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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曾听闻一二。传闻说他不拘小节,有虎将之风。世子常在肃远军中相随父亲,可昨日听岱安讲过他获救那晚世子所言,其怎会同生父心性,如此不同?” “主君的确自十一岁便入西北边军。彼时他刚才衍都回来,阔别西北已两年。将军亦有所不知,西北辽阔,地广沙侵,三大卫所之间所隔遥遥,嵯垣渡冰来犯又频繁。”司珹喝了口茶压下酒味,漠然道,“王爷哪里得空,时时带携提点呢?” “他因而长在沙湮卫所中,由军中副将们换着带大,去年又领兵朝天阙,自此父子再不多见。”司珹顿了顿,“何况世子更像其母。年初他入衍都后,又得外……其外祖悉心教导、有母族家人为伴,自当与肃远王秉性截然不同。” 他话说得合乎情理,却叫方鸿骞觉出一丝微妙,他打量着司珹,忽然问:“先生从前在西北时,可有在军中供职?” “不曾。” “那便是纯粹以谋士身份待在世子身边,”方鸿骞面色稍沉,问,“仰赖先生所言,世子从前在府中处境艰难,其母早逝、又不受生父器重。谋士当择明主而栖,我见先生聪颖,因而更加想不通,先生何故愿意始终相随世子身侧……先生遇世子时,世子尚还青涩吧。” “那么先生,所图为何呢?” 司珹迎着审视,说:“将军有所不知,我与世子,自小便相识。世子生母于我有救命再造之恩,世子亦然。” “原是旧时知交,”方鸿骞眯了眯眼,沉声道,“我同岱安也是旧友,旧友之间不因利而聚,却因忧而惧——先生共岱安来瀚宁,可是有此意?” 司珹终于明白他此刻警惕最终为何,却也终于冁然而笑,说:“岱安先生为人如何,将军当比在下更清楚。他若受迫来此,三日前至城外时,便根本不会主动同将军相见,不是么?” “遑论当日若非岱安先生作保,在下也不敢轻易与将军相见。” 方鸿骞一愣:“这……” 他关心则乱,又见楼思危这几日多恍惚,难免多想了。此刻终于回过神,便稍有些局促。 司珹不为难人,他叩着指,转移了话题。 “不过将军说得对,风雨行舟多不易,乱世难撑船。”司珹清晰道,“退一步而言,世道颠乱,总有人要肃清朝纲、使万民万生有所归,寻洲便有此济世之心。他日群雄逐鹿起,我们借东北军不是为践踏,而是为重振——这几日我纵览瀚宁城,便知连年兵燹苦百姓,城中多疮痍。” “将军问我何故相随世子,那么我也想问将军,方家嫡二子前途无量,方凌鹤又何故长留瀚宁城?” 方鸿骞一哂,说:“是,在下狭隘了。” “岱安先生已孑然一身,今日你我相谈于此,也大可开门见山。”司珹正色道,“想必这几天,将军已对朝中局势有所知、有所感,方才寻在下来此商议。恪守黑白者穷途末路,将军亦知座上再非明主,今日良臣遭忌惮,来日良将又如何容身?” “借兵所涉非止于将,”方鸿骞说,“万万人相随,赌的是全家乃至满城性命,他日我们同朝廷撕破脸,那么瀚宁便将孤立无援。” “瀚宁如今仰赖朝廷,可他日纷争若起,衍都自顾不暇,又能如何能够顾及瀚宁?”司珹想着衍都时候外祖教诲,说,“况且如今贪污者众,去岁朝廷向东北明面拨粮一百万石,可到瀚宁城中的还剩多少?我见瀚宁亦为一年一耕,其地虽肥沃,然加诸赈济也只凑合,粮饷缺口流入了谁的私库?” “朝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苦的却是边境军民。”司珹瞧着他,冷静道,“主君在西北时,也常年受缺粮所扰,他记得来路,便不会迷失。我主愿将岱安先生送至此,又遣我孤身入瀚宁,将军心中应已明晰。” “我信岱安,因而信先生,可携麾下相随。”方鸿骞叹了口气,“但是侯爷却未必,世子欲逐鹿,仅有我这三万兵马远远不够,仍旧得劝诫安定侯。” “有将军此言,已经足矣。”司珹再举盏,同方鸿骞互碰了,“求援侯爷之事不急在一时,今我得入瀚宁城,便有来日生机。” 二人谈话止于此,司珹走后出了府,他口中马奶酒的苦味尚萦绕,缘街巷往正街去,方才从铺肆买完东西,墙上便攀出个脑袋。 “先生好啊!” 司珹端着冰浆水的手抖了一下,问:“卫蛰,我不是派你去城东了吗?” 卫蛰瞧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小记性佳,却很会勘测绘图,功夫也不赖,正是此前季邈新培暗卫之一。那日驿站分别后,卫蛰得信快马加鞭追上来,随侍司珹身侧。 “我已经画完了。”卫蛰翻下来,迅速道,“图揣在怀里,有些细节回府再补上——我得了将军的令,不能离开先生太久嘛。” 司珹嗯一声,准备喝冰饮压压酒腥。 “不行不行,”卫蛰拦着他,“将军可叮嘱过了,说是先生体虚,脾脏尚待调理,不可贪凉。” 司珹微微扯了嘴角,说:“我不过为了压压腥……” 他话未落尽,这小少年却已将冰浆水拿走了,一只脆桃被塞进他手里。 “将军还说了,他要你少饮冰,先生却定然不会听。”卫蛰细细道,“所以若遇借口,诸如天热,口淡,舌苦之类,需分门以应对。” “天热则入室承荫,以扇驱风;口淡则有锅料相携,可借府中铜锅以煮;舌苦则……诶?先生,先生你怎么就走了,等等我啊!” *** 季邈这几日被季瑜邀着同食,他不想去,便想个法子打发了人,自己跑去连安大街瞎转悠,戏社布庄里又偷偷见了不少人。 酉时三刻时他踩着墙根回了府,默默厘清楚如今愿随温家的朝臣。血日正沉到檐角,将他影子也拖得绵延。 季邈开门进屋去,戚川为他点起驱蚊艾,季邈坐下喝了凉茶,又抹了一把额间汗。 “近来衍都多蚊虫。”戚川说,“昨日金街南隅,刚起一场小瘴疟,主子近来可得小心点避开,暂且别往那块儿去。” 季邈嗯了声,接过戚川递来的帕子时又听他说:“哦对,乌鸾今日回府了。” 季邈当即仰头,问:“鸟呢,你怎么不早说?” 戚川自袖中摸出铜制小信筒,说:“大热天飞回来,累得歇在鹰房里了。这是它从瀚宁带回来的……” “行了。”季邈动作迅速,已经将那信筒捏在了手中,“这么热的天,戚川你也赶紧回屋歇着,别中了暑气。” 戚川原就没想着要多待,他将纱帘全挂完,就直接退了出去。季邈还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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