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部队里面称之为‘烟茶’,用来惩罚那些抽烟的新兵。我喝过。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偷偷抽烟,被老头儿发现了,让我喝过一回。那味道……记忆犹新,直到现在,只要一闻到烟味,喉咙眼里就会涌出那一股呛人的味道。所以,我不抽烟。” 马弘文看了一眼自己手指缝里夹着的香烟,只能将它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 王乾山似乎被勾起许多回忆,又似乎将眼前的马弘文当成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更像是喝醉了一样,继续自言自语式地说道: “你也没从潲水桶里捡过东西吃吧?我捡过吃过。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一个包子,我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扔进了潲水桶。那时候是在爷爷奶奶家,他们家在农村养了猪,所以会把吃剩的饭菜和汤水用桶储存起来喂猪。” “老头儿看见我朝潲水桶里扔了半个包子,要我捡出来吃掉。我能怎么办呢?只能按他说的办。” “你会不会包饺子?我会。有一年大年三十,老头儿心血来潮,说我们今年全家吃水饺过年。这北方人的习俗,我们南方人也来搞这一套?老头儿说他想念在部队过年的氛围了。那吃就吃呗。” “结果,老头儿又玩出了新花样。说咱都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自己包给自己吃。我那时候十一二岁吧,王元鹅才几岁呀,从来没包过水饺,怎么能自己包给自己吃呢?” “老头儿不管,他说包水饺这个事一学就会,学不会就别吃了。呵……结果那个大年三十,我和王元鹅不但没吃上水饺,连年夜饭也没吃上,并且大年初一还在家包水饺,然后我就学会了,还学会了三种包法。” “你母亲呢,不管吗?”马弘文忍不住插嘴问道。 “她管哭啊,管说‘爸爸也是为了你们好’呀。” ===第91章 案中案(57)=== 我还被关过禁闭。” “小学五六级的时候,有同学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地不平’。知道啥意思不?‘地不平’走起路来就一瘸一拐了嘛。叫着叫着,又变成‘王老地’和‘王不平’。” “起这绰号的人,我把他腿打折了,进了医院。我故意的,就是想把他打成瘸子。老头儿认为我下手太重,要我向他道歉。我不想道歉,就被关了禁闭。” “老宅地下室里有个杂物房,拢共只有四五个平方,老头儿把里头收拾干净,放进一张床和一个马桶,把我扔进去,然后安排王元鹅每天送饭。美其名曰,要我‘面壁思过’。” “里面连盏灯都没有。我吃喝拉撒都在里边,被关到第四天,实在受不了,只能选择向‘恶势力’低头,答应道歉。” “后来,学校的人不叫我‘地不平’了。他们直接叫我王瘸子,或者王残疾,老师不准他们这样叫,他们就叫我‘帖木儿王’,或者‘王志坚’。” “‘王志坚’的外号一直跟随我到高中毕业,甚至有些老师和同学都不记得我叫啥名了,还以为我就叫‘王志坚’。有回,初中物理老师在课堂上提问,我举手回答问题,老师直接点名,说‘王志坚’,你来回答。” “我实在不想再进地下室的‘小黑屋’。所以,对这些外号,只能假装听不到。” “老头儿老太太一天到晚忙着在诊所接待病人,很少过问我在学校的事。之前被我打进医院的那人,要不是家长找上门来,他们都不知道我在学校居然还会和人打架。” “在家很少和他们说话。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也想和他们好好说话。” “有一回,我和他们说,能不能换个学校,这个学校里很多人嘲笑我,看不起我,我不想去这个学校。老头儿却说,我的问题不是换个学校就能解决,不能怪学校,还说我是自己看不起自己,要是不去学校,就把我另一条腿也打瘸。” “我说,我的问题在于我就是个瘸子,这怪谁呢?我当时站在二楼楼梯口,老头儿反手就给我一耳光,把我从二楼扇到一楼,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来。我后脑勺上有一块疤,现在还在,就是这回留下来的。当时,缝了九针。” “我还能和他们说什么呢?” “所以,也就越来越没什么可说的。到后来,干脆就啥都不说了。” “在家里,老头儿要我干啥就干啥,我表现得也很安静,看起来就像‘别人家的好孩子’,没办法呀,‘不乖’不行,摊上这么个老头儿,我敢‘不乖’吗?” “在学校,我虽然被人嘲笑,但除了和人打过一回架,之后却再也不和那些熊孩子一般见识,学习成绩还不错。那我不就成了‘别人家的乖宝宝’。”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做‘乖宝宝’,太累了。” 王乾山似乎没有把这儿当成审讯室,也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审讯。马弘文也给了他充分的“自我发挥”的自由,并未出言终止。 “老头儿那人,有点儿不正常。我是个瘸子嘛,肯定有些事做不到像正常人一样,他却要求我像正常人那样,这不就很不正常嘛。” “王元鹅比我小五六岁,我在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开始做我的‘跟屁虫’。” “有一回,在爷爷奶奶家,王元鹅跟在我屁股后头出去溜达。回来的时候,看到地里的黄瓜熟了,王元鹅嘴馋,就跑去地里摘了两根,却被主人看到了。” “主人倒没说什么,问题是老头儿当时跟主人走在一起。主人没意见,不代表老头儿也没意见啊。” “老头儿就要我和王元鹅一路蛙跳回爷爷奶奶家。偷黄瓜的是王元鹅,又不是我,凭啥连我也要一起整?再说,蛙跳回去?我一个瘸子,怎么蛙跳?” “老头儿不管,说我做哥哥的没教好弟弟,还说我两兄弟本就是一体,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应该是这样。我一个瘸子怎么就不能蛙跳了?只不过跳起来也一瘸一拐的嘛。” “还说要是在战场上,别说瘸一条腿,就算掉一条腿,也照样能又蹦又跳地冲锋陷阵。” “反正,老头儿说啥就是啥。跳就跳呗。结果,老头儿目测了一下距离,居然说要给我和王元鹅卡表计时,规定我们必须在多久的时间内跳回去。” “最后,我都跳吐了,是真吐,黄疸水都吐出来了,也没能在规定时间内跳回去。老头儿不管这么多,就说没人把我当瘸子,是我自己把自己当瘸子。然后,要我走回起点,重新往回跳。” “很多时候,老头儿也说,他能做到的,我和王元鹅也能做到,甚至还能做得比他更好。还说什么老子英雄儿好汉,他王文辉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他两个儿子也绝不能当废物。所以,他得让我们练就一身‘硬本领’。” “大冬天的,老头儿就逼着我和王元鹅去冬泳。我是个瘸子,还不会游泳,王元鹅也不会游泳,更别说什么狗屁冬泳。” “老头儿却觉得没关系,说只要在河里多喝几口水,就啥都会了。然后,就把我和王元鹅带到河边,脱光了之后就逼着我们往河里跳。” “就这样,跳了三天河后,王元鹅学会游泳了,我没学会,一直都没学会。最后一次跳完河,我还被送进医院,在ICU里住了几天。直到现在,我连在河边洗个脚都不敢。” “年龄大了以后,我才知道,老头儿是把他在部队里的那一套,全用在我和王元鹅身上了。他就是以军人的标准,甚至以上战场的标准来要求我和王元鹅。他到底咋想的?” “他到底把我和王元鹅当成啥了?军人,敌人,还是宝贝儿子?他以一个能上战场的军人的标准来要求我一个瘸子,啥意思?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反正他就是不正常。” “之前吧,他一直说我是自己把自己当瘸子。可我要去读大学,他又说我是个瘸子,去学校没人照顾会不方便,所以不准我去。” “还骗我说跟着他学中医,能学到的不会比在大学里少。我只是不敢反驳,不敢顶嘴,不代表我是个傻子。他要真有这么厉害,还要大学干什么?” “一下说我自己当自己是瘸子,一下又说我是个瘸子不方便。他这不是不正常是什么?” “还一直说我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因为我是个瘸子,就不准我去读大学,这明明就是他看不起我呀。怎么连这个‘锅’也要我来背?除了他,我这半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人。” 说着说着,王乾山突然费力挪出他那条瘸腿,把它绷直,横放在椅面和地面之间,然后用力拍了拍: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把这条腿治好。所以,我想读大学,还选择了中医专业,因为所有的西医医院都说我这条腿没得治。” “我也和老头儿说过这事,结果他要我别做梦了,要我认命,要我接受现实。” “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命?” “因为是个瘸子,所以要被人嘲笑、被人喊‘王志坚’,所以需要小我好几岁的王元鹅反过来照顾我,所以不能去读大学,这是现实?这是命?我还要把这一切都接受?” “凭什么要接受?我偏偏就不接受。老头儿把我生成一个瘸子,最后却要我认命,要我来接受这一现实,凭什么?” “为了给自己治好这条腿,我努力在家做个‘好孩子’,假装对‘王志坚’这个绰号不在乎,埋头苦读十几年,就是为了上大学学中医。我也以为只要上了大学,老头儿就会对我高看一眼。” “屁!他一句话就掐灭了我十几年的努力,还有我毕生的愿望。他也压根儿从来就没瞧得起我,因为在他眼里,我读不读大学都是一个样,都是一个瘸子,都是一个废物。所以,我读不读大学又有什么区别?” “他凭什么这么干,凭什么这么认为?就凭他是我父亲?我不服。” “王元鹅上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习成绩惨不忍睹,他自己都没脸继续往下读,老头儿却心甘情愿花上一大笔钱,把他送进一所民办大学。王元鹅又凭什么可以这样?老头儿这样干,摆明了就是偏心,就是瞧不起我。” “认命?屁。我偏要逆天改命。” “读不成大学,我就读《周易》,我就要通过《周易》来改变自己的命。” “结果呢,我才钻研进去,他又说我不务正业,甚至在我给很多人解说的时候,跑过来掀桌子。” “没法过了,过不下去了。老头儿似乎命中注定和我过不去。” “所以,我特意算了一下老头儿的命,还有我自己的命。不算还好,一算连我自己都吓一跳。我和他八字相冲相克,注定就只能你死我活。难怪我王乾山这辈子就活得不像个人样。” ===第92章 案中案(58)=== 毫无疑问,王乾山已经走火入魔。 如果说他寄希望于中医能医治好自己的瘸腿,从而改变命运,还能算是理想远大,志向高远,至于这种理想志愿是不是好高骛远,是否具备可实现性,暂且不论。 毕竟,谁都没有嘲笑和否认他人理想愿望的权力,即便他的理想愿望看起来虚无缥缈,难以实现,可万一实现了呢?难以实现不代表不能实现。并且,很多技术飞跃和人间奇迹,都是从当事人怀揣着看起来难以实现的梦想开始。 但他一头扎进玄学领域,寄希望于《周易》能改变自己因为腿瘸所带来的命运,这就实在有点儿出人意料,让人难以想象。 迷信《周易》,推崇玄学不代表这人神经错乱。各行各业,无论是社会精英,还是白丁俗客,上到耄耋老人,下到饮食男女,对玄学命里之说莫衷一是,信服者有之,质疑者有之,否定者有之。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很正常,只是各自的思想理念不同而已。 在马弘文看来,王乾山的脑洞大开和对命理之说的迷信,着实让他难以苟同。 王乾山认为,在瘸腿的命运和《周易》“揭示”的命理之间,存在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还没法用言语来描述的联系。然后企图通过钻研《周易》,试图掌握神秘难测的命理密码,再通过对密码的重新排序或组装,实现命运轨道调整,让命运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他想要的轨道上运转前进,从而带动他瘸腿命运的改变,进而完成他所谓的逆天改命。 这让马弘文不明所以。他相信人性善恶,以及善恶生成的因果联系,从来没有琢磨过是否能通过改变命运的方式,从而达到“医治好”瘸腿的目的,更从来没想过这二者之间会存在什么狗屁关联。 故此,在马弘文眼里,王乾山就如同武侠小说里的“武痴”,已然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不同的是,小说里的人物往往是由于真气郁结导致“练功岔道”,王乾山却是执念过盛和怨气淤积导致“认识岔道”。 一代伟人曾经说过,思想是行动的先导,理论是实践的指南。思想认识决定人的行动方向和行为结果。 人的脑海里一旦出现某一想法,即便只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前,但在潜意识里仍旧会以它为指引,行为行动受到驱使,不知不觉朝着这一想法指定的目的地悄然靠近。要是大张旗鼓地付诸行动,其行为结果只会更加早日到来。 是以,怎样的思想认识就会产生怎样的行为结果。 一个有着坚定革命理想信念的人,也就必定会为了革命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个有着升官发财的梦想的人,也就必定会用尽心机,费力钻营,并最终走向脱离广大人民群众,遭人唾弃的罪恶道路;一个有着想要劈腿找小三这样想法的人,也就必定会蠢蠢欲动,千方百计尝试禁果。 所以,思想政治建设始终是我.党不可舍弃的传家宝。 毫无疑问,王乾山给自己和王文辉“算过命”之后,王文辉和他“八字相冲相克,注定就只能你死我活”这样的荒谬结论,在王乾山的脑海里却像是一颗种子,在思想认识的泥土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并最终占据一席之地,甚至成为主流。 这样可怕的想法,之所以能像一剂毒药成功入侵王乾山的大脑,并最终导致他付诸行动,这和王乾山的成长环境、家庭教育、自身性格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生的身体残疾,让王乾山内心敏感自卑。这一点无可厚非。 在他还只有七八岁、一二年级的时候,面对烂嘴巴或熊孩子们的嘲笑,他在感到极度难受的同时,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换个学校”。 但王文辉不同意,并且认为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王文辉的言下之意,应当是要王乾山直视问题,坦然面对“瘸腿”的这一根本问题,而不是“换个学校”去逃避问题。 王文辉或许想给王乾山灌输“自信自强”的思想理念,也知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所以在王乾山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就和他说这样的“大道理”,但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孩子的教育,要从循循诱导、循环渐进做起”这样的“鸡汤铭文”。 可见,至少在对王乾山的教育上,王文辉是个“粗人”。他不但没有成功帮助王乾山解决问题,也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要对其进行心理疏导。 于是,被王文辉“一耳光从二楼扇到一楼”的王乾山,不但要继续面对别人的嘲笑,更熄灭了将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向父母倾诉,甚至寻求帮助的想法。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四五年,别人的嘲笑和父亲的简单粗暴,让王乾山内心的愤怒也压抑了四五年。 他那样小小的年纪,在小小的身体和幼小的心灵里居然能压抑着这么多、这么久的愤怒,实属不该。这是王文辉夫妇的责任,也是老师、同学的责任,是所有人的责任。 这样的愤怒日积月累,出现问题是必然,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第一次出现问题,就在四五年以后,在他十一二岁,五六年级的时候。这本该是一次敲向所有人的警钟,尤其是对王文辉。但谁都没当回事,充其量也仅是认为“小孩子打架不该下手这么重”,然后草草处置。 或许是“地不平”的绰号过于标新立异,这让王乾山异常愤怒。并且随着年龄增长,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叫做“暴力”。多重因素的作用下,愤怒的量变终于引发一次小小的质变。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在和同龄人的掐架中,如果不小心和意外,将对方的腿打折,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王乾山却故意这样干,还宣称“就是想把他打成瘸子”,这明显超出了“教训”或“报复”的范畴,带着宣泄愤怒的意味。 “把人腿打折”这一宣泄愤怒的方式,尤其是王乾山的“故意为之”,极可能让王文辉认为王乾山小小年纪就“心思这么歹毒,下手这么重”,当然得把这样“狠毒的思想幼苗和狠辣行为”掐死在襁褓之中。 王文辉只看到“下手重”的表象,却没有意识到这一表象背后的本质问题,即:王乾山缺乏心理疏导。 于是,针对表象问题,王文辉又拿出了一个“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并且这个办法依旧带着熟悉的“王文辉的味道”,十分具有部队特色。 中医最为讲究系统治疗,标本根治。王文辉在中医医术上或许可圈可点,不乏治病救人的系统良方,但在对王乾山的教育上,实在太失败了。 在内心强大的王文辉看来,关个禁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当年在部队里对付那些打架斗殴的士兵不都是这么整的嘛,效果还挺好,没什么毛病。 但他兴许真就没把王乾山“当作一个瘸子”,也忽略了王乾山当时“还只是个孩子”。他自己内心强大,就认为其他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应该内心强大。或许,在他看来,除了生死算是人生大事,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屁事。 所以,王文辉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给王乾山“关禁闭”有什么不对,或者会带来怎样的负面作用和后遗症。 “关禁闭”有没有让王乾山产生“幽闭恐惧症”姑且不论,但这件事至少让王乾山在日后面对别人的嘲笑时,不敢再“轻易动手打人”。 这真是一柄双刃剑,在治好王乾山“下手过重”这一毛病的同时,却也让他失去了发泄愤怒的“方式”。或许,在王乾山看来,这就是他能找到的最有效的“宣泄方式”。 王文辉只认为王乾山“下手过重”,却没有说过“下手不对”或“不能下手”这样的话。这么关键的信息,王乾山却忽略了。 很明显,王文辉并不是一昧反对“暴力”,他只是反对“过份暴力”或“非正当暴力”。 背着“王志坚”这一婉约而又极具侮辱性的绰号,王乾山压抑着自卑、痛苦、愤怒等种种负面情绪,外表波澜不惊地又过了五六年。可谓负重前行,举步维艰。因为,他还有一个鸿鹄之志——依靠中医治好自己的瘸腿。这让他选择将一切负面情绪都生吞下去。 但王文辉三言两语就将他的“鸿鹄之志”撕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不准王乾山读大学这件事,让王文辉内心积压的大量负面情绪实现蜕变,将他变成一颗“智能地雷”,并且是将王文辉夫妇设置为“引爆人”的“智能地雷”。 因为在王乾山眼里,让他活得这么“屈辱”的罪魁祸首,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父母,尤其是王文辉。 恬静的张秀文或许在短暂的时间内起到了缓冲作用,但终究没能解开王乾山的心结,进而拆除这颗“地雷”。况且,她也压根儿没有意识到,和她同床共枕六年时间的会是一颗“地雷”。 ===第93章 案中案(59)=== 之后王文辉强制阻挠王乾山钻研《周易》,更让他一只脚踩在了雷区边缘,离引爆这颗地雷仅差一步之遥。 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和对父母尤其是对王文辉山的经年不满,为王乾山的犯罪提供了强大的“动力基础”,“八字相冲相克”更为其提供了“理论依据”——“你看,这是上天注定的”这样的想法,极可能会让王乾山在心理上成功跨越人伦道德的最后一道障碍。 “动力基础”加上“理论依据”,让王乾山的犯罪动机无比强大。 最终,王乾山要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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