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过得好吗?” “他长大了,脾气也不如从前好。”林霰将手放下,右手手腕不受控制地跳痛起来,“所以我觉得,这些年……他或许并没有过得很好。” 第二十二章 霍松声并没有在阁王寺过夜,他晚上过去就是找林霰说李同光的事情的,既然事情已经说完,自然没必要多留。 至于晚上问林霰的那些,诸如林霰的计划此类,其实霍松声并没有全信。 他知道林霰肯定有自己的势力,这些人不止在长陵,极有可能遍布整个大历。 樊熹确实为人正直,可若是将宝全压在他一人身上,很不符合林霰的性格。毕竟樊熹得罪了皇上,被遣到遂州,周围也没有可用之人,从他这里切入,想要扳倒杜隐丞和他身后的大公主不太容易。 林霰找到樊熹更像是借他安抚李暮锦,霍松声觉得林霰一定还有后手,只是不愿意告诉他。 霍松声回到侯府,他家门口盯梢的细作已经全部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家仆。 进入正厅,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候在那里。来人见到霍松声,急忙出门相迎,佩刀在腰间晃了两下,被主人用力按住。 “将军!”殷涧雷行了个极其恭敬的军礼,其样貌精悍,体格健壮,一副铁骨铮铮的硬汉模样,却在抬眼时红了一圈眼睛。 霍松声步履不停,搭着殷涧雷的手臂免了他的礼,当肩一搂,用力拍在他后背上:“雷子,我爹娘都还好吗?” 殷涧雷是侯府旧部,其父曾是南林侯霍城的副将。殷涧雷自幼在军营长大,早年西南战事未平之时,他常随父亲上阵杀敌,立下不少军功。后来战事平定,南林侯解甲返乡之前,将手中兵权尽数交归皇室,唯独留下了殷氏父子这一支军。 其实他们原本也该重新整编纳入新军部队的,但殷氏自弃军衔,放弃军功,誓死效忠老侯爷。从那时起,他们连府兵也不算,以家仆的身份随霍城回了南林。 直到前日,霍松声出宫后,飞书一封送抵南林,这才多久,殷涧雷便带着手下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将军放心,老侯爷和夫人一切都好。” 霍松声与父母三年没见了,上次还是他从长陵回漠北的路上,绕道去南林看望,那次也只停留两日便匆匆离去。 听殷涧雷这样说,霍松声便放了心。自古忠孝难两全,他选择留在漠北,守护溯望原,无可避免要舍弃对父母的孝义。霍松声时常困顿于此,深感愧疚。 霍松声捏着殷涧雷的肩膀,安心地笑了笑:“有你和奉叔在我爹身边,真的让我放心不少。” 殷涧雷说:“将军在前保家卫国,我们能做的就是侍奉好侯爷,为将军分忧。前日收到将军来信,侯爷命我速速赶赴长陵,知道将军身边无人。” 南林侯府这些年来之所以逐渐从皇室淡出,正是因为低调。手中不留兵马,家中没有府兵,如此种种皆是在告诉皇帝,南林侯无意于军权,不参与党争。 正因如此,皇上才放心让霍松声去漠北,准许他重新征兵。 霍松声秘密返回长陵自然不会带太多人手,春信被他使唤来去,家中没有一兵一卒,连门口一波又一波的耳目都无法清理,行动多有掣肘,有殷涧雷在便好了许多。 “雷子,你赶路辛苦,先去休息吧,明日我有事交待。” 第二天一早,霍松声刚见完殷涧雷,便收到了皇帝口谕,请他三日后前往司南鉴观星祈福。 霍松声接了令,抬头看一看天,乌云散去,微弱的光芒透过稀薄的云层落了下来。 司南鉴主有观天象之职,河长明能预测将来几日是晴是雨不足为奇,奇的是那些流传到漠北的命理之说。 霍松声觉得观星那日定有事要发生。 他接完令便收拾一下去了公主府,赵韵书带着时韫已经起来了,师傅正在教时韫上早课。 霍松声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小声和赵韵书嘀咕:“看时韫念书挺有几分大哥当年的样子,日后肯定有出息。” 赵韵书不求时韫有什么大出息,健康平安就好。 “等时韫长大了,若他想做将军,就去做,若想入朝便去考功名,若是想做个普通人,我只求他有居所,能吃饱饭,身边有人陪。” 只是时韫作为逆臣与大公主的独子,此生注定不会平凡。皇上之所以要将他们送去回讫,除了赵安邈的驱策之外,其实还有一层,时韫身上的光芒太过亮眼,来日是狼是虎还未可知,皇上不会允许皇城中留有这么一个隐患。 皇室之中的利害关系太过复杂,霍松声长叹一口气:“做普通人也好,平平安安过一生,剩下的就由我们来背负吧。” 霍松声陪赵韵书和时韫用过午饭才走,临走前,他要走了赵韵书之前收到的字条。 纸条上的字体工整秀气,霍松声揣着那纸上了阁王寺。 彼时林霰正随寺中师傅一起诵经,这是阁王寺的僧人每日饭后要做的功课,长明灯微火在前,僧人们要念经祝祷,请亡魂安息。 霍松声入寺时他们还没结束,长明殿正对着佛门,霍松声远远便能看见林霰一袭白衣跪坐佛前。 他放轻脚步走近,敲经声不止,念诵声不绝。 林霰身姿端正,衣衫遮掩不住他瘦削的骨肉,肩背一块刀刻般平直。 许久过后,声音渐渐止息。 林霰缓缓睁开双眼,面上的虔诚尚未淡去,反倒多出几分解脱之色。 师傅合十双手,说道:“先生忧思过重,长此以往,于寿元有损。” 林霰在湿冷的佛堂跪得久了,身体麻木僵硬,嗓音也哑了起来:“多谢师傅提点,今日随师傅念经,我心绪亦平和许多。” 师傅持一把香于案上点燃,青烟缥缈,模糊了大佛的面容:“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望先生万事看开,莫要强求。” 林霰颔首未言,掀开长衫下摆,慢慢站了起来。 霍松声走过去,提着胳膊拉了林霰一把。 林霰愕然地看向他,霍松声将人扶稳后便放开手,望着眼前肃正的佛像:“先生是做了多少亏心事,佛祖都看不下去。” 林霰眸色一暗,余光里是那几盏无名的灯火。 霍松声将目光转到林霰脸上来,清清淡淡的一张脸,却无端令他感到烦躁。 林霰不想在佛门与霍松声发生争执,先走出门。 等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才放慢速度:“将军用过午饭了吗?” 霍松声“嗯”了声,四下环顾一圈:“春信和符尘呢?” “符尘说想和春信切磋,二人往后山去了。” “真能折腾。”霍松声推开林霰的房门,柜子里取出纸笔,“啪”地丢在桌上。 林霰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堆东西。 霍松声土匪霸王似的往椅子上一坐,说:“早上去了趟公主府,时韫那小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闹着要见你。你不是探花郎么,写副字给我,我带去给时韫望梅止渴。” 林霰神情一松,原本看着怪冷淡的人,转瞬便柔和起来:“要写什么?诗词还是文著?” 霍松声三根手指支着脑袋:“随你的便。” 林霰一点点将纸展开镇好,停在桌前想了片刻,要落笔时发现砚台里的墨是干的。他转向霍松声:“将军,有劳。” 霍松声眉头一扬:“你敢使唤我?” 话虽这么说,人却从椅子上离开了。 “你胆子够大的。”霍松声低头磨墨,浓稠的墨汁慢慢化开,“我这辈子就给两个人研过墨,你是第三个。” 林霰执笔的手微微一紧,听霍松声又说:“好好写,否则我揍你。” 林霰轻轻咳了两声,仿佛在展示自己身体虚弱,并不抗揍。 霍松声瞥着他,没好气道:“少装蒜。” 林霰眼里带了一点笑意,笔尖沾墨,白毫浸染成黑,他认真在纸上勾了几个字出来。 霍松声将墨锭放下,抱着胳膊探头去看林霰写的什么。 林霰写完搁起笔,未关合的窗扫进风,墨渍瞬间干了大半。 “小世子生来富贵,前程似锦。”林霰揉着手腕,说道,“别的我也不够格指点,便希望小世子一世平安,周生喜乐。” 白纸的一角被风掠起,纸上字体张扬飘逸,与林霰冷然寡淡的气质截然相反。 在某个瞬间,霍松声有一种感觉。 他觉得林霰不应该是如今这副阴郁模样,他或许也曾张扬过,也曾意气风发过。 “林霰。” 霍松声看着纸上“平安喜乐”四个字,心跳莫名加了速。 “时韫的父亲是大历的罪人,他从出生起就没有姓氏,更不曾被皇室承认过。”霍松声语调平平的说起这些话,发现原来真的过去太久了,久到有一天提起这些,他也可以做到表面平静,让自己看起来不痛不痒,“为什么你敢称他为‘世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时韫不仅不被皇室承认,甚至是长陵宫中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时韫,唯恐触怒龙颜。 霍松声也一样,他自请去镇守漠北,皇上虽然准许他重建靖北军,但“靖北”二字亦是长陵禁忌,宫中提起霍松声无人敢称他为将,生怕犯了皇帝的忌讳。 除了林霰,他是除了军中之外,唯一一个叫他“将军”的人,也是除了霍家之外,唯一一个敢叫时韫“小世子”的人。 这无法避免会让霍松声产生错觉。 或许,或许林霰与靖北军有过渊源。 可林霰只是敛了眉眼,小心将干透的纸卷了起来,淡淡地说:“我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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