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今日缺了席。 眼泪就着饭菜咽下，食不知味。 许久。 戚忍潮吃完饭，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走出厨房，他望着只是缺了一个人，就变得空荡荡的家，扯唇笑着，今天是他的生日，寿星怎么能哭呢？ 毕竟他今天还要去拿顾玉宁给他的生日礼物，哭了，礼物就不是礼物了，就变成了他哥的遗物了。 戚忍潮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着装，认真得不像话，确认跟往日无异后，他拿了把伞，出了门。 · 顾玉宁的公寓门前。 戚忍潮平静的将伞靠在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可插了几次，都没有??插?进???锁孔，手抖得不像话，最终，他一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将锁打开。 推开门。 戚忍潮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西装走进。 桌子上，原本肉嘟嘟的多肉，因长时间无人浇水，已经发蔫。 戚忍潮没有细心观察这里，直奔目标进入卧室旁的小小画室，却在推门前的一刻，生出了些许胆怯。 画室内。 这里挂着许多顾玉宁的画，只是画上的人，全部都是戚忍潮，有带着少年气的戚忍潮、有意气风发的、也有被人刻意捕捉到的温柔的他，许许多多张画，都倾诉着作者的爱。 而画室的最中央，立着一副主人还未完成的画作，一旁，画笔上的颜料早已干透。 戚忍潮静静地看着。 看着看着，他笑了下，很轻很轻，像是被画里的温柔感染。 顾玉宁为戚忍潮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副背景绽放出绚丽烟花、戚忍潮站在海边迎着海风为顾玉宁戴上求婚戒指的画，画上的两位主人公穿着同款白色西装，都在笑，一个温柔，一个肆意。 很美好。 美好得令人失语。 就连戚忍潮这种不懂艺术的商人，都能感受到作者下笔时透出的温柔灵魂。 只可惜，这幅画只上色了三分之二。 戚忍潮站在这幅画面前，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出来，心口处传来阵阵难言的酸与涩，说不出来，让人刚张口，就掉出了泪水。 他猜到了顾玉宁今年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会是一幅画，毕竟以往都是这样，可他没有猜到，画上面会是他向顾玉宁求婚的画面。 戚忍潮缓慢弯下腰，他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哭声压抑。 不论是十年前戚忍潮跟顾玉宁在一起时，还是十年后他已经家财万贯的时候，戚忍潮都没有跟顾玉宁举办过婚礼，就连求婚，也只是年少时买了两枚便宜的情侣戒指和一捧玫瑰，趁着夜晚，在公园里悄悄地给顾玉宁戴上。 很潦草，也很敷衍。 但顾玉宁不在乎。 毕竟那时的戚忍潮是真的穷，顾玉宁只图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于是一个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一个不在乎，导致他们在一起的那么多年，都没有说要补办婚礼的意思，就连戚忍潮意识到这点，都是在顾玉宁离世以后。 怎么那么傻啊…… 戚忍潮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的，才能让顾玉宁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了他这么多年。 钱钱没有，爱爱没有。 怎么这么傻啊？ 戚忍潮肩膀抖动，自顾玉宁下葬那日就恢复平静的情绪终于决堤，他在哭，甚至嚎啕大哭，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的孩童，眼泪在掉，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前那幅没有完成的画。 心脏疼得滴血。 戚忍潮眼前被泪水模糊，眼睛却还放在那幅画上。 回顾四周，这间处处充斥着顾玉宁影子的画室里，装着的却是一幅幅戚忍潮的画像。 每一幅画，填色都温柔至极，光是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作者下笔时，对于自己笔下人物的喜爱。 · 于是整整三日。 戚忍潮都待在这间画室，不吃不喝，只跟魔怔了一样，看着那幅没有被人完成的画，任凭手机上的消息堆积如山。 第十日。 当外界察觉到不对的人开始寻找戚忍潮时，警察带人推开这里的门，画室中央，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今日新闻头条——《B市首富，为何因爱殉情？据警方了解，戚先生极为深爱他的同性丈夫顾……》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一只皮毛雪白的萨摩耶狗狗坐在马路边，看着大屏幕上的新闻报道，歪着头，直到听完，才起身离开。 临走时，它看着广场上正跟主人玩着球球的狗狗，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那么多的玩具，它的主人一定很爱它吧？ 小狗低下脑袋想：没关系，没关系，小狗也是有主人的，小狗的主人也会给小狗买很多很多的玩具。 哪怕是在梦中，小狗也很满足。 想完，它转身离开了这里。 只是以往摇得很欢快的尾巴，这次只是草草动了两下。 小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医院里那个人类死去后，逃跑出来，它只是觉得，只要自己离开了，人类就一定还活着。 小狗很聪明。 它知道很多很多有关于人类的知识。 或许上辈子，它是个狗狗神吧，不然它怎么能光凭从其他人类口中得到的消息，就找到了那些欺负过人类的坏人呢？ 坏人有三个。 第一个是个叫钟亦的人，但他早在人类的葬礼上，就死掉了，也是割腕，血流了很多很多，却没有惊扰到其他人，因为人类的葬礼没有很多人参加，从头到尾，都只有三个人。 还有一只藏在角落里的小狗。 至于为什么？ 小狗想，可能是因为人类没有朋友和家人吧，他比小狗还惨，连死掉了，都没有很多人为他伤心。 不过没关系，有小狗。 小狗会伤心。 小狗会难过。 小狗会为他哭。 于是那日，小狗便躲在角落里偷偷掉了一整天的眼泪。 · 第二个坏人，是个名叫段知坞的人，他也死掉了，死得很痛苦，是投河身亡，离世前一直在说着他错了，说着一些小狗听不懂的话，很疯癫。 第三个，就是戚忍潮了。 小狗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爱一个人，都是以伤害的方式呢？ 那个人类那么好，那么温柔，连它这个小狗都觉得他很好，为什么，这些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人，却偏偏要伤害他呢？ 人类受了伤会很疼的。 听一些前辈讲，就算人类身上没有伤口，心也是会疼的。 小狗就不会让人类疼，它很乖，它只想被人类摸摸脑袋，如果人类能抱一抱它、再跟它玩一玩的话，就更好了。 可人类死掉了。 人类……不会再摸摸它的脑袋了。 小狗一边走着路，一边想，它好像也要变???成???人????了，它的心脏也开始疼了，很疼很疼，像是被人用刀捅了很多下，疼得小狗喘不上来气。 去墓园的路真的好远。 小狗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才终于走到人类的墓前。 白软软的耳朵微微分开一点，小狗将下巴放在人类的墓碑前，睁着黑润润的眼睛看着墓碑上的人类照片，莫名的，小狗觉得它的心脏又开始疼了。 “呜……” 人类，你冷不冷啊？ 小狗轻轻问完，在心底想，快要到冬天了，听其他小狗说，冬天会下雪，跟我的毛毛一样白的雪，人类，你见过吗？ 你会怕冷吗？ 那个时候你会醒过来吗？人类，我的心脏有一点疼，不过，你要是醒过来摸摸我的话，我就不疼了。 那时候……小狗想，我的眼睛就会变酸了，流出很多咸咸的水。 人类，你是不是很累，所以才叫人类啊？ 小狗趴在墓碑前，呜咽着，像在哭，又像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寒风呼啸而过。 转眼，冬天到了。 厚厚一层雪落在墓园。 以往下午会准时叼着食物过来喂养人类的小狗，今日却缺了席。 在许久之前跟人类说那些话的时候，小狗没有想到，冬天也代表着食物会更加难找一点，今天它找了很久的食物，甚至去翻了脏兮兮的垃圾桶，都没有找到一点吃的。 在路过那些大大透透的玻璃门时，小狗看到了住在有暖气房间里，满身幸福的同类，因为它们有人类爱它们，所以它们不需要捕猎，也能过得很好。 小狗好饿。 但小狗更怕人类会饿。 于是小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翻找的更加厉害了，哪怕一身雪白的皮毛被蹭上灰，都没有停下步伐。 但这是冬天。 在又一次被拿着刀和网子的人类盯上时，小狗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它身上???被?插??了很多刀口，血液把它最珍惜的皮毛染红，就像在医院里时，从人类手上滴下来的血一样。 小狗躲躲藏藏，小狗呜咽着，想要求面前的人放过它，它有主人的，它的主人还很弱小，还需要它来喂养，放过它吧…… 放过它吧…… 它死了，就真的没有人爱人类了。 可网兜却落得很密集。 小狗无处躲藏，耳边狗贩子跟同伙恶声恶气地交谈声越来越清晰，在即将被网兜蒙住时，小狗不顾身上的疼痛，不知哪来的力气，“呜呜”了两声，撕咬开网兜，从窟窿里逃了出去，哪怕逃离时身上被扎了一根针，也没有停下步伐。 它跑得很快很快。 生怕慢了一步，就找不到人类了。 口中已经开始往外滴血。 漫天的雪花落下，小狗跑了很久很久，却在距离墓园只差一米的距离，倒在了地上，溅起一层厚厚雪花，血液已经把它的皮毛染红，厚重的雪在它身上积累。 怎么办？ 小狗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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