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王都人心目中堪称坚不可摧的墙体上只掉落了一点不起眼的小碎石,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们竟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似乎也跟着轻轻晃动了一下。 他停了下,说:“第二下,是爱彼诺宁愿豁出性命,也要为你们敲下去的。” 想到刚才白发红瞳的大神官明知身后就是夺命的箭矢也毫不动摇,决然赴死的身影,完全能猜出他那一举动的用意的奥利弗,不禁紧了下捏住十字镐的手指。 爱彼诺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唤醒沉睡的人们,唤醒在冰雪里冻得麻木的虫蛹。 挣扎不一定能活下去——但不挣扎的话,却必死无疑。 奥利弗当时就想到了杰克。 当杰克——那个他根本不记得相貌的男性奴隶——毅然决然地用自己的胸膛压住熊熊燃烧的火焰时,他根本不在场。 可对方一边忍受着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剧痛,一边嗅着自己的骨血被烧糊烧焦的可怕气味,一边绝望地乞求这或许能派上用场的画面,却深深地铭刻进了他的脑海中。 杰克为什么能做到那一步? 他很清楚,却一直避免继续细想。 愿为守护更高的利益、为自己的内心信念而牺牲的人,的确是可歌可泣的伟大:可他只宁愿生活在自己治下的人们,能过着普通安稳的小生活。 十字镐的第二击敲出时,掉落的碎石更多,墙体和附近地面的震动也更加明显了。 莫德尔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牙关。 他的心里被一阵又一阵的强烈预感冲撞着,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可能……不,是即将发生什么。 在挥出第三镐时,奥利弗又停顿了下。 自从他的技能等级升到了10级后,他就“懒惰”得没有再碰过十字镐了。 而职业技能达到顶峰后,就意味着他使用十字镐时的效果有了大幅的增加:以前需要敲上近十下的墙体,只需要三下,就能轻轻松松地敲出一个大洞。 他拿着十字镐的右手放松垂下,左手则指向哪怕站在墙根下、也能看到的那点谷仓的尖顶:“看着,那是你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但它们在落下麦秸后,就成了你们再也没有权利碰触的,只属于‘权贵’的财物。” “哪怕你们遭遇了一场可怕的横祸,在最需要帮助的情况下,通向它们的大门也不会向你们开启。” “高贵的内城不允许平民的赤足踏入,据说是怕足底的污秽弄脏了漂亮的石板地,或许接着又会弄脏贵族柔软的靴底。”奥利弗慢条斯理道:“可被更多沾着‘污秽’的手指碰触过的金币,甚至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国王的宝库。” “你们以为得到了保护,以为自己成了王都的一部分……可实际上,你们只是饲养了一群贪婪的豺狼。喝光了你们的血,吃光了你们的肉,再指着你们的骨头骂‘肮脏的灵魂’的豺狼。” 说到这里,奥利弗缓缓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下不知不觉间加快了的心跳。 他重新转过身,沉声道:“我问你们,连死都不再惧怕的人,为什么还会惧怕取回你们理应得到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十字镐也重重地敲在了摇摇欲坠的墙体上! “咚——!!!!” 烟尘滚滚,碎石激溅。 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屹立了几百年的这处石墙,竟然就此轰然倒塌!!! 奥利弗很自然地收走碎石料的那一瞬,身后一直麻木站着的人群,终于有了反应。 “夺回我们的食物!!!” 身后一道嘶哑但有力的吼声猛然响起。 如同在平静的水潭里丢下了一块巨石,雪白的水花伴随巨响四下喷溅时,更深层的水不住上涌,涟漪也极速朝外荡开—— 同样的吼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像溪流聚在了一起,汇成了一道奔涌的大河。 “夺回我们的食物!!!” 第234章 负责在第二道城墙上巡视的卫兵们, 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很快就察觉到了远处的异动。 最初捕捉到那面城墙上突兀出现的大窟窿、以及从外蜂拥到内的外城居民的画面时,这位名叫肯拜什的卫兵,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当场愣住, 紧盯着看了一小会儿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 “嘿,你在做什么?” 原本井然有序的巡视队列因为他突兀停下的举动而受到扰乱,他也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在自己身后的那几名卫兵的不满指责。 “神啊, 你们快看那里!” 在确认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后, 肯拜什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震声道:“外城的人……他们竟然砸开了第三堵墙,闯进来了!!!” 这话一出, 刚还要责问他的其他士兵全都怔住了,第一反应就是感到荒谬。 “白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 他的上官米恩紧拧着眉, 斥骂了他一句后,还是顺势扭过头去, 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嘴里的话倏然就随着他震惊的脸色拐了弯:“——神啊!!!竟然是真的!!!” 就像在坚实无比的堤坝上凿了一个小小的孔隙, 当下一波汹涌的浪潮翻滚袭来时, 轻而易举地便从那处撕开创口、蛮力突破, 而咆哮而过的滔滔潮水也将冲垮余下的阻碍。 在他们眼里, 那黑压压的人潮就是那股带着卷天灭地的气势的狂浪, 源源不绝地从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大窟窿处涌进位于第二和第三城墙间的内城区域。 “莫德尔那个废物,他带的人都在做什么?!竟然搞什么失踪的把戏, 放任那些可恨的暴徒闯进内城,下一步说不定就是要冲击贵族老爷的居所了!” 米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等回过神后,他一边狠狠地咒骂着那个大腹便便的废物,一边揪住离自己最近、也是最初发现这一切的肯拜什的衣襟,低吼道:“现在,给我听好了。我命令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宫廷,将‘由于莫德尔的无能和纵容,有上千名暴徒闯进内城’的这个糟糕消息通报上去,然后再跟着增派的人手回来这里!” “是,是!” 肯拜什从来没有见过长官这么惊怒的状态,呆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点头。 只是他才刚跑出几步,就听到米恩暴怒地咆哮道:“蠢货们,你们还在愣着做什么?!那些贵族的仆人都已经发现暴民的闯入了!还不快点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我尽快下去斩杀那些肮脏的家伙!” 肯拜什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忍住,回头低声说了句:“长官,他们不是暴徒啊!” 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幸运的——幸运地拥有不错的体魄和较佳的武术天赋,才能在权贵众多的王都里脱颖而出,获得骑士的头衔,并且进入宫廷护卫队,与血统无不比自己高贵的其他人共事。 他却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 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生父,只是一个连一张子爵举办的宴会邀请函都求不来,想讨好权贵却到处碰壁,最后彻底自暴自弃、肆意挥霍变卖最后剩下的那点家产来票宿的男爵。 可就是这么一位笑话一样的男爵,也是他不能随便提起名字的:他甚至都不是那位男爵的婚生子,而只是其中一位出身贫家的情妇所诞下的私生子。 在他还没有腰间的那把佩剑高时,就是生活在第四道和第五道城墙之间的。每天与小伙伴一起光着脚,奔走在大街小巷上,争着为外地来的商人们带路,好换取一点买零食的酬劳…… 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他还是记得那一张张努力生活的、幸福洋溢的脸。 在遭遇了这么悲惨的事后,哪怕他们闯进了内城——可内城在瘟疫爆发前,第二道城门外的区域,本身也是对他们所开放的啊!为什么他们要在自己的家门外,被称为暴徒,甚至要被王都的卫兵杀死呢?! “他们一定不会做出真正反叛的事,”肯拜什鼓起了全身的勇气,颤声说道:“在您向他们挥出武器前,是不是能够听他们辩解几句,或者看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你说什么?!” 在这种堪称十万火急的时候,正担心着要是不能及时解决掉暴徒带来的麻烦、说不定自己的仕途也要跟着那个无能的莫德尔一起完蛋的米恩,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说着荒谬的话的肯拜什,竟然在下一刻就拔出了剑,剑尖直指向他:“该死的——你果然还是个肮脏的私生子,居然说这样的话——” “十分抱歉!”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还是肯拜什的好友内特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竭力为友人周旋:“真的十分抱歉,阁下,他一定是太害怕了才会这样说,快去把这个消息通报回去,不能再等了!” 即使这样,米恩依然是怒不可遏的模样,看起来无疑想将这个大放厥词的低阶骑士当场刺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跨前一步,那面遭到冲击的城墙一带,就忽然爆发了比之前还要大的动静! “表子养的,”米恩大骂:“他们竟然敢动粮仓!” “快走吧!”趁着长官的怒火和注意力都被那群闯入者的举动吸引,内特拼命推着还硬挺着杵在原地的友人,低声说道:“你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有用的!别忘了,我们要是不愿意做,多的是人来做!包括你正同情着的那些人!” 实际上,只要不是良心彻底泯灭的人,都不会对目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感到舒服:不仅是对受苦受难的外城人袖手旁观,更是要将本该只挥向敌人的剑指向柔弱的王都平民,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听从命令,对他们进行残忍的屠/戮。 内特也一样痛苦。 但他悲哀而清醒地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别忘了你的妈妈!”内特急得简直快哭出来了:“你要是被赶出去了,她也会被赶出去的!而这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是啊。 听到这一句,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的肯拜什,一下变得颓然。 支撑他挺直背脊的那股力气,在脑海中浮现母亲虚弱的笑脸时,就像是被扎了洞的水球一样,一下就漏得干干净净了。 他不怕死。 但他不能容忍母亲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而一起付出生命的代价。 况且,就像内特说的那样——他根本无法说服只关心自己在大贵族面前的形象的长官米恩,也无法阻止那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即将走向的绝境。 他只可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把自己的命,以及母亲的命,都一起毫无意义地丢在这里。 “……我知道了。”肯拜什低声道:“谢谢你,我的好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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