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继文离婚一事,成功让王文辉跨出这“要命”的最后一步,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地雷”上。 当然,在王乾山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王文辉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及其配偶袖手旁观式的劝解,都成了助力其偏执心理和犯罪心理形成的“营养剂”。 马弘文很快就从王乾山杂乱无章的陈述中捕捉到核心信息,并在脑海中迅速完成拼接,呈现出一幅清晰的“王乾山犯罪心理形成图”。 王乾山以回忆往事的方式,回答了马弘文要他谈谈“对父母的看法,尤其是对王文辉的看法”这一问题的核心所在。他似乎知道马弘文想知道什么,并且并无抵触或不配合的心理。或许,对于这一天的到来,王乾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王乾山的情绪谈不上激烈,反倒以平静居多,听起来甚至有一种娓娓道来的口吻,就像在述说一个与之毫不相干的久远故事。 大量的陈述让王乾山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停了下来,想要歇口气。 马弘文示意身旁作笔录的小警员给王乾山倒了一杯水。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乾山就是这么一号人。 王乾山接过水杯,道了一句谢,喝了几口水后,安静地看着马弘文。 这个人的表现,让马弘文很难将他和杀害父母,甚至是杀害“弟弟”的杀人凶手联系起来。 “再说说张秀文吧,你认为她是个什么人。” 王乾山想了半天,却只回了一句话:“我很……感激她。再说,你如果看到一潭幽静干净的山泉,会忍心往里头丢垃圾吗?” 马弘文明白了。 张秀文当初愿意嫁给王乾山,不但让他在心理上认为张秀文没有看不起他,甚至还对她产生感恩心理。但是,长期积压的对父母的不满,却又蒙蔽了他的心智和双眼,让他对父母的养育之恩视而不见。 不仅是出于自认为的“责任感”,更是出于感激,所以最初在向张秀文提出离婚后,王乾山才会坚持要给她一大笔钱。 张秀文只知道自己面对一身书卷气的王乾山会自愧不如,却从来没想过她自己浑然天成的质朴气息,同样会让王乾山相形见绌。同时,张秀文当初在思想上或许还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这让王乾山“不忍心”将她当作“情绪垃圾桶”,向其倾诉自己的负面情绪。 或许,王乾山也向张秀文偶尔吐露过对王文辉的不满,比如向她说过“揭竿起义”这样的话。可这种话,谁又会当真?谁都只会当作仅是说说而已。 “李倩呢,你又把她当什么?” 王乾山沉默很久,才说:“我很对不起她。这辈子没法还了,只能下辈子。我也没想过,会和她走到这一步,更加没想过,她会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干。” “我就是在网上,一个关于《周易》的百度贴吧里,发表了一些对《周易》的个人言论,她看了后主动联系我。” “最开始是讨论《周易》,一来二去彼此都熟悉以后,就会向她提起……我这条瘸腿的事,她说这是‘天妒英才’。后来,和她聊的话题也就越来越多……” 之后,就和张秀文所说的内容基本一致。 根据王乾山的陈述,李倩的行为很快让马弘文联想到网上曾曝光的杨某娟的疯狂追星行为。 杨某娟的疯狂,是从一个梦开始,就是熟睡后梦到了某一天王,然后命运由此改变。 最先,她只是不上学、不工作、不交朋友,所有的精力和生活的重心全都用来关注天王。 然后,在香港回归当年,在父母的支持下,花了9900元参加了一个香港旅游团,想要见到天王,最终却失望而归。 几年后,为了满足女儿追星的心愿,家里卖掉了房子,一家人搬到了每月花400元租来的房子中。 有一部电影,讲述了发生在一个民工和两个贼之间的故事,最终民工的纯朴、善良感化了那两个贼。这部电影的拍摄地恰好位于杨某娟的居住地。 天王在拍摄这部电影时,杨某娟每天从早至晚都站在自家的8层楼顶,希望站得高、看得远,能在茫茫人海中看上天王一眼,但仍未如愿。 次年,得知天王住所后,在父亲的陪同下,再次赴港,失望而归。 一年后,父亲卖肾筹措资金帮女儿赴港追星。 翌年,第三次赴港的杨某娟终于可以与偶像近距离接触,并被安排上台跟天王谈话及拍照。次日,老父跳海自杀,留遗书大骂天王。 或许,在李倩眼里,王乾山就是她世界里最亮的那一颗“星”。 “你是不是,安排李倩去杀王元鹅呢?”对王乾山的审讯异常顺利,马弘文甚至产生了一种和人喝茶聊天的错觉,这让他的发问看起来并不尖锐。 王乾山并无多少情绪变化,神色平静地点点头:“王元鹅知道的太多了,还把继文逼得去卖迷药为生。所以,我只能这么干。” “你说他知道得太多,是不是指王文辉的手指骨到了他手里,并且因此对你产生怀疑?”马弘文问。 “是这样。我离婚后,最初两三年是在沙市,和继文、王元鹅都没什么联系。但那几年在沙市生活并不如意,我给自己卜了一卦,卦上说我不宜远游,就和李倩又回了堰城。” “后来,在电视上看到王元鹅得了什么艾滋病,李倩就劝我去探病,我不是很想去,就试着打了个电话给他,没想到他的电话号码一直在用。就这样,和王元鹅就有联系了。” “王元鹅在电话里头,把他自己的情况都和我说了。所以,我又认为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他也和我说继文可能会改嫁,所以不让她和家里的钱沾上边。我觉得他大概是个傻子,他这样干,让两个孩子咋办,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他又说他就是故意要这样干,只有这样,才能让继文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让出来。” “王元鹅太不了解继文了。他自己是个俗人,一身铜臭味,为了守着一亩三分地,什么呲牙咧嘴的破事都干得出来。所以,认为继文和他也是一样的人,为了钱,会把孩子让回来。这怎么可能呢?” “我正头痛该怎么说服王元鹅,没过几天,王元鹅又打电话给我,说他在老宅发现了老头儿的手指骨。” “我一听就知道要糟。只能和他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你先把‘抗艾斗士’这破事处理完,我安排好手头上的事马上就来找你。这事儿多半得报警处理,到时候由我拿着证据报警,比你报警要合适,公安的人一旦问你明明在医院住院,怎么能跑回老宅了,你那狗屁‘抗艾斗士’的身份就得曝光。” “王元鹅有没有相信我说的话,我不确定。但他……至少暂时没有报警。所以,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尽快让他闭嘴。这种事,夜长梦多。况且,只要让他‘闭上嘴’,继文也不用再去卖什么狗屁迷药。” 王乾山说的这前半截内容,和马弘文之前的推断并无太大区别,但他接下来说的,和警方一直以来存在的“怀疑”完全大相庭径。 “王元鹅这人,慕强,崇拜老头儿。老头儿上过战场,为了继文的父亲被部队勒令复员,这些事迹都让他以有个老头儿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甚至以自己姓王,身体里流着老头儿的血自豪。这是一种病。”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压根儿就不是老头儿亲生的。” “他父亲姓罗,叫罗弘材,和老头儿一起上过战场,还替老头儿挡过刀子。继文的父亲死在战场上,老头儿被人救了回来,罗弘材却伤重被俘,做了俘虏。” “战争结束后,罗弘材作为俘虏被交换回国,很快又被隔离进行问话调查。调查完才知道,罗弘材在被俘期间,透露过我方军队情况,所以被开除军籍处理。” 对交换回国的己方俘虏进行隔离调查问话,再视情况处置,属通用惯例。 “被俘期间,罗弘材遭受过虐待,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松了嘴,更让他被吓破了胆,整个人也有点儿不正常。” “在国内接受调查期间,还以为自己身在敌国,只要稍有隐瞒,就会被酷刑加身,所以压根儿没有过任何隐瞒。向敌方透露过哪些情况和消息,调查人员都还没开始发问,他一上来就一五一十全撂了。” ===第94章 案中案(60)=== 罗弘材回到地方后,精神状态越来越不正常,总认为有人要害他、要虐待他,并且嘀嘀咕咕老说他也应该像排长那样,给自己一颗‘光荣弹’。” “没多久,罗弘材就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和‘抑郁症’,被送进精神病医院。” “在精神病医院,罗弘材和一个叫元一梅的女病人发生过关系。有人说他们是自由恋爱,也有人说是罗弘材强.奸了元一梅,谁知道呢。” “医院的男女病人是分开居住生活,中间隔了一堵墙。但罗弘材当过兵、上过战场,一堵墙根本拦不住他。他和元一梅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鬼才知道。” “元一梅原本是……做‘半掩门’买卖的,后来情感受挫,得了‘妄想症’,老妄想会有个盖世英雄,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然后带她离开地球。” “医院发现她怀孕以后,很震惊,问她孩子是谁的,她说是‘排长’的,但医院建议把孩子打掉,她却不同意,还认为医院没安好心,又想拆散她和她的‘盖世英雄’。” “整个医院能和‘排长’扯上关系的,只有罗弘材。医院就派人问罗弘材是不是对元一梅干过什么,罗弘材还是一问就招,什么都交代。” “但医院的人鉴于他们的精神状况,考虑到他们缺乏自食其力的能力,建议把孩子打掉时,罗弘材却突然失控,众目睽睽之下,把和他说这话的人……弄死了。” “之后,罗弘材又翻过围墙,找到元一梅,把别人都赶出去,单独和元一梅在房间呆了一天。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在别人看来,尤其是在警方眼里,罗弘材这是在挟持人质。” “罗弘材出来后,就跳楼自杀了。跳楼前,还喊了一句‘排长,我来了’。” “这以后,没人再提要让元一梅把孩子打掉的事。孩子出生后,元一梅也跳楼自杀,就在罗弘材跳楼的同一个地方。” “这个孩子,就是王元鹅。” “老头儿当年在沂蒙山找到继文母子后,没多久又听说罗弘材被开除军籍的事,特意回到部队撒过一回泼,说他要是做了俘虏,每天被虐待,也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还说罗弘材一个小兵,就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不会涉及什么高级机密,完了后还骂军法有问题,这样的处置不公平。” “部队就说,要是罗弘材泄露的是高级机密,就不是开除军籍这么简单,还说老头儿既然认为军法有问题,那就去向军.委举报,要求他们把军法改了,或者以后就对保守军事秘密不再作任何要求,这样就不会出现罗弘材这样的悲剧。” “军令如山,军法无情的道理,老头儿肯定心知肚明。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完了该干嘛还得干嘛。” “老头儿找到罗弘材下落时,王元鹅才出生没多久,元一梅也刚死。他们的家人并不是很想扶养王元鹅,老头儿就把王元鹅抱回来收养。” “元一梅在生孩子时,有人抱着一只大鹅从产房外面路过,大概是要送给别的病人补身子。大鹅‘鹅鹅鹅’地叫了一路,元一梅却认为那只鹅就是‘盖世英雄’的化身,又因为她自己姓元,罗弘材姓罗,就给孩子起名叫罗元鹅。” “把孩子抱回来后,老头儿给他改了姓,叫‘王元鹅’,倒不是非得让王元鹅跟他姓,主要是考虑到王元鹅如果姓罗,长大以后就肯定会追问自己的身世。” “到时候,老头儿该怎么向他解释?说你父亲姓罗,上过战场,本应该是英雄,却在被俘期间做了‘叛徒’,被开除军籍后,回到地方就成了精神病人,做了杀人犯,最后还畏罪自杀?你母亲做过皮肉生意,也是个精神病人,生下你之后也自杀了?” “碰巧的是,把王元鹅抱回来时,老太太当时恰好怀有身孕,却因为早产,只保了她一个。这在极多数外人看来,就有了王元鹅就是老头儿亲生的这一错觉。” “老头儿的意思,就是要把王元鹅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并且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为此,老头儿不惜对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人下了‘封口令’,说以后谁敢往外说王元鹅不是他亲生的,他就和谁急。” “老头儿这话不是说说而已。有一回,有个邻居家办酒席。人一多嘴就杂。酒席上,给老太太做早产手术的医生恰好也在,闲聊时,漏了一句嘴,说王元鹅不是老头儿亲生的。” “老头儿就在那人背后,听到后直接掀了桌子,还将那人揍了一顿,说你哪只眼看到我家小儿子不是我亲生的?那人大概之前也答应过老头儿要保密,所以理亏,不敢反驳。” “从我记事起,知道老头儿和人掐架的事,就只有这么一回。” “老头儿那人……本来就说一不二,这么干了以后,极少数的几个知情人当中,更加就没人再敢拿王元鹅的身世嚼舌根,也不会有人再追问王元鹅的父母是谁。” “久而久之,王元鹅不是老头儿亲生的这事,就基本上没人知道,连继文都不知道,知道这回事的也都快忘记了,甚至连我都要把王元鹅当亲弟弟了。” “老头儿把王元鹅抱回来后,他们的一些老战友过来看过王元鹅,关着门聊起过罗弘材和元一梅,所以我知道这些。但那时候,王元鹅还在吃奶,所以他啥都不知道。” 王元鹅比王乾山小五六岁。王乾山在五六岁的时候,母亲早产的事他极可能会知道,但家里突然又多了个“弟弟”,就算不问,也肯定会好奇,由此偷听王文辉和战友谈话也属正常。 接着,王乾山话锋一转: “我正头痛该怎样让王元鹅‘闭嘴’,没过几天,王元鹅又在深更半夜突然打电话给我,说继文告诉他老宅的保险柜里有一份遗嘱,还说遗嘱里把财产分成三份,我们两兄弟还有继文一人一份,问我知不知道这回事。” “我哪知道这些狗屁倒灶的事。王元鹅却在电话里头很激动,说这事儿多半属实,还说老头儿老太太把财产分给一个外人,这让他想死的心都有。” “我一听……就想,如果王元鹅要是真的自己死了,也就是说他如果自杀,那我就省了很多麻烦,而且所有的问题也都能迎刃而解。” “所以……有什么事情,会让王元鹅接受不了,会让他轻生自杀呢?” “很快,我就联想到他的身世。王元鹅以有老头儿这样的父亲自豪,但是他如果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不但不是老头儿,而且还是一个‘叛徒’,自己的母亲还做过皮肉生意,会怎么想?会不会自杀?” “我猜他兴许真会自杀,但也没法确定。不过倒可以试一试,就算不成功到时候也可以另外想办法。” 说到这些的时候,王乾山的情绪并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在说“最近哪里新开了一家餐馆,听说味道还不错,我想去试一试”这样的话。 “所以……当时,我就在电话里头要王元鹅先不急着去开保险柜,说我先去和继文再沟通一下,劝她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也从她那里搞清楚,她有没有留下遗嘱的复印件,要是没有复印件,回头我们就把遗嘱烧了,最终财产怎么分还得咱兄弟俩说了算。” “如果她那里留了复印件,甚至是原件,保险柜里的才是复印件,那我们冒冒失失地烧遗嘱,最后只会是个笑话。” “还提醒他现在是‘抗艾斗士’,不要动不动就往老宅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被发现了就会穿帮。所以,等我在继文那里确定了以后,你再回一趟老宅,或者我回去一趟,把遗嘱烧掉。” “王元鹅认为我说的很有道理,就说他暂时‘按兵不动’,等我的好消息。” “实际上呢……我把罗弘材当年在精神病医院杀了人之后又接着跳楼的新闻报道,就是当年的一些旧报纸,都找出来,还有关于元一梅自杀的新闻报纸,也找出来,都塞进了保险柜……” 马弘文忽然拿起桌上的一摞发黄的旧报纸,一边晃着一边插嘴说道: “我很好奇,这么多年以前的旧报纸,你是怎么找到的?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当年的报纸一定就会报道罗弘材元一梅的相关新闻?” “就算你当年关注过这方面的新闻,对这些报纸有印象,或者说偷偷留了几份。但报纸上的内容仍然值得怀疑。” “报纸上报道精神病人杀人、跳楼自杀的新闻我能理解,甚至将元一梅做过皮肉生意的事情披露出来,对‘罗元鹅’的详细介绍,都可以看作是媒体出于八卦炒作,想吸引读者眼球的操作。” “但这些报纸上不但报道了罗弘材杀人跳楼的始末,关键是对他上过战场、被俘之后做了‘叛徒’的事还大书特书,甚至说他在被俘期间,是‘主动泄露我方军事信息’。” ===第95章 案中案(61)=== 按照我的理解,这些本就属于机密,不在能随意报道的范围,更何况是这么添油加醋、歪曲事实的报道,肯定不能发布出来。” 最后,马弘文的小眼睛一眯:“而且,我们也向相关媒体机构求证过,他们当年并未报道过这样的内容。所以,这些报纸,应该不是你‘找出来’的,而是你‘造出来’的吧?” 段明用张秀文给的密码打开保险柜,发现里面不但有一份遗嘱,还有一摞旧报纸,就是现在马弘文手里拽着的这些。 报纸上,用红笔圈出来的关于罗弘材、元一梅、罗元鹅等相关情况的报道,自然立即引起马弘文及相关办案人员的注意,其中关于罗弘材详细的生平介绍,却又让他们对这些报纸的真假产生怀疑。 在核查过这些内容基本属实后,再结合之前因手指骨所做的一系列DNA检测,得出王元鹅并非王文辉夫妇亲生的这一判断,王元鹅的真实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同时,办案人员又找到这些媒体机构,经核查,他们在当年并未有过相关报道。 故此,马弘文有此一问。 王乾山颇为意外,朝马弘文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厉害!这些东西只要花点钱,在祭旗坡那一块很多人抢着做。但‘找出来’的还是‘造出来’的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些内容属实,只要让王元鹅看到这些内容,让他确认自己的身世就行。” “他要是在‘无意中’确认自己这样的身世,肯定会很崩溃,也肯定不会去推敲这些报纸是真是假。” “当然,报纸只能作为证据,王元鹅要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看到这些报纸也只会莫名其妙。所以,在看到报纸之前,他得对自己的身世产生怀疑。” “我考虑过,要不要就由我把他的身世直接告诉他,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一方面没有合适的由头,更重要的是,他才和我说了继文要瓜分老头儿财产的事,我立马就和他说他不是老头儿亲生的,这极可能会让他怀疑我是不是想要一个人独占财产,进而怀疑我说的是真是假,甚至会认为我在编故事骗他。” “在充满怀疑的心理前提下,即便看到报纸,也极可能会选择不愿意相信。要是因此再来仔细推敲报纸的真假,就像你们一样,最终发现这些报纸都是‘造出来’的,那就成了弄巧成拙。” “所以,得让他从别的,和我无关的途径中对自己的身世产生怀疑,并且这种怀疑要让他在心理上认为多半属实。这样一来,他再‘无意中’看到的这些报纸,就只会成为坐实他身世的‘铁证’。” “很快,我就想到李倩应该能帮上忙。王元鹅不认识李倩,没见过她。” “我要李倩假扮王元鹅的‘家人’,也就是‘罗弘材的侄女’。让她去‘柏林国际’假装‘寻亲’。王元鹅现在是‘名人’,在外人看来还得了艾滋,命不久矣。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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