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丈夫去世后,他的双胞胎哥哥拿着他的欠条, 让我和儿子还债。 即将高考儿子和我一起省吃俭用,勤工俭学。 却因为长期影响不良,得了白血病。 我跪便亲戚朋友,终于凑够医药费准备给儿子治病时; 却发现儿子已经割腕自杀,只留下一封信: “妈,桌子上是我在学校收废品攒下来的钱,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没有机会了。” “你拿去还了爸爸最后的债吧,没了我,你也不需要再操劳了。” 我带着儿子留下的两千一百三十二块三角。 找到陆云深,准备偿还丈夫最后的债务。 却意外听到他与妻子沈清羽的谈话; “你假装自己去世的哥哥陆云深,找自己的妻子要债供养我们,还准备瞒多久?” 陆云深抿了抿唇: “怀玉很坚强,而且他还有知远,嫂子你没了大哥,一个人活不下去。” “等高考结束,我会和苏怀玉坦白一切,用余生好好补偿她们母子。” 我看着儿子留下两千一百三十二块三角,哭成泪人。 陆景程,你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儿子真相了。 1. 我蜷缩在墙角,紧紧攥着手中的零钱。 为了偿还他逝去父亲的债务,要强的儿子抛弃了所有自尊。 承受了所有同龄人的白眼与冷嘲,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他渴了喝凉水,饿了啃馒头。 一天只吃一顿饭, 就这样省下一分一毛,攒下两千一百三十二块三角。 可到头来,儿子呕心沥血想要所偿还的债。 只是一个谎言,是他最敬爱父亲,为了赡养沈清羽母子的骗局。 我的丈夫,儿子的父亲没有死。 却还不如死了。 我枯坐许久,哭到天黑。 陆云深推开门,发现蹲在墙角的我。 发现我满脸泪痕与红肿的眼,他眼眸一紧,下意识开口: “怀玉......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质问, 却只有沉默。 换做从前,我一定会破口大骂, 骂他薄情寡义,骂他冷血无情。 但现在,我怎么也骂不出口, 因为在这一刻,我心里的他,已经死了。 陆云深脸上露出一丝焦急; “弟妹,究竟发生什么了?” “知远,走了。” 陆云深怔住,脸上的紧张随之散去。 他正要追问什么,沈清羽忽然出现。 “弟妹......” 沈清羽注意到我手中攥着的零钱,一把夺过。 “弟妹是来还钱的?” 她嫌弃的数着钱,又将三角零钱丢在地上。 “这几个就不用了,零钱晦气。” 我怔怔的看着儿子倾尽所有省下的零钱, 被沈清羽肆意践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是在沈清羽趾高气昂的离开后,失神的捡起三角钱。 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上面的泥土。 这是儿子的心血。 陆云深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似乎是想起儿子勤工俭学,饿的枯瘦。 想起了我没日没夜的工作,累到苍老。 只为了偿还他本人签下的所谓债务。 他嘴唇蠕动,嘴张了又张,良久后似乎下定决心: “怀玉,我,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其实我是......” 不等他说完,我率先开口。 “我和儿子欠你们家的钱,已经还清了。” “大哥。” 陆云深听到我的称呼,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复杂。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离去。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我对陆云深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因为他的欺骗,葬送了儿子整个青春与未来。 也让儿子的自杀,成了一个彻底的笑话。 陆景程,既然你选择了成为陆云深。 我成全你。 2. 当晚,我回到家准备收敛儿子所有的遗物。 可我打开房门,看到儿子的房间。 泪水瞬间倾泻而出。 儿子的房间不大,容不下太多东西。 却装下了足以支撑这个家庭的重量。 墙壁上,挂着他年幼时一家三口仅有的合照。 桌子上摆的,是陆景程在他五岁生日时送他的玩具模型。 十年过去,依旧崭新。 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 他没有同龄人都有的智能手机。 没有同龄人穿在脚上互相攀比的跑鞋。 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有的,只是堆满整个房间的手工零件。 做不完的零活。 一旁的笔记本记着的, 是他从本就不多的早餐钱中省下两角。 是他捡来别人不要的瓶子,攒起来卖了十五块钱。 是今天晚上的手工零件,做了多少,赚了多少。 密密麻麻级记满了一整本, 攒下了两千一百三十二块三角。 我看着手中仅剩的三角钱,忍不住痛哭出声。 儿子献出自己的所有,只为偿还他父亲留下的夙愿。 却因为欺骗,沦落为荒唐。 将儿子的物品收入箱底, 收拾好一切后,我早早的来到公司。 公司的创始人是陆云深。 我只是一个普通会计。 陆云深为我安排这份工作时,我对他充满感激。 以为他是为了不让我还债太过辛苦。 是因为我是陆景程遗孀的身份,对我的照顾。 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陆云深是陆景程。 这么做,也不是因为对我的关心。 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自嘲的笑了笑,拿出打印好的离职协议准备签字时, 陆景程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像是没有发现,淡然自若的写下名字。 他看着我,语气罕见的温柔:“好了吗?” “好了。” 陆景程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异样,抿了抿唇: “我这个当叔叔的很久没见知远了,今天晚上我想去看看他。” “我也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 说完后,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转身快步走向办公室。 他关上门的瞬间,办公室议论沸腾。 所有人的目光打量着我,互相猜测我和陆总的身份。 整个公司上下,只知道陆云深的妻子叫沈清羽。 却没人知道,陆云深是陆景程。 他的妻子应该是苏怀玉,不是沈清羽。 我嘴角勾起一丝自嘲, 毕竟,我也才知道一切。 我找到陈副总,递交了我的离职协议。 陈副总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一切, 面对我这个可有可无的人,很快批准了我的离职请求。 我带着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公司。 陆景程再次出现,他拉住我的手。 “你这是要去哪?” 紧接着,他的视线注意到我手上的离职协议,眼眸中泛起些许紧张, “这是......”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沈清羽忽然出现神色焦急: “云深,小汪生病了,我想你陪我去宠物医院......” 陆景程面色一紧,再也顾不上我, 松开我的手,拉上沈清羽就要向外走。 刚迈出一步,他忽然停下奔涌的步伐,转身看我。 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 “明天景程的忌日,我们一起去给他上香吧。” 话落,他不再迟疑,拉着沈清羽很快消失。 陆景程不知道,明天,也是儿子死去的第七天。 3. 当晚,我来到停尸间, 陪伴儿子度过他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晚。 凌晨,我亲眼送儿子进入焚烧炉。 陆景程始终没有出现,我也不在意, 毕竟,如今的他不是儿子的父亲,不是我的丈夫陆景程。 他是我的大哥,是儿子的叔叔陆云深。 我想儿子在天之灵,若是知道真相, 也不想再见他。 收敛了儿子的骨灰后,我正要离开。 却碰到陆景程与沈清羽。 两人脸上的伤心,是因为沈清羽的宠物狗去世。 见到我的瞬间,陆景程愣了一下,有些错愕。 “怀......弟妹,你怎么在这......” 紧接着,他的视线紧盯我手中儿子的骨灰盒, 唇角紧绷,声音发颤: “这盒子是......” 沈清羽眼中恶毒一闪而逝, 不等我开口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骨灰盒。 “知道小汪去世了,还专门为它准备了骨灰盒,弟妹你有心了。” 陆景程愣了愣,脸上的紧张散去。 我来不及阻止,沈清羽便已经将骨灰盒打开。 骨灰倾泻,沈清羽似乎吓了一跳。 “弟妹,这里面都是土,怎么装我们小汪的骨灰?” 见到儿子的遗骸散落,我瞬间红了眼, 一把推开沈清羽,拼命去敛回儿子的骨灰。 沈清羽跌倒在地,满脸痛苦: “弟妹,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我向你道歉,求你不要拿小汪出气......” 陆景程立刻搀扶起沈清羽, 见我疯了一样的捧起他眼中没用的土, 他眼底升起怒火,攥住我的手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苏怀玉,小汪去世清羽已经够伤心了,你还在这里发疯!” 说完,他甩开我手上的骨灰,又满是嫌弃的拍打衣服,生怕沾上一点。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底泪水划过。 陆景程猛的怔住,看着我脸上通红掌印,眼眸中渗出悔意与心痛。 他下意识伸出手指,想要抚摸我的脸颊, 却被我一巴掌拍开。 直到他们离开,我始终一言不发, 只是哭着收敛起儿子的骨灰。 陆景程,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儿子。 希望你不要后悔。 4. 第二天,我带上打包好的行李,还有儿子的骨灰 准备永远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我来到了陆景程的墓前。 当初,是我和儿子亲手将他埋葬。 可现在,知道他没有死,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凝视着墓碑, 轻轻拂过儿子的骨灰盒,鼻子忍不住一酸。 “知远,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我轻声呢喃,将儿子的火化单放在了墓碑前。 压上那剩下三角钱。 这一刻,我宁愿死的人是陆景程,不是我的儿子。 可这一切终究无法挽回。 我离开后,我打车前往车站。 我不知道去哪里,只想离开。 不久后,陆景程姗姗来迟。 这一次,他注意到墓碑前没有燃烧的香烛和供奉的水果。 没有自己曾经最喜欢喝的酒。 也没有他想要告知所有真相的人。 他四处寻找,却注意到摆放在一旁的火化单,还有三角钱硬币。 他匆忙拿起,实现扫过的瞬间浑身一颤,跌倒在地。 他顾不得疼痛,再也没有了体面。 颤抖的手掏出电话,疯狂拨打我的号码。 火车上,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却面无表情拆出手机卡,轻轻折断。 第二章 5. 夜晚,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而我的内心却像是缺了一盏灯。 我坐在出租屋四面透风的房间里, 手指紧紧的地握着从手机中取出的手机卡。 这小小的卡片曾经是陆景程宣告“死亡”之后,我与他之间唯一的纽带。 但现在,却什么也不是了。 我放手一般的将折断的手机卡丢入垃圾桶。 我与他再也回不去了。 儿子的死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横隔在了我们之间。 想到陆景程,我就回想起沈清羽,想起那只死掉的狗, 和在他们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的,我儿子的骨灰。 种种回忆浮现在眼前我就痛的难以呼吸,也恨得难以呼吸。 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儿子的异样,也恨陆景程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残忍。 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提前发现这个恶心的阴谋, 陆景程从不缺钱,却一直要让我操劳辛苦,让儿子痛苦波折, 最终还是死在了生活的艰辛与家里的经济压力里。 他做这些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或者想讨沈清羽的欢心罢了。 这几天,我无时不刻不再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陆景程的真面目, 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如果我早一天去送那笔钱,时不时就能阻止儿子在不堪重负之下突然割腕。 可惜没有如果。 我每一次想起儿子留下的遗言,想起他直到死的那一刻, 都还在为自己的亲生父亲留下的债务奔走,就觉得我跟他都无比的可怜。 窗子明明通着风,我却仿佛要窒息了。 他的声音仍旧还在耳边回荡,留给我的却只剩下痛苦。 我和陆景程的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从他隐瞒身份,回到沈清羽身边开始,我们就早已是两路人, 但儿子的离去则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所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手里的手机卡碎片冰冷刺骨,就像我此刻的心一样。 或许贫穷的生活带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从来没有再想着依靠别人生活。 我跟陆景程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2. 陆景程不断的拨打我的电话。 第一次,没有打通, 第二次,也没有打通, 直到第三次,第四次...... 手机里除了冰冷的拒绝女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以前我从来不会不接陆景程的电话,对他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 不为其他只为了那份可怜的债务,我怕他生气会给我涨利息。 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把他当成我的债主,当成我的大哥。 可当电话一直打不通时,陆景程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于是他疯了一样的冲向公司,试图还能在工位上找到我的踪迹。 然而,他失败了。 陈副总不知我与陆景程的真实关系是什么, 一直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会计, 并且我是全公司唯一一个,不排斥加班,甚至喜欢加班的员工, 甚至我也不想其他人一样动不动就吵着加工资,生怕失去了这份工作。 因此,我的工作虽然很容易被人替代,但我这个人倒也还算是让人记忆犹新。 陈副总还记得那天是他帮我办的离职手续, 面对陆景程的质问,他只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苏怀玉上周已经离职了。” 陆景程的心猛地一沉,他匆忙询问关于我最近的情况, 副总告诉他,我最近精神似乎有些异常,工作上时常心神不宁。 做什么也提不上兴趣,正因如此,他才轻易地放我离职了。 听完他的解释,陆景程怒不可遏:“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让你放她走的?当初是我安排她入职的,你怎么敢把我的人放走?” 陆景程眼里喷火,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 陈副总一头雾水,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连这么小的人事处理权利都没有了。 陆景程懒得跟他纠缠, 他慌乱地跑回我和儿子住了很多年的那个出租屋,希望能在哪里找到我, 但屋内空无一人。 客厅里,只有孤零零的沙发和所有的行李,连同用得上的家具都被我全部卖了, 我走的决绝,没有给陆景程留下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他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仿佛能从这间屋子的空气里呼吸到有关于我的气息, 直到房屋的主人到来,礼貌的将他“请”了出去。 陆景程终于意识到,我已经走了。 他实在想不出来,我为什么会突然消失,随即再一次跑到写着他名字的墓地, 陆景程到了墓地, 看见的,依旧只有一片空落, 只有我离去时,残存的脚印。 没有我的身影与踪迹。 陆景程紧紧攥着儿子的火化通知, 痛苦的瘫倒在地,双手捂住脸庞,发出难以辨别的呜咽声。 他意识到,我永远的走了。 他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我,装作陆云深的样子留在了沈清羽的身边, 明明他跟我才是一家人。 为了年少时,心里那点难以琢磨的梦,他忽视了真正的家人,也忽视了自己的心。 可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已经离世,陆景程后悔莫及, 他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坦诚相待, 也恨那一天,他打翻了我手中的骨灰盒, 只为了让沈清羽那只狗能够有个体面的安息之所, 现在想来,那简直是对自己家人最大的侮辱和漠视。 6. 陆景程在家里浑浑噩噩的的度过了很长了段时间。 在这深深的悔恨之中,他意识到,他必须找回我, 儿子的死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有些过错无法弥补,但有些可以。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因为他知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重新找回属于他的家。 沈清羽的突然出现,令陆景程的情绪收回去不少。 沈清羽轻轻推开了陆景程家的大门,带着一贯优雅的姿态缓步走进来。 她环顾四周,看到陆景程满脸泪痕地坐在地上, 不禁皱起眉头,语气关切却又略显做作:“景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便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至极的沉重氛围。 陆景程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她,那种敌意让沈清羽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大约是与他相处惯了,沈清羽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慢慢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娇媚的说道:“景程,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 “怀孕了?”陆景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直截了当的猜中了她的来意。 沈清羽有点意外,因为她没有从陆景程的眼中看到应该有的兴奋。 “你现在说这些,想做什么?”陆景程站起身来,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他直逼到沈清羽面前。 沈清羽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试图解释: “我......我知道这个孩子不在计划之中,但既然有了,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然而,陆景程根本听不进去她的任何辩解。 他猛然甩开她的手,眼中燃着火焰: “一起面对?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管你的事吗?我的儿子死了,怀玉也走了,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几乎是在嘶吼: “而你,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 沈清羽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显然没想到陆景程会如此不留情面。 她试图为自己辩解:“对不起,景程,我并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但既然这个孩子来的这么巧,那也许就是天意吧。我们能不能......” “打掉。”陆景程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盯着沈清羽:“我不需要你为我生孩子,滚出去。” 沈清羽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眶泛红,但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咬紧牙关转身离开。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陆景程跌坐回沙发上。 他感到疲惫至极,但内心深处却涌动着一股强烈的决心。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必须竭尽全力找到我的踪迹, 哪怕只是为了能让孩子安息。 后来,陆景程逐渐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利用一切可触及的资源,调动了所有能想到的人脉和途径, 只为找到我的踪迹。 他开始频繁拜访朋友、同事以及亲戚,询问是否有人见过我或知道我的去向。 然而,我早就隐瞒了自己的行踪,离开时,也并未告诉任何一个人。 问遍了我所有的交际圈,留给他的也只有无奈的摇头或者否定的回答。 时间一天天过去,陆景程的焦虑也在不断加剧。 他以为我正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他有责任找到我,带我回到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地方。 与此同时,陆景程决定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财富状况。 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手段把我找回来, 我在新闻里看见他的名字和身影时,只觉得过去的一切全部变成了笑话, 他的刻意隐瞒,他跟沈清羽的全部,更恶心的我想吐。 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他通过媒体发表了一则声明,详细讲述了他与我之间的婚姻故事, 以及他对家庭疏忽的失职。 他冒着股市下跌的风险,坦白了自己的错误, 包括如何在我面前装死,伪装身份,导致孩子的自杀。 陆景程的言论引发了广泛的社会讨论。 一些人对他的行为表示同情,认为他是一个勇于承认错误并努力弥补的男人, 另一些人则质疑他的动机,怀疑他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身份,才这样做。 然而,外界的看法对他而言已不再重要。 他本来也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已, 他在新闻里声称愿意陪我度过未来美好的一生,每次听到,我都一阵恶寒, 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认识过他。 陆景程一直找不到我,雇佣了专业侦探团队, 甚至不惜把我的照片自己身份信息放在网上, 这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每每出门,我都时常担心,会被别人认出来。 陆景程装模作样的投资了很多儿童工程。 以他故去孩子的形象创办了不少基金。 还亲自前往儿子生前常提到的一些地方, 比如梦想中的旅游胜地、喜欢的公园和书店。 他想,如果他当初没有离开我们,事情会不会,就能有所转机了。 每每想到如此,陆景程都痛的难以呼吸。 他知道,是自己回心转意的时间太晚了。 陆景程的所作所为仍旧打动了许多观众。 一些网友留言鼓励他坚持下去,还有一些人提供了可能的线索。 虽然大部分信息都无法证实,但陆景程依旧抱着一丝希望逐一核实。 他知道,他找不到我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不想见他,仅此而已。 7. 而在他努力寻找我时, 我已经默默踏上了旅途, 我背着儿子的骨灰盒,沿着他曾经梦寐以求的路线,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我突然发现,原来人生可以如此的轻松,生活也可以这样的多姿多彩。 没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拿着孩子的照片拍照留念。 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延续他未完成的梦想。 我总是责怪自己当初太钻牛角尖了,为什么一定要把“陆景程”留下的债务看做自己的责任, 如果自私一点就好了, 这样风景秀美的地方,他未能亲自来一趟,真的很遗憾, 而每次面对孩子想出去旅游的要求,我都承诺他,在等一阵子,等手头上宽裕了再去, 我这个母亲也做得十分失职。 每到一处地方,我都会停下来,打开骨灰盒,将儿子的名字轻轻念出口, 然后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景色,仿佛这样就能让儿子的灵魂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后来,我又去过依山傍水的小城,如果古朴自然的小镇,见了巍峨耸立的高山。 我本以为旅途能够抹平有关于我内心的所有的愤懑和不平。 可渐渐的,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灵逐渐得到了某种慰藉。 尽管伤痛依然存在,恨意仍然存在, 但这种与儿子共同旅行的方式让我找到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我学会了接受现实,理解生命的脆弱与宝贵。 每当夜晚降临,我都会躺在星空下,对着满天繁星倾诉心声, 仿佛儿子就在身边聆听着我的每一句话。 这次旅程不仅是对儿子的纪念,也是我自己的重生, 爱可以永恒,恨也可以。 8. 终于到了我决定安葬骨灰的那一天。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提前了许久回到了故乡。 手中却一直提着一只小巧却沉重的盒子——那是装着儿子骨灰的容器。 他走得那么突然,甚至没有来得及和这个世界好好告别。 我独自承受了这一切,没有让任何人靠近这个伤口, 因为它太深、太痛,以至于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景程在那天傍晚找到了我。 他的身影瘦削而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痛苦。 他站在门外,低着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请求原谅:“让我再看看他吧。” 他的声音沙哑颤抖。 我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地转身,将那盒骨灰放进了早已挖好的墓穴里。 我知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跟现在一样的境遇。 既然不是真心,那他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而我也再也经不起任何的磋磨了。 于是,我亲手埋葬了儿子,然后离开了墓地。 我重新租了一所房子,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在外面漂泊的日子太久了,我也怀念过去安稳正常的生活。 从前我们母子就是在这样的老式小区里相依为命的,那时候的日子真好啊, 有时我也会想起陆景程还没有“去世”时的日子, 但仔细回忆又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过去的一切都十分的模糊。 只是陆景程每天都会来我家楼下向我道歉, 更要命的是,他说会像年轻时候那样,重新追我回来, 我觉得很崩溃, 我接受不了他,是因为从始至终,他对不起的都不止我一个人。 因为不堪其扰,且一个人一直住在一个地方,没什么意义, 终于,我还是选择了再次周游世界。 旅途中的风景,比想象中还要美好,我本以为我会永远或者这样的生活, 谁知几年后的一天,一封来自律师的信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我鲜少收到国内的来信,在打开前充满了疑惑, 打开后,却只剩下了唏嘘。 信中告诉我,因为我一直不肯原谅陆景程,陆景程郁郁寡欢,已经去世了, 遗嘱中,他把全部财产留给了我,并且还有一封写给我的信件。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涌上复杂的情绪:愤怒、疑惑,还有一点点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回到故乡处理这些事情。 一路上,我不断回忆起陆景程最后见到我的时候,他那种绝望又渴望的眼神, 或许,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他一直在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但对我而言,一切都太迟了。 当我到达陆景程的旧宅时,发现那里已经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所有的物品都被妥善保存,似乎等待着新的主人接管。 律师递给我那封信,说这是陆景程临终前亲自交给他的,嘱托一定要交到我手上。 我接过信,却没有打开它, 我直接走向庭院中央的火炉,将信纸投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看着纸张化为灰烬,我闭上眼睛,内心竟然出奇地平静。 有些话不值得倾听,有些情感,也不需要回应。 我跟他早就是生死不见的关系了。 后来,我从律师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陆景程的细节,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几乎过着隐居般的生活, 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与外界接触。 他唯一坚持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清晨去儿子的墓前坐一会儿, 有时候会带去一些玩具或者书本,有时候带些衣物和水果, 好像孩子仍然活着一样。 “他经常提到您,”律师低声说道:“他说,他欠您太多,这辈子都还不完。” 听到这里,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陆景程的忏悔或许是真的,但他迟到的觉悟并不能改变什么。 我和他之间,也只剩下冷冰冰的事实和无法挽回的时间。 遗产的价值极为丰厚。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但我还是接受了 不是因为贪婪,是我受之无愧。 处理完所有事务后,我再次踏上了旅程。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回头, 过去的一切已经成为记忆中的碎片,无论如何拼凑,都无法重新回来。 可未来还很长很长。 在旅途中,我开始重新审视生命的意义, 我曾经以为,只有通过不断地逃离才能摆脱痛苦, 但渐渐地,我发现,真正的自由并非逃避,而是学会接纳。 无论是爱,还是恨,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多年以后,当我老去的,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人生的终点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我将陆景程留下的遗产用于建立一所孤儿院, 希望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能够得到关怀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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