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唐棠顾不上生杨念森的恶气,连苏少都顾不上,尿遁而去。 冲出院门口,知秋从马路对面迎面跑过来。 拉了她就跑。 唐棠喘着气问:“你知道他来了?” 知秋把她往一处院墙上推,随后跳进来:“谁来了?” “那你干嘛跑!” “阿姐,咱们被人盯上了。我再跑慢点,你就要被人压上汽车啦。” 二人等了又等,外面的追逐声在附近晃了晃,一片国骂脏话,又远了。 唐棠揪来一个野草,在手指上绕来绕去:“你猜是谁在盯我?” 知秋答:“该不是老陆吧?除了他我们好像没得罪谁?” 唐棠哼哼两声:“何止是他呢,跟苏少去古董窜货场时,免不了削了别人的面子。” 保险起见,两人在杂草中堆了半个小时,这才在一处狗洞里往外钻。 钻到一半她就不钻了,知秋在后面推她,被唐棠蹬了一脚。 好在知秋躲得快,才没被她踹到一张好脸上。 “是卡住了么?” 唐棠扬起一道尴尬的笑容,盯着跟前铮亮的棕色皮鞋。 皮鞋之上,是一双顺滑笔直的西装裤大双腿,无情地矗立在视野中。 视线寸寸往上爬,便是杨念森面无表情的寡脸。 “出来吧。” “还是说你想在狗洞里过夜?” 低沉冰冷的嗓音,多像一位预备拿皮鞭惩治不肖子孙的老父亲。 唐棠心里发寒地颤颤,手背上涌起几百颗鸡皮疙瘩,别无选择地爬出来。 随后是一脸莫名的知秋,知秋一见杨念森,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排排站在那里,谁也没说一句话。 唐棠是等着杨念森说,知秋是等着她说,她说什么他听什么。 杨念森掏出手机打电话:“金秘书,你过来后院。” 唐棠一听,打量此处,绝了,她们刨了半天狗洞,还是刨回拍卖行的四合院。 金秘书也是个斯文俊秀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模样,少话,跟自家老板如出一辙的风格。 唐棠笑眯眯跟他打招呼,主要是套近乎:“金秘书,好久不见啊。” 杨念森的唇微微下沉,转身往外去,还不忘严酷地叮嘱一句:“都跟着。” ———— 第8章 8.小朋友 人群已经散去,四合院回归宁静厚重的氛围。 复又回到大厅,拍卖台和几十张椅子已经撤去,黄梨木的饮茶方桌回归原位。 一位唐装人士含笑着迎过来,看到狼狈的唐棠和知秋,多少有些诧异。 “这是?” 杨念森坐下来,对方敬来一根香烟,擦着火柴点上:“家里的小朋友胡闹。” 他起个头,金秘书便负责把话头接下去,说抱歉把你们家后院刨了一个坑。 那人哈哈哈大笑,道都是小事,不值个什么。 金秘书从怀里抄出一张支票递过去,那人是不想收的,收就代表着关系还不够近。 可是看杨念森的神色,还是把支票收了。 唐棠噎了两下口水,真想凑过去看那支票上的数字,一个狗洞,几块破砖,修修补补要几个钱? 还开支票? “金秘书,你先把人带上车,我马上出来。” 还谈什么,无非是云山烟树图的相关交接事宜,唐棠顶不愿意,磨蹭着不想走。 杨念森在缭绕的烟雾后,轻淡地斜来一眼。 一时无声胜有声,唐棠后背汗毛直立,赶紧夹着尾巴往外窜。 院子里停好两辆铮亮的黑色小轿车,唐棠还不懂车,光看那流畅的线条和光泽度,就知价值不菲。 两人往后座上挤,金秘书在外面守着,像是看守两个随时要落跑的犯人。 知秋声气嗡嗡地:“阿姐,你很怕他?” 唐棠乱糟糟的头发几乎炸开:“我怕他?!怎么可能!” 这话讲的,知秋都听出外强中干之感,双手还胸往外看去,不跟她争。 唐棠赶紧补足后劲:“我、我这不是考虑到有人盯咱们嘛。” 知秋拿后脑勺对她,唐棠翻了道白眼,心道,你还是小孩你不懂。 四合院的主人将杨念森送出来,送他上车,慈祥和蔼目送车辆开出大院。 知秋却被安排到后面那辆车去。 杨念森一个人,手长脚长地,接了电话听工作汇报,气场涤荡着整个封闭的空间。 逼得唐棠缩在角落里,连声都没吱。 汽车直往背景贵宾楼饭店去,唐棠很乖地,跟着杨念森进了一号楼的套间。 知秋跟在后面想进来,金秘书阻拦:“已经安排房间,就在隔壁。” 唐棠扭身给知秋一个“不用”的眼神,房门被金秘书带上。 刚转身,杨念森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昂首阔气中,左手插在口袋里:“过来。” 随着阿棠的小碎步的挪近,他把手臂敞开,意思是帮他脱西装外套。 这位真是把皇帝从古代做到现代,从国外做到国内了呢。 唐棠屏息着,把手伸出来,谁叫她此刻有求于人呢。 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脖颈处一片疏冷的古龙水香味,经了唐棠的口鼻直嗅进肺腑中。 他的手刚抬起,唐棠矮身一躲,杨念森面色微沉。 “别动。” 声音沙沙的,两个字都有无限韵律,像是喉咙里滚着沙子和磁铁。 杨念森拈了女孩子鸡窝牌黑发上的干草,转身扔到垃圾桶里。 唐棠讪讪地,很尴尬,很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就冲杨念森的“诈骗”前科,怎么揣度他都不过分。 于是她很快把胸膛挺了起来:“那个烟树图是真的么?” 杨念森靠在大理石的圆桌边,捡了烟灰缸,笼火点了一根。 镜片后的眸子往下耷拉着,慢条斯理、漫不经心:“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随即一口气往后脑勺上去,花了百万人民币,竟然连真假都不在意,那他是为了什么? 已经知道她是冲烟树图来的? 她要什么,他就抢什么? ———— 第9章 9.奉劝你 杨念森的表情并不丰富,谁站在他身边都会觉得相距千里。 但也有丰富的时候,唐棠心里很不是滋味。 男人刚降落在唐宅时,那种和气的温情去哪里了? 并不想把心中的期盼和软弱给暴露给敌人看,唐棠转过身去,四处乱看。 侵犯领地似的乱摸,还说:“如果是假的,那你就亏大了!” 杨念森倒是笑了一下:“你不懂。” 唐棠不干了,大步冲回来:“我不懂烟树图?还有谁懂?” “口气不小。” 男人打出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几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抬进一只木箱。 箱上已经贴了封条,杨念森弹弹手指,那边就把封条撕开,拆除四方面板。 一只黑金的密码箱暴露在众人视线下。 几人无声地退出,留下一只工作箱。 杨念森施舍一般,道:“可以给你看一眼。” 小气鬼,什么看一眼,两眼就不行? 输入密码,咯噔一声,盖子翻起来。 烟树图棕黄色的卷轴落入眼帘,唐探的瞳孔跟猫似的骤然放大,神采奕奕。 兴奋的神经和奔流的血液,已经让她顾不得去探听杨念森的反应。 工作箱很专业,嵌着鉴定所需的专业用具,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工作台。 烟树图在挂板上徐徐展开,聚集灯光。 唐棠戴上单边视镜,靠近观看。 房间里静得针落有声,不知过了多久,脑门上沁出一层细汗。 她干脆脱了手套,双手经过反复消毒和干燥,刚要触碰烟树图时,扫了杨念森一眼。 对方轻描淡写地点头,仿佛毫不在意价值百万的藏品会受到触碰的污染。 唐棠的手指碰上去,一阵酥麻的快感直击心脏,仿佛通过碰触画作,可以穿透百年千年回到南宋。 没一会儿,她很自在地挺起身来。 笑出的小虎牙里多少藏着得意和小张狂。 “恭喜杨老板,你花大价钱买到了货真价实的——赝品。” 她多想从杨念森脸上看到惊讶、受辱以及被骗后的愤怒。 然而期盼全部落空,她的快感和成就感也随之跑到烟消云外。 杨念森很细微的一个表情,被眼镜给遮盖过滤。 掐了烟头踱步过来,扫一眼赝品,再扫一眼她。 又是简练的几个字:“不重要。” 唐棠忍无可忍,几近咆哮:“这都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 杨念森等她吼完了,确切地说,是等那清脆稚嫩又虎虎生威的余音自天花板消失后,脸上终于出现微笑。 真切、礼貌、蕴含体面人绅士风度又不可一世的微笑。 他往欧式大沙发上慵懒坐下,手指往腰腹上搭:“你的看法和判断不重要,我说它是真品,它就不会是赝品。” 唐棠刚要张嘴,男人嘘了一声,反问:“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权威鉴定专家?亦或是名牌大学资深史学教授?还是说参与过某项科研项目在资料上留过自己的姓名?” “考古界、史学界、博物馆藏界哪怕是文艺界,你说的话会有谁听?” 这是唐棠自男人嘴里听到过最长的一串话,却也是最打击她的一段话。 寒胆的瞠目结舌中,唐棠嘴里甘苦异常。 想要人受辱,却是自先去吃苦。 难道杨念森说的有假? 不,他讲的就是现实,古董鉴定中的书画鉴定,太过主观。 看的不是谁说的有理,而是看话语出自谁之口。 北大考古名教授的判断,和她不名一文的唐棠比,大家会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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