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雾眠猛地抽回手,药棉上的血迹晕开小花,“你想找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她转身时,佛珠突然断裂,木珠滚落满地。 弯腰捡拾时,看见傅西凛脚边积着一滩血水,混着碎玻璃渣,像极了当年她在祠堂跪碎玻璃时的场景。 深夜的禅房漏进月光,江雾眠数着重新串好的佛珠,忽然听见山下传来钢琴声。 曲调是她曾在花园拉过的《月光奏鸣曲》,却在高潮处错了几个音符——那是傅西凛学了三个月却始终弹不对的段落。 第二天清晨,小尼姑捧着个木盒进来:“无爱师傅,山下那位傅施主说,这是给您的生日礼物。” 檀木盒里躺着条白金手链,坠着枚银杏叶吊坠,内侧刻着极小的“眠”字。 盒子底部压着张琴谱,错音的地方用红笔密密麻麻写着批注。 江雾眠摸着冰凉的金属吊坠,想起二十岁生日那晚,傅西凛也是这样单膝跪地为她戴上项链郑重承诺:“以后每年今日,我都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如今项链早已不知去向,只剩这枚吊坠,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窗台,她突然起身走向后山。 漫山遍野的白百合在风中摇曳,傅西凛的木屋隐在花海深处,烟囱里飘着袅袅炊烟。 她伸手触碰花瓣,忽然发现每一朵花心里都藏着颗抗过敏药,像某种固执的隐喻。 “眠眠。”傅西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敢奢望的颤抖,“你看,我记得你所有的喜好。” 她转身时,看见他发间落着片银杏叶,忽然想起那年他冒雨买酒酿小丸子,发梢也是这样沾着水珠。 喉间泛起苦涩,却在开口时化作清风:“傅先生,放下吧。” 他却笑了,眼中燃着近乎疯癫的光:“我放不下……” 他抬手轻拂她鬓角,动作像极了从前帮她摘去发丝上的花瓣,“就算你看破红尘,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肯再看我一眼。” 江雾眠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佛珠落地的声响。 她知道,有些执念早已成茧,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 就像这满山的百合,开得再盛,终有凋零的一日。 夜已深,傅西凛躺在床上,透光窗户看着夜空中的圆月。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如潮水般席卷了全身。 他举起手机,看着壁纸里挨在一起笑得眉眼弯弯的两人,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曾经的一切明明是那么的美好,自己却没有好好珍惜,把一切都毁了。 这一刻傅西凛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带给江雾眠的那些伤害了。 在无数复杂情绪的冲刷下,他觉得心理承受能力也到了极限。 “眠眠……”他低声唤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我错了。” 打火机的火苗“噌”地窜起,映亮他瞬间惨白的脸。 他没有犹豫,将火机扔向浸满煤油的角落。 烈焰轰然腾起,瞬间吞噬了干燥的木板。 浓烟滚滚而上,呛得他剧烈咳嗽,皮肤传来灼烧的剧痛,他却笑了,笑得眼泪混着烟灰滑落。 “我把命……还给你……”他在火舌中踉跄着,声音被火焰撕裂,却用尽全身力气喊出那个名字,“眠眠!” 江雾眠在庵堂抄经时,心口突然一阵绞痛。 手中的毛笔“啪”地掉在宣纸上,墨汁晕开一团狼狈的黑。 她捂住胸口,指尖冰凉,那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恐慌猛地攥紧了她的心脏。 “无爱师?”旁边的小尼担忧地看着她。 她没说话,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出庵堂。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傅西凛出事了。 赶到城郊木屋时,火势已经冲天。 热浪隔着老远就灼得人脸生疼,浓烟滚滚,几乎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她听见围观人群的惊呼和消防车遥远的鸣笛,却像什么都听不见,只死死盯着那扇被火焰扭曲的木门。 “傅西凛!”她嘶声喊着,声音被烈火吞噬。 有人拉住她:“火势太大了,等消防员来!现在太危险,不能进去!” 她甩开那人的手,像疯了一样冲进火场。 高温瞬间包裹了她,头发被烤得发焦,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 她跌跌撞撞地在火海里摸索,视线被烟雾模糊,直到看见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 他趴在地上,后背的衣服已被烧得焦黑,一动不动。 “傅西凛!”她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拽他的胳膊。 男人很重,皮肤烫得吓人,她咬着牙,几乎是将他拖出了火海。 刚滚到安全地带,身后的木屋“轰”地一声坍塌,灼热的气浪将她掀翻在地。 她顾不上疼,连忙爬起来看他。 傅西凛浑身是伤,脸被熏得漆黑,只有嘴唇是毫无血色的白。 他烧得昏迷过去,呼吸微弱,胸口却还在起伏。 江雾眠颤抖着探他的鼻息,眼泪终于决堤。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人眼睛疼。 傅西凛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张烧得红肿的脸。 江雾眠坐在床边,看着仪器上微弱的心跳曲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串从他掌心取下的佛珠。 珠子有几颗被火烧裂了,硌得她手心生疼。 “眠眠……” 低哑的呢喃突然响起。 她猛地抬头,看见他睫毛颤动着睁开眼。 那双曾经盛满冷漠和算计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浑浊的痛楚和……一丝她看不懂的执拗。 “你醒了?”她声音干涩,想去按呼叫铃,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很轻,像一片羽毛,却让她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剜出来: “我……把命……还给你了……” 江雾眠别开脸:“你敢死,我就……”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他抬起另一只手,缠着绷带的手指笨拙的想要牵住她的手指。 “我以为……爱的是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却死死锁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灵魂里,“可心跳……骗不了人……” 他的指尖拂过她腕上的旧疤——那是当年他为了“救”江心遥,无意间推她撞到桌角留下的。 江雾眠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但眼尾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她看着他背上狰狞的烧伤疤——那是当年火场里他冲进去救她时留下的。 那时候她以为是假的,是为了稳住她的演技,可现在,疤痕在白色的绷带下若隐若现,像一道滚烫的烙印,烫得她心脏抽搐。 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涌。 他买下整条街的银杏树,凌晨三点开车去买酒酿小丸子,抱着痛经的她哄一整夜…… 那些被她斥为“演戏”的细节,此刻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一点点融化她冰封的心。 如果一切都是为了孩子,那这些超出“演戏”范畴的温柔,又该如何解释? “傅西凛……”她哽咽着喊他的名字,指尖颤抖地抚上他烧得红肿的脸颊。 他似乎听见了,虚弱地眨了眨眼,嘴唇微动,却再发不出声音。 监控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的手猛地一松,垂落下去。 脖子上的佛珠突然“啪”地一声断裂,一颗颗珠子散落下来,滚落在他胸口,滚落在她沾满泪水的手背上。 其中一颗裂开的珠子里,掉出一小片纸。她颤抖着捡起,展开—— 是他的字迹,潦草却用力,写着一行字: “遥遥的病是假的,我知道。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怕你连这假的宠爱都不肯再要。” 纸的背面,还有一行更轻的字,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眠眠,对不起……” 江雾眠握着那片纸,看着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傅西凛,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 因为害怕走漏风声,傅西凛很快就被助理接去私人医院疗养了,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 江雾眠反倒是松了口,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完全绝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见面。 但没想到她去寺庙后院取香烛的时候,暗处有个躲藏已久的人,突然冲出来把她打昏了。 再醒来时,江雾眠发现自己被绑在冰冷的铁椅上,胶带死死封住嘴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心遥在面前踱步。 女人穿着华丽的礼服,妆容却因疯狂而扭曲,手里挥舞着一把水果刀,刀尖在空气中划出危险的弧度。 “傅西凛是我的!爸妈也是我的!你凭什么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江心遥猛地停在她面前,刀尖几乎戳到她鼻尖。 江雾眠看着她,眼神空洞。 犿夛鮂漹阦浔岐耞澘匆耞摈漕谰悰癘 她没想到江心遥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手机在挣扎时掉在了路边,此刻大概只剩傅西凛能找到她——如果他还愿意为了“孩子”来的话。 “你以为躲进寺庙就能解脱?”江心遥笑起来,声音尖利,“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你活着一天,傅西凛心里就永远有你的位置!” 她猛地揪住江雾眠的头发,迫使她抬头,恶狠狠的威胁道∶ “明明差一点我和他就可以彻底在一起了,明明当年在花园里的事可以瞒一辈子的,你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 江雾眠瞳孔骤缩。 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她确实在花园练琴,江心遥却穿着同款裙子在不远处跳舞。 原来傅西凛一见钟情的误会,从一开始就是江心遥的算计。 “现在他知道真相了又怎样?”江心遥的刀缓缓下移,停在她“隆起”的腹部,眼神怨毒,“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我呢?我装病三年,陪他演这场戏,凭什么最后输的是我?!” 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工厂生锈的铁门“砰”地被撞开。 傅西凛冲了进来,西装沾满尘土,额角渗着血,却在看到江雾眠的瞬间红了眼。他甚至没看江心遥,径直冲向铁椅,伸手去撕她嘴上的胶带。 “滚!”江心遥尖叫着,举刀刺向他后背。 傅西凛像是没察觉,只想着解开绳索。 直到刀尖没入皮肉的剧痛传来,他才猛地一颤,却下意识地转身,将江雾眠护在身后。 温热的血滴在她手背上,烫得她浑身一僵。 “傅西凛!”她失声喊道。 傅西凛捂住伤口,看着江心遥,眼神冷得像冰:“放开她。” “我不放!”江心遥状若疯癫,“你明明先遇见的是我!在傅家宴会我把她推进泳池,是你先看到我的!” “是吗?”傅西凛冷笑,血从指缝间渗出,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蔑,“可我爱的,从来只有她看我的眼睛。” 他想起第一次在泳池边,江雾眠浑身湿透却倔强地不肯哭,那双眼睛里的破碎和坚韧,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冰封的心。 而江心遥当时得意的笑,在他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 江心遥如遭雷击,脸色惨白:“你说谎!你明明……” “我有没有说谎,你心里清楚。”傅西凛打断她,身体因失血而晃了晃,却依旧挡在江雾眠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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