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敢置信:“你叫我什么?” 音乐震耳。 丛安河仔细回忆报名表上姓名一栏。音响里鼓点敲到最后,他将领带的结勒紧,手上陡然失了准头。 左三没站稳,被扯得一个踉跄,回神时耳廓拂过温热吐息 秉着不歧视原则,丛安河埋首认真整理领结,确认道。 “高三二十六班的物理课代表,A型血,” “戚不/举,” “是你本人没错吧。” 左三喉结微动。 丛安河把领带塞进他西装,为了避光,他笑时垂下眼睛,重复一遍:“成人快乐。” 戚不照不会忘记那个下午。 被领带扼紧命门的一瞬,他惯性向前倾去,后颈莫名胀痛。姓丛的老师近在咫尺,他本能耸动鼻翼,把空气揽进肺里。 油漆,木屑,鲜花和涤纶。气味繁复,转瞬却淡去。 新的东西出现了毫无预兆,他闻到柑橘与海。 人用接触的一切构筑世界,他像活在Seahaven的保险推销员,安睡在箱子里的第十八年,丛安河掀开他的穹顶,于是嗅觉有了形状。 世界翻覆畸变。 他纵身一跃,死地处新生。 作者有话说: Seahaven:桃源岛,电影中楚门生活的巨型摄影棚 说人话就是,戚不照分化了。竞赛制度架空,设定为剧情服务,请勿考究。 第1章 矫情怪和野心家 毛巾是薄荷绿,布料柔软,洗涤液香气淡淡。戚不照食指并中指扒开,问他怎么想起来的。 丛安河说不出具体时间,往前想,似乎雨夜门口的第一眼便觉熟悉。他没蠢到以为在演红楼梦,随便抓个漂亮男人都是上辈子姻缘。 如果一定要找出锚点,丛安河答,野餐那晚。 从粤菜餐馆转战度假村河边,支起摊子玩儿完真心话大冒险,众人散席后,他推戚不照上那座木桥,碰巧在手机上刷到高中办成人礼的热搜。 像突然被撞碎蛋壳,内容物冲破卵壳膜流出来。 他从教时间不满一周年,为数不多关于成人礼的记忆除了自己毕业就是那天。 晃瞎眼的灯,不熟练的温莎结,他走到谁面前需要仰视,闭上眼只记得半张过曝的脸。 礼堂的冷气从下往上涌,他在鼓点末尾祝那个叫戚不/举的学生成人快乐。 “我提醒过你。” 戚不照把毛巾叠成只兔子,尽管看起来不太像。 丛安河狐疑:“什么时候?” 戚不照把毛巾兔子塞进他手里,让他拎着一只耳朵。 “第一天。” 交接时手指微松,如过载的沙塔,肥硕巨兔应声而散。 丛安河捏着长方形一角,似愣似怔地想了半天:雨天,黑伞,濡湿的裙摆与苍白的脸。 轮椅滚进来,然后。 “我叫戚举。” 丛安河捂住脸。 戚不照在他眼前情景再现,拿腔作调地重复。 “不/举的举。” “那张报名表”丛安河简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茅塞顿开后疑窦丛生,他干脆问他:“你改名了?” 戚不照:“” 戚不照:“你要不要看看我户口本?” 丛安河还有点羞赧似的:“算了,有点唐突。” 旧事在今晚重提,戚不照心里盘算着早该把陈家乐这害人精就地处决。 终日打雀,那日却让雀啄了眼。他把报名表扔给陈家乐,本意是让陈家乐帮忙处理一份垃圾,并没预想到后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连锁反应。 而后便是成人礼的两天前,班主任巡视自习课,出门前路过后门,敲敲桌子提醒他记得穿校服正装,铺在面前的是一份学生代表入选名单。 白纸黑字。 陈家乐没想到的大抵是负责录入审查的主任如此睁眼瞎,收到自己恶作剧的报名信息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戚不照名字填进六分之一。 好奇太久,戚不照忍不住问:“你那时候怎么看我的?” “哪个时候?”丛安河明知故问。 耐不住戚不照面皮厚过城墙,答:“知道我尊姓大名。” 事情过去五年多,奇异的是丛安河竟然还能回味起那刻心情。 诧异、怜悯、惊疑不定,悉数重现今日。他近乎慈爱,摸摸戚不照脑袋,坦诚道:“我那会儿想,叫戚不行也比叫这个好听。” 戚不照脸都绿了,丛安河顺毛捋,态度敷衍:“嗯嗯,我都理解。叫你戚很行好不好?” 戚不照觉得他不太理解。 丛安河半倚半坐上洗手台,大理石台面干燥,撑一会儿便触手温热。他一条腿垂着,碰了碰戚不照膝盖。 “小心眼,记仇记到现在。” 戚不照冤枉。他探手,开开合合摆弄反光的不锈钢水龙头:“不全是仇。” 丛安河垂头看他。 流水如逝去分秒,在池底积起小小一面镜。 “那是什么,因恨生爱?”丛安河问得直白:“真叛逆。” 戚不照扬起水花,弹在他脸上。丛安河没躲开,抬手擦了擦,又听他说:“毕业后我见过你。” 丛安河首先想起来的问的是,是在校门口贴的大字报上,还是警察局门口。 成人礼后戚不照离开学校一段时间,再回来事情已经闹出来。 戚不照手指蘸水,在灰白驳杂的大理石台面上画起符号:“这里。” 两三笔便捉住精髓,即便对面而坐形态颠覆也能很快辨认。丛安河愣了愣:“报春剧院。” 一笔抹掉,戚不照托着下巴笑笑。 “暑期档《赵氏孤儿》,你坐倒数第一排,散场后没走,盯着天花板看了二十分钟。” 剧院穹顶高悬,几排黄色小灯。他仰面朝天,分明在流泪。 “不止二十分钟。”丛安河更正。 “我只待了这么久。”戚不照问:“屠岸贾的死让你难过?” 丛安河坦白:“我顾影自怜。” “原来你想当赵武。” “没人乐意做赵朔,”丛安河问:“当时是不是觉得我特矫情。” 戚不照说还好,主要是胡子拉碴,认了半天才认出来。丛安河下意识摸摸下巴:“低潮期,理解一下。” 说完又改口:“算了,不用理解。” 戚不照仰头去看他,被他用食指戳中眉心。他说:“你顺顺利利的,那样才好。” 临近夜半,丛安河把戚不照送回房间。 戚不照没半分出息,顺走那条擦头发的绿色毛巾,推开门前单手摁住轱辘。两个轮子还玩急刹,丛安河简直怀疑他手掌泡过铁砂。 “你再和我说两句话。”他说。 土匪,没前没后的,丛安河问:“说什么?” “随便什么。” 丛安河也真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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