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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宋书雅愣了愣:“我还以为,你要答应她的追求了。” 他微笑着回道:“和她没有关系,我打算接受北方考古基地的邀请。” 秦知念属于西南军区,他却是要去北方的。 天南地北,祖国之大,任何人都未必再有相见之日。 宋书雅释然地给出她最真诚的祝福:“柳同志,不管在哪里,希望你事事顺利,一路平安。” “你也是。” 柳煜安轻声说着,目送她渐行渐远,再没有回头。 一转身,却看到一个人早已等在了身后。 秦知念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听到了?” 柳煜安挑了挑眉,看向女人。 她点了点头,没做声。 “既然听到了,你也该知道,我不可能” “我可以等。” 他一怔:“什么?” 秦知念低声说道:“我说过,我可以等,不论五年还是十年。” 柳煜安无奈地笑了笑:“你早晚会有其他心仪的男人,何必耗在我这里。” 女人没接腔,神情中却处处尽是反驳之意。 他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得秦知念再次开了口。 “离开这里后,我会去援疆。” 柳煜安瞬间感到惊讶,他本以为,秦知念会回到西南做她的营长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女人解释道:“我早就做了这个决定。” “我知道,你之后肯定会继续发展考古的事业,我会成为你的阻碍。” “在边疆服役三年,我会回到西南军区。” 顿了顿,她神情郑重地继续说道:“这一次,换我等你。”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三年后,我在西南等着你。” 柳煜安看着她认真执着的神情,一时说不出半句反对的话来。 半晌,他才低低笑了笑,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你可别后悔。” 那夜过后,柳煜安果真再没有见到秦知念。 说完那段话的第二天,女人就收拾好行装,赶了最早的一班车去往边疆。 最后在基地逛了一圈后,柳煜安也踏上了前往北方的行程。 上一次离开时,他满心迷惘,不知前路在哪里,一心想要摆脱过去。 这一次,他却满怀期望,奔赴向自己期盼的未来。 曾经不愉快的种种,早已被他忘在了脑后。 在火车上,他打开了秦知念临行前送给自己的书。 正待翻阅,却突然发现其中夹着一张字条。 上面的字迹正是秦知念本人的手笔。 “抱歉,我确实怕你忘了我,就给你留了这封信。”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从未向你表达过自己内心的情感。” “所以离开前的那一晚,我写下了这封信,来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 “旅途期间,如果觉得无聊了,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消遣,也可以直接扔掉。” “总之,祝你一路平安,煜安。” 柳煜安看了看窗外连成一片的绿荫与蓝天,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容。 他带着那抹笑意,拆开了落在膝间的洁白信封。 也许,他还会再给秦知念一次机会。 在遥远的三年后,两人相会的那个时刻 正文完。 秦知念番外上 来到边疆三年,许多事情都有了改变。 秦知念早已习惯了壶中结了冰的冷水,难以下咽的干粮和硬实的床铺。 对于这些,她从未有过一丝怨言。 相反,苍茫的大地反而让她的心胸更加开阔。 秦父秦母心疼孩子,时常劝她回到西南,别在边疆继续受苦。 身为营长,她本不必如此。 秦知念却不认同父母的观点。 在边疆驻守的每一位同志,都是某一家的孩子,某一家父母。 没有只让其他人吃苦的道理。 待满了三年,她才服从了部队的命令,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西南军区。 暖阳照在身上的感觉,让她甚至感到有些陌生。 秦父秦母得了消息,早早便等在了车站。 见到她的一瞬间,秦母便流下了眼泪。 边疆不比其他军区,环境恶劣之外,也更有几分凶险。 除了偷渡和试图越过边境线的恶徒之外,野生动物也是威胁。 秦知念鼻梁间一道显眼的抓痕就是野狼留下的痕迹。 几年的风霜雨雪,让她的神色更加内敛,有如冰山。 她身上还藏着更多疤痕,大多在腰背上,也不敢让二老看到。 这几年的时间,秦知念时常想起柳煜安。 她走的决绝,没有留下任何地址,自然也无法寄出信件。 就算知道,边疆严苦的环境下也没有条件。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依靠自己记忆中的画面,描摹对方的面孔。 后来有同志在闲暇时做起了木雕,她便也学着开始雕刻。 一开始,木头上的面容惨不忍睹,甚至有些可怖。 时间长了,秦知念雕刻出的小像终于有了些模样。 但她也已经忘记了柳煜安的面容。 这时她才想起,结婚五年,二人竟连一张合照都不曾有过。 回到西南时,她的口袋里还放着最后雕刻出的木雕。 由于时常摩挲,粗糙的表面都已经变得圆润顺滑。 在家中修养了一段时间,秦知念很快回到了军区就职。 在边疆待久了,她甚至有些不习惯西南适宜的天气和堪称可口的饭菜。 但她心中清楚,自己回来并不是为了这些。 她是为了一个约定。 三年时间过去,柳煜安心中是否有了决断? 秦知念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只需要等待。 “秦营长,有一个自称是您未婚夫的人找您!” 一名秦知念手下的士兵小跑着过来,面上带着几分新奇。 她正站在两排整齐列队的新兵前,闻言却只是淡声开了口:“知道了,马上过去。” 新兵都是些毛头小子,见她又离开的意思,顿时蠢蠢欲动地开始眼神交流。 “教官还有未婚夫?” “哪个男人敢娶我们教官啊,真是有勇气” 秦知念冷然看了眼众人,声音冰寒:“这么有精力,那就再做三组训练吧!” 一阵连天的哀嚎声响起,她却是勾了勾唇角,转身走向了军营的大门。 会是那个人吗? 到了军营门口,却没有预想中的身影出现。 等在门边的,是额上一片乌青的宁宴琛。 见到女人的身影,他立刻有些激动地上前,低声道:“秦知念,好久不见了” 秦知念掩下心中的失望,淡声说道:“好久不见。” “你来有什么事情?” 秦知念番外下 听到秦知念的话,宁宴琛顿时流下两行清泪。 “秦知念,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哽咽着向女人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知念和他划清关系后,他回到了上学的城市,应聘进了剧团。 在团中他认识了一名舞者,三年后便和对方结了婚。 可一场意外后,对方的脚因意外粉碎性骨折,再没了跳舞的可能。 曾经温柔的女人神情大变,变得阴沉易怒不说,还时常迁怒于宁宴琛。 虽然成了瘸子,可她到了气头上便会殴打宁宴琛,消了气才罢休。 宁宴琛也想过要逃,两岁的女儿却被丢在女方父母的家中,根本带不走。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又怕女儿被虐待,只能想尽办法寻求帮助。 秦知念听完了宁宴琛声泪俱下的描述,神情认真:“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宁宴琛怔了怔,回忆起曾经被这位邻家姐姐无私照顾的时日。 曾经的执念浮上心头,又很快消散在了心间。 他垂下眸,轻轻开了口:“秦知念,你能不能帮帮我,把我的女儿要回来?” “我想想和那个女人离婚。” 秦知念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两人没有叙旧,没有嘘寒问暖,就这样结束了对话。 临走前,宁宴琛看了看秦知念的背影,知道他们今生或许都不会再有什么关联。 秦知念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处理好了宁宴琛的事情。 知道父女无处落脚,还为他们找了一处居所暂住。 除此之外,她再没有插手任何事情。 她始终无法原谅宁宴琛利用自己的信任挑拨她和柳煜安的行为。 事情告一段落,秦知念便没有再关注过宁宴琛的事情。 只不过他找来的事却在军区留下了传言。 所有人都知道了秦营长有个神龙不见首尾的未婚夫。 “秦营长,有个男同志找你!” 秦知念古井无波地应了一声:“知道了,让他在候客室等着吧。” 前来报信的士兵有些为难:“可是,那男同志说” 女人拧了拧眉:“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赶紧说。” 对方这才道:“他说‘告诉秦知念,别让我等太久,我可是过时不候的。’” 秦知念心神一振,顿时感到一阵激流涌入四肢百骸。 “他真是这么说的?” 士兵连连点头:“是!他现在应该还在门口,营长你” 话音未落,女人已经踏步匆匆离开了操练场。 秦知念行走在军营间,沉寂许久的心脏怦然跳动着,朝胸膛灌注着汹涌的情感。 会是他吗? 像是近乡情怯般,走到门口附近时,女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脑海中纷飞着无数思绪,最后定格在一张模糊的面容上。 “秦知念。” 清朗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秦知念的视线瞬间聚集到那人的身上。 脑海中模糊的面孔瞬间有了实体,变得清晰无比。 对面的男人一身风衣,宽大的衣领在风中不住飞扬。 他笑得耀眼,有如轻盈的花瓣般轻轻落在秦知念的心头。 “你还在等我吗?” 她笑了笑,低声回道:“一直在等。” 宋书雅番外 五十六岁的宋书雅,已经是西北考古界声名显赫的泰斗。 她门下学子不多,但每个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有着很高的名气。 事业稳定后,她就将家人接到了西北,也在这里邂逅了自己的丈夫。 如今,她已经有了一儿两女,小女儿的孩子也刚刚出生。 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现在的人不必再等待漫长的邮递,可以随意用互联网交流。 作为老一辈的人,宋书雅却还是钟爱书信往来。 往来的对象不限于曾经一起共事的考古界同事们,还有一些笔友。 最年轻的那个,甚至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由于对考古有着浓厚的兴趣,才在论坛上结识了宋书雅。 “奶奶,你又在写信啦!” 孙子宋识温虎虎生风地冲进来,凑到她的身边。 看了片刻,他顿时有些羡慕地说道:“奶奶写的字真好看,不像我,歪歪扭扭的。” “你在给谁写信呀?” 宋书雅将孙子抱到自己膝上,笑眯眯回道:“在给奶奶的同事回信呢。” “他马上要主导一个大型的考古项目,比奶奶要厉害。” 宋识温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还有比奶奶更厉害的人吗?” 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时常见到有人来往自己的家中,毕恭毕敬地给奶奶送礼。 他有些想象不到,比奶奶还厉害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一句话似是勾起了宋书雅的回忆,她笑了笑,眯着眼看向窗外。 “他啊,是个很厉害的人,和奶奶一样,也是考古的人。” 在西北稳定下来数年后,宋书雅第一次收到了柳煜安的来信。 那一次,是他邀请她去北方,参与一场古代遗迹的发掘。 她很心动,可就在出发前,却发现自己怀了孕。 孰轻孰重,在宋书雅心中立刻有了分晓。 她固然热爱考古,却也清楚这样的项目动辄以年计数。 但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 因此便去了一封信,向柳煜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那之后,他们的书信往来反倒变得更频繁起来,成了多年的笔友。 到了如今,宋书雅早已忆不起当年对他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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