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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的。”大操场寂静无声,还是看不见半个影子。 春寒陡峭,之前喝的那点酒早就化作一股黄汤,站在风里的我瑟瑟发抖。 “黄杰,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走啦!” 我琢磨着,黄杰能这么捉弄我,估计也没有很生我的气吧。 话音刚落,正北方向又响起黄杰的歌声。我担心又是音响,所以也没有跑,而是缓缓走了过去,边走边说:“你要再捉弄我,我就真的走了我告诉你……” 北边是个大展台,平时开运动会,或是举办什么活动,就会坐在展台上面,居高临下的“观赏”我们。我走到展台下面,这次唱歌的终于是真人了,黄杰站在上面,一边唱一边冲着我笑。我也笑了:“你搞那么多音响干嘛?” 黄杰说:“不溜溜你,我怎么消气啊。” “那你又站那么高干嘛。” “你要给我道歉,我当然得站高点,才显得有气势啊。” “……你真是个逗逼——你知道我要来道歉?万一我一晚上都不来呢?” “那不会,你跟我决裂了,心里肯定难受,肯定要找猴子诉苦,肯定就知道实情了,你的性格不会拖到明天,所以我就赶紧到大操场准备来了。” “……”我无话可说,“你也知道猴子有个情报部门?” “什么情报部门?” 我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赶紧补了一句:“那他是怎么知道实情的?” “我也不知道。”黄杰说:“反正自我认识他以来,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有一次他还准确的说出了我的颜色……” “咱能不说这么恶心的话题吗?” “……有一次他还说出了我们班班花的颜色。” “靠,这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很简单啊,我买通了她的闺蜜。” “猴子说对了?” “说对了。” “……”我倒是不觉得意外,就是对影子更加佩服了,连这个也他妈的知道? “在我心里,猴子就跟穿越过来似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所以,我断定你一定会来跟我道歉。好了,我准备好了,你跟我道歉吧。”黄杰稳稳地站着,居高临下。 我心里觉得特别好笑,可是看黄杰这么认真的模样也不敢笑。我认认真真的,正儿八经地说道:“黄杰,之前是我错怪你啦,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 说完,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乐呵呵地看着黄杰,这才是我理想的兄之情。 “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为什么?”我一下傻了。 “因为你的道歉没有诚意。” “怎么才叫有诚意呢?”我无奈地问。 “知道负荆请罪吗?你至少得背两根荆条再来道歉吧?” “靠,这么晚了我他妈上哪找荆条去?”我意识到黄杰还是在捉弄我,不过只要他开心,我倒是怎么也行。 “没有荆条,你背两根树枝啊、野草啥的也行啊。” “行吧,你在这等着我。”我走到大操场的边缘,很容易找到了一些树枝和荒草,乱七八糟的往我领子上一插,又走了回来,给黄杰看了看我背上的树枝,接着说道:“黄杰,之前是我错怪你啦,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靠,你到底想怎样?!”我气的把领后的树枝一拽,不过还有些荒草掺在领子里面。 “你来赔罪的,不拿点这个行吗?”黄杰一边说一边搓着手指头。 “你手怎么了,抽筋?”其实我看懂了,故意逗他玩的。 “这是骂你(Money)的意思啊!” “那你骂呗。”我嘿嘿直笑。 “你就装傻吧。”黄杰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拿过个塑料袋来,开始往地上“咣咣咣”地放东西,有白酒,有花生,有小菜,一边放还一边说:“你来道歉的,还得我请你喝酒,让你出点钱还不愿意,这他妈上哪说理去啊!” 我哈哈大笑,远距离冲刺,准备一步跳到展台,结果高估了自己的体能,不仅没有跳,还把小腿磕了一下,疼的我龇牙咧嘴的,黄杰在上面哈哈大笑。 “你什么把式!”黄杰一屈腿,跳了下来,连冲刺都不用,当着我面轻轻松松跳了。 “你不是人啊!” “快上来吧你。”黄杰把手一伸,我借着他的力道攀了。 也不管这地脏不脏了,我俩盘腿坐下,先干了杯酒,又分别嚼了颗花生豆吃。黄杰把酒杯放下,认认真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有话要说,赶紧洗耳恭听。 “这点东西一共花了五十块钱,就算AA你也得付我二十五块钱吧。” “靠!”我直接掏出张五十的放他手里:“不用找啦!” 黄杰喜滋滋地把钱塞口袋里:“这才有个土豪的样子嘛。” 于是我俩继续吃着、喝着,我又着重的道了一次歉,然后又怪他不解释清楚,黄杰说:“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吧,现在的情况挺符合我的预期,阿虎、狒狒、老猫他们被砍,赵松于情于理都该坐不住了,接下来两边估计有一场混战,我会趁这个机会帮你把庞悦干掉。” 118 我帮猴子,是有条件的 “是呀。”我嘿嘿笑着:“你看,不用你干阿虎,事情也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么。” “这次是运气不错,可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么?”黄杰哼了一声。 我心里又堵了一下:“可是,那也不能对兄下手啊,就是猴子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黄杰叹了口气:“你和猴子一样,都太婆婆妈妈了。” 我的心里一下很堵,感觉话题又回到了几天前,我和黄杰的关系虽然恢复了,但我们之间的分歧还在。我始终觉得,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按孟子的话说就是: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而黄杰显然认为,只要能达到目标,什么事都可以去为。 我正胡思乱想,黄杰突然说:“当然,我也够婆婆妈妈的,不然早就主动去干阿虎了。” 我乐了:“这说明你良心未泯。” 黄杰摇摇头:“这说明我们都还不够狠。” “你想变得更狠?” “是啊。”黄杰又仰头抿了一口酒:“我始终认为,人应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当然认为是认为,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比如说猴子,如果做不了他们家族的家主,他妈那脉的人都要遭殃,在我看来什么兄都是扯淡,再重要能比自己的家人还重要吗?” “如果你和猴子调一下位,猴子挡住了你的路,你会干掉他吗?” “你这样想不是庸人自扰吗?如果我们是兄,他怎么会挡我的路?你这和那些问‘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那我和猴子掉水里你会救谁?” “我会把你俩都踩下去。” “哈哈,你说的对,是我庸人自扰了。如果是兄,怎么会挡对方的路?在咱们这些人里你认识猴子最早了,你们两个的关系也最好,你肯定会无条件地帮他。” “不,我帮猴子,是有条件的。”黄杰又喝了口酒。 “??”我惊讶地看着黄杰。 黄杰呼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才缓缓说道:“咱们这些人里,生活最困难的其实是我,就连家庭贫困的郑午都比我强,你和猴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官二代,一个是黑四代。而我从小在孤儿大,其实到现在也没脱离孤儿院的赞助,只是院里也比较困难,只能帮我缴纳学费,生活费就需要自己打工来赚。猴子没钱是因为他太能乱花,动不动就请全网吧的人吃个夜宵,花3000块钱买个溜溜球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而我没钱,就是真的没钱,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那你怎么还……” “怎么还去网吧是吧?这就是我说的‘有条件’了。我去网吧,是为了和猴子走的更近。我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花一千多块钱请我们整个宿舍的吃饭……虽然后来他就开始四处借钱了,但我还是隐约感觉到这个人肯定不凡。左飞,你从小家庭环境优渥,不会理解我这种苦孩子出身,我太渴望成功、太渴望有钱了。看到猴子这样的,我就拼命往他身边靠,陪他逗逼、陪他借钱、陪他玩游戏、陪他把一宗闹个天翻地覆——你当作这是巴结也行。兄情?当然是有的,在一起呆那么久,石头心也焐热了,还能没感情?谁想对付他,先从我身上跨过去,但是我的最终目的,还是过上有钱人的生活,让我们那个孤儿院的孩子都能不愁吃喝。我知道,猴子能给我这些,所以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不准任何人挡他的路。所以我和你不一样,我帮他不仅仅是出于兄义气,也为了我自己能出人头地。” 黄杰一口气说完,拿起瓶子来咕咚咕咚地灌着。 “你给我留点!”我不客气地抢过来,也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口。 我一边喝,一边就听黄杰说:“左飞,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市侩?” 我赶紧摇了摇头:“不会啊。”其实我爸当科室负责人的时候,身边就老有些人围着他转,我一向看不起那些人,可我现在完全不会看不起黄杰。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我和黄杰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很快就将一瓶高度汾干完了,黄杰的心扉也完全打开了,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小时候的事,他说他记事起就在孤儿院了,他们院里有十来个小孩,都是他们带大的,还说孤儿院附近有个工厂,工厂的子老是欺负他们,他从小就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用拳头一次次将他们击退,又说孤儿院附近有个水库,他们每到夏天就到河里摸鱼、游泳……黄杰说他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这些事,就连猴子都没有说过,我是第一个。我深感荣幸,还想陪他再聊两句,可惜他喝的太多,说着说着就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我背着黄杰回到宿舍楼,就看见猴子站在走廊,一看见我就赶紧招了招手,看来已经等了我很久。我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猴子虽然不陪我去道歉,但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事。我指了指背上的黄杰,轻声跟他说等一会儿,他陪着我把黄杰送回寝室放到,就火烧火燎地把我拉了出来,我知道他急着问我事件过程,就乐呵呵跟着他出去了。 “快,借我五块钱。”猴子一出口就把我惊了,看来我还是太嫩,这都多少回了,还是这么的不长记性! “……你就不关心关心我和黄杰之间的事?” “我关心你俩干嘛,你都背着他回来了,要不是被我撞见,估计你们还要一起睡呢。” “你滚一边去,能说点正经的吗?” “行,那就说点正经的,你赶紧借我五块钱,我要去网吧包夜。” “你怎么又没钱了,礼拜一不是才给过你吗?”我一边抱怨一边塞给他五块钱,王瑶收来的保护费,我一部分发给他们当活动经费,一部分留在我这以备不时之需。 “操,就那点毛毛雨,我第一天就花完了,这几天一直在蹭毛毛的饭。” 猴子拿了五块钱,屁颠屁颠地就走了。黄杰说的没错,猴子花钱就是大手大脚。 第二天,阿虎他们就出院了,虽然还是行动不便,但也能正常的进修和吃饭。这次阿虎他们偷袭孟海反遭围歼,着实大大的折了我们外地神打生的面子。赵松快气爆了,脸上最无光的就是他,他先是风风火火的抓了一场内奸,当然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玩意儿哪是说抓就能抓到的。我虽然知道庞悦就是内奸,可也没办法告诉赵松,因为没有证据啊。 好在,干掉庞悦的日子也不远了。一个多礼拜之后,阿虎他们好的差不多了,赵松就迫不及待地向外地炼体生的老大高磊约战、打定点。高磊欣然应允,炼体生从来看不起神打生,觉得他们就是一帮娘炮。这次打定点,不光约了时间、地点,还限制了人数,因为两边人都挺多,真要全叫上就成百人混战了,影响力会变得很大,没准会惊动巡查组织。 最后,两边各约了五十个人,定在星期六的下午三点,大操场。 我和黄杰都认为这是个干掉庞悦的好机会,黄杰以外地炼体生的身份干掉庞悦顺理成章、天经地义。黄杰跟我保证,以他的刀功,至少捅的庞悦一个月下不来床,到时候再由阿虎帮我吹吹风,庞悦这个老大的位子就到我手里了。我也开玩笑的问黄杰,用不用我干掉高翔?其实对高翔,我也下不了手,因为黄杰的关系,高翔一直对我很客气,我是那种别人对我一丁点好,我也会深深记在心里的人。 好在黄杰说不用:“我先帮他成为外地炼体生的老大,到时候再想办法干掉他。” 听了这话,我还是有点不寒而栗,不过我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黄杰有他自己的想法。 提前两三天,赵松就开始定人了,首先手下的十几个老大肯定都去,然后赵松又让这十几个老大提交他们手下比较能打的人选,最终凑够五十个人出来。其他老大我不知道,但庞悦这边可是太废了,战斗力最高的竟然只有我、四眼、高棍儿。我草,就四眼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个好么,真怀疑庞悦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人数很快就定好了,因为只要五十个人,每个老大手下抽3、4个人就行。阿虎私下还和我说,让我到时候好好表现,赵松肯定全都看在眼里,如果我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能提个老大当当。我说行,谢谢虎哥提携。 星期六中午,我们先在宿舍楼下集合,赵松还没有来,我们就一堆儿一堆儿的站着,都紧密地围绕在各自老大的身边,阿虎也在给他的兄们打气。我、庞悦、四眼、高棍儿四人也站在一起,庞悦跟我们说了一堆废话,什么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好了不会亏待我们,怎么个不亏待他也不说,好歹他说请我们吃个饭呀?结果什么都没有,连个饼也舍不得画。 119 猴子他们来看戏了 我看看四周,这些就是外地神打生里最精英的力量了,家伙都是自提的,各式各样,终极格斗仪居多,和一宗差不了多少。好多面孔都挺生的,有些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估计一会儿要往胳膊上系个红布条之类的,这样好辨认是不是自己人么。 高棍儿神色挺激动的,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的群架,要是能碰见上回在食堂打我和四眼那小子,我一定把他的屎给打出来。” “出来。”四眼弱弱地说。 “你他妈少逼逼两句吧,别让人家把你的屎给打出来。”庞悦的脸色很不好,估计根本就不想参加这次的群架。高棍儿被他骂的一句话也不敢吭,结果庞悦反而骂的来劲儿了,把高棍儿骂的狗血淋头,还翻起了老账,说上次就是因为他才挨打的云云。 正说着呢,赵松就来了,这就是老大,只能别人等他,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登场。赵松来了以后,先说了两句鼓舞人心的话,然后让大家把一只胳膊的袖子扁起来,说这个就是咱们的标志,一会儿乱起来后,看见没扁袖子的就往死里打。我心想这个主意也不错,以后可以效仿一下,不过夏天就没法学了,大家穿的都是短袖,不过夏天可以把裤腿扁起来嘛。 “左飞,你他妈发什么呆,赶紧把袖子扁起来!”庞悦骂我。 我应了一声,赶紧把袖子扁了起来,心想你也得意不了多久啦。扁好袖子以后,赵松就带着我们往大操场走,五十个人也能营造出浩浩荡荡的感觉。因为是周六,所以基本没什么人,大家一路说着笑着赶往大操场,看也不是很紧张的样子。 到了大操场,以高磊为代表的炼体生们已经在了,毕竟这里是人家的主场嘛,要不是没有合适的打架地方,我们神打生也不会来这啊。对面也是四五十人,在操场里或蹲或站,我一眼就看见了黄杰,这小子正和高翔蹲一起抽烟呢。两拨人都到齐了,但是并没急着开战,而是隔着几米开始说话,打定点的时候一般都是这样,双方要摆开阵势翻旧帐,一笔一笔地说清楚是谁不对,最后因为某件事开始扯皮,扯到一定程度后开始骂街,骂到脸红脖子粗后就开始动手了,这在游戏里叫做积攒愤怒值,愤怒值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放大招啦。 两拨见面不废话直接开打的,这么长时间我只见过王厉一个。 我还是第一次见高磊,和我想象中的肌肉男不同,他竟然又高又瘦,皮肤也白,还戴着一副眼镜,像个文质彬彬的弟子,完全看不出是个上百人组织的老大。但是他发起狠来,却又是另外一个模样了,他用手里的碎星刀指着赵松说道:“少你妈的逼逼,要打就快点打!” 赵松则说:“打就打,你以为老子会怕你?但是咱们得把上次的事说清楚……”就开始在那巴拉巴拉地说,结果高磊根本就不鸟他,偶尔才插一两句嘴,那也是嘲讽和谩骂,我觉得赵松在高磊面前有一点点怂,别看赵松叫的欢,但是一直都不敢动手。 对面还是或蹲或站,一副非常散漫的样子,看来炼体生看不起神打生的习俗由来已久,连打定点都这么不放在心上。我都等的不耐烦了,正准备摸出根烟来抽,就听见身后突然遥遥传来一句:“怎么还没开打,爷爷还等着看好戏呐!” 回头一看,只见毛毛、猴子、郑午一行十来个人走了过来,我们这边顿时炸开了锅,“毛毛来啦!”“我去,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引出来了。”“他们不会是帮对面的吧?”“扯呢,高磊算什么东西,毛毛怎么可能帮他!”对面也是一样的情况,陷入了一阵骚乱之中。 赵松和高磊也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毛毛他们一行人。 毛毛大喊:“没事没事,不用看我们,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 猴子也说:“哥几个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们可劲儿打啊,打的不好看可是要踹。” 郑午不甘示弱:“小逼崽子们要是光废话不动手,我们就教教你们怎么打架哈!” 我心想,嘿嘿,一群装逼犯,估计对面黄杰也是一样的想法。毛毛他们直接上了正北方向的展台,跟似的居高临下准备看我们打架,就好像我们是马戏团的猴子一样。 赵松和高磊还哑着火,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骂也不骂了,打也不打了,就这么呆呆地互相看着。毛毛又骂了一句:“操,你们扭捏个屁啊,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话音刚落,郑午就冲下展台,先冲到赵松这边甩了一记耳光,又跑到高磊那边踹了一脚。 “他妈的都死了是不是,现在愤怒值积攒起来没有?赶紧给老子开打!” 郑午一边骂一边又回去了,赵松和高磊心里肯定很气,当着这么多兄的面被打,一张脸都憋的通红不已,但他们还是敢怒不敢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心想,猴子他们哪是来观战的,根本就是来搅局的嘛!嘿,这帮人,我一边想,一边把刚才拿出来的烟给点着了。 “操,左飞你想干什么?”庞悦看见立刻骂了我一句。 一边的阿虎听见了,说:“你逼逼啥呢,抽根烟怎么啦?左飞,给我一根!”我立刻给了阿虎一根,不光给了阿虎,还给了其他老大一人一根,偏偏就是没给庞悦。 庞悦瞪着我:“左飞,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一下:“没什么意思啊,你刚才骂我,我还以为你不抽呢。” “我抽呢,给我一根。”他看别的老大都有,就他没有,瞬间感觉没有面子了。 “不好意思,没啦。”我把烟盒往地上一扔,庞悦气的脸都绿了,几个老出一阵轻蔑的笑声,他们本来就看不惯庞悦,看见我一个跟班也这么埋汰他,都是喜闻乐见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当众这么不给庞悦面子,无他,就是因为他今天要完蛋了,我也没必要在他面前装怂了。庞悦瞪着我说:“好你个小子,翅膀是吧,看我随后怎么收拾你!” 高棍儿跟着一起骂我:“左飞你混大啦,看悦哥怎么收拾你。” “收拾你。”四眼弱弱地说。 我嘿嘿笑了一声,完全不当回事,庞悦更气炸了,甚至用手推了我一下:“你他妈想死了是不是?”结果他声音太大了,成功引起了赵松的注意。 赵松刚挨了一记耳光,正愁没有地方发泄,扭过头来就骂:“哪个不长眼的在后面逼逼呢?” 阿虎立刻说道:“松哥,是胖悦在后面逼逼呢。” “庞悦,你乱你妈个逼呢?”赵松语气很不好。 而与此同时,那边的高磊也大喊一声:“兄们,给我上啦!”看来终于按捺不住了。 展台上,猴子、毛毛他们欢天喜地的大叫起来:“终于他妈的开打啦。快打快打,打的好看了爷爷们有赏哈!”我心里想,这是把我也骂啦,随后非收拾他们不可。 炼体生们吼叫着,犹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因为让高磊占了先机,我们这边有点措手不及,赵松甚至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兄们上”之类的话,两边的人已经交汇在了一起。我手里拎着一根终极格斗仪,冲着一个朝我跑过来的炼体生抡了过去。 那炼体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跟辆卡车似的横冲直撞,估计把神打生当成自行车了,连防都不知道防,被我狠狠一棍抡在胳膊上,其实他的肌肉也蛮壮的,但还是挡不住这一下,嗷嗷叫着就往旁边躲,我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又接连几终极格斗仪敲下去,很快就将他砸倒在地。搞定一个,我迅速寻找下一个目标。现在的场面已经非常混乱,四处都是嗷嗷叫喊的声音,好多人打架喜欢大吼大叫,没打过群架的以为这是装逼,其实这和女人叫床一样控制不住,因为男人打架的时候,肾上腺素就会飙升,脑子里的兴奋感不亚于高潮的状态。 当然,我没科学根据,这是我根据自己的经历推测出来的。又一个炼体生闯进我的视线,龇牙咧嘴的一拳头朝我砸过来,我也不知道他为啥没拿家伙,直接一终极格斗仪甩过去,“叮”的一声干在他手上,被终极格斗仪打过手的就知道那有多疼,淤青好几天都算是轻的,那人狂摆着手往后退,我又紧追两步,把他给砸倒了。与此同时,有人从背后给了我一终极格斗仪,虽然没有干在我脑袋上,但还是疼得我龇牙咧嘴,我直接回头就是一脚,一下就将那人踹倒在地,然后又补了几终极格斗仪,砸的他血流满面。在这种场合,我算是实力全开了。 整个大操场内一片混乱,猴子他们在展台上不停大叫,说这个打的不错,继续努力啊亲!又说那个太废了,还没打呢就躺地上了,那么喜欢躺着不如回家睡觉去啊。反正这几分钟时间里,他们就一直在那逼逼,就跟点评马戏团里的杂技似的。 120 少年,搞基吗 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干掉了三个炼体生,有点无敌于天下的味道。我拿着终极格斗仪四处乱瞄,大家现在各有各的对手,暂时还没人来找我的麻烦。我注意到我们这边已经处于下风了,有整体实力不济的缘故,也有刚才措手不及的缘故,战局慢慢扩散,蔓延至整个操场,因为总有人在追、在打、在跑,打着打着跑到操场外面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赵松和高磊打在一起,两个人应该是实力相当的,可惜现在打的很不好看,手里的家伙早就不知飞哪去了,都倒在地上滚成一滩烂泥,一会儿赵松骑在高磊身上,一会儿高磊骑在赵松身上,当然打起架来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了,都想着能把对方给打死才好。高磊的眼镜已经被打飞了,现在的他眼睛一片通红,像是一头发疯的……呃,羚羊,因为他太瘦了。 赵松也不遑多让,两个人互相操着对方的妈,一拳一拳打的很是来劲,看来俩人的仇恨也是由来已久了。毛毛他们也看激动了,甚至冲下展台近距离围观他俩,有给赵松鼓气的,有给高磊鼓气的,而且还现场开起盘来,猴子当庄家,让毛毛他们下注,我因为离的远,也不知道谁的赔率高些。不过我估计可能是高磊要赢,真想过去押高磊一笔大的啊! 我正琢磨着黄杰到底搞定庞悦没有,突然瞥见一根黑色终极格斗仪裹挟着风声朝我砸来,我多经验老道啊,几乎是本能反应,瞬间身子一偏,本来能躲开这下攻击的,结果身后有人踹了我一脚,这根终极格斗仪还是砸到了我的胳膊上。我也是人,当场就叫了出来,感觉整条胳膊都麻了。那根终极格斗仪又砸了过来,我一看对面这人竟然是孟海! 我知道跟这人不能碰,况且身后还有个对付我的家伙,我赶紧就地一滚,甭管姿势好不好看,先离孟海远点再说。在地上滚的时候往身后一瞄,赫然发现刚才踹我一脚的人竟是庞悦!庞悦阴森森地冲我笑着,我瞬间明白是他把孟海招过来的。 我还来不及站起,孟海又持着终极格斗仪敲了过来,我只能在地上继续滚,好在人都分散开了,我滚起来也没什么障碍,孟海打了我好几下都没有打住。庞悦赶紧跑了几步,从侧面踹了我一脚,制止了我滚的动作,然后庞悦着急地说道:“海哥快弄死他!” 孟海大步跨上来,一终极格斗仪狠狠朝我砸下,我赶紧往他小腹踹了一脚,不过他块头太大了,只是被我踹的退了两三步而已,我的腿还没有收回来呢,他就又扑了过来。我想再滚,但是后面有庞悦挡着,想滚也滚不动了,孟海再次一终极格斗仪砸下来,我赶紧用终极格斗仪挡了一下,结果力气不是一个档次的,孟海一下就把我的终极格斗仪给打飞了。 哗啦哗啦的一阵脚步声,猴子他们又跑到我这边围观了。我躺在地上狼狈极了,他们还看的眉开眼笑,当然也有指责庞悦的:“哎这个臭不要脸的,你不是神打生吗,怎么帮着炼体生打自己人啊?”然后猴子也跟着大叫:“赵松,你这有个手下帮炼体生打自己人啦!” 我知道他们也是帮我,但不能明着帮,只能用这种方式悄悄的帮了。 实话说,要是没有庞悦在这搅局,我还勉强能和孟海拼一拼,就算打不过这家伙,也不会让他好受的了。结果就因为庞悦这个傻逼,把我现在搞的这么狼狈,连站都站不起来。孟海打了几下都没打着我,庞悦也跟着急了,一脚踩住我的胸膛。 “海哥,快弄他!”看来庞悦真是恨我恨到一定地步了。 “嘿,你个臭不要脸的,神打生的叛徒啊你是!”猴子一耳光扇在庞悦脸上。 我当时就一个感觉,黄杰你丫的跑哪去啦,这都十来分钟了咋还没搞定庞悦! 孟海再次一终极格斗仪砸过来,而且瞄准的是我的脑袋!我勒个操的,他这一下砸过来,我就是不死也要脑残啊。我急中生智,抓住庞悦的小腿往前狠狠一拽,他挨了猴子一耳光,本来就重心不稳,猛一下就被我扯的倒了下来,他那具肥大的身子顿时盖在了我的脑袋上,闷的我差点喘不上气来,与此同时,传来庞悦“嗷”的一声惨叫:“海哥,你打着我啦!” “那你快他妈滚开啊啊。”孟海一点都不客气。 猴子在旁边乐得大叫:“嘿,这小子有点意思,咱们在这开盘吧,看看到底谁能打赢!” 毛毛说:“这还开个屁盘,二打一,有什么悬念吗?” 郑午说:“我觉得下面这小子不错,脑子挺活,也很会打!” 我听的差点泪流满面,还是郑午对咱有信心啊。就听郑午接着说:“我不过我押这个胖子和这个炼体生赢,因为他俩实在是太不要脸啦!”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们几人在这逼逼,一点也没影响我们几个的鏖战。庞悦跟蛆似的挪动着,想从我身上爬下来,我哪能放他走,死死抓住他的领子,同时膝盖狠狠撞着他的肚子,庞悦嗷嗷的惨叫了两声,突然一头朝我撞来,哎呦这猪脑袋,还真撞的我眼黑了一下,当然他也不好受,和我一样有点晕,嘴里叫着:“海哥快弄死他!海哥快弄死他!” 郑午一个下劈干到庞悦的脖子上:“妈的,要唱江南style你是?害的老子差点就跟着跳起来了。”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帮我,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庞悦被劈的脑袋都贴我脖子上了,而且那大嘴片子也在我脖子上贴着,顿时让我觉得恶心的不行,正想将他一把推开,庞悦突然大吼一声,狠狠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草这傻逼玩意儿,什么招式也使得出来啊,我不光是觉得疼,还觉得恶心——被一个男人咬在脖子上还不够恶心吗?我按着庞悦那张大肥脸,一把就将他狠狠推开了。 庞悦顺势一起身,同时兴奋地大喊:“海哥我起来啦,你赶紧……” 他的声音跟断了片似的突然停住,一张大嘴半张着一动不动,脸上写满了惊愕和恐惧。黄杰站在他的身后,一把尖刀捅进他的腰间。“妈的,可算是找着你啦!”黄杰轻声说着,把尖刀拔出,绕到庞悦身前,又狠狠在他肚子上捅了几刀。 “我草,又来了个帅小子!”猴子夸张地大叫:“少年,搞基吗?” “滚。”黄杰狠狠瞪了他一眼。 郑午拉着毛毛的袖子问:“搞基是什么意思?他们老说网络用语,我听不大懂!” 毛毛说:“搞基就是搞同性恋!” “我草不是吧!”郑午惊讶地看着猴子,手还抓着毛毛的袖子不放。 我注意到,黄杰的拇指是顶着‘安全距离’的,即便如此,庞悦肚子上的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将他整个裳的前襟都染红了,他无力地摔倒在地,颤抖的缩成一团,不只是因为疼,还因为恐惧,估计觉得自己要死了。不只是庞悦傻了,连孟海也傻了,估计就没见过这种阵仗。我趁机一跃而起,狠狠一脚踹在孟海的肚子上,将孟海踹倒在地,又扑在他身上狂殴起来,双拳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脸上。 因为庞悦的重伤倒地、血流不止,好多人以为闹出人命了,尖叫着往操场外面跑去。七宗的混子虽多,打架也很常见,但很少闹到这种地步,操场上一下少了一半人,剩下的都是缠斗的比较激烈的,比如赵松和高磊,比如我和孟海,其他人我也看不清楚,约莫剩了四五十个人还在打吧。我也没心思关心别人,一心想把孟海先干翻再说。 我打了孟海十几拳,揍得他鼻血直流,嘴巴都歪了。猴子在一边给我加油助威:“加油,我在你身上下了重注的!”结果孟海抓住一个机会,狠狠还了我一拳,把我给甩到一边了。 “我草你好没用!”猴子骂了一句。 孟海跳起,狰狞地朝我扑来,看来是愤怒值达到顶点了,他手里还拿着终极格斗仪,我也不敢和他碰,赶紧四处往地上瞄,想把我那根终极格斗仪找回来。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孟海已经欺到我的身前,红着眼一终极格斗仪敲了下来。我心里一惊,赶紧偏头去躲,但已经来不及了,怎么着额头都要挨上一下,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了! 就听“砰”的一声,不过不是从我头上发出来的,而是从孟海头上发出来的。 孟海手里的终极格斗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子也微微有点晃动,我抓住机会一脚踹出,孟海一坐倒在地,阿虎出现在孟海身后,同样持着一根终极格斗仪气喘吁吁,刚才就是他及时赶到干了孟海一下。 “哇,又是你们两个!”猴子指着我和阿虎:“黄金搭档啊你们!” “左飞,你没事吧?”阿虎也伤痕累累,看来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没事。”我呼了口气。 121 左飞,送一千块钱来 我们简短的对话完毕后,同时扑向孟海拳打脚踢起来,不一会儿就将他揍得奄奄一息了。打完了孟海,阿虎指着后面的庞悦说:“这他妈怎么回事?”我扭头一看,庞悦捂着肚子蜷缩在地,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指缝中渗透出来,而黄杰早就不见踪影了。 估计是看我这边没事了,猴子他们也扑到赵松和高磊那边继续去看热闹了。 “快,帮我打个120……”庞悦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地说道,估计真是被吓坏了。 回家的路上,我先给黄杰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外地的炼体生正在搞庆功宴,背景音里一片杂乱和欢呼,隐隐约约还听见高磊说了一句:“黄杰,你这次表现不错,来咱俩走一个。”我赶紧说你忙吧,便把电话挂了。回到家里,我爸在家,看见我就跟看见外星人似的。 “哟,还知道回家啊?” 我嘿嘿一笑,坐下来陪他老人家一边看电视一边聊,他问我在新地方咋样,我说挺好的。他又关照我说,不管你在干什么,我不会干涉你的路,但是你不能落下学习。这也是我爸一直念叨的问题,因为他说学习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那些知识即便现在看枯燥无味,到后来就慢慢显出威力来了,绝对是一辈子的精神财富。还好我在一宗最后一次的期末考试成绩不错,我爸也没有太念叨我的学习,反而问起了我和王瑶的事。 “……爸你就别操心我俩的事了。” 吃过饭后,我回到自己卧室,给王瑶打了个电话,正聊的欢呢,突然有人催线,我就跟王瑶说等一下,然后把另一个电话切了进来,高棍儿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左飞,立马来医院一趟,悦哥正在做手术!”我心里一乐。 “去不了,我在家呢。” “那不行,悦哥做手术没钱,你送一千块钱过来!” 我更乐了:“我哪有钱啊。” “左飞,你装什么呢,都知道你有钱!悦哥现在落难你不管?等他好起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上次虎哥他们受伤,不是松哥亲自筹的钱吗,要不你给松哥打个电话试试?” “哦,对,我把这事给忘了。”高棍儿把电话给挂了。 我心想这人也是个逗逼,而且逗的不轻。 过一会儿,高棍儿又打过来了:“松哥说让悦哥死了算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想让庞悦去死呗。”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在家睡了一天,星期天下午阿虎给我打电话,让我晚上早点去。说实话,心里还是挺兴奋的,这么长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下午,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裳,把自己弄的精精神神的,感觉当初也没这么隆重啊。或许是因为,那位子是猴子给我的,而这位子是我自己争来的原因吧。 晚上7点,我赶到美术室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在了,没来的则是因为受伤严重的。而且我还发现,庞悦的十来个跟班都来了,我一过去就自觉地和他们站在了一起。高棍儿一见我,就神色紧张地说:“左飞,咱们完蛋啦!” “蛋啦。”四眼弱弱地说。 我刚想问怎么完蛋了,赵松已经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问:“人齐了没?” 阿虎答:“除了受伤的兄,其他人都到了,胖悦的兄也都来了。” 赵松点点头,沉着一张脸走到我们这十几个人面前,其他人都在一边站着,露出些幸灾乐祸的笑容。阿虎朝我招手,让我到他那边,但是现在的气氛已经不适合走来走去了。 122 赵松提我当老大 赵松虽然精心收拾过了,但脸上的伤还是很明显,他沉着脸问:“庞悦呢?” 他用的是“庞悦”而不是“胖悦”,看来事情确实有点大条了。 高棍儿马上说:“还在医院,悦哥这次受的伤很重,可能一时半会儿都下不了床了。不过悦哥有让我转告您,不用为他担心,等他伤好以后,还会继续给您效犬马之劳的。松哥,悦哥对您真是一片赤诚之心,就像我对他的赤诚之心一模一样……” 高棍儿话还没有说完,赵松突然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往下一压,同时膝盖狠狠往上一撞,高棍儿就“嗷”的一声跪倒在地,大量的鼻血瞬间喷涌出来。 赵松又一脚将他踹倒,狠狠朝着他肚子踹了几脚,伴随着高棍儿一声声的惨叫,在旁边看着的我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整个美术室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发出声响。 高棍儿已经发出了哭声,赵松问道:“庞悦串通孟海,你知不知道这事?” “我不知道啊……”高棍儿吭吭哧哧的。 赵松拎起高棍儿,又狠狠一脚踹出去,高棍儿往后摔倒,压倒了一排的画架。 “松哥,我真不知道啊!”高棍儿嚎哭了起来。 赵松没再理他,而是走到了四眼的身前。四眼弱弱地说:“一样……” 赵松一个大耳光扇出去,把四眼的眼镜也给打飞了。四眼“啊”的一声,身体摆了两下,然后姿势夸张的倒了下去,因为他演的太假了,阿虎他们那边响起一阵的窃笑声。赵松似乎都懒得搭理四眼,直接走向了下一个——也就是我。赵松站在我面前,我一下紧张起来,不是连我也要一起打吧,我昨天好歹还请你喝了一碗羊汤啊喂…… 赵松看着我说:“左飞,你先去那边吧。” 我点点头,走向了阿虎他们那边,身后再次传来了惨叫声。阿虎冲我笑了一下,伸出手把我拉了过去,身边是狒狒、老猫等人,和一干老大站成一排,再往后是他们的兄。 无形之中,感觉自己的地位上升了许多。 赵松还在挨个审问庞悦的那些兄,一个个打了过去,一个个都说不知道,我感觉赵松也是多此一举,你知道庞悦是内奸就完了呗,咋还审问他这些兄。后来我想明白了,赵松也是在借这个机会发泄,把一肚子怨气发在了庞悦这些兄的身上。 赵松打到第五个的时候,我们这边已经有点放松了,纷纷拿出烟来开始抽,老猫居然还亲自给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说:“不敢不敢,我自己来。”老猫冲我眨了眨眼:“客气个啥,咱们以后就都是兄啦!”连他都这么说了,看来赵松要提我当老大的事是板上钉钉了。即便这样,我也不敢放松下来,赵松没有开口之前还是低调点好。 赵松打完那十来个人,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几乎每个人都要盘问几句、暴打几下,他们躺在地上还不敢站起来,到最后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看着颇为滑稽可笑。赵松终于打完了最后一个人,看着气色也好了很多,眼角间都有点笑容了,感觉他果然有点神经,还得靠暴力来恢复心情。赵松朝我们走了过来,大家纷纷把手里的烟头掐了。 “松哥。”“松哥。” 赵松点点头,看了看大家,最终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左飞,给我支烟。” “好。”我立刻掏出烟来给他,赵松这还是第一次抽我的烟。 赵松接了烟,竟然还破天荒笑了笑:“给我一人怎么行,给大家都分分啊。” 我一脸迷茫地掏出烟盒:“刚发了一圈,现在没几根啦!” 众人都笑了起来,阿虎说:“没烟你去买啊!” 我说:“行吧,那你们等我,我去买。” “哎你等等。”赵松把我叫住:“你知道为啥叫你发烟不?” “不知道啊。”其实我猜到了,但是故意装傻,适当的装傻也是一门学问,毕竟我老爸也是当官的,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政治经验,希望你聪明,又不希望你太聪明。 赵松更乐了,大家也跟着乐了起来。阿虎说:“还不知道啊,松哥要提你当老大啦!” 我故作惊喜:“真的啊松哥?!” 赵松乐呵呵的:“当然是真的,庞悦都滚蛋了,你以后就接替他的位子,那边那帮家伙就都是你的兄了——喂,还不过来?!”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经严厉起来。 高棍儿他们立刻跳了起来,一窝蜂地朝我这边跑了过来。高棍儿算是这里面比较精的,第一个开口叫了起来:“飞哥!”其他人也跟着叫起了飞哥,此起彼伏的一阵“飞哥”之后,四眼才弱弱地说了一句:“飞哥。” 我心里高兴,嘴上继续谦虚:“松哥,谢谢抬爱,不过我怕自己干不好。” “嘿,庞悦那个废物都能干,你不比他强百倍?别废话了,赶紧买烟给兄们散散!”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废话了,直接掏出一百块钱来:“高棍儿,去买四盒黄鹤楼!” 高棍儿接了钱就往外面跑,四周都是一片恭喜之声,我连声道着谢。过了一会儿,高棍儿回来了,我让他把烟都拆开去给大家散。散完以后还剩两盒,我说:“给咱兄也发着。”我那些兄,也就是四眼他们,站在一边一声也不敢吭。 高棍儿却没敢动,而是抬起头来看了看赵松,赵松一个大嘴巴就扇了过去。 “你看我干嘛,分不清谁是你老大?”赵松就是这样,他看得起你,就对你客客气气的,看不起你,那你就完蛋了,稍有不慎就挨他一顿打。高棍儿赶紧给四眼他们散烟,都散完了还剩一盒,我说高棍儿你装着吧,高棍儿赶紧就揣怀里了。 阿虎乐呵呵地说:“左飞,当老大了,不请哥几个吃饭啊?”他说的哥几个,单指赵松和其他十来个老大。我立马说:“没问题啊,咱们现在就去吃。” 阿虎就问赵松:“松哥,那咱们去呗?” “去,让其他兄们都先回去吧。” 阿虎嚷嚷了一会儿,其他人就都走了,只剩下我们十几个人。我问赵松想吃什么,赵松说想吃炒菜,大门外面有家泰岳酒楼还不错。那家酒楼我知道,档次也不低,十来个人下来,再带上酒,少说也得四五百块钱。即便我现在挺有钱的,还是感觉一阵肉痛,心说赵松可真开的了口啊,不过我还是爽快的答应了,大家兴高采烈的往外面走,昨天的败仗也不是那么放在心上了。和这么多人走在一起,还真有点融入集体的感觉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名外地神打生,愿意为了这个小小组去拼搏、去奋斗。 一帮人正乐乐呵呵往外走的时候,阿虎突然鬼鬼祟祟的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道:“泰岳酒楼可不便宜,你身上装的钱够吗,我这有点你先拿去。”便递过来一张红版的百元大钞。以我了解的阿虎,他家条件非常一般,这一百块够他花很久了。 我还是挺感动的,把钱拒了回去:“没事,我够的。” 阿虎叹了口气:“你刚才就不该让松哥挑的。你让他挑,他肯定挑贵的啊。” “没事,难得高兴一次嘛。” “不是这个问题,是这个头不能开,你一开这个头,松哥就知道你有钱了,以后肯定榨你!” “都是自己兄,他能干这个事?” “你以为呢,松哥翻起脸来比谁都快。” 我看着前面意气风发的赵松,心里也有点后悔刚才让他选饭店了,直接把这帮人领到大排档就是了嘛,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我没和赵松这种人接触过。他以后要是真的榨我,到时候再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装穷呗,看看他要怎样。 正胡思乱想,大家已经走到美术室的门口。美术室的练功室大,门也大,很大的一扇红木油漆的门。赵松走在头一个,正要伸手去拉门,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门外站着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弟子,不是高磊那边的炼体生,这些人我完全不认识。 门被踹开的同时,赵松也愣了一下。仅仅片刻,他就被人一脚给踹倒在地。 踹他的人面色冷峻,一张脸谈不上英俊,但是眉毛微微蹩起,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 我一瞅,这他妈是来找茬的啊,还找到我们美术室的头上来了。这能忍?我立刻一袖子就要干架,但是胳膊又被阿虎给拽住了。我讶异地看着阿虎,阿虎冲我摇了摇头。 这时我才注意到,所有的人都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赵松被踹了那脚。 而赵松,一样坐在地上没有动弹。 踹他的人迈进门来,微微弯着身子问道:“赵松,你这是准备去哪?” “去……去吃饭。”赵松的竟然打起了结。 那人突然狠狠一耳光打在赵松脸上:“你他妈打输了架,还有脸去吃饭?” 123 强行抱了上官婷 赵松坐倒在地,还是一声也不敢吭。我心里一惊,心想这人是谁啊,竟然这么嚣张,比毛毛他们都有过之而不及啊。阿虎看出我的疑惑,悄声对我说:“本地神打生老大,谢南。” 我一下就明白了,怪不得赵松怂成这样,七宗的阶级分层可真夸张啊。其实在七宗,外地生远多于本地生的数量,弟子普遍都是来自周边村镇的孩子,外地生和本地生的比例大概在3:1的状态。可在这里本地生依旧高高在上,当然这也不难理解,本地生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不光彼此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有的人还能叫来社会上的大混子…… 可还是有点太夸张了。 据我所知,二楼还有个美术室和音乐室,本地的神打生一般都在二楼,似乎连这里都默认了这种阶级的存在,所以我从没见过这些本地的神打生,更别说这个叫谢南的老大了。 谢南又一脚踹在赵松的肩膀上,赵松倒地之后,谢南身后的人一哄而上,围着赵松一顿拳打脚踢。我们这边的人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赵松被打,赵松也没有喊我们帮忙。 打了一阵,他们才停手了,赵松一脸的血,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谢南蹲去,拍了拍他的脸说:“说说看,为什么会打输?” 赵松有气无力地说:“打不过。” “呵呵,打不过?!”谢南突然抓住赵松脑袋,狠狠往地板上磕了几下,出手之狠辣和赵松先前打高棍儿他们时一模一样,先后还不超过二十分钟,真是风水轮流转,要是高棍儿他们还在这,心里肯定会觉得很爽吧。地板上血迹斑斑,赵松的喘气声更沉,谢南继续说:“你知道打不过,还不多安排点人埋伏,你是不是傻啊?” 赵松说:“是,我以后记住了。” 我心想这不是扯淡吗,约好了人数还要安排埋伏,那赵松以后还怎么混啊,而且就算真那样干了,人家炼体生就会忍了这口气?第二天照样把场子给找回来。这个道理谁都懂吧,谢南还说的言之凿凿,好像天底下就他最聪明似的。 谢南又打了赵松两个耳光:“以后学聪明点,干不了老大就趁早滚蛋!” 赵松连连点头:“是,是。”看的我都窝火了,至于怂成这样吗? “玉不琢不成器,也别怪我对你刻薄,我是怕你丢了我们神打生的脸啊!”谢南站起来,用一副长者尊师的口吻教训完赵松,也带着人哗啦啦离开了美术室,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我们这些人一眼,好像我们在他眼里完全不够格,就连挨打也只有赵松够格而已。 谢南带人一走,赵松立刻坐了起来,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骂道:“妈的!”大家立刻围了,有递纸巾的,有扶他起来的,有附和着他一起骂谢南的。我忍不住说:“松哥,他们也就十来个人,不如现在追和他们拼了呗。” 周围猛地安静下来,大家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阿虎悄悄拉了拉我的胳膊。赵松说:“左飞,你刚来这里,有些事还不太懂,本地生不是咱们能惹起的。”周围一阵附和,说没错没错,跟本地生就别置气了,忍忍不就过去了呗。我心想得啦,你们都不放在心上,反正挨打的又不是我,我才懒得管赵松的事呢。 “行啦,咱们去吃饭吧。”赵松乐呵呵地说着,他被谢南打了,情绪似乎也没多低落,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跟毛毛打了他一耳光没什么区别。如果是我,肯定就接受不了,说到底还是这些人已经跪习惯了,长久地处在这种“阶级底层”的状态下已经麻木了。 一帮人出了这里,赶往泰岳酒楼,在旁边小铺买酒的时候,我没有再征求赵松的意见,拿了几瓶便宜点的二锅头。点菜的时候,我也没让赵松全做主,而是说:“松哥先点,然后大家再点哈。”暗示赵松你可别都点了,可谓是耍尽了心思,最后还是花了我四百多。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中间说起了庞悦,大家一阵痛骂,赵松也当场表态,说这小子不回来就算了,要是回来‘一天三签到’是少不了的,大家纷纷附和。我就问阿虎一天三签到是什么意思,阿虎说就是早饭、午饭、晚饭各打他一顿,就是签到,每天签三次。 我当时就乐了,没想到来七宗又学了个新词。 酒足饭饱后,大家出了饭店,赵松搂着我的脖子,大言不惭地说以后会罩着我。其实我心里已经看不起他了,但还是唯唯诺诺地说谢谢松哥。不过当了老大,我还是蛮高兴的,起码第一步的目标完成了,而且比黄杰还要快一些,那小子现在还是高翔的跟班呐。 星期天的晚上,大家已经都归校了,回宿舍以后大家都还没睡。 “飞哥!”马杰一看见我,立刻从跳了下来。 “小媳妇,还没睡啊?”我乐呵呵的。 “没呢,飞哥,看你气色不错啊,有什么高兴的事了?” “没什么事,赵松今天提我当老大了。” 这句话一出,宿舍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恭喜声,我道了谢,给大家散了烟。马杰也很兴奋地说:“飞哥,我准备换专业呢,也去学美术跟你混行不行?” “行啊。”我正愁身边没个帮手,马杰虽然不太能打,但好歹也算身经百战了,各方面都要比高棍儿他们强出不少。以前我自顾尚且不暇,所以就没招呼他过来。 “成,那就这么定啦,我这几天就转专业。” 第二天上午,我给高棍儿他们发短信,让他们下课后到我练功室一趟。虽然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一帮废物,但我现在也只有这些人,还是物尽其用吧。下了课,高棍儿他们就都来了。 “飞哥。”“飞哥。”他们围在我桌子左右。 我正要说话,上官婷突然猛推了一下桌子,特别厌烦地起身走到一边去了。 “飞哥,她咋回事啊,看不起我们是怎么着?”高棍儿那嘴特碎。 “么着?”四眼弱弱地说,这位嘴也够碎的,不会说话还特想插嘴。 “没事,她就那样。”我都懒得看上官婷了,说实话真想看看上官婷有朝一日能被哪个男的降服——我也实在想知道,啥样的男人能让她动心啊,至少头上得长两个犄角的? 我继续说:“我今天叫你们来呢,是想……” “飞哥,规矩我懂!”高棍儿拍在桌上一张五块钱,四眼他们也都过来放了五块钱。 虽然是下课,但班上还是有不少人的,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我看着桌上这十来张皱巴巴的五块钱,还没来得及说话,高棍儿又乐呵呵说:“怎么样啊飞哥,哥几个有诚意吧?” “有个逑啊?”了解我的都知道我很少说脏话,但这回可真是忍不住了。 高棍儿一下愣住:“您,您嫌少吗?以前悦哥就是……” 我的神色一变,四眼已经踩了高棍儿一脚:“别提!”看看,连四眼都比高棍儿精明。 “飞哥,我错啦,我不提啦。”高棍儿佯装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估计还觉得自己特幽默呢。 我也懒得和他计较,说道:“把你们的钱拿回去吧,我看你们家庭条件也都一般,胖悦以前订的那些规矩也该改改了。你们既然是跟我的,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希望你们也能以诚待我,别在我面前耍心眼,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能帮的肯定会帮。” 众人连声称是,也把自己的钱拿回去了——估计我说了一堆,对他们来说还是这个最实在。 “行了,都回去吧,中午下堂在进修塔底下等我,咱们一起去吃饭。” 众人高兴的散了。 上官婷这才走了回来,不过并没急着坐下,而是拿起一本书在周围来回扇了起来。 “你有病啊,大冷天的你扇什么呢?”我皱着眉问。 “你才有病呢,你叫一堆人进来干嘛?显你现在当老大了啊?他们和你一样臭,把空气都染臭了,我不扇扇还怎么坐啊?”上官婷毫不客气地回嘴。 我自认嘴皮子算利索了,在上官婷面前还是甘拜下风,可我又咽不下这口气,便站起来张开双臂佯装去抱上官婷,“让你近距离体验下什么叫真正的臭!” 上官婷吓得直往后缩:“你敢!” “嘿,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我不敢做的事?”我又一把扑了过去。 上官婷“啊”的一声,一下就被我给抱了个瓷实,她身上的香味儿也隐隐飘进鼻中。 我也傻了一下,还以为她会躲呢,结果她没躲开,我赶紧把她放开了,上官婷这才往后面退了好几步,脸色一片惨白。“左飞,你这个臭!”上官婷气的大喊。 我才不在乎,哈哈一笑:“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还抱你,你嫌我臭,我觉得你香!” 124 有人抢了我的饭卡 上官婷果然不敢再过来,班上响起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直到进修铃声响起,上官婷才小心翼翼地坐了回来,但还是紧张兮兮地一直用余光盯着我看,以防我再突然出手抱她。不过稍微有点脑子的就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在进修期间抱她?但她还是紧张了整整一节课。 我看着她确实好笑,一等到下课就假装打了个哈欠,还把双臂高高展开,果然吓得她大叫着躲到一边,而我则哈哈大笑起来。上官婷知道上当了,愤怒地大骂:“,人渣!” 中午下堂以后,我下了进修塔,高棍儿他们已经在等我了。 “飞哥。”“飞哥。”众人打着招呼。 “嗯,再等等,还有个兄要过来。” 高棍儿说:“人齐了呀,咱们就这些兄。” “嗯,还有个兄呢。”刚说完,一声“飞哥”就传了过来。 马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好意思啊飞哥,我们老师拖了会儿堂。” 高棍儿还以为马杰是我新收的跟班,立刻又烧了起来:“哎你这小子,拖堂了就偷偷从后门跑出来啊,哪有让飞哥等你的道理?自己打自己十下嘴巴算了。” 马杰瞥了高棍儿一眼,不耐烦地说:“你他妈谁啊?”有我在的时候,马杰一向都很爷们。 “嘿,你连我都不认识?我是飞哥的左膀!”高棍儿高高叫了起来。 “右臂!”四眼胸膛往前一挺。 “操,我还没死呐,你俩啥时候成左膀右臂了。”马杰一脚把高棍儿踹了个墩儿。 高棍儿一下急了,站起来就说:“要文斗不要武斗!” 马杰没搭理他,而是指着四眼说:“还有你,刚才说啥?” 四眼弱弱地说:“我没说话。” “我听见你说话了,你说你是飞哥的右臂?”马杰咧着嘴,瞧着还挺嚣张的。 “……我没说话。”四眼都快哭了。 自始至终我都没说话,因为我也挺烦高棍儿,他老是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在这帮人里算是有头有脸的,我训他两句他也嘿嘿笑着不当回事,让马杰出头“干”他一顿也挺好的。 “你到底说话没有?!”马杰一把抓住了四眼的领。 “行了马杰。”这时候我才说话:“马杰是从一宗跟我过来的,你们以后都尊重他点!” 马杰这才放开四眼,指着高棍儿说道:“听见了吗,再废话干你丫的!” 仔细想想,其实马杰也挺会嚣张的,以前还跟着九太子的时候不是还吓唬我吗?虽然这家伙一向外强中干,但吓唬高棍儿他们已经足够了。 高棍儿不敢说话了,四眼也彻底哑火了。我说:“走吧。”这样,才带着众人赶往食堂,一起吃饭挺能增进感情的,这也是我要请大家吃饭的目的。不过为了省钱,还是选择食堂,食堂也提供炒菜嘛,猴子、毛毛他们就整天在食堂最中间那张大圆桌上吃炒菜。 到了食堂,我把饭卡给了高棍儿,让他看着点几个菜,四五个人陪他去端菜,剩下的人和我去占座,挑了张偏点的桌子,外地生就要有个外地生的样子,这是七宗这里不成文的规定。过了一会儿,高棍儿他们来了,手上却没端着菜,反而一个个哭丧着脸。 “怎么了你们这是?”我注意到高棍儿身上还脏兮兮的。 “飞哥,你的饭卡被人抢啦!”高棍儿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回事?!”我一下站了起来。 听高棍儿断断续续地讲完,才知道是这么回事:高棍儿刷饭卡的时候,发现我卡上有五百多块钱,激动的他忍不住装了下逼,拍着那个刷卡的机器说:“看见没,哥就是这么有钱!”后面就有人骂他:“你他妈打不打饭,不打饭就赶紧滚。”高棍儿说:“嘿,你还敢骂我?你比我有钱吗?”那人就说:“我不光敢骂你,我还敢打你呐!”那人上来就给了高棍儿一脚,不光把他打了一顿,还把他的饭卡给抢走了。 高棍儿正在讲的时候,马杰突然问道:“你挨打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干嘛?” “他们就在旁边看着!”高棍儿都快气哭了。 “你们他妈的……”我来回指着四眼他们,手都有点抖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么?高棍儿被打固然有他的错,可这么多人就在旁边傻站着? 众人都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我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冲他们发飙的时候,现在还是得把我的饭卡赶紧要回来。 “那人在哪儿?”我问。 “在那儿!”高棍一指打饭的地方。 我立刻起身往那边走,马杰很自觉地跟在我旁边,高棍儿他们跟在我身后,一帮人哗啦啦的走动起来,单看气势就是要去打架的,引得食堂里好多人纷纷侧目,当然也包括坐在食堂最中间的猴子他们。高棍儿在后面紧张地说:“飞哥,要不先查查那人什么来头,怎么会这么嚣张的!” “查你妈逼!”我是真心怒了,才不管他什么来头,他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完蛋了! 敢!抢!我!的!卡! 高棍儿不敢再说话,一帮人跟着我快速走到打饭的地方。这边依旧排着一条长龙,高棍儿给我指了指最前面的一个人,我径直插队走了过去,后面传来一片“哎哎”的声音,但看见我们有这么多人,又立刻闭上了嘴巴。走到最前,我看见我的饭卡正插在刷卡器里,前面一个人正兴奋地指着里面各色各样的菜肴:“我要这个,还要那个,还有那个……” 还好刷卡器上显示的金额一分也没少。我呼了口气,说道:“同门,这卡是你的吗?” 这人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关你什么事啊?” “嗯!”高棍儿闪了过来,跟着一脚踹在那人身上:“你他妈不是牛逼吗?这是我老大左飞!” “的,谁敢打我兄!”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喊叫。 我回头一看,跑过来三四个人,看来是我脚底下这个弟子的朋友。 我一点都没在乎,轻轻说了句:“马杰!” “嗯!”马杰一口应着。 说话间,他们已经跑了过来,马杰当先一脚踹出去,把最前面那个人踹倒在地。同时,马杰大喊:“还你妈愣着干什么,跟我一起上啊!”马杰又一拳头揍在另一个人脸上。 我推了旁边的高棍儿一把:“愣着干嘛,赶紧上啊!” 高棍儿也挺容易被煽动的,立刻吼叫着就上了,有马杰和高棍儿带头以后,四眼等人也一哄而上,打过群架的都知道,这玩意儿就是得有个带头的,一有带头的就都上了,而且十来个打三四个,那便宜占的不是一星半点,高棍儿他们越打越猛,瞬间就把那几人给淹没了。 “哟,又是你啊。”人群中,猴子、毛毛、郑午他们走了出来,我就知道这帮家伙肯定坐不住了,不过来看看热闹才怪呐。这些人一到,马杰他们立刻停了手。马杰看见猴子他们正要打招呼,但是被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我抽着烟,悠悠地说:“关你们屁事啊?” 这么一说,周围人全都惊了,匪夷所思地看着我,高棍儿他们更是连脸都绿了。他们这些人在一宗鼎鼎大名,几乎达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就算有不认识猴子和郑午的,也保准人人都认识毛毛,毛毛在七宗就是个大混子,堪比我们以前在一宗的地位。 我身为一个外地美术生,竟然敢和他们这么说话,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活腻了”的意思。 “哟呵,小伙子还挺有性格啊?”毛毛眼神挑衅地看着我。 我哼了一声:“别跟我来这套,想打架我就奉陪。” 高棍儿站在旁边,轻声冲我说道:“飞哥,他们……”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几乎整个食堂都鸦雀无声,能造成这种效果的也只有毛毛他们这些人了,气氛一下变得相当紧张,但只有我们几个自己心里快要笑死了。 125 我是一匹千里马 毛毛看着我说:“据我所知,你才转来不到一个月吧?能有这份气魄和胆识,怪不得冒头这么快,不过我现在先不打你,现在的你还不值得我出手,我要看看你能发展到什么地步,要是有天真能和我平起平坐,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和你一决雌雄!” 装逼,太装逼了,我在心里啧啧称赞,能把逼装的这么浑然天成,还是毛毛啊。 猴子和郑午果然正幽怨地看着他,肯定是在埋怨毛毛抢走了他们的风头。 没办法,谁让七宗是毛毛的主场呢。 其实我也知道,毛毛故意说这番话,也是为了帮我在七宗扬名,用我们方言叫“拔份”。 比如说,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混子为了拔份,就会去故意挑衅风头正劲的大佬;毛毛现在当着众人故意挑衅我,以他在七宗的名气,无形中也是帮我拔了份子。 但是,猴子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抢了他的风头?于是他立刻补充道:“如果你能成功挑战毛毛,那么你接下来的目标就可以是我了,我叫猴子,记住我的名字!” 郑午一看,也赶紧不甘示弱地说道:“如果他俩都被你侥幸摆平,那你就能有资格来挑战我了,我叫郑午,记住我的名字!” 这回轮到毛毛幽怨地看着他俩了。 我冷笑一声:“毛毛,你的朋友都是逗逼么?” 猴子和郑午同时叫道:“喂……” “走吧。”毛毛估计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丢脸下去了,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里。 直到这时,我的脚才放开了地上踩着的那名弟子,他立刻爬起来,和那些刚被马杰、高棍儿他们殴打过的弟子一起灰溜溜地跑了,不过临走的时候有恨恨地看我一眼,我知道这个事肯定还没完。我一回头,大师傅已经把菜都放在柜台上了,我招呼高棍儿他们过来端上,回到了我们原先的座位吃着。 刚打了一场仗,大家都很兴奋,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刚才的情况,看我的眼神都夹杂着崇拜和仰慕。我也趁机教育他们,说大家既然聚在一起,就一定要保持团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还很老套的拿“一根筷子和十根筷子”的故事给他们打比方,好在他们都很用心地听着,四眼还很夸张地掏出个小本本来记,我差点没有笑出场来。不过他们虽然记在心里,能不能付诸于行动还要看接下来的表现。 我有心吃过饭后和猴子他们说几句话,便找了个借口让高棍儿他们先回去,只让马杰一个人留下陪我。他们一走,马杰就说:“飞哥,你跟猴哥他们怎么回事?”我说:“反正就是装不认识,你见了他们也别和他们说话。”马杰点头说行。猴子他们也还没走,我就给猴子发了个短信,说一会儿在食堂后门见个面。过了一会儿,猴子回过来了:你是谁啊? 猴子竟然把我电话删了?!我当时就怒了:我是你左飞大爷! 猴子:呵呵,是你个小鳖孙啊,还没成功挑战毛毛,就想越级来挑战我了么? 我:去你大爷,一会儿在食堂后门见,我有话要和你说! 猴子:呵呵,你现在还没资格和我说话,有什么就在短信里说吧。 我:你想死了是吧? 猴子:你到底有什么事?就在短信里说吧,我不能和你见面,丢不起那个人啊! 我:你……妈……逼……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猴子他们说说话,虽然我也不孤单,出入都有朋友,但还是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感觉。猴子估计知道我是“矫情病”发作了,才拒绝和我见面吧。 “哈哈哈哈……” 食堂中间那张圆桌上爆发出一阵大笑,引得食堂好多人都看了过去,我也看了过去,猴子他们正在大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谁,他们在一起本身就有很多欢乐,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这一点了。那些笑声曾经也有我的一部分,只是现在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那些笑声距离我十几米远,却让我觉得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黄杰不知此刻在哪?应该和我有相同的感觉吧。 “飞哥?”马杰突然叫了我一声。 “啊?”我一下从神游中醒过来,怎么不知不觉又矫情起来了? “该走啦。” “好。” 我和马杰刚站起来,猴子他们那桌也站起来了,我和马杰在后面走着,看着他们一行人在前面打打闹闹,敢在宗门里这么嚣张的玩,其实也是需要一定资本的,不然被人看不惯了也会带来麻烦。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看他们玩,走着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叫我。 “飞哥!” 我一看,原来是我们的一个兄,叫韩羽良的,刚才和高棍儿他们一起走了,怎么又在这等我?韩羽良已经朝我走了过来:“飞哥,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行啊,边走边说吧。”我不在意地回答着,眼睛仍旧瞄着猴子、毛毛他们一伙。 他们仍旧往前走着,还是边走边闹,我就算加入不了他们的欢乐,能看看感觉也挺好的。 韩羽良呼了口气,说:“飞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一点都不怂,之前的样子都是我装出来的,因为我实在不想给庞悦这种家伙卖命,所以我才故意装傻、扮痴,能不动弹就不动弹。虽然后来换上了你,看着好像比庞悦精明一些,但我仍然不知道你的本性,所以便继续装怂,直到你刚才在食堂暴打那个抢卡的家伙,我才确信自己这次跟对人了,这次终于能有个好的前途了。飞哥,你大胆地用我吧,我保证我是一匹千里马!” 我差点被这家伙逗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自称千里马的,不过这小子口才倒是不错,和之前的表现确实判若两人,我还以为庞悦这些手下尽是一帮唯唯诺诺不会说话的土鳖呢。不过即便这样,也难保他不会是个高棍儿那样只会卖嘴的家伙。 我和马杰都乐了,真是个傻小子,不过胆子倒真是挺大,虽然不知道他的底细到底如何,但肯定要比高棍儿、四眼这些人强,没想到庞悦手下还隐藏着这样的人才。估计韩羽良之前憋的也挺难受,现在一瞅着机会就赶紧跳出来了。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快走到男生宿舍的时候,就看见猴子和毛毛他们分道扬镳了,毛毛他们回了宿舍(毛毛不住宿舍,估计是去里面玩),而猴子一个人朝着校外走去,百分百是要去网吧玩游戏了。 这时候宗门里也没什么人了,看着猴子的背影,想起他连个面都不愿意和我见,顿时计上心来,“韩羽良,你的胆子大到什么地步?” 126 我的左膀右臂 “敢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这是以前网络上一句很有名的话。 “好,牛逼!给我去踹那人一脚!”我指着猴子的背影,马杰一下就乐了出来。 “啊?”韩羽良一下傻了,他也知道那人是和毛毛一起玩的人物,在这个“阶级分层”这么严重的地方,那样无疑是站在巅峰的,和他说句话都没有资格,何论踹他一脚? 简直就是找死的最快途径! “怎么,你没胆子?”我轻蔑地看着他,看来刚才的豪言壮志都是吹出来的。 “我倒是敢踹,可我怕给你带来麻烦啊。”韩羽良看着我说。 他的意思是,我是他老大,他得罪了那人,我也没有好处。 “嘿,你小子想的倒多。没事,你去踹吧,有事我自己担着。” “成!”话音刚落,韩羽良就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猴子冲了过去。 这回轮到我傻了,在这个“本地神打生老大都能随随便便狂殴外地神打生老大”的地方,韩羽良竟然真的有勇气去踹猴子,这勇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可嘉啊! 看着韩羽良距离猴子越来越近,我的嘴角也撇出一个夸张的弧度,似乎已经看见猴子摔个狗啃屎的情形。很快,韩羽良就奔到猴子身后,飞起一脚重重踹向猴子的后背。猴子似乎已经有所警觉,身子微微偏了一下,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我乐的嘴巴都歪了,让你小子再狂啊,现在阴沟里翻船了吧!可是下一幕,我就彻底惊呆了。 猴子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飞起,在空中来了个超高难度的转体,韩羽良的脚还没踢中猴子,猴子的小腿已经劈在韩羽良的脖子上。瞬间,韩羽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栽倒在地。 我惊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猴子已经稳当当落在地上,又重重一脚朝着韩羽良的肋骨踢去!“猴子不要!”我大喊出来,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马杰也连忙跟了过来。猴子愣住,看着我说:“咋回事啊?” “我朋友。”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让他逗你玩的。”蹲一看,韩羽良已经昏过去了。 “这……”我傻眼了。 “我去,吓死我了,还以为有人暗杀我呢。他没事,一会儿就醒了,下次别玩这个了啊。” 猴子摆摆手,潇洒地离开,我和马杰呆呆地看着还在昏厥状态的韩羽良。 “猴子说他一会儿就醒了……这个一会儿是多久啊……”我拍了拍韩羽良的脸。 “不知道啊……”马杰也是一脸迷茫。 五分钟后,我和马杰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可韩羽良还是没有醒过来。 “飞哥,他不会是醒不过来了吧,咱们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出了事可不太好啊……” “肯定没事,我相信猴子,他说能醒就一定能醒。”我专注地看着韩羽良的脸。 “飞哥,刚才看清猴哥的动作了吗……”马杰终于说到了这个问题。 “……没有。”我惭愧地说道。韩羽良至少一米七,猴子转身飞起,还一下踢到他脖子,还一脚把人踢昏……这个动作,就是郑午也办不到! “猴哥……好厉害。”马杰喃喃地说。 “嗯。”我点点头,不由思忖,和猴子在一起那么久,从未见过他的真正实力,每次挨打他都说是故意挨的打,包括在宿舍被王厉打的那次,陈叔解释“为了精神治疗心中应有的狠毒”才挨的那顿打……猴子的实力究竟有多深?似乎从刚才的一个动作就能看出端倪。 仔细想想,其实也很正常,猴子的家庭背景在那,从小肯定少不了各种训练。 十几分钟后,韩羽良终于悠悠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飞哥,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怀里。”马杰温柔地说。 韩羽良坐起来,拍拍头,又摸摸脖子:“感觉头好晕,脖子好疼,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事。”我拍了拍韩羽良的肩膀:“兄,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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