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为了不引起两国外交的问题,所以要求段大帅行动的时候不能暴露身份。 但是,沙虎在越境内的势力极其庞大,不光和本地官家有着密切联系,手下徒众更是多达数千,高手更是不计其数,哪有那么容易剿灭? 为了这次行动,段大帅始终在寻觅民间高手,还秘密训练手下将士的之战。那次和老龟交手之后,段大帅便看中了我的身手,认为我是这次行动的最佳领头人。 但是,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忙于其他事情,段大帅也只能耐心等着。在此期间,段大帅也不断派人去摸沙虎的情况,以及之中的环境地形,终于在前些日子,打听到沙虎会往九州国运输一批巨量毒品,并且由他亲自来到边境交界之处供货。 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虽然时机尚未成熟,但是段大帅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才不断地向我提出邀请。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段大帅立刻向上面打了报告,上面也同意了他的行动,并且给他下达了一份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不能暴露他们专业保卫人士的身份。 段大帅壮志踌躇,下定决心一举剿灭沙虎。 然而,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我再一次放了段大帅的鸽子…… 段大帅差点崩溃,都准备亲自带队赶来浑澜边境了,还好我在关键时刻又向他举荐了郑午。在测试过郑午的身手之后,段大帅认为他可以担此重任(在普通人眼里,我们的实力不相上下),便给郑午安排了一支部队,千里迢迢地赶到了浑澜这边执行任务。 以上就是全部过程,可能说的不太细致,但是大致就这样了。 周营长一路走,一路给我讲,我也表示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国家任务。但是国家啥都不管,让你们自己处理去吧,生死随意,倘若失败,别叫国家背锅就成…… 呃。 上面自然有上面的考虑,我一个小老百姓也不去揣测了。 总之,既然来了,就不能辜负叶嘉,不能辜负段大帅,更不能辜负国家。 我们是正规军,对方只是散兵游勇,而且数量也不是太多,要是搞不定区区一个沙虎,那可真就给国家抹黑了。 因为不是原路返回,我沿途所做的记号全部作废,好在周营长有先进设备,可以追踪到郑午的方向。而且,浑澜四怪在之中经验丰富,可以根据一些痕迹判断沙虎的营地设在何地,所以不用多大会儿的功夫,我们已经赶到了沙虎的营地附近。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我本来以为沙虎那边都休息了,正好方便我们偷袭,哪里知道营地之中却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好像比先前更加热闹了。 怎么回事? 我们虽然已在附近,可距离仍有两三百米,不敢靠的太近,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只能远远地看到营地之中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似乎正围着什么东西欢呼不已。 按照我和郑午的计划,待我带人赶到营地附近之后,便学布谷鸟叫将他引出,然后我们共同杀入。可是现场如此混乱,别说学布谷鸟叫了,就是学狮子吼,他也听不到啊。 还好我身上还穿着那些家伙的服。 我便让周营长带着大家埋伏下来,我去里面看看情况再说。我默默腰间的N2爆雷,说如果情况不对,我就引爆一个N2爆雷,你尽管带着大伙开火就行。 周营长说好。 周营长命人分散开来,将营地团团围住,然后架好机枪等物。 我也收拾妥当,再次进入沙虎的营地之中。 营地果然混乱不堪,众人不烤肉了,也不喝酒了,齐齐围在沙虎的金色帐篷之前大呼小叫,也不知在搞些什么鬼。我低着头,掩着面,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终于来到了最前方。 然而,金色帐篷眼前的场景却让我吃了一惊。 帐篷之前树了一根木桩,木桩之上用风火拔魔银河锁链绑着一个人,正是郑午。郑午赤身露背,只穿着一条裤子,在他还有一堆柴火,看样子好像准备将他烧死。 在郑午身边,还站着几个汉子,其中有阿忠和阿钉,还有今天中午见过的沙豹。另外一人体大腰粗,壮得像头水牛,耳朵上还垂着一只大耳环,很符合阿忠说的沙虎的特征,显然就是沙虎。 而在沙虎旁边,则站着一个干瘦的汉子,他把两手缩进袖子,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郑午。和其他欢呼的人不同,这人始终安安静静,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扎图! 我虽然不知道扎图长什么样子,可我看到这个人的瞬间,我知道他一定就是扎图! 此人深藏不露,一丝气息也未释放,可我知道他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郑午说的没错! 即便是我,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干掉他! 郑午现在的身手虽然不及我们几个,可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一般人很难打得过他,如今却被绑在木桩子上,足以说明这个扎图不容小觑。 郑午被绑在木桩子上,身上有着好几条血痕,显然是被皮鞭抽出来的。郑午咬着牙齿,狠狠瞪着四周的人,满脸的桀骜之气,那个沙虎突然扬起手中皮鞭,狠狠抽了郑午一下! 啪! 又一道血痕出现在郑午的身上,看的我是心疼不已。 而四周,则又响起一阵阵的欢呼。 “安南国鬼子,我!”郑午大声呼喊。 看到郑午这样,我的脑子一阵阵眩晕,我不过回去了一趟,怎么就发生了这种情况?早知道,就不该让郑午返回去的,该让他和我一起去找周营长和浑澜四怪他们! 可是当时郑午说了,如果他不回去,必然会引起沙虎警觉,说不定他们就连夜拔营而走了! 郑午虽然十分痛苦,可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贸然冲救他,不说旁边还有扎图、沙虎、沙豹这样的高手,四周众人可是人人都有枪啊,如果我贸然冲的话,恐怕我还未能救出郑午,我们两人便双双死在乱枪之下了。 这可如何是好? 沙虎一边抽打着郑午,一边口中骂骂咧咧,虽然不知道他骂的是什么,但是郑午也和他对骂,郑午骂的是:“我,操你奶奶,操你姥姥……” 沙虎又冲旁边的阿钉说了几句,阿钉便叉着腰对郑午说道:“听好了,我们大哥让我给你翻译翻译!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吗?当你跑出帐篷的时候,扎图大哥就盯上你了,亲眼看见你跟一个贼眉鼠眼的九州国狗勾勾搭搭!” 听了这一番话,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我和郑午说话的时候,就被那扎图给看到了——原来他没有喝多,这人果然是个善于掩藏气息的高手! 以及,你他妈才贼眉鼠眼呢,老子明明貌若潘安好不好? 郑午也回骂道:“你也给我翻译翻译,就说我器大活好,弄的沙虎他全家女性都很舒服!” 阿钉翻译过后,沙虎果然更加气愤,更加变本加厉地抽打起郑午来。 看着郑午如此,我是心急如焚,可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正准备返回去找周营长他们商量一番,突然感觉袖子不知被谁拽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赫然发现竟是阿忠——之前被我在帐篷后面逼供,又被我用手刀砍晕的那个阿忠! 阿忠刚才还站在沙虎身边,而我只顾着看郑午,完全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看见阿忠的瞬间,我的心跳猛地加快,而后又冷静下来,阿忠知道我在,却未告知沙虎,这是…… 阿忠冲我使了一个眼色,便匆匆转头扎进人群之中。 我的心中一动,也跟他走了出去。 1542 世间处处有高手 沙虎依旧在用皮鞭抽打着郑午,四周也是一阵阵的欢呼,我跟着阿忠一直走到稍微外围一些的地方,方才停下脚步。 阿忠扭过头便问我:“你准备怎么救郑午?” 我有些疑惑,同时又抱有戒心地看着阿忠,在不清楚阿忠的身份和目的之前,我怎么能随便和他说话? 阿忠呼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现在务必相信我一次。你要干掉沙虎是不是?我和阿修、阿钉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九州国为沙虎卖命,就是因为我们的家人都在他的手里!他逼迫我们做出那种事情,我们不止一次地希望他能够死掉!所以请问,我能帮到你什么忙?” 阿忠提到阿修,我的心里稍微软了一下,因为我知道那个汉子真的不错。可是,我仍旧不能相信阿忠,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不久之前他还准备干掉我,而我也准备干掉他! “不要再犹豫了!” 阿忠着急叫道:“阿修既然肯放你走,就说明你值得他的信任,那我和阿钉也只能信任你了!你就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配合你?要快一点,不然郑午就要死掉了!”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再次发出一阵欢呼。 我回过头去,看到沙虎手中已经举起一只火把,正要点燃郑午的那堆柴火。确实来不及了,现在已经由不得我选择,无论能不能相信阿忠,现在都必须要相信他了。 我立刻交代了阿忠几句,阿忠点了点头,立刻回过身去,朝着营地边缘的方向奔去…… 而我,则立刻返回人群,藏在人群之中。 沙虎正举着火把,在郑午面前晃来晃去,似乎在调戏他,而下面的欢呼声一阵比一阵热烈。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也猜得出他们在起哄沙虎赶紧烧死郑午。 而扎图,始终抱臂守在一边,冷冷地盯着木桩上的郑午。 郑午则不断开口骂着,完全不把沙虎手里的火把当回事,似乎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索性过过嘴瘾。在我们几人之中,郑午一向都是最爷们的,休想从他口中听到半句求饶。 在晃动了一会儿火把之后,沙虎突然发出一声怪笑,然后便把火把丢进了柴火之中,那一堆柴火顿时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四周顿时响起更加剧烈的欢呼之声。 我的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正要不顾一切地冲时,就听见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威震天地的鸣啸之声,这声音十分震撼人心,足以使得世间万物不禁为之颤抖。 听到这个声音,四周的安南国徒众顿时大惊失色,而沙虎更是骇然变色,就连一向淡定的扎图都微微皱起眉头。 沙虎猛地大叫两声,四周众人立刻持起手中长枪,井然有序地朝着四个方向而去,沙虎、沙豹、扎图三人也顿时不是所踪,刚才还热闹的现场,立时便走的干干净净。 此时,地上的柴堆刚刚燃起,暂时还没烧到郑午,我赶紧冲了,伸手便去抓郑午身上的风火拔魔银河锁链。 郑午诧异地说你来了啊,他们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跑什么? 我伸手去扒郑午身上的风火拔魔银河锁链,这风火拔魔银河锁链似乎是精钢所制,并不太好扒。我一边铆足了劲儿的扒,一边说我让浑澜四怪在四周学老虎叫,安南国里最怕碰见的就是这玩意儿,而且一来就来了四只,他们当然要着急地去打老虎。 郑午一脸兴奋,说还是你啊左飞,要我就想不出这个办法,这招调虎离山用的好! 与此同时,四周已经响起一片密密麻麻的枪声,显然是两边已经交上了火。安南国徒众冲向四周的时候,才发现敌人不是老虎,而是一阵阵的冷枪——那些都是训练有素的九州国专业保卫人士,收拾他们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郑午身上的风火拔魔银河锁链密密麻麻,我吃力地扒开一条又一条,眼见着地上的柴火堆越来越旺,郑午都开始叫:“哎呦烧着我鞋啦,你动作再快点啊,是不是故意的?” 我的头上也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说你别着急,这就马上好了! 眼看着只剩一根风火拔魔银河锁链了,我正要伸手去扒,就听见身后传来“嗡”的一声响动,一阵极其凌厉的刀锋朝我的脑袋劈了过来。 我不敢怠慢,立刻侧身避开,只见一柄雪亮无尽之刃从我身子侧面斜斜斩下,而手持无尽之刃的人正是扎图。 竟然这么快就返回来了! 扎图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我也听不太懂,只见他唰唰唰地连续几刀朝我砍来,招式精妙、速度惊人,而且每一刀都封死了我的全部去路,沙虎好歹是安南国境内第一大毒枭,身边守卫的身手怎么可能差了! 扎图这几刀逼得我手忙脚乱,不得不连连往后退去,郑午大叫:“你别跑啊,帮我解开链子啊,这火都要烧着我脚了!” 我哪里是不想救他,可扎图的速度实在太快,我要是稍有一个疏忽,必然会死在他的刀下。在他连斩了我四五刀后,我终于调整好了重心,然后伸手便去抓他的无尽之刃。 扎图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也不知能不能抓到他的刀。 但是抓不抓的到都无所谓,抓到了,就叫他尝尝我的缠龙手;抓不到,就叫他尝尝我的毒龙手! 扎图见我竟然用手去挡他的刀,表情显得更加兴奋,劈起来也更加起劲。在我的手和他的刀接触的瞬间,我立刻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自掌心之中扩散开来,泛着紫黑色的鲜血立刻汹涌而出。 果然是挡不住的。 世间处处有高手啊! 为了防止他将我的手当场斩断,于是我立刻撤回手来,将手掌捂得紧紧的,使得毒血可以沾满整只手套。看到我受了伤,扎图更加兴奋起来,嘴巴一张一合:“垃圾!” 哎呦我去,虽然不太标准,可真的是汉语啊! 竟然还说脏话,竟然还侮辱我。 活腻歪了你是。 我正要冲给他一个教训,就听郑午再次大叫起来:“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左飞快快快快来救我啊,我要要要要成烤乳猪了!”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郑午在极端焦急之下会变成结巴,要不是他真的性命垂危,我真要当场笑出来了。与此同时,又有两声巨吼响起,竟是沙虎和沙豹各持一柄宽背大碎星刀冲了上来。 ——你看,应了那句真理,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不喜欢用枪。 我在扎图面前虚晃一招,让他以为我要从左边攻击,待他扑向左边的时候,我已经扑到了郑午身前,将他身上最后一根风火拔魔银河锁链给扯断了。 虽说郑午的两只鞋已经被烧的不像样子,可是终于平稳落地。 而且是直接踩进了柴火堆中。 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郑午的双脚乱踢,将地上还在燃烧着的柴火终极格斗仪踢飞出去。那些带着火星的、滋滋燃烧的柴火终极格斗仪,通通飞到了沙虎和沙豹的身上。 两人急忙运起碎星刀去挡,但还是有一些打到了他们的脸和身子。 “让你们烧我,让你们烧我!”郑午一边大叫,一边把脚下的柴火终极格斗仪尽数踢飞出去。 我在旁边为他鼓掌叫好,说太棒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嗡”的一声,扎图再次一刀朝我劈来,口中同时骂道:“垃圾!” 呃,翻来覆去就这俩字,他是不是就会这两字啊? 好,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是垃圾! 我迎面直冲,不过在他刀身斩下的时候,我侧身避开他这一刀,然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我手上的血抹了。 扎图已经通过我的身手,看出我是个使擒拿手的了,以为我要卸他胳膊,所以立刻反手一刀朝我砍来,而我则将他的手放开,同时往后一退,说好好好,我不卸你胳膊就是。 “垃圾!” ……得,还真就只会这俩字啊? 扎图不知是计,再次持刀朝我劈来。我既已在他手上抹了毒血,那我自然等着他毒素发作就是,所以连连去闪避他的动作。虽然“老龙王”说过我这毒血的毒素不是很强,最多使人头昏眼花而已,并要不了人的命,但是于我来说已经够用。 扎图也并不比我强了多少,所以只要他眼花一些,便足够我翻盘了。 与此同时,郑午也把脚下的柴火踢干净了,沙虎和沙豹则大骂着朝他攻了过来。郑午刚要展开以一敌二的架势,就听旁边呼啦啦一阵响动,有四个人似乎从天而降,拦住了沙豹的去路。 一人说道:“不要和他打了。” 一人说道:“你要和我们打。” 一人说道:“还不乖乖受死。” 一人说道:“傻愣着干嘛呢?” 正是浑澜四怪到了。 如此,所有的人员终于到位,郑午对阵沙虎,浑澜四怪对阵沙豹,而我和扎图则缠斗在一起。 四周的枪声依旧绵密不绝,一场属于两国私底下的恶战正在这漆黑的老林之中展开,而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因为,我们身上肩负着祖国的荣耀。 杀! 1543 大获全胜 形成三三对峙的局面之后,郑午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沙虎扑了过去,两人瞬间便打在一起。 而和浑澜四怪对阵的沙豹,却是叽里呱啦的一阵鸟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紧接着,浑澜四怪便和他对起话来,说着和沙豹一样的语言,两边似乎展开了交流。 浑澜四怪就是浑澜的,而且常年生活在边界的深山老林之中,只怕没少和安南国那边的人打交道。 之前郑午也说过,就是凭着浑澜四怪的关系,他才成功打入沙虎集团内部的,这就说明两边起码关系不错。果然,沙豹说了一阵子之后,浑澜四怪便一个个放下了武器。 看到这个情况,我也不禁急了,一边躲避扎图的追打,一边喊道:“怎么回事?” 郑午说什么怎么回事? 我说我没问你,我问浑澜四怪! 郑午说哦,然后看向浑澜四怪,说左飞问你们怎么回事? 丁刀说道:“不能打了。” 丁剑说道:“我们和他关系不错。” 丁锤说道:“以前他对我们颇多照顾。” 丁棍说道:“所以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我说恩将仇报个鸡毛啊,你们知道他一年要往咱们国家运输多少大麻和海洛因吗?知道多少家庭因为他们遭殃,知道因为他们,多少女人失去丈夫,多少孩子失去爸爸吗?!在国家大义面前,他给你们的那点小恩小惠算得了什么?他可是十恶不赦的、该下地狱的恶魔啊! 浑澜四怪一听,便纷纷重新举起武器,朝着沙豹打了过去。 沙豹又是叽里咕噜一阵鸟语,但是浑澜四怪没有再听他的,而是各施手段围攻着沙豹。 虽然浑澜四怪被我说服,可我还是不禁有些头疼,这浑澜四怪虽然打架是很厉害,但是头脑实在简单,人家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真是一点主见都没有。 没个好口才,还不能和他们四个交流了。 浑澜四怪这次被我说服,谁知下次会不会被别人说服,继而倒戈攻向我们?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还用不着我现在考虑。而且他们肯定不会一直呆在燕城,说不定这次回来浑澜,也就不回去了,用不着我杞人忧天。 沙虎和沙豹虽然厉害,也算是人中之龙,但是比起郑午和浑澜四怪来还是差了一截。 就听郑午一声声的“八极拳?崩”“八极拳?裂”什么的,沙虎的身子随之忽上忽下、飞高飞低,怎一个惨字了得。感觉郑午也是很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架了,对方实力还行,但是并不如他,打起来还一阵阵怪叫的。 浑澜四怪也很不错,一会儿功夫就把沙豹殴得哭爹喊娘起来,口中也不知不干不净地在骂些什么,反而更加激怒浑澜四怪的怒火。 沙虎和沙豹不是郑午和浑澜四怪的对手,不止一次地向扎图求助,但是扎图每次准备去帮他俩,就又被我撩拨了回来,搞得他无法分身,气得扎图不止一次地骂我:垃圾、垃圾! 我说你就得瑟吧,待会儿叫你瞧瞧谁是真正的垃圾。 扎图只能听懂“垃圾”两个字,还以为我是骂他,回头冲沙虎和沙豹喊了一声什么,沙虎和沙豹便立刻抽身而退,分头朝着两个方向而去,这是准备要逃了啊。 “不要放过他们!”我大声喊。 郑午和浑澜四怪也立刻分头去追,而扎图则再次持刀朝我劈了过来,不过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脚步开始轻浮,眼神也涣散了许多。 我知道,我反攻的机会要来了! 郑午跟着沙虎,浑澜四怪跟着沙豹已经跑远,而扎图对我的攻势却是越来越猛,不过我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现在一定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在这里虚张声势而已。 我又躲开扎图的两记攻势,然后抓住机会,然后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 扎图想故技重施,再次反手一刀劈我,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失,连普普通通的一记反手刀都使不出来了。我的手往后一滑,伸手便把他的无尽之刃夺下,接着往后退了数步,嬉笑着道:“扎图,咱俩到底谁是垃圾?” 扎图惊愕地看着我手里的刀,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吃饭的家伙也能被人夺走。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也更加轻浮,眼神也更加涣散,走路也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一摇一晃,他看着我,又说了一大串鸟语,似乎是在质问我怎么回事。 我扬起自己的手,冲他晃了几下。 扎图看到我的手上满是紫黑的颜色,又抬起自己的手来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肿得像个萝卜似的,方才明白自己是中了毒。 “垃圾!” 扎图大骂一声,像发了酒疯似的,赤手空拳地便朝我扑了过来。 记得老龙王曾和我说过,就算有人中了我手上的毒,但是因为毒素并不厉害,这人抓紧逃走赶去治疗,什么都不会影响。显然,扎图不是那种会逃走的人。 他要和我拼命,而我,求之不得。 我本来就没打算放他离开。 他知道了我手上的秘密,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他离开?套用古龙大侠的话来说,就是:“没人见过我手上的秘密,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扎图疯了一样地朝我冲来,而我举起手中本来属于扎图的刀,狠狠一刀斩向扎图的胸口。 鲜血飞溅。 扎图的身形顿住,鲜血浸染了他的襟,接着,他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倒下去的瞬间,他还有一口气在,眼睛也大睁着,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了此生的最后两个字:“垃圾。” 这我第二次运用手上的毒液干掉敌人,这让我的心里十分兴奋。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这毒液对我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害,但它的确实打实地帮助过我两次了。我甚至忍不住在想,以后对阵仓天的时候,悄悄在他身上抹点这个,是不是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守我手上的秘密,绝不能让人轻易知道我的绝招! 我看着手上因为真气流转而已经在渐渐愈合的伤口,暗暗地下了这个决定。与此同时,我听到四周的枪声已经稀疏起来,甚至有的特别遥远,似乎是从一两公里之外传过来的。 已经打到那么远的地方了吗? 有脚步声传来,是郑午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沙虎的尸体。 郑午一脸兴奋,把沙虎往地上一丢,说搞定啦,一拳便把沙虎送上了西天! 我向他表示祝贺,郑午又问我:“扎图呢?不会是被你放跑了吧。” 我说你脚下的就是。 郑午“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踩了半天的就是扎图的尸体。郑午看着扎图胸口的致命刀伤,不禁啧啧称奇,夸我厉害。我又问他,浑澜四怪哪里去了? 郑午一愣,说不知道啊,他们去追沙豹,还没回来? “没有。” 我回头看着之前浑澜四怪和沙豹跑走的方向,不禁有种隐隐的不安。看出我的担忧,郑午反而劝起我来,说肯定不会有事,浑澜四怪可比沙豹厉害多了,而且他们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 郑午说的我都明白,可我担忧的其实不是这个……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周营长和赵连长也过来了,说沙虎的那干手下基本都被他们给干掉了,虽然还是逃走了一部分,但是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周营长得到消息,沙虎这次准备运向九州国的两千公斤毒品就埋在地下,命人在附近找了一下,果然挖出一个个大箱子,毫不犹豫地现场销毁一空。 阿忠和阿钉也过来了,我向他们表示感谢,而他们向我表示感激,沙虎死了以后,他们终于能和自己的家人团聚了。 可以说,这一战是大获全胜,虽说用我国正规军,去对付安南国魔界势力的一拨人,多少有些胜之不武的味道,但是这年头成王败寇,谁去管那么多呢? 唯一可惜的是浑澜四怪却失踪了,我在原地守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他们过来。以他们的实力,绝不可能和沙豹纠缠这么久的。 周营长劝我们赶紧离开,说这里毕竟是安南国国境,如今沙虎也死了,保不齐对方会来人寻仇,所以还是赶紧离开的好。我哪能丢下浑澜四怪不管,便让郑午和周营长他们先回去,我去找找浑澜四怪。 郑午不停劝我,说浑澜四怪肯定没事,这里就跟他们的家一样,能出什么事啊? 阿忠和阿钉也让我先回去,说是他们可以帮我去找浑澜四怪,毕竟他们是安南国本地的人,还是沙虎集团的人,寻人比我要方便许多。有了浑澜四怪的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我的。 如此,我才谢过阿忠和阿钉,和众人一起穿过,返回九州国国境。 过关的时候,天空已经大亮,天边的朝阳绚烂无比,整个世界都被洒上一道圣洁的金光。昨夜的龌龊和罪恶,鲜血和杀戮,仿佛从未存在。 一出来,我们便立刻向段大帅报喜,段大帅开心不已,承诺回来之后要给我们开庆功宴。同样,我也给叶嘉打了个电话,叶嘉也是欣喜若狂,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 周营长他们先回去复命了,我和郑午则留下来等候浑澜四怪的消息。 不知怎么,我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 1544 两颗人头 一连三天,都没有浑澜四怪的消息,阿忠和阿钉也失去了踪迹。 就连心大的郑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说这浑澜四怪不会是真的出了事吧。我给猴子打电话,他还在津城帮斌子处理问题,听说了这件事后,问我打算怎么处理。 我说浑澜四怪终究是帮咱们做事来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总没问题吧。 猴子说没有问题。 我说既然如此,那我和郑午到安南国去跑一趟,怎么着也得找到浑澜四怪的下落才行。 猴子沉默了一下,说好吧,那你们要小心。 我和郑午当下便行动起来。在小镇上,我们花钱找了一个精通两国语言、常年奔赴两地的向导。 向导名曰老李头,六十多岁,是个看挺淳朴的老头,经常在老林子里打猎,还干些偷偷摸摸的买卖,来回倒腾野味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少不了要和安南国那边的交易。 单凭他是干这个的,就不能轻易相信他淳朴的外形,而且他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狡黠的光,就知道此人绝非善类。相交之初,我便和他说清楚了,报酬肯定少不了你的,但求别坑我们。 老李头嘻嘻地笑,说哪能呢,咱们都是同胞,别扯这谁坑谁的。不过你们得和我说清楚,到安南国那边是干什么的? 我问他,沙虎,你知不知道? 老李头脸色一变,说当然知,这一片没人不知道他。 我说知道不就结啦,我们找他做生意的。 沙虎刚死没几天,而且是被我们秘密给干掉的,消息也没那么快就传过来。老李头一听便表示明白,以为我们是贩毒的,说你们这个被抓住了可是杀头的罪过,我不敢带你们啦,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我说别废话了,你就说多少钱可以? 老李头眼珠子一转,说十万块。 这老王八蛋,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妄想跑跑腿就能赚十万块,这地方哪有人能赚这么多——浑澜四怪被虎鲨用四百块钱就骗到了燕城,可想而知这边的生活水平。 十万块钱,我当然是付得起的,可我不想让老李头觉得我是个冤大头,保不齐见财起意,干出坑我的事。于是我做出惊愕的表情,和他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万块钱成交。 就是一万,也够这老家伙美的了。 我先给了老李头五千块,说另外五千等回来之后再给他。 老李头同意了。 说起进关的方法,我以为又要跋山涉水,采取偷渡的方式,谁知老李头却说不用。原来,老李头常年在这边讨生活,早就和边关的防守熟悉,自然有办法带我们入关。 老李头让我们做好准备,第二天早晨在楼下等他便是。 当天下午,我和郑午便早早休息了,准备好好睡一个觉,第二天精神地到安南国去。结果刚睡没多久,便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有我的快递,叫我下楼去拿。 我有些懵,我在这地方还能收到快递?! 我问快递员,从哪发过来的货。 快递员还很不爽,说从安南国!你赶紧下来拿东西,我还要给别地送去。 我便下楼去拿,原来是个大箱子,果然是来自安南国七溪市,抱着还挺沉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我抱着箱子上楼,郑午也来看热闹,夸我果真人脉广泛,竟然在安南国还有朋友。 我没说话,隐隐觉得不对,但还是打开了箱子。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我和郑午看到箱中之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箱中是两个人头,两个血淋淋的人头,阿忠和阿钉的人头。 这些年来,我见过多少死人,也亲手杀死过不少人,但是看到这个场景,还是觉得脑子一阵阵眩晕。 这是挑衅,极其强烈的挑衅! 阿忠和阿钉当然不是好人,他们在燕城水阳所做的事,就是被枪毙一百次也不够的。可阿忠也告诉我,他和阿修、阿钉之所以这么做,乃是因为他们的家人都被控制在沙虎的手里。 或许是内心的最后一丝良知,或许是阿修的死触动了他们,也或许是他们对沙虎的恨已经突破界限……总之,当他们下定决心,试图帮助我们一起铲除沙虎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他们当作了朋友! 而且,在林中最后一别,是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给我带来浑澜四怪的消息。但是现在,消息没有带来,带来的却是他们的人头。 两颗血淋淋的、惨兮兮的人头。 我的拳头握紧,怒火在胸中燃烧。 对方能杀掉阿忠和阿钉,还准确无误地快递到我暂住的地方,显然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似乎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我的性命也被别人轻易捏在手中。 对方在警告我,在挑衅我,在威胁我,在嘲笑我…… 如果我尚有一点点脑子,此刻应该抓紧时间离开浑澜,逃向或是燕城,那里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是那里的地下王者、唯我独尊。 但是我并没有,郑午也没有。 我们二人的怒火,几乎可以烧掉整座房子。 我默默地把箱子合上,抱着箱子走出门去,郑午也默默跟在身后。 我们找了一处面朝安南国的山丘,把阿忠和阿钉的头颅掩埋,并给他们竖了一座墓碑。真是可惜,不能带着他们回到安南国,更不知他们的家人身在何处——也不知他们的家人被救出来没有,或许凶多吉少吧。 数年来,我们经历过数次生离死别,这一次最让人扼腕叹息。 两颗头颅下葬之后,才发现箱子底下还压着一张字条,不过上面写的是安南国话,我们并看不懂。我们找来老李头让他看看,老李头却是一脸欣喜,说呀,这是沙豹留的。 “沙豹你们知道吧?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沙虎的兄呀!” “嗯,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着:兄,有空到安南国做客,我一定盛情款待。哎呦,我还以为你们会白跑一趟,原来你们和沙豹这么熟悉,那我就敢放心地带你们去啦!”不知真相的老李头喜滋滋地看着我们,完全没注意到我和郑午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倘若他能扒开我们的心脏看看,一定能看到里面燃烧着的熊熊怒火。 第二天早上,老李头按时按点的来接我们,还赶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堆着乱七八糟的动物皮草,腥臭难闻。老李头让我们钻到皮草下面,说是过关的时候好过。 我和郑午没有说话,默默地钻到了里面。 老李头赶着车,顺顺常常地来到关口。老李头是熟客,守关的特殊巡查人员自然没有难他,盘问了几下便将他放行了。 走在两国相交的大道上,两边都是茫茫的原始,老李头甚至高声地唱起了歌。 然而刚走了没多久,两边竟然窜出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汉子来,叽里呱啦地冲老李头说着什么。 老李头也叽里呱啦地和他们对答,老李头经常在这条道上走,面对这种场景也没在怵的。 这些汉子并没为难老李头,却操起手中的长枪、粒子光束能量枪等物,朝着马车上的皮毛便是一顿扫射。 哒哒哒的枪声响起,吓得老李头都钻到马车下面去了。一阵枪声过后,皮毛上下翻飞,这些汉子又把马车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骂骂咧咧了一番便离开了。 老李头欲哭无泪,这一车的好货,现在连三成的价都卖不上了,只好悻悻地往回走。走了两里多路,来到一处悬崖边上,老李头突然跳下车来,将马车给卸了,狠狠抽了马一皮鞭。 马儿吃痛,立刻便跑远了。 而老李头将一车货全部踢下悬崖,然后转身钻进了茫茫之中…… 在某处提前约定好的巨石下方,我和郑午已经等了许久,老李头终于赶了过来。老李头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气,说你们得加钱,必须得加钱,老汉的命都差点丢了…… 我们既已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当然不会还傻乎乎地跟着老李头从正关口处进入。 所以,我们只是做了个样子,便找了个机会,悄悄地跳下车来,从其他地方过了关卡。 而老李头则在我们的提示之下继续往前走……一直到现在和我们汇合。 能让这老头豁出命来配合我们可不简单,因为我们把价码提高到了五万。 “我实在是不明白。”老李头呼哧呼哧地喘气:“你们是沙豹的朋友,为什么他们的人还敢为难你们?” “是不是朋友,要见了面才知道。” 我微微笑着,站起身来,说老李头,咱们全速前进的话,多长时间能赶到七溪市? “要翻过这一座大山可不容易,至少要在明天早上。”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 有老李头这位经验丰富的向导,这一路虽然漫长,但到底还算顺利,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安南国七溪市,传说中沙虎、沙豹的大本营。 沙豹,我要你的命! 站在七溪市的标志性建筑钟楼下方,阿忠和阿钉的人头在我脑中闪现,我和郑午暗暗握紧了拳头。 1545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七溪,在越不算是个大市,格局差不多像是东城那样。 而沙虎、沙豹之所以将这里当作大本营,乃是因为这边能和九州国的浑澜接壤,方便走货。整个七溪的魔界势力,之前都是由沙虎掌控的,不过自从沙虎死掉之后,现在的扛把子自然成了沙豹。 对沙豹来说,自然是因祸得福了。 沙虎死了之后,七溪街头的气氛显然肃杀许多,时不时地便有面目凶狠的小游手好闲成群结队的走过。就连老李头都觉得奇怪,说七溪平时不这样啊,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七溪防守这么严格,想找到沙豹似乎就更困难了,这就是斩草不除根带来的后患。 那天晚上的恶战过后,我干掉了扎图,郑午干掉了沙虎,浑澜四怪则和沙豹一起失踪,方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在我心中,有一个怀疑,但是在未见到浑澜四怪之前,也不能随意揣测。 赶到七溪的时候正是早上,老李头带我们吃了顿饭,好在这边经常有浑澜人在跑,所以也有些适合九州国人的早点。吃了一顿之后,老李头就说困得顶不住了,必须要睡一觉。 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将他带到一家旅馆。 我们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不像猴子那样会十八个国家的语言。没有老李头,我们什么都干不了,只好也陪着他一起睡。一直睡到傍晚,老李头才醒了,一起来就嚷着肚子饿,于是我们又带他去吃饭。 吃过饭后,老李头摸摸肚子:“说吧,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办的?” “我们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下沙豹的下落。” “行啊,等着吧,我去打听打听。”老李头摸着肚子就出去了。 面对这个狡黠的老头,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守在旅馆等他,而且还得防着他和沙豹的人串通一气,再带过人来把我们给逮了——不是我们不相信他,实在是我们上当次数太多,被骗出经验来了。 这人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没过多久,老李头就回来了,蔫吧着脸说:“没打听到啊,沙豹那种级别的角儿,岂是我这种人能随随便便打听到的?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沙虎竟然死了!” 我故作惊讶,说怎么死的? 老李头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外头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是被人给打死的,沙豹正准备带人报仇呢。 说完这个,老李头便冲我们作了一揖,说两位小哥,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再接下去也不是老头子我能办到的了。所以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哎呀! 话没说完,他便被郑午揪住了耳朵,说老头,别跟我在这耍花样,你去打听了吗,我怎么净看见你在楼底下瞎转悠了? 郑午这话说的没错,我们刚才一直守着窗户边往下张望,发现老李头根本就没走远,在楼底下转悠了一会儿,还逗了会儿某大爷遛的鸟儿,便掏着鼻孔上来了。 ——沙虎死了的消息,还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偶尔听了一嘴。 老李头“哎呦哎呦”地叫着,说两位小爷啊,你们把也太高估我了,竟然叫我去打听沙豹,那是我能打听出来的人吗……哎呦哎呦,你先松了手嘿,疼死我啦,疼疼疼! 我上前把郑午拉扯开了,又把老李头扶到床边坐下。 老李头揉着发红的耳朵,狠狠瞪了郑午一眼,又对着我说:“还是你讲究啊,知道尊老爱幼!” 其实我尊重他,除了他年纪大以外,还因为他没把我俩卖了换钱,没把沙豹的人带到这来。老李头这么精明的个人,再傻也知道我们跟沙豹根本不是朋友了。 我说李老哥,我们是真的找沙豹有急事,你看你有什么办法? 老李头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可就是难度不小啊。” 我说难不难的,事在人为嘛,你就跟我说说是什么办法? 十分钟后,我和郑午便下了楼,穿过马路,又转了两条街,来到一家饭店的门口。街上车水马龙,有安南国人也有浑澜人,在七溪这个地方,浑澜人至少占五分之一,所以我和郑午也并不显得扎眼。 我们进了饭店,立刻有人上来招待,或许是看出我们是汉人,所以侍应生直接说的是汉语,虽然有些生涩,但是可以交流。我们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便坐下了。 饭店里也挺热闹,两国的人都有,所以我们的进入也未引起谁的注意。我和郑午坐下之后,便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几个安南国汉子,他们有五六个人,正在吃菜喝酒,说话声音很大,不过一句都听不懂, 其中一个剔着半光的头——所谓半光,就是一半光,一半没光,反正挺个姓的。这人挺有气场,只要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便默不作声静静聆听。 这人叫做板子,沙虎手下的高级守卫员之一,之前在郊外营地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着,而是留守七溪。板子在沙虎集团中的地位很高,相当于老五、老六之类的级别。 这样的人,自然知道沙豹的下落。 之前老李头在楼下溜达的时候,就看到板子在这边吃饭了,不过他可没那本事上来问问人家板子沙豹在哪。在老李头眼里看来,板子这种人是他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 不过对我们来说不是。 等待的时间并没多长,不过一会儿,板子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由两个跟班搀扶着去上厕所了。 我和郑午也立刻起身,跟着板子进了厕所。 一分钟后,板子的兄倒在了地上,而我们则提溜着昏过去的板子,从厕所窗户翻出去了。回到旅馆房间,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一直在房中等待的老李头彻底惊呆了。 “你们……” “现在看你的了,李老哥。” 打断老李头的话,我把板子扔在地上,然后郑午端了盆凉水,泼到了板子的脸上。板子一下就醒了,看到我和郑午之后,立刻一跃而起,还想再和我俩拼命。 但是郑午一拳过后,板子便躺在地上弓成了一只面色痛苦的虾米。 老李头立刻蹲去,用安南国话问了板子一句什么,板子叽里呱啦地回了一句。 老李头抬起头来,说他不肯说,还骂咱们。 我早料到会有此意,板子好歹是沙虎手下一员悍将,哪有那么容易招供?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对付这种角色也很擅长,我摸出一柄早就准备好的裁纸刀来,对准板子的手指,说道:“现在,我一根一根切你的手指,你什么时候决定说了,我就什么时候停下动作。” 我一边说,老李头一边翻译。 我说完之后,板子露出一脸惶恐的模样,立刻回了句嘴。老李头说道:“他说,他不会让你们活着出去七溪。” “哦,是吗。” 我把裁纸刀按了下去。 不等板子发出叫声,郑午便用一团抹布塞住了他的嘴巴。裁纸刀是很锋利,但是用来割手指却有点费劲,毕竟中间还有骨头呢。我吃力地去切,好半天才切下来一根,鲜血淌得到处都是。 当然,我也是故意的,这样才能增加痛苦的强度嘛。 板子都快疼疯了,要不是郑午死死按着他的身体,估计他早就翻来覆去地打滚了。切完一根之后,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又长呼了一大口气,说好啦,咱们开始切第二根。 老李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帮我翻译。板子立刻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老李头立刻说道:“他招了招了,沙豹在星辰温泉会所!” 我说哎,早说了不就没这事了吗。 但我仍旧把裁纸刀对准了板子的第二根手指,说李老哥,你在帮我问问他,有没有见过四个浑澜人,身手挺不错的,号称浑澜四怪,分别使刀、使剑、使锤、使棍。 板子很快有了回复,说见过这四个人,就和沙豹在一起。 得到了心里那个一直在猜测,却始终不敢确认的答案,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也不知是叹气,还是如释重负。 郑午一拳打出去,板子又昏了过去,我则站起来,去洗过手后,给猴子打了个电话。 我说浑澜四怪有消息了,不过好像又跟了沙豹。 猴子问我,你想怎么办? 我说那是你朋友,你决定吧。 猴子沉默一番,说浑澜四怪是张白纸,不光可以任意涂抹,还能随便被风吹走……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谁也阻拦不了。就这么着吧,好歹也帮过咱们,就此别过罢了。 我说那行,我们杀了沙豹之后就回九州国,浑澜四怪就不管了。 猴子说好。 搁了电话,郑午也处理干净了,把板子的尸体藏到了床的下面。老李头打着哆嗦,说星辰洗浴中心,你们就自己去吧,我是真的只能帮到这了。 我低下头去,拍着老李头的肩膀说:“十万。” “成交。” 1546 又见,浑澜四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李头的行为并无什么不妥。 走在前往星辰洗浴中心的路上,老李头还埋怨我们,说他一开始就开价十万,我们又给搞成一万,现在又涨成十万,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我说那不一样,如果一开始就十万,现在指不定涨成一百万了。 老李头笑着,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说我看就那么贪吗?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老李头一脸沮丧,说你们还是不懂我啊……我要是真的贪,早就把你们给卖了! 我说还好你不贪,不然你就死了。 然后我顿了顿,说沙虎,也是死在我们手上的。 老李头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说我算是上了贼船啦,等拿了十万块钱,我得躲远一点。 老李头看着蔫吧,其实还挺精明,看着软弱,却自有一股豪气,估计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简单的角儿。 星辰洗浴中心很快就到了,老李头像个老嫖客似的,大剌剌地带着我俩走了进去。 安南国是个贫富两极严重分化的国家,比九州国可严重多了,能来这地方消费的非富即贵。而且他们的皮肉买卖更加显露,大厅里就坐着好多浓妆艳抹、穿着的女郎,郑午直接就把眼睛给捂上了,说我不能看这种东西! 老李头觉得奇怪,问他为啥,这不挺好的吗? 郑午说这会腐蚀掉我的心灵! 老李头像看鬼一样看着郑午,问我,他一直都这样吗? 我点头说是的,他一直都这样。 虽然是老李头带我们来的,但是费用还是我缴。因为和浑澜比邻,所以这里也收人民币,非常方便。规矩则和九州国那边也差不多,交过钱后便领了钥匙换了拖鞋,直奔自己的房间,换上浴袍之后再到浴池里去。 浴池里熙熙攘攘,入眼处皆是一具具黝黑的躯体,也不知沙豹在哪。我们像常客一样泡澡、搓背、蒸桑拿,同时眼睛仔细观察四周,但是始终没有发现沙豹的踪迹。 “别找啦,沙豹肯定有他的VIP浴室。”老李头靠在桑拿房里,悠哉悠哉地说道。 我一下急了,说你妈的你不早说? 老李头说废话,好不容易来这一次,当然要享受享受了。太早和你们说了,岂不是马上要走? 我也是服了这老东西,可我们偏偏离了他不行,只好耐心求教,说这VIP浴室在哪?老李头告诉我,楼上有两排房间,那边全是VIP浴室,沙豹必定就在其中一间。 我和郑午立刻起身,老李头拉住我们,说我只等你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不管你们回不回来,我都要离开这里! 我说好的。 不得不说,老李头这个向导已经挺尽责了,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他等的太久。我和郑午刚起了身,老李头突然幽幽说道:“算了,我还是等你们回来吧,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 我有些感动地看着老李头,谁说人间没有人情?别看我们才处了一天一夜,这份感情已经老而弥坚了!只听老李头继续幽幽说道:“你们千万不能死,还没给我钱呢……” 我和郑午出了浴室。 走到尽头,有一截通往楼上的楼梯,结果走上楼去,却被一道铁门卡住,原来这VIP浴池需要刷卡才能进入。我和郑午只好悻悻地回去了,询问老李头如何去办这个VIP卡。 老李头摸出一张卡片,说还办什么,直接用我的吧。 我一脚就把他踹进水里去了,什么玩意儿啊?! 拿了老李头的卡片,我们方才进入二楼,二楼十分安静,地上铺着地毯,两边都是房间,可以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只是不知,沙豹会在哪个房间? 我们没有马杰的手段,所以也只能一个一个房间去找。 我和郑午分头行动,一人沿着一边往前找,我还特别关照郑午千万小心,别让人给发现了。我走进第一间浴池,里面雾气氤氲,传来说话声音,我小心翼翼地潜到里面,看到浴池里泡着两个人,不过并不是沙豹。 我退了出来,继续往前搜索。 第二间浴池里没人,我搜了一圈之后,正准备退出,结果门却开了,竟是郑午走了进来。 我刚要问他怎么回事,郑午一脸兴奋:“左飞,看我带谁来了!” 郑午一个闪身,又有四人走了进来,正是浑澜四怪! 看到浑澜四怪,我的脑子一阵阵眩晕,郑午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已经跟了沙豹,怎么还把他们给带过来了,是不是嫌这事闹不够大啊? 浑澜四怪见到我,立刻说起话来。 丁刀:“你们来了。” 丁剑:“真是有缘。” 丁锤:“来干什么?” 丁棍:“杀人不行!” 我狠狠瞪了郑午一眼,然后平静地看着浑澜四怪,说阿忠和阿钉,你们知道吧? 丁刀:“知道。” 丁剑:“那天晚上通风报信的就是阿忠。” 丁刀:“不过后来死了。” 丁棍:“死在了沙豹手上。” 我说对啦,你们知道就行,所以我们必须杀了沙豹。你们若是给点面子,那就别拦我们去路,若是不给面子,那咱们就练一练吧! 浑澜四怪互相看了一眼,丁刀说道:“你不能杀了沙豹。” 丁剑:“因为我们还没查出阿忠和阿钉的家人下落。” 丁锤:“等我们找到人了。” 丁棍:“再杀不迟。” 我有点懵,这是怎么个意思,我得好好捋上一下。我让他们给我细细将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浑澜四怪便讲了起来,他们每人一句,倒也把事情讲得完完整整。 原来,他们和阿忠、阿钉、阿修是老相识了,十几年前就常在两国交界的老林子里一起玩。后来阿忠等人神秘消失,浑澜四怪还觉得十分奇怪,直到那天晚上,郑午被绑、阿忠去帮我通知周营长的时候,才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浑澜四怪。 浑澜四怪在学虎啸,将沙虎的人都引走之后,立刻询问阿忠怎么回事,方才知道这些年来他们神秘失踪的原因——原来,他们的家人被沙虎控制在了手里,由此逼迫他们到九州国贩毒,一年复过一年。 浑澜四怪自然气愤不已,准备帮阿忠出这个头,所以才假意降了沙豹,就是想套出阿忠他们家人的下落。而阿忠和阿钉,刚到安南国就被抓起来了,因为有人曾经看到他俩和我们混在一起,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浑澜四怪得知此事之后已经晚了,他们显然比我更想杀掉沙豹,可他们忍下来了,就因为阿忠他们的家人还没寻到!他们认为,不能让阿忠和阿钉的死亡没有意义,所以才一直忍到今天。 听完一番叙述,我惊讶地望着浑澜四怪,没想到是我误解、低估他们了。原来在他们心中,竟有这般的情义,亏我之前还怀疑他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问他们,那现在找到阿忠和阿钉的家人没有? 浑澜四怪说是快了,因为阿忠、阿钉、阿修三人已经死了,所以他们的家人也没用了。即便这样,沙豹却依然不想放过他们,因为沙豹觉得阿忠他们都是叛徒,他们的家人也要受到株连。 杀死他们家人的事,沙豹交到了浑澜四怪的手上,他们正准备去,恰巧就碰到了郑午,然后就被郑午带到这里来了。 我说好的,你们快去,把阿忠他们的家人成功转移之后,就给我们说上一声,我们好马上动手! 如此商量一番,浑澜四怪便离开了,而我和郑午就守在这间无人的浴室里,只希望沙豹没有那么快得出来。等了一会儿,郑午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让我继续守着,急匆匆往楼下跑去。 我也不知他要干嘛,问了他也没说,反正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我也是着急,生怕郑午搞出啥幺蛾子,只能祈祷他赶紧平安回来,别再给我惹事了。过了一会儿,郑午终于上楼来了,我心说阿弥陀佛,祖宗啊你到底干嘛去了? 然而,郑午刚走两步,某间浴室的门开了,一个身穿浴袍的中年汉子舒展着身体走了出来,正好和郑午四目相对。 看到这个场面,我的脑子一下就炸了,心说这回可真完了。 郑午试了一下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沙豹显然已经看见了他。 郑午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然双臂平展,装起了盲人,摸索着墙壁走了起来,边走还便说,哎呀,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呢,瞎子的世界真是痛苦。 然而,沙豹可不是傻子,哪有可能上这种弱智的当。他露出一脸惊恐,立刻喊了起来,虽然不知他喊的什么,但想必肯定是“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之类的话。 沙豹这么一叫,立刻便有人从一楼冲了上来,楼道里甚至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喊杀声如潮水一般涌来。 与此同时,沙豹也赶紧就往后跑,那边还有一条下行的楼梯。 郑午赶紧撒腿就追,但他距离沙豹仍有一段距离,显然是追不上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冲了出来,伸腿便朝着沙豹脚下一绊。 1547 你们的命比较重要 摊上郑午这种队友,有时候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郑午聪明的时候令人啧啧称奇,蠢笨的时候又令人气得发指。但是没有办法,既然选择了他做朋友,当然要一往无前地坚持下去。郑午也知道自己捅了娄子,在未确定阿忠他们的家人安全之前就被沙豹给发现了,这可不符合我们的计划进程表。 郑午想追,但是已经追不上了。 如果现在放过沙豹,那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以后想再杀他,显然就更不容易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伸出腿去,在沙豹脚下一绊——是的,我藏身的这个浴室,就在沙豹那间浴室的门口。 其实沙豹的身手还可以,否则那天也不会和浑澜四怪缠斗许久,按理来说他不会被我轻易绊倒,不过此时的他正处在极度慌乱的状态,脚下的步法更是杂乱无章,所以我就那么随便一绊,他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好机会! 我冲上前去,用腿压住沙豹的脊背,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另一手就要去掐他的后脖。 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 然而就在此时,郑午大喊起来:“等一等,等一等!” “??” 我迷茫地回头看向郑午,只见郑午大喘着气跑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追兵。我一停手,沙豹便挣扎起来,他的力气也蛮大的,竟然一下就挣脱了我的束缚。 我连忙抓住他的后领,就听“呲啦”一声,因为他穿的是浴袍,整件服都被我扯了下来,沙豹赤身露体的便往前跑去。 我回头朝郑午怒吼,说你到底想干嘛啊? 郑午一跃而起,口中念道:“八极拳?烧!”便狠狠一拳砸在沙豹脊背,沙豹的身子直接扑飞了出去。 我赶紧冲上前去,再次抓住了沙豹的头发,死死用手钳着他的后脖。 郑午冲过来,叽里呱啦地冲沙豹说了一句越语,然后冲我一摆手,说可以杀了! 我一使劲,沙豹的脖子便被我给掐断了。 与此同时,身后重重追兵已经赶到,我和郑午当然不怕这些家伙,可就怕再拖下去引来巡查人员。在这异国,我们可没关系使用,一旦被抓起来势必彻底完蛋,所以现在要跑、跑、跑! 身后是阵阵喊杀之声,我和郑午一边没命地往前跑,一边问他刚才到底干嘛去了? 郑午说去找老李头学了句越语,就是刚才和沙豹说的那句。 说了什么? 你好,我们来做客了。 你可真是个大傻逼! 我忍不住狠狠骂了郑午一句,就为了在沙豹面前装这个逼,竟然把我俩置于这种危险境地,我能不骂他吗? 郑午蔫了脸,也不敢回嘴,只跟着我跑。 跑到走廊尽头,这边也有一条下行的楼梯。我俩跑下去,才发现这里也有一道需要刷卡的铁门,我伸手在口袋里一摸,不禁浑身冷汗直流。 “咋啦?”郑午问我。 “卡好像丢了。”我着急地四处乱摸。 “你真是个大傻逼!”郑午逮着机会骂了我一句。 与此同时,郑午从口袋里一摸,摸出一张卡片来,然后一刷,铁门便开了。我这才想起,之前他要下楼,已经跟我要走了卡。我俩急匆匆地冲出去,身后的追兵如影随形。 出了门去,便到了楼下的大众洗浴场所,这边的人就比较多了,进进出出的都有,而且都穿着浴袍。我俩不断在人群之中穿梭,好多人都被我们给撞倒了,一时间谩骂之声四起。 好在我们也听不懂,随便他们骂去呗? 我和郑午速度很快,动作也机灵,趁着人多场乱,很快便把身后的追兵给甩脱了。 待我们奔至一楼大厅的时候,赫然发现一大群场子里的护卫也朝我们围了过来,我和郑午只好后退,后面的追兵也赶了上来,登时便把我们二人夹在中间。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么? 坦白说,我们不怕打架,就怕引来巡查人员! 郑午推了我一把,说左飞,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先走吧! 我看看前后包围过来的人群,我说当你妹啊,你跟我说说哪里还有第三条路? 郑午哦了一声,说那没办法,咱俩就一起当吧。 就在这时,旁边的门突然开了,老李头的脑袋竟然露了出来,说二十万,我帮你俩逃脱,如何? 我差点就哭出来,说成交! 老李头冲我俩一摆手,我俩便立刻冲进屋子。老李头把门一反锁,外面顿时响起咚咚咚的砸门声,老李头带着我们从窗户爬出去,外面竟然就是大马路了,已经能听见有巡查车呼啸而来。 窗下,还停着一辆安南国牌照的皮卡。 老李头跳上副驾驶,我和郑午钻进后座。在车子窜出去的瞬间,我发现车座上竟然还搁着我和郑午的服(我俩现在都穿着浴袍),这一刻,我真的是差点泪奔,忍不住说道:“李爷,您到底什么身份?” 之前我叫他老李头,后来叫他李老哥,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李爷。 真的,一个人受不受人尊敬,不是看你有多大年纪,而是看你有多大能耐。 车子在老李头的控制下,犹如一条灵巧的蛇,在安南国的大街小巷四处游走,没一会儿便彻底彻底消失了踪迹。老李头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说我什么身份都不是啊,我就是一折腾二手货的。 “不,不是卖二手货的!”郑午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 “嗯?”老李头警惕地看着郑午。 “你开车的技术这么好……” 郑午的眼神更加锐利,我也紧张地看着他,莫非他看出了什么端倪?莫非老李头乃是隐匿多年的特工?只听郑午继续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个出租车司机!” 我瘫在座上,老李头则哈哈大笑起来。 车子钻进一辆漆黑的小巷之后,方才缓缓停了下来。 老李头转过头来问我:“你们的事情搞定没有?” 我说搞定了,不过还有点尾巴。 我摸出手机,没有显示任何来电,浑澜四怪答应过我,事情处理完成之后会给我打电话的。 “不能再等下去了。”老李头说道:“沙豹死了,警备队一定会极其重视,一个小时之内必会封锁全城,我们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离开这里!” “再等等吧。”我说。 我也着急,可是在浑澜四怪未报平安之前,我实在不能放心离开啊。 老李头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点了支烟,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轻轻敲着方向盘。车子里极其安静,只有我们三人的呼吸之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赶紧抓起我的手机,却发现并无任何动静。 而老李头却抓起手机,幽幽地“喂”了一声。 ……竟然也是苹果。 “唔,知道了。”老李头挂了电话,然后发动车子,踩着油门就往前冲。 “怎么回事?!”我叫了起来。 “必须要走了,警备队已经开始戒严,再晚下去咱们谁都走不了。” “你先走吧,我还有几个朋友需要联系。” “别管他们了,你们的命比较重要。” “胡说什么!”我大喝道:“停下车来,听见没有?” “我说你们的命比较重要!” 老李头同样大喝:“你们是实验品,绝对不能死掉,知不知道?!” 我一下愣住,郑午也一下愣住。 车子继续向前飞驰,车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轰鸣的引擎声不断响起。窗外一片漆黑,但是我们已经出了小巷,朝着更偏远的地方而去。 老李头开着车子,幽幽地说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别忘了浑澜是什么地方。” 老李头这么一说,我才想了起来。 浑澜属于华南地区,是周明的地盘啊…… 怪不得,怪不得。 “那你是明哥派来帮我们的?” “当然,不然你们两个愣头青闯进安南国,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老李头冷笑。 我和郑午都有些惭愧,我俩闯荡江湖也有五年了吧,原来在别人眼里还是愣头青。我呼了口气,说李爷,我知道您的身份了,可我们真有几个朋友还在这里…… 老李头突然一脚刹车,车子稳当当停在路边。 老李头回头便冲我大吼:“你他妈的,是不是怎么和你说都不行?和你说几百遍了,你们是实验品、是实验品,比他们的命重要多了,我只负责帮你们两个,管他妈死活干嘛?!” 我沉默了一下,说李爷,谢谢你,可我的良心不能让我这么做。 说完,我便开了车门,走下车去。 郑午:“同上。”便开了车门,也下了车。 “好啊,那你们就去送死吧,去吧,去吧!”老李头伸出脑袋来大吼。 风很大,我和郑午裹了裹服,转身往回走去。 一阵引擎的声音响起,两道车灯照亮了我和郑午的路,老李头竟然也调了个头,把车开了过来。 “上车!”老李头口中大骂:“摊上你们两个王八蛋真是没辙,也不知道明哥到底看中了你们哪里,就没见过你们这么蠢的!走吧走吧,一起送死去吧!” 1548 一箭双雕 我和郑午重新坐上了老李头的车,车子朝着返程的方向呼啸而去。 我们本来已经脱离七溪,行驶在郊外漆黑的大道上,现在随着道路两边逐渐明亮,我们又重新返回了七溪。在一条进入七溪的必经之路上,已经有巡查人员设了卡哨,严格检查来往的车辆。 老李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现在的七溪,进去容易出来难,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为了那个浑澜四怪,咱们可能会全部折在里面,这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李爷,我们可以自己去的。” “拉倒吧,我要是保护不好你们,明哥还不吃了我啊?”老李头无奈地摇头。 经过卡哨的时候,老李头熟练的和巡查人员对答,然后我们便被放了进去,重新踏入了这座危机四伏的城市。 沙豹死了,整个七溪大乱,街面上到处都跑着人群。我们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混乱场景,即便我们返回了七溪市,也不知他们到哪去了,是吉是凶? 老李头开着车,带我们在大马路上瞎转悠,有两次还被当地的小游手好闲拦下来了,好在都被老李头机智地挡回去了。当我们又来到七溪市标志性建筑大钟楼下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电话号码显示来自安南国。 我激动地接起电话,果然是浑澜四怪。挂了电话之后,我问老李头:“雨兰街在哪?” “干嘛?” “浑澜四怪救出阿忠他们的家人之后,又意外发现了沙虎的制毒工厂,里面的工人都出来找我们了,所以工厂现在是空着的,只有一些护卫,浑澜四怪想趁机炸了那里……” “OK!”老李头也变得兴奋起来,车子一个急刹,又一个调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开了出去。 “李爷,得想办法弄点炸药啊……” 老李头是浑澜的,出于一些原因经常往七溪跑,所以对这边地形极其熟悉。不仅如此,他在七溪还有一套房子,房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海帕手枪、机枪,当然也少不了烈性炸药,简直是个小型的军火库。 “李爷,您可真酷。” “少拍马屁,赶紧往车上搬东西。” 我们把一箱箱的炸药搬到皮卡车的斗里,又各自身上背了一把重型机枪,便朝着雨兰街的方向开了出去。 到了雨兰街的某个拐角,我跳下车来叫了两声,浑澜四怪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番交流之后,我知道阿忠他们的家人已经逃往别市,也知道了制毒工厂的具置。 “成,你们在这等等,我们去去就来。” 我又跳上车子,和郑午、老李头一起继续往前行去。雨兰街挺偏僻的,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烟——好像是句废话,哪里可能有人会把制毒工厂建在繁华地带,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这样,便更方便了我们的行动。 车子行至一处表面看破破烂烂的废弃仓库之前,方才停了下来。仓库很破、很烂,而且黑漆漆的,不过我们知道里面别有洞天。车子刚刚停下,便有几个护卫冲了出来,用安南国话大声质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上吧小伙子,表现你们的时候到了。”老李头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我哆嗦了一下,说李爷,咱们可拉着一车炸药…… “啊……”老李头就跟刚想起来似的,连忙把烟头丢在地上使劲踩灭。 我和郑午跳下车去,各自手持一把重型机枪,突突突地朝着那些护卫打了出去。我是乱打一气,也没有刻意瞄准,打出去的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擦在门上、墙上,顿时火花四溅,迸溅地到处都是。 那些护卫惨叫着、狂呼着逃向里面,一梭子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打出去后,已经有一半人倒在了地上。 但我觉得有点不对,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回头一看,郑午还在摆弄机枪,一颗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也没射出。 我说你在干嘛? 郑午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说:“不会用啊……” 郑午从来都没练过枪,想当年我们血洗了十一宗跑路的时候,在林中小屋练枪,他还挺不屑的,说练这东西没用,国内能用枪的机会很少,还是自己的拳头最靠谱了。 看看,现在有机会用了,他却不会,这叫啥?叫活该啊! 我哭笑不得,回头从郑午身上卸下机枪,说行啦,你和李爷在车上等我吧。这样,我便一边端着一把机枪(虽然挺重,不过我能HOLD住),再次冲进了工厂里面。 工厂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各种各样的制毒原料和器材,一想到这些东西最后都会运向九州国,我的心中更是一股子的火气。 工厂里面约有二十多名护卫,现在已经全拿出枪来和我对射。 我一边躲避一边放枪,打的那帮家伙嗷嗷惨叫,一时间火花和鲜血四溅,惨叫和狂呼齐飞,怎一个爽字了得——讲真,国内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即便是在偏远地区,轻易也不会发生这种局面,更不用说燕城了。 在这地方,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端着两柄重型机枪,突突突地将那帮家伙尽数送上西天。 讲真,哪个男人没有过这样肆意飞扬的梦想? 十几分钟过后,工厂里的护卫便尽数被我给消灭了,有些当然还没死,不过也爬在地上起不来了。我的两支枪里的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也打完了,我把两支枪挂在身上,冲着工厂外面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两道车光亮起,老李头开着车子缓缓驶进,一直开到工厂中央,然后才下车来。 “走吧。”老李头冲我摆了摆脑袋。 我和郑午、老李头迅速退出工厂,并且继续往后退,一直退到浑澜四怪驻守的小巷,老李头方才按下了爆炸装置的按钮。 只听“轰轰轰”的数声,整个工厂便被一片火海淹没,庞大的气浪也随之扑了出来,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缓缓升空,几乎照亮了整个七溪。 “这回好了。” 老李头笑嘻嘻道:“这回,全城所有的巡查人员、术士都要聚集到这里来了,正好方便咱们逃脱。” 既毁灭了沙虎的制毒工厂,又声东击西引开了他们,确实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趁着夜色,我们迅速钻进了小巷之中…… 和老李头推断的不错,城内发生了这样大的爆炸,所有巡查人员都被派去维护现场秩序,哪里还有人手再去把守路口,所以我们轻轻松松地离开了七溪,一头扎进了两国交界的之中。 在里,我和郑午就是两个睁眼瞎,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还好有老李头和浑澜四怪带路,倒也一路轻轻松松。 一夜跋涉之后,我们终于返回浑澜。 同样的,朝阳刚刚升起,整个大地都被笼上了一层金色。 在老李头的安排下,我们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然后回到他的住处休息。我给猴子打电话报过平安之后,便放心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是我近半个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回。 回想起来,我一开始不过是想配合叶嘉,断了燕城天阳区的毒品渠道。谁能想到这把火越烧越大,最后竟然来到安南国,还干掉了当地最大的制毒集团、毁掉了他们的制毒工厂,简直是一件无法想像的事。 我们当然是坏人,不折不扣的坏人,可我们也偶尔做件好事,是不是? 因为我们整整48小时没睡,所以这一觉睡得极其漫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我一醒就吓了一跳,老李头的脑袋竟然杵在床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浑身发毛,说李爷,您想干嘛? 老李头幽幽地说:“咱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虽然是明哥派来帮你们的,但是你答应我的二十万可不能少了……” 我说成啊。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白纸,唰唰地写了一张欠条,递给李爷,说李爷您拿好了,等我有钱了…… “滚!”老李头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喊叫。 …… 浑澜四怪又失踪了,不过这一次,他们走之前留下一封字条,照旧是每人一句——是的,他们连写字都是每人一句。大意是说,他们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还是回到山里去了,有缘再见面吧云云。 我和猴子说了这事,猴子倒是看得很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这样吧,有缘总会再见面的。 我问猴子津城那边怎么样了,他说马上就好,让我和郑午先回燕城,做一些准备工作,接下来要干仓天了。 我说真的? 猴子说真的,魏老已经查明仓天的身份,确定仓天乃是东洋樱花的人,要求我们尽快将其除掉。 我有些发虚,说咱们现在的实力,能和他打么?既然确定仓天是樱花的人,何不让其他四个地区的星将联手将其剿灭? 猴子说因为这对国家来说是一件耻辱,竟然让个东洋人把持华北魔界这么多年,要尽可能地保密才行,所以不能告诉其他星将,要由我们几个来秘密将他铲除。 将来对外也好说话,就说是仓天想对付我们,结果却被我们反杀。 “行不行的都得上了。”猴子说道:“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仓天确实要杀咱们,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 1549 京城,群英汇聚 我一个激灵,说什么计划? 猴子说你忘了吗,他已经串通了小公主,要小公主引咱们进他的局呢。 我说这个啊,咱们别搭理她不就行了? 猴子嘿嘿笑,说我这不是提醒你下吗,就怕你见着美女就昏了头,一举一动都被人家牵着走了。 我说呸,把我左飞当什么啦? 猴子笑得更开心,说行,你先回京准备着吧,这几天组织组织人手,准备对流水巷采取一次总攻。 流水巷就是华北地区星火的总基地,也是仓天的老窝,固若金汤、高手如云,手底下随便一个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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