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男女之情知之甚详。皇帝就不信,如果没有其他女人,裴纪安会突然闹着要退婚。皇帝问:“你这样做,是自作主张,还是征求了家族同意?” “父叔并不知晓。”裴纪安将这些话说出来后,他明明知道前方是暴风雨,心情却奇异般的平静,“臣之后会向父亲、祖母请罪。臣自知对不起圣人,对不起广宁公主,但婚姻之事不能勉强。圣人若要责罚,臣绝无二话,但请圣人勿要拿广宁公主的终身开玩笑,之后,务必给广宁公主择一名佳婿。” 皇帝听完,都不知道该说裴纪安多情还是绝情了。说他多情,他在吐蕃派人来洛阳求亲的节骨眼退婚,连青梅竹马的情谊都不顾。说他绝情,他却给出了避难的法子,还再三让皇帝好好给李常乐挑驸马。 裴纪安心里完全没有李常乐啊,连再等几天都受不了。 皇帝闭上眼睛,觉得这一天十分迷幻。先是太子来了,要送自己的嫡亲妹妹出去和亲,再然后准女婿来了,要和小女儿退婚。 皇帝不知道裴纪安这样说,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还是单纯的没有爱。 皇帝靠在塌上,片刻后,无喜无怒地说道:“你出去吧。” 裴纪安抬头,目光欲言又止:“圣人……” “出去。” 皇帝语气依然温和,裴纪安却从中听到了危险意味。无论如何,李泽都是一个帝王,裴纪安不敢再挑战帝王的忍耐底线,叩首行礼:“臣遵命。” 裴纪安从地砖上爬起来,静悄悄地退下。裴纪安走后,皇帝疲惫地叹了一声,他面貌病弱,但语气却让人心惊胆战:“裴纪安刚才去见谁了?” 内侍心生害怕,为难道:“圣人……” “说。” 皇帝语气低弱,内侍却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内侍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无奈道:“裴拾遗从仁寿宫出去后,先去了镇妖司,然后出宫,似乎去找一户姓郑的人家。” 皇帝不知道郑家是谁,但是,他也不必知道。一切和皇帝的预料别无二致,裴纪安悍然退婚,甚至不惜自毁前程,都是为了李朝歌。 皇帝突然觉得累极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他睁开眼,看向不远处的桌案。那里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张写了一半的圣旨。 盛元公主嘉慧孝谨,天赋非凡,令其入道供奉太上玄元皇帝,修习道法,传承先祖。 太上玄元皇帝是李耳,李唐开国时为了抬高家族底蕴,曾认李耳为祖先。所以李唐皇子公主素有入观做道士的习惯,李朝歌会降妖除魔,送她去当道士简直名正言顺。 入了道六缘皆空,吐蕃总不能要求方外之士和亲。但皇帝这里还没写完,裴纪安就跑过来了。 还说要和李常乐退婚。 窗外大雨滂沱,皇帝听到雨水砸在屋檐的声音,突然想起当年也是一个雨天,大兄刺杀二兄失败,二兄反过来举报长兄谋反。两位皇子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父皇无奈,忍痛同时废弃了两个儿子。 之后,皇位才落到李泽头上。 李泽平静地想,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皇宫是个轮回,从未落空。 · 雨还在下,裴纪安离开后,李朝歌毫无波动。于她而言,这只是一个无聊的插曲。李朝歌慢悠悠走出廊庑,莫琳琅站在出口,看到李朝歌,欲言又止:“公主,刚才裴拾遗走了,看表情不太对劲。你们说了什么,他没事吧?” 李朝歌不在意,眼神瞥都没瞥一下:“没说什么,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反正现在下雨不能走,再去郑娘的房间里看看吧。” 莫琳琅想到刚才裴纪安眼睛都发红了,而李朝歌心里只有案子,莫琳琅暗暗叹息,再没有多说,跟着李朝歌往命案房间走去。 李朝歌正在郑娘的房间里找东西,门外忽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李朝歌回头,看到一个公主府的家奴冒着雨冲来,李朝歌怔了一下,本能地皱起眉。 刚才她就觉得不对劲,裴纪安今日应该在皇帝身边当值,他冒着雨跑到郑家,所为何事?可是后面裴纪安执着于替身的事,李朝歌忘了,裴纪安也没说自己的来意。 现在,公主府的人也来找她了。李朝歌收敛起神色,电光火石间划过一个猜测。 果然,家奴跑到门口,身上雨水滴滴答答往下坠落。家奴连脸都来不及抹,慌忙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东宫向圣人提议,想送公主去吐蕃和亲。” 第95章 抢亲 莫琳琅听到公主府家奴的话, 愣了下,眼睛猛地瞪大:“什么?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家奴焦灼地看着李朝歌,连眼睛上的水滴都没工夫擦, “太子和太子少师今日去给圣人侍疾, 已在仁寿殿谈了许久。公主, 您快想想办法吧!” 莫琳琅又急又气, 李朝歌在东都降妖除魔,保家卫国,到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竟然就要被送去和亲?皇宫里那群人有危险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 如今安全了,反倒想着坑害功臣? 莫琳琅无比愤怒,然而李朝歌却很平静,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李朝歌重生后, 一早就有意识地往皇宫里塞耳目。天后反应快、威慑强,就是因为耳目众多, 遍地拥趸。李朝歌现阶段不敢和天后比,但是慢慢在深宫里渗透,也非难事。 她在皇帝身边的宫女中安插了自己人, 不多, 也就一两个。但是眼线精贵不精多, 只要在风吹草动时能及时传出情报,就已足够。 宫人听到了太子和皇帝的谈话, 赶紧传到外面。公主府的人接到消息, 在镇妖司找不到李朝歌,就连忙追到郑家。 李朝歌其实觉得以皇帝的心性,不会送女儿去和亲。天后那么好脸面的人, 也必然不依。但是,万一呢? 李朝歌不敢赌皇帝的爱心和天后的怜悯。这两位都是政治家,李朝歌自问没有重要到让皇帝天后为了她反目,如果皇帝和天后私底下达成什么协议,那李朝歌就完了。 李朝歌前后两辈子,从来不信别人,只信自己。她不能被动地等待审判,她必须要做些什么,阻止自己被送去和亲。 公主府家奴和莫琳琅都紧张地看着李朝歌,而李朝歌回眸,久久注视着窗外的雨,突然问:“今日是七月十七?” 李朝歌这话没头没脑,莫琳琅没想懂李朝歌问这个做什么,点头道:“是。” “十七啊。”李朝歌悠然念着日子。她拿起披风,反手一转系到自己身上,对莫琳琅说:“一会等雨转小,你带着其他人去郑家院子里搜查,如果发现痕迹和证据,全部带回镇妖司。之后,你们就可以下衙了。” 莫琳琅微怔,不解地问:“公主,那你去哪儿?” 听李朝歌这话,她并不和他们一起行动。李朝歌要去做什么? 李朝歌一言未发,她系好披风,大步走向门外,声音冷清坚定:“备马。” 郑父在前厅坐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今天郑家格外热闹,盛元公主上门查案,没过一会一位姓裴的世家郎君来了,裴郎君走后没多久,盛元公主府的家奴也找上门。 郑父莫名心慌,他总觉得,有些大事要发生了。 郑父握着手踱来踱去,他正六神无主,突然见盛元公主穿着披风,大步从后院走来。郑父愣了一下,赶紧迎上前:“公主,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您要去哪里?草民备好了酒菜,您不坐一会吗?” “不必了。”现在的李朝歌和刚才判若两人,她面容冰冷,眸色漆黑,眼角的泪痣艳中带煞。郑父见到这样的李朝歌,都被吓住了。 饭厅里正在喝酒的镇妖司诸人听到声音,连忙追出来。李朝歌接过斗笠,手指轻轻将系带扣住,她不等镇妖司的人靠近,就翻身一跃坐到马上,朗声道:“尔等听从莫校尉号令,悉心查案。若敢偷懒或不敬者,军法伺候。” 李朝歌的披风是绢丝制作,外面涂着桐油,雨雪不侵,她说完,不待众人反应,就长勒着马,疾驰而去。 众人看着李朝歌戴着一顶斗笠,划破雨幕,顷刻冲入白茫茫的水雾中。马蹄踏在水洼里,溅起高高的水花,李朝歌披风在风雨中飞舞,像是一柄利刃,狠狠划开混沌的世界。 镇妖司的士兵们看着李朝歌的背影,不由询问身边人。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 这场雨来的迅疾,没人想在这种天气出门,少数没来得及回家的路人挤在街边屋檐下,骂骂咧咧地等着雨停。街上突然传来马蹄声,他们惊讶地抬头,看到一个女子穿着黑披风,如一阵风一样席卷而过。东都大街难得这么空旷,李朝歌骑着马,一路放开了速度,很快就到达盛元公主府。 公主府里面的人看到李朝歌,慌忙迎出来:“公主,您怎么回来了?快去找伞!” “不用了。”李朝歌扶起斗笠,水珠顺着笠檐滑落,如断线的珍珠般散开。李朝歌衣袖已经湿了,袖口贴在身上,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召集公主府所有府兵,半炷香内集合。” 公主府长史吓住了,慌忙问:“公主,您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召集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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