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裴楚月胎像又不稳,所以除了裴家、周家,其他人并不知道裴楚月有孕。她和李常乐吵架后心情激动,一个劲催促车夫快走,结果,就出事了。 李朝歌听完侍从禀报,心里悠悠叹了一声。裴楚月上一世是入宫途中翻车流产,这其中自然有李朝歌的手笔,李朝歌前世杀人无数,唯独杀裴楚月时心有愧疚。这一世李朝歌没有再步前世覆辙,没想到,裴楚月还是无法避免。 区别在于,前世裴楚月是为了帮李常乐伸冤,而这一世,却是因为和李常乐闹翻。 不过幸而人保住了,只要大人在,孩子以后再怀就是。李朝歌拿起披风,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备马。” 侍从见状,问:“公主,您要去哪里?” “廷尉狱。” 洛阳牢狱分好几个,京兆尹有廷尉狱,大理寺有大理狱,现在还多了一个镇妖司的诏狱。 京兆尹一见李朝歌,不敢阻拦,小心翼翼领着李朝歌去监狱。李朝歌走在潮湿阴冷的地牢中,听到不远处传来逼供的呼喝声。京兆尹想要上前提醒,被李朝歌拦住。 李朝歌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白色绒毛簇拥在她脖子上,衬的那截下巴细腻如玉。李朝歌放下手,不紧不慢说:“来侍御史正在忙,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来俊臣带着人在牢里逼问裴思廉和裴纪安。裴思廉极为高傲,虽然身在囹圄,但依然坚守风骨,无论来俊臣多么嚣张,他始终不回一句话。来俊臣气得不轻,他发了狠,说:“我看你能嘴硬多久。来人,将他绑到刑架上。” 狱卒们都有些犹豫,被来俊臣抽了一鞭子,硬着头皮将裴思廉绑起来。裴纪安被关在隔壁的牢房里,他一直平静自持,看到父亲被绑到刑架上,他拳头骤然攥紧。他想要阻止,但又怕开口后被来俊臣听出把柄,反而害了父亲。裴纪安硬忍着,像父亲说的那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理会,不低头。 来俊臣将裴思廉和裴纪安父子的牢房安排在一起,自然是有目的的。如果分开审问,两人恐怕谁都不招;但如果当着儿子的面鞭笞父亲,或者当着父亲的面刑讯儿子,来俊臣倒很期待,他们能撑多久。 来俊臣手里握着鞭子,慢慢在裴思廉身边踱步,鞭柄晃来晃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抽出去。裴纪安努力让自己不看,但来俊臣每走一步,他心里都要狠狠一颤。 裴思廉双手双脚被铁链捆在木架上,即便这么狼狈,他的眼睛依然湛然明亮,毫不畏惧。 来俊臣慢悠悠地说道:“裴公,您贵为国相,我私底下也很仰慕您的才学。不过,为人臣子最重要的就是忠,我即便再钦佩您,也得好好完成女皇的任务。我也不愿意对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丞相上刑,这样吧,裴相,只要您说出长孙宇私底下的作为,平时都和谁来往,我就放您一马。您看怎么样?” 裴思廉冷笑了一声,他终于回头看来俊臣了,来俊臣以为裴思廉识趣,他凑近了正要听,却被裴思廉狠狠唾了一口。 来俊臣被裴思廉啐了个正着,他瞬间被激怒,周围的人见了,慌忙上来帮来俊臣擦脸。来俊臣用力推开周围的人,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高举鞭子,卯足了力气要往裴思廉身上抽。裴纪安心里重重一跌,立刻喊道:“住手!” 来俊臣虽然把裴思廉绑起来,但是审问的并不是裴思廉,而是裴纪安。裴纪安果然上当了,裴思廉脸色骤变,喝道:“裴纪安,回去。” 裴纪安明知道前方是来俊臣的陷阱,但他不得不跳。裴纪安沉着脸说道:“我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冲着我来。” 裴思廉高声呵斥:“裴纪安,闭嘴!” 还不说,来俊臣心里嗤笑一声,这回真的蓄了力,狠狠往裴思廉身上抽去。裴纪安眼睛瞪大,手臂上绷出青筋,那一瞬间他冥冥感受到一股灵气,似乎只要他想,区区铁链根本控制不住他。裴纪安正在一股似玄非玄的状态中,鞭尾忽然卷了个旋,绕过裴思廉,狠狠抽到一旁的狗腿身上。 狗腿被这一鞭子抽倒在地,捂着胳膊哎呦乱叫。来俊臣阴沉着脸回头,看到走道尽头,忽明忽暗的火光中,站着一个黑衣女子。 来俊臣眯了眯眼,旋即笑问:“盛元公主?公主金枝玉叶,怎么来这等阴晦之地了?” 李朝歌举步,慢慢走到牢狱前,悠然说:“我想去哪儿,还轮不着你管。裴思廉好歹是个宰相,侍御史对他动私刑,拿到刑部批准了吗?” 来俊臣怎么可能有刑部批准呢。来俊臣阴恻恻地盯着李朝歌,他知道李朝歌不喜欢他,小人物最是敏感,一看李朝歌的眼神,来俊臣就知道她看不上他们。 来俊臣冷笑一声,道:“我有女皇特许,为了查谋反案,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反倒是盛元公主,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巧了。”李朝歌拿出镇妖司的令牌,在走廊中晃了一下,对身后的人示意道,“重明鸟疑似在裴家出现过,所有相关人员都要带回镇妖司审问。开门,从现在起,裴思廉和裴纪安归镇妖司接管。” 来俊臣紧紧盯着李朝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盛元公主不是一向主张重明鸟在宫里么,怎么恰巧在裴家看到了?”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李朝歌身形被披风笼罩着,端庄又贵重。她轻轻瞥了京兆尹一眼,问:“张大人,还不开门?” 京兆尹看看李朝歌又看看来俊臣,最终不敢招惹李朝歌,乖乖将钥匙拿出来。裴纪安的牢房门和枷锁很快就开了,反倒是裴思廉的牢房,狱卒停在外面,有些进退两难。 李朝歌伸手,拍了拍衣领上的细尘,不经意道:“来侍御史,莫非你想和镇妖司抢人?” 来俊臣脸色铁青,咬着牙道:“你这样做,就不怕触怒女皇吗?” 李朝歌对此只是轻轻一笑,她收回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带走。” 镇妖司的人抱拳应是,立刻上前解开裴思廉身上的锁链,动作比京兆尹的人利索多了。李朝歌见人已经带出来,她淡淡瞥了来俊臣一眼,拢着披风走开。 京兆尹被落在后面,有些尴尬。他对来俊臣笑了笑,勉强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他不敢留下来看来俊臣的脸色,赶紧溜走。 等出了廷尉狱后,李朝歌让人将裴纪安、裴思廉押上马车,裴纪安站在车边,似乎想和李朝歌说什么,但李朝歌一转身到前面骑马了。 裴纪安默默合上嘴,扶着父亲上车。 李朝歌一路上一句话都没和那两人说,到了镇妖司后,她大步走在诏狱中,说:“严加看管,除了送饭,不许任何人和他们说话。天大地大都不如镇妖司的案子大,外面不管有谁探望,一律拒绝。只要他们想不出重明鸟的下落,就不许出诏狱一步。” 裴思廉私底下压根没见过重明鸟,他怎么可能想出重明鸟的下落呢。裴思廉被送入牢房,他平静地进去,对李朝歌点头道:“多谢盛元公主。” 李朝歌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李朝歌送裴纪安进另一个牢房,裴纪安一路沉默,被关入大牢也不吵不闹。但是等锁门时,他突然说:“盛元公主,留步。” 周围人动作顿住,悄悄抬头看李朝歌。李朝歌脸颊拢在毛领中,过了一会,淡淡对众人抬了抬下巴。 众人行礼,安安静静退下。裴纪安等了一路,如今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他郑重地对李朝歌拱手,道:“多谢。” 李朝歌远远地站着,说:“和你没关系,要不是看在顾明恪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你们家的事。” 裴纪安苦笑,是啊,他当然知道。他起身站好,不远处另一个牢房里,裴思廉不断朝这个方向张望。裴纪安怕被父亲听到,特意压低声音,说:“无论如何,这句谢谢是我欠你的。” 经历了这一天的牢狱生涯,裴纪安才意识到,前世李朝歌为他、为裴家做过什么。前世谋反清算比今生汹涌的多,裴家能全身而退,真该感谢李朝歌。 李朝歌听到后没有反应,转身就要走。她迈出两步,后面传来裴纪安沙哑低沉的声音:“幸好,这辈子不是你了。” 李朝歌步履微微一顿,但仅是停顿了一瞬息,她就又大步往前走。女皇心里什么都知道,女皇知道来俊臣是小人,她也知道哪些家族是被来俊臣构陷的,哪些家族是确实有不轨之心,但女皇依然放权给来俊臣。她皇位得来不正,再加上是个女人,必须要有十足的威慑力,才能坐稳这个江山。 女皇需要一把刀来帮她杀掉有威胁的人,等清理的差不多了,她再把刀处理掉,她便是一位深明大义、辨别忠奸的明君。自古以来权力更迭都是血流成河,只要女皇怀柔底层百姓,让百姓吃得起饭,至于死多少官员,杀多少前朝皇族,百姓在乎吗? 没有人在乎的。来俊臣如此嚣张地攀咬世家,但朝中紧要部位的人一个都没缺,朝堂依然稳定运行。受灾严重的,都是那些世家扎堆但清闲冗余,精简甚至完全砍掉都没有影响的部门。把霸占位置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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