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媞切儿?” 她竭力平复自己呼吸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了母亲虚弱的呼唤。 “妈妈!” 她眼睛微亮,猛然站起身来,扑进了狭窄的隔壁房间里。 “怎么了,我的媞切儿?” 衰弱到了极点的妇人的声音很轻,但却充满了能击碎她身上盔甲的爱意。 “妈妈……” 她没有向难得清醒的母亲抱怨什么,只像孩童时期那样,静静地依偎在清瘦得仿佛只剩骨骼的母亲身上:“我很好。” 她喃喃道。 就在妇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时,很薄的门板外清晰地传来了房东沉重的脚步声。 “媞切儿!” 他杵着拐杖,走路非常费劲,所以即使嫌弃贫民窟的臭,也很少会到外面去。 但在得到好消息后,他还是立马想到了租住在自己家里的小女孩,立马赶过来通知她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雀跃:“你的运气来了!快去广场上看看,城堡里的大人们公布了好多活!什么活都有!你赶紧去试试!” 当媞切儿穿着那身刚缝补好的新衣服冲出房间,娴熟地钻出小巷,沿着长长的哈维斯特街朝西端奔跑时,身边几乎全是人。 跟她境遇相似的贫民窟住户们,身上那脏兮兮的程度简直如出一辙,与其他或是衣着朴素、或是光鲜亮丽的人们一下区分开来。 也惹来了他们嫌弃地掩鼻,投来排斥的目光。 但谁在乎呢! 哪怕明知道抵达的速度快也不代表能得到工作,但媞切儿还是拼了命地在跑。 她坚信万一有条件相似的人选,那肯定是早到的那个能得到录用! 在强大意志力的驱动下,她那双瘦长的腿几乎快出了残影,将不少比她要高大的男人都一下甩开了。 格雷戈城的广场很大,但继那回对奴隶们宣布征召预备役士兵人选时那吓人的挤挤攘攘后,这下又一次人山人海,绝对比任何一年的大集市都要来得热闹。 她怔了一小会儿,才顺着人流往前继续走。 她毫不怀疑,除了那极少数的大富商和管事外,几乎所有自由民都涌出来了。 广场是一个巨大的椭圆,那一张张告示就摆在了最外圈,每张贴了告示的木板隔了七八个人的距离。 每张告示旁边都挤了很多人——跟当初需要对奴隶进行口头宣布不同,自由民都或多或少地去过学校、认得一些字,读起招工告示上的内容,也并不费力。 媞切儿的个子在女孩里算高的,但根本不可能比得过男人。她只能任由别人骂骂咧咧,自己一股脑地往前面挤。 等她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排,读到那张告示上的字后,心倏然沉了下去。 告示可谓简明扼要。 “需要二十名石匠。月酬劳:两枚金币。工期预计四个月,熟练者优先。” 两枚金币!!!神啊!! 媞切儿的眼睛都快要嫉妒得发红了。 神啊,她多希望自己会石匠的活计啊! 不光是媞切儿,绝大多数人在看到这丰厚得让人难以置信的酬劳后,都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是既羡慕又懊恼:“该死的,我怎么就不会石工呢?!” 有人大声感叹着。 那可是两枚金币啊,都快赶上一个熟练石匠没日没夜地干上三个月的收益了! 就在媞切儿感觉自己希望破灭时,很快人群里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嚷嚷声:“嘿,前面的看完了就快退出来,每张告示上的内容都不同啊!别堵着路!” 听到这话后,人群一片哗然,原本像死水一样的人潮再次开始了快速的流动。 媞切儿几乎是被人推着往前走,路过一个个告示牌,有招募木匠的、铁匠的、骑士扈从的、车夫的、画师的、乐师的……甚至还有炼金术师的! 那种被不少人当做巫师或者只会幻想的骗子,备受冷落的职业,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公爵大人竟然开出了十枚金币一月的天价! 要不是炼金术师做的事情太奇怪,没有人有信心在全然不了解的情况下蒙混过关,就冲着那高到让人疯狂的报酬,几乎所有人都想去碰碰运气了。 在来到倒数第三块木牌前时,媞切儿终于找到了她稍微有一点信心的招募信息。 帮厨,月酬劳是九枚银币! 要是做正式厨娘的话,月酬劳是一枚金币和五枚银币,但她只在小时候跟着做厨娘的母亲学习过一段时间,并没有信心去做。 还有倒数第二块木牌上的织工,以及最后一块木牌上写的饲养员,她其实也有些兴趣。 要是有机会的话,她是想去试试的。 等从来没见过大型公开招聘会的阵仗的人们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绝大多数人都在第一时间尽可能地多多报名后,然后关心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中选。 却也有少数人忍不住想:突然间一掷重金,雇请那么多匠人……这位新领主究竟是想做什么? 第182章 只是短短一周的时间, 城堡里的新领主大人就连续下达了那么多征召令,简直让整座格雷戈城都被动员起来了。 那些招募令上标明的报酬,实在是高得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太诱人了! 一些靠到处打零工挣钱谋生的匠人, 这次当然是最欢喜的。 而那些正经营着一间属于自己店铺的工匠,也是心动无比。要不是太不切实际,他们中的不少人简直都想临时关上几个月的门, 好去报名竞争一下那酬劳优渥的差事了。 那些所需技术含量最低的活计, 虽然报酬也相对要少许多,却一点不妨碍人们的热情,报名处转瞬就人头攒动了。 媞切儿应征的厨娘、织工和养殖员就是很典型的活少人多, 报名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赶去时已经落到队伍尾巴处的她, 光是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去, 就让她等了很久。 即使她衣衫褴楼, 负责登记报名人员的那位年轻管事,也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 他淡淡地瞥了紧张地捏着自己衣服的她一眼,就公事公办地询问起了她的名字, 年龄和住址这些基础信息。 “媞切儿,17岁, 我住在……” 她犹豫了下, 还是小声地报出了自己的真实住址。 管事如实记录下来, 接着询问:“有过做类似工作的经验吗?” “小时候跟妈妈学习过几年,”她的底气仿佛随着音量一起缓缓流逝, 越来越小,但还是奋力争取:“但我会很努力的, 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愿意去学!”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管事平静道:“我不是负责筛选的人, 只负责登记。而且我个人认为,你也不用太紧张,按照那位尊贵的公爵殿下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考察实际能力的那次考试,对于手法不够纯熟的人,还会事前提供简易的培训。” 奥利弗之所以做出这项安排,就是为了小幅度地打破各行各业敝帚自珍、造成手艺垄断的局面。 当然,他不会蛮横地逼人交出家传的核心手艺、打碎别人传了好几百年的饭碗,但至少能培训出最基础的手法,好最大程度地去挖掘人才的潜力。 ——否则,就像要求应届大学生一出来就拥有几年工作经验的那些岗位一样离谱。 不会也可以? 真的吗? 明明提出那样的请求的是自己,但在心里清楚那有多无理取闹的情况下,媞切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她已经发了好一会儿愣,身后还等着的其他人已经要不耐烦了,她很快回神,选择听从了他的忠告:“是,谢谢您。” 再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完成报名的她就像被海潮推动的砂砾一样,很快被人群推挤出来了。 她一边默默地走到织工的报名队伍那里排着,一边低头望着手心里的那只小木牌,怔怔出神。 这是一块很小的边角木料,连一枚铜币都不值,拿在手里感觉轻飘飘的,边上还有些毛刺感。 但在她心里,这块木牌却有着很重的份量。 因为那上面刻着的…… 是她的名字。 是由父亲一脸骄傲地为她取的,却被她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么多年,只在最近才重新被屡屡用到的名字。 她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的却不是小时去神殿祈祷时、抬眼望见的那樽高大威严的神像,而是那位拥有漂亮褐发和温柔笑容的俊美青年的面容。 她的唇角不经意间弯起,小声道:“先生啊,这一定是您赐给我的好运吧。” 真是不可思议啊。 光是凝视着那陌生又熟悉的文字,血液里仿佛就有无形的力量跟着流淌。 由于人们都想第一时间在那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广场上是空前的热闹,就让平时熙熙攘攘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了。 夜幕初垂,朦胧的街灯一盏盏被人点燃,照亮四周。 就在这时,一道微胖的身影以出人意料的灵活,在宽阔的哈维斯特街上奔走着,很快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处商人住宅前。 他站直了身体,轻咳一声后,才叩响了门。 很快,就有男仆出来了,在借着路灯的光看清门外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的脸后,他愣了一下,竟然认了出来:“神啊,竟然是您,皮格斯先生!” 他之所以记得对方,是因为对方就是这间宅邸原来的主人——当初皮格斯想要早些搬迁到莱纳城,以堪称火急火燎的速度将自己早年买在哈维斯特西部的这所中等大小的住宅给处理了,价格相当低廉。 “是我。”皮格斯笑眯眯地摘下了礼帽,询问道:“虽然有些失礼,但还是想问一句,你家主人,我亲爱的朋友艾尔·肯米斯特在吗?” “主人在实验室里。” 男仆下意识地回答着,很快感觉到不妥,于是亡羊补牢道:“要是您不介意的话,请先来客厅等候,我这就去请示主人。” 皮格斯并没有做多余的客气,简明扼要道:“好。” 以艾尔的性格,他完全能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在实验室里一呆就是一整个月。 但听到来客是皮格斯后,他还是艰难地忍住了“把人打发走”的话。 “告诉他,我马上来。” 他这么说着,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玻璃试管,接着用铜盆里的井水洗了洗手,再慢吞吞地来到客厅。 “噢噢,我亲爱的艾尔,”瞧着一条腿,漫不经心地等待着的皮格斯,很快就捕捉到了他下楼的动静,并且主动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是像你父亲以前那样,沉迷于那些精致有趣的小东西。对了,请原谅我身上的气味——我刚从莱纳赶过来,还没来得及洗澡呢。” “皮格斯先生,很久不见,感谢神保佑您。” 他微微蹙眉,下意识地躲了下,但没躲开那个带着汗味的热情拥抱。 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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