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 霍松声像在军营里练兵蛋子那样,用腿剪住林霰不让动:“干什么啊,别乱动。” 林霰推着霍松声的手:“将军,放开我。” “放你干什么去,你不也一夜没睡?”霍松声连他的手一起抓住,“本来就是个病秧子,还想不想好了?” 林霰有些气喘,挣扎几下将脸上的血色都快弄没了:“我去隔壁,这不合规矩。” 霍松声就朝着林霰脖子那儿笑,热气全糊上去:“你哪来那么多的规矩?大姑娘都没你规矩多,老古板。” “将军身份尊贵,我……” “嘘。”霍松声一说话,声音连着温度一并从林霰脖子传感到耳朵,“你非要讲规矩,那我今天就给你立个规矩。” 霍松声把腿放下来,摸到被子提上来盖在他身上,自己隔着被子将人捆着:“你既然叫我一声‘将军’,就该知道在前线都是我说了算,指哪打哪,我让往东不能往西,我让你睡你不能跑。” 林霰胳膊肘顶着霍松声的肚子,劲儿还不肯松,牙关咬的紧紧的,抗议地叫:“……霍松声,你无赖!” “哎对,我就是。”霍松声拍拍林霰的腰,“收收,骨头顶的我怪疼的。” 再强硬的动作和语言都没这个“疼”字管用,林霰内心挣扎没挣扎霍松声不知道,反正看上去是老实了,不拿手顶着他了。 霍松声奖励般又拍了他一下,说道:“我看你可疑,但是哪里可疑又说不上来,所以我得看着你。” 林霰浑身僵硬:“将军疑心病太重了!” 霍松声对林霰外露的情绪喜闻乐见,觉得他有人气儿,有热度:“随你说,你最好别让我逮到破绽,若叫我发现你又想使坏,我饶不了你。” 林霰紧抿着唇,不想搭理霍松声。 霍松声打了个哈欠:“你要是听话呢,我就对你好一点,你那病我听谢逸说了,并非没有希望,说来巧了,我曾从我老爹那得来一面铜镜,那镜子乃火蛇草所铸,虽然现在铜镜没了,但不好说查不到根源。你呢,将我哄好了,我高兴了就帮你问一问,你这条小命也许就保住了。” 林霰紧绷的身体就在霍松声说话间一点点放松下来,藏在被子里的手习惯性的往上摸,摸到心口的位置。 “所以你老实点,别打歪主意,有事要先问过我。”霍松声极其霸道,“现在命令你睡觉,眼睛闭上。” 霍松声料定林霰不会乖乖配合,话说完便拿手罩在林霰眼睛上。 房间安静下来,霍松声打了一天仗,精神疲惫,热水澡洗的熏熏然,没多久手便垂下来,睡熟了。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霰都没有过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静听着霍松声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胸膛起伏的频率。 林霰似乎毫无睡意,轻轻将霍松声的手从身上拿开,展开被子将人盖住。 大将军睡觉很老实,睡着倒不显凶了,看起来反而有点无辜。 林霰缓缓转了个身,黑暗中目光不错的盯着霍松声的睡颜。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伸出手,点了下霍松声的鼻尖。 · 霍松声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 他还没睁眼,手先往前一摸,扑了个空。 霍松声掀了被子爬起来,不仅床上是空的,房里也是空的。 大将军的起床气这么多年不但没缓解,反而愈发收不住。 霍松声抓了外衣,边穿边往外走,气势汹汹的像是要去找人算账。 结果门一推,冷清清的院落中,林霰独坐石桌,手里捏着一枚锦囊,正对着那东西发呆。 听见声音,林霰动了一下,速速将锦囊收了起来。 “你干嘛呢?”霍松声几步走到跟前,“大冷天屋里不待,坐外面吹风?” 林霰愣了愣,说道:“我睡醒了,出来喂鸟。” “喂鸟喂鸟,这么喜欢鸟,我送你一只行不行。” 霍松声的脾气发的莫名,林霰却也不怵,顺着毛往下撸,点头说:“好的,我想养一只八哥。” 这是前天连猫都不想养的人,为了哄人什么话都讲的出来。 霍松声被八哥玩弄的血泪史还没有释怀,忍不住皱眉:“八哥有什么好养的,养黄鹂多好,还能给你唱小曲儿。” “嗯,也行。” 霍松声满意一点,脾气也下去不少。 他刚要拽人回屋,那边陈泰平匆匆来找林霰,说杨大人已经将活捉的海寇全部带了回来,就押在狱司,问林霰可要去看看。 若不是霍松声绑着林霰不让走,他早上便要随杨钦一道去营地的。 林霰点点头:“劳烦大人稍等片刻,我回屋换件衣服。” 林霰换上深色官服,将头发全部束起,戴好发冠,如玉般的面庞瞧起来有几分威赫。 霍松声目不转睛盯着人看,他这几天一有机会就这会这样看林霰,看他的骨相和身形。 霍松声将氅衣搭在林霰肩上,笑着说:“病秧子,我发觉你穿翰林官服还挺好看的。” 林霰十分客气:“将军谬赞。” 俩人一道出了门,陈泰平安排了车马侯在府外,带他们去岷州城狱司。 因为战事,岷州街道上许多店面都关着门,早前战胜的消息传来,才不过半日,隐隐就有回春之景。 这些年霍松声见过太多战争了,漠北的子民常年忍受战乱,夜不出户,许多年不见繁荣。如今他看着正重新焕发新机的海滨之城,不禁也感慨起来:“百姓的生命力真顽强,月前我刚到岷州还是一派死寂。” 林霰挑开窗纱一角,向外看去:“百姓是国之根本,不要小瞧这些微小力量,他们能兴国,亦能哀国。” 想要动摇一个国家的根基,必然要先动摇这个国家的子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百姓认同,这个国家的君主才能走得远,这个朝代才能立得住。 霍松声趴在窗沿上,见有百姓剪好寿贴,贴在门前。 “过两日是皇上寿诞,宫中又要大肆兴办。”霍松声说,“好荒谬。” 战乱之地的百姓刚刚死里逃生,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中,他们的君主还在贪图享乐。 天子不知民间疾苦,这是最大的忌讳。国家法度不向着自己的国民,是气尽的象征。 这一派祥和的表层之下,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使大厦倾倒。 “这就是现实。”林霰缓缓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第五十六章 到了狱司,陈泰平亲自提帘请林霰和霍松声下车。 按说陈泰平作为岷州知府,官职不小,不该如此谨小慎微,说到底林霰是皇上亲自选派来西海的特使,虽然官位不高,可他代表着长陵,背后站着皇帝,多少要对他礼敬三分。 西海出了乱子,这里当官的都免不了责任,从海防卫到岷州城,再及沿海一线,等到秋后算账时,一个都跑不了。这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事,如果再轻慢了这位长陵来的特使,等他回去再和皇上吹点什么风,那一切都晚了。 “林大人。”陈泰平请道,“里面请。” 狱司阴冷潮湿,透着腐气,是大理寺在全国各地设立的刑狱分支,狱司长呈报上级巡抚,再由巡抚直接呈报大理寺。 此战歼敌八千,俘获海寇近千人,活捉海寇头目。 现下海寇全被关押在狱司,头目更是有专人严加看管。 杨钦在大理寺待过,清楚那里的手段,活人进去不吐出点东西是不可能的,因此在林霰来之前,他就已经“招待”过海寇一轮了。 杨钦本想在林霰之前先套出些话来,好向宸王邀功,谁知那海寇头目竟是个嘴硬的,任凭一番酷刑折磨,不肯交待半个字,甚至对杨钦直言:“你不配同我说话。” 杨钦气结,又招呼了海寇一通。 那头目越挨打反而越起劲,叫嚣着要见霍松声。 他今日是被霍松声亲手拿下的,也只肯和霍松声交谈。 霍松声老远就听到海寇在吵吵,扭头掩着嘴,小声和林霰说小话:“他要见我?要见我还这么嚣张。” 林霰瞟了霍松声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霍松声这语气听起来很像孔雀在炫耀自己的翎很漂亮。 “你想和他先聊聊吗?”林霰问道。 “不是不可以。”霍松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我先会会他。” 他在林霰跟前是一副样子,转头又是一副样子。 只见霍松声眉头一挑,提着剑敲了敲隔壁狱房的铁架子。 “哐哐”两声响,等人都看过来,霍松声问道:“听说你要见我?” 林霰往旁边走了一步,确定霍松声确实是在孔雀开屏。 他半身隐入暗中,好笑地看着霍松声。 霍松声这些年在漠北没少审问犯人,狠起来手段也是怪黑的。他抱着剑站在海寇对面,歪头看了会儿,用剑柄抬起对方的下巴,说道:“你一个汉人,做什么不好,偏要做那些匪徒的勾当。” 海寇头目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块头很大,壮的能有林霰两个宽。被杨钦拷打了一阵,身上许多地方受了伤,气喘的很粗。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几乎横过整个面部,最深处在眼尾,刀锋若是偏一点,恐怕一只眼就没了。可也是这道疤,差不多遮住了海寇脸上深色的黥面,那是一个“罪”字。 图岛上的汉人全部都是因罪被放逐的大历罪民,这项举措始于赵渊,施行至今已有近十五年了。图岛是一座海中孤岛,周围一圈皆是汪洋大海,罪民被流放至此,一生都不许返回大历。 最初的西海,海寇骚扰还没有如此猖獗,当时的海防卫在图岛设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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