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这句话在监护仪的滴滴声里异常清楚。瞿牧庭僵在原地,手指渐渐握成了拳头,他以为瞿鸿不知道,这是母亲在车祸前一天才告诉他的事情。 瞿老爷子瞪大了眼睛,几乎不能呼吸。 瞿鸿没有回头看瞿牧庭,只是低沉的叫他来跪下。 瞿牧庭一动不动,死死盯着瞿老爷子。 监护仪开始报警,各项数据都开始失常。瞿鸿拉开了门大吼医生。 过了那一晚直到葬礼瞿牧庭都没有再单独接触瞿鸿,唯深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像个影子。 葬礼维持着古老传统的繁复程序。瞿老爷子的尸体被送回本家大宅停放七日。头一日由媳妇和女儿为他“买水”沐浴,第二日小殓,瞿鸿亲自为父亲放含,用的是一块儿价值□□的老坑翡翠,之后酒食祭奠,高僧念佛诵经,庭院宿夜亮灯。 报丧的文书早早便拿去登报了,大户人家,交际圈子大,单就老爷子自己也有许多老友是小辈们通知不及或者不认得的,因此仅靠一份讣告散发消息。 白喜事跟红喜事不同,它的份量更重,到场的人也更多。光是张罗众家亲戚朋友吃饭,流水席就算了几十桌,家族大了人情往来就多,拟吊丧的来客名单瞿鸿就跟叔父们花了一晚上时间,之后买菜酒水之类的杂事便都交给了弟弟们去做。 老爷子不喜欢公墓,因此阴宅建在瞿家老宅背后山环水抱的一处风水宝地上,是五十大寿那年以防意外建成的。久未打理,需要再去整理修缮,请工人辟一条送丧登山的小路也花了一天时间。 本家亲戚从第二日开始便陆续来了,其余的客人则是等到第六日开吊。院子里花圈花篮多的摆不下,外省外市的本省本市的,客户也有兄弟公司也有,政要也有富商也有。李文度倒是亲自来,瞿鸿却非常忙碌,连灵堂都没有时间多坐,也就没有时间特别招待他。 李蕴一直到开吊那天才回来,她跟俱乐部里的一个年轻后生出国旅游去了,收到讣告那天他们刚刚才到目的地,不舍得回来,她便多留了几天。 没有人管李明初,他被挤在堂兄弟后面,直到李蕴回来。她一把就将他拉到了灵堂最前面长子长孙的位置,回礼时面对亲戚朋友哭得伤心欲绝,倒也应景。 瞿鸿在给客人回礼时挤了些时间出来去陪母亲,可怜的小老太太躺在离灵堂较远的僻静厢房里,只有在道场开始时才能听到前头院子里的吵闹声。因为动乱年代目睹了父母亲的惨死,他的母亲有严重抑郁倾向,即使历史后来还以两位老人公正,她的精神状态却一直没有好起来,加上娶妻之前瞿老爷子就有庶出,她便更加受打击。瞿鸿小时候常常受她虐待,几次差点陪她赴黄泉,但他并不因此就拒绝赡养她。 瞿鸿几天几夜没有睡,面相看起来十分疲惫憔悴,但精神依旧饱满,他坐在她床边按摩她的腿,缓缓跟她商量:“妈妈,年后我想分家分账了。老这么捆在一起,后辈们做事压力都挺大,也实在没有这必要。年代不同了,你说是吧。” 母子俩独处老太太有点怕他,大概是因为愧疚,她的眼睛早已哭肿,虚弱的说:“这么大的事情,你要跟叔父们商量一下吧。” 瞿鸿说:“人多口杂,意见不能统一,我觉得还是不商量了。公司财务组跟族里帐房半年前就开始清算,现在叫我不要分,也停不下来了。分了家,我还是在的,小姑守寡这么多年也无处可去,她也陪着你。爸爸走了,我很难过,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抱重孙子。” 瞿母不语,哀哀的叹气。瞿鸿安抚的说了一些话,便又回到前头去招待客人了。 出殡前一天晚上入殓盖棺,仪式尤为庄重。凌晨吉时一到,阴阳先生斩了灵堂左边的碗盏,再一声“孝子举哀”,立时便一片哭声。八仙抬棺,长侄端牌位,长孙打伞,次侄打幡,次子举香。瞿鸿披麻戴孝站在最前面,在灵前用力摔碎烧纸钱的瓦盆,宣布起灵。这是继承人才能做行的仪式。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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