第164章
动了动。 “因为你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其实留下了个巨大的破绽。我们就是依照‘它’,直接在揽月楼把你找出来的。” 燕幺脖子上青筋暴起,喘气声也愈发粗重。 “所以,即便你杀掉那些人灭口也没用。因为那个破绽,早在最开始,你就把自己彻底暴露了。而你,还对此一无所知,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地顶着那脸络腮胡招摇过市,” “你胡说!”燕幺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谁说我没有?”顾念又用笔头敲了敲桌案,“听得出这是什么吧?” “不就是桌案?” “那你可记得,天香楼的案发现场,也有一张桌案?” 梗着脖子的燕幺怔了怔,似乎在回忆。 “你和赵杰在那张桌案上装模作样地玩了几把双陆,为了在婉儿面前演戏,你甚至还‘愤怒’到‘拍案而起’吧?” 燕幺依旧没有做声。 顾念没有继续说下去,突然把话题转到另一件事情上,“你的手掌上是不是有道疤痕?” 殿中间的男人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想藏起自己的右手,可惜他的双手都被捆在背后,根本动不了,只得把身体的方向重新拧回正面。 “没想到吧,你做‘戏’的那个动作,已经把你右手的掌纹完完整整地印在了桌案上,尤其是那道疤痕。” 怎么可能?燕幺的呼吸不禁一滞,脸色剧变。 “如果你没去过天香楼,你的掌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燕幺:………… “不仅如此,我们还在楼梯扶手上发现了你带血的手印。” 众人:??? 年深皱眉看向顾念,发现了带血的手印,什么时候的事情? 兵不厌诈,我诳他的。仗着燕幺看不见,顾念大剌剌地朝年深眨了眨眼睛。 当晚人多,婉儿昏倒后,他没有被目击到跳窗逃走,那就肯定是披了件衣服盖住身上的血迹顺楼梯下的楼。 依照衣服喷溅的血迹状况,他手上肯定也会溅到不少血。天香楼的楼梯那么陡,下楼肯定是要摸扶手的。发现手印,其实是根据现场状况的‘合理’推测。 查案嘛,不就是大胆推测,小心求证? 年深:………… 燕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就像个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 “你杀婉儿的时候也是一样。那把刀的刀鞘上,同样留下了你掌心的疤痕。” “不可能!”燕幺梗着脖子,终于忍不住再次出声。 “不可能?”顾念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语速不疾不徐,“你想说刀鞘已经被你扔在水渠里了,根本没人找得到吗?” 被准确说出了刀鞘丢弃的位置,燕幺就像被人掐住了脖颈,声音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我们不但找到了那把刀的刀鞘,还发现上面的掌纹跟天香楼的完全一致。”顾念顿了顿,觑着燕幺的表情,最后又‘戳’了一刀,“同样的,我们就是透过这道疤痕找到你的,无论你怎么改变面容都没有用。” “哈哈哈哈哈哈!”燕幺突然仰天大笑,状似癫狂,“原来如此!胡姬玩的那个划拳游戏,其实就是在找手上有疤痕的人?” “没错。铁证如山,我们现在已经足可以证明,你就是这两起凶案的凶手。”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燕幺虽然依旧双目紧闭,却扬起了头,直面顾念的方向。 “原因,过程。”最重要的是你身后的陆溪!顾念用笔杆敲了敲桌面,“这么得意的布局,你不是也憋了很久,一直想找人说说么?” ‘燕幺’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想要我说,先拿一坛胭脂醉过来。” 顾念询问式地看了眼身边的年深,年深则朝萧云铠扬了扬下巴,萧云铠立刻站起身来。 “再要一只烤羊腿,要后腿,两个招牌蟹黄饆饠,再加三碟下酒小菜。”萧云铠刚走了半步,‘燕幺’又补充道。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萧云铠以要找人干架的气势走出了履雪殿。杜泠怕他乱来,也追了出去。 “好了,已经找人帮你买酒去了。”顾念跟燕幺‘讨价还价’,“大理寺距离揽月楼毕竟有段距离,不然你先跟我讲点不太重要的?” “说说看。” 萧云铠愤怒的脚步声取悦了‘燕幺’,他得意地晃悠了两下膝盖。 “比如你的本名叫什么?” “葛十二。” “十二?” ‘燕幺’的脸上浮起丝嘲弄的笑容,“我被人领走的时候,家里还没有给起名字,就叫十二。后来……也不需要起名字了。” 第50章 “年龄?” “二十一?或者二十二?十来年了,有点记不清了。” 顾念在‘十来年’那几个字底下画了一横,如果葛十二没有故意模糊时间线,那他差不多十岁左右就被领走了。按照时间来算,那个时候的陆溪也才十岁左右,他那么早之前就把年深当作对手了么? “贯属何处?” “定州祁阳县。” 年深闻言,眉峰抽动了下。 顾念:? 年深提笔写了行字,推到顾念面前, 顾念讶然,这么说来,难道葛十二和年深是远亲? “你们家是年家的亲戚?” “老实说,这个问题我也曾经好奇过。葛家确实在县城里有座特别漂亮气派的宗祠,人们也时常会津津乐道地谈起那位嫁入长安年家的嫡出贵女。 不过葛在祁阳县本来就是大姓,我们家就算能扯上关系,恐怕也只能是极其偏远的旁支了。 毕竟这么好的吹牛素材,我那个酒鬼阿爹应该不会放过才对,但他病死之前可从来没有提过。” “你……”顾念看看葛十二,又踌躇地看了眼年深,才继续问道,“本来就长这样?” 葛十二笑了笑,骄傲的扬起下巴,“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我可能到现在都还在祁阳跟阿姐他们一起挨饿吧?” 提起家乡,葛十二似乎有了点谈话的兴致,没等顾念再问,就自己开口,“这样吧,既然时间还长,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 顾念与年深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大概十年前,有一个命苦的少年,他出身贫寒,吃不饱穿不暖,挨累受冻,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担心自己会被饿死或者冻死,第二天根本醒不过来。日子过得还不如里正家里养的那头驴。 那时候他常常想,要是有人能让他过得比那头驴还好,他一定头也不回的就跟那人走。 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机会真的出现了。 有一天他进山捡柴,遇到个迷路的外地人,那人本想跟他打听路,结果看到他的脸时却像见鬼似的吓了一跳。 少年还以为自己的脸被树枝刮伤了,跑到溪边照了照,却好端端的。 半个月后,他几乎已经快忘记了这件事,那个外地人却又出现在他面前,号称可以给他家里人一笔钱,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然后再用十年的好吃好喝买他的性命。” 顾念皱了皱眉,一个‘外地人’,而不是外地‘少年’,从葛十二的用词来判断,他遇到的人似乎不是陆溪? “如果是你,你会同意吗?”顾念正在纠结他故事里的外地人是谁,葛十二突然抛了个问题过来。 “当然不会。”顾念条件反射式的回道。 “看来你是从来没饿过肚子,”葛十二轻哼了声,脸上流露出唏嘘之意,“那个少年可不一样,他从小被饿怕了,几乎头也不回的就跟那人走了。 后来那人也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珍馐美馔,绫罗华服,只要少年说得出口,他就一定会满足。那人不但供少年好吃好喝,还教他读书、识礼、练武。 每一年元旦的时候,那人都会让少年戴上帏帽,把他带到一座酒肆三楼临街的房间,让他仔细观察楼下那个骑马经过的跟他长着同一张脸的小男孩,揣摩他的表情和举动。” 听到这里,顾念忍不住看了看旁边,年深的眉心已经深深皱成一道深痕。 他其实微微有些失望,从葛十二对自己、年深和那个领养他的人的形容词来看,已经可以确定,带走他的那个人的年纪明显比他和年深大了不少,也就是说,葛十二很可能跟陆溪并没有直接联系,中间至少还隔着一个人。 所以,葛十二很可能是陆家其它人为陆溪准备的‘棋子’。想抓到陆溪的把柄,果然没有这么容易。 “阳光下的小男孩衣着华贵,就连他骑的那匹马,都比旁人的漂亮几分,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小郎君。 而少年自己,则像个卑劣的影子。 开始的时候,少年很羡慕小男孩,就像小时候羡慕里正家里的那头驴。” 顾念:……………… 你真的不是故意在骂人吗? “后来,这种羡慕就变成了嫉妒和憎恶。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明明长着同一张脸,身份却有如云泥之别? 再长大一点,那人又安排人教了少年改装易容之术。因为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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