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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么成这样了? “能咋回事,被人砸的呗。”一个工人粗声粗气地说道。 “谁砸的?” “我哪知道,我就是个普通工人。” “……”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这几位工人将水晶灯抬上一辆货车,扬长而去。照这样看来,斌子是真的出事了啊…… “你是要找斌子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回过头去,发现是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两只眼睛又长又细,看着我的时候就像是快要睡着一样。 “对,你是?” “想找斌子,跟我来吧。”青年转身即走,连给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就犹豫了那么一下,便立刻跟了。 我不管这是不是个套,只要有一丝丝寻到斌子的机会,我就必须要抓住! 1229 第一枝 从我们在平城,打不死的小强主动要带我们去找王,最后却确定是个套之后,我便对这种主动放消息的人充满了警惕。 人常说无利不起早,倘若没有利益纠葛,人家干嘛要带你找人? 还有刚才在大专的那个弟子,也是想讹我的钱,才把我带到厕所去的。 这些人啊,往往还没有出租车司机靠谱。 我跟着那白脸青年不断往前走,他不回头,我也不叫他,我们二人仿佛有了默契,一前一后地往前走着。我仔细观察着他走路的姿势和动作,肯定这人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走路,和普通人走路是不一样的。 练家子冒充不了普通人,普通人也冒充不了练家子,细节总能出卖一切。 很快,我们就出了云路街,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眼见着两边的民房越来越破败,人烟越来越稀少,我突然觉得不能再往前走了,万一前面涌出来一堆拿枪的土匪,丢了财倒是小事,小命栽在这咋办? 毕竟我还没有马大眼、唐一剑那种实力,实在不敢和枪较劲。 于是我立刻站住了脚步。 我相信白脸青年知道我已经停步,但他并未回头,依旧继续往前走着,完全当我不存在似的。眼见他走出去十几米了,我终于忍不住叫道:“喂,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白脸青年这才回过头来,冷笑一声道:“怎么,这就害怕了?” 我才不是那种容易被激将的,平心静气地说道:“怕不怕倒是其次,就是觉得我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一直跟着你往前走,实在觉得自己有点蠢啊。” “那你到底还想不想找斌子了?” “当然想,但是你只走路、不交流的话,我宁肯自己去找。” 白脸青年再度冷笑一声,突然疾步朝我奔来! 白脸青年的速度很快,身形矫健的像只猎豹,整个身体弓成一条斜线,如一道飓风般卷了过来,须臾间便已窜至我的身前。接着,他伸出一只斗大的拳头,狠狠朝我面门砸来! 好家伙,说打就打,我是哪里惹着他了,还是他突然犯精神病了? 他的拳头越来越近,在空中发出如同爆豆般的哔哔之声,而且他的拳头像是烧红了个烙铁,整个指面前端全是通红色的,像是要将人燃烧殆尽。我走遍南北,也没见过这样的拳头! 我的脚步往后一退。 仅仅是这么一退,我就避开了他这霸道的一拳。他一拳不中,脚下依旧不停,立刻再出一拳,仿佛不打到我就不罢休。我往旁边一闪,他的拳头便从我耳边刮了过去。 热。 灼热! 这家伙的拳头不光是红的,而且还是热的,烧的我耳朵边像是贴到了开水壶上。我也见招拆招,立刻伸出手来钳住他的手腕,接着另一只手顺着胳膊攀沿而上。 天地之大,无非宇宙乾坤,看我将其旋转颠倒! 我知道这青年实力不凡,所以一开始就用了全力,真气淡淡地萦绕在双手之上,准备将他的胳膊卸下。他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口中发出“咦”的一声,似乎没想到我能将他抓的这么紧。 这不废话吗,如果抓的不紧,还能叫缠龙手吗? 缠龙手可是近战之王啊! “咔嚓”一声,青年的胳膊便被我卸了下来,一条臂膀软塌塌地垂了下去。我又闪电般抓住他另外一条胳膊,准备再次卸掉的时候,青年突然狠狠撩起一脚,朝着我下阴处便踢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阴狠,上来就要绝我的子孙? 在干掉他和子孙之间,我没骨气地选择了我的子孙。 所以我连忙松开他的手,脚尖往后一蹬,整个人便倒飞出去四五米远,然后稳稳站住。白脸青年也倒退四五步远,“咔嚓”一下给自己上好了胳膊,面色却是有些惊讶:“好厉害的缠龙手,你炼气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也练了吧? 刚才他那如同烙铁一般通红的拳头,如果没有真气在中萦绕的话,应该是出不来那种效果的。白脸青年点头,说是的,我练这火烧拳,需要配合真气,方能发挥效果。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突然同时笑了。 无他,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真气这东西,现在习武之人已经很少去练了,毕竟谁也不想走火入魔。碰着一个炼气的,真就跟中了大奖一样,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尤其是我们这个年纪的,还炼气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所以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尊姓大名?”我问。 “第一枝,你呢?” “我叫左飞……那是你网名?” “不是,我就叫第一枝,姓第一,名枝。”看我还有疑问,第一枝继续说道:“第一到第十都是姓,你该多读点书了。” “好吧……第一兄,你到底知不知道斌子的下落?” 第一枝点头,说知道,但我首先得知道你是谁,和斌子是什么关系?我说我俩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我一边说还一边打开我手机里的网络相册,那里面有我从小到大的照片,自然也少不了斌子出境。 我一一指给第一枝看,说你现在信了吧? 第一枝呼了口气,说我信了,便抓了我的手,说正好,你的实力挺强,和我一起救斌子去吧! 我吃了一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希望斌子出事,便问他斌子到底怎么了?第一枝说咱们走,边走边说。我俩又往回跑,我说咱们到这巷子到底干嘛来了? 第一枝说无他,就是想搞清楚你的身份,再搞清楚你的实力! 出了巷子外面,第一枝顺手推过墙边一辆破破烂烂、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腿往上一垮,便喊我坐上来。我看看那摇摇欲坠的自行车,说还坐的下我吗? 第一枝说可以的,你上来吧! 我咬了咬牙,抓住第一枝的摆,便坐到了自行车后座上。自行车晃了两下,还真没有散架,第一枝骑着自行车往前奔去,而且还骑得飞快,我则紧紧抱住他的腰。 想我誉满龙城、年少多金的左飞左少帅先是在朔州推车,如今又在新香坐这种破自行车,怎一个惨字了得? 第一枝倒是未觉得有甚,一边飞快地穿梭在车流之中,一边给我讲着新香这几天的事情。 他告诉我,天虎帮遭了大难。 就在昨天晚上,天虎帮的地盘云路街,突然遭到一帮神秘人的袭击,这帮人彪悍、生猛,而且个个都是好手,出手便是杀人,顺手便是砸店。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中,天虎帮众人完全措手不及,被打的节节败退,大当家大飞哥惨死当场,二当家斌子血战了一条街,最终不敌众人,被生擒了。 想想那个时候,我正给斌子打着电话,怪不得他不接,原来正在恶战。 可是,天虎帮是新香第一大势力,是谁拥有这么强的实力,竟然可以在一夜之间屠灭全帮? 我立刻想起了那个可怕的组织。 难道是他们? 行事风格很是相像啊。 可是,斌子他们虽然是第一大势力,可并未真正一统过新香地下世界,星火没道理会这么做啊。 “是谁干的?”我问。 “还不知道。”第一枝摇头:“我只知道他们把斌子擒到了哪里,对方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只知道他们很强,有不少高手!我一个人怕是很难救出斌子,这不正好碰上你了,咱们一起去救!” 我说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和斌子是什么关系。以及,你是怎么找上我的? 第一枝告诉我,他和斌子是同班同门。 第一枝自幼习武,这一手火烧拳已经练了十多年,炼气也是近几年才有的事。第一枝家境贫困,习武完全是在父亲的影响之下,第一枝的父亲本来不想让第一枝炼气,但第一枝还是偷偷的练了,气的父亲毒打了他一顿。 可练了就是练了,哪里还能再逆,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第一枝虽然习武,但是从不仗势欺人,并且谨遵他父亲的教诲,绝对不去参与“道上”之事,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去混黑。大多古武世家,都有这个规矩,也是血淋淋的教训吧。 第一枝学习不好,所以上了这样一所顶级宗门,并且和斌子同班同门。斌子知道他身手过人之后,曾想拉他一起去混,但是被第一枝给拒绝了。 斌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就在今年年初,第一枝家中出了变故,父亲突然患了尿毒症,不间断的透析化疗压垮了这个本就贫困的小家。关键时刻,是斌子仗义相助,借给第一枝不少的钱。 虽说最后父亲还是不在了,但第一枝仍旧非常感激斌子。 所以第一枝得知斌子出事之后,立刻第一时间出去调查,终于查到了斌子所被关押的地方,苦于自己只有一人,便想着回宗门寻些帮手,恰好遇到了前来寻找斌子的我。 于是他一路跟踪着我,也就有了后文。 听完这段故事,我立刻喊道:“停车!” 1230 潜入辉煌 吱—— 第一枝赶紧刹车,结果没有刹住,只好用脚去刹,总算把车停了下来? “什么事?”第一枝问我。 “斌子被藏在什么地方?” “前面不远处的辉煌大酒店,再拐个弯就到了,你赶紧上车,以我骑车的速度,咱们半小时就过去了!” 我说那骑毛线的车,咱们打车过去不是更快?第一枝吃惊地看着我,说你有钱?我差点喷出来,说我有,咱们还是打车去吧。第一枝便把自行车搁在路边,和我一起拦了辆出租车。 坐车上,第一枝还埋怨我,说我有钱怎么不早说,害他骑了半天的车。我嘴上说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心里却想谁知道你丫是因为这个才骑自行车的啊。 坐车当然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辉煌大酒店的门口。我下车掏钱包,第一枝看见我钱包里厚厚的一茬,眼睛都直了,说原来你和斌子一样有钱啊,你俩都是富二代吗? 我哭笑不得,心想第一枝自幼贫困,倒也正常。 酒店门口站着一些身穿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汉,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第一枝告诉我,昨天晚上参与血洗云路街的就有他们,我仔细查看他们的装束,确认他们应该和星火无关。 星火的黑服可不是西服,而是类似练功服的那种布衫。 我和第一枝下了车后,便站在路边的站台假装等人。我看着对面酒店门口,问第一枝斌子具体藏在哪里。第一枝说斌子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和门内都有人在看管。 接着他又说道:“从门口进去,再穿过大厅,接着上到三楼,大概会碰上三四十个敌人,我们每人对付一二十个,一定要速战速决,救出斌子就走,知道了吗?” 第一枝说完,便往马路那边走,脾气倒是挺急。 我一把将他拉住,说只有三四十人?其他人呢?据第一枝说,昨晚袭击云路街的至少有三四百人啊。第一枝告诉我,其他人也在这间酒店,不过大多都在房间休息,只有这三四十人在外面看守、望风。 “只有我们速度够快,一定可以救出斌子。”第一枝斩钉截铁地说。 我又好气又好笑,说咱们速度就是再快,最多打到一楼,其他房间的人就该出来了,你当你是闪电侠啊?第一枝问我那怎么办,我看着对面酒店,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按照常规思路来说,我该给猴子他们打个电话,多找点人手过来帮忙,可是现在斌子危在旦夕,怕是等不及了,得先想办法救出他来再说。 像这种“密室救人”的经验,我还是有过几次的,之前救过蛇脚他们,还救过马杰。所以我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对第一枝说道:“跟我走!” 我带着第一枝,先在酒店四周走了一圈,看了一下地形。 第一枝不停问我干嘛,说大门不在这边啊。看得出来,第一枝虽然功夫高强,但社会经验基本没有。这也正常,毕竟他也没有混过,前二十年就是学习来着,虽说也学习不好。 终于,我在东三州角的墙上看到一扇开着的窗户。 一般来说,尤其是夏天,卫生间的窗户肯定是开着的。 我指着这窗户,说咱们从这进去,起码能避开门口和大厅的人,是不是?第一枝的眼睛发亮,说没错,你可太聪明了,怪不得和斌子是朋友! 看得出来,他还挺喜欢斌子。 正常,我也喜欢斌子。 为了给第一枝做一个表率作用,我身子一跃,脚便踩住窗台,手也抓住了窗扇。谁知这窗扇年久失修,就听“咔嚓”一声断裂开来,我就是身手再好也应付不及,“扑通”一声跌了下来,窗扇也被我连根拔起。 “哎呀!”第一枝反应倒快,连忙朝我扑来。 我心想还好,第一枝能把我接住,免得摔成八瓣。刚这么想完,我的便重重落在地上,摔的我是死去活来、痛不欲生。而第一枝却从地上捡起一个钱包递给了我:“你钱包丢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在第一枝看来,钱包明显比我重要的多,这个小财迷哦。 我装好钱包,再次一跃,这次长了个心眼,伸手抓住了窗棱,便轻轻松松跳进了卫生间内,第一枝也跟着跳了进来。我俩出了卫生间,便已经来到酒店一层的客房部。 我俩并肩前行,径直来到电梯口处,在这里能看到大厅和门口了,果然分别站着七八个身穿黑色西装的汉子。酒店也空荡荡的,前台的人无所事事,显然这间酒店已经被那干家伙包下。 不过我注意到,酒店本身的工作人员都还在——肯定啊,几百号人的吃喝拉撒,没人负责怎么能行? 只要还有外人,那就好办多了。 进了电梯,第一枝连忙就要按下三楼,我拍了他一下手,反而按下七层。第一枝好奇地问我什么意思,我说咱们先去七层换身服再说。 刚才我在电梯外面就看到了,客房服务部在七层。 第一枝一脸懵懂的站在我身边,让我觉得颇为好笑,想当年自己刚站在猴子身边的时候,应该就是这副样子吧,完全猜不透猴子的用意,每一步都被猴子牵着鼻子走。 如今时过境迁,我也能牵着别人的鼻子走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七楼。 七楼是酒店的办公区域,不仅有服务部,还有财务部、人事部等等。因为整个酒店都被人包下,所以办公区域也是无所事事,工作人员都各自缩在各自的地盘,十分安静。 所以我和第一枝很顺利地穿过走廊。 第一枝还是一脸迷茫:“咱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要换什么服?” 我说你跟我走吧,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一点作为猴子的乐趣了。 推开服务部的门,里面堆放着许多床单被套什么的,还坐着几个正在闲聊的大妈、大叔。我俩一进去,这些人便看过来,问我们有什么事。我走过去抬起手来,一刀一个全给击昏了。 紧接着,我便扒起其中一个大叔的制服来。 “你要干嘛?!”第一枝吃惊地说。 “换服啊。不换服,你怎么混进斌子所在的房间?” 第一枝这才如梦方醒,连忙过来和我一起扒服。片刻之后,我俩都换上了酒店服务生的制服,接着拿了三层的所有房卡,推了一辆打扫房间的推车出门。 走进电梯,这才按了三层,第一枝有点紧张,问我能奏效吗? 我说放心吧,没问题的。 “叮”的一声,三层到了,电梯开了。 身穿酒店服务生制服的我和第一枝,共同推着一辆车走了出去。走廊里,果然或坐或站着十几名汉子,个个气势凌厉、眼神凶狠,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将。 第一枝的情报还算准确,省去了不少麻烦。 那么,这帮人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何能在一夜之间屠掉天虎帮?新香若有这么强的势力存在,为何大飞哥和斌子以前从未发觉? 这些都是尚未解开的谜题。 我和第一枝突然出现,并未引起走廊这些汉子的注意,众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了,还是我们身上的服起了作用。 只有一个人问道:“不是上午才打扫过房间吗,怎么又来?” 我对答如流:“酒店规定一天打扫两次,上午是换床单的,现在只打扫就可以了。” 那人“嗯”了一声,便未再说话了。 第一枝的眼睛放起光来,朝我投来钦佩的神色。这就是人生经验啊,一次次的磨砺之中,使得我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能够宠辱不惊了。 走廊里有几十个房间,我和第一枝先推着车,来到第一间房。刚准备敲门,先前问我们话的那人突然说了声等等,便朝我们走了过来,第一枝立刻紧张起来,双拳也悄悄握紧。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松。 那人走过来,在我和第一枝身上摸索,确定我俩没带家伙之后,才又返回去了,还是挺谨慎的。这时我才敲门,有人开了门,也是身形健硕的汉子,和他们都是一起的。 说明来意之后,我和第一枝便卸下吸尘器来,进去打扫房间。 我俩干的有模有样,并未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在卫生间擦马桶的时候,第一枝悄悄说道:“斌子在307房间,我们赶紧过去救他!” 我说不着急,咱们慢慢来,一个一个房间过去。 一定要足够谨慎,避免功亏一篑。 第一枝点了点头,现在的他已经对我十分信任。 我们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打扫过去,因为只是清洁灰尘,所以速度还算挺快,很快便来到307房间。我的心里怦怦直跳,先是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我才拿房卡开了门。 一进去,我就皱起眉头,房间里空无一人,斌子并不在其中,只有角落里有些血迹。 “斌子呢?”我问。 “不知道啊。”第一枝有些慌张:“我昨天抓了一个他们的人,那人告诉我说斌子在307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斌子打来的! 1231 黑猪王和张近秋 我吃了一惊,斌子不是被打成重伤,还被起来了吗,怎么又给我打来电话? 第一枝也看见电话上的名字了,同样吃了一惊,说你赶紧接啊!我回头看了一下门外,立刻躲在门后按了接听键,先是“喂”了一声,里面果然传来斌子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 “左……左飞……” 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斌子正处在巨大的痛苦折磨之中,我说你别着急,我已经到新香了,你能说清自己的位置吗?斌子的声音仍旧断断续续,而且极其细微,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知道是个酒店的房间,房间里没人看守,他正躲在床下打电话。 我皱着眉,朝着本来空无一人的房间走了进去。 斌子的声音立刻断了,我举着电话说道,斌子,是你吗?我进来了,你能看见我吗? 房间里出现一阵轻微响动,床下忽然钻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来,手里还握着一支手机,和我四目相对,正是斌子!我立刻激动起来,飞也似的朝斌子奔了过去,蹲去拉住了他的手。 “你来啦……好,第一枝也来啦?”斌子面色惨白,气喘吁吁,身上布满各种各样的刀伤。 第一枝也跑了过来,看着斌子这般惨状,眼泪便簌簌掉了下来,说斌子,我们这就带你离开!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脚步声,第一枝立刻站起,而我情急之下,使劲一推斌子,将斌子推到了有着一滩血迹的墙根之处。斌子反应也快,立刻就一动不动了。 门外出现一个汉子,先是探头看了一眼,确定斌子还在原处之后,喊道:“这间房不用收拾了,出来吧!” “好的。” 我假装一边挪吸尘器,一边往房间外面走。而那汉子还不放心,仍旧站在门口守着我们,这样还怎么救出斌子?第一枝也是满脸焦急,不停地朝我使着眼色。 我灵机一动,假装把手伸向地上,说咦,这是谁的钱包? 门口那汉子一听,立刻奔了进来要一看究竟,待他走到我的身前,方才发现我手上空空如也。汉子一脸怒色,说你竟敢玩我?而我抬起手来,一手刀便将他击晕了。 第一枝赶紧回去把斌子扶起,而我先过去把门关上,接着上了保险,又回来查看了一下窗外的环境。窗外是酒店后墙,人烟稀少,而且还是三层,适合逃跑。 “左飞,咱们怎么出去?”第一枝把斌子背在肩上,斌子已经失血过多昏厥过去。 “从窗户上下去。”我推开窗户,说你行不行? 第一枝也看了窗外一眼,点点头说可以,都练到我们这个级别了,攀这点小墙自然不是问题。我立刻掀起床单,用床单把斌子绑在第一枝的身上,接着又扶着第一枝出了窗户。 第一枝小心翼翼,顺着下九天弱水伏魔杖道慢慢下去。就在这时,门外便传来敲门之声,有人喊道:“里面搞什么鬼?” 我说我们正在收拾房间,请您稍等片刻。 外面那人说道:“不是说了吗,不用你们收拾,赶紧给我出来!老八呢?老八不是在里面吗?”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第一枝已经顺利地下了地,背着斌子往马路对面跑去。我赶紧说道,等一下啊,我们马上就来!说完这句话,我也钻出窗户,顺着下九天弱水伏魔杖道爬去。 而房间的门外,那人见打不开门,已经疯狂的又踢又踹起来。 我爬到二楼的时候,就听见房门被踹开了,且脚步声异常纷乱,显然进来很多人。我便猛地往下一跃,落地的瞬间又翻了个滚减轻缓冲,接着追随着第一枝的方向朝着马路对面奔去。 身后的楼上已经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甚至还有枪声传来,不过离得这么远,他们能打中才有鬼了。 我和第一枝穿过马路,又钻进一家人流极盛的商场,第一枝对路线还蛮熟悉,等到我们从另外一个门出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把人甩的没影了。不过我们仍旧没命地往前跑着,第一枝的体力相当可以,背着斌子跑了很久都脸不红、气不喘。一直奔到一条无人的小巷里面,我们才停了下来,查看一下斌子的伤势。 第一枝皱着眉说:“得赶快把斌子送到医院里去。” 斌子却睁开眼睛,一把抓住第一枝的肩膀,说不能到医院去,现在新香到处都是他们的人!第一枝说那怎么办?斌子说继续往前走,我知道一家隐蔽的私人诊所,咱们到那里去。 在斌子的指点下,我们又前行了一段,来到一个地势复杂的棚户区。斌子继续指路,我们七拐八绕,终于来到斌子所说的私人诊所。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显然和斌子是老熟人了,一看斌子这样,连忙将他送到里间的手术台上,而我和第一枝则在外面守着。 这场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从天明一直守到天黑,医生才满脸疲惫地出来了,说伤口处理完了,你们可以进去和斌子说话了。我和第一枝连忙进去,斌子躺在手术,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见我的第一句话就问:“左飞,你是怎么来的?” 我把前因后果和他说了一下,斌子点头,说你要找高手,第一枝就是,让他和你回龙城去吧。我说这个不着急了,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斌子摇头,说没事的左飞,这事我自己能处理,你和第一枝现在就走吧。 我坐在床边,故作愤怒的模样,说斌子,你要这么说话,就是不把我当兄了吧?斌子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这一次,纯粹是我们招惹的祸端。” 我惊讶道:“究竟怎么回事?” 斌子叹了口气,说还不是我大哥,说不满足于在新乡发展,还想拿下晋城和运城。开始我还劝他,说那黑猪王和张近秋是好惹的人物吗?咱们就算是想再发展,也要日后强大才行,现在这样顶多算是势均力敌,怎么和人家斗?但是张近秋不听,是安排了两支人马,分别去晋城和运城偷袭黑猪王和大飞哥。 结果? 结果当然是被人家识破,反而被人家杀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这还不算完,张近秋和黑猪王一合计,觉得被人偷袭可不行啊,于是又反派了人马,前来新香把天虎帮的地盘给砸的稀巴烂。两人还商量好,拿下新香之后对半分呐。 “那一战实在太惨烈了,大飞哥就死在我的面前。”斌子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眼泪竟然糊了满脸:“左飞,自我来到新香,大飞哥和虎哥是对我最好的两个人,可是他们一个个都死掉了……” “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斌子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我从桌上拿过纸巾递给斌子,说报,当然要报,斌子你放心,这回我肯定帮你。我那边人多,回头就打个电话,给你调人过来报仇! 斌子还没说话,医生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叫着不好了:“斌子,外面来了一大帮人,明显是来找你的,你赶紧跑吧!”斌子一拳捶在,说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人背叛了我! 我说行了,现在先别说这些,咱们走吧! 斌子重伤未愈,自然下不了床,还是第一枝背着他。出门的时候,我顺手从地上拿了一根火柱,护送着第一枝和斌子出了门去,诊所门外是一条狭小的过道,其中一个方向传来大量的脚步声,黑暗之中隐约有上百人正往这边跑来。 “快走!”我推了第一枝一把。 第一枝连忙往前跑了几步,突然发现我并没跟着,回头说道:“走啊!” 我说你先走,我负责把人拖住,随后电话联系! “对方有上百人,甚至可能有枪,你怎么拖的住!”斌子大喊。 我说别废话,赶紧走! “不走,要走一起走!”斌子大喊。 我用火柱指着第一枝,说你走不走?第一枝一跺脚,背着斌子往前奔去,斌子大吼大叫,但第一枝的身影还是渐渐消逝。我手持一根铁打的火柱,站在过道中央,冷眼望着对面一群虎狼之众。 很快的,那一群人便来到我的身前,见我站在过道中央,纷纷停下步来。 天上,乌云渐渐将月亮遮盖,整条狭窄的过道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什么人,滚开!”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我未让步,说道:“张近秋和黑猪王在么,我要和他们说话。” “你算什么玩意儿,也有资格和我们秋哥说话?” “我们猪王大哥的名号是你叫的吗?!” 我也不管这些家伙,只是大声说道:“张近秋、黑猪王,我是龙城高级守卫员盟的少帅左飞,如果你们在里面的话,麻烦出来和我说几句话。”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有人听过我的名字,有人没听过我的名字,一片嗡嗡之声响了起来。很快,两个人从人群中走出,都是四十多岁,一个又高又瘦,气质清冷,一个又低又胖,一身彪悍气息。 1232 周明现身 我从未见过张近秋和黑猪王,但凭直觉判断,觉得这又高又瘦、气质清冷之人便是张近秋,那又低又胖、皮肤黝黑之人便是黑猪王。 至于怎么判断出来的,呃,这个就无需多言了吧? 道上起外号,一般还是贴近这人体型、气质的…… 这两人一出来,嗡嗡乱响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二人的地位。张近秋看着我,依旧面色冰冷,而黑猪王倒是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左飞左少帅,真是久仰大名。” 想我左飞在东城、西城都有名气,但是名气最大的还是龙城这个名号,到底是省城呐,三大势力名贯三晋,一举一动都备受各市关注。我说好说,二位大名我也早有耳闻。 黑猪王笑了起来,说左少帅,咱们难得见上一面,本来应该好好叙叙才行,不过我现在正追着一个仇家,咱们改日再叙哈。便一扬手,说兄们,咱们走! 人群顿时鼓噪起来,在张近秋和黑猪王的带领下准备继续前行。我立刻说道:“二位是要追斌子吧,斌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能否给我左飞一个面子,放他一次?” 黑猪王立刻挑起眉来,说道:“你说你是左少帅,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是左少帅,我们也不可能放过他的,他是天虎帮的二号人物,今日我们若是放过了他,日后他必会来找我们!左少帅,你为了这么一个落魄之人,得罪了我们不太好吧?” 我笑了起来,说今天你们若是执意要追,那我还真要得罪一下了。 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琢磨,第一枝应该背着斌子跑远了吧?我的目的就是拖住张近秋和黑猪王,现在看来已经完成了,只需再跟他们扯两句废话,就能抽身而退了…… 黑猪王还要再说话,张近秋突然冷冷说道:“和他扯这么多做什么?就算他真的是左少帅,在这里干掉他谁能知道?再说,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们二人联手,还怕他区区龙城高级守卫员盟么?”说完这句话,张近秋便毫不犹豫地摸出一支海帕手枪,抬手便朝我过来。 我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张近秋说动手就动手,果然是道上有名的黑心大哥,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我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但是心中惴惴直跳,知道自己怕是完了,这张近秋能混到这种程度,枪法肯定极其了得! 而就在这时,我的脊背突然受力,像是被人托住,整个人都往上飞去。那颗灼热的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顿时从我耳边刮过,烧的我耳朵都疼到不行。紧接着,我的眼前便是一阵眼花缭乱,天和地仿佛都颠倒了位置,眼前一会儿是天,一会儿是地,一会儿是满天星辰,一会儿又是排排民房,像是在坐过山车似的。 而那枪声也如爆豆一般噼里啪啦地响起,少说也有十多个人摸出海帕手枪朝我射来。而我的身子在空中忽上忽下,愣是没有被射中一下,不过过山车的感觉肯定不太好受,摇的我几乎都要吐了,眼前还时不时地闪过一片白色。我很确定,这是有人在帮我,而且帮我这人身穿白。 也不知上下颠倒了多少下,我的身子突然高高飞起,接着便“砰”一声落在了屋顶之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后领便被人抓起,接着“唰唰唰”往前飞奔起来。 我经常抓着人跑,这么被人抓着跑却是极其罕见。 抓我这人身手极好,超过我不知多少,抓着我还能在众多房顶之上弹跳自如。头顶的乌云已经散开,皎洁的月光撒向各处,这人身着一身白,连鞋子都是白色的,带着我呼呼前行。 我忍不住想起,有一次我们几人遭到星火袭击,就在西城的大街傻瓜被众多黑人包围、乱砍。那时候我们身手还不是很好,几乎被这些黑人砍死,关键时刻便是一众白人突然现身救了我们。 现在这白人,和那干白人有没有关系? 这人提着我,就像提着个大马猴,在这片棚户区跳来跳去,很快便离开这片区域,朝着更加荒无人烟的地方奔去。这人身手远胜于我,自始至终也未和我说过一句话,可不知怎地,我竟然对他无比信任。 在他的手里,竟然无比踏实。 所以我很不争气的,睡着了…… 可能是先前被晃的太过剧烈,脑子太昏的缘故,真的睡着了…… 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仍是黑夜,眼前是满天星辰和皎洁的明月。我猛地坐起,天地立刻颠倒,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片山顶之上,四周是茂密的森林和低草。 前方是一片断崖,断崖下面便是整个新香,灯火辉煌。 断崖边缘,站着一个身穿白的男人,正背对着我,看着那一片新香的夜景。山风吹过,将他的摆呼呼吹起。他穿着的,是一身很常见的练功服,脚上也蹬着一双白色的布鞋。 这人是白色的,除了头发之外,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而且站的停止,像是华山的一棵松,气质更是相当不凡,就仿佛浊世中的翩翩佳公子。 我忍不住说道:“是你救了我么?” 这人回过头来,满面微笑,看着我道:“不是我,难道是鬼?” 这人看着很年轻,不过三十岁上下,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而我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更是砰砰直跳,因为我是听过这声音的……就在去年夏天,我老家的高速路口。 这人曾站在我身后,单用气势就完全压制住了我,甚至还威胁我说要杀了我。 吕寒松告诉我,他叫周明! 新香的传奇,猴子的偶像,在王心里排行第三的人物,周明! “你是……周明?”我试探着问道,后来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口:“明哥?” “是我。”白人再次笑了起来。 真的是周明! 我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在我印象里,周明应该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阴狠人物才对,没想到为人竟是如此的和善。他一笑起来,一江的春水似乎都要被吹皱了。 我越发觉得他很适合白色服了,他这样的人,也只有白色才能衬得上他。平心而论,他长得不是太好看,但就是有种令人信任和崇敬的气度。 我天,我竟然真的和周明见面了,猴子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羡慕我啊! 之前猴子吹捧周明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不大服气,心想那人成名到时候,和我们年纪也差不多大,估计也就是那样吧,猴子就是脑残粉一个。直到现在真的见到周明,我才被他的气质、气度所折服。 “你……你不是说等我们干掉龙城的星火基地,才会和我们见一面的吗?”我傻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要是再不出来,恐怕你今晚就遭殃了……一个人就敢面对张近秋和黑猪王的上百人马,是该说你艺高人胆大,还是太重义气?”周明依旧笑呵呵的,看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他就是星火中的高层,手里捏着无数道上大哥的性命! 周明说的没错,今晚若不是他,我真就遭殃了,谁能想到张近秋那家伙说开枪就开枪,我还以为他会对我的身份有所忌惮呐! 我呼了口气,说没有办法,当时情况紧急,得先让第一枝和斌子离开……说到这,我又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道:“明哥,你是一直跟着我,在保护我吗?” 周明笑了起来:“我虽然很看好你,但还没有那样闲的功夫。” 我的脸有些发烧:“那你……” 周明回过头去,继续俯瞰着整个新香,慢慢说道:“这里是我老家,我常常会回来看看,寻找一些至今仍不知踪迹的故人……所以赶巧,恰好看到你被包围,所以就顺手救了你一下。” “谢谢……” “不用谢,你也知道,我还要利用你们去做一些事情,可不能让你这么早就死掉。” 我的呼吸一滞,周明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将“利用”二字说了出来,是不是太过裸了一点。周明似乎意识到我在想什么,继续说道:“能被人利用是件好事,你们几个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早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周明说的没错,若不是他在暗中保着我们几个,我们恐怕连东城都出不了。 “我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我们一旦称霸某个城市,就要遭到星火的屠戮呢?”我问:“星火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等你们干掉龙城的星火基地,我就告诉你们。” 又是这句话! 我不太服气地说:“那张近秋和黑猪王呢?他俩也分别一统了运城和晋城的地下世界,为什么没有遭到星火的屠杀?” “他们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但是我留了他们两人的性命。” 周明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这样,你们一统就方便许多,只需再干掉他们两个即可。” 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1233 调兵遣将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我们和星火打了这么多次的交道,早已孰知他们的行事风格,哪支势力随便称霸一个市,都会遭到他们的无情屠戮,现在却让我们拿下整个省? “想要应付更强的对手,当然要拥有更强的力量。”周明淡淡说道。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我们干掉龙城的星火基地,拿下整个的魔界势力,也还是会有人和我们过不去?周明说何止是过不去,简直分分钟想要你们的命,你们若想继续活下去,继续保护自己的朋友和家人,继续过安稳的生活,就需要不断的强大下去。 听了这话,我的心中不由得萌生一丝苦涩,可一股豪情万丈之气也忍不住油然而生,大声说道:“好啊,谁想要我们的命,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足够大的能耐!” 周明笑了起来:“努力下去吧,为了更好的生活!” “可是……”我忍不住犹疑道:“即便干掉张近秋和黑猪王,拿下运城和晋城,也不是我们的啊,北边还是方千里的地盘……” “他活不了多久了。” 我沉默下来。周明说的没错,龙清雨都说过,即便手术成功,方千里也仅有一年好活而已。 “好了,以后小心点,我可不保证每次都恰好在你附近。”说完这句话,周明突然纵身一跃,跳下了身前的万丈悬崖,那抹白色也随之稍纵即逝。 我“啊”了一声,连忙奔向崖边,只见下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深不见底、高不可测,周明这就……不过我想起来马大眼从二十层楼上跳下来都没事,周明这样的高手肯定也没事吧…… 像周明这样的高手,世间又有几个? 我抬头望去,更远处便是灯火辉煌的新香夜景,周明这倒是方便,直接按个“B”就回城了,我就倒霉了,还得步行下山,谁让我级别不够。想给斌子打电话报个平安,却发现山上没有信号。 好吧。 踩着月光,循着依稀可见的小路,步行了约莫半个小时,实在佩服周明,能把我拎到那么高的山顶。一直走到山脚,终于出现一些灯光,有了一点人烟的迹象。 有人,当然就有信号,我刚拿出手机,就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哭声,还有火光一闪一闪,好像在烧着什么东西。我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只见有两个人正坐在一个小土坡上烧着纸钱,正是斌子和第一枝。 斌子一边烧一边哭,说左飞啊,你就这么死了,我咋和你爹交代啊。第一枝则在旁边劝着他,说斌子,你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左飞报仇。 斌子推了第一枝一把,说你知道个屁,我宁肯自己去死,也不想让左飞死了啊。第一枝无奈,只好站了起来,一回头就看见了我,登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斌子也好奇地回过头来,也是“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 五分钟后,他们终于确定了我不是鬼,而是人。斌子得知我还活着,顿时激动不已,抓住我就在我脸上亲了好几下。我哭笑不得,说你们怎么会认为我死了的? 斌子说他们没跑多远,就听见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那枪声密的就跟放鞭一样,琢磨着我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所以才买了纸钱在这边烧,希望能送我一程。 我把我的经历讲了讲,斌子竟然也知道周明,说他以前是恶狼帮的帮主,十几年前也是威震一时,后来被官家抓起来枪毙了,山后面到现在还有他的坟墓,坟头的草都老高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斌子说起周明的生平也是激动不已,还说在他们新香的术士心里,周明就是永远不可磨灭的神话,还说没想到我能和周明见上面,真是羡慕我的无敌运气。 我心说得了,又碰着一个周明的脑残粉,和猴子是一路的啊,怪不得他俩以前能玩到一起,臭味相投啊。 回城的路上,斌子絮絮叨叨地给我讲着周明的故事,其实这些故事我已经听猴子说过一遍了,但还是不厌其烦地又听了一遍,感觉真是神奇。 回到城里,斌子带我们来到一处居民楼,说是他偷偷买下的房子,谁都没有说过,这次肯定不会再被泄露了。希望是真的吧,我可不想再被人给围堵追杀了。 暂时安定下来之后,斌子也没有闲着,抓紧给他流落在外的兄打电话,准备组织反攻。天虎帮虽然一夜之间遭到灭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几百号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光?大多数人都是潜逃在各处罢了。 斌子打电话,我也打电话。 我给猴子打电话,把这边情况说了一下。我说我和周明见了一面,他还救了我一命,把猴子都快激动哭了,问我有没有要周明的签名,我说没要,根本没想起来这事。 猴子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真是废物,连个签名都不知道要,还活着干什么?我俩大吵一架,后来才回归正题,说起斌子身受重伤,他才惊讶地说:“斌子没死?” 我说没死啊,猴子特别失望,说他怎么就死不了呢?斌子在旁边听见了,一把抢过去手机就把猴子给臭骂了一顿。 龙城方言对骂新香方言,那个酸爽。 当然,骂归骂,猴子还是很讲义气的,问我需要多少人,他这就派人过来。我说张近秋和黑猪王带了四五百人驻扎在这里,咱们来个千把号人应该没问题了。 猴子说行,今天晚上就调兵遣将,让刘明俊带上厉家军(王厉正在潜心修炼,以应付接下来的星火之战),再从龙城各个城区抽调部分人手,连夜就赶往新香。 这么多人,肯定坐不了飞机,只能用卡车运送,一辆卡车拉三四十人,也需要三四十辆卡车,趁着夜色轰隆隆移向新香。 除了要人之外,我还要了马杰,因为我需要获知张近秋和黑猪王的动向。 这么晚了,已经没有航班,所以马杰也是坐车过来,当然他的级别要高,不用做卡车,所以能先大部队一步到达。我这边部署完毕之后,斌子也打完了电话,我问他找出来多少人? 斌子叹了口气,说能联系到的,还有流落在外的,只有不到一百号人了。我说没事,我们龙城的大部队马上就到。斌子点点头,说真不好意思,这次麻烦你们了。 我说咱哥俩还说这些干嘛,再说了,我们有难的时候,你不也帮过我们吗? 当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马杰就已经到了,问我要查谁,他这就去。我说你别着急啊,长途跋涉的,先睡一觉再说。马杰说不用,先办正事重要,他三天三夜不睡都行。 之前星火那事,给他和三眼的打击都挺大,三眼直接被打击的回山东去了,说自己的修为还是不够,要回去潜心修炼。 马杰也连着好几天没露面,虽然已经拿到了星火基地的地图,可他还是整日混迹在那钢厂之中,和里面的工人同吃同住,就是想搞清楚星火是怎么做到毫无踪迹的。 这么多天过去,也不知他有没有进展。 这一次,马杰被我召来新香,凌晨三点到了以后,连口水都没喝,就直奔辉煌大酒店。 到凌晨五点的时候,刘明俊也打来电话,说他们的人也都到了,目前已经分散在新香各个黑旅馆之中。我说行,让他们暂时安歇,随后看看怎么发动总攻。 这一次,张近秋和黑猪王来到新香,联手屠灭天虎帮,于天虎帮来说是灭顶之灾,于斌子来说也是如同噩梦一般的惨痛回忆。但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张近秋和黑猪王这两个平日里连面都很难见到的神秘人物,如今齐齐聚在新香,反倒方便了我们下手。 要是直接就去运城,或是晋城打人家,还不知道会有多难呐,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嘛。 但是新香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外来户,拼的就是人力和智力了。 搁在平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二天早晨,斌子的人也集齐了,就剩下七八十号人,还都是些残兵败将,毫无士气可言。而且还有一部分人,竟然已经投靠了张近秋和黑猪王,搞得斌子也是非常上火。 我就安慰斌子,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对于那些个普通术士来说,跟谁吃饭不是吃饭啊?你跟人家讲道义,人家肚子还饿的空空呐! 马杰也迅速回复消息,经过他一夜的查探,基本上已经把辉煌大酒店的里里外外都摸清了,张近秋和黑猪王的位置也摸的清清楚楚,随时都能发动一场总攻。 但有一点不太妙的是,张近秋和黑猪王这次来新香,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携带了大量的火力,各种海帕手枪、机枪、粒子光束能量枪,就差火箭弹了。 如若攻的话,恐怕我们这边伤亡会有不少。 大家千里迢迢到新香来跟我打仗,身为这场战役总指挥官的我,肯定不能拿人命往上面填。 那,怎么办? 1234 会见麒麟厅 我照例先给猴子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好主意,猴子只回复了我一个字,不光毫无意义还侮辱人格,看来他也是老不中用了。 他回的这个字是:滚。 看来,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 这天中午,我刘明俊、第一枝等人聚在某个房间,将马杰所绘制的辉煌酒店地图铺了开来,上面仔细标明了张近秋和黑猪王的位置,以及他们手下的分布地点,就连谁有枪,用的是什么枪,枪里有多少发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虽然马杰查不到星火的踪迹,可也称得上是情报界的顶级大拿了。 这些东西,是马杰一夜之间搞出来的。 我们几人对着这份地图畅所欲言,除了第一枝基本插不上话以外,我和刘明俊都有着丰富的对敌经验。刘明俊的意思是,这些拿枪的家伙,交给他们厉家军来料理,从后墙攀爬攻其不备;只要干掉他们的重火力人员,剩下的人就好办许多了,关键还是张近秋和黑猪王…… 正当大家讨论的如火如荼,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来电,接起来后里面先是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声,继而有人说道:“左少帅,你可好啊?” 我一听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是黑猪王! 我冷笑道:“托你的福,还没有死!” 昨天晚上他们一阵乱射,还好有周明相助,不然我真成筛子了。黑猪王打着哈哈,把过错全推到张近秋的身上,说他是不同意开枪的,奈何张近秋脾气太爆,完全罔顾他的意思…… 我打断了他,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一次说个清楚!黑猪王嘿嘿直笑,说他通过龙城的老友,才打听到我的电话,想问问我还在不在龙城,在的话想请我吃个饭,算是赔礼道歉。 我眼珠子一转,心想正发愁怎么要你的命,你小子倒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不错不错。便一口答应下来,说看你态度还不错,那咱们就吃个饭吧,张近秋来不来? 黑猪王说来、来!张近秋事后也是非常后悔,希望能当面和左少帅说一声抱歉! 我心想正好一网打尽,再次一口应承下来。黑猪王又问我斌子来不来?我说他一身是伤,连动都动不了,怕是去不了啊。 黑猪王笑得很开心:“那就谢谢左少帅赏脸啦,今天晚上在辉煌大酒店二楼的麒麟厅,我晋城黑猪王,和运城张近秋,恭候左少帅大驾光临!” 刚挂了电话,马杰的电话就打过来,说是刚刚得知消息,黑猪王和张近秋确定了一下我的身份,怕我回到龙城之后组织大批人马回来复仇,所以约我吃饭,目的是把我干掉。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这两家伙可是真够狠的,说好啊,那咱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接着,我便询问了一下黑猪王和张近秋的详细计划,又做了一些准备,接着又和刘明俊他们重新制定了一下作战计划,争取做到面面俱到,今天晚上将他们一窝端了,一个不剩。 夜色很快降临下来,临走之前,我去看了一下斌子。 斌子身受重伤,仍旧躺在。他拉着我的手,说兄,小心!我看着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一次,你就踏踏实实休息,换我来保护你! 是的,换我,来保护你! 中级宗门三年,斌子不知道护了我多少回,我们班那个王宝成有够贱的,不照样被斌子打的跟狗一样?中级宗门的时候,我跟在斌子后面叫个耀武扬威,从来没人敢欺负我。 现在斌子伤了,躺在连动都动不了,换做我去为他出这口气。 其实这事说到底吧,还真是他们天虎帮的错,没事去偷袭人家张近秋和黑猪王干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现在被人家屠帮,怨得了谁去? 但是道上混的,啥时候讲过对错、讲过道理? 或许武师傅那帮江湖中人,碰到这种事还要理论理论,但我们可不这样。你打了我兄,哪怕就是我兄错了,我也得站在我兄这边。 三观不对是吧?去他妈的三观! 猴子坐牢了,如果我救不出,我就炸监狱;王瑶要屠城,如果我劝不住,我就陪她屠! 亲和理,我永远站在亲这边。 我狠狠握了一下斌子的手,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 斌子,你看着吧,当初跟在你后面的那个小孩,已经长大了。 我推开门,面带微笑地走了出去。 门外,是第一枝和刘明俊,今晚陪我赴宴的就是他们俩。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在我两边,出门打了个车,一起前往辉煌大酒店。 新香不大,辉煌大酒店很快就到了,我刚刚下车,黑猪王和张近秋就迎了上来。黑猪王一脸笑意,抓着我的手说:“左少帅,你好啊!”旁边的张近秋虽然还是一脸清冷,但他也努力撇出一丝笑意,以示对我到来的欢迎。 我冷笑一声,说还好,昨天晚上差点没被你们打死! 黑猪王拍着我的手说,左少帅啊,这事就别再提啦,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是太冲动了一点!走走走,咱们到里面吃饭去。黑猪王为人要热情的多,搂着我的肩膀就往门里送。 谁能料到,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把我干掉? 进了酒店,黑猪王又将我往二楼引。刘明俊和第一枝紧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张近秋也带着几个人跟在后面,一帮人都是满脸春风、嘻嘻哈哈。 到了麒麟厅门口,黑猪王突然站住了,拍打着自己身上说道:“左少帅,为了证明我们的诚意,我们身上可没带家伙啊。”他一动作,他们那边的人也纷纷动作,“”拍着自己身上,证明自己没有带枪。 张近秋站着没动,等他们所有人都拍完了,张近秋才假模假样地拍了拍自己,表示一样没有带枪。我笑了一下,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柄枪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海帕手枪掰折了。 黑猪王愣了一下,冲我竖起大拇指说:“左少帅好手力!” 我笑笑,说还可以,平时比较注重锻炼。黑猪王说请,大家进去用餐,我说你们先进,我去一趟厕所。黑猪王便让其他人先进去,引我到卫生间去,第一枝和刘明俊还想跟着我,但是我冲他们使了个眼色,叫他们先进包间去了。 上完厕所出来,黑猪王还在卫生间门口等着我。 我说猪王大哥,咱们到包间去吧。黑猪王却拉住我的胳膊,说左少帅,我和你说个事情。我说怎么?黑猪王面色沉重下来,说左少帅,实不相瞒,我们今晚约你吃饭,是想杀了你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愣愣地看着黑猪王。 这事我当然是知道的,可我不明白黑猪王为什么会坦诚的告诉我? 黑猪王继续说道:“左少帅,这事是张近秋的主意,他说一定留你不得,我们两个现在是同盟,他要杀,那我也没办法,只好配合着他。但是我不愿意杀你啊,我觉得你是个可交的朋友!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开枪,全是张近秋那边的人开的枪!” 我皱着眉,说你什么意思? 黑猪王突然摸出一把枪来递给了我,说左少帅,我是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今天晚上你就拿着它防身,张近秋要是有什么动作,你就赶紧杀了他! 我看看手里的枪,又看看面前的黑猪王,有些傻了眼,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马杰只告诉我他们想杀我,并没说黑猪王会来这一手啊——马杰又没有心灵探测器,黑猪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倒是也很难知道。所以猴子早就说过,情报这东西,可以当作参考,不能尽信。 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拿着黑猪王的枪,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黑猪王。 “左少帅,你要相信我!”黑猪王握着我的手。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我觉得我完全是多虑的,管他黑猪王是不是真心的,反正今天晚上我是要连他们两个一起杀的。 我把海帕手枪卡在后腰,和黑猪王一起回到了麒麟厅。 包间里面,大家已经就坐,柔和的灯光、精致的菜肴,一切都美不胜收。张近秋站起来,微笑道:“左少帅,来这边坐。” 张近秋倒是很给我面子,直接让我坐在了首位,而他们两人则一左一右在我两边,刘明俊和第一枝,以及他们的人,都一字排开。 张近秋拿着菜单,说左少帅,我只点了几个凉菜,你再点几个热菜吧。 我摆着手说,不用不用,你们点就行了,我这人不忌口,吃什么都行。 黑猪王哈哈一笑,说我来点吧,我点的菜,左少帅肯定爱吃,便伸手来拿菜单。张近秋却把菜单往回一收,说黑猪王,我让左少帅点菜,你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黑猪王一下红了脸,说怎么着,我就不能点几道菜了?张近秋冷笑一声,便把菜单丢了过去,说好啊,你点! 黑猪王刚拿住菜单,张近秋突然摸出一柄枪来,一枪便朝黑猪王开了过去。 砰! 1235 黑猪王和张近秋之死 这一番变故,令所有人都傻了眼。 好在黑猪王反应够快,似乎早知道张近秋有这一手似的,在张近秋开枪的同时,整个人往后一仰,连人带椅翻倒在地。这一枪自然射空,打在了黑猪王背后的墙上,登时砾石飞溅。 黑猪王大骂,好你个张近秋,竟然连我也打,老子和你拼了! 张近秋却不搭茬,仍旧一枪接着一枪地射过去,砰砰砰砰砰……黑猪王到底是老油条了,别看他又低又胖,身手也是不错,在地上一番乱滚,张近秋那几枪始终没打着他。 张近秋的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一打空,便又摸出一柄枪来。 趁着这个空档,黑猪王也摸出一柄枪来,朝着张近秋过去。张近秋在包间里闪躲腾挪,不时和黑猪王对射,火舌不断喷射而出,打的桌上盘碟乱飞、墙上砾石飞溅,着实相当热闹。 包间里,除了我和第一枝、刘明俊外,其他几人也都乱了起来,纷纷掏出枪来对射。 他们之中,有黑猪王的人,也有张近秋的人,而且各个枪法很好,毕竟都是他们二人身边的心腹。这些人显然也都有备而来,各自在包间中寻着掩体互相射击,不断有人倒下。 不断交错的火力在空中形成一张网,无论谁都有可能误伤。 看到这种状况,我的心里真是日了狗了,一方面觉得这帮家伙真是不可理喻,先前不是还称兄道、把酒言欢吗,一方面又觉得这帮家伙真够鸡贼,在包间门口都是一阵乱拍,搞的就跟身上都没带枪似的。 看看现在,简直人手一把枪啊!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都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低头就往桌子底下钻去。刘明俊和我一样精,一样跟着钻了进来。就第一枝还傻愣愣地搞不清楚状况,坐在椅子上来回看着黑猪王和张近秋。 也就是老天眷顾他,竟然没有被乱弹打中。 我抓住他的脚,一把就将他拽倒了桌子底下。头顶之上、包间之内,还是砰砰砰的不断乱射,第一枝有些傻眼:“左飞,这是怎么回事啊,和咱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按照马杰提供的情报,黑猪王和张近秋是要联合对付我的,他们的计划是趁着上菜的时候,从服务生端着的托盘底下拿出枪来把我射死。 而我们将见招拆招,趁他们还没拿到枪的时候,就从桌子底下把枪拿出来。 ——是的,马杰已经安排好了,桌子地下粘着两把枪,我一把、刘明俊一把,然后把包间里的人全干掉。第一枝不会用枪,但他可以用火烧拳将其他几个手下打死。 本来这剧本挺好的,结果叫黑猪王和张近秋搞砸了,他俩竟然先内讧起来了。 人和人之间到底还有没有信任可言了! 我和刘明俊默默地把桌子底下的枪抓在手里,对视一眼。如今看来,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猴子那句话说的真对,情报只能参考,不能尽信。 再屌的情报好手,也参透不了人心啊。 估计连黑猪王和张近秋都没预料到这一场枪战,更何况马杰? 枪声约莫响了一两分钟,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我们藏在桌子底下,也不知外面是何状况,就听着鸦雀无声,难道他们自相残杀,全死光了?我和刘明俊对视一眼,正准备撩开桌布看看状况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左少帅,你出来吧,黑猪王已经被我干掉了。” 是张近秋! 张近秋的声音有些气喘,似乎受了点伤。 “左少帅,黑猪王想杀你,我提前阻止了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出来吧。”张近秋继续说道。 我握着枪,一点一点撩开桌布,看到张近秋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柄枪。他的肩膀一片殷红,显然是中了弹。张近秋看到我,便把手里的枪往旁边一丢,说道:“左少帅,没事了。” 他这番动作,当然是为了赢得我的信任。 我把海帕手枪往袖筒里一藏,便钻了出来,第一枝和刘明俊也跟着钻了出来。 包间里自然一片惨绝人寰,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最可怜的就是黑猪王了,那一张大脸上有好几个枪口,皮肉都翻出了,还能看到白白的脑浆,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整个包间,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就只有张近秋还活着了。 我站在张近秋面前,一阵无语。 张近秋捂着肩膀,脸色苍白,苦笑道:“我和黑猪王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这次因为天虎帮的偷袭才走到一起。我来本来讲好,拿下新香后一人一半,可是我后来发现,这家伙的野心不止如此,他不光想干掉天虎帮,还想一并把我灭了,好一统新香和运城!这家伙狼子野心,还好被我发现的及时……左少帅,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的。” 我皱着眉道:“可是你在这边干掉黑猪王,这辉煌酒店里还有很多他的手下。” “当然要斩草除根。” 张近秋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叫对方即刻对黑猪王的人下手。片刻之后,整间辉煌酒楼都沉浸在一片枪声之中,张近秋和黑猪王的人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耳听着这样的枪声,我只响起一句成语,鹬蚌相争…… 那么,谁是这个渔翁? 我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我们要先在包间里干掉张近秋和黑猪王,接着厉家军从酒楼后方攀墙而入,先把持有火力的人员干掉,接着大部队再从正门攻入收割战场…… 计划当然是没问题的,可也同样避免不了伤亡,毕竟张近秋和黑猪王此番来到新香,所带的都是各自麾下最精英的人马,我都做好准备这次至少损失五分之一的人了,现在看来…… 简直是天助我也啊。 猴子还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出来混的,运气也占很大一部分比重。老天若是不眷顾你,三晋十大高手都做你的保镖,你也必死无疑。 这么看来的话,我的运气简直就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 枪声密集、杀声四起,整间酒店都沉浸在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左少帅。”张近秋喘着气道:“这一战过后,我会退离新香,你可以让斌子继续做他的天虎帮老大,我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是因为昨天那个神秘人救我,所以你对我产生了忌惮之心吧?”我突然打断了他。 张近秋一下噎住。 我继续说道:“你们昨天一番乱射,可那人仍旧能从千军万马之高级守卫员我救出重围。你心里明白,以那人的实力,随随便便就能将你宰杀,所以你觉得我是惹不起的,所以来找我卖个好,是不是?” “……是。” 事已至此,张近秋也只能承认:“左少帅,我从未见过那样的高手,所以产生了极其强烈的畏惧之心。我不该打你,请你看在我的诚意,饶了我吧。” 我点头,说你今晚干的不错,先是帮我灭了黑猪王,继而又帮我灭了黑猪王的手下,确实帮我省了不少的心。 “……”张近秋当然能懂我的弦外之音。 “你干的不错,真的不错。” 我摸出枪来,对准了张近秋的脑袋。张近秋大喊了一声:“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手指一扣扳机,一颗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便贯穿了他的脑袋。 张近秋死了,一双眼睛瞪得贼大。 我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随手将海帕手枪塞进了后腰之中。 一屋子的死人,我早说了我是渔翁嘛。 “这就……完啦?”刘明俊有些傻眼。 “不是……”第一枝说:“不是说我还要解决他们的手下吗?” “现在不用了。”我大笑:“刘明俊,准备让你的人进攻吧。” “是!” 酒店之中,枪声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两边的火拼已经进入尾声,双方伤亡必然都有不少,接下来也该轮到我们收割战场了。这间酒店早就被张近秋和黑猪王包了下来,所以不必担心会伤到无辜之人。 刘明俊打了个电话,酒店外面再次响起如潮水一般的杀声…… 我转头看看黑猪王,又回头看看张近秋,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二人在道上也是鼎鼎大名的乱世枭雄,没想到就这么死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我们三人出了包间,看到我们的人已经占据了整间酒店,人人佩戴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 在屠尽星火之前,先拿这些人练练手吧。 …… 一个房间。 房间很黑,只有房间边缘燃着一些蜡烛,隐约可见正中央摆着一张圆桌,而圆桌边上分别坐着五个人,因为光线的原因,彼此都看不清脸。 死寂。 死一样的寂静。 啪! 其中一人突然猛地拍桌,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周明,你到底什么意思?!”说话这人语气暴躁,声音中夹杂着万般愤怒:“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统不成?!你忘记我们组织成立的宗旨了吗?” 1236 磨练杀气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身着白的男人。 纵然隐没在黑暗里,可依旧遮挡不住这白男子身上散发出的高贵气息。周明笑了笑,说道:“仓天,你别着急,我当然记得星火的宗旨,可是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过去的老一套该改改了,否则搞得天怒人怨,再发生一次‘血流’事件,可对谁都不太好。” 周明提到血流事件,仓天立刻沉默下来,那确实是星火的一次噩梦。 周明继续笑道:“我说过了,我在搞一次实验,他们几个就是实验品,至于到最后能不能成功,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吧。” “可是他们杀了我很多人!”仓天咆哮:“在西城,高老大就死在他们手上,还有前段时间,马峰的胳膊都被他们砍了,曲火的肠子都断了半截,阴天下雨就疼的死去活来。” “这就有意思了。”周明面色不改,依旧笑眯眯的:“我早说过,他们这几个人我保了,你的人为何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们?你的人若是乖乖的守规矩,他们会找上门去么?是不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照这么下去,你那间龙城的星火基地,怕是迟早要被他们攻陷啊!” 仓天大手一挥:“不可能!就是再给他们十只眼睛,也不可能发现我在龙城的基地!”说到这,他的眼睛突然一闪,盯着周明,语气幽幽地说:“除非你……” 周明不答,面带微笑。 …… ,新香。 一场大战已经结束,辉煌大酒店内一片狼藉。 在这场惨绝人寰的战斗之中,官方并未有任何表态,也就在结尾的时候象征性地出动了一支特殊行动人员部队驱散余人。张近秋和黑猪王带来的手下已经被屠杀殆尽,侥幸逃脱的人员也不知散向何处。 大战过后,整个新香市的地下世界一片凋零,大飞哥不幸身亡,身为二当家的斌子继任老大,成为天虎帮新任大哥。天虎帮如今支离破碎、元气大伤,不过只要斌子还在,总能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斌子的身体仿佛是铁打的,才第三天而已,竟然就能起床自己行走了。我削了苹果搁在床头柜上,看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斌子,打趣道:“你这身体可以啊,才几天就行动自如了。” “是猴子来过了。”斌子说:“带来一种神奇的药,给我上过以后浑身凉丝丝的,睡了一觉起来竟然好了大半,以前我还看不起他们家,觉得黑四代有什么可牛逼的,没想到果然是有牛逼的地方。”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那种药是猴子家压箱底的神药,据说一管就要好几万,平时都不舍得给我们一点。你这浑身涂下来,至少要七八管吧?那家伙对你是真爱啊。 斌子说真爱个屁,他给我下了命令,让我趁热打铁,半个月之内搞定蕴城和缙城!要不然,他能舍得给我用这种药?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呐。妈的,我这会儿泥菩萨过江,连新香都还没拾掇齐整,哪有时间去搞定蕴城和缙城? 我哈哈笑了起来,说没事,这次我不是带了不少人过来吗?除了厉家军需要带回去之外,其他人我都给你留下,你快马加鞭,趁着黑猪王和张近秋刚死不久,先带人搞定他俩的地盘再说! “成!”斌子一口答应下来。 我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是白留人的,我得把第一枝带走,原因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要打龙城的星火基地,就差这么一个高手了。” 斌子愣了一下,才无奈地说,好啊你左飞,果然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跟猴子混了几年,好的没学着,把他那点市侩劲儿全学上了。好吧,成交,第一枝就交给你!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推了开来,第一枝说什么什么,要把我交给谁? 斌子把情况说了一下,第一枝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不去不去,我要秉承家父遗训,绝对不搀和这种道上纷争。这次帮斌子你,也是还你一份人情罢了。我们江湖中人,讲究的是外练筋骨皮,内练精神气,打打杀杀的不是我辈…… 我立刻站起来说道:“第一枝,不是让你白去的,还有十万块钱酬劳。” 第一枝的眼睛一亮:“哎呦,不就是帮朋友个忙嘛,什么钱不钱的,多伤感情啊……” 就这么着,我把大部分人给斌子留下了,让他们无条件服从斌子的命令,协助斌子一起拿下蕴城和缙城。刘明俊和厉家军,以及第一枝,都跟我回龙城去。刘明俊和厉家军还是坐车回去,我和第一枝则坐飞机回去。 斌子把我们送到机场,还不到登机时间,所以又在大厅聊了会儿天。斌子问我后来有没有林可儿的消息,我说没有,一点都没有。斌子叹了口气,说有缘总会再见面的。 坐飞机回到龙城,没有在路上有任何耽搁,我迅速把第一枝带回孙家给众人过目。第一枝给大家展示了几下拳脚,获得众人的一致夸赞,不过大家夸赞没什么用,还得过了王的眼才行。 王又去喝羊汤了,猴子赶紧派人去请。 趁这个时间,我带第一枝在猴子家里溜达了一下,自幼家境贫寒的他哪里见过这种豪门世家,自然啧啧称赞。待王来了,我便把第一枝带过去给他过目,不料王竟然认得第一枝的父亲,得知第一枝的父亲已经过世,不由得感慨万千:“我们这代的人,死的死、残的残,没剩下几个了。” 感慨过后,王便把第一枝带入某个练功房里一试他的身手。出来之后,王点评,说第一枝身手还成,但是应敌经验不足,连人都没杀过,身上没有杀气,功夫再高也没鸟用,需要再行磨练磨练。 没人对王的话有异议,所以迅速展开了对第一枝的训练,一方面让大家轮流和他切磋,让他多见识一些高手,一方面倘若城内有什么骚乱,便让这家伙过去处理,手上沾沾血腥。 龙城虽然已经整个是我们的地盘,但永远都少不了狂妄自大之人出来挑衅我们的威严,不是今天窜出来个三刀客,就是明天出来个四少爷,而且个个毛都没长齐,真是叫人烦不胜烦。 第一枝是我带来的,磨练他这事当然也放在我们身上。 这天晚上,得到线报,小店区出了一伙专劫女顶级宗门生色的,胆大包天、狂妄至极。劫了财,还要劫色,但凡女方有点反抗之心,这伙人便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该杀,杀一万遍。 这个案子本来是我爸主抓的,已经锁定他们的位置了,我说交给我吧,我这正好有个兄要练练手。我爸说行,尽管折磨他们去,杀了最好,要是抓了也就判个无期,反而美了他们。 我和第一枝便立刻行动。 晚上,凌晨一点。 某条小巷子里,一个妙龄女郎刚刚下班,她踩着八厘米长的高跟,正“哒哒哒”地急促走过。这条巷子她已经走过几千遍,不远处就是自己的家,可不知为何,今天晚上总觉得心慌慌的。 她的直觉没有出错,因为在前方不远处,一伙青年正眼冒绿光,地盯着这个女人。这伙青年就是最近名震龙城的“狼团”,死在他们手上的女孩已经达到五个,每一个的死状都是惨不忍睹。 而且他们极其狡猾,作过案后便会迅速失踪,沉寂很久才会再次现身。 当女郎走过一截电线杆的时候,左右两边的夹廊里突然窜出七八个青年来,黑色的影子,浓重的喘息,使得女孩第一时间大声尖叫起来。 啊…… 但是尖叫还没持续一秒,有人便用一块手帕捂在了她的嘴上,那手帕上沾了可以致人昏迷的药水,女郎立刻昏厥过去。这七八个青年吞咽着口水,配合默契地将其拖入更窄的小巷,准备她的短裙意欲猥亵。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他们该不该死?” “该。” 七八个青年纷纷站起身来望向左右。 “谁?!” “谁他妈的在说话?” “不要打扰爷爷们的好事,不然要你们的命!” “上面!”我无奈地说:“你们连人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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