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被火烧的破破烂烂的衣裙,和双手上的伤痕,再看她可怜又难过的神情,最终,他心软了。 “好。” 他弯下身子打横抱起楚妙,快步走向书院,将她抱到了书案前,为她砚好墨,摆好纸笔,问道:“还要我做什么?” “你先出去。”楚妙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 萧容瑾“嗯”了一声,大步走出书房,亲手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楚妙看着摆在面前的纸墨笔砚,抬起剧烈抖动的右手,抓住了笔,却抖的更加厉害。 她用左手定住右手,一字一句慢慢记下长公主纹在身上的密文。 她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密文记在了宣纸上。 天色乌云微暗,云缝间偶有微光乍现,离天亮不过半个时辰。 楚妙跌跌撞撞的走到房门前。 萧容瑾听到里面的动静,先推开了门,楚妙体力不支,在萧容瑾开门的瞬间,倒在他的怀里。 “娇娘。” 她把手里拿着的密文,递给他:“杨家子弟和杨老将军惨死的过程,里面有很详细的密谋人员名单,你定要帮他们平反,也要保住萧家军。” 萧容瑾低头看她给自己的那一张纸,纸上面写满了字。 她用被火烧伤的手,将长公主身上的密文全部写下,就为了交到他手里。 “为什么不叫我帮你?”萧容瑾心疼极了。 楚妙伸手按压自己的胸口。 将密文抄录下来后,楚妙撕下自己的衣物裹住长公主的皮,塞在了衣物里。 她不让萧容瑾碰长公主之物,是想给长公主最后的体面,这也是长公主用自己性命换来的东西。 她笑了笑,看向天色:“长公主府应该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我要回去收纳长公主的骨灰,送她去临县。” 楚妙现在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不让她立墓碑。 她是皇室公主,皇帝亲自谋划,残害忠烈,她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她下嫁驸马,未能护好驸马一家,被兄长皇帝所害,害杨家双亲白发人头黑发人,郁郁寡欢而亡。 她又有何颜面与他同棺。 她是公主之身,可死后…… 她不想再做公主,却又亏对杨家人,她不敢自称杨家妻。 她这一生,风光一世,终成无名鬼! 第347章 萧容瑾按紧了她,迟迟没有动身。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受伤的双手。 楚妙在给长公主扑打身上的火燃时,双手手掌被烧伤。 事后抄录密文,她没有好好处理伤口,烧伤的地方血肉模糊。 她感觉不到痛,却痛在他的心里。 萧容瑾温柔的哄道:“娇娘,咱们先把伤处理了再给长公主收拾骨灰,听话。” 楚妙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掌烧的有些重:“爷爷说我这双手应该用来救人,要爱惜自己的双手……” 可她却救不了长公主。 “对,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要好好保护好它,我已经让王良医在外等候,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到时……我让流光送你回长公主府,就对外说,你与长公主被困火中,流光找到你时,长公主已经身焰火海,你也被焰火压身,烧伤了身子,昏迷至今,醒来后便立刻赶回长公主府。” “至于皇上那……”萧容瑾的眼中充满着杀意:“你若是不想再敷衍,可以不必回应皇上。” 毕竟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他愿意为楚妙做一切。 楚妙摇头:“阿瑾,我知道该怎么做。” 就算是为了萧家现在的平安着想,她也不能现在跟皇上撕破脸皮。 “让王良医帮我包扎伤口。”她低头看了眼满是焦洞的衣物:“不要让流光跟着我,我让音姣陪我回长公主府。” 萧容瑾眉头皱了一下。 楚妙不让流光跟着,是不想让昭元帝知道,在楚妙出事的第一时间,萧家的人就已经算计到楚妙有危险。 这样昭元帝在面子上,只会更加过不去,从而加快了萧家的亡路。 可他希望,跟她共同进退,而不是靠她娇弱的身子,冲在萧家人的面前。 但是最后,萧容瑾还是妥协了:“好。” …… 长公主府。 昨夜大火烧毁了长公主府三个院子,轰动左邻右舍的百姓。 昭元帝为彰显自己的贤德,特意开府向邻舍百姓求救灭火。 引来不少百姓提着水桶跑入长公主府灭火救援。 直至天亮,最后一个院子的火才被完全浇灭。 而平南王府得知长公主府走水的第一时间,也赶到了现场救援。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是来找楚妙。 可是,火烧灭了,楚妙却未找到。 平南王妃走到被火烧成一片废墟的院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娇娘,快找娇娘……” 崔公公说:“平南王妃,皇上早已下达命令,要全力救出世子妃,也许世子妃被压在废墟底下,很快便能找到的。” 很快便能找到…… 这崔公公若不是皇上跟前的人,平南王妃怕是要直接怼他:压下废墟底下的那还是人吗?还是你们皇上觉得娇娘会地盾之术,盾入废墟底下,这分明就是谋杀,谋杀! 平南王妃不能这样说。 她绷着最后一条线,等待萧家人回来告诉她:“找到了娇娘。” 然而…… 平南王顶着乌黑的面孔,从另一片废墟跑过来道:“夫人,没有找到娇娘。” 老大:“娘,没有找到三弟妹。” 老二:“娘,我也没有找到弟妹。” 老四、老五、小六小七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平南王妃身子没绷住,倒在了平南王的怀里,泣不成声:“他们说娇娘就在长公主的房里,怎么会找不到,衣物、首饰,总会留下一点东西,就算烧成了灰,那里面总有一堆是娇娘的,我这样回去怎么跟阿瑾交待。” 第348章 “夫人……”平南王见不得平南王妃这般痛苦,他搂紧了平南王妃的身子,命令几个儿子:“再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娇娘的骨灰。” “骨灰”二字落下时,平南王妃直接哭的转不过气来。 平南王听到她哭的没声,吓地用力掐她的人中。 几个儿子也纷纷上前,有人捏平南王妃的虎口,有人按平南王妃的肩膀。 这时,连刚出宫的金皇后也随昭元帝一块过来。 二人看到平南王妃深受打击的样子,双双面露着“不忍”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平南王妃才缓过气来。 此时,四周老百姓见平南王妃脸色好转,暗暗替她松了一口气。 昭元帝扫过百姓,而后上前一步,安抚平南王妃:“平南王妃,人死不能复生,楚妙她是随长公主去的……” 他说到长公主时,金皇后拿出手帕抹了一把眼泪:“可怜长公主遇人不淑,竟留奸恶婢子在身边,她趁着长公主病重,偷拿走了长公主房中贵重之物,又怕事情败露,索性纵火烧府出逃,皇上已经派人捉拿回来,当场绞死,为死去的长公主和融安世子妃报仇,平南王妃,请节哀,皇上与本宫也很难过!” 说完,金皇后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平南王妃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不远处的小道。 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 平南王妃的脑子里,莫名的转了一个弯,问金皇后:“皇后娘娘是说,昨夜纵火之人,是长公主身边的婢子?与他人无关?” “皇上派人查明了纵火真凶,的确是那恶奴见财起杀心,害死了长公主与……” 金皇后话还没说完,平南王妃就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楚妙走去,泣及涕泪的呼喊道:“娇娘……” 她一摇一晃,跑三步摔一下,扑到了楚妙面前。 等靠近楚妙时,平南王妃才看清楚妙身上的伤。 她的双手、胳膊,涂抹着厚厚的药膏,隐约可见渗着血水的烧伤。 平南王妃眼眸泛着泪光,仔仔细细的查看楚妙,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楚妙那双破了洞的鞋面上。 她的脚趾几乎被血水覆盖,从烧破的洞口里露到外面。 用一身狼狈形容她,再适合不过。 身边扶着她的音姣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甚至烧掉了大半的头发,那边耳朵也几乎损伤。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 “你们……”平南王妃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流下:“疼不疼啊,孩子。” “娘。”楚妙强撑着身子,有气无力的回道:“我来给长公主收拾骨灰。” 她长话短说。 昭元帝与金皇后对楚妙的出现,感到十分震惊。 他们以为楚妙葬身火海了。 “快扶着世子妃。”平南王妃命令身边的嬷嬷和婢女。 几人上前扶着楚妙与音姣。 楚妙忍着痛,一步步走到昭元帝面前,跪下行礼:“臣妇……叩见皇上,给皇后娘娘见礼。” 昭元帝像见鬼一般,盯着楚妙看了好一会儿。 金皇后也微怔了一下,最先反应过来,寻问道:“融安世子妃,本宫和平南王妃都以为你……你与长公主葬身火海了。” 和长公主葬身火海!! 呵呵…… 看来皇上不打算对外宣长公主是病重辞世。 楚妙自然也想好了措词。 她双手一揖,再次向昭元帝拜了拜,道:“是长公主为臣妇谋得一条生路,让臣妇的暗卫带臣妇离开,长公主临死前,要求臣妇以杨家女儿的身份,回来给长公主收拾骨灰,葬于临县驸马坟旁,臣妇从火海出来,昏迷了一夜,醒来后,不敢辜负长公主的救命之恩,前来替长公主收拾骨灰,不知皇上……能否完成长公主最后的心愿?” 第349章 楚妙所言,并非用“求皇上,让臣妇完成长公主的心愿”,而是反问! 这样的语气和问话,令昭元帝眉头一蹙,心中撩起了一把怒火。 可四周聚集不少帮忙救援的老百姓。 昭元帝无法像皇宫殿内那样处事。 龙袍衣里的双手,用力攥紧,他居高临下的说:“她是长公主,生前并无大过,死后理应入葬皇陵。” “是,这是长公主死后的荣耀,长公主尊贵之躯,理应入葬皇陵,可长公主临死前,也对臣妇说过,她是杨家妻,不管她生前是多么荣耀、尊贵,她既嫁入杨家,便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长公主不需要皇上替她修缮皇陵墓,长公主只想葬于杨家坟旁,与夫相伴,死后相随,皇上连长公主这点小小的心愿也无法达成吗?” 楚妙再次反问,惹来了昭元帝的杀心。 原本,楚妙昨夜出现在长公主府,他并无杀她之心。 只是碍于麻烦,便索性一并处理。 可是现在楚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皇家底线,这让昭元帝觉得,楚妙有反心。 金皇后见事情风向不对,特别是楚妙,一改往日温顺,有意与皇帝作对,她生怕楚妙惹怒了皇上,令皇上在人前颜面尽失,赶紧上前,出了一个馊主意。 “皇上,要不然就将长公主的骨灰一半葬皇陵,一半葬于临县杨家。” “不可!”楚妙当机立断的阻止金皇后的想法。 平南王妃也被楚妙这声严厉呵斥,吓到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楚妙这样与官家说话…… 金皇后自然也被楚妙这一声“不可”怔住了。 不是因为她被楚妙吓到,而是没想到楚妙敢这样与她说话。 金皇后的眉头也一下子皱了起来,这时就听楚妙说:“长公主葬身火海,已经死无全尸,皇后如何下得了狠心,还要分离长公主的骨灰,让她骨灰不能全,到九泉之下,也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做孤魂野鬼。” 金皇后呼吸一紧,脚步下意识的退了退,眼中泛起了一抹怒色。 这下子,楚妙把皇上和皇后都惹怒了。 虽说楚妙所言不无道理,可老百姓面对楚妙敢言敢语,也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呐。 在气氛僵持时,墨鸿祯风尘仆仆的赶来:“父皇,母后,儿臣觉得融安世子妃说的无错,但是,父皇母后所言,也不无道理,姑姑贵为长公主,理应葬入皇陵,可姑姑生前已经安排,不如我们就按照姑姑心愿,送姑姑回临县与姑父九泉之下团聚。” 墨鸿祯上前作揖一礼。 金皇后看到自己的儿子到来,脸色缓了缓。 但昭元帝脸庞并未有任何变化,反而比刚才还难看。 太子真是好话丑话都占了,反倒显得他这个皇帝做的不太善。 “你姑姑已经死的够惨,怎能让她回临县乡下。”昭元帝一副疼心的模样,红着眼眶说:“福云郡主,朕就问你,你忍心让长公主回临县?” “若不能完成义母的遗愿,楚妙此生才会愧疚难安。”说到这,楚妙看向长公主生前住的院子。 经过一夜大火洗礼。 豪华的大院已经变成乌黑的废墟。 漆黑的碳木中,还有缕缕青烟升起,空气中飘着浓郁的烟焦味。 她跪着走向长公主的院子,声音响亮的说:“长公主视我为女儿,我便要担起女为母送行的孝道,待我送母亲回乡入土后,再向皇上请抗旨之罪,今日恕楚妙不能顺应皇命!” 话落,她朝着长公主被烧的那个角落,重重磕头。 然后便是跪着三步一磕,走入院内,扒开废墟,找到属于长公主的骨灰痕迹,装入事先准备好的青花瓷里…… 第350章 老百姓们目视楚妙,又看到地上跪行留下的血迹,众人放下了手中的救援工具,走向楚妙。 一人一捧灰,帮楚妙将长公主的骨灰装入瓷瓶里。 昭元帝看到这一幕时,脸色早已非常难看。 楚妙……这是想反了不成。 别人不知道昨晚的真相,楚妙和昭元帝却心知肚明。 他现在恨不得血刃楚妙,让她有多远死多远…… 堂堂一国公主,要葬于何处,必须由他说了算。 若他退让了,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骑到他头上。 他冷盯着楚妙的方向,等到楚妙把骨灰盒封好时,昭元帝开口说道:“就算要送往临县,福云郡主也应该乘坐皇家车马送行,来人,福云郡主身陷火场,有幸从火灾中逃出,但身上多处烧伤,应当先回平南王府好好处理伤情,再体体面面送长公主最后一程,送福云郡主回平南王府。” 一群禁军立刻上前,将楚妙怀里的骨灰盒子硬夺了过来。 楚妙想护好长公主的骨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禁军统领带着骨灰匆匆离开。 她一下子跌倒,身后的几名老百姓伸手扶住楚妙。 平南王妃也上前帮扶。 金皇后缓过神来,对楚妙说:“融安世子妃伤的不轻,平南王妃回到王府后,定要帮融安世子妃好好处理伤,否则日后,这副身子……就要留疤了。” 女子留疤在男子眼里,就已经没有价值了。 最起码,在金皇后看来是这样。 在太子看来,更是如此。 昭元帝夺回了长公主的骨灰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金皇后也在草草安慰了几句后,匆匆跟上昭元帝。 而太子则在临走之前,由上至下的打量楚妙身上的伤。 第一次觉得楚妙丑,是在楚妙第一次回楚家时,那一面之缘。 她初回丞相府,皮肤黝黑,妥妥的村姑。 墨鸿祯十分不屑,也不曾把她当成楚家正牌嫡女看待。 第二次也就是现在的楚妙…… 从火海里出来的楚妙,灰头土脸,满身伤痕,还穿的十分不体面。 那身华贵的衣裙,早已被火摧残破烂不堪。 他刚才还看到,她两只手都被火烧伤了,特别是右手手臂,烧的血肉模糊。 楚妙就算医术了得,也不可能再治好身上的烧疤了吧。 如此…… 她连在他眼里最后的价值都没有了,她的身子再不可能有吸引力。 平南王妃及单嬷嬷扶着楚妙从废墟走出来。 墨鸿祯看了她一眼,走前说了几句话:“融安世子妃,长公主不止是你的义母,她还是孤的亲姑姑,她的后事,皇家会好好安排,你回去好好养伤吧。” 说完后,墨鸿祯也离开了。 楚妙望着离去的一家三口,眼中泪水无声划过脸庞。 随后转头,望向废墟处。 她所看之处,才是长公主葬于火海之地。 你再等等,我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家,与你的丈夫再不分离。 …… 楚妙被带回平南王府后,睡了很长很长的觉。 这一次,她梦见的不是自己。 她梦见的是长公主…… 正乾大殿,长公主兴师动众的从殿外走入殿内。 大殿中,还有几名臣子与皇上议事。 长公主见到昭元帝后,礼也未行,便对昭元帝下达命令:“让他们先出去。” 第351章 昭元帝对长公主的无礼,微微皱起了眉头,并未理会长公主的命令,而是开声斥责:“朕在与众臣议事,你有什么事情……” 长公主拿出了一张卷册,打断了昭元帝的话:“众臣可以不出去,但我若是将这份卷册公开,恐怕皇上脸面不太好看。” 昭元帝脸色一沉。 他眸光死死的盯着长公主手里的卷册,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但他很了解长公主的性格。 别看她平日里看起来什么事也懒得管,可一旦动到她的利益,就算他在世的父皇……,她也敢撕破脸皮。 昭元帝不怕长公主,他怕驸马死了几年,还留下什么秘密被长公主发现了。 当然,昭元帝的这个想法是对的。 长公主的确从驸马的遗物卷册中,看到了那个密文。 “众卿先退下。”昭元帝道。 众臣纷纷向昭元帝行退礼,快速走出正乾殿。 崔公公亲自关上殿门,守在殿外。 昭元帝这才从龙椅上站起身,一改刚才的阴戾,笑着说道:“阿妹,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让崔来通报朕,朕难道还会拒你于门外不成。” “啪!”长公主将手中的竹卷,扔到了昭元帝的书案上。 竹卷散开,上面的杨家密文一字一句的印入昭元帝眼眸。 他瞳孔微微收缩,眉间的川字纹蹙的越来越深,脸庞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在嘴角。 他连样子都懒得做,轻描淡写的反问:“驸马留下给你的东西?” 长公主失望了。 正常人不应该问她:“这是从何处得来?” 可是他却问:“驸马留下给你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驸马之死不是纯属意外,这杨家满门惨死的密文中,怕也有驸马的英魂…… “你杀了我的驸马。”长公主瞪大双眼,眼眶猩红的怒视昭元帝。 昭元帝捏住了卷册的一边,往另一边推去,竹卷顺着推力,一点一点的收了起来。 他这才手握竹卷,一把丢进了旁边的炉子里,里面的火苗,正在侵蚀着那卷密文。 在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昭元帝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长公主甚至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阴冷、无情…… 她的心猝然被什么狠狠的撕碎,她控制不住的低吼他:“是不是你杀了我的驸马。” 昭元帝微抬头,双眸平静的漠视长公主,道:“如果他不去查这些东西,朕怎么舍得让你守寡,可是驸马不识趣,朕只能让他去地下跟阎王伸冤了,只是可惜,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驸马死的时候,遗物是朕派人处理的。” “你……”长公主看他毫无悔过,甚至理直气壮的安排驸马的死。 她气急攻心,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咳嗽。 昭元帝见此,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看着长公主从最痛苦的表情,再到渐渐平复远心情。 他这才又缓缓说道:“他身为驸马,本不应该再管朝堂之事,可他偏要一意孤行去查杨家军的死因,朕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的,这不能怪朕。” “你怎么能如此冷血无情,那可是十万子弟兵,他们守护燕国子民,让墨氏安安稳稳的坐在殿前,你却暗结奸臣,设计陷害他们,你可知道……你杀死的杨家军,也是你的子民!” “你懂什么——” 第352章 “你懂什么!”昭元帝的吼声比长公主还大。 他挥起手狠狠的推掉了桌上的奏折,然后摊开双手,言词凿凿的说:“杨家人狼子野心,他们利用军威,迷惑燕国百姓,让民心所向。” “他们终有一日会推翻了墨氏皇朝,到那时候,你将是亡国公主,朕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保护我墨氏的天子之位,朕无错。” “有错的是父皇,父皇在世时,给了他们太多太多,等到朕继位时,杨家那帮老东西自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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