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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给他?猴子立刻说道:“李哥,现在没带啊,明天给你送过来行不。” 李芳芳大手一挥:“也行,去吧!” 我和猴子松了口气,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和猴子低头一看,竟是李芳芳的那张磁卡。李芳芳自然也看到了,一下就跳了起来。 “你们……” 1037 惊心动魄 不等李芳芳说完,我伸腿一勾,便把门关上了。 而猴子施展他的鬼魅步法,转眼间便已奔至李芳芳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脖子上狠狠砍了一下。李芳芳眼睛一闭,便昏迷过去,整个人也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猴子这一记手刀,够他睡一阵子的了。 我呼了口气,弯腰将那磁卡捡了起来。猴子挺不好意思,一掏自己口袋,原来里面有个破洞,钥匙就是从那掉下去的。如果搁在平时,我肯定好好吐槽上他一番,好歹也是龙城孙家的家主,家财万贯,穿条口袋有洞的裤子出来像话吗? 但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只说了一句:“走吧。” 我着急想上楼,想看看蛇脚他们怎么样了。 我和猴子从护卫部出来,把门锁好,又走到后勤部去领了一身护卫的服。穿上以后,便出来了,走到电梯门口,正好有人出来,是四五个面色彪悍的大汉,其中一个扛着个麻袋,麻袋里面蠕动不已,显然装着个人。 这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当然不管。我和猴子微微侧开身子,让这干大汉出来。大汉们看我俩是护卫,倒也没多在意,直接走了出去。结果刚走两步,麻袋突然猛地挣扎起来。 那汉子没有握稳,就听“砰”的一声,麻袋跌在地上,口子也摔开了,里面迅速爬出一个小姑娘来,面容秀丽,看着也才十四五岁,脸上挂满泪痕。 小姑娘一爬出来,就拼命地往前爬,一边爬一边哭:“放了我,放了我!” 那大汉手疾眼快,扑过去一把将那小姑娘抓住,又将她弱小的身子装进麻袋,哈哈笑道:“你父亲将你卖给我们,你就老实跟我们走吧。 先让哥几个帮你破了身,晚上再送你到技师部培训一下,过几天就能上岗啦!我跟你说,现在好多客人都喜欢你这样的幼女类型,你的生意肯定会很火的,到时候能赚不少钱!” 那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却还是被汉子给塞到了麻袋里面。走廊上人挺多的,但大家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麻木样子,显然见多了这种情况,甚至还有人喊道:“老莫,爽完了让我也爽爽啊!” 哭声渐渐远去,那几个汉子也渐渐远去。 我和猴子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我的手指有些颤抖,但还是按下了最高层的按键——不过这并不是顶层,要上顶层还要步行一段台阶。电梯里,我和猴子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坦白说,以我和猴子的性格,若是往日遇到这种事情,就算不将那几个汉子暴打一顿,也会想办法将那小姑娘救出来的。不是我们圣母,这只是人之常情。 可是现在,我们要去救蛇脚他们,实在分身乏术。 我们不是英雄,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电梯渐渐上行,终于到了最高处的楼层。电梯门“嗡”的一声打开,可是我和猴子谁都没有动弹。 坦白说,蛇脚他们是死是生,我们谁都不知道。 或许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发臭,我们当然会帮他们报仇,杀的倭寇一帮人片甲不留;可是楼下却有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等着我们去救,如果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过去了,那个小姑娘恐怕便会从此跌入地狱。 我们的良心能安么? 倘若是黄杰,大概不会管她,大步流星地只管去救自己兄;可我和猴子终究不是那样冷血。 “你去救那个小姑娘,我去救蛇脚他们。”我说。 “你行么?”猴子问。 “行的。”我头一个走出电梯,转过头来看着猴子:“相信我。” 猴子点点头,按了向下的楼层,电梯门缓缓关上。 我呼了口气,转过头去,先看了看左右的环境。和马杰说的一样,右手方向果然有截步梯,继续向上就能到达顶层。不过,我没有直接,而是走进了现在所在的楼层走廊。 地上铺着厚实的红色地毯,走廊两边全是造型高档的房间。马杰说过,这里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说白了就是酒店区域,而且是最高档的地带。 既然是酒店,就一定有储物间——也就是工作人员打扫房间时所要用到的储物室,里面放着干净或换下来的床单、枕巾,还有牙刷、牙膏等洗簌用品。 等我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便发现了这样的房间。 我推开门,里面白花花的一片,果然堆满了白色的床单枕巾等物。出去这些之外,还有我想要的一辆手推车——就是服务人员打扫房间时所推的那种铝制车子,上面可以载很多诸如毛巾、床单一类的东西。 当然也可以载人。 无论蛇脚他们是重伤还是死亡,我会用这辆车载着他们离开。 正当我准备推车离开的时候,房间深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谁?!” 我的脚步一下停住,背后也渗出了一丝冷汗。我回过头去,只见一摞白色的浴巾后面钻出一个膘肥体壮的汉子来,肚皮白花花的——我之所以能看到他的肚皮,是因为他的身子是裸着的。 在他的,则有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服已经脱的近乎全裸,只剩下一条小了。从旁边散乱的服来看,这是一名护卫和一名服务员,在这里偷欢。 “你是什么人?!”那汉子皱起眉来:“怎么没见过你?” 我说我是刚来的。 “你到这来干什么?”他的眼睛落在我的手上,我的手正摸着手推车的把手。 同时,他的手摸向旁边的地上,那里有一个对讲机。只要他轻轻按下某个按键,立刻就能求援。我面不改色,说李哥让我去收拾一下他的房间。 “房间?哪个房间?” “能有哪个房间,楼上的房间呗。” 我不敢对这汉子动手,因为他手里拿着对讲机,一不小心便会把这边的情况直播出去。听我说完,汉子面色一变,说不可能,李哥不会让人到他楼上房间去的! 我说怎么不可能了,介绍我来的朋友是李哥的亲戚,李哥器重我不行吗?说着,我还晃了晃手中的磁卡,说这还是李哥亲手交给我的呢。 结果他一看见磁卡,面色更是震惊,立刻按住对讲机说道:“李哥,有人……” 我知道坏事了,看来李芳芳绝不可能将这磁卡交给别人。我三步并作两步,一下闪到汉子面前,伸手就在他脖上切了一下。 汉子登时脑袋一歪,昏了过去,对讲机也跌在一边。 旁边那女人吓傻了,正欲尖叫出来,我立刻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千钧一发。 风平浪静。 狭小的储物室里,四周堆满了白色的毛巾、床单等物。一个白花花的胖子跌在一边,我坐在地上,捂着一个女人的嘴巴,女人脸上惊魂未定,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这时候,对讲机便有声音响了起来:“老胖,你一惊一乍地干嘛?找李哥干什么啊,怎么说了一半不说了?老胖?老胖?你他妈说话啊,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冲手里的女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用手在她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女人会意地点点头。 对讲机持续不断地发出声音。 我把对讲机拿起来,递到了女人嘴边,另一只手依旧掐着她的脖子,只要她敢有半点放肆,我就立刻将她杀掉。我按住对讲机的通话键,女人看了我一眼,说道:“老胖没事,他和我在一起呢,爽的说不出话来了。” 对讲机里面传来好几个人的笑声,一些污言秽语也跟着传了过来,女人的脸一下红了。我把对讲机扔到一边,冲女人说道:“你救了自己一条命。” 说完,便一手刀将她砍晕了。 两人都跌在地上,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地上的对讲机也持续不断地传来声音:“小翠儿,叫一个给我们听听呗,哥哥们都想死你啦……” 我面无表情地起身,将手推车推出门外,穿过走廊,来到电梯门的方向,这里有一截向上的步梯。 我呼了口气,上楼。 步梯两边就有供推车上下的滑道,所以很轻松地便把推车送了。来到顶层,这里有一小块平台,我把推车放好,走到铁门前面。 这铁门无锁,表面十分,旁边有块黑色的感应器。 我的手往后面一摸,顿时冷汗涔涔,磁卡竟然不见了! 我告诉自己冷静,不要慌张,一定是之前在储物室里拿出来给那汉子看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了。我又呼了口气,迅速下楼,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安静的走廊,再次回到储物室里。 那一男一女还躺在地上,我的眼睛四下一扫,果然发现了那块蓝色的磁卡。 我松了口气,走过去弯腰将磁卡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捏在手心里。 就在这时,地上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里面传来极其慌张的声音:“大家都来三楼,有外人闯进来了,还打伤咱们好几个兄。还有,李哥也昏过去了,大家快点,快点!” 1038 救出众人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猴子和他们打起来了。 我顾不计较猴子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抓着磁卡就往回跑,一路又上了楼,来到顶层的铁门前面,用磁卡一刷,铁门应声而开。 走廊里面空无一人,那自然再好不过。 我立刻推着推车就往里走,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我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是马杰打来的。 马杰知道我们在东方娱乐城,若非有什么急事,是绝对不会打过来的。 我立刻接了起来,马杰匆忙说道:“飞哥注意,大虾回来了!” 我心里一沉,说我知道了。 看来,速度要加快了! 我挂了电话,继续推着推车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尽头的办公室里,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里面传来电视广告的声音,也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叩叩叩。 我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声音。 我沉着声音说道:“下面有外敌侵入,李哥让我来叫你们下去支援!” 厚重的木门立刻开了,门里站着两个面色疑惑的汉子。看到他俩的一瞬间,我的双手齐出,两招混元归一同时使出,两人齐齐被我扼住喉咙,哼都没有哼上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为了以防生变,我采取了最果断、最直接的方式,况且在大虾手下做事,能有什么好人?两人倒地之后,我立刻走了进去,只见窗边坐着一排绑着手脚的人,正是蛇脚他们。 只是一个个耸拉着脑袋,没有一个动弹着的,而且旁边的地上沾满了血,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看到他们,我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找到他们,怕的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 “蛇脚,赖致远!”我推着车扑了过去。 赖致远坐在最边,身上血淋淋的,我用手一碰,他的身子便倒了下去。我的脑子“轰”的一声,颤颤巍巍地去摸他的鼻息和心跳,好在都有,看来只是昏厥过去。 我赶紧把赖致远往车上放,手推车上下两层,我是计算过的,横着来放,下面放四个,上面放三个,正好。我刚把赖致远放,旁边的洛风突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飞、飞哥……” 我的心里一痛,赶紧拉住他的胳膊,说是我,我来救你们了。说完,我便把洛风也放到车上。我一个一个地往车上堆,下面那层放满了,又开始往上面那层放。 蛇脚坐在倒数第二个,我用手一碰他,他便醒了过来。看到我,蛇脚又惊又喜,脸上露出笑容:“飞哥,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这些天我一直告诉他们,让他们忍着、受着,因为你一定会来!” 我的鼻子直接酸了,坦白说我和蛇脚的交往并没多深,不过是一起住了几天号子,而蛇脚却如此的信任我,怎能让我不心酸、不感动?我说是的,我来了,我来救你们了。 我一边说,一边去扶蛇脚的两边肩膀,准备将他架起来放到车上。结果一只手摸到了,另一只手却摸了空。 我震惊地看向摸空的那只袖管,那本来是蛇脚的左胳膊,现在却空荡荡的。 “你的……你的左胳膊呢?”我颤颤巍巍地说。 蛇脚露出一丝苦笑:“被大虾砍了……” 我的手颤抖的厉害,哆哆嗦嗦地说:“哪了?”一边问,一边左右去看。如果来得及,或许还能送到医院接起来,就算不如正常人那般灵活,总比没有的强吧。 “被大虾拿去喂狗了。”蛇脚有气无力地说道。 直到这时,我的眼泪才掉下来,浑身更是颤抖不已。我感觉自己的胸腔之中燃起熊熊怒火,仿佛随时都能炸掉。我呼了两口气,将这股怒火咽下,因为我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大家给送出去。 我抱起蛇脚,说没事,飞哥给你报仇,大虾断你一臂,我断他四肢。蛇脚轻轻嗯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把蛇脚放到车上,接着又把最后一个弟子也放到车上。 下面四个,上面三个,头和脚都在外面悬空露着,我随手揭起旁边的床单,将整辆手推车都盖上了。然后咬着牙,红着眼,推车往外面走。 穿过走廊,乘上电梯,直线下行。 直接来到最下面一层,电梯门打开,外面就是一楼大厅,现在已经一团混乱。 大厅里面至少围聚了五六十名护卫,还有十几二十个膀大腰圆、一看就是道上人物的汉子,正齐齐围着一个人穷追猛打。 而那个人上窜下跳,手持一柄金灿灿的开山血神刀,在大厅里跑来跑去,一会儿跳上沙发,一会儿跳上茶几,时不时便要刺倒一人,不断有人喊着:“那边,那边!这边,这边!” 这人自然就是猴子。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当前的局势,确定以猴子的实力,想跑还是能跑掉的。而他之所以还没有跑,显然是在为我掩护。 只是,他要救的那个小姑娘哪里去了,救出来了没有?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毕竟手里还推着蛇脚他们,正要推着车从混乱的旁边绕开,突然就听有人喊道:“那个护卫,你在干什么,还不帮忙?!” 我猛地回头,发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凶神恶煞,只是背有点驼,看着就跟虾米似的——等等,难道他就是…… 马杰确实给我打过电话,说大虾已经来了! 我正发愣,那中年人又指着我骂道:“搞什么鬼,还不拿下那个小子?”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护卫制服,确定他将我当作了护卫之一,想让我一起围攻猴子。可我手里抓着推车,车上放着蛇脚他们七人,怎能放下推车冲到混战里去?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正考虑要怎么办,那中年男人愈发火大,朝我走了过来:“你他妈搞什么鬼?!” 我的拳头微微握起,已准备将这个中年男人干掉。 中年男人距离我越来越近,旁边突然窜过来一个汉子,急匆匆喊道:“虾哥不好了,顶层被人偷袭,看守的两个兄死了,蛇脚他们也都被人给救走了!” “什么?!”中年男人满脸震惊,也不再管我,而是转头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直到此时,我终于确定他就是大虾。 砍掉蛇脚一只胳膊拿去喂狗的大虾。 我盯着他的背影,胸膛再次灼热起来,仿佛快要炸掉。直到目送着他步入电梯,我才推着车从混乱的旁边绕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一次再见大虾之时,就是我断他四肢之日! 我推着车,脚下迅疾如风,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大厅之中的混战。众人打的如火如荼,并没注意到一个护卫推着一辆推车离开。但是我可以确定,猴子肯定看见我了。 那家伙浑身上下长得都是心眼。 我推着车走出大门,来到先前停车的地方。我一拉车门,登时愣了一下,车里竟然坐着个小姑娘——就是之前猴子要去救的那个。我天,原来猴子早就救出来了,他之所再返回去,又制造那样一场混乱,显然就是为了掩护我出逃! 小姑娘看到我,眼神之中充满恐惧,身子也缩在车角,牙齿不停地打着颤。我知道,是我身上的护卫制服吓到了她,便说:“小妹妹,没事,我和之前救你那个大哥哥是一伙的!” 小姑娘一听,才露出惊喜的笑容:“你是左飞哥哥?” 我一听,哟呵,猴子倒是和她说了不少啊,那家伙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这小姑娘长得本就好看,一笑,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让人看了心生愉快。 我点头,说对,我就是左飞哥哥。 “左飞哥哥,猴子哥哥又回去了,说是要和你一起出来!”小姑娘跑了出来,站在车门边上,着急地跟我说道。 我点头,说我知道,你在里面坐好,咱们这就去接猴子哥哥。 小姑娘坐了下来。 我便撩起推车上的床单,把蛇脚、赖致远他们一个个往车上放。大家一个个都血淋淋的,小姑娘看着都吓坏了,一张脸变得惨白无比。我说没事,这些人都是左飞哥哥和猴子哥哥的朋友,他们被这里的坏人给抓来了,所以左飞哥哥和猴子哥哥才会到这里来救他们的。 “嗯,我知道了。”小姑娘点着头,帮起我的忙来,负责将他们的头摆好、脚摆好。有人还在昏迷之中,有人却是神志不清,胡乱说着梦话。 放好大家只好,几乎没小姑娘坐的地方来,她只好半蹲半站在车厢之中。 我也跳上车,说走了,咱们去接猴子哥哥。 我便打着火,踩了油门,拉着一车人往东方娱乐城的门口驶去。门口已经聚了一堆人在看热闹,我按着喇叭横冲直闯过去,众人纷纷惊悚地让开。我把车子稳当当停在大厅门口,然后疯狂地按起了喇叭。 嘟——嘟—— 片刻之后,猴子便闯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十个大汉。 1039 以牙还牙 猴子迅速扑上了车,我也迅速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发出“呜呜”的声音,这车子被林家改造过,起步的速度很快,尾部当即喷出一阵黑烟,一骑绝尘而出。 有几个不要命的还想过来挡车,结果当然是被我一一撞翻,好几个人顺着挡风玻璃就飞过去了,感觉那叫一个刺激。 我开着车,迅速驶离东方娱乐城的地带,有几个不自量力的护卫还追着跑了一阵,不过终究没了踪影。 猴子也回过头去,先和那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又看着或昏或醒的众人,问怎么样了? 我说还好,又顿了顿,说蛇脚的胳膊没了。 猴子坐在副驾驶,站起来弯着半个身子,用手去摸蛇脚的胳膊,当即便气的咬起牙来:“谁干的?” “大虾亲自动的手。”我说。 这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另一条路上,两边也都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大虾的人绝无可能再追上来了。猴子坐回来,面色严肃,让我停车。 “干嘛?”我问。 “我要去剁了大虾的四肢。” “……”猴子的想法果然和我一样。猴子和蛇脚并没什么感情,但他知道蛇脚是我的兄,所以也将蛇脚看作兄。蛇脚被人砍了胳膊,我俩的心里都不好受,第一想法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他剁我兄一肢,我们便剁他四肢! “现在是好机会。”猴子说道:“咱们两个刚刚逃走,他们现在一定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大部分人也被大虾派出去找咱们了。所以,东方娱乐城现在的防守一定相当松懈……” 吱—— 我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猴子继续说道:“你送他们去医院,我到娱乐城去去就来。”他一边说,一边就去开门,但是我伸手一按,便将两边车门都锁住了。 “你干什么?”猴子特别吃惊。 我看着他,说:“我答应过蛇脚,要亲手帮他报仇。所以,你送他们去医院,我再去娱乐城一趟。”即便如猴子所说,现在那地方已经松懈,可依然是龙潭虎穴,毕竟是大虾的地盘,一不小心就再也走不出来了,我怎能让猴子去替我冒这个险? “靠,我去你去,还不一样?” “不一样。”我回头看了蛇脚一眼,他正处于深度昏迷之中,继续说道:“他把我看作大哥,认为我会来救他,才一直扛到现在的。” 既然是大哥,就要做到一个大哥的本分。 这一次,猴子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递过来一支枪、一柄刀。 枪是很普通的64式,刀却是金光闪闪的金銮刀。 “注意安全。”他说。 我点点头,接过枪来塞到后腰,刀则藏进口袋,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而猴子则坐到了主驾驶上,我站在路边朝他挥手,猴子说道:“速去速回,出来就给我打个电话。” 我点点头,说好。 猴子开车走了以后,我便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就说:“去东方娱乐城。” 五分钟后,我便回到了东方娱乐城的门口。但是我并没急着下车,而是让司机绕着娱乐城转了两圈,同时谨慎小心地观察着娱乐城四周的动向。 司机看我穿的就是东方娱乐城的护卫制服,便笑呵呵说:“,你整的这是哪一出,玩潜伏呐?” 我现在没心情和他说话,便冷冷说道:“开你的车吧!” 司机见情况不对,也就不再多言,继续带着我绕圈。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如猴子所说,里面的护卫至少有一半被派出去了,也就是说里面的防守挺松懈的。 而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又回来了。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让司机靠边停车。 “二十块钱。”司机笑呵呵地说道。 我掏出二十块钱来递给他,在他接钱的一瞬间,我一手刀将他砍晕。司机晕过去之后,我便立刻开始扒他的服。我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搞基,而是为了换装。 就在车子里面,我换上了出租车司机的服,还从后备箱里拾掇出来一顶帽子,便低头朝着东方娱乐城的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之前接待过我的那个门童,怕他认出我来,便绕了一下路,找了一扇开着的窗户,翻身跳了进去。 这是个卫生间,正是为了通风,所以才大冬天的也开着窗户。卫生间里没人,我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左右一看,走廊也没什么人,便压了压自己的帽子,走到了电梯门前。 我见到大虾的最后一面之前,他急匆匆地朝着顶楼去了。希望他现在还在那里,好让我能够迅速地干掉他。走进电梯,直接按下最高的楼层。 上到一半的时候,电梯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两个护卫人员。 这一瞬间,我是紧张了一下的,不过想到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出租车司机,倒也变得坦然起来。这俩护卫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走了进来。两人一进来,便攀谈起来。 “那俩人真厉害,生生在咱们的眼皮底下把人给救走了!” “可不是嘛,李哥和老胖都被打晕了,有个人拿了李哥的磁卡,才进了最顶层的走廊……我觉得李哥这回完了,虾哥非整死他不可。” “唉,为李哥默哀吧。话说回来,也不知那俩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据说虾哥刚把蛇脚抓过来的时候,蛇脚曾经吹牛逼说他是高级守卫员盟少帅左飞的人。虾哥当然不信,所以照打不误,还剁了他一条胳膊。难道说,是高级守卫员盟的人来救他了?” “说不定啊,反正迎泽区是没人敢这么做的……蛇脚那家伙走了狗屎运啊,竟然能攀上高级守卫员盟的少帅!” “嘿,听说高级守卫员盟的少帅挺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呐。啧啧,年纪轻轻就混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羡慕啊。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是高级守卫员盟干的,虾哥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没错……” 两人只乘了一段,到了楼层便下去了,电梯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 原来蛇脚是报过我名号的,而大虾却完全不给我面子。那也好,他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给他面子。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来到最高层。 电梯的门一开,门外站着一个人。 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对面这人四五十岁,一脸的凶神恶煞,唯独脊背稍稍有点驼。 没错,正是大虾。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我以为会到楼,怎么着都会有一场恶战,完全没料到电梯门一开,正好和他来了个面对面。 确实猝不及防。 不等大虾做出反应,我立刻把手摸向了后腰,那里藏着一柄猴子给我的枪。说实话,咱们国家对枪的管控很严格,所以我们一般情况都不用枪,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四处必定布满了监控摄像头。 如果我在这里动枪,证据被呈到局子里去,那就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了。 所以猴子给我这枪,是让我用来保命的,而不是用来杀人的!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一瞬间内,我便摸到了枪柄,而大虾则抬起手来指向了我,骂道:“你下班了吗,就换上其他服?!” 我愣了一下,但也仅仅一下。 我立刻就明白过来,大虾虽然认出了我,可他以为我是那个护卫。 我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装的诚惶诚恐,说道:“还没……” “还没有?!”大虾抬手便打我耳光,“还没下班你换什么服,谁让你这么没规没矩的了?” 我一瞬间,我是想挡来着,可脑子闪过另一个主意,便生生挨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我的脸上挨了一掌,耳朵也嗡嗡直响。大虾不愧是练家子,这一耳光抽的我真是眼冒金星。 说实话,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挨过别人耳光了? 我抬眼,恨恨地瞪着大虾。大虾更怒,着袖子说道:“你他妈还不爽是不是?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死!”看得出来,他本来就不高兴,现在碰上个没规矩的员工,就更不高兴了。 我使劲推了大虾一把,说你凭什么打我,有能耐咱俩找个地方单挑! 必须要换个地方,因为这里有摄像头,只怕我一动手,便有无数护卫冲上来了。大虾一听,便大喊着说好啊,单挑就单挑,老子弄不死你个王八蛋! 他一边骂,便一边拖着我往旁边一个房间走。 我使劲挣扎,装作拗不过他的样子,生生被他“拎”到了某个房间里面。我一抬眼,发现这房间里没有摄像头,非常好。 “砰”的一声,大虾把门关上了。 “来,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大虾吼了一声,便朝我扑了过来。 我转过头去,红着一双眼睛看向大虾,整个人的身上也散发着浓浓的杀气。我从口袋里一摸,削铁如泥的金銮刀已经被我捏在手里。 来吧,大虾! 1040 如此残忍 这一瞬间,我的杀气暴涨。 大虾不光是练家子,而且也在道上沉沉浮浮很多年了。这一瞬间,他自然感受到了我的杀气,以命相搏的杀气!也发现我并不像他起先以为的那样弱鸡,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慌乱。 人所恐惧的不是危险,而是未知。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斗的过我,于是立刻刹住脚步,转身朝着门口逃去。 他未必不敢和我拼命,只是没有必要和我拼命——这里是他的地盘,只要他吹声口哨,便有数十号的人冲出来帮他拼命!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一脚踹了出去,直接踹向他的脊背。他的身子飞起来,重重地撞在门上,然后我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他的后领,将他往后面一扔。 “砰”的一声,大虾摔落在地。 而我挡住门口,转过头来阴恻恻地看着他。 大虾缓缓站起,眼睛里闪烁着惊疑未定的神色,说道:“你是谁?” “左飞。”我念出自己的名字,同时缓缓举起手中的金銮刀。 金銮刀,金光灿烂。 大虾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刀,说道:“高级守卫员盟,左飞?” “是的。”我摸了摸自己微微肿胀的脸,邪邪地笑道:“你抽了高级守卫员盟少帅一个耳光,是不是觉得非常荣幸?不过,你现在要倒霉了,你会为了这一耳光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大虾被我的气势所慑,额头渐渐有冷汗渗出,说道:“蛇脚真是你的人?” “是的。”我又笑了一声。 “这是个误会。”大虾说道:“飞哥,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否则我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他欠我的那一百多万一笔勾销,另外我再摆上一桌酒席赔礼道歉,如何?” 按照江湖地位,大虾叫我一声‘飞哥’无可厚非,而且他的表现也很诚恳,看得出是真的不想惹到我这个人。可惜的是,我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我已经承诺过蛇脚。 他断你一肢,我断他四肢! 我冷笑一声,说道:“已经迟了,他先前报过我的名字,你却置之不理,还砍掉他一只胳膊。我兄这只胳膊,是你摆一桌酒就赔得起吗?!” “飞哥,有话好好说。”大虾的声音颤抖起来:“您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我能答应的一定答应!”他一边说,一边又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下手确实够重,直接给自己鼻血抽出来了。 “飞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给我一次机会!” “好。”我说:“你走过来,让我砍了你的四肢,这件事就此揭过!” 大虾的面色一变,说道:“飞哥,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一点都不过分,我待兄一向如此!你砍我兄一条胳膊,就得用双臂双腿来换!”在这件事上,绝无讨价还价之机。我要做别人的大哥,就一定要拿出点做大哥的样子来。 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不光我不能惹,我的兄也不能惹! 大虾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神色已经变了,变得凶狠和可怕:“左飞,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我敬你三分,是看在你的江湖地位!你可倒好,蹬鼻子上脸,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山本宫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好,终于撕破了脸皮。 “你觉得,我会怕一个东洋人么?”我持着刀,朝大虾慢慢走了过去。 每一步踏出去,都带着浓浓的杀气。 大虾继续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说:“左飞,你串通宁金刚杀掉林无意,又干掉林奕坐上高级守卫员盟少帅的位子,真以为龙城的人都不知道么?你做的这些事情人神共愤,迟早会遭的!” 一听大虾这话,我鼻子都气歪了,这尼玛倒打一耙啊? 我胸中的怒火更甚,立刻疾奔两步,持刀朝着大虾刺了过去。大虾不断后退,脚后跟已经挨到墙边,见自己实在退无可退,只好着头皮冲了上来。 大虾练的是腿上功夫,出腿凌厉,劲道干脆,脚尖朝着我持刀的手腕踢来。看的出来,大虾的功夫很精,出腿又快又狠,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啪”的一声,正中我的手腕。 与此同时,我手里的金銮刀也被踢飞了出去,“铛”的一声掉落在地,还“当啷啷”的发出几声震音。 大虾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窃喜,显然以为我也不过如此而已。 所谓高级守卫员盟少帅,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我也笑了起来。 看到我的笑脸,大虾便知自己中计,脸上顿时一慌,正准备把腿收回来,但是已经迟了。我伸手抓住他的脚腕,另一只手迅速攀沿而上,速度极快地抓住了他的膝关节。 旋转乾坤。 “咔嚓”一声轻响,大虾的腿便被我卸了下来。 缠龙手是近战之王,只要不是群殴,论单挑我从来不怕! “砰”的一声,大虾顿时摔倒在地。他慌慌张张地便去抚弄自己的腿,准备把卸掉的关节重新装上,但是我哪里给他这个机会,立刻往前踏上一步,伸脚就踩住了他的手。 狠狠的踩,直接将他的手骨踩断。 “啊”的一声,大虾惨叫起来,而我完全不准备停留,又迅速抓住了他另一条腿,同样的一招旋转乾坤使出,同样的“咔嚓”一声轻响。 两条腿都被我卸了下来。 大虾狂吼一声,化痛苦为力量,两手握拳,狠狠朝我脑袋打来。而我迅速抓住他的双拳,双爪如蛇一般同时攀上,抓住他的两个肘节,那声熟悉的“咔嚓”轻响再次传来。 “啊!”大虾的惨叫声再次响了起来。 如此,他的四肢都被我卸了下来。大虾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眼泪和鼻涕一起喷了出来,口中不停念叨:“飞哥我错了,我错了……”好歹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状貌十分凄惨可怜。 可惜的是,在道上混的这几年,我的心早就坚若磐石。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房,我随手从抽出一条枕巾塞到他的嘴里,制止住了他的惊天惨叫。大虾的眼泪挂满全脸,不停“呜呜”叫着向我求饶。 我说这才哪到哪啊,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呢,你就咬牙忍着点吧。 断我兄一臂,我就断他四肢! 我转过身去,走到窗台下面,捡起了那柄金光灿烂、削铁如泥的金銮刀,然后走到了大虾的身前。大虾泪眼汪汪,眼神中充满慌乱和乞求。 我叹了口气,说你也荣耀了半生,就此终结吧。 然后猛地下刀,金光一闪…… 就算他嘴里塞着毛巾,但惨叫声还是从他的喉咙传了出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因为金銮刀实在太锋利了,比我干爹的杀猪刀可好用多了——就算是杀猪刀,也得砍剁拉扯半天,见过杀猪的都知道。 完事以后,大虾早就昏死过去,鲜血也淌了一地。 我是想杀了他的,可是后来想想,出来混要讲信用,说要断人四肢,就不能要人的命。而且让他活着,比死了可难受多了。 处理完后,我到卫生间里洗了把手,又洗了把脸,没有擦干便往外走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然后捂着脸做出痛哭流涕的模样——我知道,在大虾拖我进房间的时候,必然有监控正看着我,没准一帮人都等着看笑话呢。我现在这般凄惨的出来,正像是挨了顿打的模样,也不会引起监控室的怀疑。 我进了电梯,以最快速度来到一楼,然后继续低着头,捂着脸出了大厅。 一出去,我便狂奔起来,疯狂地跑到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就走。 坐进车里,我仍惊魂未定,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在这之前,我是杀过很多的人,可大多都是一招致命,也不显得有多残忍;而这次却直接断人四肢,算是我有史以来最残忍的一次。 害怕?那倒不至于,好歹我也混了这么多年。 我长呼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一夜之间便会传遍迎泽区——得罪我左飞的兄,就是这个下场! 我给猴子打了个电话,说我把这事给办成了。猴子说好,便给了我一个医院的地址,让我马上过去。“有个事你得做个心理准备。”猴子说:“洛风死了。” 我的心里一阵抽痛,突然后悔没有杀掉大虾了。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我的眼睛看向窗外,并不刺眼的冬日阳光洒在我的脸上。 走上这条路,就真的无法回头了啊…… 到了医院,我把钱给了司机,头也不回地朝着急诊室走去。刚走到急诊室门口,我的手机便震了起来。一开始我走的快,并没发觉,震了好久,我才把手机拿出来。 是个陌生的,从来没见过的号码。 我接起来:“喂?” “是左飞先生吗?”对方的声音温文尔雅、斯文有礼,听着很让人舒服,像是冬日里的一米阳光。 “我是。”我说:“你是谁?” 对方笑了起来:“你好,我叫山本宫村。” 1041 重要一环 声音依旧温暖、动人、带有磁性,仿佛一位多日不见的老友。 而我却倒吸一口凉气。 从我走出东方娱乐城,再到打车过来医院,期间不过二十分钟而已,山本宫村就精准的打来了电话。从种种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是我干的并不难,可这么短的时间,还是惊到我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山本宫村的中文竟然流利到如此程度,好到根本听不出是一位外国友人。 “左飞先生,你还在吗?”对方又传来声音。 “在。”我捏着手机。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山本宫村想做什么吧,如果是要宣战,就算不符合我们的预期,可也只能着头皮上了。 “是这样的。”山本宫村继续说道:“左飞先生,我刚刚得知,迎泽区有个叫蛇脚的小游手好闲是你的人,是不是?” “是的。” “真是不好意思。”山本宫村叹了口气:“我的手下大虾,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竟然绑了蛇脚三天,还砍了人家一条胳膊。得知这件事的我非常痛心,所以亲自给你打个电话赔罪,顺便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我准备亲自摆一桌酒向你和蛇脚赔罪,并付出赔偿款三百万,是否可以?” 我没有说话。 坦白说,我不知道山本宫村这是什么意思。我把大虾的四肢都砍断了,他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左飞先生,可不可以?” “山本宫村。”我不想和他绕弯子了,直接说道:“剁我兄一条胳膊,不是用钱就能赔得起的。以我的风格,剁了大虾的四肢才算完。所以,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我刚才就把大虾的四肢给剁了。” 这回轮到山本宫村沉默了。 我有点纳闷,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打电话过来真是想解决问题的? 电话里面,山本宫村又叹了口气,说道:“左飞先生,你是高级守卫员盟的少帅,又独霸万柏区,而我则是迎泽区的地头蛇,咱们两个要是斗起来,恐怕两败俱伤,你觉得呢?” “是的。” “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解决此事,你认为呢?” “好啊。”我轻轻笑了起来。在我看来,我们在迎泽区刚刚起步,远没有到能和山本宫村相抗的地步;而在山本宫村看来,我是高级守卫员盟的少帅,也是一个极其不好惹的人物。 如果能够和解,自然再好不过。 “那好。”山本宫村呼了口气,说道:“我就喜欢和左飞先生这样讲道理的朋友来往。在我看来,一条胳膊值三百万,你砍掉了大虾的四肢,就支付我一千二百万,然后此事揭过,如何?”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山本宫村绕了一个大弯子,在这等着我啊。 “左飞先生,你觉得如何?”山本宫村再次问道。 “你是不是傻逼?” “……” “你是不是傻逼?”我第二次问道。 “……左飞先生,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 我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么,神经病一个,还一千二百万,这傻逼是有多缺钱啊?还是说,东洋鬼子觉得我们国人都是傻逼? 挂了电话,走进急诊室里,猴子和那个小姑娘坐在手术室对面的排椅上。小姑娘已经睡着了,脑袋靠在猴子的肩膀上,睡的香甜。 见我进来,猴子轻轻把小姑娘的脑袋托在椅背上。 小姑娘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要醒过来,但还是又睡着了。 “怎么样了?”猴子站起来轻轻问我。 “一切都好。”我说:“不过,山本宫村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便把刚才山本宫村打的电话,以及提的条件说了一下。 “什么,一千二百块?!”猴子吃惊地说:“他怎么不去抢?!” “……是一千二百万。” “……”猴子骂道:“傻逼吧他?” 我告诉猴子,我就是这么骂他的,猴子说骂的好。我又问猴子这边的情况,他说洛风死了,其他人都受重伤,除去蛇脚还在接受手术之外,其他人都被送往病房去了。 我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这突如其来的灾祸,着实打的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又问猴子那小姑娘的情况,猴子说这小姑娘名叫夏蕊,十八岁,才上中级宗门一阶年级。母亲早早过世,和父亲相依为命,结果父亲是个滥赌鬼,欠了一的高利贷,只好把闺女卖了抵债。 我看看趴在椅上睡得香甜的夏蕊,不由感叹这世上的可怜人实在太多,还好碰上我和猴子,不然她这辈子就毁掉了。猴子继续说道,他准备把夏蕊带回家去,让她在孙家暂住,然后继续供她念书,一直到十八岁为止。 我点点头,说好。 接下来我又打了几个电话,从龙城顶级宗门召过来一些弟子照顾受伤的赖致远他们。 夏蕊睡醒的时候,我和猴子还在商量山本宫村的事。我们的共识是,山本宫村这种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尤其是我骂了他两次傻逼,估计近日就会展开疯狂报复。 我们当然要商讨对策。 夏蕊睡醒之后,没有打扰我们,而是到护士值班室里端了两杯水过来,然后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有时候这人啊,一言一行如何,也是让人喜欢与否的重要标准。 毫无疑问,夏蕊是我们喜欢的类型,我们喜欢这样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我和猴子正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我突然说道:“猴子,你这肚子也叫的太响了吧,饿到这个地步?” 猴子说:“不是我啊,我还以为你饿了呢。” 旁边夏蕊不好意思地说:“是我……” 我和猴子一愣,同时笑了起来。猴子说行,咱们今天就说到这,他先带夏蕊去吃饭,然后把她送到孙家。我说好,你去吧。 我把他俩送到医院门口,夏蕊摆手和我告别:“左飞哥哥,再见!” 夏蕊虽然才上中级宗门一阶,可真是长得好看,大眼睛、翘鼻梁,天生的美人坯子,有个这样的妹妹也挺好的。我摸摸她的头,笑眯眯说:“走吧。” 回到病房,赖致远他们都休息了,戴振诚带了一帮人在照顾他们。我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分别的时候是七个人,现在却已经成了六个,越看众人越觉得心酸。 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强大,否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飞哥,你回去吧,这里有我。”戴振诚把我拉出病房,说道。 “行,那就麻烦你了。” 接下来对抗山本宫村的计划,“回到宗门”就是重要的一环,所以我并没有拒绝,而是让戴振诚照顾好蛇脚他们。 离开医院之前,我到太平间去了一趟,洛风的尸体还在这里放着。 他是活活被人打死的。 他的父母正在赶来,都可以想象到他们会伤心成什么模样。而且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碰到这种事也只能报警。巡查人员当然不会不管,但到时候找上娱乐城去,也无非是出来个替罪羔羊,再赔上一大笔钱。 我就是干这行的,对其中的猫腻摸的非常清楚。所以我们碰上这种事,一般都不报警,而是自己去解决。 但人是怎么都回不来了。 我叹了口气,把洛风的尸体推进冰柜,离开了太平间。 开车回到宗门,宗门一如往常,热热闹闹、太太平平的。可我知道,大概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便会沦为一片惨烈的地狱。我觉得有些累,所以准备回宿舍休息一下。 刚走到一半,我的手机就响了,竟是苏晨打过来的。 “你回来了?”苏晨问道。 “??”难道苏晨也有情报部门?我一抬头,正好看到教工楼上,苏晨正站在某个窗边冲我摆手。 我说啊,我回来了。 苏晨说既然你回来了,就去见见副太上长老吧,他让我通知你的,我是你的辅导员,你要是不去,岂不是为难我?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去,但是我现在有点累,想回宿舍休息一下,睡起来了再去见他,行吧? 这么说了,苏晨终于肯放我回去。 我放下手机,穿过宗门,进了男生宿舍楼里,回到我的宿舍。 一推门,门是锁着的,只好拿出钥匙开门。一开门,抬头看到宿舍里的场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正好有几个经过的弟子,同样看到了这个场景,他们没有我这么镇定,无一例外地尖叫起来。他们的尖叫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更多弟子从宿舍跑了出来,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围了过来。 再然后,更多的人都傻眼了,有人颤抖地说:“报、报案。”也有人说:“去里面看看是不是还活着啊。”一时间,我的身后一片嘈杂。 而我一句话都没说,皱起眉头看着宿舍里的场景。 宿舍里只有一个人,李亚飞。 李亚飞吊在宿舍半空,脖子上挂着一截绳子,脚下还有翻倒的乾坤血煞震魂玄凳。李亚飞的眼睛是闭着的,伸的老长,裤裆也答答的,顺着裤管往下滴着发臭的液体。 1042 兴风作浪 李亚飞死了,属于他杀,现场有搏斗痕迹,有人将他吊了。 有人先报告了保卫科,保卫科来人之后先封锁现场,然后把我和宿舍另外两名弟子带了回去协助调查。死人是大案子,城区分局的巡查人员派出一支队伍入驻龙城顶级宗门。 然后得出了最上面的结论。 不出意外,我首先被定为最大的嫌疑人,因为很多弟子都曾看见我和李亚飞之前有过一场争执,甚至差点将他扔出窗外。 所以巡查人员最先把我控制起来,把我关在保卫科某个房间里盘问。 还好,因为我的另一层身份——高级守卫员盟的少帅,巡查人员也不敢对我如何。而且我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慌了手脚,所以很理智的提供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警备队经过调查,发现李亚飞的死确实和我无关,但是我仍有重大作案嫌疑——有可能是我指使他人杀人,所以警备队仍然不能将我放走,将我软禁在某房间内,由两个警员看守我,等待后续调查。 我说好,我会全力配合警备队调查。 实际上,我也很好奇是谁杀了李亚飞。我不是傻子,猜得到是因为我识破了李亚飞,并声称回来以后再收拾他,导致李亚飞背后的那个组织认为其已失去了价值,为了不使其暴露机密,所以下手将他杀害。而杀人这种事,他们悄悄的做还不够,还要把李亚飞吊起来,其原因必然有二。 第一,嫁祸于我。 第二,恐吓于我。 如此嚣张,如此高调,如此肆无忌惮,除了那个名为星火的组织,再无他人。 既然是星火做的,那必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瞒得过马杰的眼线。这么长时间以来,马杰的暗影唯一束手无策的就是星火,对方的防监控能力实在太强,强到令人发指。 四十八小时后,警备队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只得将我暂时放掉——这是国家规定。但是,警备队同时也通知我,短时间内不得离开龙城,有什么情况也要第一时间配合警备队调查。 我说好的,我懂法,我知道,我会全力配合。 最后,我在警备队的调查书上按了手印,总算恢复自由。警备队离开之后,我也准备出去房间,但是一开了门,门外却站着一个面向的中年男人。 “左飞,我们谈谈。”男人说道。 我点点头,说好。 我认识这个中年男人,是龙城顶级宗门的副太上长老常振江,也是一名资格极老的教授,据说满腹学识,胸中有乾坤。可惜脾气不大好,喜欢独来独往,和宗门其他处的一般。 张泊年还在位的时候,常常排挤于他,而他也完全不在乎;张泊年入狱之后,便由常振江来暂时代理太上长老职务,也是一位相当难搞的老人。 房间里布置很简单,有床,有沙发,还有一台饮水机,不过书倒是不少。 被警备队软禁的四十八小时,我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我和常振江隔桌而坐。 常振江脸色很黑,一双眼睛带着杀气,直勾勾地看着我。不过我知道他只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说常太上长老,您找我有什么事? 常振江冷笑一声,道:“左少帅,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这倒是真的,先前常振江让苏晨找我,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我说常太上长老,不好意思,前几天是真的有事。您是一校之长,我是您的弟子,您要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呵呵,话说的好听,我看你根本没把我这副太上长老放在眼里!也是,你连张泊年都能扳倒,我常振江又算什么东西?你可是高级守卫员盟的少帅,龙城三大势力之一!” 常振江心中有气,我能理解,所以我并未搭理他的挖苦,而是说道:“常太上长老,在您面前,我就是个弟子。” “呵呵。”常振江又笑了一声,突然眉毛一竖,拍桌说道:“你说,李亚飞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看得出来,即便警备队调查和我无关,可他依然还怀疑我。 这很正常,毕竟在他眼里,我可是黑势力头子,杀个把人算得了什么? “没有关系。”我认认真真地说:“警备队有调查报告,常太上长老若是不信,可以去看一看。” “我不信他们!”常振江咬着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帮渣滓,就是一帮和你们同流合污的臭狗屎!” 我苦笑了一下,说常太上长老,这么辱骂咱们国家公仆,不太好吧? 常振江指着我,愤怒地说,左飞,我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可你想在龙城顶级宗门这种地方为非作歹、兴风作浪,就是不行! 我步步忍让,常振江却咄咄逼人,我就是脾气再好也不高兴了,便说:“常太上长老,我如果触犯了校规校纪,你想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可是现在你无凭无据,就这么辱骂于我,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不是有些武断?” “呵呵,如果让我抓到证据,我一定会将你扭送到机关!我告诉你,别以为巡查人员走了你就没事了,宗门的保卫科还会继续查下去!” “随便查。” 我不想再和他对话,站起来就往外走。我承认常振江铁骨铮铮,可他的力气着实用错了地方,不能因为我是龙城某个势力的老大,就老拿有色眼镜来看我吧? 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他去查喽。 结果我还没走到门口,常振江就“噔噔噔”地超过了我,并且堵在门口,冲我说道:“在未查清楚之前,你还要呆在这屋子里,哪都不许去!” 我哭笑不得,觉得这老头实在执拗。坦白说,我随便一只手都能咔吧死他,但是我哪里能下得了手——这世上有些人,就算手无缚鸡之力,可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没人敢对他动手。 常振江就是这种人,身上自带着一股正气,魑魅魍魉不敢接近——当然,我不是说我。 “好啊。” 我哭笑不得地走回去,抽了一本书坐在桌上,说:“一日三餐都给我送过来就行。” 常振江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我无所谓,继续看书。我以前不大爱看书,但是这两天着实看了不少,我现在才知道猴子为何那么沉迷于书本之中,原来每一本书,就是一个世界,一段人生。 读完了一本书,便像是体验了一段人生。 这么一坐,便又坐了三天。 每天定时定点,都有人送饭过来——而且还是常振江亲自送饭。常振江每次过来,都要和我聊上一会儿。当然,用“聊”字其实不太准确,其实是他威胁于我,每次都要说些“宗门已经快查出来了”“很多证据都指向你”“很多弟子也说是你干的”之类的话。 常振江也是有意思,妄想通过心理攻势来击溃我,实在有些太低估我了。他这点刑侦和审讯手段,比起部门来可差的远了,都拿我没办法,他这就是白费力气。 更何况,李亚飞的死本就和我无关,常振江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子,怎么可能查到我的身上来? 我每次吃饭,他都坐在对面,不是循循善诱地让我伏法,就是言语威胁地吓唬于我。 我一边吃,一边无奈地说:“常太上长老,真不是我杀的李亚飞。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能当上高级守卫员盟的少帅,确实双手沾满鲜血,也杀了不少人——可李亚飞真不是我杀的。” “哼,你等着吧!”常振江拂袖而去。 被软禁在房间里面,倒是也好,可以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看书,自然还有炼气。这不还有一个月就要考核吗,正好拿这时间来好好温习一下。 至于炼气,我也是越来越熟练,现在转一个小周天,只需要四个小时。一个小周天过后,就会觉得身轻如燕、精神百倍,记忆力什么的也都提高了,反正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木石曾经说过的岔气,我一次都没碰上过——怎么会岔气呢,我觉得很简单啊。 而且在房间里面呆着也有好处,因为李亚飞的父母还在宗门闹着,我要是现在出去,也必然少不了被一番骚扰。宗门此举,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 在房间里这些天来,我也积极和外界保持着联系。 戴振诚告诉我,赖致远他们都在积极养伤,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蛇脚断了一条胳膊,也正努力练习一只手生活。我和赖致远通了几次话,也让他好好养伤,其他的不要多想。 也和马杰联系,马杰告诉我,大虾断了四肢之后,并没有保住性命,而是被山本宫村一刀给杀死了。这些天来,大龙带着手下四处找我,可始终不敢进来龙城顶级宗门。 毕竟是国家一级重点顶级宗门,社会上的势力还真没这个胆子进来闹事。 可是他不敢进,又怎么入我们的套? 于是在某个下午,我给山本宫村打了个电话。 “傻逼。”我说:“你不是说要找我报仇吗?我在龙城顶级宗门呐,每天吃得好睡得香,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啊?” 1043 铁骨铮铮 坦白说,“傻逼”不是个好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我很少用这个词语去辱骂自己的对手,甭管陆离还是文龙,我都没骂过他们傻逼。而我却不止一次地骂了山本宫村傻逼,不是因为他的东洋人身份,而是因为——我确实觉得他太傻逼了。 我剁了大虾的四肢,他跟我要一千二百万,还美名其曰不想和我争斗,不是傻逼,是什么? 从此以后在我心里,他和“傻逼”这个词算是扯不清关系了。 山本宫村并不发怒,而是斯文有礼地说道:“左飞先生,您总是躲在龙城顶级宗门做什么呢,不如咱们出来一较高下?” “呵呵,我没躲啊,我被软禁起来了,你不会连这种事都查不到吧。总之,我在龙城顶级宗门等你啦,希望你赶紧来哦,可别让我失望。”便把电话挂了。 不过山本宫村可真坐得住,我都这样侮辱他了,他竟然还是没有任何行动,不愧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据马杰说,大龙不止一次地向山本宫村提议杀到龙城顶级宗门,但是无一例外地都被山本宫村给拒绝了。 他在等,我也在等。 现在就看谁先憋不住了。 我照旧看书、温习、炼气,日子过的不亦乐乎。炼气于我,已经成了一件极端享受的事,不过就是太耗时间,转一次小周天要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什么都不能做,需要全心全意地去引导真气。 木石曾说,练到大周天的时候,都不需要刻意引导,真气自己就会走完一程,完全不影响个人生活,该干嘛干嘛,吃饭睡觉走路都行。 我十分向往那种境界。 想想吧,睡了一个八小时的觉,真气就自个转了两个大周天,多痛快? 不过让我疑惑的是,虽说炼气可以使我感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可自我感觉身体强度并无发生变化,力气、速度什么的也并未有所进展。每天早晨睡觉起来,我都会练上一遍缠龙手,并无实质性的变化。 可能是我太心急了吧。 日子一恍,已经半月有余,山本宫村那老狐狸也真坐得住,愣是没有半点动静。赖致远他们也相继出院,各归各位。他们想来看看我,但是被常振江给拒绝了。 常振江依旧每天定时给我送来三餐,然后苦口婆心地劝我认罪,让我承认是我杀了李亚飞。我听的烦了,就会站到一边练拳,就是不搭理他,整的他也没有办法。 …… 上午十点。 天气越来越冷,即便是接近晌午,仍旧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气。而且天上乌云滚滚,似乎有一场大雪要不约而至了。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常振江推开一扇咖啡馆的门,走了进去。 常振江走进去后,先是左右看了看,才朝着角落的一个靠窗的位子走了过去。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常太上长老,请坐。” 常振江看了他一眼,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说:“看不出来你是个东洋人。” “是的。”中年男人面带微笑说道:“实际上,我的母亲就是一位九州国人。在我小的时候,母亲就教我说汉语、识汉字,领略九州国各种文化。所以,说我是半个九州国人也并无不妥。” 这个面带微笑,自称半个九州国人的中年男人,当然就是山本宫村。 “哦。”常振江显然对山本宫村的历史并不感兴趣,开门见山地说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山本先生,以你在迎泽区的势力和地位,似乎没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吧?” “常太上长老别这么说,什么用到用不到的,只是我非常倾慕常太上长老的文化学识,想要交常太上长老这个朋友,所以才约您出来见个面的。”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不想和你绕弯子。”常振江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竟是要走。 山本宫村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大概是没想到常振江是个这样的急脾气,赶紧说道:“常太上长老请坐,我说就是了。” 常振江这才坐了下来,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那你快点,我对你们小鬼子没好印象!” 山本宫村的眉毛微微抖了一下,说道:“常太上长老,你认识一个叫做左飞的弟子么?” 常振江看了山本宫村几眼,方才说道:“这个左飞,和你是一路人,你们两个应该更熟吧?” 山本宫村笑了起来:“原来常太上长老知道这个左飞的身份。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是听说,常太上长老最近将这位左少帅软禁起来了?” “是的。”常振江说道:“我们宗门发生了一桩命案,我认为是他干的,但是人民巡查人员不作为,调查两天就把他给放了。所以我就将他软禁起来,责令宗门保卫科细细调查。” “那我就觉得怪了,这位左少帅可不是一般人物,手下徒众至少过千,自身也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他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你给软禁的?”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左飞总得来说还是挺配合的。如今案子查了好多天,那弟子的死好像真的和他无关,我也准备将他放了。” “哦……”山本宫村微微沉思,继续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常太上长老,像左飞这样拥有极端势力的大哥,要杀人是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的。 我没有诋毁您的意思,可您毕竟是一介书生,哪里斗得过这种?古话有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嘛。要我看啊,要对付他,就得换种手段。” “什么手段?”常振江好奇起来。 “常太上长老,您刚才也说了,这个左飞和我是一路人。所以啊,要对付他,还非得我亲自动手才行。常太上长老,您看这样行不行,他不是很配合你吗,你找个借口,把他带出来,我来对付他。” 常振江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山本宫村继续说道:“常太上长老,据我所知,您也很想干掉他吧?别犹豫了,交给我来办吧,你拿他是没有办法的。” “你准备怎么对付他?”常振江突然问道:“是让巡查人员将他抓走吗?” 山本宫村笑了起来:“像这种江湖大哥,连负责人都和他称兄道,你觉得巡查人员拿他有没有办法?” “那你要怎么做?”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比如呢?”常振江似乎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常太上长老,有些手段,不太方便和你说。不过你放心,我说干掉他,就一定会干掉他!” 常振江沉默下来,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山本宫村不动声色地摸出一个信封,朝着常振江那边推了过去,微微笑道:“常太上长老,这是你的劳务费。” …… 咖啡馆中的一切,自然被马杰的暗影全部监控下来。 马杰在给我讲这段故事的时候,听得我不时哈哈大笑,不停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这时候,我手下扮的服务生正好端了一杯咖啡过去,常振江就端起这杯咖啡,朝着山本宫村的脸狠狠泼了过去,然后骂道:‘你把我常振江当什么人了?!我告诉你,左飞他首先是我们龙城顶级宗门的弟子,才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高级守卫员盟少帅!如果你们两个有什么私人恩怨,在外面打翻天我都不会管,但是想让我帮你祸害我的弟子,门都没有!’说完,便拂袖而去!”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笑的畅快淋漓:“这老头,还真他妈有意思啊!” 文人有傲骨,说的就是常振江这种人,铁骨铮铮、一身正气! 世上就该多一点常振江这种人,越多越好! 常振江鸟我的时候,整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让我恨的直咬牙;而常振江鸟山本宫村的时候,又让我觉得实在是太爽了,爽翻天。 “还没完呢。”马杰笑呵呵说道:“常振江走了以后,大龙立刻从后面钻了出来,嚷嚷着要去把那个老头给杀了,而山本宫村却反过头来甩了大龙一个耳光,说杀个毛啊,他可是副厅级高官,你不想要命啦?” “哈哈哈哈……”我笑的更加欢畅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常振江端着我的晚饭走了进来。 “啪”的一下,放在了我的面前。 牛肉拉面,上面铺着一层香菜,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谢谢太上长老。”我嘿嘿直笑,拿起筷子就吃。 常振江的脸色不大好看,看着我稀里哗啦的吃着,突然问道:“左飞,李亚飞真不是你杀的?” “真不是。” “也不是你叫别人杀的?” “不是啊太上长老,我杀他有何意义啊?我明着跟你说吧,如果我真要杀他,我会把他拖到深山老林里去,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不是把他吊死在宿舍,那分明是有人嫁祸于我!” 常振江沉默下来,我也不搭理他,继续呼呼地吃面。 “左飞。” “啊?” “这几天不要外出,就呆在宗门里面。”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好的太上长老,那我能出去了吗?” “不能。” 1044 恶战开启 “为什么?” “因为案子还没查清楚。” 说完这句话,常振江便翩然而去,还顺手反锁上了房门。 我苦笑不已,只得埋头继续温习、看书、炼气。话说回来,这也确实是我来到龙城顶级宗门以后,最轻松的一段时日。 手机响起,猴子的电话又来了。 自我被软禁的第一天起,和猴子通电话已经成了我每天的习惯。计划定的虽好,实施不了也是一大难题,老狐狸山本宫村就是不上套,怎么激他、闹他就是不咬钩,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山本宫村挺难对付,一个东洋人,穿洋过海来到九州国,还能称王称霸,当然不好对付。不过,他还不是我们生平所遇最强,顶多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一撇浪花而已。 这不,猴子又有办法了。 “突破点在大龙。”猴子说:“我们可以先干掉大龙。” 于是在当天晚上,迎泽区某个不大不小的酒吧之中,郑午率领一帮弟子把这里看场子的游手好闲揍了一顿,还把柜台上的各种洋酒、啤酒砸了个稀巴烂。最后,郑午扯着嗓子喊道:“这是大龙的地盘?!他算个鸡巴!老子是龙城顶级宗门的弟子!我们老大左飞把大虾的四肢都砍了,你看他敢来我们龙城顶级宗门放个屁吗?” 扯完这句豪言壮语,郑午便大摇大摆地开了酒吧,趁着对方的援手还没到,迅速逃之夭夭。 大龙是个急脾气,赶到酒吧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尤其是看到自己新交的小女朋友也被殃及池鱼,被打了个满脸桃花开、服也被人撕烂了之后,直接爆了,吼道:“找人,吹哨子,给我把人都集结起来,杀到龙城顶级宗门!他妈的,重点顶级宗门就怎么了,惹火了老子照样把它屠了!还有,谁也不许告诉老大!” 大龙口中的老大当然就是山本宫村。这些天来,大龙肚子里始终憋着一口气,他和大虾相互扶持了二十多年,革命感情之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可以说,两人除了不能交换以外,什么东西都可以共用,包括女人!大虾遇难之后,他就不止一次提议杀到龙城顶级宗门,但是每次都被山本宫村制止。 山本宫村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袭击一所中级宗门,或是一所高级宗门,乃至一所大专都没问题,可是袭击一所国家重点顶级宗门,那可真是找死的行为,就算当场没有被特殊行动人员突突,事后也难逃法律制裁。 但是大龙不懂这些,大龙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脾气,他觉得这世上是没有谁不能惹的、没有事不能做的,大不了就是个死嘛。出来混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就是大龙和山本宫村的区别,大龙完全不在乎生命,而山本宫村却极度爱惜自己的羽毛。 大龙迅速集结了五百人马,手持各种利器,瞒着山本宫村杀向龙城顶级宗门。大龙混了这么多年,倒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他也晓得这么多人太过张扬,于是安排大家分批接近龙城顶级宗门。 只是他再做的隐秘,也逃不过暗影的眼线——除了星火之外,想要脱离马杰监控的基本没有可能。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龙城顶级宗门的弟子基本都回寝休息了,而我还是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坦白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就算最大的那条鱼没有上钩,但大龙这条也不算小了。 况且欲除倭寇,总得先干掉他身边的两员高级守卫员。 大龙直奔龙城顶级宗门的A宗门,因为他知道我在A宗门,而且知道我的详细位置,要查出这个来并不算难。当他风风火火地来到A宗门大门口时,我也基本布控完毕,赖致远等人迅速集合,准备迎敌。 大龙以为自己是突然袭击,殊不知已经进入了我的套里。 晚上十点十五分,龙城顶级宗门A宗门的门口响起了冲天的喊杀声,大龙领着五百迎泽区的术士冲破龙城顶级宗门的大门,闯了进来。 杀声冲天,五百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身在教工楼的我当然听到了这个声音,唇边不由得勾起一丝微笑,总算是来了啊,我已经等了很久。我站起来,朝着房门走去。房门虽然反锁,可那门锁在我看来只是摆设。 这样的门锁还拦不住我,只需我轻轻一踹,木门便会应声而开。 这些天我不出去,一来是韬光养晦,二来也是尊重常振江。如今大敌当前,我当然不能再躲下去。我刚走到门口,正欲一脚把门踹开,外面却有人将门推了开来。 常振江站在门口,竖着眉毛说道:“你要去哪儿?!” 我无语地说:“你没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吗?我没猜错的话,来了至少好几百人吧?” “这关你什么事?” “……”常振江这句话还真把我问住了。 这关我什么事?外面来了好几百拿刀拿棍的社会术士,关我什么事?我认真地说:“第一,他们是来找我的,我不出去能行吗;第二,他们这次进来,必然会把龙城顶级宗门闹的天翻地覆,我作为龙城顶级宗门的一份子,怎么可以坐视不理?但凡是个有血性的弟子,都应该站起来和他们对抗!” “那我就告诉你,你是一名弟子,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打架什么的和你无关!宗门有保卫人员,再不济还能报警!你是弟子,就该享有宗门的保护,宗门绝不会让弟子去打架的!” 我哭笑不得:“常太上长老,那些护卫挡得住吗?他们可是专业的黑势力啊。还有,报警当然可以,可是当巡查人员过来的时候,恐怕这架已经打完了,不光咱们的宗门被砸烂,受伤的弟子更是不知会有多少!”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老师们组织弟子撤退、逃离,绝不和那些不法分子正面相对!控制他们是护卫和巡查人员的事,不是弟子的事!” “我的常太上长老啊,咱们A宗门有上万弟子吧,现在组织撤退来得及吗?你相信我,我已经做好准备,一定能带领大家将那些混蛋赶出龙城顶级宗门!”我一边说,便一边去拨常振江的身子。 我是真急了,我等待多日的机会马上就要实现,常振江却杵在门口不让我出去,还有比这更着急的事吗?! “不行,你不能出去!”常振江堵在门口,死死地抓着两边墙壁。 我急了,直接抓住他的领,想把他甩到后面去。其实我挺尊重常振江的,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不这么做,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谁知常振江虽然一介书生,倒还真有一把牛力气,双手死死抓着门把,愣是一动不动。 我又捏住他的肘节,准备卸了他的胳膊,可终究又于心不忍,说道:“常太上长老啊,你就让我出去吧,他们已经杀进来了!” “不行,就是不行!”常振江大喊:“你是龙城顶级宗门的弟子,应该由宗门来保护你!” 外面的喊杀声更加剧烈,而且响起了各种金属敲击之声,还有惨叫声、哭嚎声也相继传来,显然两边已经开打,正有无数弟子卷入这场混战。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阵呼喊。 “飞哥,飞哥!” “飞哥,你在哪里!” “飞哥……” 是赖致远他们在喊我。我布好了局,大家都纷纷到位,唯独就缺我一个,能不着急吗?可常振江却堵在门口,是不让我出去。我努力,彻底怒了,猛地抱住常振江的脖子,将他往旁边一甩。 好家伙,常振江也是个牛脾气,双手死死抓着门把,就听“咔嚓”一声,我竟然将他和门板一起拽脱。常振江手里抓着脱离的木门有些发怔,而我继续拖着他和木门,“嚓嚓嚓”走到窗前。 “你看看!”我吼。 教工楼的斜对面就是宗门大门,此时已经成了一片混乱的海洋,数不清的社会术士活跃于其中,手持刀枪棍棒砸着各处,一个个都凶神恶煞。 为数不多的护卫们早就被打的抱头鼠窜,此时和社会术士对抗的却是龙城顶级宗门的弟子——准确的说,主要是赖致远、霍水时他们率领的一帮弟子,还有一部分被莫名其妙卷进来的弟子,约莫也有数百个。 可他们毕竟是弟子,哪里打的过这些专业的道上术士?当然是被打的节节败退、鬼哭狼嚎,一个又一个的弟子倒了下去。人群之中,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极为显眼,大冬天的却赤着臂膀,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碎星刀大杀四方,一个又一个的弟子倒在他的脚下,鲜血横流遍地。 不用说了,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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