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虽然大家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却仍被这一结果震惊到哑口无言。 母子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才能酿成这样的人间悲剧?这是悬在专案组所有成员脑海中的疑问,却都十分默契的谁都没问出一个字。 大悲无言。问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 天气似乎一下转凉了,大家忽然觉得空气中多了些许冷意。 “李海东到底是王安,还是王康?我们暂时不知道,也就暂时称其为李海东。”会议室里,李竹道在汇报调查情况。 今天出席会议的,不仅有马支队长,还有市局的一把手和几名副局长。白土文案本就性质恶劣,影响极坏,再加上马支队长突然向市局报告的嫌犯和死者之间的母子关系,这让居于幕后发号施令的刘劲松刘局长再也坐不住了。这件刑事案不仅践踏了法律底线,更在践踏道德伦理和公序良俗的底线。刘局长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封口令,严令保密工作不容有失,谁走漏了消息就拿谁是问。铺天盖地的各方舆论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来自省厅和市领导的压力已经让他不堪重负,在未真正破案之前,这种冲击性极强的负面消息一旦泄露只会让社会舆论火上添油、雪上加霜。不管出于工作需要,还是案子的复杂严重程度,都让他认为有必要靠前指挥,听取一线办案人员的工作汇报。 李竹道将前期的工作开展情况和案件本身存在的疑点一一汇报完之后,开始陈述当前案件侦破工作存在的困难:“目前,我们掌握到的线索、证据还是太少。嫌犯李海东和死者是母子关系,但我们目前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死者就是王芳,除了身份证上的照片,也没有其他有力证据,证明李海东就是王氏兄弟之一。” “什么意思?”分管刑侦的张孝和张副局长问。 “死者的面貌和手指被毁,一切和身份信息有关的证件也都被毁,1304号房也提取不到任何指纹信息。也就是说,仅从死者的尸体出发,我们无法证明她的身份。技术组也未从和谐小区17号楼提取到任何毛发线索,我们想要通过DNA对比验证的方式,证明死者就是和谐小区17号楼楼主的办法,也达不到。而李海东和王氏兄弟之间,除了身份证上的证件照一模一样,再无其他有力证据证明李海东就是王氏兄弟之一,更无其他线索证据让我们区分他到底是王安还是王康。”李竹道说。 “这个……李海东真能做到将一切痕迹都抹除?”张副局长的口吻透着质疑。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人类无论做过何种接触,一定会留下微迹证。这几乎是现代刑事鉴识科学的基石。张副局长的潜台词,就是认为办案人员在侦察过程中是不是存在疏漏。毕竟,连电脑机器都有出错的时候,更何况是人。 张副局长的话让专案组部分同志脸上或多或少挂着不愉。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已经连续两个昼夜都没好好睡上一觉,连去拉泡屎都没工夫,现在居然还被质疑工作不够细致认真,换谁都会心里不舒服。尤其是小王,听了这话之后就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还好他级别不够,坐在后排,没人注意到。 “技术组,向组长,你向局领导汇报一下技术鉴别工作。”支队长马弘文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直接点将应对。 技术小组负责人是向娟。向组长之前做过“鉴黄师”,开口讲段子的时候,队里许多中年油腻男都得掩面而逃。 “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李海东在案发前几个小时,也就是20日下午还在农业银行祭旗坡分行存款,通过银行视频也证实当时存款的是李海东本人,也就是说李海东在案发前的几小时内并没有任何异常。换句话来说,李海东在案发前应该并未对17号楼有过抹除指纹之类的清理。” “但是,我们在17号楼内,包括在案发现场前后进行了三次地毯式排查,都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印记。而李海东对17号楼也确实未做过任何清理,因为我们在17号楼里的制假设备和假证上提取到了大量的手指印。各位领导,请听清楚,我这里说的是手指印,不是指纹印。” 向娟眼里布满血丝,一脸疲态,说到后来特意提高了音量。随着她的陈述,会议室的投屏上,很快显示出许多不带指纹的手指印。 “李海东这是将自己的指纹磨平,还是通过其他方式将指纹毁坏,还是戴了尼龙手套之类?”张副局长盯着投屏,问。 “根据信息组调取的各类监控视频来看,李海东出行除了帽子和口罩,从来不戴任何手套。所以,我们在他车上也搜集过,很遗憾,也只发现了手指印。我们最开始也怀疑李海东是不是在手指里侧涂抹了一层透明指甲油,或者将自己的指纹磨平,甚至通过一些极端的方式将自己的指纹毁掉,比如烧伤、烫伤,将手指插入硫酸之类。这样一来,他在日常生活中即使会留下手指印,也不会留下指纹印。所以去了一趟医院,结果却发现李海东压根就是个没有指纹的人。”向娟说。 李海东从13楼一跃而下,却并没有死,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挂着呼吸机,一直没醒。医生说,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这一点,在座的每一位都知道。 根据有关法律规定,唯一的犯罪嫌疑人死亡的,应当撤销案件。李海东没死,案件本身又影响极大、疑点诸多,白土文案也就必须得立案侦破。 “你再说明白一点,没有指纹是什么个情况?”刘局长终于开口说话了。之前听取马弘文的汇报,他当然也能嗅出这个案子绝非简单的杀人碎尸,而仅从目前来看,这一案件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和想象。 “其实也就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疾病,叫‘皮纹病’,患有这种病的人天生没有指纹,分泌的手汗也较少。除此之外,身体不会有其他不适或异常。医生说,这种病一般都由基因突变引起,也就是说具备遗传性。”向娟说。 这时,投屏上显示的是李海东所在医院开具的关于李海东患有皮纹病的证明,上面加盖了“堰城市中心医院”的公章,十分显目。 “也就是说,想要通过指纹对比,确认李海东是王氏兄弟之一的目标也达不到?脚趾纹呢,户籍系统内也没有录入?”刘局长问。 向娟点头称是,然后就刘局的第二个问题展开阐释:“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李海东的身份证,经查,其更换时间为2011年4月8日,有效期为20年,签发机关为堰城市公安局雁山分局。由于当时新修订的《居民身份证法》并未正式实施,公民在办理、换领身份证时是否录入指纹或脚趾纹,主要采取自愿原则。所以,李海东的身份信息在公安户籍系统内并未录入指纹或脚趾纹,也未有是否属于残疾记录。” 新修订的《居民身份证法》于2012年1月1日才开始实施,其中明确规定公民申请领取、补领、换领身份证必须登记指纹信息。而对于不能录入指纹的情况,也有详细规定:采集有指纹的手指的指纹,并注明无指纹的手指;所有指纹都没有的,如双上肢缺失的,可以采集脚趾纹;所有指纹无法采取的,可以注明并记录残疾状态。李海东的身份证迄今为止还能有效使用,未曾换领,也就未进行脚趾纹录入或有关记录说明。 大家都盯着屏幕上李海东身份信息的正反两面截图。这些资料都是从户籍系统内通过查询截图而来,并不是李海东的原始身份证件。 刘局长皱着眉头,又问:“王氏兄弟的身份证号码呢,和李海东的身份证号码也对比不上?” 向娟苦笑着说:“一般情况下,公民的姓名更改,户籍系统内会在姓名一栏注明曾用名,身份证号码也始终不会改变。但是,我们都低估了李海东和死者,或者说是王氏母子的能力。” 这时,投屏上跳出了王氏兄弟和李海东的身份证正反两面截图,每张身份证正反两面呈上下摆放,三张身份证呈直线摆开。 “大家可以看到,李海东的身份证号码和王氏兄弟的身份证号码不一致,户籍地址不一样,但是出生日期一致,证件照上的人也长得一模一样。王氏兄弟身份证的签发机关为堰城市公安局三清分局,其有效期也一模一样,都是从2011年4月15日到2021年4月15日,和李海东身份证的有效期限前后只差了7天。王氏兄弟的身份信息也同样缺少指纹录入。根据外勤组李竹道同志的推测分析,李海东,或者说王氏兄弟极有可能办有两张身份证号码和姓名完全不一样的身份证。这也是信息组的同志前后在查询李海东和王氏兄弟的身份信息时,未曾发现他们有曾用名的原因所在。” ===第12章 新疑问(2)=== “一个人有两个,或两个以上身份证的情况并不少见。比如,2013年陕西“房姐”事件,罪犯就有4个户口和相应的身份信息。王氏母子本就是‘造假专业户’,在电脑未大规模普及以前,自制各种假的出生证、准生证之类申领多张身份信息的可能性确实存在。”马弘文从投屏上收回目光,说道:“我们之前办理过一个案字,罪犯也有两个身份证,但他的两个身份证并不是恶意申领,而是早年其父母离婚,生母带着他跨省改嫁,其生父和继父户口本下各有一张身份证,姓不一样。此外,由于历史政策原因,一些怀孕的妇女为躲避计划生育回了异地娘家,小孩出生后,父母双方在缺乏沟通的情况下,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为婴幼儿办理了户口信息,后续也会出现同一人有两张不同身份证的情况。” 马弘文想了想,又补充道:“王氏兄弟,或者说李海东,办理多张身份证件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暂时无法确定。当然,我们也怀疑李海东和王氏兄弟根本不是我们推测分析的那样,也就是说他们本身就毫不相干,是不同的人。可身份证上照片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这些该怎么解释?有效期前后只差7天,在电脑尚未普及的年代,王芳带着王氏兄弟左脚在雁山分局申领了身份证,右脚又跑去三清分局申领,之后多张身份证按期更换,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 “也就是说,通过身份证号码对比,确认李海东就是王氏兄弟之一的办法也行不通。”刘局长想了一下,又问:“和谐小区17号楼,如果是王芳的制假窝点,尔后再由李海东继承,那么在窝点内,为什么没有王芳的指纹?还是说,李海东的‘皮纹病’是遗传自王芳,或者说王芳的身份证也是2012年之前申领,并且还在有效期内,所以王芳的身份信息也没有指纹录入?” 马弘文示意向娟继续。 “正如刘局所说,王芳的身份证还在有效期内,其身份信息也确实没有指纹录入。”向娟指着投屏上王芳的身份信息截图,说道。 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投屏上,只见截图上其有效期限为“2011.4.15到2021.4.15”,和王氏兄弟身份证的有效期限一模一样,看来这母子三人还是同一天去换领的身份证。 “此外,我们在17号楼提取的手指印,通过对比分析,应该是属于两个人,并且从粗细程度看,也应是一男一女,也就是说这些手指印属于李海东和王芳的可能性较大。但是两个人的手指印都没有指纹,刘局说的王芳也有‘皮纹病’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李海东的’皮纹病’也有可能是来自父系遗传,也就是说王芳也有可能有指纹。” “根据最新的尸检情况来看,在煮过死者头部和双手的‘汤水’里,发现了硝化纤维成份。这种化学物质除了应用于生产各色赛璐珞、电影胶片、硝基漆片以及炸药等方面,还是指甲油不可或缺的组成成份。也就是说王芳应该有涂抹指甲油的习惯,但是她的指甲油到底是涂在指甲上,还是涂抹在手指里侧用以遮盖指纹,则无法确定。要是她有指纹,而将指甲油涂抹在手指里侧,那么她在17号楼里只留下手指印而没有指纹,这也完全说得过去。”向娟说。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李竹道的假设让案件侦破看起来有了十分重要的进展,可随之而来遇到的困难和疑点也越来越多。 刘局长不紧不慢地说:“也就是说,由于死者在1304号房内并未留下指纹痕迹,王芳也缺乏指纹样本,想要通过指纹对比,确认死者就是王芳的方式和目的也不可能实现。” 刘局长仔细想了想,说:“我有几个疑问。根据线索来看,李海东既然有‘皮纹病’,本身就没有指纹,而假设王芳也有‘皮纹病’,或者她有在自己手指里侧涂抹指甲油的习惯。毕竟,从之前的线索来看,这对母子出于违法行为,也就是制售假证的需要,养成这种掩盖指纹的生活习惯也极有可能。问题就在于,既然李海东和王芳已经具备不留下指纹痕迹的条件,李海东在1304号房内为什么又要进行指纹清理,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李竹道,你来说。”案情分析并非向娟的业务范围,也非她所长,马弘文立即点了个擅长于此的人来回答。刘劲松亲临一线听取案情汇报的机会不多,马弘文有意让支队年青人抓住机会表现。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李海东并不知道自己或死者患有‘皮纹病’。根据医生所说,‘皮纹病’的症状并不明显。换作一般人,由于使用智能手机设置指纹锁屏的需要,可能会发现自己怎么没有指纹。但李海东不是一般人,技术组对他的手机进行检测,发现根本就不是智能手机,而是需按键输入的‘老年机’。也就是说,在‘皮纹病’症状并不明显的同时,李海东在日常生活中又没有使用指纹的需要,那么他很有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患有‘皮纹病’。在这种情况下,他极有可能也不知道死者是否患有‘皮纹病’。也是基于这一点,在不确定死者是否将指纹录入身份信息的同时,干脆将死者的手掌煮烂,彻底消除死者的指纹,以掐断我们通过指纹对比,从户籍系统内筛选出死者身份的途径。” “至于死者将指甲油涂抹在自己的手指里侧,我们先假设是这样。从李海东的出行规律来看,他都是早出晚归,并且同死者是母子关系,未生活在同一个房间,从时间和空间上来看,错过发现死者将指甲油涂抹在自己手指里侧的可能性较大。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李海东会认为有清除1304号房内指纹的必要,当然,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举动完全是多余。” “另一种可能就是,1304号房除了李海东和死者外,可能还留下过其他人的指纹痕迹,这个其他人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多个。而李海东清除指纹的举动,极有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其他人’到底是谁、是哪些人。至于具体原因,我们暂时不知道,而这个‘其他人’和命案是否有关联,我们也不知道。根据信息组同志的反馈,小区的监控设备,在李海东居住在1304号房的这一个月内,也就是在10月2日有过一次故障维修,这个维修的监控恰好就在李海东所在单元楼的电梯口和电梯里,虽然维修的时间不长,不到半天,可这半天时间足够‘其他人’在1304号房内进出一趟,并在里面喝杯茶,吃个饭之类。当然,到底有没有‘其他人’进入过1304号房,这次的监控设备出现故障到底是人为原因,还是确属设备本身的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刘局面容严肃,不置可否,说:“经鉴定,死者和嫌犯为母子关系,嫌犯为什么要在微信群里谎称死者是他女友?” “这有三种可能。其一,李海东想要通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减轻自身的负罪感。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和杀害自己的‘女朋友’相较而言,后者可能让李海东在心理和伦理道德上更能接受一些。其二,李海东毁掉死者的面貌和指纹,是想掩盖死者的身份,而他在微信群里的这一说法,是为了给我们制造假象,误导我们的调查或结案陈词,以进一步达到他掩盖死者身份的目的。李海东只要达到一目的,那么反过来又到了第一种可能性。其三……李海东说的……可能是真话……也就是说,死者既是他的那个啥,也是他……那个啥。毕竟,李海东的种种行为已经突破了社会道德伦理的底线。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不一定是事实。”李竹道说到最后磕磕巴巴,只因这个假设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果然,落针可闻的会议室立即充斥着短暂的交头接耳,和各种难以置信的嘘声、惊叹声。 小吴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看得出来,她这一刻十分恶心,想吐。 老刘面色阴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还是在心底感慨难以接受。 “作孽啊……”欧阳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了一句。 小王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骂了一句通俗易懂的国粹。彭杰倒是斯文得多,淡淡的说了一句:“彼其娘之。” 马支队长特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待大家安静下来后,说道:“这种案例不是没有。比如,前几年澳大利亚发生的一宗38人的家族案。我们身为刑侦人员,在一切案子面前都要摒弃个人情绪,只探索事实,寻找真相。” ===第13章 新疑问(3)=== 刘局面色凝重,说道:“我赞同支队长的观点。但是,关于这一点,在未掌握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个人建议先不作第三种假设。当然,我们在这里也只是分析讨论案情,小李同志的这个假设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大家无需多言。” “我还有一个疑问,大家是依据什么认为,17号楼的制假窝点,原本应该为王芳所有?仅仅凭借建设路口几名摩的师傅的口供,而且是假设王芳就是摩的师傅口中的那名女性乘客,然后依此判断,我认为这个依据有些单薄。”刘局说。 “信息组,段明同志,你来说。”刘局这个疑问的答案和信息分析有关,所以马支点名了信息组负责人来阐释。 “根据外勤组提供的线索,我们对王芳名下账户进行追踪,并连夜调取其银行流水,发现王芳的流水账单里只有现金存取记录,无任何网络消费、转出、转入记录。并且和李海东的账户一样,也有存款记录中断,不过中断时间比李海东名下账户要长,是从2017年8月8日到今年的9月20日。从今年9月21日到10月20日,又恢复存款,但这一时间段都是无卡、无存折存款记录,并且金额都是一两千、两三千居多,每日的存款次数少则一两次,多则三五次,存款时间和地点也没有明显规律。根据外勤组提供的线索分析,李海东要求‘买家’以现金存款的方式将钱存入王芳的账户,然后再从该账户提取现金,转存入自己名下账户。所以,王芳名下账户在这个时间段的存款记录,应当就是‘买家’付给李海东的‘货款’。李海东这样做的目的,应当是想利用王芳的账户作为资金中转,防止‘买家’举报,避开警方沿着账户信息追踪到他本人。” 段明高高瘦瘦,戴着眼睛,说起话来温文尔雅。之前由于信息组需要调取大量的监控视频,分不出人手,所以只能由李竹道和小吴去跑了一趟银行。 “他这样做,看起来并不高明,因为王芳和他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如果换成陌生人的名下账户作为中转,那就能成功掐断账户信息这一线索。但这是基于我们发现了李海东和王芳之间的母子关系,我们才会有这种想法。事实上,大家不要忘了,李海东有两个身份证,不管他是王氏兄弟中的哪一个,他都能高枕无忧。假设我们现在是在查办‘制假案’,根据‘买家’提供的账户信息,追踪到王芳,再假设王芳仍然健在,我们顶多再沿着王芳这条线查到王氏兄弟,谁会想到李海东就是王氏兄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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