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是啊,我觉得这校尉没错啊。” 谢怜听了,微微一笑。百年事灰飞烟灭,今论古人,当年半月国与永安国的不死不休,在后人眼中已成不可理喻。 只有那向导阿昭道:“那时候永安国和半月国仇深似海,杀起来,不管士兵和百姓的。这位校尉这么行事,只被贬职没被杀头,已经是运气很好了。” 扶摇眉眼郁郁,道:“在其位谋其职,这人既然做了士兵,就该奋勇杀敌。如此妇人之仁,只会让己方厌憎他,敌方嘲笑他。不会有任何人感谢他。” 他这番话很有道理,洞内大家都看他。扶摇淡淡地道:“到最后,这种人就只有一个下场——死。而且,多半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无言片刻,谢怜道:“是啊。你说的对。死了。” “怎么死的?真是被自己人杀的?” 纠结了一下,谢怜还是诚实地道:“这倒不是……上面说,是有一次边境暴乱,双方交战时打着打着,这人靴带没系紧,自己踩着了,摔了一跤,就……” 众人原本以为这人既然被立碑,那一定死得无比悲壮,闻言都是一愣。 谢怜硬着头皮道:“……就被双方杀红了眼的士兵乱脚踩死、乱刀砍死了。”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郎道:“很好笑吗?” 谢怜无奈。三郎看他一眼,悠悠地道:“总之,虽然这位校尉遭军队嫌弃,但许多边境百姓都受过他的照顾,便尊称其为‘将军’,两国边境百姓合力为他在这里修了一个石冢,立石碑以纪念。后来,人们还发现了这石碑的一个玄妙之处。” 众人这才止住笑,忙道:“什么玄妙之处?” 三郎道:“只要对这块石板跪拜三次,便可在戈壁逢凶化吉。” 他的神情口气都高深莫测,实在很让人信服,众商人一听,好几个马上就拜起来了,都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谢怜却莫名其妙:“有这句吗?我怎么没看到?这么神奇?” 三郎微微一笑,低声道:“没有。我编的。既然他们笑都笑了,拜一拜,不为过吧。” 谢怜哭笑不得,也低声道:“顽皮。” 三郎冲他眨眨眼,得意得很。两人正笑着,突然有人惊叫道:“这是什么!!!” 这一叫,整个岩洞嗡嗡作响,谢怜道:“怎么了!” 原先在对着古石碑跪拜的人连滚带爬逃开,惊恐万状道:“蛇!有蛇!” 南风与扶摇掌心焰一转。沙土之上,赫然盘踞着一条色泽艳丽的长蛇! 众人都慌了:“怎么会有蛇?!” 那蛇被火光一照,蛇身上扬,似乎随时准备暴起攻击。谢怜娴熟地撸起袖子,道:“没事,诸位看我……”还没说看我怎么地,一只手已经把那蛇一捏,提了起来。 三郎右手托腮,左手把那蛇举在眼前观察,淡声道:“都叫什么?沙漠里有蛇,岂非是常事?” 谢怜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三郎,这蛇看起来好毒,你当心被咬。” 三郎笑道:“没事,我捏着它七寸呢。它敢咬我,我捏爆它。”听他语气可亲,仿佛在说“我摸摸它”。 那蛇是鲜艳的紫红色,令人联想到内脏,极不舒服。蛇身在那少年左手臂上软绵绵地缠了好几缠,仿佛一条艳丽的手环,居然还有几分美感。而蛇尾一节一节的生了硬壳,不像是蛇尾,倒像是一条蝎子的尾巴。 突然,那尾尖一甩,猛地一弹。谢怜道:“小心!” 那尾巴刺势极猛,三郎却是右手倏出,捏住了它,像拿着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给谢怜看,笑道:“这尾巴生得有意思,哥哥你看,还有一根刺。” 谢怜抹了把汗,道:“没扎中就好,果然是蝎尾蛇。” 南风与扶摇也过来看了,道:“蝎尾蛇?” 谢怜道:“不错。是半月国一种特有的稀罕毒物,我也只听人说过。半月国人都很怕它,毒牙毒尾都极毒,被咬被扎,一定丧命。你小……” “心”还没出,他就看见三郎把那蛇盘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折腾,时而拉长,时而压扁,时而当成麻花拧,就差把它打个蝴蝶结了,那蛇要是能说话,肯定早就在尖叫了。谢怜快看不下去了,道:“别玩儿它了,太危险了!” 南风也看不下去了,道:“我看该觉得危险的是这条蛇吧!” 三郎笑道:“没事。既然哥哥都说它是稀罕毒物了,机会难得,当然要看个仔细。你还想看哪里?” 谢怜道:“我已经看完了,你还是快丢掉它吧。” 三郎“哦”了一声,果然一丢。那蛇被他甩上岩壁,“啪”的一声当场撞死,软趴趴落在地上,再也不动了。众人默默看它,再默默看那少年,心中竟涌起了微弱的同情。 那少年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方手帕擦擦手,又道:“说起来,半月国师正是因为能操纵这种蝎尾蛇,半月人才认为她法力无边,拜她为国师的。” 一听“操纵”二字,谢怜便觉不妙,霍然起身道:“各位,快出去!” 众人不解:“为何?外面风还大呢。” 话音刚落,又听一声惨叫。数人纷纷惊叫道:“蛇!”“好多蛇!”“这里也有!” 黑暗之中,竟是无声无息地爬出了十七八条紫红的长蛇,它们也不攻击,就静悄悄地盯着这群人,仿佛在审视什么。这蛇爬行和攻击都无声无息,连一般毒蛇吐信子时的“嘶嘶”声都没有,实在是危险至极。 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须知但凡说到“操纵”,从来都是一大群一大片的啊! 南风与扶摇一挥手,大团烈焰在岩洞内爆开,众人哪里还敢留在洞里,忙不迭逃了出去。好在天色微暮,那龙卷风早已远去,一行人跑着跑着,哭丧着脸道:“不是说拜那石碑就能逢凶化吉?怎么我们刚拜完就遇上这种事!” “……” 其实是因为拜了才出事的吧! 谢怜正心虚,突然一人栽倒在地,痛叫起来。谢怜抢上去道:“怎么了?”那人面露痛苦之色,谢怜捉住他手一看,手背一大块紫红,骇人至极。 他立刻喝道:“停下!有人被咬了!” 方才是一窝蜂地跑,现在又是一窝蜂地聚。伤者手臂上有一条肉眼可见的紫红之色顺着经脉往上爬,谢怜道:“好厉害的蛇毒!”撕下布条往那人小臂中央一扎,扎得死紧,阻绝了毒血倒流流上心脏。众商人都吓坏了,道:“阿昭,被这蛇咬中了会怎样?!” 阿昭道:“必死无疑,而且死得很快。” 众商人大惊失色。谢怜道:“没那么可怕。”说着给那伤者喂了一粒药丸。不一会儿,伤者脸色大缓,众商人松了口气,道:“多亏了道长的灵丹妙药,没事了!” 谢怜却道:“怎么可能没事?这药是续命的罢了,充其量是从死得很快变成死的不快,十二个时辰之后还是要毒发的。” 众人都望阿昭:“那这毒没救了?!” 三郎却道:“有救。” 这少年对旁人话着实不多,但不知为什么,每每开口都很能令人信服。众人都喜道:“有救怎么不早说!” 阿昭却无声地摇了一下头。三郎道:“他当然不好说。中毒的人不用死,别的人却要死,怎么说?” 谢怜起身看他,道:“怎么说?” 三郎道:“这就要从这毒物的传说讲起了。” 传说,在几百年前,半月国一位国主进深山打猎,无意间抓住了两只妖物,一条蛇和一只蝎子。这两只妖物在深山修炼,不问世事,从未害人,苦苦哀求国主放它们一条生路。但半月国主以它们是妖物、迟早会害人为由,在宴会上将它们的身体打烂,供自己和一众大臣在宴会上取乐。唯有王后于心不忍,又不敢违逆国主,便摘下了一片香草叶子,抛过去盖在它们的尸体身上。 蛇与蝎子死后魂魄不散,拖着残余的躯体,去求见了极远之地的一位鬼王。不知索取了什么代价,鬼王将它们的身体拼到一起,又加入剧毒,使它们变成邪物。新生的怪物蝎尾蛇终于杀死了国主,并永远留在此地作祟,因此,这种毒物只在半月国一带出没。但因王后那一叶之仁,当日王后用来抛过去遮盖它们的香草叶子是可以解这种毒的。 三郎道:“那种香草叫做善月草,也只生长在半月国故国境内。” 众商人犹豫片刻,还是道:“这……神话传说,当真能信吗?这位少年郎,人命关天,你不要同我们开玩笑呀!” 三郎给谢怜讲完就不理人了。那阿昭倒是承认了:“半月国境内,的确生长着善月草。善月草,也的确可以解蝎尾蛇的毒。” 众商人这下没话说了,看那少年的目光愈敬。可也有人道:“可那地方,不是闹鬼吗?这谁敢去?” 也有人小声道:“不去死一个,去了多少,死多少个……” 那边阿昭照看伤者,这边谢怜对南风扶摇招招手。那少年似乎看穿了他们要说些不方便被外人听到的事,不消谢怜委婉表示,自己靠在一块砂岩边,闭目养神。谢怜看看他,三人走到一边,道:“看来,以往的商队都是这么中招的,不然常人怎会去半月古城送死?除非不去就一定会死。我们需要人手。” 扶摇却道:“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刚才试过,这里离半月古城太近了,连不上通灵阵,也没法儿用缩地千里。” 南风点头,看来也试过。谢怜微微一凉,道:“看来这地方的邪气的确厉害,这下消息传不出去,我们也走不了了。” 在一些邪祟的地盘,法术和法力会被削弱或者阻隔。扶摇一脸不出所料,对谢怜道:“真不明白你之前到底在想什么。看这鬼地方,有什么正常人会在这里对你祈福吗?肯定有人作弄你,再要么就是不怀好意引你前来。也就你,非要自己跑来找罪受。” 谢怜道:“那万一真的有呢?万一有人快死了在求救,没人理他岂不是人间惨事。” 扶摇不客气地道:“你醒醒。万一有人快死了,肯定首先求帝君,然后把各大武神都求一遍,也许最后才会顺便想到你吧。” 南风听不下去了,道:“就你话多!” 谢怜笑道:“若真是那样,那祈福的人就更惨了,最后只有我这个顺便的来了。大家就都凑合一下吧,谁也别嫌弃谁了。” 正笑着,他眼角忽然瞥见一抹异常刺眼的紫红色。 他们三人在这边商量,那少年靠在不远处一块砂岩上闭目养神,仿佛什么都不关心,只等着谢怜说完话过去找他。无人留意到,砂岩的上方,一抹紫红无声无息地垂下。 一条蝎尾蛇,狡猾地将自己的身体混进深色的砂岩,悄悄亮出了阴毒的獠牙——突出! 毒蛇猛兽,一发如电。来不及了! 谢怜的身体反应远快过他思维,下一刻已闪到那少年身前,一掌拍飞了那蛇。那少年也同时睁开双眼,如星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 谢怜一口气送出,先是击中的欣喜,紧接着便是剧痛。 从手背传来的,像针刺、却比针刺钻心百倍的剧痛。 那蛇被他拍飞时,一甩尾巴,用剧毒的蝎尾刺中了他。 毒发迅猛,谢怜手背立刻就是一大块骇人的紫红鼓起。他立刻道:“大家都小心!还有蛇,别靠近岩石和植……”话音未落,手腕一紧,却是三郎抓住了他。谢怜回头道:“怎么啦?”可这一回头,却被那少年脸上的神情给吓到了。 那少年盯着他手上伤口,面上一片空白,像不可置信,又像灵魂出窍。等那短暂的空白过去,他的脸就沉了下来。自两人相识,谢怜还从没看过他这幅模样,情绪在呼吸之间变幻莫测,每一变都让人看不懂,忍不住担心道:“你……你没事吧?” 那边扶摇把谢怜拍死的蛇踢开,道:“他能有什么事?被咬的是你好不好!” 三郎一声不吭,抓过若邪就用它在谢怜手腕上打了个死紧的结,锁住了毒血倒涌。若邪虽然对谢怜爱撒娇,别人来碰时却是不好惹的,但在那少年手里却服服帖帖得仿佛真是一条柔弱无助的小白绫。他又从一名商人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南风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右手托了一道掌心焰递过来。三郎把刀尖放在火上燎了燎,匕首在谢怜手背上的创口处又轻又快地划了一个十字,就要俯下来。谢怜忙道:“不用了!你当心自己中毒……” 那少年却是不由分说,抓紧他的手,唇覆了上去。 谢怜放手也不是,抽手也不是,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两人。南风不解道:“你忸怩什么?又不是姑娘,有什么好害臊的。” 谢怜想想也是,辩解道:“我哪有害臊?你不要乱说。”但还是像一个被绝色王妃伺候着更衣的落魄乞丐一样浑身僵硬,都不会站了。扶摇道:“谁让你乱动?他根本不一定会被咬中,你添什么乱?” 也对,想想这少年给蛇打结那副随心所欲的气势,谁怕谁还不一定呢。谢怜道:“反正死不了,一会儿就好了。” 实话。他走在深山,十次里有八次都会踩到点毒蛇毒虫、惊醒点猛兽妖兽什么的,早有千百种毒物在他身上试过爪牙。不管毒性怎么折腾人,最多发烧呕吐,最后都能熬过来。扶摇无语道:“你难道不觉得痛?” 谢怜道:“不会啊。我没感觉的。” 他对痛觉的反应比常人要迟钝好几倍。大街走路踩钉子、山里走路踩捕兽夹的程度也只能让他皱眉。说着说着,谢怜觉得手臂好像抖了一下,心中奇怪:“我在抖吗?不会吧,也没有很痛啊。” 三郎终于抬起了头。谢怜手背上红肿已消,而他唇边一缕血色,目光极冷。谢怜终于拿回自己的手,松了口气,感觉也拿回了从容,微笑道:“多谢……等等,毒血呢?” 谢怜大惊失色,抓住三郎双肩道:“你不会咽下去了吧!” 三郎却退后一步避开他手,道:“你有点发烧了。” 谢怜把手放到自己额头上:“啊?真的诶,等等,这不重要!你吸完毒血后一定要吐出来,不然你这跟喝毒药有什么区别,会中毒的啊!”南风和扶摇冲上来就架住他。南风恨不得要打他:“这不重要什么重要?!”扶摇服了他:“你自己烧了都没感觉的吗?” 谢怜道:“我说了我没感觉啊。趁我还能走,现在就去找善月草吧。” 众商人忙道:“你们去古城?那我们……”谢怜道:“你们就不用了。那里太危险,我们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带给你们解药的。” 商人们大喜,纷纷道这怎么好意思。但谢怜下一句出来,他们便喜不动了。他道:“不过,我们想暂借这位阿昭带个路。” 众人迟疑。谢怜知道他们在纠结自己会不会带着向导找到善月草就跑了,又道:“扶摇你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众商人这才稍稍放心,点了头。但看样子,阿昭却有点不想冒险,道:“半月古城好找,顺着这个方向走就到了。善月草也好认,叶片像一颗心,茎上有弯弯曲曲的细藤,长的有点恶心的就是。” 谢怜笑道:“可我们毕竟人生地不熟呀,怕出意外浪费时间,还是劳烦阿昭带我们一程了。” 他态度温和却坚持,阿昭只好点了点头。 他们说话间,三郎默默来到谢怜身后。路过那条已破烂不堪的蛇尸时,他视线往旁边一移,“砰”的一声,蛇尸炸成了一阵紫红色的血雾,骇得众人又是一个哆嗦。 一行人走出一阵,谢怜低声对南风道:“南风,你帮我盯着阿昭。” 南风一句话不多说,点点头,和阿昭走到一起去了。谢怜十分满意,心想带南风过来真是正确选择。扶摇虽办事也利索,但动手之前必同他拌几句嘴。笑笑摇头,又看向一旁的红衣少年。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事,三郎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一路都没跟他说一句话。谢怜几次欲言又止,但看他脸色极差,不好搭话,只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他了?可刚才他只是拍飞了那条毒蛇,而且被咬的也是他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四人在莽莽戈壁中行了小半个时辰,没有风沙拦路,脚程很快。渐渐的,路上能看到一些生存得极为艰难的杂草,长在沙与岩石的夹缝中。 太阳快下山时,天边终于出现一座古城。 这座古城很难看到,因为它是土黄色的,和茫茫的黄沙融为一体,城墙坍塌,还有几截埋没在黄沙之中。走到近处,他们才发现这城墙极高,最高处约有十几丈,不难想象昔日宏伟模样。 穿过瓮城,四人便正式进入了半月古国的地界,邪气最重的禁地。 过了门便是一条大街,依旧是又宽又空,两侧尽是断壁残垣,破烂房子、破烂石头、破烂木头。 大抵是这古城和他心中的半月国相差甚远,南风疑道:“这就是半月国?怎么这么小,比一座城都还不如。” 谢怜道:“沙漠小国,绿洲有多大,国家就有多大。半月国在鼎盛时期也不过一万人左右,怎能和中原比?也还算热闹了。” 南风观察一番,下了结论:“打这个国就是几天的事。” 谢怜道:“真不一定。你不要小瞧了半月人,他们军队常年保持六千人以上,每个以一当十不成问题。” 南风:“拢共也才一万人,军队就这么多人了?” 谢怜:“他们男多女少,女子事耕作生产,除去老弱病残,男子几乎全数参军。而且半月士兵简直恨不得个个身高九尺,个性又勇猛好斗,特别难打。” 阿昭似乎略为意外,看了一眼谢怜,道:“这位道长知道不少。” 这时,南风又问道:“那个墙是什么?” 他指的是远处一个巨大的黄石建筑。说是建筑又似乎不大对,因为严格来说,那只能称之为四面高大的岩墙围起来的一个东西,没有门也没有屋顶。每面墙都高十丈以上,墙顶插着一支杆子,破破烂烂的不知是旗子还是什么东西在随风飘摇,看得人心里微微发寒。 谢怜看了一眼,道:“那是罪人坑。” 第22章 缩地千里风沙迷行 2 南风皱眉:“罪人坑?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怜:“你可以当它是个监狱。是专门关押有罪的人的地方。” 南风:“连门都没有,如何关押?” 谢怜正要答话,忽然心念一转,改口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生怕三郎不接,赶紧又添了一句:“哎、真的好想知道啊。” 说完,惴惴又期待地等着。果然,那少年开口了。 他道:“扔下去。” 谢怜看他,虽然生疏,但还是腆着脸道:“咦,真的吗?从上面扔下去?” 三郎道:“嗯。而且,底下全都是剧毒的蛇蝎和饥饿的猛兽。” 终于引得他开口了,谢怜松了一口气,偷偷走近一点,夸道:“三郎真是博闻强记。” 那少年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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