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生又气又恼,“姐,衣服尺码拿错了,时间也来不及。怎么办啊?储哥已经很火大了,你知道他最近两天本来就心情不佳,我死定了。” 另外这个刚过来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生拿过袋子看了看。 惊讶:“这不是莱可的衣服啊。” 最初的女生:“啊???” 周声终于开口:“抱歉,这是我的衣服。” 两个人立马同时看向他。 陈灯灯瞪着眼睛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瘦瘦高高的,除了脸色差了点,长得还不错。 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警觉:“你谁啊?你既然不是来送品牌衣服的是怎么混进来的?我告诉你上次私闯这个地方的人,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周声:“我是储先生的朋友。” 他毕竟刚签过保密协议。 但陈灯灯明显不信。 “什么朋友?我们老大的朋友我都认识,为什么没见过你?” 陈灯灯在门口和他拉锯的时候。 别墅里面。 巨大的一楼客厅里,环形的白皮沙发上储钦白长腿交叠,冷眼看着沙发对面的男人。 化妆师要给储钦白做妆造,被他抬手挡开。 陆铭被他盯得浑身发毛。 开口说:“我说储哥,爸爸,爷爷。我作为圣凯的总裁,纡尊降贵亲自带着人过来,求着您参加一下盛宇的年度晚宴,你多少给点面子行不行?” 储钦白冷嗤了一声,“你不就为了和储旭明搭上线。” 陆铭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什么储旭明,人不是你大哥啊?咱俩高中就认识,圣凯也有你一半股份。你和你亲爹撕破脸我管不着,可圣凯下半年能不能完成目标,就你和你哥说一声的事。” 储钦白:“我和储家生意没半毛钱关系,你不是第一天知道。” “知道啊。”陆铭不怕死地说:“您多高风亮节,为此连老婆都愿意从垃圾堆里找,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陆铭说到这里突然八卦。 “我听说人醒了?” 储钦白扫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 “没关系啊,但垃圾污染环境就和我有关系。” 陆铭开口道:“一年前他做的那些事你忘了?我告诉你,这种人或许损害不了多大利益,可他能恶心人啊。这就好比问一个人你是宁愿吃巧克力味儿的屎,还是屎味儿巧克力,一个意思。” 储钦白把放在旁边的外套甩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恶心我。” 陆铭伸手抓住,“那你这狗脾气能不能收收,也就你大哥和二姐愿意惯着你,才让你从小就这么无法无天。” 这时候陆铭手机响了。 “范姐?”他立马换了语调,没正行道:“什么风让您今天想起我来了?” “你和储钦白是不是在一起?工作室的人说他在家,联系不上。” “在啊。”陆铭看了一眼储钦白,然后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打开免提。 范姐:“周声出院了,我让他去了你那儿,你到时候别把人关在外面。” 储钦白还没说话,陆铭先发话了。 “我说范姐,是我聋了,还是你疯了?你说谁?” 范姐:“周声。他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我想着与其放任在外面惹出些别的事,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来得安心。” 陆铭揶揄道:“你不怕人周声把你家影帝给睡了啊?” 范姐阴阳怪气:“谁自己结的婚自己负责啊。” 为这事儿范姐刺了他一年,熟人谁不清楚。 储钦白无动于衷。 只说:“去哪儿我不管,但这里只要他敢来我就敢把人丢出去。” 结果话刚落,陈灯灯刚好带着人进门。 作为助理陈灯灯本来就够战战兢兢了,一进门听见这话,顿时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 储钦白抬眼扫过去,刚好和陈灯灯后面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周声在这之前从未见过储钦白。 但看见这个人第一眼,他就确认自己没认错人。 储钦白的长相很有辨识度,很扎眼的那种好看。五官棱角突出,一双眼睛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都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不免让周声想起他从前在一位将军太太家里,见过的一只黑色缅因猫。 像长毛黑豹,根本不亲近人。 走路的姿势非常优雅,从你脚边路过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你。 而储钦白一开始根本没认出人。 但结合范姐刚刚电话里说的,他倒是把脑子里那个模糊的印象,和眼前这个黑头发,穿着简洁干净的人联系了起来。 他看向陈灯灯,“你把人带进来的,不给我个解释?” “储哥。”陈灯灯觉得自己死期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愿意把人带进来。 可能是他说自己是储钦白朋友的时候过于真诚,也可能是看他身体不好。 她总不能说自己鬼迷心窍就信了他的话吧。 毕竟储哥的表现,显然是要发火的前兆。 好在带进来的男人救了她一命。 他自己绕过她,站到了她前面。缓了缓,才对坐在沙发里的人说:“很久不见,最近好吗?” 这是一句最基本的,普通的,且有礼貌的见面问候。 至少在周声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男人,顿时露出一脸被哽住的表情。 而储钦白则审视着他,冷眸说:“原本挺好,但见着你,就很不好了。” 周声看形势,已然明了。 原本以为既然能结婚,还愿意支付高额治疗费的人,和周声关系应该还勉强可以。 目前看来,已经不是还勉强了。 应该是非常勉强。 第4章 在周声的理解里,范姐既然说并非合约婚姻,就相当于这场结合背后即便有利益牵扯,起码这个结婚的基础,是你情我愿。 就他目前了解的信息看,原主周声家庭不睦。 也没见什么朋友来找过他。 在身体情况不稳定,对世界了解不完全,且没有经济来源和生存技能的前提下,他必须从周声认识的人里寻求一个挣脱目前处境的突破口。 储钦白既然有丈夫这个身份,那就是个不二选择。 但眼下再看,这显然是个错误决定。 储钦白认出他的那一刻已然为他的到来定了性,缓缓开口:“结个婚你还真觉得能威胁得了我?”他将拿在手上的手机咚一声丢上茶几,掉头看着他,句句带着暗讽和警告:“你私底下问范姐要了多少钱,一百万?两百万?我不是她更不是你爸周声,该给的范围内我一样不缺你的。但我说没说过,别来我跟前脏眼睛?” 周声没开口。 反倒是放在茶几上,还没挂掉的手机里传出声音。 范姐:“储钦白,人没问我要钱。” “还有,他失忆了,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呵。”储钦白扯了嘴角轻笑,“这种鬼话你都信,你小学刚毕业?” 范姐:“……” 储钦白从沙发上站起来。 走到周声面前。 点点头,说:“失忆了。” 又上下打量他,“穿得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好玩儿吗?” 旁边的陈灯灯从储钦白那句结个婚开始,就已经咽着唾沫往后退了。 她虽然挺怵储钦白,但其实只要工作不失误,他从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毕竟她小心翼翼工作一年,虽然被骂过不止一回,但老板从没说过要炒她鱿鱼的话。 如果她知道带进来的人,就是自家老大那个从没露过面的结婚对象。 打死她都不敢擅作主张。 这个周声绝对在他的黑名单首页。 见一面都嫌多余那种。 而且两人都站着的时候,储钦白比周声高了大半个头。 他不属于粗犷的类型,甚至是精致中又带有些野性的凌厉感。肩宽腿长,面对如今单薄寡瘦的周声,气势上完全是压倒性的。 但周声只是很平静地迎视着他。 他甚至有心情回复一句:“并不好玩。” 陈灯灯顿感敬佩。 敢接老大这句话,基本上是在找死了。 储钦白果然笑了。 他大概是觉得现在周声勇气可嘉,所以还问了一句:“行,说吧,这次究竟要什么?” “婚姻关系内的一些合理权益罢了。” 周声很淡然,既然不能心平气和解决问题,他也总不能任人宰割。 周声看着储钦白说:“储先生,我想你既然如此不喜欢我,却又和我结了婚。那证明我的存在对你是有价值的,我猜想,你有不能离婚的理由对吗?你觉得这个理由,够威胁你吗?” 储钦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时候陆铭及时站了起来。 他走到储钦白旁边,用手掩着嘴巴小声说:“有备而来啊。你小心一点,周启淙虽然看不上这个儿子,但人毕竟是亲生的。既然已经结婚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得罪周你也不想被你爸抓住把柄吧?” 陆铭说着不顾储钦白的反应。 转头就对着周声说:“嗐,不就是住在这里吗?住!这么大个房子还住不下你啊。” “我有条件。”周声说。 这下连陆铭的脸色都跟着变了一下。 周声当做没看见。 他并不想挑衅,但他看得出来对方也不愿把事情弄得太糟。 谈判场周声经历过无数,知道关键时候占据主动就显得尤为重要。 “我需要这个房子的临时使用权,使用时间不定期,但不会超过半年。在此期间我们互不干涉,合理范围内的需求我需要被满足,比如日常所需,部分信息知情权。当然,这一切都是从我个人出发,绝对不会涉及到储先生的隐私和日常习惯。半年后我会将一切所得折现,归还至储先生的账户当中。” 陆铭都傻眼了。 这不就等于白嫖加空口承诺吗? 可人家站在那儿,半点看不出心虚。 陆铭都佩服这人的厚脸皮,没想到生死关头走一遭,成了进化版流氓。 面对周声的要求。 储钦白的反应更直观,他盯着周声的眼睛,“你觉得是我脑子不太好,还是我看起来很像个冤大头?” 周声:“储先生一表人才。” 陆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差点被口水呛着。 面对一冷一淡看过来的两双眼睛,才干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储钦白接着道:“你既然敢得寸进尺,就别说什么折现归还。我差不差那点钱另说,就你也就当街诈骗无知老弱那点能力,不如拿钱多买点书,重塑一下三观和价值体系。” 周声算是彻底见识了这人嘴有多毒。 时间要是再往回倒退些年,与各国和谈的谈判桌山不说割地赔款,舌战群雄的光荣榜上一定能有这人一席之地。 周声只好说:“储先生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尽可以提。” 储钦白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想起什么。 最后居然突然妥协,话一转,点头淡淡:“既然如此的话。住下吧。” 五点,周声从容站在了这栋房子二楼的客房里。 房间面积很大,设施齐全。 打开窗户就是楼下的泳池,以及花园里那一丛红色月季。一场雨过后没有丝毫凋零迹象,染着晶莹雨珠灼灼盛开。 稳定的住所是一切的基础。 哪怕他知道储钦白的条件也许并不简单。 但相比起其他的不确定因素,这种明码标价的方式,他更喜欢。 而且他终于能抽出精力,注意一些别的。 比如手机里能得到的讯息。 打开聊天软件,弹出密密麻麻的消息。 最早的要追溯到一年前,只不过大多就在两个月之后没了音讯。 而且里面的消息也是越看越让人皱眉。 千奇百怪的名字先不提。 内容几乎离不开吃喝赌这三样,唯一让周声觉得还算欣慰的,就是原主人没乱搞男女关系。 而且从信息里面判断,大多数人一口一个周少,几乎都拿他当冤大头。 惹事怂恿他冲在前面,花钱让他第一个掏。 偏偏原来的周声就爱听人吹捧,花钱如流水,对人没有最基本的判断。 关系网里几乎没有有用的人和信息。 唯一一个从一年前一直在给他发消息的人,叫许朝。 关键是周声还从和其他人的聊天记录里发现,许朝家境不好,之所以让他跟着自己混,完全是拿这人当乐子耍着人玩儿。 但许朝明显记着当初周声给他钱,为他母亲治病的恩情。 这种普通家境的人,大抵是没有渠道得知周声出事的消息的。但能一年都在发消息问候,可见心性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手机拿在手里一整天。 第一次响起来,来电名字竟然也是这个许朝。 周声愣了一下,才尝试着往右边滑过去。 对面似乎也没想到电话会被接听,好几秒都没有声音。 然后才小心翼翼问:“周少?” 周声嗯了一声,对面声音才激动起来。 “真是你啊周少?!你这一年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周声醒来这么长时间,遇见过不少人。 如医生的关怀,小林的好奇,范姐的戒备,以及储钦白那样纯粹的厌恶。 但他却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因为他的存在而真切感到由衷的欣喜。 周声等对面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说:“出了点事,不过现在都好了。还有,不用叫我周少,叫我周声就可以了。” 对方迟疑:“周……周声少爷。” “没有少爷。”周声失笑。 笑的时候,周声又缓缓顿住,想到了一些故人。 总称呼他为周声少爷的,是顺子。 顺子大名周良顺,他虽然跟着姓周,但其实并非周家血亲。他是小时候被人卖进周家的,从小跟着周声一起长大。 性子也如他的名字一般,善良、和顺,忠诚。 他读了些书,但没多少雄心壮志,宁愿一辈子待在周家跟着周声。 周声十五岁那年,国内已经非常不安稳了。 两年后母亲倾尽全力将他送往英国,三年后回来时,只有顺子去接了他。 他常说的话总是:“少爷,周家只剩你了,我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你的。” 到死都是这样。 顺子死的时候没有尸体,听说是被集体埋进了一个大坑当中。 后来周声又单独替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墓碑上写 ,周家二子周良顺之墓。 兄长周声立。 想到这些,难免晃神。 手机里许朝的声音再次传出来,他说:“不然我跟着徐少他们叫你声哥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就想着你当初给了我钱就没消息,想亲口跟你说我妈病好了,特别谢谢你。我妈还说有空请你到家里吃饭。”说到这里似乎顾忌什么,连忙又道:“其实不来也没关系的,我……” “好。”周声截断他的话,“等我安顿好一定上门叨扰。” 许朝听起来很高兴。 过了两秒又说:“声哥,我总觉得你现在说话有点不一样。” “是吗?大概是想通了一些事。”周声叮嘱:“你以后别联系徐令那些人了。” 许朝立马道:“早就没联系了,自从你不在,他们都不带我的。” 周声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就嗯了声。 此时楼下门口传来响动。 周声拿着手机垂眸看着。 储钦白大约最终还是被陆铭说服,此刻穿得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头发也抓好定型,带着人朝花园的小石子路往外走。 连陆铭这种公司老板走在他旁边,气势都得被压一头。 两人身后跟了不少人。 到门口上车,动静一下子远了,也带走了这一方的热闹。 周声对着那个方向,恰好看见坐在车里的储钦白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许朝问他:“声哥,怎么突然不说话?” 周声收回视线。 他说:“没事,家里要养个吃白饭的,主人难免不高兴。” 许朝惊讶:“声哥你被人赖上了啊?” “没有。”周声轻笑,接着问:“许朝,要来跟我吗?声哥带你发财。” 第5章 周声虽然承诺了许朝,其实眼下并没有多少头绪。 周家早年是做绸缎生意起家的,后来时局动荡,先后建过纺织厂、茶厂,进口医药等等。周家就他一个儿子,生意经从小就开始学。 可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资金也是个大问题。 在东湖的别墅里住了快一个星期,期间储钦白一直未曾出现。 当然,周声也没怎么注意。 这世界太大了,要学习的东西也太多。 先进的制作工艺、行业的繁多与复杂,新时代的人文与科技。 他无数次感慨,前人为了和平与生存在挣扎流血的时候,一定无法想象国土分裂后重组,几代人的奋斗会换来怎样一个欣欣向荣的新世界。 他从头开始学。 去探索,研究。 时常关在房间里大半天忘了时间,为此不止一次吓到了别墅里的阿姨张嫂。 张嫂大约是储钦白用惯的老人,不是个多话的人,对周声的入住也并未表现出什么意见。尽职尽责地负责采购,准备周声的一日三餐。 不知道是不是住进来前吹风又淋了雨,周声前两天都有些低烧。 他时常咳嗽、出院时医生开的药堆起来有一脸盆那么多。 张嫂总担心他是不是晕倒在房间里。 又或者吃药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周先生,周先生?起了吗?” 早上不过七点,张嫂就敲响了周声的房门。 周声穿了一身一看就打算外出的衣服,打开门的时候让张嫂愣了一下,问:“要出门啊?” “对,出门见个朋友。”周声点点头说道。 张嫂这几天对他的印象几乎是大翻转,看他身体不好还没日没夜的,难免心疼。才会皱眉不赞同道:“什么朋友非得这时候去见,你这身体底子这么差,还是别随便出门了。这四月的天虽说不冷,可早晚间温差都很大。”说着还问周声:“昨晚又吐了吧?” 周声笑笑:“没事。” 他吃的药里面因为成分原因,会带来一些轻微后遗症。 如反胃,头晕,嗜睡等等。 但他确实得去见一见许朝。 因为他筹措资金的办法非常粗暴,卖房子。 就卖范姐说过的那一套。 他已经拜托许朝帮忙去了解了。据他所知,那套房子地处市中心,一旦出售数字非常可观。不说起到多大作用,也不至于有心无力无处下手。 但具体的还是得他自己去看。 张嫂拿他没办法。 念叨一句:“都差不多性子,忙一块去了这怎么得了。他拍戏一走好几个月,回来了三天两头也有些别的工作,见不着人是常事。你又何苦把自己逼这么紧?真想和他修好也得慢慢来,拖垮了身体多不划算。” 周声笑笑没反驳。 他猜储钦白一星期不回来多少是有些不想看见自己。 虽然是范姐让他上门打破规则在先,但把人挤兑走不是周声的本意。 就好比张嫂觉得他突然搬进来,又突然转了性子是想和储钦白更近一步一样。 他无从解释,也觉得没必要。 这个时代遍地机遇。 无名碑上的孤魂野鬼,做不了乱世英雄,也成全不了大浪淘沙时代的引领先锋。 但他想做周声。 父亲常说,以己之所能,力之所能及之事。 那是周家人永远刻在心里的一句话。 张嫂没再说什么,让他先下楼吃早饭。 坐在餐桌边,周声边翻杂志边喝粥。 不远处张嫂为怕他无聊特地打开的墙上电视大屏上,主持人突然说道:“就在昨日夜里,著名年轻影帝储钦白,和刚合作过的影星任祈轩共同出入夜店的照片被拍。根据记者提供的视频来看,两人姿势亲密耳鬓厮磨,似乎坐实了一直以来关系匪浅的传闻。” 周声抽空往电视上扫了一眼。 所谓视频非常模糊,放大的图片的确能看得出来是储钦白和一个年轻男人。 他们在黑夜里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又并排朝一间店走去。 大约是在交谈,能看见穿着休闲私服的储钦白微微侧头迁就了一下对方的身高,拍到的内容其实也就仅此而已。 但记者有意无意的引导以及暧昧用词,让看见视频照片的人难免产生猜测和遐想。 正在摆放筷子的张嫂动作一顿。 看了一眼周声,说:“这些记者一天就爱乱写,你也别往心里去。” 周声摇头,笑了笑:“没事,储先生看起来过得不错,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这是真话,可这话说出来后,张嫂反倒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了?还有事?”周声抬头问。 张嫂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才说:“钦白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那个圈子虽然复杂 ,但他不是那种随便乱来的人。两个人结婚,年轻时总有互相看不顺眼磕磕碰碰的时候,日子还长,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声并不觉得他和储钦白有以后。 不说两人天差地别的世界和经历,会拿婚姻当做筹码的人,要么极度自负,要么就是根本不信任婚姻。 储钦白属于后者。 张嫂不自觉就对着周声说了实话,她说:“如果不是他妈,他也不能和他爸闹到那种地步。他十几岁时那德行你是没见着,那脾气坏的呀。那时候家里不许他进这一行,他带着经纪人两个人从头开始,也是从刚成年为工作天天喝酒,为项目一点点死磕这样走过来的。现在喜欢他的小姑娘很多,有几次都找到这里来了。他烦得不行还转头教育别人,自己手底下又养着公司和团队,到底是成熟稳重了。” 储钦白的背景,要查其实不难。 出身岚城鼎鼎有名的豪门家族。 父亲储建雄一手创建的盛宇集团,旗下了包含金融、房地产、餐饮等多个领域。 储钦白的母亲秦若也是著名演员,她是储建雄的第二任妻子,嫁给储建雄的第五年在家中自杀身亡。 这事儿闹得很大,网上至今都有传闻。 关于秦若自杀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抑郁症,有人说秦若患有精神疾病。 储钦白出道那年外界给他的评价,是天才与疯子。 什么浪荡风流,目中无人。诋毁的人总是拿他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病内涵他。早年间十有八九打架的新闻都是这么来的。 如今张嫂口中的这番经历,倒是让周声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 但一想到那人开口就让他多读点书。 心想这人成熟后,身上剩余的反骨大概都体现在嘴毒上了。 周声八点半出门。 这天有风,如今这身体他知道,所以特地添了件外套。 研究了一会儿打车软件,周声去了和许朝约定的地点。 那是一个广场,许朝就如他想象中的一样,一米七六的个头,理着短短的头发站在站牌前面。隔了老远就朝他挥手,兴奋喊道:“声哥!” “许朝。”周声点点头,走过去打了招呼。 许朝对他如今的变化只惊讶了大概两秒,转头则看着他身后的出租车,意外道:“声哥你打车来的啊?你车呢?” 周声:“大概在原来的房子里吧。” 他在刚到这个世界时,因为消息的闭塞以及一段婚姻,接触到的都是和储钦白有关的人。 周家的情况他后来多少从手机讯息里知道一些。 周声的父亲周启淙和原配妻子,也就是周声的母亲早年离婚。 周声的妈妈去了国外,他跟着父亲生活。 三岁那年,周启淙再婚。 后妈舒美丽两年后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周松。 周声在手机里几乎和所有人吐槽了一遍这件事,要么就是在骂他后妈如何会演戏,如何蛇蝎心肠。要不就在说周松如何会装模作样,上学要考年级第一,在家装得懂事听话,为的就是巴结老头子哄他开心,将来遗产会多给他一份。 许朝和他边走边说:“声哥,你一直和周松不对付,他肯挪吗?” 周声:“去看看再说。” 房子是市中心大平层,少说也有两百平。 这天是周末,按响门铃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个穿着浴袍的卷发女人。 她上下看了看周声,“找谁呀?” “周松。” 女人耸耸肩,回头喊了一声:“周松,有人找。” 裸着上半身的年轻男人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算不上多好看的长相,倒是斯斯文文的。 “你谁啊?”他问。 问完大概才察觉到什么。 震惊:“哥?” 他旁边的女人开口就来了一句:“你哥?你不是说你那个废物哥哥在医院快死了吗?你上哪儿多出来这么个好看的哥哥?” 周声旁边的许朝立马火了,“你说什么呢?!” 女人被吓了一跳,躲到周松后面。 周松根本没管身后的女人,还在看周声。 发现自己很难再从这张脸上看见他熟悉的阴沉,更没有只会无能狂吼的暴躁。眼前这个人有着深黑的眉眼,清瘦却不失优雅的气度。 他像是浸润在河床底下的玉石。 不动声色,自有光华。 周松甚至没来由地慌乱了一下,笑容都有些僵硬,开口说:“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房子。”周声像是没发现周松的不自在,“我想委托人已经上门和你交涉过了,但你一直以不方便为由拒绝让人进门,所以我只好自己来了。” 周松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在医院呢,所以才当人是骗子。” “你真的不知道我早就醒了吗?”周声轻浅扬眉问。 周松:“不、不知道啊。”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父亲早就对他失望透顶,这种渣滓临到头了反而运气好摊上储钦白那么个愿意花钱的主。 就算醒过来了也不过是个废人而已。 周家的公司填进储钦白的对赌协议里,发展只会更上一层楼。 只要将来到他手里,他有信心将公司做大做强。 周松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周声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但从小到大的习惯使然,他立马就说:“哥,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卖房子?这是爸特地留给你的。你要是缺钱的话跟我说啊,家里总不至于让你没钱花。” 短短的交锋,周声就知道手机里那些抱怨也不是原本的周声过度臆想了。 这个周松的恶意很表面,根本用不着揣度。 周声也不愿纠缠,“既然是我的,如何处理我会看着办,早点搬吧。” 周松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这房子市值起码有五百万。 周氏集团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现金周转,就因为周声要结婚,他爸还是把这套房子给了他。这样一个废物究竟凭什么?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 只是脸色难看了一点,点点头:“好。” 结果周声下楼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手机备注,糟老头子。 周声摇摇头,接起来,“爸。” 对面似乎正在盛怒地喘着粗气,结果一下子被哽住了。 过了好几秒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才响起来:“听说你要把房子卖了?” “对,反正也没住。” “不许卖!”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又拿着钱去鬼混吗?你要不想让你弟弟住我让他搬就是了。周氏不比从前,就算当初不和储钦白合作,你老子我也顶多撑三年。但他好歹答应了跟你结婚,你住院的钱也一直是他在出,收收心他将来未必会亏待你。房子是你最后的退路,你非得连我死都等不到,就把自己埋进烂泥坑里吗?!啊?!” 周声一下子没说话。 他原本以为周声是这场婚姻里的牺牲品,但听这话,分明是老子给不成器的儿子找了个退路。 这条退路,就是一个愿意牺牲婚姻,白养着他的人。 十年,还是一辈子,周声不知道。 但他站在原地,也许是帮原来的周声问的吧。 他问:“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对面有很长时间没开口。 最后一个略显沧桑和嘶哑的声音传来,他说:“因为不敢,也没脸。你小时候把你扔给保姆,后来你妈,算了,你也不愿意叫妈。舒美丽性子强势,待你不好,可我这辈子的心血都投在公司上了,也没空管你。想管的时候已经管不住了。你混,不听话,没本事,处处觉得我偏心。我想着这辈子废了就废了吧,你开心就好。可是……是我没本事,连儿子都得靠别人出钱治,靠别人养活。” 周声大抵知道了来龙去脉。 “储钦白需要周氏加持,周氏需要资金入驻,这是商场上很普遍的等价交换。你至少不是为了公司卖儿子。” 甚至可以说,是周启淙提了附加条件。 他意识到周声这性子的不可挽回,看到了公司和自己的极限和末路。 作为附加品被强塞给储钦白,周声突然理解了他的恶劣。 他可以出卖婚姻,不代表他心甘情愿做废物处理。 出医药费,出钱,有个婚姻的名头,估计人已经觉得自己仁至义尽。 而这个父亲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也没有罪大恶极。 周声站在广场的石板路上,抬头看了看天,突然说:“下周我去公司上班。” 这并不在他的计划当中,但现在,他觉得也许能试试。 周声第一次自由外出。 和许朝一起在外面晃荡了一整天。 他尝试去打了电动游戏,在街边吃了热腾腾的煎饼果子,最后还去时代广场看了喷泉和杂耍表演。 很累,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身体原本的束缚真正消散了。 回到东湖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张嫂习惯早睡周声是知道的。 整栋别墅只有游泳池旁边的几颗小灯还亮着。 周声刷开门,走进去。 他抬手按亮门口的开关灯时,打扰了正仰躺在沙发上的人。 储钦白放下胳膊,露出一双被酒精熏得赤红的眼睛。 头发也乱,眉宇间全是疲惫和被打扰的不悦。 他眉间皱成川字,盯着周声看了几秒,哑声:“你那是什么眼神?可怜我吗?不进来就滚出去。” 这人。 平常刻薄就算了。 喝醉酒还蛮不讲理。 周声走过去,把缠在手上的气球按进储钦白怀里。 他似乎懵住了,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周声:“路上一个卖气球的小女孩儿送的,你既然想要人可怜,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拿着吧,就不用说谢谢了。” 储钦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醉的是你。”周声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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