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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上从没见过贺亦巡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多少有些震撼,于是愣愣地看着他,混乱地说:“你、你看到,不是,你真看到……”低声呢喃了一句“怎么可能”,又强装镇定,但晃动的眼眸暴露了她的慌乱,“不是的,我没有杀很多人,我、我也只是想往上爬……你怎么会看到……” 许培突然想到在邵晖的病房前,贺亦巡说林玫只剩一个人时,她露出了瞬间的迷茫。 再看现在,抽动的表情让她脸颊的皱纹一览无余,挺拔的身躯变得矮小佝偻,她似乎卸下了所有的武装——不,是被贺亦巡打掉了她的武装,变回了一个孤独且无依无靠的女人。 或许,许培心想,林玫也并不是无坚不摧。 被亲儿子目睹自己杀人——不管她是否相信,至少事情确实败露,原来还是会让她感到羞耻,击溃她的自尊。 “所以。”贺亦巡还是带着冷酷的底色,林玫已经这般狼狈,他仍语气平平地补了一句,“说你恶毒有什么问题吗?” 林玫的视线无法聚焦,巨大的打击让她有些晃神:“其实我开金库是……” 对上贺亦巡冰冷的视线,她神色一黯,止住了话头,挽了挽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尽量恢复冷静,却完全没了往日的气势:“等金库打开,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确定交代是不是自首,但若是逼得太紧,依照林玫的性子,很可能引起她的逆反,又变回那油盐不进的样子,许培便转移话题问:“你同意找人挖通道了吗?” “不。”林玫说,“大法官的收藏室里有他在书房拍的照片,书柜拍得很清楚,你们可以照着照片把书复原。” “我本来打算另外筛选人来开金库,既然你们这么迫切,你们就试试看吧。” ◇ 第70章 小狗撒娇+打开金库 收藏室在主厅楼上,中间立着一具夸张的中世纪骑士盔甲,玻璃展柜围绕四周,陈列着烟斗、怀表、燧发枪等颇有年代感的物件,上面刻着维德利家族的族徽,应是老公爵留下来的东西。 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单人照,是罗恩身穿法袍,端坐于一张椅子上,背后便是那整面墙的书柜。 罗恩身材臃肿,往那儿一坐,活像一座肉山,挡去了不少书籍。在陈臻用专业相机对照片拍照留档时,许培观察着罗恩背后的书柜,对贺亦巡说:“还好书都是成套的。” 即便一部分被罗恩挡住,也可以通过前后的书推测出中间是什么。 “嗯。”贺亦巡说,“所以凶手没有简单调换顺序。” 对凶手来说,把书扔到地上,反而告诉了别人线索就在书里。其实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应该是偷偷调换顺序,这样谁也不会发现。 但不凑巧的是,书柜里的书都是按照系列顺序摆放的,比如一套《人类进化史》有十几册,若打乱顺序,或把其中几本放到别处,都会很显眼。 至于成套成套地打乱,那时间成本会直线上升,相比起来,还是全部扒到地上最为方便。 “贺sir,你看这样可以吗?”陈臻放大相机屏幕上的照片,上下左右移动,检查有无不清晰之处。 超高像素的照片比人眼还管用,每本书的书脊都拍得一清二楚。 “可以。”贺亦巡吩咐道,“发给其他人,照着照片复原。” 这得花上一些时间,贺亦巡和许培并不急着回书房,等陈臻离开后,不紧不慢地沿着楼梯往下走。 “这么看,罗佑、管家和佣人都不可能是凶手了。” 许培思考得过于专注,迈一步台阶停一下,贺亦巡也跟着他放慢了步伐。 “凶手不知道这里有照片。”贺亦巡说。 “对,他的目的是毁掉线索。这里还有这么大一张照片,他弄乱书柜有什么用?” 管家和佣人都常年生活在庄园里,罗佑虽然才回国不久,但收藏室并不隐蔽——不如说是展览室,从主厅上楼来就能看见,他没道理不知道这里有张巨幅照片。 如果凶手在这几人之中,弄乱书柜后,为什么不把这张照片也毁掉?不然不是白费工夫吗? 所以,凶手应当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两人走到了一二楼中间的平台,许培被墙上的巨幅油画吸引了注意力。老公爵大腹便便,五短身材,古典长相,就像历史书上的中世纪人物。 “怎么了?”贺亦巡问。 “没事。”许培收回视线,“去书房吧。” 一群警员忙活了半天,终于把书柜复原。不少皮革书皮上都沾着血迹,遮住了书脊上的书名,不如楼上的照片看着方便,但好歹没有罗恩遮挡,不用对着他那张的南瓜脸。 许培低头看着棋盘,问贺亦巡:“你会下国际象棋吗?” “会一点。”贺亦巡说。 “我记得林玫说这个叫西西里防御开局,有什么讲究吗?”许培问。 “这是一种很开放的棋局,变数很多。”贺亦巡说,“一般白方会利用先行优势快速占领中心,但黑方会通过反击削弱白方的中心控制,迫使白方将攻势转向侧翼。” 许培在棋盘边蹲下,想试着走棋,却发现毫无头绪,又收回手:“国际象棋的棋谱是怎样的?” 贺亦巡半跪在许培身旁,说:“棋盘的列标记为a到h,行标记为1到8,每个格子都是用字母加数字表示。比如a1,就是第a列第1行。除了兵没有代码外,王的代码是K,后是Q,车是R,象是B,马是N,比如要将后移到第e列第4行,就记为Qe4。” “所以棋子每移动一步,需要一个大写字母,加一个小写字母,外加一个数字。”许培说。 贺亦巡:“嗯。” 许培尽量避开地上勾画尸体的白线,凑到书柜边看了看,只见每本书的书名都是由大小写组成,并且因为是成套书籍,也有数字编号,但无法特定是哪个字母和哪个数字。 “密码会不会是书名的首字母和尾字母,加书名的长度?”许培提出了一种假设。 “试试吧。”贺亦巡说。 左上角是一套《基因密码》(Genetic Code),按照许培的推法,应该是Ge11,但并没有棋子的代号是G,棋盘也没有11行那么长。 “不对。”许培皱眉说,“如果密码跟数字编号无关,为什么要弄成套书籍?” “像《基因密码》总共有上中下三册,如果单纯从书名就可以得出密码,没必要弄重复的三册。” “是。”贺亦巡说。 “我再想想看。” 破解棋局不像扫雷,走错一步马上就能发现,通常是往下推了好几步,突然发现新得出的密码无法对应棋盘,只得前功尽弃。 如此反复好几次,许培简直抓狂,回想起钟巧怡一脚踢翻棋子,他终于理解了那股烦躁,要不是有贺亦巡这个情绪稳定器在身旁,他恐怕也踢翻棋子好几回了。 又一次走入死胡同,许培深吸了一口,想要飙脏话,但贺亦巡一句“没事”就把他安抚了下来。 “再试试其他方法吧。”贺亦巡说。 “我不想试了。”许培委屈巴巴地抱着贺亦巡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我们回二楼吧,我又没电了,你再让我含会儿。” 贺亦巡沉默。 照这么含下去,他会坏掉的。 “就含一下。”许培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贺亦巡,“好不好?” 小狗撒娇。 不怎么常见。 但也不管用。 “不好。”贺亦巡表情淡淡地说,“我会憋坏。” “你怎么能对自己没信心呢?”许培说,“我相信你可以收放自如的。” “我不可以。”贺亦巡说。 “可是我真不舒服啊。”许培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是我的alpha,怎么能不管我?” 他知道贺亦巡很吃这招,只要搬出alpha伴侣的身份,他就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贺亦巡短暂地沉默了一瞬,说:“知道了。” 太好了。许培急需充电,二话不说就拉着贺亦巡往外走,结果下一秒,他又被贺亦巡拉回了身边,嘴唇被温热的东西覆盖住。 杜松子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包裹着自然而然的亲吻,生出一股缱绻。舌尖轻车熟路地撬开齿关,扫过口腔黏膜,安抚着因久久不能解谜而产生的烦躁。 许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在贺亦巡胸前,感受着布料下平稳有力的心跳,他也跟着沉静下来,就像受到洗礼一般。 “好些了吗?”贺亦巡松开许培问。 “嗯。”伴侣情绪如此稳定,许培都不好意思再提无理要求。 干脆多抱一会儿好了。 许培安静地倚着贺亦巡,谁知书房门口突然探出个身影,蔡嘉把鼻梁上的墨镜滑到鼻尖,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你们干嘛呢?” 许培后退开来,神色自然地说:“解棋局。” “书复原了?”蔡嘉说,“靠,条子就是神通广大。” “你要走了吗?”贺亦巡问。 屋子里并不冷,蔡嘉穿着外套,还戴上了墨镜,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你老妈又不同意我的方案,我不走还干什么。”蔡嘉说。 前一天还是“姐”,热脸贴冷屁股后就变成“你老妈”了。 “不过我现在打算再蹭一顿晚饭。”蔡嘉说,“万一你们打开了呢。” 这时,周晔和邢勇也出现在书房门口,许培闻到了两人身上淡淡的烟味,应是刚从哪里抽了烟回来,发现蔡嘉倚着门框说话,便过来凑热闹。 周晔看到了复原的书柜,略微惊讶地问:“书又放回去了?” “我就说那么多警察去书房干什么。”邢勇问,“你们怎么复原的?” 贺亦巡自然不会回答,许培问邢勇道:“你还要来试试吗?” 他反正是要试吐了。 “不了,解不开。”邢勇说,“我不擅长下棋。” 看来四个人的专家,就钟巧怡真正有实力,其他三人纯属来凑数的,难怪林玫要另找专家。 许培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回到棋盘边继续解谜。 这会儿太阳已经快要落山,门边的三人围观了一阵,见许培和贺亦巡毫无进展,一边聊天一边去了餐厅。 又一次失败后,许培真心觉得,还是挖地道更快。 政府部门不批准,就偷偷挖嘛! ——一位怒城市民来滨市后彻底堕落了。 “我放弃了。”许培倚着沙发,对还在钻研棋局的贺亦巡说,“干脆等他们睡着后,我们偷偷挖地道吧。” 贺亦巡呼出一口气,也有些头疼:“解不开。” “别浪费脑细胞了。”许培看了看时间,“先去吃饭。” 说完,许培站直了身子,而就这一瞬间,他的眼睛突然被晃了下,是书脊上的烫金书名在夕阳下反着光。 这种烫金字很常见,就是在皮革书皮上烫印了一层黄铜粉末,在特定的视角下,会微微闪着金光。 原本许培没在意,但持续几小时满脑子都是密码,导致他现在看到字母和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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