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沸之声,便知道那鬼市之主今日肯定又来寻消遣了。还有来来往往的鬼在议论:“这可真是稀奇!城主他老人家以往都不怎么来玩儿的,怎么接连来耍了两日?” 师青玄连声道:“晦气,晦气!怎么这样倒霉,不撞则已,一撞就是两次。唉,咦,我怎么觉着这联上的字比昨日更丑了?” 站在铺了软红织锦的的台阶上,谢怜看了一眼,道:“你的错觉吧。毕竟那字又不会变。” 岂料,话音刚落,那对联和横批上的字便抖了抖,仿佛一群长尾巴蝌蚪扭动起来。谢怜无言以对,师青玄奇道:“太子殿下你看,它们像是听见了咱们的话。” 谢怜纳闷道:“那就不能变好看点儿吗?” 闻言,又变了,仿佛努力想摆出一个好看点的阵势给他看,但实在力不从心,变成了更惨不忍睹的形状,谢怜看不下去了,上前道:“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原来那样子吧。原来那样子就挺好的!” 这边几人正爆笑,笑着笑着,谢怜笑容一僵,足下一顿。他看到前方台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戴着一张面具,面具上绘着一张落下泪水的伤心颜,和赌坊中来来往往的笑脸面具刚好是两极。那人回头,似乎在从头到脚打量他。谢怜与他对视片刻,心头涌上一股寒意。师青玄道:“怎么了?” 谢怜定定神,道:“没事。你们先在外面等等,我进去探探。” 他一掀白衣下摆,步上台阶。二人愈近,步伐愈慢。擦肩而过,谢怜把他甩在身后,心头那股寒意仍是挥之不去。 这时,那黑衣人对着赌坊内道:“求见鬼市之主花城。” 这人竟直接说了花城的名字! 来头一般的客人可不敢这样,许多小鬼闻声张望起来。坊内出来一名窈窕女郎,道:“城主今日不见外客。” 谢怜刚好在她说“不见外客”时到了赌坊门前,正在想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巧,便见那女鬼冲他一笑,恭敬又娇媚无伦,躬身邀手道:“道长快请,等您多时了,好着急了呢!” 谢怜“啊”了一声,稀里糊涂便被她推进去了。那黑衣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携稀世筹码而来,请鬼市之主花城一见。” 第36章 一赌生死五问芳心 群鬼正盯着堂而皇之进来的谢怜,好奇不已,听了那声音都道:“再稀世的宝贝到了咱们城主这里也不过是个搁靴子的命,说不见就不见,走吧走吧!” 谢怜一路被无数双手推进大厅,花城就坐在长桌尽头,是整个赌坊里唯一坐着的人,第二张椅子摆在谢怜身后。花城看着他,歪了歪头,道:“这位哥哥,今天又来玩儿了?” 他神色俏皮,谢怜忍不住浅浅一笑,还没说话,一名女郎便双手给他送上了一枚小小护身符。白符金穗,似是手工制作,手艺花纹都粗陋得很,边角早已磨损。 谢怜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拿这个?” 花城笑眯眯地道:“哥哥的什么我不知道呢?” 正在此时,赌坊大门外的那黑衣人又开口了。 他道:“我的筹码,鬼市之主一定想要。它是当世排名第一的邪兵,一把诅咒之刃!” 立即有鬼呸道:“胡吹什么,当世排名第一的诅咒之刃是我们城主他老人家的刀!怎么就成你的筹码了?” 谢怜哭笑不得:你们怎么回事,“诅咒之刃”这种名声很好听吗,怎么还争起这个来了? 但谢怜已看出来者不善,望向门外。花城似乎兴趣不大,只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赌坊女郎会意,道:“那就看看你的筹码吧。” 那黑衣人站在门口,抬手一掷。一道黑风从众鬼上方掠过,钉在了赌坊墙上。那东西被重重封禁符缠得密不透风,仍有肉眼可见的戾气溢出。 那是一把剑! 花城眯了眯眼。不光坊内群鬼如寒风过境噤声,谢怜也定在了原地。 那黑衣人道:“绝剑芳心。花城主可曾听闻?” 与此同时,剑上封符自行脱落,锋芒尽出! 这把剑通体如黑玉锻造,深沉森然,光滑胜镜,若有人在,剑身上能映出清晰倒影。唯有剑心一道细细银白贯穿,宛如一线芳心。 黑衣人道:“相传,有数十位皇族死于它刃下。据说,还沾染过更宝贵的鲜血。” 比皇族血还宝贵的血,那岂不是只有……神血? 群鬼都被这剑散发的不祥气息激得倒退出一圈空白,极为不安。而那黑衣人一路将它带来,居然稳如泰山,绝非等闲。他道:“听闻鬼市之主爱好收集天下名兵,对这把绝剑芳心更是搜寻多年。这筹码,够不够资格一赌?” 花城目光沉沉,笑意不减,道:“你想赌什么?” 那黑衣人道:“赌这绝剑芳心,和你的弯刀厄命,谁的邪气更重。” 花城又道:“你想怎么赌?” 那黑衣人道:“你我皆以手中兵刃攻击对方,不闪不避,先败者,即输!” 谢怜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各色各式的磨牙声。 有鬼道:“这个赌法有毒吧?你砍我、我砍你,看谁先把对方砍得撑不住,谁的兵器就更邪,是这个意思吗?” 真是简单粗暴。赌坊女郎道:“你可想好了,要攻击你的,可是弯刀厄命!你根本撑不了几招。” 黑衣人道:“没关系。我更好奇,在绝剑芳心的攻击下,花城主又能撑多少招?” 群鬼一听,大是不忿,纷纷道:“凭什么要答应你这种荒唐的要求?”“是啊,不会答应你的!”可只有谢怜看出来了,花城虽在笑,眼中却殊无笑意。 看来,花城对这把剑,势在必得! 谢怜不禁暗暗心惊:难不成真要让这剑去砍他? 花城哈哈一笑,一举手。赌坊女郎得令,曼声道:“为赢芳心,何惧豪赌?城主答……” 眼看就要成立赌局,情急之下,谢怜脱口道:“且慢!” 群鬼纷纷扭头望他。花城目光也是一凝,坐了起来。谢怜握了握拳,走到芳心之侧,对那黑衣人道:“抱歉打扰阁下雅兴。但我想,花城主是不会和你赌的。” 那黑衣人道:“哦?为何不会?” 谢怜笑道:“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绝剑芳心,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啊。” 有鬼道:“嘎!这位道长你冷静一点看清楚再说,这剑一点都不普通,它多吓人呀!” 谢怜却道:“是吗?” 说着他便伸手握住了剑柄。群鬼大骇:“不要乱碰,会死人的!” 许多鬼捂了眼、抱了头,谁知,好半晌也没听到预料中的惨叫,又悄悄睁眼,却见“芳心”已被谢怜拔出握在手中。持剑的人一脸平静。 群鬼大是诧异。 这怎可能?刚才这剑明明黑气缠绕,邪得用肉眼都能看见啊! 谢怜泰然自若道:“方才的邪气,不过是障眼法。” 赌坊女郎不确定地道:“可我们一靠近这把剑,确实觉得阴冷无比……” “鬼市常年不见日光,夜露深寒,自然冷。多穿点衣服,多喝热水就好。” “……” 谢怜道:“总之,这把剑当真不是什么绝世邪兵,不信,各位来亲自摸一摸?”说着就把手中长剑递出。群鬼先是避之不及,有大着胆子的小鬼一根手指碰了一下剑刃。没事? 这下,大家胆子都大了,开始将长剑传来传去,摸来摸去——完全没事! 也有鬼怀疑:“该不会是你方才动了什么手脚吧?” 马上有鬼反驳:“真要是那么厉害的邪剑,就算是神官会被排斥的,怎会有人碰一下邪气就散光了?除非它肯听这人的话,不然肯定是障眼法啊!” 谢怜马上赞道:“英明!所以,此剑根本无法与花城主的弯刀厄命相提并论,花城主又怎会与你赌呢?” 这话群鬼爱听,但凡赞美城主的都是自己人,于是蜂拥而上:“说得好!”“就是嘛!”谢怜一下子就被乌七八糟的一群妖魔鬼怪簇拥起来了。见状,那黑衣人也起身了。赌坊女郎道:“阁下这是?” 黑衣人道:“既然阁下认定此剑并非芳心,想来也没什么必要赌了。” 花城这才终于把视线慢悠悠地从谢怜身上收回,道:“谁说的?” 那黑衣人走到一半便被拦住去路,道:“花城主还有指教?” 花城微微一笑,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黑衣人道:“你的。” 花城道:“那么,赌不赌,当然我说了算。” 黑衣人道:“鬼市之主还想赌什么?” “啪”的一声,花城将他腰间那把修长的银色弯刀压在了赌桌上。 弯刀刀柄也缀着银色的细链子,此外,还雕着一只银眼。这只眼闭着,似乎正在安眠,银线妖媚狭长,透露着一股诡异的邪气。谢怜不禁注目,心道:“这就是当今三界第一邪兵,诅咒之锋、不祥之刃,弯刀厄命?” 花城一字一句,轻声道:“我赌,下一刻,你就会粉身碎骨。” 话音刚落,那只安眠的银眼突然睁开,露出一只红宝石般的瞳珠,发出妖异狰狞的红光。 那黑衣人急速向后飞跃,但已经迟了。只听一声巨响,下一刻,他整个人就炸成了碎片! 碎片纷纷扬扬,犹如鸦羽。花城身体纹丝不动,只略略一抬手指,拒绝了一片颤颤巍巍即将落在他肩头的鸦羽。 弯刀厄命,根本没有出鞘,仅仅只是开眼,那黑衣人便真如花城所言,粉身碎骨了! 赌坊女郎朗声道:“此人谎报筹码价值,违反赌坊铁则,现城主已将其处罚,请大家不必在意,继续玩乐便是!” 谢怜截了空中一片碎片,正仔细查看,忽然一只手放到他肩上,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太子殿下,符拿到了没?” 师青玄不知何时挤到了他身边,谢怜道:“风师大人,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吗?” 师青玄却道:“早进来了!你半天没出来,我们当然要来看看。” 闻言,谢怜心一悬,道:“早进来了?千秋也进来了?” “是啊,他不就在那边?” 果然,郎千秋就站在不远处,正盯着他手中的芳心,脸色极其古怪。 谢怜一侧身,低声道:“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师青玄道:“你拔剑那会儿我们就在了。太子殿下,厉害呀!你要不说,我都没看出那邪气是障眼法呢。” 谢怜正拿着芳心不知该往哪里放,手上却一轻,原来是一名赌坊女郎双手接过了他手中沉甸甸的长剑,笑道:“这把剑已经是我们城主大人的战利品啦,有劳道长。” 群鬼并不在乎方才的骚乱,每天来鬼市砸场子的他们早已见怪不怪,重新玩乐起来。三人赶紧躲到角落,谢怜状似若无其事地把护身符递给郎千秋,师青玄道:“太子殿下,鬼赌坊里不分白天黑夜全都爆满人人鬼鬼,怎么深入调查?” 谢怜道:“不难。我引开所有人注意,你们趁机去调查。” 师青玄:“你怎么引开注意?” 谢怜转向花城。那边一手托腮,正好整以暇看着他,仿佛等候多时了,是以一看他望过来,便笑眯眯地道:“这位哥哥,可还有事?” 谢怜扬声道:“有。斗胆请问城主,可否赏脸,再与我赌上一局?” 师青玄惊了:“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 谢怜:“不好吗?” 师青玄竖起大拇指,道:“好极了。花城一开赌,谁还有空去注意别的?只是你真是个勇士啊太子殿下,你不怕输得裤子都没得穿吗?” 这次,谢怜却颇有信心,道:“未必。” 赌坊女郎道:“不知这位道长想要与我们城主大人赌些什么?是金山银海,还是百年法力?是十次好运,还是一片福地?” 谢怜道:“不必。世间万物,皆非我所求。我只想请花城主,陪我一夜。” 此言一出,花城似乎凝了一下,眨了眨眼。 不光是他,整个赌坊空气也凝结了,连赌坊女郎们脚底都齐齐打了个滑,险些跪倒一片。 好半晌,才有鬼喃喃道:“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胆子也太大了吧嘎!” 而花城终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他一笑,四周也是一片花枝乱颤,谢怜感觉自己被排山倒海的诡异目光淹没,终于发现他原本正直无比的意图似乎被扭曲了,忙解释道:“等等!我的意思,只是想请花城主作一回东道主,带我一览鬼市全貌罢了。我不会提任何过分要求的……真的不是!……”但这时候哪里有人肯听。师青玄一手捂脸,一手拍他肩,道:“你还是别解释了。越描越黑!” 谢怜也不知该不该捂脸,刚才好不容易找回的信心都要被打垮了,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师青玄道:“我知道。但是听上去真的很……???” 那边,花城好容易才止住笑,抱着手臂一点头,道:“行。” 见他答应,赌坊又迅速安静下来。花城一手把玩儿着小辫子尾那颗红珊瑚珠,道:“不过,这位哥哥所求之物甚重,我也是第一次。相应的,你要拿出的赌注也不能随意的。” 谢怜松了口气,又觉得他这一面眼帘轻垂、一面又要看他的样子实在很可爱,果然还是个少年,微笑道:“自然不能随意的。” 花城道:“可是,有件小事需要提醒一下。哥哥身上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昨日已经输给我了。” 就是那半个已经被花城吃掉的馒头。 谢怜汗颜,道:“是呢。还请等一等,我再找找。” 可他能找出什么?看他实在为难,有鬼道:“我说道长,要实在没东西,你拿衣服做赌注,输一场脱一件就不行了?” 四面哄笑,花城却眉峰一冷,轻喝道:“闭嘴!” 群鬼不知他为何突然愠怒,连忙闭嘴再不敢起哄。忽然,一个眼尖的女郎道:“道长,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呀?” 谢怜一摸,摸到一条细细的银链子,道:“这个吗?” 银链子下吊着一枚指环,被谢怜拽出,赌坊内众女鬼都屏了声息。 那晶莹剔透的璀璨光芒似是迷了所有人的眼,就连执掌赌桌、见多识广的赌坊女郎都惊叹道:“瞧着是个很了不得的宝贝呀。” 这正是花城留给他的那枚指环。谢怜向馈赠者望去,而花城也正在看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慢条斯理地道:“如何?这位哥哥,要赌上这枚指环,与我一决胜负吗?” 谢怜想了一想,却把指环放回了衣内,道:“不能。” 花城挑眉道:“哦?为何不能?” 谢怜道:“此物太过贵重,不可随意处置。” 花城道:“给了你的便是你的,如何不可随意处置?” 谢怜认真地道:“那就更不能了。这种礼物我不收则已,我若收了,当然要珍重才对得起这份心意,怎可拿来做赌注,挥霍轻慢?” 闻言,花城低头笑了。 群鬼也对他表示理解,道:“毕竟是这样的宝贝。”但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剩什么呢?” 谢怜已经把浑身上下都摸遍了,无奈道:“好像……只剩一个我了。” 花城抬了头,道:“好。” 谢怜眨眨眼,道:“什么?” 花城抱起手臂,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重复了一次,道:“你。” 就赌你。 群鬼立即拍手:“妙、妙、妙,就赌你!输了就卖身过来,给城主他老人家洗衣叠被、端茶送水!” 师青玄大惊,小声道:“太子殿下!你可别答应,这赌没有赢面的!” 谢怜却早已掷地有声道:“好,我赌!” 师青玄脸都青了。谢怜低声道:“没事,这次我不一定输。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探查,回头再想办法接应我。” 师青玄见已成定局,一脸悲壮地道:“那……太子殿下,你多保重!你放心,我哥很有钱的,万一你把自己给输了,我找他要钱,肯定能把你赎回来的!”说完便拉上郎千秋,趁鬼不备,左钻右钻消失了。 谢怜轻出一口气,又道:“不过,赌法和规则都由我来定,可以吗?” 花城早已从善如流地在谢怜对面坐下,好一副公平公正、可亲可敬的东道主气派,道:“请!你想怎么赌。” 谢怜一振衣摆,随之坐下,道:“隔空猜物。如何?” 花城拍了两下手,便有女郎袅袅娜娜托上来一只乌黑光亮的赌盅。谢怜点头,道:“有劳城主大人在此之内置物。” 花城笑道:“举手之劳,只待道长。” 谢怜手掌附上那赌盅,道:“城主大人可以问我五个问题。” 花城道:“五局三胜?” 谢怜道:“五局三胜。你问我答。答中即我胜,不中则你胜。除了不能打开赌盅看,不限制我的试探方法。但这五个问题里,必须有生死、方圆、红白、明暗四个问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随城主大人之意。如何?” 花城莞尔:“孤注一掷,死亦无悔。哥哥来便是。” 不知何时,赌坊内聚集的人人鬼鬼更多了,原本宽敞到可容纳千人有余的大厅隐有千里堤决之势,甚至赌坊大门也是里三层外三层,比原先人头还密集三五倍。空中好多长长的鬼脖子伸着,好多鬼大头飘着,站在前排的帮忙拿着挤不进来的同伴的眼球,但却无人吵嚷。 谢怜一手压在赌盅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它,自然没注意外界情形,当然也就更不会知道,鬼赌坊内这一场即将开始的赌局,已经传到上天庭去了。 此时,上天庭正有一场小宴,大大小小神官到了不少位,觥筹交错间,灵文忽然道:“各位麻烦看看银镜。” 宴厅内设有几面琉璃银镜,是供宴酣之乐无聊时看外界找乐子用的。裴茗道:“有什么好看的吗?” 只见琉璃银镜里呈现出的是一片艳丽夺目的大红,以及黑压压的人群鬼群,众神都围了过去:“这是什么?这是……鬼赌坊?!” 千真万确。而且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花城到底长什么样子,也看不清首席那红衣男子的身影,但所有人都莫名坚信——毫无疑问,这就是血雨探花! 于是大家便呼啦一下全围过去了:“这镜子能不能再拉近一点?这么远,看不到花城了!” “他这是在跟谁赌吗?他不是从不下场吗?” “你们为什么这么了解血雨探花的习惯啊……” 慕情一进宴厅就见了这么一圈热火朝天,蹙眉道:“怎么回事?鬼市不是设了禁制,不允许外界窥视的吗?” 灵文道:“我也不知为何,方才突然就能看到了。看吗?” 众神官全道:“傻子才不看!等等,血雨探花对面是谁在和他赌?” 银镜位置不太巧,从这一角只能看到那是个白衣人,正襟危坐,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压在乌黑的赌盅上,五指和手腕都白净修长。他道:“城主大人,请开局吧。” 风信和慕情都脱口道:“太子殿下!” 慕情一把就把挡在前面的神官全拨开了,也不管别人有没有意见,站在银镜前道:“他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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