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裤裆里。 “马老真是活神仙啊”有村民就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敬畏。 其他人见状也是惊骇万分,马老不是活神仙还是什么啊,不但能知道王家老二被雷震散了魂魄,就连王二的拉屎撒尿的事都算到了,说失禁就失禁,说便血就便血。 马恩和此时却是一声叹气,吩咐村民把王二抬进去换洗,这才回头重新打量着曾毅,神色颇为凝重,心道这位年轻人可不是一般了得啊,自己一生行医,活人无数,再奇怪的病自己也见过,再难的病也自己也有信心一试,可以说除了古代先贤,自己还没有真正地服过谁的医术呢,谁知今天却被一位年轻后辈给压了下去。 最让自己惊讶的是,自己还把了王二的脉,而这今年轻人只是观了观气色,这等水平,实在是惊人啊。 “这位理事好医术啊”马恩和收起了所有的怠慢和轻视,重新拱手,有和曾毅重新认识的意思。 曾毅赶紧再次还礼,道:“马老谬赞了”说完,曾毅掏出名片,道:“晚辈曾毅。” 马恩和接过曾毅的为片一看,道:“南江有你这等医学俊杰,我竟然不知道,实在是惭愧啊” 曾毅笑道:“马老过誉了,晚辈不过是千虑一得罢了。” 马恩和又看了看曾毅,心道这位年轻人有些意思,所谓“愚者千虑,或有一得。”对方既然自称是“千虑一得。”也就是自作愚者了,而且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反过来讲,就是说自己今天没有看出后续病情变化,不过是“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不必过于挂怀。 “曾理事请屋里坐”马恩和抬起手邀请,道:“曾理事对内经理解之深,我看已经不亚于当代任何一位医坛泰斗了。” 曾毅连连摆手,道:“马老言重了,晚辈不过是多看了几遍内经,论及治病经验,还要多向您请教才是。” “互相切磋而已”马恩和说完率先迈步,领着曾毅就进了诊室。 后面的包起帆眼睛都直了,马老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啊,艺高脾气自然有点怪,平时别说是县里领导生病,就是省领导病了,那也得上门来请,还从没听说马老对谁高看一眼呢。谁知今天曾县长轻飘飘讲了两句自己听不懂的话,就让马老二次结识,还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 那曾县长的医术,到底是有多高啊 包起帆都不敢想了,在他看来,马老都已经是半个神仙般的人物了,谁知道还有神仙都叹服的时候呢。 进屋坐下之后,马恩和说道:“好一个气之所注,血即随之”今天要不是曾理事提醒,我差点就要误了事。” 曾毅笑着客气道:“晚辈只是以前见过类似的病历罢了” 马恩和摆了摆手,他知道曾毅那是在谦虚,要想预半病情的发展,并不是有扎实的医学功底就能做到的,读过黄帝内经的人,都知道“怒则气上,惊则气乱,恐则气下。”可真要应用到治病之中,却少之又少。 平时人生气的时候,就会脸红耳赤,太阳穴突突狂跳,这就是怒则气上的表现,气上则血也随之而上,所以血压高的人暴怒会猝发脑溢血:人猛然受惊,必然心脏狂跳,乍急乍停,这就是惊则气乱了:而人在恐惧之下,会下意识地想要逃跑,这其实也是“恐则气下”的一种表现,是气推动人要跑的,至于大小便失禁,则是极度恐惧的明证了。 气到哪里,血液体液就会随之运行,王二今天是因为极度惊恐,意乱神散,这才人事不省,原本倒不至于一定会大小便失禁,可惜今天是个下雨天,如此大小便失禁的概率便很大了。 虽然其中的联系玄之又玄,很难被常人理解,但马老行医一生,见过的很多类似病例,却证明了这种联系的存在。而能够领悟到这一层联系的人,必然对“天人合一”有着很深的理解。 马恩和此时看着曾毅,道:“我在你这今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不知道曾理事师承哪位国手” t1706231537: ===第六零八章 再较量=== “我的医术是跟着我爷爷学的,他只是一位普通的乡间医生,并不算是国手。”曾毅就说到。 马老一听,顿时兴致大起,要知以他的医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国手了,水平比起当今那几位大国手,诸如水行舟、顾益生,也是只高不低,但他有个怪脾气,就是特别不待见所谓的“御医”,省里领导曾经多次邀请马恩和进入保健序列,但都被他被拒绝了。 马老最为欣赏的,反倒是那些没有多少名气和地位的民间名医,说白了,就是跟他一样安贫乐道的乡土大夫,他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艺精品高,所以一听曾毅这么讲,他不但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反而更加觉得是曾毅是有真才实学的人,道:“能够教出你这样的才俊,令祖的医术定然极其高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结识。” 曾毅就道:“我爷爷曾文甫,已经去世多年了。” 马老的脸色一黯,惋惜道:“可惜天不假年,否则令祖必定能将你调教为一代大医啊”在马老看来,曾毅的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按照正常规律计算,曾毅的爷爷现在也就应该在七十岁左右,而曾毅说已经去世多年,这确实要算是天不假年了。 曾毅听了马恩和这句话,也是面色有些黯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今天遇见曾理事,也是一件快事”马老看曾毅情绪低落,就哈哈一笑,道:“如果曾理事不介意的话,就等我看完这几位病人,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曾毅一抬手,道:“马老请便,我就在一旁等着。” 马恩和一听就知道曾毅这是有事来找自己的。心道正好,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考验一下你这位曾理事的医术,看看你到底是真有水准呢,还是一时蒙对而已,他道:“我让人给曾理事沏杯好茶。” 说完,马恩和安排自己的一位学徒去给曾毅沏茶。然后让下一位病人进来。 包起帆在旁边站了一会,就有些暗自着急。他不知道曾毅到底是什么打算,也不懂得什么医术,看马恩和接诊,他连个热闹也看不出,自然是兴致寥寥,不过看曾毅瞧得津津有味,包起帆只好强打着精神站在那里。马恩和每看完一位患者,他都要露出一脸“马老医术如神”的表情。 马恩和看病速度极快,几乎是病人进来坐下,简单将自己的病情一描述,等描述完,马恩和也已经把完脉了,然后直接开方。 如果病人有问的话,马恩和会简单解释几句病因,病人不问的话,马恩和就会像之前给那位中年阔太看病时一样。只给学徒讲:“记,病因如何;开,何方加减。”,学徒开方的同时,马恩和已经开始给下一位患者诊治了。 曾毅心里默算了一下,以马恩和的速度,大概五分钟不到能看完一个病人,而且确诊率奇高。几乎是百分百正确,用方之精准,也达到了令人惊骇的程度。 之前曾毅还觉得外面排队的病人太多了。可能需要两天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看完,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眼看到了中午,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之前在门口负责排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道:“马老,午饭已经做好了,是现在就用饭吗” 马恩和正在给患者把脉呢,微闭着眼睛道:“再看一位” 年轻人听到吩咐,就转身走了出去,把坐在诊室门口最近的那个人叫进来,然后又给其他几位候诊的患者解释一番,就去隔壁房间忙着收拾桌椅碗筷去了。 巧的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位患者,也是位中年阔太,一身的珠光宝气,脸上同样也是遮了个大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楚容貌。跟之前那位有所不同的是,这位阔太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款极为普通的戒指,看材质应该是地摊货,跟她的穿着打扮不太相配,但其它手指上,则戴了两颗极为华贵的钻戒。 马老一看,差点以为又是那位阔太跑来捣乱的,当下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马老,您好”对方进来坐下,摘下墨镜,然后从皮夹子里掏出名片,恭恭敬敬递到了马恩和面前,道:“这是我的名片,劳马老您费心了。” 马恩和看清楚对方的容颜,脸色这才有些缓和,用手指了指桌子,示意对方把名片放下即可,然后道:“把个脉吧你讲一讲具体的情况” 对方着急伸手让马恩和把脉,往桌上放名片的时候,就把名片给掉下去了。 一旁的包起帆眼疾手快,一弯腰一伸手,竟然把名片给捞住了,拿起来一看,心里有些意外,这位阔太竟然是天荣集团的老总。这天荣集团虽然不是什么大集团,但在东江还是很有些名气的,天荣集团位于中化市,听说是夫妻店,而这夫妻俩也是中化市的首富。 包起帆把名片往桌上放的时候,还特意打量了一下那位阔太,心道这个样子,跟传说中那位天荣集团的女老板十分相像啊,可惜的,这位女老板左边脸颊上,长了核桃大的一块红斑,令人看了有些发怵。 “谢谢”阔太对包起帆道了一声谢,然后伸出手给马恩和诊脉,一边道:“一年前,脸上长了这块红斑,大医院说是牛曱皮曱癣,看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效果,反而更严重,请马老给想个法子。” 马恩和一边颔首,一边细细品着脉,嘴上并不说话。 包起帆心里叹口气,天荣集团旗下员工上万,威风八面的老板娘,脸上竟然长了这么一大块癣,确实有些不怎么体面啊,这让她如何面对那些员工呢。 马恩和诊完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他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吩咐学徒记录,而是侧脸看着曾曱毅。道:“曾理事,这个病我需要斟酌一下,要不你也上上手,我们一起参研参研” 说完,马恩和掐了手里的烟,拿起茶杯慢慢品,一幅慎重思索的样子。 曾曱毅怎能不明白马恩和的意思。这是要再试一试自己的水平。 牛曱皮曱癣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异常难治。主要是因为病因纷杂,如果找准了病因,几剂药就能治愈;找不准病因的话,吃再多的药也是枉然;还有一些病因,是药物所无法进行治疗的。 马恩和拿这个看似上不了台面的小病来考验曾曱毅,是存了心思的,要知道小病才是最考验医者水平的。如果曾曱毅能够直中病因。那必然是医术高明,中午饭我马恩和就请了;而如果切不准病因的话,那这位曾理事之前则真的是“千虑一得”,对不起,午饭就恕不招待了。 “那我就试一试吧” 曾曱毅也就没有客气,说完站起身来,搬着椅子就走到马恩和的诊桌跟前。 那位阔太倒是有些迟疑,她看曾曱毅如此年轻,并没有伸出手的打算,心想让他看了。怕是也白看,自己的病可是看了很多大夫的,那些大夫随便一个,都比这位年轻人要靠谱,各个头发花白,经验丰富。 “这位曾理事可是南江曱的大名医”马老此时倒了一声,道:“机会难得” 阔太这才伸出手,露出个笑脸。道:“曾理事,麻烦你了” 曾曱毅微微一摆手,随即伸出三指搭脉。眼光一瞥,曾曱毅先瞧了瞧对方的名片。然后才抬头打量着对方的气色,以及牛曱皮曱癣的情形。 包起帆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想要看个真切,曾县长给人看病,自己还是头一回亲眼目睹呢,怕是整个县里的领导干部,也只有自己才有这个福分吧 大约三分钟,曾曱毅收了脉,坐在那里稍微一捋思绪,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曾理事想必已经有了计较,先说说你对这个病案的看法吧”马恩和看着曾曱毅。 曾曱毅就道:“那我就胡言两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马老指正。” 马恩和一摆手,道:“我们两个一起参研嘛” 曾曱毅看着那位阔太,道:“沈总,恕我直言,你的这个病不太好治”曾曱毅刚才看名片的时候,已经看到对方姓沈,叫做沈佳玉。 沈佳玉脸色就滞了滞,瞬间有些情绪低落,但是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请曾理事直言。” “你的这个病,是因为家庭和婚姻的不顺,导致心情郁闷、肝气郁结,血毒无法消解,积聚在皮肤表层,这才形成了毒癣。”曾曱毅说到。 沈佳玉脸色一刹那间就白得惨无人色,这件事根本没有外人知道,突然被曾曱毅道破,她岂能不惊。 正在品茶的马恩和,也是神色一变,曾曱毅关于病因的诊断,和自己是一样的,只是自己并没有往家庭和感情那方面想。现在曾曱毅道破,细细想来,应该就是如此了,看这位中年妇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富甲天下了,能让她肝郁到如此程度,可能也只有婚姻了。 包起帆就在心中叹息,看来是天荣集团的男老板另有了新欢,这种事放在当今,实在不是稀奇事。 “人的皮肤,其实也有排曱泄毒素的作用,体内无法消解的毒素,会经皮肤排出去一部分,但如果毒素过多,排曱泄不及,就会积聚起来,导致皮肤自身发生病变”曾曱毅用一句浅显易懂的话,把沈佳玉的病因解释了一下。 马恩和就微微一颔首,是这个道理,他心里清楚,但很少会对病人解释得这么清楚,实在是病人太多,根本没有工夫去想这些说辞。 “依曾理事的看法,那要如何治呢”马恩和又问,找准病因不难,难的是你怎么治。 t1706231537: ===第六零九章 天下无病=== 曾毅笑呵呵地看了马恩和一眼,心道这还是要继续考验自己啊,沈佳玉的这个病难就难在了治疗上面,这病不好治,追根究底,病因是出在了心情郁闷上,只要沈佳玉自己想不开,无法排解郁闷,肝郁的严重程度还会进一步加深,牛皮癣也会越来越厉害。 想要解肝郁容易,但要让病人快乐起来,可就不是药物所能办到的了。再者,清官难管家务事,这是人家夫妻两个自己的事情,外人谁也插不上手。 曾毅想了想,道:“这个病要想彻底治愈,关键还是沈总自己要想得开,只要心头的锁解开了,这病就好了一大半。我现在给你开两个方子,一剂内服,一剂沐浴,坚持上大半个月,相信应该是会有些效果的。” 沈佳玉连连颔首,道:“谢谢曾理事,我会按照你说的试试看。” 沈佳玉此时没有因为曾毅的年轻,就再对曾毅的医术有半分的怀疑,能够一搭脉把自己病因说得如此明白的,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呢,说实话,这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和丈夫属于白手起家的,当年两人都是跑业务的,天南海北地跑,为了省钱,两人常常是一顿合吃一碗面,结婚的时候,连个戒指都买不起,那时候虽然穷,但沈佳玉心里却是高兴的。现在有钱了,丈夫的心思却花了起来,沈佳玉对丈夫在外面还有女人的事情心知肚明,但她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只能是装作视而不见,久而久之,这心情就郁闷了起来,一年前脸上长了牛皮癣,怎么治也不好,沈佳玉甚至连公司都不愿意去了。 包起帆就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记事本,打开了端端正正送到曾毅面前,随后拧开钢笔也递过来。 曾毅拿起笔,稍作思索,就“唰唰”写了起来,很快写好了两个方子,拿起来再确认一遍之后,曾毅签上自己的名字,分别注明了两个方子的使用方法。 “马老,请您过目”曾毅不着急把方子给沈佳玉,而是齐齐撕下来后交给了马恩和。 马恩和奇怪地看了包起帆一眼,心道这人是做什么的,倒像是这位曾理事的随从。这么年轻的理事,马恩和今天就是第一次见,像包起帆这样的随从,马恩和也是头一次见呢,心道只是一位理事,不至于表现得如此谦恭吧。 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马恩和还是接过曾毅的方子,他对曾毅的方子更感兴趣。 一看之下,马恩和顿时眼神大亮,其实曾毅提出“一剂内服一剂洗浴”的治疗方案时,他就已经确定曾毅确实是有水平的,这个病要让他自己来治,也就是这个治疗方案了。沈佳玉的病是心病,药物很难彻底治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长期坚持用药来洗浴,这样不但可以见效快,习惯保持得好,也可以防止复发,至少是解除了痛苦。 现在再看曾毅的方子,马恩和心中再无怀疑,这位年轻的曾理事,医术确实是高明至极啊,这个方子就是让自己来改,也是增无可增、减无可减了。 马恩和暗暗吃惊,自己能够开出这个方子,是得益于自己几十年的行医经验,而这位曾理事才多大啊,开方遣药,竟然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绝对开不出这样方子的。 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马恩和心中感慨了一番,这些年来,自己还从来没有服过谁呢,但今天这位年轻的曾理事,却让自己心服口服,假以时日,这位曾理事的造诣肯定会超过自己。 想到这里,马恩和一句话也不讲,直接提起自己的笔,在曾毅的方子下面也署上自己的名字,叹道:“这个病让我来治,最好也不过是如此了。” 说完,马恩和把方子推到沈佳玉的面前,道:“用法上面已经写清楚了,照方抓药就行了” 沈佳玉看马恩和也认同这个方子,心里再无任何怀疑,站起来微微欠身,道:“谢谢马老,谢谢曾理事。” 马恩和摆摆手站起来,道:“曾理事,隔壁请家里备了些粗茶淡饭,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这是晚辈的荣幸”曾毅站起来拱手致谢。 “请请”马恩和哈哈笑着,率先抬脚出了门,在前面领路。 曾毅随即跟着走了出去,包起帆也紧紧跟着,然后那几位学徒也各自出去了,沈佳玉还没反应过来,屋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 沈佳玉左看右看,心里有一种被放空的感觉,今天看病的经历,实在是她此生最为惊奇的一段经历,一切才刚刚发生过,但又让人觉得是那么不真实。 直到看着手里捏着的方子,沈佳玉才确认自己是看过病了,驻足良久,她才抬步走了出去,消失于蒙蒙雨色之中。 隔壁的房间里,摆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旧式木桌,上面摆了几个简单的菜式,都是素菜,没有看见荤腥,最中间还放了一盘汤,是最为简单的紫菜汤。 包起帆一看,心道这马恩和还真是实在,说是粗茶淡饭,还真是粗淡到了极点呢,比起寻常村民家的饭菜,还要大大不如呢,要不是亲眼所见,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大神医的午饭。 之前马恩和在包起帆的心里,那是半个神仙般的人物,包起帆还以为神仙吃饭,肯定要大有不同呢,谁知竟会如此简陋。 曾毅一看,倒是有些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爷爷每日的饭菜也是极为简单,正如家里挂着的那副字:青菜萝卜糙米饭,瓦壶井水菊花茶。 马老门口的患者排成了长龙,如果他要赚钱的话,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看到马老的午餐,就知道马老是个安贫乐道、清心寡欲的人,治病只是为了救人,并不为了身外之物。 马恩和吃饭也和别人大有不同,坐到桌边招呼了曾毅一句,道:“坐,千万不要客气” 说完这句,马恩和就端起饭碗筷子,然后再无只言片语,只顾夹菜下饭,速度也是非常快,七八分钟的时候,马恩和吃完了米饭,又伸手威了一碗汤,大口地喝了起来,喉间甚至还发出很大的“咕咚”声。 曾毅一看,心道马老这也是真不容易,这吃饭快的毛病,估计也是被外面排队的患者给逼的。 马恩和喝完汤,就放下碗筷,起身坐到靠墙的一张木椅里,点着一根烟慢慢吸着,学徒把一杯热茶送到他的面前。只有此时,马恩和才是最为舒服惬意的,脸上有些享受的神色。 曾毅和包起帆也就不好再细嚼慢咽了,匆匆扒完碗里的米饭,牛饮一样喝了碗汤,就站起身了。 “吃好了”马恩和才讲了吃饭以来的第二句话。 曾毅笑着道:“吃好了,多谢马老的招待。” 包起帆也跟着道谢,只是心里很不爽快,心道你这个主人如此快的吃饭速度,哪是待客之道,这分明是不想让我们吃嘛。 曾毅此时心里对马老的胆气秉性,就有了基本的判断,马老的医术是没得说,人也非常淡泊,只是有些傲气,而且习惯了我行我素,不喜欢讲那么多虚客套的话,玩那些待客之道,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吝于一顿饭菜,只是性格使然罢了。 如此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去省里告状,叫停县里的医改政策了。 在马老的心里,他认为自己才是最了解中医的人,别人出的政策,他很难看上眼;而且他不喜欢的政策,自然而然就成了不利于中医的政策。再加上这次医改整顿,还把马老的侄子给拘留了,又整顿马老徒弟的头上,以他这种我行我素的脾气,不发火才怪呢。 “坐”马恩和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道:“你的医术我是见识了,说实话,不在我之下。” 曾毅就笑了笑,连连摆手,道:“马老高赞。” 马恩和一摆手,道:“可叹我以前是夜郎自大,竟然不知道南江医界还有你这么一位人物。你这次到东江,是因为何事” 曾毅就道:“实不相瞒,丰庆县最近出了一些针对中医的改革措施,我是特地过来取经的,听当地的人说起马老医术如神,就特地过来拜访。” 马恩和微微一点头,道:“什么改革措施,我看是净放狗屁、不干人事” t1706231537: ===第六一零章 时迁世移=== 马恩和被曾毅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天下无病只是自己身为医者的一种美好心愿,但世间又何尝存在过什么天下无病呢,非但今天不可能达到天下无病,将来或许也永远不会达到吧。 沉默了许久,马恩和道:“这千只是一种理想。” 曾毅就笑了笑,道:“天下无病,自然就天下无医了,若是到了那一天,马老还会介意中医是否存在吗” 马恩和再次滞住了,曾毅的这几个连环问题实在是太犀利了,一环扣一环,把马恩和的心神给彻底击溃了。是啊,自己的理想是要天下无病,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医生这个职业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既然医生都没有了,自己又何必在乎中医是否还存活着呢。 反之,只要能够做到天下无病,自己真的很在乎这个理想是由中医实现的,还是由西医实现的吗 马恩和一时有些失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应对了,原来自己作为医者的最崇高理想,只不过是个虚无缥渺的愿景罢了;而自己誓死捍卫中医道统的行为,跟理想比起来,竟然是个伪命题。 曾毅此时又道:“理想终归只是理想,回到现实之中,拥有再大理想的大夫也是需要吃饭的。只要一日没有实现天下无医,就需要有能够治病的医术存在着,医生们就还必须继续存在着,医者在,医术就不会消失。” 马恩和抬起一只手,似乎想对曾毅说什么,只是片刻之后,他又颓然放下,然后静默地坐在那里,直到手里的香烟燃尽,手指感觉到了灼烧,他才回过神来,把烟蒂扔在地上,用厚厚的干层底重重踩灭。 旁边的包起帆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曾县长要求必须通过这条提高中医门诊待遇的政策,目的是在于此啊。 “这么讲,你认为丰庆县的这些改革措施,是为了中医好”马恩和终于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曾获心中大定,这个问题已经显示马恩和原本的想法已经不那么坚定了,曾毅就道:“是不是为中医好,还需要时间来检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措施肯定是要让中医变为一门真正的医术,仅仅是一门医术。” 马恩和就奇怪地看着曾毅,心中有些疑惑,难道中医不算是一门医术吗 曾毅问道:“我想请问马老一个问题,当代被世人冠以“神医”称谓的中医,曾经有几人,目前还有几人” 马恩和在心里默默地一算,竟然浑身一颤,他被自己的统计结果给惊到了,在近三十年来,国内并不是没有出现过神医,就马恩和自己知道的,就有七八位之多了,而且这些神医当时几乎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但这些神医的下场,却出奇地一致,全都银铠入狱了。 据马恩和所了解,在这些人里面,有些是真有水平的,甚至水平都不在自己之下,而也有另外一部分,只是招摇撞骗之徒。 马恩和以前听闻这些“神医”的下场,或惋惜,或不屑,但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的原因,招摇撞骗的假神医银铠入狱,那是咎由自取,为什么真正的神医也会是这个下场呢。 今天曾毅这么一问,马恩和才意识过来了,究其原因,是因为中医没有把自己仅仅当作一门治病的医术,而世人也没有把中医当作一门真正的医术。 在“祖传秘方”、“包治百病”、“起死回生小“民族瑰宝”这些华而不实的光环照耀下,中医成为了一个很尴尬的存在,一边是步步没落,一边却是不断神化和神秘化,很多人不看中医,但却相信中医是具有神通功效的。 如此一来,半点医术都不懂的人就开始浑水摸鱼,胡诌几句黄帝内经中的经文,就堂而皇之走上了“神医”的神坛,直到被揭穿之后,不但自己银钻入狱,还再一次重创世人对中医的观感。 而那些真正的“神医”呢,确实是具有高明医术的,但也绝不可能达到“包治百病”、“起死回生”的地步。神医自己心里或许明白,但世人却不清楚,世人一步步把神医推上至高的神坛,但神医治好了九十九例绝症,却只要有一例治死便立刻就成为了杀人的庸医,从而银铠入狱。 这样的例子,并不是一例两例,马恩和自己就碰到过很多次。 可以讲,来马恩和这里求治的患者,绝大多数都是疑难杂症、以及医院拒收的绝症。这些绝症患者已经被大医院下了“必死”通知书,他们不抱怨大医院不近人情,可如果吃了马恩和开的药突然死了,那责任就会是马恩和的了,你是神医啊,你怎么可以治不好呢 一位九十岁高龄的患者被送来时,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马恩和设想设法,让患者多活了半个月,可患者去世之后,家属却上门来讨说法,搞得马恩和灰头灰脸,说句诛心的话,难道你还真能活到一百岁吗 马恩和也因为类似的投诉,进过丰庆县的班房,好在是上面有领导讲了话,这才全身而退。 现在回过头来想,作为医者的自己,是否也过于自信了呢明明是已经无挽救可能的患者了,自己却非要逞能一试,到底自己是要证明自己医术不凡呢,还是要证明中医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呢 医术仅仅就是一门医术,想要救人,首先自己必须承认她只是一门医术,如此而已。 反过来讲,想救中医,只能是让中医先成为一门踏踏实实的治病救人的学问,而不是其它,她不应该被神化,也不应该被贬低,更不应该具有任何特殊性。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马恩和长长叹息一声,没想到自己行医一生,可论到对中医的见识,竟然还不如一位刚出道的年轻后辈呢,后生可畏啊 曾毅就没有再针对这个问题深入讲下去了,他知道马恩和已经理解了,道:“这只是晚辈的一点浅薄认识,能够得到马老的肯定,晚辈很受鼓舞。 马恩和知道曾毅这么讲,是在给自己这位前辈面子,便道:“你讲得很有道理,令我也很受启发。” 曾毅怕马恩和是嘴上客气,心理还有想法,就忙站了起来,道:“要是有什么孟浪之言,还请马老前辈指正,晚辈虚心受枷”。 马恩和就摆了摆手,道:“你坐下吧你讲的这些我很喜欢听,丰庆县这方面还有什么好的措施,你给我再讲讲。” 包起帆一听,顿时心里直嘀咕,敢情你老人家连县里出了什么政策都不知道,就跑到省里去告大状了,这护短未免也护得太厉害了吧,看来这神仙也会犯错啊。 曾毅就重新坐下,把县里这次出台的政策细细给马恩和解读了一遍,包括如何引导中医步入正轨;又如何限制中医大夫的一些违法乱纪行为;甚至包括对于那些颇有效验的秘方药,丰庆县也有专门的扶持政策。 当然,不会再是以秘方的形式出现了,而是选择以商业投资、政策支持的形式进行开发,把这些秘方药做大做强,或许未来再出几个片仔痨、云南白药、季德胜蛇药也未可知。最为关键的,是可以让更多的患者从中受益。 马恩和听了曾毅的这些解释,终于是甩掉心里的包袱,针对曾毅的一些解读,寡言少语的他,竟然还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往常中午一顿饭,马恩和只耽搁半个小时,而今天竟然破天荒吃了两个多小时,在门口负责排号的年轻学徒,中间好几次耐不住性子跑进来察看。 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喧嚣之声。 马恩和只得停下话头,道:“时移世改,为医者也要顺应这种变化才是啊” 曾毅点点头,很赞同马恩和的这句话,中医近代毫无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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