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竹道从银行打印了一份李海东账户的完整的消费记录,坐在副驾驶位上一页一页的翻看。 “一个21世纪的现代人,年青人,居然没有任何网络消费记录,这说明什么?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消费习惯,还是他刻意回避网络消费?他名下仅有这一个账户,还是两年多以前才开的,那在此之前,他是连银行账户都没有?还是说,他用的是别人的账户?” 也不知道翻了多久,李竹道突然自问自答式的开始喃喃自语。 小吴没有任何动静。 李竹道扭头一看,驾驶位上空无一人,再回头一看,这死丫头,居然躺在后排座位上睡着了,不但在踢腿,还在流口水…… 小吴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层薄毛毯,车里空无一人。打开车门走出去,往四周看了一圈,才发现已经到了祭旗坡。 祭旗坡这个地方在国内颇有名气。 二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一起特大爆炸事故。事故是人为的非法买卖、运输、制造爆炸物引起的。事故中死伤五百多人,爆炸中心方圆百米范围内的百多户六百多间房屋受到严重毁坏。附近的通讯、供水、供电设施也被毁坏。当地政府在悲痛万分之余,倒也谋定后动,化危为机,先后在祭旗坡一带规划建设了汽车站、高铁站和高速公路出入口。二十年后,这里的繁荣早已远胜从前。 当然,真正让祭旗坡享誉省内外的不是它这二十年来的沧桑巨变,而是它所拥有的产业——高端仿制业。高端仿制是经官方整合后,给出来的叫法。它还有一个家喻户晓,耳熟能详,又十分接地气的叫法,叫造假。二三十年前的权威官媒曾披露过这个地方,说这里除了原子弹氢.弹和宇宙飞船,其他的,他们都能“造”出来。更有传闻说,当年某国解.体后,这个地方出产的轻工业产品一火车一火车的拉往北边某国,换回人家一火车一火车的坦克飞机大炮。结果没一两年,该国民间就自发的抵制我国产品,原因倒也不是他们认为吃亏了,而是他们认为我国销售给他们的轻工业产品质量不行。换句话说,他们怀疑是假货,但是没有证据。 小吴甚至清晰的记得,她当年在位于祭旗坡的一所寄宿制中学就学时,曾在外面商店买过一盒牙膏。包装精美,价格实惠。待她用过之后,才发现有一股明显的白猫洗衣粉的味道。 车停在一家农业银行门口,李竹道站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边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双眼顺着车流前进的方向,看着前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队只要正经起来,还是蛮吸引人的。不正经的时候,好像,更吸引人…… “tui!tui,tui,tui……”小吴偷偷的朝自己呸了几声,然后一溜烟的钻进车里。她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耻。 这回换成小吴开车,李竹道躺在副驾驶位上,脱了鞋,双脚架在驾驶台上,闭眼假寐。 小吴抽了抽鼻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将车窗打开了一点。 “想问什么就问,要不然我要睡着了。” “你饿不饿?” 李竹道想了想,却问:“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啊?” “你最近变化反差比较大,还会关心人了。” “噢……” 小吴犹豫了片刻,说:“那说说案子。之前在人民银行,不都把李海东的账户情况查得一清二楚了嘛?还跑来他的开户网点银行做什么?人民银行查不出来的东西,农业银行肯定也查不出来。还是说,有什么新线索和新发现?” 李竹道毫无动静。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小吴看了他几眼,然后发动汽车。这死鬼,没说要去哪里,那就是回支队。 小王和彭杰昨夜合计了一下,决定先根据李海东的车辆信息,去一趟二手车市场,然后再去白土文小区。结果在白土文小区差不多挨家挨户的上门又走访了一遍,在案发现场连装厕纸的垃圾兜都翻了一遍,获取的信息却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出入。这让他俩很沮丧。 “城里有座湖,湖边有桌椅,椅上有阳光,风从北边来,隐隐有花香。”白土文小区里有一座人工湖,二人坐在湖边的木椅上,彭杰一如既往的张口成诗,出口成章。 彭杰满脸横肉络腮胡,五大三粗水桶腰,有个外号叫“彭屠夫”。可这人没有一点身为“屠夫”的自觉,不爱喝酒吃肉吹牛皮,偏爱拽诗弄文说道理。 “老屠啊,猪鼻子插大葱,再怎么装,也成不了蒜。你要是开口一句TMD,闭口一句TMD,才符合你这一身清秀的气质。” “哼。小王啊,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招人喜欢。”彭杰冷笑了一声,说:“穷则变,变则通。如今这情形,以我看,继续在耗在白土文小区没有任何意义,必须调整方向,改变方法,才能有所突破。” “你说,我听。” “李海东的坐骑是一辆二手车,这是他在本市二手车铺买的,用的现金。连他全款买的房子都是用的现金。这当中的疑点,咱先不管。毕竟,队座大人交给咱的重任,是要摸清李海东在这一个月内的行程和行为。我们的问题和困难就在于,李海东的坐骑出了白土文小区,通过天眼就搜索不到,是不是这样?”彭杰昨夜才加入小组,有些细节他还不是很清晰。 “是,也不是。白土文小区,整个小区的车辆入口只有一个,出口虽然有两个,但最终也都要汇聚到建设大道上,沿着建设大道直走五公里左右,就与五一大道相交。我们通过天眼搜索,发现李海东的车十分有规律的只出现在白土文小区出口到建设路口的这一段建设大道上,然后到了建设路口,不管是直走还是往左右两边的五一大道上,都没有再出现过。” “然后,你们在建设路口一带的商场、门店走访,没什么发现?” “我和老刘最初也认为李海东极有可能在建设路口一带从前某种职业,或者说,他在这一带是有什么事,需要他每天都去一趟。结果,他的车在路口一带的商场、停车场到处都有停车记录,但是他的人,没一个人说见过。也就是说,他本人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场所。至于那一片的摄像头有没有拍到过李海东,这还得等信息分析组的同志出结果,但是不管拍没拍到,我认为作用都不大。” “你的意思是说,李海东只是把建设路口作为他的一个中转站,也就是说他只是把车停在那里,然后从建设路口转乘其他交通工具,去了其他地方?” “李海东每天早上7点左右出门,晚上6点左右回白土文小区。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还是连续一个月,如果他整天都在逛商场,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比如,他是个劫匪,在踩点。又或者,是在同什么人接头?” ===第5章 新发现(2)===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要不把你的假设向队座大人汇报,再由他向处座大人汇报,处座肯定得表扬你。”小王一本正经的说。 所谓的踩点、接头,也绝对不用花费一个月之久。大家都心知肚明。 “嘿嘿嘿,我还是不和你抢风头。”彭杰干笑几声,然后言归正传:“也就是说,我们目前的难点就在于,只能肯定李海东这一个月内都在建设路口出现过,至于他本人最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们还是不能确定?” “大哥,那是建设路口啊,四通八达,怎么确定?我要是李海东,我只要戴个口罩,站在路口搭个摩的、搭个的士,然后付现金,不坐网约车、共享车,谁能找得到我?” 彭杰不以为然:“你要跳出问题看问题,不能被问题带着走。” “说人话。” “首先,李海东这么规律的外出,肯定是有某种需要。其次,他为什么中途要搞个中转站出来?是不是就是说,李海东从中转站出发后接下来要做的事,极有可能让他觉得不宜暴露自己的行踪,或者说,他要做的事不宜光明正大。最后,他的中转站为什么选择在建设路口?仅仅是因为建设路口.交通方便,还是说他要去的那个地方离建设路口不远,或者说,这两个考虑都有?我们往这些方向再琢磨琢磨,兴许就有突破……” “还琢磨个屁。李海东都是白天外出,这大白天的,黄赌毒的可能性不大,本市除了黄赌毒,还能谈得上‘不宜光明正大’的事情,那不就是挨着建设路口,祭旗坡的‘高端仿制业’。什么学历文凭、银行流水、身份证、户口本、房产证明,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那个地方做不出来的。走,现在就去看看……” 祭旗坡的先天资源和地理位置堪称得天独厚。传统的“高端仿制业”奠定了技术基础;高铁站、汽车站、高速出口站,使得这里人流车流量大,不宜公开发布的一些小广告、小卡片、小纸片也就有了受众基础,买方市场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久而久之,甚至有很多客户是慕名而来。最后,这里连通市内外,不管是向外吸收业务,还是拓展业务,都极其方便。当然,也更方便新兴的“高端仿制业者”闻风而逃。 “祭旗坡那么大,去哪里,看什么?”彭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年轻人,就是浮躁。要谋定而后动。” 祭旗坡原本是个镇,因发展迅速,不断合并周边的乡村,并改为经济技术开发区,其区域面积人口不亚于一个小县区。祭旗坡是旧称,大家都习惯这么叫。 这时,小吴打了电话给小王。 “七啊,还健在吗?”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小王从来没把小吴当娘们。 “和爸爸说话,嘴巴放干净点,不要满嘴屎尿屁的乱喷。”小吴在电话里面肆无忌惮,“那个……李队要我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没有就滚回支队,李队说要开个碰头会,有新安排。” 挂了电话,小王阴阳怪气的“啧啧啧”个不停,说:“老屠啊,我敢打赌,这娘们和老子打电话的这下,肯定没和队座在一起。” 彭杰却在一旁自顾自的碎碎念:“七……王七?王八的兄弟啊,这名字好,小吴起的好……” 小王和彭杰赶回支队的时候,小组的其他人都已到齐,就差他俩。 支队小会议室,李竹道要老刘先说一下他和欧阳的发现。 “李海东的电话号码是9月20日才办理的,也就是一个月前,本地号码,办理网点是在白土文小区附近的一家移动营业厅。也就是说,李海东应该是在搬进白土文小区的时候,办了这个电话号码。信息组的同志怀疑李海东是不是更换了电话号码,并将之前的电话号码注销了,所以传真出函请三大运营商通过李海东的身份证号码帮忙查询他之前使用过的电话号码,结果都回函说查询无果。这就有两种可能,要么李海东在此之前从来不用手机,要么他用的手机号码绑定在别人名下。我个人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老刘在说话的时候,欧阳将三大运营商的回函都一一放在了每个人的桌前。回函上白纸黑字,加了公章,文字内容和老刘说的完全一致。 “此外,所有的网购平台、经公安.部门备案需实名认证的网络游戏、各类交友平台,不管是一个月前还是这一个月内,都没有李海东身份证或电话号码的任何记录。” 小王突然说:“也就是说,你和欧阳在家折腾了大半天,结果什么发现都没有?” 李竹道瞪了他一眼,明显是在怪他丑人多作怪,打断了老刘说话。其他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小王,又不好笑出声。小王却处之坦然,神色自若。 老刘不以为意,不慌不忙的继续说:“也不是什么发现都没有。根据手机号码,我们只能查询到他在这一个月内的通话记录,一共36个电话号码,我和欧阳都打了电话回访,很奇怪,这些人都说不认识李海东。我们最开始还怀疑这些人可能都是做业务销售的,经反复确认,他们当中有些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些是白领,有些是机关事业单位的总之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销售人员。” 说到这里,欧阳给每人都发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姓名和电话号码,后面的备注栏都写着“不认识,非销售”几个字。 “这些人和李海东通话时间都不长,都没超过3分钟,每个人的通话次数也没有超过5次。”老刘又补充道,“这就是第一个发现,也是第一个疑点,36个通话人,怎么会没一个和他认识?” 小王以眼神向彭杰示意,老刘和欧阳的发现印证了他们的分析和推测,这36个人和李海东通话的目的,也就是说这些人之所以都不认识李海东,其答案也已不言而喻。 欧阳见他二人眉来眼去,脸上带着小人得志一般的奸笑,就说:“你们不要眉目传情,暗送秋波,有什么话就说。” 小王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得意的伸了伸脖子,清了清嗓子,却不说话。 李竹道没好气的说:“你要是不想说,等下也别说了。” 在大家若有若无的嘲笑声中,小王不无得意地将他和彭杰的分析和推测说了一遍。 大家一边听,一边都默默认同。 李竹道却不无调侃地说:“也就是说,你和彭杰在白土文小区折腾了大半天,除了这个推测,其他也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回大家都小声地笑出了声。老刘是个老实人,也是个老好人。兴许是八字不合,性格外向、满嘴放大炮的小王总是时不时的借机拆老刘的台。这让大家对小王的作法都有点儿“义愤填膺”,认为他在捡软柿子捏,欺负老实人。刚才小王用那句话打断了老刘的说话,这回李竹道又将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小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队座,您得一碗水端平哈。昨天两百来号警力围着白土文小区地毯式的搜索,都没挖出什么线索来,今天光凭我和老屠两个,要是能有新发现,那不是说我和老屠都能以一顶百了?” 李竹道安排他二人去白土文小区,本就是想要他们去碰碰运气。很多案子珍贵的线索,都不是正儿八经摸排出来的,反而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 李竹道不置可否,但也没有继续追究,说:“老刘和欧阳的发现,印证了小王和彭杰的分析。除此之外,我也有个发现。李海东名下的账户只有一个……” 随后,李竹道将李海东名下账户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一下。 “李海东账户里的60多万,是从2017年8月8日开户到现在,这两年多以来他陆陆续续通过ATM机存进去的,每次存款的金额不大,少则一两千,多则一两万。存款的频次周期很明显,基本都会每天下午或傍晚存入一笔。存入现金的银行网点,也以他的开户银行为主,也就是我和小吴今天去的农业银行祭旗坡分行。” 这时,小吴将李海东名下的银行卡流水复印件每人都发了一份,大家都在一边听,一边看。 “根据存款记录,我当时认为李海东肯定是有稳定收入,只是他从事的职业我们从明面上查不到。直到我和小吴到了祭旗坡那个地方,我才反应过来,李海东从事的职业可能是什么。现在,结合你们的分析和线索,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李海东从事的就是制造假证件这一‘高端仿制业’。” 大家毫无异议。李海东的这一“职业”,从逻辑上对各方的发现和分析给出了完整的解释。这一“职业属性”决定了李海东出行必须得藏头匿尾,还得避开网络消费,避开使用自己的实名制认证,包括手机号码;至于那所谓的36个通话人,应该就是李海东的“买家”,他们和李海东之间的通话也仅是“业务”沟通,相互之间并不认识;而一张假证件,其“收费”都是一两千起步,李海东每天的“业务量”不等,所以他每天存入银行的现金也就是一两千到一两万不等。 ===第6章 新发现(3)=== “我们原本认为李海东这个名字可能不是嫌犯的本名,但是按照老刘.刚才所说的来看,李海东在此之前使用的手机号码绑定在别人名下的可能性更大。” 个人姓名可以变更,但身份证号码不会变,而手机号码又不能脱离身份证号码单独存在,而通过身份证号码又搜索不到与之绑定过的手机号码,所以大家对这一点也没有异议。 “不但如此,李海东除了自己名下的银行账户,也极有可能在使用别人名下的账户。对于李海东这么一个造假专业户来说,使用别人名下的手机号码和银行账户,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也就是说,我们想要通过手机号码或银行账户搜索李海东.社交圈的目的,目前来看是达不到了。但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已经确定了李海东的‘职业’。” 说到这里,李竹道又看着老刘,说:“你刚刚说这是第一个发现,那么另外的发现是什么?” 这回老刘却让欧阳来说。对于老刘的谦让,大家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要说的应该是欧阳的发现。 而老刘则给在座的每个人发了一叠彩色打印纸。纸上打印的是视频截图,大家一眼就认出了图上的人是李海东。前几张图片里的李海东正在小区走路,看起来像在散步。 “根据我们之前通过在白土文小区的走访来看,李海东这人到了家就从不出门,也就是说他从来没有在小区里面散过步。唯独在案发前一天夜里8点20分左右,李海东从1304号房走出来,穿过整个小区,走到了小区门口,并且在门口逗留了十几分钟,什么也没干。” 随着欧阳的解说,大家不停地翻动图片。其中的几张图片里,李海东站在小区门口,一动不动,却又在东张西望。周边除了门口的几盏灯,再远一些的地方就是灰黑的夜色。看起来,有一种李海东正在被黑夜吞噬的错觉。 “我和老刘认为李海东的这一举动有点反常,反复查看这个时间段小区的监控视频,发现李海东极有可能当时是在跟踪一个人。这人是个外卖小哥。” 接下来的几张图片里,一名外卖小哥在前,身穿某团的外卖制服,十分抢眼。李海东总是若即若离的出现他身后。 “我们刚才说了,李海东这人几乎没有任何网购记录。而他莫名其妙地跟踪一名外卖小哥,这就更加值得怀疑。” “根据外卖时间和地点,我和老刘通过服务平台找到了这名外卖小哥。小伙子叫郭怀泽,21岁,年青,中气足,火气大,说话的声音很大,打雷一样。我和老刘将他约过来问话,没进谈话室的时候,他一开口说话,整层楼的人都能听见。一进了谈话室,我和老刘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外面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逼供,引起被谈话人不满了。” 欧阳一开口说话,大家就情不自禁的想笑。原本十分严肃的案情分析交流,经他一说,莫名的就多了几分喜感。 “根据小郭的反馈,案发前一天夜里7点45分,他接到一个外卖订单,然后到了茶颜色奶茶店取奶茶。结果订奶茶的人却等在店门外,从他手上把奶茶取走,然后要他按照配送地址,也就是白土文案的案发地点,带句话去给1304号房里的人。这句话只有两个字,‘满坨’。” 大家都听得一头雾水。 李竹道问:“什么意思?” 欧阳说:“这是云水县一带的方言,我们队里刚好有那边的人。‘满坨’就是九筒的意思。” “小郭说,订奶茶的人是一名男性,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到长相,也不大好判断年龄。但从声音来听,应该不年轻。那人给他提出这个要求,他也觉得很奇怪,说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要求。但是那人说,这是他和1304号房里的男主人约好出门打麻将的暗语,主要是为了避免里面的女主人找麻烦。另外还多给了小郭50元钱,现金,还说小郭要是没把这句话带到,那他晚上就得三缺一,到时候就要给他差评。” “小郭按照他的要求,把话带到了1304号房。根据小郭回忆,当时开门的是一名男性,应该就是李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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