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泓靠枕藤椅,听司珹讲越州最新传回的消息。 “军屯田改良之策在推行,应伯年以饮刀河卫所为锚,正慢慢往别处铺去。”司珹说,“跟进此事的是岱安先生,他有方鸿骞做支撑,进展得很是顺利。” “应伯年受了你这个人情,”温泓说,“他将来就得还。当初他在军营里,以保密作抵想要偿清,可如今他大行你改良之法,这情谊便无法再轻飘飘揭过去。小珹,他这是有意示好,留出来日同你相商之余地啊。” 司珹眼睛微微一亮:“那我尽快再赴瀚宁。” “不急。”温泓想了想,说,“你的法子有效,但应伯年态度松动,那块玉佩的作用不在小。小珹,你欲往越州,最好先寻得薛听松。此间关系若无法厘清,等待你的便不知是助力还是陷阱。” 司珹颔首,应了声是。 温泓转头,问:“时云那头,万事可妥当?” “明日初九,乃是千挑万选后择定的好日子,天相吉时上俱挑不出错。”温时云说,“除此之外,禁军遣派八千人,城内外巡守,以防仪典中突生变数。” “我前些日子同裴玉堂听戏,”季邈道,“裴玉堂便是准皇妃裴汶的亲兄长。他在桌上吃多了酒,说他妹妹此前已有心上人,压根儿不愿嫁季朗。裴家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将人关在宅中不让出,裴汶就拜托裴玉堂代向心上人送信。” 司珹侧目,问:“她心上人是谁?” “似乎是个出身寒门的穷翰林,”季邈说,“具体姓名不清楚。裴玉堂起先不愿送,后面他妹妹以死相逼,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去,那翰林看完后回信一封,里头写的是些劝其放下、贺其新婚的话。” “裴玉堂将信给妹妹,裴汶看完后闭门不出好几日,尔后便愿嫁了。前两日她细细点清自己嫁妆,在那屋里孤身坐了半晌。” 几人沉默良久,均没有再言语。 *** 昼夜更迭后,便是季朗大婚。是日天朗气清,正如钦天监所算,满城疏风过,晴空遥有北雁声。 季朗新府在城东南,裴家宅院却近西北,须得横跨大半个衍都,过内三门与外五门,新娘方可入宅院。 接亲队伍声势浩大,祈恩寺与礼部备了喜糖,沿途随队伍抛发给百姓,勾出了衍都大半城人凑热闹。司珹覆张九假面,高坐酒肆二层靠窗包厢,他在鞭炮与鼎沸人声里,垂眸看见了新娘轿。 爆竹红纸与喜糖四溅,轿边金箔也晃眼,翻飞中散漫折射出天光。司珹以扇半遮面,微微眯起眼,就见喜轿红垂下,干净白素的一只手,偷偷半挑起轿帘。 轿中人借缝隙小心窥出,眉头却紧蹙。四下急切乱觅中,她对上司珹的眼,随即又飞速掠过瞥向某处,登时闪过一瞬欣喜。 司珹心头重重一跳,暗道不好。 他刚随新娘裴汶的视线望去,还未瞧见落处究竟是谁,便听接亲队伍中一声炸响。 乐声骤止,四下惊呼迭起如浪潮。 第81章 笼雀 素袍染鲜血,似新作的嫁衣。…… 队伍霎时乱了套。 木屑与红绸俱飞溅, 抬嫁妆的杠夫被碎片戳进肉里,吃痛下胡乱扑倒。 裴汶的轿子也晃荡不止,她佯做惊慌地探头,就见好几名抬轿校尉半身沾着碎屑, 露出的手背上有血。 “有刺客, 保护殿下, 保护王妃!” 随行太监扯着嗓子大声喊, 裴汶却在颠簸里顺势一扑, 滚身出去。她在第二只嫁妆箱炸响时, 猛地向外奔逃去——她身上衣裳并非新娘服,那厚重的流冠也卸了。竟然直作随嫁丫鬟打扮,掩着一张盛妆明艳的脸,汇入骚乱不止的人流。 跑! 裴汶的心快提到喉舌间,只能勉强压下去。她不要命地挤进人群, 只留给来不及反应的接亲队一个后脑勺,喜服饰物褪到轿子里, 套在随嫁丫鬟身上,她只着一素衣窄袍向外奔逃。 袁守节在等她。 她呼吸急促, 肺里灼得像是灌了火,身后嫁妆炸了第三箱,裴汶无暇回头看,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逃掉, 她在人群里弓腰暗撞,像密林间不要命的鹿, 撞得自己肋骨生疼、手脚淤青。 倏忽,一只手猛地捉住她腕。 “袁郎!” 裴汶心跳灼灼,险些蹦出了喉咙, 袁守节绷紧唇,扯着她往巷里钻,裴汶连忙继续跟着跑。在纷乱四流的人群中,她始终攥紧了袁守节的手。 衍都小巷密如丝,斜亘主街间,像是凌厉生出的骨刺,刺里藏着腌臜风流事,偶尔也地吝啬地容纳下有情人。 二人钻进了泥泞的巷。袁守节带她彻底甩开主街骚动、钻入一方小破院后才停下。裴汶喉间火烧,却依旧欣喜地唤了一声。 “你来接我了。” 袁守节疲倦地点点头,沿着腌臜墙根滑下去,落到槐树的浓阴里。 他摸了一把额间汗,惊魂未定地说:“阿汶,你怎么敢直接跑?你实在……实在太大胆了。” 裴汶扑过去,捧起他的手,亲昵道:“我就知道你留那信,是为了救我出去!是为我们的生路、为了我们的将来对不对?” “可我也没想过你会当街骤然行事。”袁守节喉结滚动,许久后摸了一把颊边汗,同裴汶互相搀扶进了小屋,埋怨道,“若非我一直紧随接亲队,骚乱一起,你又该往何处逃?” 裴汶抿了抿唇,稍显心虚地说:“许是颠簸碰撞,或是晴日复热,那猛火油燃的时候比咱们估算中早些。” 否则,几只嫁妆箱子应在银梁桥上被引燃炸裂,届时她便可借桥上混乱遁入枫江水,借机洗净新娘妆面,再潜游摸索至城外,与袁守节夜半相见于山神庙。 她脱了新衣,又留了丫鬟在婚轿。红布一遮,碍着天家颜面,没人能说、也没人敢说新娘就不是她裴汶。 届时再追究,天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全城搜罗,将新娘逃婚一事摆在明面上。那是下下策,颜面最扫地的绝非裴家。 听闻那二皇子断袖之癖已入骨髓,应当也根本不会碰她。二皇子此前未见过她,真能知新娘被掉了包么?裴汶自幼养在深闺中,平素连出府都鲜有,坚信父亲定会咬死不松口。 退一步来讲,哪怕日后东窗事发,长治帝想保全颜面,便只能吃下半个哑巴亏,要罚她母家,明面上却又是新婚结亲,应也不至于太狠吧? 她实在不想嫁那蠢货,也不愿与几位男宠共侍一夫。 袁守节才是她择定的姻缘。自他第一次入府拜会哥哥裴玉堂时,裴汶便已经对他上了心。 袁守节是瓷州自瓷州考来的翰林,祖上倒也做过几代地方官,到了袁守节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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