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今日无论如何都该回宫面圣了。顾明恪见李朝歌绕了半天,就是不说来意,索性不再问,颔首道:“谢公主抬爱。公主,请吧。” 顾明恪微微抬手,李朝歌对他笑了笑,率先走在前方。顾明恪随后跟上,莫琳琅尽量缩小存在感,一路上安安静静地跟着。 他们这些贵族真是太乱了,顾寺丞在大理寺何等铁面无私,他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和他求情。结果,私底下竟然和盛元公主走的这么近。 啧,人不可貌相,诚不欺我。 一路上,李朝歌对顾明恪极其热情,时不时说着说着就要挤到一起去。莫琳琅眼观鼻鼻观心,一路垂着眼睛,就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不光莫琳琅,偶尔路上遇到侍女,她们看到顾明恪和李朝歌的状态,都是一副大吃一惊又赶紧避嫌的表情。李朝歌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反而没人敢传公主闲话,就算传,李朝歌也不怕。大不了她和顾明恪成婚,用毫无用处的名声换一个漂亮驸马,李朝歌觉得很值。 李朝歌一路变着法往顾明恪身边凑,她看似缠着顾明恪,其实在借机观察顾明恪的脸。他眉目如画,皮肤清净无暇,不像是易容的样子,而他的脖颈修长白皙,下颌骨干净分明,距离这么近李朝歌都没有看出假面的痕迹,委实不像带了人皮面具。 李朝歌的视线划过顾明恪衣领,若有所思。莫非,现在江湖上出了新型人皮面具,逼真无比,而且粘结的接口在胸膛上? 李朝歌皱着眉,十分苦恼。这么说,她只有看到顾明恪衣领下的皮肤,才能确定他有没有易容?扒男人的衣服对李朝歌来说倒不难,但这个人是顾明恪,可行性就要打个问号了。 至今李朝歌都没有试出顾明恪的深浅,要是两个人真刀实枪动手,李朝歌未必打得过他。万一撕破脸面用强却没成功,那就太尴尬了。 李朝歌眸光沉着,思索了半天,还是觉得稳妥为上。先用巧取,最后实在不行,再用武力。 李朝歌正在脑子里构想,忽然听到顾明恪说:“老夫人的居所到了。” 李朝歌回神,她抬头瞅了眼前方的牌匾,奇怪道:“我知道啊。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顾明恪脸上清清淡淡的,回眸时,眼睛中划过一丝警告,“只是提醒你,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李朝歌脚步顿了一下,而这时,顾明恪已经掀衣走进去了。李朝歌眯眼,用力瞪了顾明恪一眼,随后不情不愿地走入裴老夫人的院子。 侍女已经在门口打开帘子,顾明恪先进,随后跟着李朝歌。裴老夫人在屋里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恍惚了一下,几乎以为这两人是夫妻,结伴来给长辈问好。 顾明恪和李朝歌依次给裴老夫人行礼,裴老夫人看着这两人近乎同步的动作,那种诡异的既视感更强烈了。裴老夫人咳了一声,说:“快坐吧。时间还早,公主和顾郎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么早就来了?” 裴老夫人说完表情微变,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是结合裴老夫人刚才的想法,这句话就非常不妥。幸而李朝歌和顾明恪没有往歧义上想,顾明恪回道:“给长辈晨昏定省是礼仪,不敢怠慢。” 李朝歌也说:“多谢裴老夫人昨夜收留,一会等坊门开后,我就要回宫了,特意前来和老夫人辞行。” 裴老夫人虚让了两句,留李朝歌多住几天,自然被李朝歌回绝了。裴老夫人说了些客套话,慢慢探向正题:“昨夜之事大媳和我说了,多谢公主仗义相助。阿月这个孩子天真单纯,从不招惹是非,不知昨夜,为何她会……” 裴老夫人在打听冥婚的事,任何一个未婚的小娘子牵扯上冥婚都不会是好名声,何况还是最重名声和规矩的裴家?李朝歌心里洞亮,她知道裴老夫人为什么这么问,也知道裴老夫人想听什么。李朝歌不动声色,回道:“这只厉鬼因冤屈枉死,怨气极重,前两天裴楚月和其他几位小娘子玩扶乩,不慎将她召唤过来。她存了害人之心,看似在帮人还愿,其实都是在谋人性命。高表姐上吊,长孙相公昏迷,裴楚月冥婚,都是如此。女鬼想要拉人垫背,至于名义是什么,倒并不要紧。” 裴老夫人听到这里,长长松了口气,眉宇间的结都打开了:“原来如此。看来,她随意找了一个名头,想要害死阿月。阿月知书达理,云英未嫁,怎么会和人私定终身呢?不过,阿月虽是受害人,但冥婚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名节不好,请公主替阿月保密,如何捉到厉鬼一事,就不要和外人说了。” 李朝歌心里讽刺地笑了一声,说:“我明白。鬼怪闹的洛阳人心惶惶,现在鬼怪已除,安抚人心才是要紧,其中细节无需为外人道。我回去后会将女鬼的遗骨送到佛寺镇压,其余事情,就让它们慢慢过去吧。” 这正和裴老夫人的心意,他们裴家最重规矩,要是裴楚月和人结冥婚这等事传出去,对裴楚月,乃至整个裴家,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裴老夫人没有问裴楚月冥婚的另一个人是谁,李朝歌也默契地没有提,双方都有意将这件事遮掩过去。裴老夫人是为了裴楚月,而李朝歌是为了顾明恪。 李朝歌接触的人从始至终都是现在这位顾明恪,原来的顾明恪是谁,和李朝歌没什么关系。李朝歌自己心生怀疑,但是在外人面前,尤其在裴家面前,她还是会将这件事掩饰下来。 李朝歌和裴老夫人说话,没注意到顾明恪静静瞥了她一眼,眼中似乎有所思量。裴老夫人解决了冥婚这个心腹大患后,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脸色也不再板着了。裴老夫人问:“大媳昨夜来禀报的时候,说阿月昏迷过去,到现在都没醒。她年纪还小,连亲事都没定,昨夜的事,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她被鬼魂上身,阴气过重,才会昏迷不醒。接下来她多半会大病一场,只要病中好生将养,等慢慢恢复了元气,就无碍了。” 李朝歌只说可以恢复,却没说不会影响身体。裴老夫人长吁一口气,说:“老身明白了,多谢公主。其余几户人家呢?” “高表姐已经康复,以后没什么影响。长孙相公和长孙三娘出现异状是厉鬼作祟,现在厉鬼已除,长孙相公和长孙三娘也会慢慢恢复正常。至于曹太师,他前段时间旧疾康复是厉鬼的障眼法,但之后在花园摔断腿却是真的,我并非郎中,对此实在无能为力。” 裴老夫人手里拈着佛珠,念了声佛号,说:“阿弥陀佛,菩萨有好生之德,请菩萨赶快将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渡过去吧。” 裴老夫人话音说完,外面响起激昂跳跃的鼓点声,洛阳城门开了。李朝歌和顾明恪一起站起身,李朝歌对裴老夫人微微行礼,说:“邪不压正,紫不夺朱,有圣人和天后在,阴霾总会消散。老夫人保重身体,我先回去了。” 裴老夫人点头,慢悠悠说:“公主慢走。玛瑙,替我送公主和表郎君出门。” 被唤作玛瑙的丫鬟行万福,然后就走到前方,伸手道:“公主,表郎君,请。” 顾明恪淡淡点头,他让了一步,等李朝歌和莫琳琅走后,才慢慢跟上。他们两人出门,迎面碰上裴纪安。裴纪安来给祖母请安,一抬头,正好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并肩从祖母屋里出来。 祖母身边的大丫鬟亲自陪送在侧,看起来像是一对新婚夫妻来拜会长辈一般。裴纪安愣了一下,问好道:“表兄,盛元公主。” 李朝歌视若不见,完全当看不见裴纪安这个人,还是顾明恪应了一句:“表弟。我要去大理寺上衙,就不陪你进去了。” “这是自然。”裴纪安让开路,说,“表兄和公主请便。” 李朝歌带着莫琳琅,二话不说从裴纪安面前越过,顾明恪淡淡笑了笑,对裴纪安说:“她向来如此,表弟勿怪,告辞。” 裴纪安目送顾明恪从自己身前掠过。李朝歌特意等在前面,见他走过来,还不悦地嘀咕:“你替我解释什么?” “这是在别人家,多少注意点礼数。” “我有礼貌的很,是他们先招惹我。” “随便你吧。莫琳琅你应当用完了吧,正好,一会她跟着我走,直接回大理寺。” “其实……” “不行。” 说话声远去,后面渐渐听不到了。但是看起来李朝歌很不高兴,在顾明恪身边抱怨什么。裴纪安站在后方,静静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旁边丫鬟等了许久,小声提醒:“大郎君,您怎么了?” 裴纪安回神,笑了笑,说:“我没事。进去给祖母请安吧。” “是。” 裴家在观察李朝歌,殊不知李朝歌也在观察裴家。李朝歌今日打量了一个早晨,发现无论裴老夫人还是裴家的下人,都对顾明恪自然随和,没人露出异样。李朝歌心里暗道奇怪,如果是易容或者伪装,伪装样貌容易,但是言行举止怎么可能处处一样呢?陌生人没察觉,顾明恪的家人也没察觉吗? 难道说,顾明恪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容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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