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书、侍郎,但一定知道大理寺。三法司最高机构,管京城内外各种刑民案件,他这是扯着老虎尾巴喊救命——找死啊。 摊主吓得站直了,他顿时生意也不做了,拉起摊子就跑。李朝歌被撞了一下,手里的书掉落在摊子上,随着摊主一起跑远了。 李朝歌遗憾地拍了拍手:“我还没看完呢。” “少看这些东西。”顾明恪一本正经道,“都是凡人臆想,遇到鬼早早劝对方投胎才是正事。阴阳殊途,人竟碓谝黄鹬换岷θ撕己。” “我知道。”李朝歌瞪回去,“我又没嫁给鬼,你骂我做什么?” 顾明恪被噎住,无话可说。这时候书坊主出来了,说找到了书,但有好几版,不知道顾明恪要哪一本。顾明恪进去随书坊主挑书,李朝歌懒得走,就站在外面等他。 南市门口传来喧哗声,似乎非常热闹。街上百姓纷纷伸脖子看,李朝歌随便扫了一眼,发现好像是哪家家眷出行,就习以为常地收回眼睛。 李朝歌见惯了各种排场,两旁的百姓却不同。一伙人汇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道:“外面又是谁?” “好像是张家的人出行,排场好大,把一条街都清空了。” “张家?”说话的是一个有些胖的妇人,她啐了一口,骂道,“不得好死的人家。也不看看自己家是什么德行,装什么装。” “赵嫂子,他们占了你们家的祖宅,钱给你们了吗?” “哪有。我们家住了三代人的房子,他们说占就占了。我婆婆去京兆府鸣冤,衙门一听是张家,说都不让说,直接把我们轰走了。”“听说张家又要盖新宅子,这回,他们看中了洛滨坊的地,现在正强逼着洛滨坊的人签字画押呢。” “他们家哪来这么多钱?” “能是哪儿来的,还不是从我们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赵嫂子骂道,“我姑子家在城外有一百亩良田,全家就指着这个吃饭呢,结果张家看中了那里挣钱,硬抢了过来。张家说得好听,说是奉了女皇的旨意,要在京郊建庄子,以迎接御驾,如果我姑子家不给,那就是不敬天颜、意图谋反。去年谋反案查成什么样子,我们老百姓哪敢牵扯到这些罪名里,只能含恨转卖了。上好的水田,你们猜他们给多少钱?” “多少?” “一亩才五贯钱!” “什么?”众人纷纷大惊,一亩旱田差不多都有五十贯,张家只给五贯,这厩烙惺裁辞别? “不光是我姑子家,他们邻里的农田都被张家抢走了。一个老婆婆不服气,去里正家伸冤,被张家的狗腿子推倒,当场摔断了腿,没过几天就死了。就这样村官屁都不敢放,还替张家过来做说客,给了他们三百贯钱,让他们远远搬走。”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赵嫂说起张家来气得咬牙,完全不在意这是外面,张口就敢骂女皇的新宠。 这群人聚在另一边说,李朝歌耳力好,全部听到了。她心里暗暗叹气,二张兄弟得宠,无论去哪儿都呼风唤雨,颐指气使。张家其他人跟着鸡犬升天,这段时间以来大肆敛财,兼并土地,搜刮民脂,甚至敢收外地官员的孝敬钱。众人只能看到二张风光,却不知二张脚下,有多少百姓不堪其苦。 顾明恪从书坊里面出来,见李朝歌有些出神地站着,问:“怎么了?” 李朝歌摇头,道:“没什么。你拿好了?” “嗯。”顾明恪道,“走吧,回府。” 李朝歌竟嗣縻〈幽鲜谐雒牛正好就饷娴亩游椴良缍过。张彦之骑在马上,余光隐约扫到一个背影。他一怔,立刻惊喜地回头。 前方正是他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女子,但是很快,她身边就跟上另一个男子。 他们手里拿着东西,一边走一边说话。两人没有带侍从,就如一对寻常夫妻,散衙后来市集买东西,买到了就一起回家。 平淡,普通,一点都不浪漫,却极其真实。 周围人见张彦之回头,纷纷围上来讨好:“五郎,您看中了什么,小的这就给您买过来。” 张彦之盯了那个背影良久,缓慢摇头:“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二张兄弟的堂兄乔迁,大肆庆祝,后来因为张彦之、张燕昌亲临,许多人闻风赶来,灯火达旦,闹了整整一夜。这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东都里有人失意就有人风光,每年都有新的宠臣一掷千金,二张兄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李朝歌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她回府后看了会书,然后就洗洗睡了。 但是第二天,李朝歌去衙门时,却得知昨日张府宴会上闹了些小小的不愉快。 本来夜里好好的,宾主尽欢,所有人都玩得很开心。但是大清早,解除宵禁的鼓声刚刚敲响,张家奴仆开门时,发现自己家大门被人泼了漆,写了大字。 “一日丝,能作几日络?” 这句话乍一看没问题,但仔细看,就发现此话非常阴损。丝音类似死,络音类似乐,连起来读,那就是你总有一天要死,现在还能作几天乐? 张彦之的堂兄修宅子时,为了颜面,侵占了半坊之地,打通了外面坊墙,将自家正门大摇大摆地开在大街上。张府大门上被写了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看了个清楚,不少人在背地里偷笑。张家气得不轻,站在门口骂了一上午,呵斥偷偷写字的人出来道歉。 自然是没有人出来的。张家知道气也没用,他们骂够了后,就将门上的字擦去,重新刷了漆。结果,第二天一早,他们家大门又被写字了。 还是原来那句话,一日丝能作几日络,位置、内容丝毫不变。张家堂兄气得跳脚,他立刻让人擦净,晚上派了家丁严密盯梢,看看是谁敢舅作对。但是第三日、第四日……一直持续了六七天,不管张家堂兄夜里如何防范,白日如何威胁,擦干净的大门第二日一早准会被人涂字。盯梢的家丁从一个增加到十个,始终没人能说出来,那行字是怎么写上去的。 张府被人涂字的事顷刻间就传遍了,李朝歌只当个笑话听,但是没想到一日下朝,李朝歌被女皇叫到大业殿。 二张兄弟被女皇允许上朝,此刻也陪在女皇身边。张彦之坐在一边写字,张燕昌靠在女皇身边,轻轻给女皇捶腿。李朝歌进去后一眼都没往旁边看,端端正正给女皇行礼:“参见圣上。” 李朝歌从容镇定,仿佛二张兄弟不存在。在李朝歌进来前,张彦之暗暗忐忑了很久,他担心李朝歌看不起他的身份,担心她对他露出嫌恶之态,但是等她真的进来,并且如他所愿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波动后,张彦之反而难受了。 面露不悦至少说明她看不惯,而她却毫无表情,仿佛她完全不在意张彦之在干什么。 张燕昌坐在女皇腿边,女皇毫不在意,就如脚边窝了只小猫小狗一样,神态如常地纠畛歌说话:“朝歌,近来张府的事,你听说了吗?” 李朝歌眼眸动了动,问:“是张府门口被人泼墨一事吗?” 女皇颔首:“是。” 李朝歌想到殿中的二张兄弟,心里了然,必然是张家堂兄向张彦之、张燕昌告状,张燕昌又闹到女皇跟前。李朝歌觉得无语,隐晦道:“泼墨是民间纠纷,应该让京兆尹接手。圣上叫儿臣来是为何事?” 女皇说道:“京兆尹问遍了张府周围的百姓,无人看到是谁动手。连着六七日写诅咒之语,还能躲过所有人眼睛,这其中恐怕另有蹊跷。” 李朝歌心里嗤了一声,心道问张府周围的百姓当然一无所获,他们恨不得张家倒霉,就算知道是谁也不会说。李朝歌道:“兴许是张府以前得罪的仇家?” 女皇摇头:“洛阳百姓安居乐业,张家也与人为善,他们会得罪谁呢?就算真有人看不惯张府,也无法绕开重重监视,接连七日在张家大门上涂字。极有可能,这是妖魔作祟。” 李朝歌一听就有不祥的预感,果然,随后女皇就说:“张府遵纪守法,绝不能受此等轻侮。朝歌,张府泼墨一事,就由你来彻查吧。”李朝歌极不情愿,张家干了什么事自己没数吗,还好意思告御状?李朝歌完全不想接这个案子,但是女皇执意,说了几句就让李朝歌出去查案子。 女皇还特意交代,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敢不给二张兄弟面子,那就是不给女皇面子,女皇绝对饶不了他们。 李朝歌不情不愿地领命。她走出大业殿,没走几步,后面有人叫她。 “盛元公主,请留步。” 李朝歌回头,看到是张彦之,疏远地问:“什么事?” 张彦之赶上前,给李朝歌行礼。他一双眼睛盯着李朝歌,说道:“多谢盛元公主出手相助。臣堂兄家的事,就有劳公主了。” 李朝歌心里冷笑,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接这种事。她就算去查偷鸡摸狗,也好过给张府查案。 李朝歌敷衍地应了一声,说:“不用谢我。皇命在上,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张彦之苦笑,他当然看出来她不愿意接。可是他存了私心,借机诱导女皇,让女皇把这个案子给了李朝歌。要不然除了这次,张彦之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机会纠畛歌说话。 张彦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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