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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见两人去了电影院,选的是一部我和齐子皓从没一起看过的电影类型。 见齐子皓陪女生去逛了饰品店,明显笨拙,却又极力配合着女生的打闹。 见两人在夕阳下沙滩上漫步依偎,像极了一对深爱的恋人。 …… 我将照片拍下,一一保存。 饶是气得浑身发抖,我仍强迫着自己要理智。 两人回酒店时,已是傍晚时分。 我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从昨晚到现在,我没有再给齐子皓发过任何一条消息。 他倒是断断续续地给我发了几条。 有街边小吃的图片,特意只截了自己面前那碗。 有海边美好的落日,他说: 即便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他仍旧分享着。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公式化的任务,又仿佛只为向我证明他的清白。 我指尖颤抖着,正思考着要不要回复,齐子皓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喂,老婆?你咋一直不理我呢?」 「急死我了,我这忙一天了,打开手机才发现你居然一直没回我。」 「出什么事儿了吗?要不要我马上回来?」 我嚅嚅着嘴唇没讲话,却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静静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对面某一间房。 齐子皓同样没拉窗帘,只见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搂住女生盈盈一握的细腰,任由对方轻抚着自己的脖颈。 「没事,公司突然有点急事。」 「嗯……那就好。我这边大概还有几天才回去。你照顾好自己啊。」 齐子皓似是按耐不住,电话听筒里也传出了大口喘气的声音。 我恶心到想吐,再也听不下去,立马掐断了电话。 没关系,镜头会替我记录下他们的瞬间。 …… 回到我自己的床上,我整理好照片。 先是发了一条小红书: 配图是今天齐子皓刚发给我的酒店图片。 发完这一条,我放下手机美美入睡,期待着明天的盛况。 齐子皓是极好面子的一个人,那么这一次,我便要让他身败名裂! 4 证实齐子皓出轨的第二天,我提前回到了我们的城市,开始着手财产问题的处理。 昨晚发的那条帖子已经有了不小的热度。 在候机大厅里,我百无聊赖地刷着一条条评论。 随着热度持续升高,我再用小号在评论区奉上了几张齐子皓和那女生的照片。 一张模糊的合照又激起千层浪,讨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甚至有人私信我赶快去抓出轨渣男。 看着帖子热度持续上升,我勾唇一笑。 很好啊,这样就好办了。 回到家,处理完所有事情后,我驱车去了齐子皓的画室。 说来可笑,当初成立画室时,齐子皓说初衷是想留住我们两个所有的美好回忆。 可是画室成立三年以来,画作、藏品越来越多,却是自始至终连我的一副素描都没有。 我百无聊赖地逛着。 却发现那几幅最近添加的人像素描变得格外刺眼。 看着看着,我无声地笑了。 这哪里是齐子皓口中的模特而已,这不分明就是他吗。 原来已经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正静静地看着,却被背后的一阵打闹声打断。 我转头一看,这不是正是齐子皓俩人吗? 提前回来了?我挑了挑眉。 然后,我就见齐子皓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起来,努力扯出一个笑的同时还不忘拉开和女生的距离。 忽略掉女孩子敌意满满的目光,我径直走到齐子皓面前:「不是说还有几天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哦,想着后面还要去参加别的展,所以还是把画展提前了。回来准备一下。」 「盛夏……你,你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了?」 是啊,我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了。 这五年来我哪一天不是在兢兢业业地上班,勤勤恳恳地赚钱,为的就是替齐子皓分担经济上的压力,让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求自己的艺术梦想。 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他出轨,我想我这会儿还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吧? 我没回答,而是看了眼旁边的女生:「这位是?」 实话实说,我装得还挺累的。 「我叫蒋雯。」 「哦,对了还没给你介绍小雯。这姑娘刚大学毕业,也是我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她对绘画比较感兴趣,所以我带她来看看。」 真是好一个机缘巧合。 我平静地看向齐子皓,只见他不是摸摸鼻子,就是眼睛乱瞟。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忙。 「是么,那还真是挺是挺巧的。」 我向齐子皓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一次办展,我要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雯也要一起来哦。」 见我这副态度,齐子皓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忙笑着应下,说还是我懂他。我却只觉恶心,只希望到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5 三天后,画展如期举办。 其实说实话,齐子皓的艺术造诣并不高,全是拿钱撑着他那可怜的爱好罢了。 年年办展,实际上看得上他的人没几个。偏偏齐子皓又自信得可怕。每次展览都要办得轰轰烈烈。 哪怕是贴钱请人充面子。 曾经我们曾因为这件事无数次闹矛盾。齐子皓说我不懂艺术太过刻板,我说他好高骛远不懂生活。 而如今,倒是多亏了他的性格,才让我有机会送上这个。 借着筹办画展的由头,齐子皓整整三天都没回家。 面对他那些蹩脚的借口,我也心照不宣地不戳穿。 再次见面,已经是在画展当天。 齐子皓一身水墨西装亮相,而蒋雯则是一袭新中式旗袍立于他身侧。 俊男靓女,好生登对。 倒晓得我这个呆板的与如此艺术的氛围格格不入。 齐子皓看见我,立马撇下蒋雯走了过来。扯了扯嘴角:「盛夏,你还真来了啊,我以为你说着玩儿的。」 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惊喜,只有惊慌。 怎么? 他也觉得整个画展上二分之一的作品都与蒋雯有关,实在太过诡异吗? 「要不我让小雯领着你逛逛吧,这有些作品你可能看不太懂。」 我只觉得好笑又悲哀。 曾经自诩灵魂伴侣,而如今的我,在齐子皓眼中又是怎样的形象呢? 不懂艺术,生活刻板。 让小雯陪我逛? 也不知该说他蠢还是说他胆子大。 忍着强烈的恶心感,终于到了我期待已久的时刻。 在齐子皓结束了他那长达一个小时的滔滔不绝的创作理念分享之后,我接过了他手中的话筒。 面对台下的众人,我微微一笑:「首先,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老公齐子皓的画展。」 「作为他的妻子,我也感到十分荣幸。」 「与此同时,我也准备了一份惊喜送给他。那么下面呢,就有请大家一同来见证。」 原本有些安静的场子一下子被我这句话点燃了。 大家纷纷侧目,向我投以期待的目光。 再一看台下的齐子皓,还在跟着傻乐。 蠢货。 随着第一张炸裂的图片在大屏幕上出现,我的话同时响起:「正如大家所见,我老公,谈恋爱了。」 照片上,齐子皓正和蒋雯挽手沙滩散步。 场下先是一滞,然后爆发出了激烈的吵嚷声。 齐子皓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看到那照片,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满脸的不敢置信。 我勾唇一笑,继续放送。 随着视频与图片的递进,场下的惊呼声越来学多。 有人掏出了手机录像,有人大喊着渣男。 再看齐子皓,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倒是另一侧的蒋雯慌了神,憋红了脸想要上来阻止我,只可惜,我的朋友们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我也没办法啊,可是他们真的很相爱诶。」 「那就让大家一起来见证他们绝美的爱情吧。」 最后一个视频,我直接奉上了俩人在酒店落地窗前亲热的画面。 遮住了重点部位,但从激烈的动作以及表情来看,战况激烈。 在看展的众人也没曾想会看到如此天崩地裂的画面,有有人尖叫有人吵嚷,场子热成一片。 我微微一笑,很好,和我预期的一样。 在这个视频被放出来的时候,呆滞了许久的齐子皓终于回过了神来。 想要冲上台来关掉,不过立马就被哄闹的人群绊倒在地。 看吧,这就叫恶人自有天收。 6 我从没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爱情会以这样不体面的方式收场。 但却在看见齐子皓痛苦神色时感觉无比的畅快。 当我将恶臭的真相撕开后,齐子皓却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我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做好分内的事,准备着离婚事宜。 却没成想,招来了另一个全心全意都挂在他身上的人。 蒋雯约我见面,我如期赴约。 不为别的,我也想看看能被齐子皓迷得神魂颠倒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二次见面,蒋雯再没有了初见时的清纯模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戾气。 见我落座,她不慌不忙地将墨镜取下来,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冷哼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挺有手段。」 「网上的帖子也是你发的吧?你可真有能耐啊!」 我但笑不语,她却已经皱起了眉头,末了又极为自得的笑了:「难怪子皓说对你没感觉了呢,他喜欢单纯的,你不知道吗?」 心底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这一次,是为自己曾经的愚蠢。 「也没别的事。既然你都已经主动撕破脸皮了,想必也做好和子皓离婚的准备了。为了以后不再有过多的拉扯,现在还是把一些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我挑了挑眉,看来真是真爱了。 我将丑事挑破,她想的居然是齐子皓终于可以属于她了。 我没讲话,等着蒋雯继续自信开口。 「和你说说我们的故事吧,让你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 蒋雯托手看向窗外,面带笑意,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我和子皓相识于我的毕业旅行。我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想到能遇见和我灵魂契合的子皓。」 「我们在布满星辰的草坪畅谈理想,在浪漫的海边拥吻,疯狂到徒步三小时,只为看一场日出。」 她挑挑眉,「这些,子皓都没和你做过吧?」 我嘲讽一笑。 原来齐子皓口中的游学,是这样的吗? 确实没和我做过。 那时的我,在做什么呢? 在公司加班,在处理着焦头烂额的一切事情,在像个老妈子一般关心着齐子皓的种种。 可是,蒋雯又怎么会知道。 我和齐子皓相识与大学校园,那时候又何尝不是两个年轻的灵魂碰撞,热爱着这世界上所有热烈的一切,坚信着深爱可以击败一切。 可如今呢? 我苦涩一笑。 看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女生,很意外,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痛苦,更多的,是悲哀和荒谬。 她没看我,只自顾自地说着:「听子皓说你是学商科的?也对,看起来就很强势死板。」 「你懂什么是浪漫吗?」 对,我的确不懂浪漫。 但我却自始至终地支持着齐子皓的梦想,在最落魄的时间里靠着一个人撑起了两个人的生活,毫无保留地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这都不算浪漫。 「我可以陪子皓浪迹天涯,只要他想,我就永远在身侧。」 「我可以为子皓付出一切,尽我所能。」 「我将永远是子皓的缪斯,是最契合的灵魂伴侣。」 「而你呢?你只会将他绑在身边,一步步消磨他的爱意。」 7 她说得起劲儿,甚至将脸都涨得通红。 人往往最缺什么,就最想证明什么。果然如此。 我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叹了一口气:「你为他说了这么多,我问问你啊,齐子皓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蒋雯难得的一噎。 我心下了然。 多么可笑啊。这一切都是齐子皓搞出的烂摊子,事情一出,他却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了起来。 他这个秉性,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我觉得这无伤大雅,我们俩的生活中,也没什么需要他担事儿的地方。 他只管简简单单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就好了。 到如今看来,实为可笑。 再看看蒋雯的表情,我只觉得一切都荒唐至极。 「他……你管他去哪儿了!你既然不顾及子皓能将这种事公之于众,那你就没想过子皓的处境!」 我不由得为她鼓掌了。这思想境界,着实是高! 我看了眼手表,对着蒋雯微微一笑:「齐子皓有给你说过吗?你真的很像大学时期的我。」 估计这一句话就能让她好几晚睡不着了。 眼看蒋雯又要嚷嚷,我直接抢在前头:「不过你放心,这个男人啊,我送你了。」 「至于你们那些爱情故事,我也并没什么兴趣再过多了解。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个重点。」 「你只知道齐子皓爱自由,那你知道他每次游学交流,探索各地,费用都是从我这儿来的吗?」 「你光知道齐子皓有艺术魅力,可你知不知道,就连他那画室,都是我全款建的。」 「你说……他费尽心思送了你很多礼物,可你知不知道,齐子皓他没钱,他花的,是我的钱。」 看着蒋雯的脸色变得难堪,我将手机举到了她面前,「我还没离婚呢,齐子皓在你身上花费的一切都算是夫妻共同财产。现在,我有权要求你归还。」 「听你的描述,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这个数。」 「看你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大概也没什么钱。给你打个八折,你给我二十万就行。」 直到这一刻,蒋雯才真正傻眼了。 本想来给我个下马威,没成想却被我反将了一军。 看她憋红了脸又迟迟开不了口的样子,我只觉好笑。 下午还有会要开,我起身离开卡座。 「别着急,慢慢来。毕竟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齐子皓给找出来。」 留下这句话,我潇洒地起身离开。却只听蒋雯在身后急切地吼了一句:「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反正子皓是一定会离开你的。我已经怀孕了!」 我脚步一顿,然后加快了速度。 是么? 那这样,离婚岂不是更省事儿了。 …… 忙完工作到家,已是深夜。 刚到家门口,就瞥见了犹如烂泥一般倒在门口的齐子皓。 我暗啐了一声晦气,然后开了门。 8 没想到他却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 从前贪恋的怀抱如今只让我恶心,我以后肘猛击紧紧贴上来的齐子皓。 他吃痛地退到一旁,撞翻了餐桌上的洋桔梗。 花瓶碎了。 花同水一道洒了一地。 那花,还是五周年纪念日时,齐子皓送我的。 也差不多到时间过期了,就如同我们的爱情。 玻璃碎裂的声音似是让齐子皓清醒了几分,他看着我,眼中是受伤的神情。 「盛夏,你决定不要我了吗?」 「为什么把所有门锁和密码都换掉了,明明是属于我们的一切,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 的确。 在收集好所有证据之后,我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转移财产。 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些年的钱都是谁挣了,齐子皓让我快脱了一层皮,我又怎么可能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一分。 辜负真心的人,就应当下地狱! 他还想过来搂我,却被我一个眼神吓退了回去。 齐子皓急得在原地挠头,过了好久才开口。 他说,他和蒋雯就是意外,他只是一时糊涂。说到底还是我平时太忙了,我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像从前那样享受生活了。 他说,他从没想过和蒋雯有以后,他只是没把握好尺度才一步步沦陷。说到底是我最近的冷淡,才让他发疯赌气。 他说,我不应该不顾后果地在众人面前公布他的丑态。这件事,说到底只是我们之间的事。 我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 突然就觉得可怕。 原来同床共枕多年的人,也可以在一瞬间变得陌生。 齐子皓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怯懦,自私,虚伪,而又狂妄自大。 「盛夏,明明我们那么要好,为什么不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呢?」 「老婆,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尽余生弥补你。」 一向自视甚高的齐子皓向我下跪了。 这一刻,我竟有些想笑。 他怕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怕深爱之人的离去,还是怕再也没有安逸舒适的生活状态? 啪—— 齐子皓的脸偏了过去。 掌心的痛感,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对于如今的齐子皓我只剩厌恶。 我们俩,是真的回不去了。 不想要过多的感伤,我强迫自己冷静:「齐子皓,和你离婚不是在询问你,而是在通知你。」 「这么多年,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财产我已经分割好了。属于你的那份,我一分也不要。」 「如果你对离婚有异议,我有的是精力陪你耗下去。」 我看了眼他崩溃的表情,淡淡一笑:「不过,我劝你不要耗费心神在我身上。从你有二心那天起,我们就已经完了。」 「另外,孕妇一向敏感,你该多顾及。」 如果说我前面的话还在齐子皓能承受的范围之内,那么两个字,就真是让他撑不住了。 齐子皓脸都白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崩溃么,崩溃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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