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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醒。 我立刻安排红袖带他们出去,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红袖和他们都认识,又是阿姨又是大哥地叫着,将他们都拉起来带出地窖,我则迅速冲到笼子前面,使出缠龙手来试图将这笼子撕开。 但是无论我怎么用力,这笼子竟然都纹丝不动,不是普通材质!我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这和11号训练营里用来囚禁犯人的那种铁锁十分相似,如果黄杰在就好了,回龙刀大力劈砍之下,还有可能破开这个笼子。 我想把笼子直接搬走,转移到外面再慢慢破,结果发现这笼子是直接镶在地底下的,根本就拿不出来。 “别费力气了,没用的,你们赶紧走吧,那个家伙不过多久就要来了。在走之前,将我杀了!”冲言道长趴在笼子里,有气无力地说着。 “不,不!”阿强泪流满面,抓着冲言道长的手,“冲言道长,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我拍拍阿强的肩膀,说你上外面去找电锯来,记得多准备几把锯子! 阿强立刻转身而出。 而我则蹲在笼前安抚着冲言道长,说冲言道长,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华北的左飞。 冲言道长仔细看了我几眼,说记得,怎么是你来了? 我说是魏老让我来的,他说感觉你不太对劲,所以让我过来看看。冲言道长,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冲言道长叹了口气,说是啊,魏老聪明绝顶,肯定察觉到不对劲了。我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不净都用我的家人来要挟我,所以我也不敢说得太多。唉,说起来都怪我,我以为不净念着我的提携之恩,不会向我下手,哪里知道这个家伙丧尽天良,就因为我威胁他要将他的位置革去,他便下药迷倒了我一家的人,然后将我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将我们当作狗一样在养,他隔三天才来看我们一次,给我们一点点吃的…… 冲言道长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我依旧能想象到他在这些日子以来所遭遇的困苦。我抓着他的手,说冲言道长,您别灰心,等我们救你出去,咱们一起向不净秃驴报仇! 冲言道长却是摇头,说孩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是废人一个! 我惊诧地问为什么,冲言道长告诉我,不净大师定期喂给他一种药,这种药可以慢慢消减他的修为,如今他的身形消瘦,且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拜这种药所赐。 “这种药叫阎王丹,意思是服下之后,阎王爷都救不了你,因为根本没有解药!如今我已到这一步,所以也不抱希望了,只要我的家人安全,我也就死得瞑目了。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魏老,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手下……魏老既然察觉到不对劲,向来必有法子解决这烂摊子。还有,有件事你要告诉魏老,阎王丹产自西域,也只能来自西域……” 我的意思一震,只觉得后背毛骨悚然:“你是说,这事还和华西有关系?!” 冲言道长点头,说阎王丹这种奇药,即便是在西域,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稍微动那么一两颗,老龙婆都能察觉。不净和尚能拿来祸害我,说明老龙婆有危险了……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呆呆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冲言道长问我怎么了,即便华西出了问题,着手去解决便是,国家这么大,出一点事很正常的。 我立刻摇头,说不是,然后便把前几日华东的事情说给了冲言道长。冲言道长听完之后也是震惊不已,完全没想到鬼笑已经死亡,而华东还发生了那样大的一场动乱! “这么说来……” 冲言道长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华东、华中、华西,都出了问题……如果让他们联合起来,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华夏之乱啊!” 我抓紧冲言道长的手,说不,华东已经被我解决掉了,现在只剩华中和华西! 冲言道长点头,说好孩子,你一个人力挽狂澜,真是辛苦你了。你到楼上去,拿纸笔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赶紧冲了上去,在房间里找到纸和笔下来。在笼子里,冲言道长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魏老的,自是种种忏悔、自责之言;一封是给星火众成员的,吩咐他们需得听我调令,共同铲除叛徒不净和尚。 冲言道长将这两封信交给我,说孩子,出去之后调人,抓紧把不净和尚做掉,千万别让他成为祸乱华夏的祸根!但是你记住了,尽量用我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动用军队,那样会使事情变得复杂化,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你必须付出努力! 我点头,说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冲言道长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挤出一句话来:“等解决华中和华西的事……孩子,你就出国去吧。”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冲言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本来就准备出国,魏老安排我们去调查樱花神的。 冲言道长点了点头,又抓着我的手,说孩子,听我的话,你赶紧走吧,不净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就来,而贫道我即便救出去,也只是废人一个,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而且我也无颜再面对魏老!你走吧, 我摇头说不,冲言道长,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再稍微等等,阿强马上就来! 无论冲言道长怎么劝我,我都不愿意离开,因为我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去。说了一会儿,冲言道长似乎想起什么,告诉我说楼上就有电锯,叫我去取。 我赶紧上楼,找了一圈,却没发现所谓的电锯。待我返回地窖,想问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冲言道长已经死去。 他的手还放在脖子上,自己掐死了自己。 “冲言道长……” 我扑通一声跪下,哭嚎声响彻整间地窖。鬼笑死的时候,我虽然也觉得难过,可是也没像现在这般痛哭,因为我真心觉得冲言道长实在是个好人,他时刻心怀国家、一身正气,这样的人死去,实在太可惜了。 不过我也知道冲言道长的好意,他怕我在这里耽搁时间,最终等来不净大师。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所以我立刻返回地面,准备找到阿强和他一起离开。 说来也巧,我刚穿过院子,院门就开了,门口站着个人,正是阿强。 阿强手里拿着一把电锯。 看到他,我的眼睛就红了,说阿强,冲言道长仙去了…… 阿强却没有动弹。 “阿强?”我觉得不太对劲,叫了一声。 阿强仍然不动,身子却缓缓倒了下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笑容可掬的大和尚,冲我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左飞,我看你这次还跑得了么?” 哗! 四周的围墙、房顶之上出现重重叠叠的人影,有人手里端着机枪,有人手里持着弓箭,还有拿刀剑斧戟的。 1791 回龙刀现身 什么叫绝望? 我此生经历过很多绝望的场景,但是鲜少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连心都沉到谷底去的。冲言道长死在我的面前,阿强也死在我的面前,我没有保住他们任何一个,现在连我也要走上这条路了。 这个场景,除非天降神兵,否则怎么看都没有逃生的希望。 可是想到我死之后,不净大师的阴谋就会得逞,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行动,我的心中又燃起无穷的斗志和求生欲,盘算着究竟怎么样才能破解这个死局? 前面是不净大师,四周是繁密的人影,唯一的躲避之处似乎只有身后的小屋……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看我不动弹了,不净大师以为我放弃了抵抗,笑眯眯地和我攀起了家常:“冲言道长一生都将他的家庭保护的很好,连他的上级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出世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华中区星火组织总教头,权倾中原,手下统领上万徒众,弹指间,成百上千条人命灰飞烟灭; 入世时,他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住在这样一间布满烟火气的房子里,会和老婆吵架,会骂儿子不孝,会打孙子的……他一向把工作和家庭分得很开,工作就是工作,家庭就是家庭,绝不会让工作连累了家庭,也不会让家庭影响了工作。” 我不知道不净大师为何还有兴趣和我在这聊家常,不过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始终在观察四周的动向。不净大师提及冲言道长,四周的人并无反应,看来没有星火的人,全是不净大师的嫡系人马。 即便如此,那也相当可怕,因为我也掌控着华北地区,知道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我只身前往华中,单挑一整个地区的魔界,多少有点蚍蜉撼大树的意味,还有些堂吉诃德冲向风车的悲壮。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九州国的人才这么多,魏老为什么会单单信任我,来叫我处理这种看棘手复杂到会影响整个国运的事?难道魏老觉得,我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 只听不净大师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计划要反,宋秋雨来找我的时候,我也一口就回绝了他。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很满意如今的现状,整个华中的魔界都是我的,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堆在我的房中,美女更是要多少有多少……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这样下去,岂不是挺好? 唯一可惜的是,冲言道长始终觉得我是个出家人,不该干这个、不该干那个,时不时便在我的耳边叨叨,还威胁要革了我的职位,起初我只当他是说说,并没真的当一回事,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好像要动真格的了,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借口请冲言道长喝酒,将他的一家子都迷倒了,然后连着冲言道长一起关到这地窖里。 你看到了,我并没想杀他的,我有定期喂他们水和食物,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这样安安稳稳地下去也好。可是,左飞,你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不净大师的目光里充满敌意和杀意,语气也渐渐凌厉起来:“你的出现让我终于清醒过来,哪怕我从来没有反叛之心,哪怕我和宋秋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国家也是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就搏上一回,既然逼着我反,那我就真的反给你们看!给我杀!” 不净大师的最后三个字彰显了他的决心,并且准备先拿我来祭旗。这三个字一出口,便如冲锋的号角,手持弓箭和机枪的家伙们首先行动,噼里啪啦的一连串声响,无数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和箭矢呈铺天盖地之状朝我射来。 而与此同时,我的脚步一蹬,身子便猛地朝后窜去,如一枚毁灭性武器般射进身后的屋中。那些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和箭矢随之噼里啪啦地射进屋内,左右两面的窗户顿时尽碎,屋中的一切摆设尽数遭到毁坏,就连墙皮也起了一层层的裂痕,顿时沙石飞溅、声音惊人。 屋中的另一面当然也有窗户,之前我在屋中巡视的时候就已经摸清楚环境了,窗户的外面是一条小巷,我的计划是从那条小巷逃走。 但是我也知道,不净大师既然安排了天罗地网,就不可能只在前院布置人手,后窗这里肯定也有他的伏兵。不过我知道归知道,却除此之外再无退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有时候这句话不止代表一往无前的气魄,还代表被逼无奈的唯一选择。 不等身后的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和箭矢追到,我的身体已经朝着后窗冲去,前院立刻传来不净大师的大笑声。我知道我猜得没错,不净大师一定在这里安排了伏兵,我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哪怕是死,我也要拼搏到最后一刻! 哗啦一声,我撞破玻璃,身子窜出后窗,来到房子后面的小巷。与此同时,我的全身都绷紧了,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和气势,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出我的所料,窗后的巷子里都是人,满登登的人,几乎人手一把粒子光束能量枪。 只要我一冲出来,这些粒子光束能量枪便会齐刷刷地突突我,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不净大师的计划很完美,如果在前院狙击不了我,后窗的小巷之中一定可以收拾得了我。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冲出来之后,这些人一个人也没开枪。 因为这些人全都死了。 小巷子里确实都是人,不过他们都躺在地上,有的尸首分离,有的一劈两半,残肢断臂更是到处都是,现场血流成河,跟拍恐怖片一样,堪称真正的阿修罗地狱。 别说不净大师想不到,就连我都想不到。 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回事,我都知道是有人在帮我,猴子给我看过面相,说我天生就是运气好,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既然有人帮我,那我肯定毫不客气,立刻使出缠龙手来,顺着巷子的墙壁攀爬而上。 小巷之中虽然畅通无阻,可我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伏兵,而且我爬得越高,能甩开的敌人就越多。 前院已经传来不净大师的怒吼:“后墙怎么回事,快点过去看看!” 这个时候,我已经爬到了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啦的脚步声,原先就站在冲言道长家屋顶的那些家伙已经率先冲了过来,我的身形也正好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他们纷纷持枪又打,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巷子上的墙壁被打出一个个小孔,而我一边躲避,一边卖力地往上攀爬,眼瞅着就要爬到墙顶,就听飕的一声,一个杀气四溢的物体朝着我的后背袭击而来。 砰! 我躲得开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却躲不开不净大师的佛珠,因为我们都是高手,知道怎样才能击中对方,他击来的角度和力度都恰到好处,就像我在会所之中开枪打不净大师一样。 我的后背遭到重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下跌去,不过我最后还是扒住了墙顶,然后使劲一勾,身子便落到了对面的房顶之上。 直到此时,我才“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拼了命地往前冲去。 之前不净大师打在我胸口的那一击还没彻底痊愈,如今背后再受一击,确实十分难受,整个上半身几乎像是木了一样。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把真气调到上半身来疗养,但是因为后面的追兵无数,所以我只能把真气贯于双腿,强行把速度提高到最高点。 逃,逃,逃!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而且小巷子里的那些尸体,表明有人在暗中帮助着我,我肯定不会死的! 身后响起无数的脚步声,显然是不净大师带人追上来了,我发狂地往前跑着,不断地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屋顶,在阳逻这片老城区里像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两边巷子下面也有追兵,而且不时有零星的枪声响起。因为前胸和后背的重伤,我的力气被源源不断地抽走,就连意识都逐渐模糊起来。 可是四周的人并未减少,听声音反而越来越多。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啊,调来多少人都不是问题吧……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拼着仅有的一点力气前行,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才发现自己已经行至一个房顶的边缘,而前方空无一物,有的只是繁密的草垛和土地。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奔到了这片老城区的尽头。 我望望前方即将沉下去的夕阳,然后义无反顾地跃了下去。与此同时,身后再次传来飕的一声,不净大师的佛珠击中我的小腿,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 砰! 我摔在草垛之中,因为小腿受伤,我已经无法站立,只能四肢并用地爬着向前。 真像一条丧家之犬。 可就是这条丧家之犬,哪怕是已经濒临绝望,却也没有放弃一丝一毫前行的机会和努力。 身后传来不净大师的大笑声,而且是越来越近,转眼之间,杀气便覆盖我的全身,我知道他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我猛地转过身去,不净大师的佛珠已经砸下。 我伸出缠龙手,可是缠龙手软绵无力,反而被不净大师打在胳膊上,骨头都折了。 “哈哈哈,死吧!” 不净大师露出狰狞的笑脸,巨大的佛珠朝我的脑袋轰下。 锵! 就在此时,一道蓝光忽地闪过,一柄弯弯曲曲、形状怪异,刀柄呈龙头状的刀突然出现,架住了不净大师的佛珠。 1792 又见,玄慈大师 回龙刀! 我和黄杰在一起六年多,当然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回龙刀。我回头一望,果然是黄杰那张冷峻的脸,我突然就明白了巷子里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黄杰和郑午一样,都是偷偷跑回来帮我的! 黄杰的脸很冷漠,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也不问我伤得怎么样了。 锵锵锵锵锵! 一瞬间里,黄杰便和不净大师交手数个回合,回龙刀和佛珠撞在一起,摩擦出无数的火花来。“走!”黄杰吼了一声,言简意赅,狠狠一刀劈出,不净大师抵挡不住,连连倒退。 我立马翻身继续爬行,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留下来就是黄杰的累赘,只有远远地离开才算帮他。我身上的伤很多,但严重的只有前胸、后背和小腿三处,但就是这三处,已足够拖垮我的身子。 我吃力地往前爬行,一下头都没有回,一直爬出去好远,才回头看了一下,不净大师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将黄杰团团围住,具体也看不清什么情况。我一咬牙,继续往前爬去。 我还有任务在身,我不能把命丢在这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清冷的风不断吹过我的身躯,我爬在山间,爬在田垄,爬过草丛,爬过小河,浑身答答、脏乎乎的,沾满了草屑和土灰,像一条狼狈的丧家之犬。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爬出去多远,但是头顶有明月、耳畔有虫鸣,显然已经爬进山间很远很远。 随着我体内的真气不断流转,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但长久的体力透支还是使得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昏倒在一株古槐之下。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很久……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这床是板床,咯的我一些不舒服。再看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奇怪的房间之中,具体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和平常的房间不太一样。 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哪里奇怪,这房间的设施十分简陋,半点现代器具都看不到,只有一床、一桌、一台,就连那门都很老旧古式,但是屋内却很干净,堪称一尘不染。 当时我还有点懵,寻思自己不会是穿越了吧。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竟然走进来一个身穿素的小和尚,手里还端着一个汤碗。看我起来了,他还挺高兴,说施主,你醒了! 我刚和不净大师交锋数次,还险些死在这个和尚手上,本能地对和尚有些排斥,当即猛地坐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个小和尚。小和尚却没事人似的把汤碗放在桌上,说施主,喝了这碗药吧,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我看了一眼,那药黑乎乎的,一闻就苦得很,谁知是不是毒药,当然一动不动。 小和尚却奔到门外喊了起来,说住持、住持、那位施主醒啦! 住持?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一位瘦骨嶙峋、白发苍茫、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已经走了进来,一见我便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接着道:“左飞施主,你好些了么?” 我愣了一下,随即认出这个和尚,正是张火火的师伯、清凉寺的住持,玄慈大师!玄慈大师是位高人,当初帮助我们剿灭安阳的安婆婆,还对医药颇有研究,治好了猴子他们所中的大慈悲掌。 我这一双毒龙手也是拜他所赐。 我立刻跳了起来,向玄慈大师问了声好。玄慈大师拉我坐下,让我服下桌上的药,然后我们两人攀谈起来。我才知道,我正好倒在他们寺前,是几个小和尚出门砍柴,将我带回来的。 玄慈大师问我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我本来想告诉他的,结果想到这涉及国家机密,还是闭上了嘴,只说自己出来游玩,不小心遭到一群歹徒的袭击,才体力不支、重伤倒地。 玄慈大师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以施主的实力,在中原这地界,能伤到你的屈指可数啊。” 玄慈大师当然看得出来我在撒谎,但是我也只能着头皮不说,好在玄慈大师也没有继续追问。我问玄慈大师现在几点了,他说已经子时了,让我好好休息。 我在心里想了半天,子时是几点…… 玄慈大师离开之后,我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确定自己再休整一夜,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一大早就能下山,继续去处理不净大师的事。 可是躺在,却迟迟都睡不着,一会儿担心黄杰的情况,一会儿又想红袖现在怎么样了,一会儿又盘算着应该怎么对付不净大师。辗转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本来还担心玄慈大师在睡着,不方便向他道别,后来发现我多虑了,这寺里每一个和尚都比我起得早。 有的在挑水,有的在练功,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古刹。 国内有很多清凉寺,霍坔本地也有不少,有一些完全没有名气,藏在深山老林里面,玄慈大师做住持的这间清凉寺就是完全没名气的那种。也只有这样的寺庙才能完全远离尘世、静心修炼,像少林寺那样的知名大寺,能清静得了才算有鬼。 想当初,我在清凉寺也是住过一段时间的,所以完全不觉得生疏,很快就找到了玄慈大师所住的厢房,说我有事需要下山,向他告别。玄慈大师却让我不要着急,吃过早饭再走。 我一想也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滴米未进,所以又乖乖地去吃了早饭,然后才来向玄慈大师告别。结果一看,玄慈大师已经不在房中,前后院都找了一通,又问其他小和尚,都不知玄慈大师哪里去了。 怪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率先下山。 到了山下,又一路辗转,才返回阳逻市内。市内的主路上依旧是成群结队的地痞,几乎整个城市的魔界都出动了,不过想寻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我抓了一个看着像是头儿的,向他询问昨天的事。他一开始还不愿意说,被我两巴掌扇掉几颗牙齿,才老实了,说不净大师已经下了召集令,让华中各省市的人手都集中到阳逻来,也不知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听就知道坏了,不净大师打了和宋秋雨一样的主意,要来一票大的,控制官家大楼什么的,然后和中央叫板,算是正式决裂。好在他调人也不会那么的快,至少也得要两三天时间,必须要在他行动之前杀掉他! 我又问这头儿,说昨天晚上天快黑那会儿,不净大师带人围攻一个使怪刀的,那人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 这人点头,说知道那人,实在太厉害了,杀掉他们几乎上百个人,不过最后他也没讨了便宜,被不净大师打了个重伤逃走了。 得知黄杰重伤,我心里一揪,又想到他安全逃走,才稍稍松了口气。我想知道的东西已经都知道了,按理来说我该把手里这人给放了,毕竟人家也挺配合的,不过我一想到他有可能回头就向不净大师汇报我的行踪,那我接下来的行动就更困难,便将他绑到了一个破房子里,还将他嘴也堵住,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 解决掉这人之后,我又寻了个偏僻处,才给红袖打了个电话。 昨天阿强一死,我最担心的就是红袖和冲言道长的家人,生怕他们也被不净大师给祸害了。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激动得差点都哭出来,红袖也很激动,而且已经哭了出来。 “你在哪儿?”红袖哽咽着问我。 我说我没事,这会儿在阳逻市内,然后又问她怎么样了。她告诉我,她将冲言道长的家人引到了一个朋友家,在城中村的筒子楼里,绝对可靠,让我赶紧过去。 我立刻打了个车,按着红袖给的地址而去。街上跑的都是地痞,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拿着碎星刀乱走,出租车司机都抱怨,说巡查组织都是吃干饭的,怎么也不管管? 我告诉他,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上面已经在布局了,会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看着我,估计以为我吹牛逼。 到了某城中村,红袖给的那个地址实在难找,绕了好几圈,差点没把我给整懵了。我又不敢问人,怕暴露自己的行踪。我只好给红袖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来接我,同时让她伪装好自己,因为她实在太扎眼了。 我在一个理发店的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脑袋上缠着围巾的老大妈突然拍我肩膀,让我跟她走。我狐疑地看她,她才放下围巾的一角,露出那张狐媚子脸来,说是我! 我差点没笑喷出来,没想到那么洋气的一个红袖,竟然能把自己拾掇得这么土,果然伪装的够好。红袖引着我绕了几个弯,又钻进某条小巷,最后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筒子楼。 “到了。” 在三层,红袖摸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我也跟进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我的太阳穴,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不许动。” 1793 就是要明着干 我站着没动,用余光去瞟墙边这人。黑黑的、瘦瘦的,目光也挺凌厉,而且握枪的手挺稳,显然是有点功夫的,但是到底脱离不了普通人的范畴,我有把握一瞬间就搞定他! 就当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前面的红袖已经叫了起来,说你干什么,把枪给我放下! 红袖一边说,一边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夺这人的枪。 这人还不愿意,不让红袖管这个事,还说红袖要是再管,他就一枪把我给崩了。然后还嚷嚷着,说真不知道我哪里好了,红袖怎么能喜欢上我。 我一听,就知道是争风吃醋,当时就烦得不行,我这还有国家任务,着急拯救整个华中,哪有时间和他在这争论这些儿女情长。 我直接伸出手去,咔嚓一捏他的手腕,他当时就叫了起来,海帕手枪也到了我的手里,然后我又是两招旋转乾坤,将他的两条胳膊都卸了,他当场就趴地上嗷嗷叫了起来。 完了我也没管他,直接就进了屋子,红袖又赶紧趴到他身上,问他有没有事。他也不吭,就是嗷嗷地叫,然后骂我,让我有能耐就把他整死,还说别以为我长个小白脸,就到处勾搭女人云云。 我也懒得理他,继续往屋子里面走去,然后卧室里面出来六七个人,正是冲言道长的家人。一帮人将我团团围住,着急地问我冲言道长怎么样了,我心里一阵疼痛,但还是告诉了他们实情。 一大家子顿时蹲坐在地,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则冲他们敬了个礼,说冲言道长是为国捐躯,国家会永远记得他的,请你们节哀顺变! 一个老太太,应该是冲言道长的老婆,她最识大体,先安抚了众人,让大家不要再哭,然后又和我说,不管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们一家都会配合。 我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突然想起来还有外人,又回头去看还在门口的红袖和那个男的。我刚才又敬礼又说为国捐躯什么的,好像有点把那个男的给唬住了,趴在地上不敢吭声了。 红袖也眼巴巴地看着我,说左飞,你给他把胳膊上起来吧。 我便走过去给他上了胳膊,这个男的坐在地上,也不敢吭声。红袖向我解释,说他朋友叫钟力,脾气有点大,让我多担待点,而且钟力收留他们一大帮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云,让我不要生气。 我一听红袖这意思,言语之间还对这钟力挺维护的,就知道她对钟力应该也有点意思,便点头说没事,我不是小气的人。然后又对钟力说:“我是国家的人,具体是干什么的,暂时不能和你说,不过谢谢你帮助我们,希望你接下来能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 钟力使劲点头,让我放心,说他会配合的。 然后我便走回客厅,冲言道长的一大家子虽然依旧泪眼婆娑,但是情绪已经克制住了。 我将老太太叫进一间卧室,问她知不知道冲言道长的真实身份?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不净大师说过,冲言道长把工作和家庭分得很开,所以我不确定老太太知不知道冲言道长的事。老太太告诉我,冲言道长确实从来没有提过他在其他方面的事,只说自己是为国家工作的,但是两人毕竟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有好多事是瞒不住的,所以她还是知道一些。 我便摸出冲言道长临终前写给华中众星火成员的信,说我需要调人来对付不净大师,问老太太能不能联系到星火的人。 老太太说能联系到几个,我问她这些人可不可靠,如果不可靠就算了,反而泄露了咱们的计划,老太太说可靠,这些人都是被冲言道长领过回家的,绝对可以信任。 我说那好,你联系他们吧,然后想了想,又说:“别让他们来家,重新约个地方。” 因为我对附近不熟,所以本能地回头去看红袖,钟力赶紧叫了起来,说街口前面有家二胖狗肉馆,是他的铁哥们开的,可以约在那里。 我便对老太太说:“二胖狗肉馆。” 老太太打了几个电话,分别是刘占山、马大伟和江若海,让他们到XX街XX胡同的二胖狗肉馆来。我让红袖和钟力继续在家陪着老太太的一家,独自下了楼到沿着马路往前走去。 走了大概两百来米,看到二胖狗肉馆,便进去坐了。有个胖乎乎、油腻腻的汉子过来问我吃点什么,我说等一等吧,有几个朋友过来,汉子说好,便返回后厨了。 这会儿是上午,狗肉馆里没有客人,但是街外面很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我以为这三个人马上就能到,结果一等就等过了中午,狗肉馆里的客人来了又走,而我却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 得亏二胖人不错,才没有赶我走。 我寻思着怎么回事,难道这三个人已经叛变了,不搭理老太太这回事? 正琢磨着,突然进来一个身材挺高、挺壮的汉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还不低。他进来以后先左右看了看,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眼,便坐到另外一张桌了。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个矮胖敦实的汉子,他一眼就看见了先前进来的那个的汉子,走过去低声说道:“刘兄,老太太让你来的?” 前面那人点了点头,问,你也是? 矮胖汉子点点头,坐下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面相儒雅,看着斯斯文文的汉子走了进来,前面进来的那俩人顿时吃了一惊,说江若海,你也来了? 江若海低下头,说小声点,你们也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 前面两人一起点头。 江若海坐了下来,皱着眉道:“老太太突然召咱们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冲言道长怎么样了。不净秃驴越来越嚣张了,听说下了命令,让整个华中的魔界势力聚到阳逻,也不知到底想干什么!” 最先进来的那个汉子,也就是刘占山,说道:“你们听说没有,总部的大力士,昨天死了!” 马大伟也点头,说听说了,昨天有个外地汉子大闹总部,杀了好多个人,听说闹得不轻,到最后也没抓着那人。如果是真的,那人实力太恐怖了,竟然连不净老秃驴都搞不过他。 江若海沉吟一阵,说如此说来,不净老秃驴叫这么多人来阳逻,就是为了对付那个家伙?那老太太叫咱们到这来,又是怎么个意思?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竟然还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说冲言道长可能是遇害了,而凶手必定就是不净大师。说着说着,刘占山和马大伟都气愤起来,说早就看出不净秃驴不是个好东西,要把他杀了云云。 江若海让他们不要着急,说老太太召集咱们过来,估计就是说这事的,再耐心等等。 三人之中,刘占山和马大伟脾气比较暴躁,而江若海则温和一些,也理智一些。所以说这相由心生,有时候还挺对的。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显然都不是华中星火总部的人,而是周边市区的,怪不得来得这么迟。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冲言道长既然想把工作和家庭分开,就断不会让总部的人到自己在阳逻的家来。 其实他们仨说话的声音挺低,不过因为我的实力实在深厚,所以听得清清楚楚。我也没有着急和他们相认,而是先听听看他们的意思,看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这过程中,二胖跑出来问他们吃啥,但是被马大伟给轰走了。 我把二胖叫过来,让他上一盆凉拌狗肉,放到那仨人的桌子上。二胖依言照做,把一盆狗肉搁到他们桌上,把仨人吓了一跳,不等马大伟质问二胖什么意思,我已经走了过去,说三位好,我是左飞,是我让老太太给你们打电话的。 三人上下看了我一眼,个个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我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摸出冲言道长的那封信,三人经常和冲言道长混在一起,自然认得他的笔迹,连忙向我又作揖又抱拳,说一定会听我的调令,共同对付不净大师。 得知冲言道长已经仙去,三人自然抱头痛哭,我劝了他们一会儿,让他们先以国家为重。 我问他们分别是哪里的星火成员,才知道刘占山是平顶山的,马大伟是三门峡的,江若海是宛城的,各自手下都有百来号人。 三个人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号人,完全不足以和不净大师抗衡。 江若海提出将冲言道长的那封信影印一下,然后由他们联系华中各省市的星火组织,能叫来多少人就叫来多少人。 我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会引起不净大师的注意? 江若海说那也没有办法,就是要和他明着干,让他知道知道到底谁是魔界的祖宗。 我说那行,便和三人一起出了门,到门外寻了一家打印店,印了几十份分别发给他们,让他们行动时一定要小心,别被不净大师给阴了。完事,我们四人便各自散了。 我自然还回钟力的家,刚上楼呢,就听见楼上传来红袖凄惨的哭声。我赶紧冲到楼上,看到钟力躺在楼梯间已经死了,而红袖趴在旁边嚎啕大哭,而冲言道长的一家人则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我问红袖怎么回事。 红袖哭着说不知道,钟力要出门买点东西,刚出来就被人给杀死了。 “谁?!” 我听到楼上有动静,连忙追了过去,连着跑了几层,一直追到天台,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正持刀面对着我。 太阳光下,他的刀发出幽幽蓝光,刀尖上还往下滴着鲜血。 1794 好,出发 是黄杰! 黄杰的身上破破烂烂,好多地方都扎着绷带,还有殷红的血迹渗出来。一看这情况,我就知道他昨天受伤确实不轻,毕竟一来要对付不净大师那样的高手,二来还要应付一群实力都还不错的苍蝇,不受伤才有鬼了。 我赶紧问他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黄杰冷着脸,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那个小子? 我说你既然要杀他,肯定有你的理由,我又干嘛多问? 黄杰点头,说对,那小子想出去通风报信,被我一刀给宰了,叫你那个姘头不要难过…… 我呸了一口,说什么姘头,别乱说啊,那是我朋友。黄杰这才笑了一下,问我就不奇怪他为什么会来?我说不奇怪啊,在华东的时候,郑午就出来帮我了,现在你出来了不是挺正常的事么? 黄杰嘿了一声,说你还挺理所当然啊,知不知道我们从东洋悄悄回来得冒着多大的风险? 我说不至于吧,就算悄悄回来是犯纪律的,也谈不上多大风险吧。 黄杰摇了摇头,似乎欲言又止,又没有再说下去,只问我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需要他帮什么忙的?我看了看他身上的伤,黄杰的恢复能力虽然远超于常人,但是比我还是逊色多了,让他去帮我的忙,有点太勉强他了,便说不用,我那边都拾掇得差不多了,随时都能打进不净大师的老巢,让他继续守在这里,照看好红袖和冲言道长的一家人就行。 黄杰也不矫情,直接说行。 接下来,黄杰又问我准备怎么搞,我便把刚才和刘占山等人见面商量的事和他说了。黄杰沉思了一会儿,说他不是怀疑冲言道长的号召力,到时候肯定能调来不少人,但是毕竟人多,鱼龙混杂,有叛徒怎么办? 我说有叛徒那是肯定的,但是到今天这一步,只能刚不净大师,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只要杀了不净大师,其他一切都好说了,当然如果失败,那就算我无能,我就老老实实回头找基地去。 黄杰点头,又摇头,说就算失败,也不算你无能,你只身一个人单挑整个华中地区,还把华中搞得鸡飞狗跳,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我哈哈大笑,说几天没见,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好听了。 在天台上,我和黄杰好好聊了一会儿,但是他和郑午一样,东洋的事一个字儿都没说。我也没有强人所难,毕竟国家任务嘛,就是需要保密的,再亲的兄也不能说。 聊得差不多了,我才和黄杰告别,准备下楼去了。临走前,黄杰和我说了一句话:“搞完华中、跑完华西,就尽快到东洋和我们汇合,不要拖!” 我说行,我知道了。 下楼以后,红袖还趴在钟力的尸体上哭着,看得出来她和钟力的感情确实不一般。我也没和他说钟力是叛徒,毕竟人都死了,再说什么也没意义,只说没有抓到凶手。 红袖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擦了擦眼泪,问我要不要转移阵地? 我说不用,我已经安排了人守在附近保护你们。 钟力的尸体,便由我背着出去给处理了。自从我当老大以后,处理尸体这种活儿几乎都是跟班干的,没想到现在又一次重操旧业,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不好,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处理完了尸体回来,身上又脏又臭,便洗了个澡。这种老式的筒子楼洗澡都很吃力,热水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好不容易洗完出来,冲言道长的一大家子已经睡了,红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我走过去坐下,问她是不是还在想钟力。红袖点了点头,便把头靠在了我肩膀上,眼泪就下来了,说钟力对她一直很好,虽然她迟迟没有接受,但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这次给钟力带来杀身之祸,觉得非常自责。 这天晚上,红袖是在我怀里睡着的。 第二天上午,我便迫不及待地联系了刘占山等人,询问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他们告诉我,消息已经扩散出去,冲言道长的影印件也散发个了华中各省市星火组织的头头,并且还附上几位霍坔星火组织重量级大咖的亲笔签名,力证这是冲言道长的亲笔书信。现在各地星火组织反响热烈,已经纷纷动身赶到阳逻,一晚上的时间便聚集了一千多人,随时等我调令。 不过,如此大规模的迁移,不净大师不可能察觉不到,所以他也展开了行动,组织手下袭击那些从各地赶来的星火成员。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阳逻各地已经发生十几起斗殴事件,两边均伤亡不少。 在星火众人纷纷汇聚的时候,不净大师统率的那批魔界的力量也从各地纷纷赶来,阳逻这座城市一时间聚满了来自各地的黑色势力和星火成员,曾经你侬我侬的两边人马,蜜月期也不过才一年而已,如今又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 刘占山还告诉我,只需要三天,华中各地星火成员就能齐聚阳逻,至少上万人手,到时可和不净大师一战! 而我在心里盘算了一笔帐,不净大师调动华中各地的黑色势力,也差不多需要三天时间,同样也有近万的人手。到时候万人对万人,那绝对不是打架,而是战争了。 这么多人相互厮杀,伤多少、死多少暂且不说,阳逻这个城市将会遭到多么大的冲击?那将是毁灭性的啊!总不能和不净大师说,咱们为了城市的和谐和稳定,到郊外的山坡打吧。 对已经叛国的不净大师来说,他才不在乎什么城市乱不乱、毁灭不毁灭的,他只希望越乱越好!只有乱,他这种投机分子才能生存! 而且魏老派我过来解决此事,还让我不要轻易动用基地,不就是不希望事件发展的太过恶劣么,如果真来一场万人对万人的恶战……这是要疯啊,那我还不如动用基地呢。 我稍微想了一会儿,心里便有了主意——当然,不是我反应快,也不是我有多聪明,还是要得益于前几年的不断磨练,方才也能称得上是“智计无穷”的老狐狸了。 我询问刘占山,不净大师那边聚多少人了? 刘占山告诉我,差不多也是一千来人。 我向刘占山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即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干掉不净大师,而不是铲除整个华中的魔界势力,那些活儿做起来不仅吃力,还不讨好。只要干掉不净大师,那帮乌合之众自然一哄而散,如果还有不长眼的,自然有机关来收拾他们——华东就是这么干的,当时可抓了不少啊。 一开始刘占山还不愿意,说那干人渣王八蛋,本来就不该活着,活着都是祸害,就该全杀了才好。还说他们星火本来就是干这个的,结果非要搞什么统一,现在统一出事了吧。 刘占山是那种最典型的星火激进份子,对待黑暗势力的态度就是杀杀杀,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对黑色势力当真深恶痛绝。当初冲言道长要搞统一,他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冲言道长说这是国家的意思,刘占山才没话说了。 “当初要是听我的,现在就没这么多事了!那些术士、地痞、就不该活着,他们根本就不算人!”刘占山气势昂扬,听得我一阵脸酸,总觉得他连我也骂进去了。 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仔细向刘占山讲述这其中的利弊,说咱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社会能够稳定,千万别干那些本末倒置的事。还是江若海通情达理,帮着我一起劝刘占山,才答应听我的。 我说目的既然是干掉不净大师,且把事件的影响力扩散到最小,那就这样办…… 当天晚上,已经到达阳逻的千余名星火成员便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势力在街头出没,见到魔界势力的人就杀、就砍。不净大师那边迅速做出回应,也将自己的人分成一小股一小股,上街应对。 这些架打得都不太大,基本都是一窝蜂的人乱成一团,互相打一阵、乱一阵,就都跑了。但是从晚上八点开始,这种小架就没停过,无论新城区还是老城区,时有发生。 巡查组织也不断接到举报,但是当他们赶到现场之时,人早都散了。 一晚上就这样,不断有人打架,不断有人四散,搞得两边谁也不敢放松,都虎视眈眈地躲在暗处盯着对方。而在夜晚十一点的时候,刘占山开着一辆面包车到筒子楼的楼底下接上了我。 小小的车子里面挤了十来个人,绝对超载,但他们都是各地星火组织的高手,实力都是五重境界左右的。 “确定不净大师就在道观里么?”上了车后,我问。 “确定,那家伙把星火的人都赶出来了,自己鸠占鹊巢!”刘占山牙齿咬得格格响:“不过和您分析的一样,道观里现在没多少人,好像也就四五十个吧。” “我不要好像,要确定的数字。” “有四十二个人,有十二个和咱们同级别的高手,在不净大师手下号称十二金刚,其他都是小喽啰。”后面响起一个声音。 “好,出发。” 车子缓缓前行,我放下车窗,抬头仰望星空。星空之下,筒子楼的楼顶边缘,站着一个手持怪刀、面容冷峻的青年,冷风吹起他的摆,我冲他挥了挥手,以示再见。 1795 华中,最后一战 我们用的这一招叫做调虎离山,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星火的人还在自四处而来,不净大师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现在就会动手。这个老秃驴之前打了我好几个出其不意,现在也该轮到我反击一次了。在路上,我又和他们推演了一下作战方案,谁去对付十二金刚,谁和我去对付不净大师,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 到了华中区星火总基地,也就是云松道观的附近,我们便弃了车子、改为步行,趁着夜色匍匐前进。到了道观门口,刘占山吹了两声口哨,路的两边便窜出不少黑人来,约莫有三四十个,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据说可以保证绝对忠诚。 当然,我也没有办法验证,现在的我只能选择相信他们,别无他路。 夜色下的云松道观安静而朴素,看就像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道观。刘占山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那三四十个黑人便纷纷拔出钢刀,率先冲入了道观之内。 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所以连地图都不用研究,直接进去就行。 很快的,里面便传来打斗之声,有人高喊:“有人冲进来了!” 这么一乱,想必十二金刚该出来了,所以刘占山又做了一个手势,和我们一同前来的那些汉子便冲了进去,这些都是各地区的星火老大,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人品也经过了刘占山的保证。 还是一样,我没有办法验证,因为我只有这一条路。我的计划没有问题,现在就看他们的了。里面很快传来更加喧哗的厮杀声,我和刘占山、马大伟、江若海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朝着云松道观冲去。 道观的大门塌了半边,这是那天给阿强开车撞的。想到阿强,我的心中更燃起了一把火,一双手也恶狠狠地张开,我要用这双缠龙手,来撕碎不净大师的胸膛! 冲进道观,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上百个人在大殿前面的空地上厮杀,你来我往、刀剑齐名。和我们同车来的那些汉子,也和不净大师手下的十二金刚交上了手,看互有胜负,打得难解难分。 我和刘占山他们三人并未插手,而是继续往前冲去,我们的终极目标是不净大师,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在我们朝着大殿冲去时,一道火光突然冲天而起,接着在天空中炸成一朵烟花。 我们知道,那是不净大师方面的人放出的一颗信号弹,看到此信号弹的人会立刻赶往道观。虽然我们的人在外面拖着,但是据刘占山后来仔细分析,不净大师那边的人还是要比我们这边多些,因为他发出召集令的时间要比我们早一个晚上,这个数量具体是多少,没法估算。 为了防止陷入包围之中,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地干掉不净大师。 我和刘、马、江三人穿过混杂的人群,眼看着就要冲到大殿下面的台阶上,大殿之中已经冲出七个小和尚来,正是不净大师的那七个徒。这七个人手里各自持着一柄长剑,朝着台阶下面的我们杀来。 但是并没有看到不净大师。 正常,毕竟是大BOSS,怎么会轻易露面? 这七个小和尚,我和他们交过手,实力只能算是一般,也不知不净大师为什么要找这七个人守在身边,难道纯粹是为了好看?刘、马、江三人完全搞得定他,所以我让他们收拾七个小和尚,我则继续去找不净大师。 “你们仨速度要快,搞定以后立马过来帮我!”我吼了一声,便继续朝着大殿里面冲去。 对付不净大师,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有他们三人的帮忙,那就完全能搞得定了。而我现在只需要负责把不净大师找出来就行,现在的我足以和他斗上几十个回合,然后刘、马、江三人一来,不净大师只有送死的份儿。 这就是我的全部计划,只要中途不出变卦,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今夜顺利,这便将是华中的最后一战,那么华中之乱就能彻底平息。我真的希望自己这次不要动用基地,因为在华东的时候,虽然我已经竭力将影响力减到最低,国内也尽可能的封锁舆论,但是外网上还是闹得沸沸扬扬,给九州国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我不想因为我的过失,使得国家颜面再度受损。 刘、马、江三人已经和七个小和尚交上了手,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之声响起,而我则冲到了大殿里面。大殿之中,供奉的当然是三清,雕像很高,足足有五六米,像前青烟袅袅,但是殿中空无一人。 “不净秃驴,给老子出来!” 我大吼了一声,声音在殿中四处回荡。道观中确实分殿、厢房很多,可是刚才那七个小和尚就是从大殿里跑出来的,我判断不净大师应该也在这里面,怎么不在? 我又叫了两声,仍旧没人回应,又在殿里找了一圈,哪都没有。我以为不净大师不在,就准备出了殿去,到其他殿再找找。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幽幽传来:“左飞,你要去哪儿?” 我猛地回头,朝着空中看去,只见不净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盘腿坐在太上老君的雕像头顶了,正微笑地看着我。这可把我给吃了一惊,因为在咱们国家,哪怕是什么信仰都没有,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侮辱神像的事,这已经是老百姓约定成俗的事了,而这不净大师头顶戒疤、身穿袈裟,竟然还干得出这种事来? “是不是很奇怪?”不净大师笑呵呵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自比释迦牟尼,我就是佛、佛就是我,这天下都是我的,我当然哪里都能坐得。” 听了不净大师的妄言,我差点没吐出来,说你真他妈恶心,你还自比释迦摩尼,你连释迦摩尼吐出来的一口痰都不如,少给我在那装神弄鬼,赶紧下来送死! 不净大师却纹丝不动,依旧笑眯眯道:“说实在的,我确实没想到你今晚就攻进来,胆子实在很大,而且我明明记得你昨天受了重伤,现在却又完好无损地进来,确实让我非常惊叹。可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你就带几十个人进来,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我说少废话,你管我有多少人,能干掉你就足够了,不下来的话,我可了啊! 虽然我心中对三清也很尊重,但是不净大师要是迟迟不下来,我也不能在下面干等着,也得和他干去,时间可不等人啊。而且我是为民除害,就算三清在天有灵,也断然不会怪罪我的。 不净大师微微一笑,双脚突然猛地一蹬,身子便腾空而起。我以为他要跳下来了,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准备应战,结果不净大师原地起,又原地落,又落回到了太上老君的头顶,我正纳闷他想干什么呢,就见他的右脚使劲一蹬,太上老君那颗石头做的大脑袋便狠狠朝我飞了过来。 卧槽! 那脑袋特别大,直径有好几米,重量也有好几百斤,那么大的一颗石头蛋子朝我砸过来,想想那场面也够惊悚的。关键是我还不能躲,一躲,这石头蛋子飞到殿外去了,指不定会砸着谁呐。 于是我二话不说,踏步向前,心中默念一声对不住了,双手便朝着太上老君的脑袋一抓,那颗超大的石头蛋子登时四分五裂,哗啦啦地分别滚、砸向四周,还把地板砸出好多坑来。 烟尘四散,我抬起头来,看到不净大师还站在已经缺了脑袋的雕像上面,依旧是一脸微笑的欠揍模样,估计真把自己当拈花一笑的释迦摩尼了。 “其实一年前到华北的时候,我真没有把你们几个放在眼里。论实力,你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没有想到,不过一年而已,你们几人的实力竟然增长到这种可怕的地步……可恶,当初你们要不是设套害我,留在11号训练营的就是我了!” 显而易见,不净大师不仅吃惊于我的实力,昨天更是见识过黄杰的实力,所以才对我们几人能到11号训练营中训练而耿耿于怀。我哼了一声,说你虽然长得胖,但是想得美嘛,实话告诉你吧,就你这样的,就算去了11号训练营,也活不过一个礼拜! 我一边说,一边猛地往前冲去,心中依旧默念:“三位大神,我是为杀坏人,可别怪罪我哈。”然后一脚踏在太上老君的脚上,然后顺着、肚子啪地往上踏行,因为雕像本来就是凹凸不平,所以也不需要动用缠龙手,稍微运用点巧劲,就这么直接踩了。 很快地,我便攀至太上老君的胸口处,和不净大师近在迟尺。 不净大师面带微笑,手持佛珠狠狠朝我砸来。 我的脚下一蹬,两只手便抱住了旁边元始天尊的脑袋,然后身子打了个圈儿,双腿便狠狠朝着不净大师的下盘扫了过去。在这种高空决斗,抢得就是脚下的方寸之地。 因为我知道此战事关重大,所以一开始就使出全力,不敢有任何怠慢。而不净大师依旧不慌不忙,突然从背后摸出样物件儿来往我面前一晃,说左飞,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惊,那物件弯弯曲曲、造型奇特,通体呈龙身状,还散发着幽幽蓝光,竟是回龙刀! 1796 孽徒,还不束手就擒 回龙刀的工艺复杂、材质特殊,世界上绝不可能有第二把。 而且刀尖上还有暗红色的血迹,那是钟力的血,所以我很确定,这就是黄杰的回龙刀!既然是黄杰的刀,为何会出现在不净大师的手里?明明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我还在房顶上看到了手持回龙刀的黄杰! 这一个多小时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杰可是说过“刀在人在、刀弃人亡”这样的话的啊!回龙刀就是他的生命,除非他保证一定能拿回来,否则绝对不可能轻易脱手。 看到回龙刀的那一刹那,我的脑子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都木了,准备踢向不净大师的脚也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就半挂在元始天尊的脑袋上,呆呆地看着不净大师手里的刀。 “怎……怎么在你手上?”我颤颤巍巍地问,双手也开始慢慢发起抖来。 “哈哈,你猜?” 不净大师突然举起回龙刀,猛地一刀劈在我的胸口。 因为我整个人都是木的,所以完全忘了抵抗,这一刀结结实实地劈中了我,然后我的身体径直而下,重重地摔在大殿的地上,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哈哈哈哈哈…… 不净大师的大笑声回荡在大殿之内,他站在已经失去脑袋的太上老君的身上,一派唯我独尊、掌控天下的狂妄姿势,回龙刀仍在他的手中。 我身上穿着乌金蝉,这一刀当然没有伤到我,我虽然从七八米的高空摔下来,可我的身体度本来就强于常人,所以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地板反而被我砸了个坑。 我没事,可我仍旧呆呆地看着不净大师手里的回龙刀,仿佛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眼里只有那柄弯弯曲曲的刀。我知道那柄刀对黄杰的重要性,也记得他为了得到这柄刀,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不惜忍辱负重地跟在马大眼身边做徒,更记得当猴子把这柄刀送给黄杰时,黄杰那双几乎完全通红的眼睛…… 这几年来,除非特殊时刻,否则这柄刀一定不会离开黄杰的身体。他吃饭时带着、睡觉时带着、上厕所带着,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寸步不离,我们都笑话他,说他对这柄刀,比对阿丽丝还亲。 回龙刀对黄杰来说有多重要?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可以没有我的命,但是不能没有回龙刀。” 他这么爱刀如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回龙刀交到敌人的手上,除非……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不净大师还在哈哈大笑,而我躺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喃喃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不净大师嘿嘿地笑,说你想知道吗,你求我啊? 我完全没有尊严、完全没有底气地说:“求求你,告诉我……” 不净大师笑得更开心了,说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咱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琢磨着啊,既然两边的人都打起来了,你那边肯定没有帮手,所以你计划来袭击我的时候,我也去袭击了你。你以为你杀死一个钟力,我就找不到你们的藏身之处了吗?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啊,哈哈哈哈…… 在不净大师的大笑声中,我想起一个人来,二胖。 开二胖狗肉馆的那个二胖。 钟力说那是他的朋友,还让我约刘占山等人在那里见面,而钟力又是不净大师的人,那么…… 可恶,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我的心中充满懊恼和自责,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然后呢?”我呆呆地问。 “然后啊,就顺理成章喽,我带着人杀向那栋老式的筒子楼,本来想把你们一网打尽的,结果你却不在,真是让人扫兴……不过收获还算不错,冲言道长的一大家子、红袖、黄杰,全死在了我的手上,这柄回龙刀自然也到我手上喽……我看这玩意儿沉甸甸的,确实不错,又舍不得扔,所以就带回来了啊!” 啊…… 我疯狂地大吼起来,整个人也一跃而起,疯狂地冲向了那尊太上老君的像。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真的听不净大师说出来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否则黄杰这种刀不离身、把刀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怎么舍得把刀给了不净大师? 黄杰现在身受重伤,断断不是不净大师的对手,而红袖和冲言道长的一大家子又是砧板上的鱼肉……我简直不敢想像当时的惨况。 黄杰是真的死了! 怪不得我刚进来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不净大师,原来那个时候他还在路上;怪不得他能这么气定神闲地面对我,原来是有制约我的法宝。 混蛋、可恶! 我疯了一样地冲向太上老君的雕塑,这一次我没有再攀爬而上,而是疯狂地伸手抓向雕像,先是双腿被我撕扯开来,接着整座雕像都跟着轰隆隆地塌陷下来,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神顿时成为了一团废墟。 我满脑子想得都是刚刚认识黄杰时的情景,那个会和猴子一样到处跟人借五块钱,还会唱最炫民族风,看很逗逼,实则很严肃、很冷酷、很冷血的那个家伙,就这么没了? 不净大师显然没有想到我挨了一刀还能如此生龙活虎,在我轰碎了太上老君的像后,又赶紧跳到了元始天尊的像上。而我又冲了过去,再次使出缠龙手来疯狂地抓着,轰隆隆隆隆,元始天尊的像也塌了下来,溅起满地的烟尘和灰土,四处都是破碎的石头块子。 在我们之中,黄杰是最没天分、却最努力的一个,我们几人加起来也不如他努力。因为儿时的经历,所以他想扬眉吐气地活着,他想出人头地,他想飞黄腾达。 虽然他连迷走神经都找不到,可是劈砖却劈得比谁都努力,后来得知自己无法练气,也从未自暴自弃,开始走上一条毫无捷径、唯有勤奋的练体之路。 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在修习;我们睡觉的时候,他在修习;我们玩闹的时候,他在修习;我们喝酒的时候,他在修习……皇天不负有心人,在11号训练营的时候,他的武力值甚至成了我们之中最高的一个…… “操,你他妈疯了?!” 不净大师骂骂咧咧的,又跳到了灵宝天尊的头顶。 我毫不犹豫地再次冲过去,疯狂地抓向灵宝天尊的身体,轰隆隆的破碎声响起,巨大的雕塑再一次倒塌下来。这一次,我心里没有再默念什么三位天神请见谅之类的屁话,为什么不净大师将你们踩在脚底,你们连屁都不敢吭一声,而我如此地尊重你们,你们却要这般待我?! 去死吧,都去死吧! 随着第三尊雕塑轰然倒塌,不净大师的身子终于落地,烟尘激荡之中,我赤红着一双眼睛朝他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我大吼。 “就凭你?!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尝尝我篡天珠的厉害!”不净大师收起回龙刀,手持佛珠朝我砸了过来。 按照我原先的计划,我和不净大师交手之后,我会防守为主、进攻为辅,尽量多的拖延时间,等刘占山等人搞定那七个小和尚,我们几人合力将不净大师给杀了。 即便没有他们的帮忙,句我一个人和不净大师单挑,我也应该发挥缠龙手灵巧的特点,以己之长去对他之短,和他玩近身的技巧战。可是现在,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我全身上下都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杀气,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杀了不净大师,为黄杰报仇! 转眼间,我和不净大师已经交手十余个回合。 不净大师使得是伏虎拳,只是他将佛珠当成了自己的拳头,这套拳法的特点就是刚猛霸道——既是伏虎,怎能不猛?再配合他那串霸道无双的篡天珠,当真是天无缝、完美无间。 而我却完全不惧,就是和他以快打快、以猛对猛,我就是想在最快的时间内干掉他,其他的什么都不想。我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只是想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用我的缠龙手,去对他的篡天珠。 砰砰砰砰砰! 篡天珠击在我的手掌之上,一下又一下,缠龙手本来就不是力量型的,便渐渐有些支撑不住,脚步也慢慢往后退着,可我还是疯了一样地和他打着。 我的脑海中满是黄杰的身影,我还是无法接受那个强得离谱的家伙就这么不在人世了。黄杰,你怎么敢就这么走了,你不是让我处理完事就尽快到东洋和你们汇合的吗? 你这样子,让我以后到了东洋,还怎么面对猴子他们?! 是不是只有死,才能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用我的死,来换回黄杰的生!只要黄杰能活过来,我愿意付出一切啊! 不知不觉,我的眼泪已经润了眼眶,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砰! 不净大师的篡天珠再一次击了下来,我的双手没有挡住,篡天珠直冲而下,狠狠撞在了我的胸口。我“哇”地一声吐出口血,身子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骨碌碌,我的身子滚出大殿之外,还顺着台阶滚了下来。 我的剧痛,耳朵里嗡嗡直响,脑袋里面也是一团乱麻。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一双脚已经踩在了我的胸口,胖乎乎的不净大师弯下腰来,笑呵呵道:“左飞,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想等那三个家伙搞定我的七个徒,然后再进去帮你杀我是不是?你算盘打得不错,可你看看,真的如你所愿么?” 我回过头去,只见旁边叮叮当当一阵乱打,刘占山、马大伟、江若海三人还在和那七个小和尚打着。他们三人的实力本来不低,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个个身上都挂了彩,根本打不过那七个小和尚,而那七个小和尚的长剑你来我往,单个看着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一旦配合起来,剑势却如落雨牛毛一般绵密,堪称绝妙无双。 “这叫太极剑阵,还是冲言道长传的呐……”不净大师嘿嘿笑着:“说起来,冲言道长真是个能人,可惜啊,可惜……” 我又看向其他人,星火各处的老大仍和十二金刚在打着,倒是各有胜负。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轰轰轰的喊杀之声,似乎有千军万马而来。 不净大师更开心了:“你听,我的援兵们回来了……” 我的心,如坠谷底,我知道自己败了,彻底地败了……我自己败了还不算完,还搭上了这么多星火成员的命,而且,连黄杰都死了! 能陪着黄杰一起死,大概也是我能唯一做到的事了吧。 兄,我来了,黄泉路上一起走吧。 泪水再一次涌出我的眼眶…… 不净大师本来是笑着的,可是笑着笑着,突然就不笑了,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惊恐起来。我奇怪地看向四周,发现竟是一大群身穿素、手持长棍的和尚奔袭而来…… “孽徒,还不束手就擒?!”一个雷霆般的声音突然遥遥而来。 1797不净大师之死 这个声音如同轰雷一般炸响,而且气势十分强大,现场每一个人都受到了影响,无论是动弹的还是不动弹的,都忍不住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回过头去看那个说话的人。 我也回过头去张望,发现一个身穿暗红色袈裟、瘦骨嶙峋的僧人正缓步走来,正是清凉寺的住持,玄慈大师! 玄慈大师的出现着实令我意外,其实之前在寺里的时候,我如果向他求助,他恐怕也会帮忙,但是此事涉及国家机密,所以我也没有多言。此时,在关键时刻,玄慈大师突然带着援兵登场,怎能让我不激动! 而且,他刚才称呼不净大师是孽徒,我这才想起不净大师的来历,据说是被某寺庙给赶出山来的,难道玄慈大师就是他曾经的师父?这么一来的话,还不是耗子遇上猫,只有等死的份儿么?! 玄慈大师一步步走来,步履坚定、眼神凌厉,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净大师,浑身散发出的气场更是可怕到了极点,使得现场所有人都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再反观不净大师,面色苍白、额头渗汗,口里喘着粗气,一张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两条腿也微微地打着摆子,情不自禁地慢慢往后退着,还真像是耗子遇见了猫。 突然出现的和尚们将现场团团围住,刚才打架的人也都不知所措地站着。转眼间,玄慈大师已经来到我的身前,先是低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狠狠瞪向不净大师,说孽徒,还不跪下? 不净大师浑身发抖,双膝一弯,当即就要跪下。但是猛地,他的腿又直了,着头皮说道:“玄慈,当初是你将我逐出山门,我已经不是你徒了,你凭什么还要让我跪下?!” 玄慈大师冷笑一声,说好,我本来想给你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不客气了!说着,玄慈大师便扬起手来,准备号召四面的和尚们进攻。 而不净大师大叫了一声慢着,说玄慈,你可考虑清楚了,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要是真敢多管这个闲事,我就烧了你的庙,砸了你的寺! 玄慈大师眯起眼睛,说不净,我当初收你入门的时候,便已看出你六根不净,所以才给你起了这个法号,望你能时时提醒自己、审鉴自身,可惜你后来做事越来越张狂,我才只好将你逐出门去。不想你仍旧执迷不悟,而且行事越来越恶,竟将中原大地搞得一团乌烟瘴气,现在更是口出狂言,还要烧我的庙、砸我的寺,我就算已经不是你的师父,可你一身功夫却是我传,今日我要替天行道、除此恶贼! 玄慈大师一声令下,四周的和尚便一哄而上。这些和尚的本事其实一般,不过他们有个独门阵法,叫做达摩棍阵,上百人一起使出来,当真叫个鬼哭狼嚎、天地变色,比那七个小和尚的太极剑阵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当即便把十二金刚、七小和尚团团困住,星火的人则都退到了一边。 刘占山、马大伟、江若海三人赶紧奔到我的身前,他们仨伤痕累累,都是一脸惭愧的模样,向我说对不起,没有将那七个小和尚及时干掉。我摇头,说是我的错,我没有调查清楚这七个小和尚的真正实力! 江若海叹了口气,说别说您了,就是和不净秃驴打过不止一次交道的我们,也不知道他身边的七个和尚还有这种实力,还好关键时刻这玄慈大师赶到,否则咱们真要全军覆没了!这次也算天降贵人,咱们才能逃过一劫,只要玄慈大师料理了不净秃驴,咱们就算能大胜而归了! “大胜而归”这四个字刺痛了我的心,因为我一下就想起了黄杰,想起了红袖,想起了冲言道长的一家子……我的怒火再次丛丛而生,抬头一看,只见玄慈大师已经亮出他手中的杵,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瑟瑟发抖的不净大师,准备料理门户了。 我一下跳了起来,说玄慈大师,让我来对付他! 玄慈大师疑惑地回过头来,似乎不明白我的用意,我走过去,低声说道:“我有几个朋友死在了他的手上,我想亲手报仇!”而且,回龙刀还在他的手上,我想要夺回来。 玄慈大师明白了我的用意,问我有没有把握? 我说不管有没有把握,我都要亲手杀了他! 玄慈大师说好,便往后退了一步,给我腾开了地方。不净大师一看是和我打,登时脸不白了、腿不抖了,冷笑着说道:“好啊,死之前还能拉一个垫背的,不错、不错!” 说着,不净大师便脚步一闪,手持佛珠朝我冲了过来。 我呼了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冷静,一定要亲自手刃不净大师!我的实力就算比他差一点,可我只要发挥自己的长处,不再和他碰,必有办法取他性命! 四周一片混战,清凉寺的达摩棍阵大显神威,不净大师的手下一个又一个地倒了下去,而我和不净大师也迅速交上了手。 不净大师的招式还是至刚、至猛,而我不再和他拼,而是发挥擒拿手的长处,尽量多的和他搏战,同时身子闪躲腾挪,不给他佛珠砸中我身体的机会。 我的双爪纵横交错,不断去抓不净大师的手腕、胸口,有时候还歪倒在地,去抓他的膝关节。不净大师同样打得很稳,一点不骄不躁,一串佛珠左劈右砸,发出轰轰轰的破空之声,威力惊人。 我们两个从大殿门口一直打到偏殿门口,一直维持着不上不下的局面。高手搏斗,有时候就是一招定生死,但是这一招迟迟都出不来,两人也都十分谨慎和小心,所以只能这样磨着。 玄慈大师和刘、马、江三人始终紧张地注视着我们的搏斗。 很快,四周的混战都平息下来,清凉寺的达摩棍阵取得了空前的胜利,现场不净大师的手下全部被俘。面对这种情况,不净大师不心慌是不可能的,忍不住朝着四周望去,看看自己的援兵有没有到。 高手相争,最忌讳的就是分神。 一招定生死的机会来了! 我迅速出招,放弃杀伤力很强却成功率很低的混元归一,转而抓住不净大师的另一只手腕,同时迅速攀沿而上,一记旋转乾坤使出。就听咔嚓一声,不净大师的左臂被我卸了下来,这一招猝不及防,不净大师忍不住叫了一声,同时将手中的篡天珠狠狠砸向我的脊背。 砰! 这一记结结实实地打中我的身体,而我死死抓着不净大师的胳膊,方才使得自己的身体没飞出去,同时一记大摔碑手使出,不净大师的身子被我反手撩飞了出去。 不等不净大师落地,我又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小腿,咔嚓一声将他的腿也卸了。 高手相争,有时候就是一招,只要抓住这关键的一招,那么胜利就会压倒性地袭来!依旧不等不净大师的身体落地,我的双手抓着了他的腰间,使出缠丝手来,顺着他的脊椎往前抓去。 咔、咔、咔、咔、咔…… 不净大师脊椎上的骨头,尽数被我捏断! 这是人身上最关键的一截骨头,就算他不死,也成了一个废人。这一招极其、阴狠,就连玄慈大师都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净大师的惨叫声响彻整间云松道观。 砰! 不净大师的身子重重落地,而我猛地扑上前去,一招混元归一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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