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一脚,不断有人从我们四周飞出或是倒在我们脚下。如果你玩过三国无双那款游戏的话,想必可以想象出这幅画面来,根本无人能够阻挡我们的脚步。 一瞬间里,四处都是哀嚎声和惨叫声,还有残肢断臂和鲜血四处飞溅;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收拢一个组织归我们所用或许有点困难,但是灭掉一个组织还是没问题的。 我的缠龙手,猴子的金銮刀,黄杰的回龙刀,郑午的八极拳,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给这些家伙造成无可避免的噩梦——警视厅都暂时不会来,因为毛利提前打过了招呼,又一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故事。 混乱之中,我四处搜寻着毛利的身影,擒贼当然要先擒王,今天若是拿不下毛利,那就是跑路也跑得不痛快。很快,我就发现了毛利,那家伙正蹲在自己的跑车旁边打电话,估计是在叫人。 嘿,还不服气啊。 我一边击打着四周的人,一边朝着毛利走过去。很快,毛利就站了起来,冲着四周大喊:“大家再坚持一下,我给稻川会的清田次郎打了电话,他很快会派人过来援助……” 不知他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这句话无疑给他名古会的人极大信心,四周的人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再次沸腾起来——但别说打鸡血,就是打鸭血、打猪血、打狗血,也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而毛利那家伙还很精明,喊完之后便往人群里一钻,瞬间就看不到人影了。我正准备加紧几步追,就听混战之外似乎还有混战,惨叫之中似乎还有惨叫。 我回头一看,赫然发现王义、夏天他们已经遭到了大群东洋弟子的围攻。 “砍死这些华人弟子!” “为小川桑报仇!” “低贱的民族怎么能在我们东洋的土地上撒野!” 不知他们是怎么突然爆发起来的,但是东洋这个民族一旦爆发起来,威力也是十分惊人的。一瞬间里,王义他们就被群情激奋的东洋弟子给包围了,个个都被撂翻在地,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赶紧大喊:“快,护着王义他们!” 说完,我便头一个朝着那边跑了过去,猴子他们见状,也纷纷跟着跑了过来。但是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想想看吧,刚才小川领下来两千多人。两千多人是什么概念?就是我们无论怎么砍、怎么打、怎么冲,也始终没办法越到风暴的中心去挽救王义他们。 我情急之下高高跃起,踩着那些东洋弟子的脑袋、肩膀,加紧朝着中央奔了过去。猴子他们也是如此,都从空中窜过来了,十几秒后,我们终于来到混战的中心。 我们几人分站一角,各施手段击打着周围的东洋弟子,将王义他们牢牢护在中心位置。几分钟后,终于把边缘的家伙清扫出去,暂时不敢有人再冲上来了,但他们还是围在四周、蠢蠢欲动,个个脸上写满仇恨。 东洋这个民族确实是可怕的,哪怕知道以卵击石,也要和我们奋战下去。 暂时控住局势,我赶紧回头去看王义他们,大家或多或少地都受了些伤,有几个严重的甚至浑身是血,都爬不起来了。众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我问王义有没有事,王义捂着流血的肩膀摇了摇头。 “现在怎么办?”王义咬着牙问。 “杀出去。” 我摊开缠龙手,猴子亮出金銮刀,黄杰提起回龙刀,郑午握起八极拳。 四周人山人海,我们被完全包围,而我们不仅是自己要逃,还要护着这一大群华人弟子逃,所以压力山大。四周的人虽然不敢上前,但也没有离去,又听毛利在后面喊:“大家再坚持一下,稻川会马上就要到了!” 众人一听,更是来了精神,纷纷以血肉之躯拦住我们去路。我们正要加力冲出去,就听轰轰轰的无数引擎声响起,宗门外面竟然开过来无数的面包车和机车,又在包围圈之外形成了一道新的包围圈。 “稻川会来了!”毛利激动地大喊:“这帮家伙要完蛋了!” 1885 一人,一旗 稻川会终究还是来了。 稻川会身为东洋三大暴力团之一,是我们在北海道预设的终极BOSS,原先想的是模仿天门时的路子,从旭川顶级宗门开始发展,然后逐渐蔓延至北海道魔界,待积蓄到足够的力量时,再向稻川会挑战。 这种套路,我们在天门已经玩得炉火纯青,几乎无一败绩,没想到在东洋却遭遇了滑铁卢,先是小川叛变,接着被名古会围剿,最后竟然连稻川会都引出来了…… 是这套方法在东洋水土不服,还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当然,现在不是反思这个的时候,毕竟在我们面前有着超乎寻常的巨量敌人,一共围了我们整整三层。第一层是旭川顶级宗门的东洋弟子,有两三千人;第二层是名古会的成员,有七八百人;第三层是北海道势力最大的稻川会,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但是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我们这几年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敌人和无数次艰难困苦的战斗场面,但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被如此多人包围过的。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有我们几个,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可在我们身后还有一干华人弟子。 他们在最艰难的时刻选择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又怎能在这种时候将他们抛下?我们就是用自己的身躯和血肉抗,也要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们身后就是进修塔,猴子沉声说道:“王义,先带大家进去。” “好。” 王义没有任何犹豫,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实力,更知道自己这干人就算留下来,也不过是拖我们的后腿而已。众人相互搀扶着走进进修塔内,而我们四人牢牢守住进修塔的门口,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 与此同时,稻川会的大军已经到了,车子就歪歪扭扭地停在门口,无数的人手持家伙朝宗门里面走来。这些人个个面露杀机,脸上还有玩世不恭和嗜血如命的诡笑,一看就比名古会的人高出几个等级。 稻川会身为东洋三大暴力团之一,会中当然有高手,我们现在虽然实力强劲,但是也没自负到认为自己就能横扫整个东洋。如果我们可以,那梅花、洪门、青族都可以了,天门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被樱花所扰。 但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让身后的华人弟子受到半点伤害。 稻川会一到,旭川的弟子和名古会的人都不动了,一个个都翘首以盼,希望他们能够主持公道。名古会的会长毛利一路小跑过去,嘴里喊着:“青木组长、青木组长!” 在众多稻川会的会员之中,走着一个人高马大、光着脊背的汉子,手里还提着一柄巨大的斩马刀。汉子的上半身都是纹身,花花绿绿地看着刺眼,有龙有虎,还有菩萨佛祖,来东洋这么多天,发现东洋人真是喜欢纹身,越是觉得自己混得好的越喜欢纹纹身。 毛利奔到这个汉子身前,还未开口说话,就被汉子一巴掌呼倒在地,说混蛋,老子正在洗澡,突然被清田老大一个电话叫过来,到底搞什么鬼,听说你们连几个华人都搞不了? 而猴子沉下声来,说注意了,这人就是青木,稻川会的小组组长之一,一柄斩马刀几乎砍遍整个北海道,实力恐怕不亚于咱们! 猴子这么一说,我们也严肃起来。严格来说,我们自从来到东洋,还没遇到过一个像样点的对手,这青木算是第一个了。猴子说他的实力不亚于我们,想必是做了认真调查的——别看他整天在网吧打游戏,还天天和东洋网友对骂,实际上心细着呢。 在整个北海道的魔界,虽然有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无数势力,但稻川会却是其中的执牛耳者,其他势力一概依附于稻川会,需要定时向稻川会进贡;当然这些势力有麻烦时,稻川会也会出面帮忙解决。 所以青木一巴掌把毛利打倒在地,毛利一点意见都不敢有,立刻跳了起来继续和青木说话,三言两语便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了。青木的眼睛随着毛利的手势,看向地上几具七杀组,随即一张脸迅速变色。 青木脸一变色,几千人的现场愣是一个敢大喘气的都没有,静悄悄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青木走到那些尸体身前,先是蹲下查看了一番,接着便皱眉朝着我们这边看来。 在我们身前的旭川弟子见状,纷纷往两边靠去,给青木腾开空间。 “谁杀的?”青木看着我们说道。 “我。”黄杰冷冷地答。 青木看向黄杰手里的刀:“什么刀?” “回龙刀。” 青木握紧手里的斩马刀,缓缓朝着黄杰走去,显然要和黄杰较量;而黄杰一动不动,冷冷地盯着青木。现场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青木,希望青木能够收拾我们几个。 而青木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看向黄杰旁边的我和猴子、郑午。 他的眼神在我们几个身上扫了几眼,高手和高手之间总是能够有所感应的,他来来回回地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显然是意识到现场的高手原来不止黄杰一个,而是四个。 于是青木不再往前走,而是往后退。 不得不说,这家伙能砍遍北海道的魔界,还屹立多年而不倒,还是很有脑子的。看着青木突然如临大敌一般往后退去,现场准备看热闹的人群不禁有些失望,一个个冲着青木露出迷茫神色。 毛利又奔到青木身前,问他怎么回事。 青木低头,在毛利耳边说了几句话,毛利连连点头,转身即走。显然,青木是安排毛利叫人去了,而我们明明知道,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我们叫不上人来,又逃离不了,所以只能杵在这里。 在援手未到之前,看来青木是不会再动手了,而是看着我们,像聊天一样用生的汉语说道:“来自光之国?” 黄杰点头。 “光之国哪里?” “沙溪。” 青木微微沉思了一下,显然在考虑“”是个什么地方,不过他很快就不计较这个问题了,而是再次问道;“你们……是洪门的人?” 洪门,是个华人都知道这个组织,算是天门曾经发展最大的一支力量了,但是天门基本已经销声匿迹(没办法,咱天门打击这个比较严格),只在海外发展,如东洋、阿美利加国、枫叶国等,在国际上赫赫有名,能和黑手党、山口组那些国际大势力齐名。 洪门是华人组织,我们听说过不止一次,能够深耕多年而不倒,且越发壮大,所以也很钦佩他们。但,我们和洪门并无关系,所以黄杰摇了摇头。 青木显然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们是哪方面的人?” 黄杰答:“我们哪方面的人都不是,我们是刚刚偷渡过来的。” 看得出青木是在盘查我们的底细,但我们也不会随便冒充别人的名号,一来我们不需要,二来也不想给别的名号惹麻烦。我们坦坦荡荡做人,在这世间便无愧于心。 听到黄杰答话,青木又松了一大口气,说像你们这样的高手,想要加入洪门、青族等这些华人势力是易如反掌的事,为什么不呢? 青木是在拖延时间,这个稻川会的小组长很有脑子,而我们虽然知晓他的意图,却依旧无可奈何。黄杰只回了三个字:“不愿意。” 青木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好,好一个不愿意,我就喜欢你们华人这种倔脾气。那我再问问,看你们都还年轻,着打扮也不像是清苦人家的孩子,为什么要偷渡到这边来呢?” 黄杰又回了三个字:“我愿意。” 青木又笑了。 “你到底还杀不杀,我不想听你啰嗦。”黄杰持刀走下台阶,我们几人一动不动。 青木握紧了刀,左右看了看,吩咐两边的人:“上!” 十多个稻川会的成员朝着黄杰冲了,但是被黄杰两刀就全部给撩飞了,原先就在这的旭川弟子和名古会成员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刚到的稻川会成员却是一脸震惊。 青木一咬牙,正要持刀上来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哗啦啦传来一大片脚步声,青木回头,面露喜色。 有四五十个人冲了过来。 而青木之所以看到他们就面露喜色,是因为这些人有拿着粒子光束能量枪的,有扛着火箭筒的,还有腰上挂着手雷的,像是出动了一支基地。这些人迅速来到青木身前,护在他的左右。 黄杰停住了脚步,我们几人也皱起眉头。 青木这次笑了,真正的笑了,不像之前干巴巴的笑,而是开怀大笑:“我知道你们都是高手,但是不知道高手怕不怕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炮弹?来来来,尝一尝滋味如何吧。” 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毛毛也是这样把龙组的人吓走的。 就在这时,猴子突然接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猴子说道:“马杰把王义他们转移到平安的地方了。” 我们终于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也深陷宛若死局的重围。 青木很乐,乐得不轻:“既不是洪门的人,也不是青族的人,真不知道你们为何敢在北海道这么张扬?嘿嘿,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厉害吧,大家准备……” “洪门到!” 青木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青木震惊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汉子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手里还持着一支蓝色的小旗子。 小旗子上有龙的图案,以及“洪”的字样。 只有一个人! 1886 霸气 说洪门,洪门到。 广义上来说,洪门出自清朝时期,前身是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义和团之类,目的是反清复明;后来反清失败,这么多人总得有个去处,便成了一个比较大型的魔界, 只是如今,洪门渐渐销声匿迹,转而往海外发展,如今日月岛、金融城、东洋、阿美利加国、义大利国……除了天门之外,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洪门。 洪门二字,我们在天门虽然也听说过,但是没有在东洋听到的多。来到东洋之后,我们隔三差五地就要听到这两个字,华人说、东洋人也说,言谈之间颇有尊敬的意味,似乎能和山口组并驾齐驱。 虽然东洋三大暴力团并没有“洪门”的名字,但是想想也能知道原因,因为这是华人的组织。 洪门突然驾到,让我们都吓了一跳,因为洪门名气之响,几乎每一个人华人都听说过,“有华人处皆有洪门”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但我们想像中的大批人马并没有出现,只来了一个瘦小的汉子,手里擎着一支不怎么威风的蓝色小旗。 这汉子人虽小,但是声音却不小,犹如洪钟,震得现场每一个人都耳朵嗡嗡响。他打着洪门的旗号一路走过来,竟然没有人拦着,现场无论是稻川会还是名古会,看到那支蓝色小旗就像丢了魂一样。 这支蓝色小旗的威力竟这么大? 青木也回过头去,震惊地看着那名汉子和他手中的小旗。这汉子很快来到青木身前,他的个子虽然比青木矮一截,但是气势却完全不输青木,当下拱了拱手,说:“洪门蓝旗副旗主杨东风,你好!” 青木面色微变,却用日语说道:“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王八蛋,刚才还用汉语和我们交流,现在又说看不懂了,这不糊弄人吗。杨东风却也不恼,笑嘻嘻用日语说道:“我叫杨东风,是洪门蓝旗的副旗主,今日奉我们大哥之名,来带回这几个小子。” 杨东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我们几个。 洪门一出现,我们就知道肯定是来救我们的,大家都是华人,有困难肯定会伸出援手,怪不得洪门屹立多年不倒,人家就是有这个范儿,这次逃出去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青木却说:“洪门为什么要救他们?” 杨东风答:“当然因为他们就是洪门中人。” 杨东风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这样救人才能师出有名。可我一听就知道糟了,刚才青木问过我们是不是洪门的,我们当众否认了的,现在杨东风又说我们是洪门的,这肯定说不通啊。 果然,青木乐了,摇头说道:“杨旗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他们真是洪门的人,那我一定让你带他们走。洪门的面,我们稻川会还是要给的嘛。但是我刚才问过他们,他们并不是洪门的,这样说谎不太好吧,如果是个华人就是你们洪门的,那你们洪门早就是全天底下第一势力了!” 青木一边说,一边洋洋得意,自以为抓住了杨东风的把柄,却听杨东风说:“他们是洪门的,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别说青木,连我们都愣了,觉得这种谎言怎么说得通呢?青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杨旗主,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三岁小孩子了?” 杨东风继续说道:“他们真是洪门的。” 说着,杨东风便指向猴子,说这个孩子,叫孙孤生,他的太爷爷孙俊才,曾是义和团的大哥,义和团曾经是我们洪门的一个分支,你说他是不是我们洪门的? 青木听了却是大怒:“太爷爷?一百年前的事,你现在拿出来说,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别说青木,连我们都觉得拿一百年前的事来说有点站不住脚,但杨东风是来帮我们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杨东风继续说道:“一百年前怎么了?洪门成立也有上百年了,一日入我洪门者、终身都是洪门人,只要孙俊才不曾退会,那他的子子孙孙都是我们洪门的人,这是写在我们洪门条规上的,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看?” 虽然杨东风说得天花乱坠,可怎么看都是瞎扯,青木当然不吃这一套,摆手说道:“我不管,这几个人是我的,洪门不能将他带走!面子这种东西,是两边互相给的,我们稻川会给你们洪门面子,洪门也得给我们面子吧?” 青木如此强,杨东风好像也没办法,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一个人来的,虽然拿着洪门的旗,但是这就想把数千东洋人吓走,是不是有点难度?杨东风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我们走来,当时我们还觉得他真够意思,劝不退青木,就要和我们并肩作战。 谁知杨东风走到一半又不走了,就站在我们和青木中间。接着,他将蓝色小旗放在地上,冲着青木说道:“现在我宣布,有人胆敢越过这面旗,就是我们洪门的敌人!” 四周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这瘦小的人、简单的旗,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霸气。我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敢在东洋的地盘做这种事的,也只有洪门了吧? 讲真,越来越佩服洪门了,怪不得能屹立多年不倒,身为黑色组织还能在民间有着那么高的威望,看看人家这范儿,人家这魄力! 四周的东洋弟子有很多露出不服气来,但是青木都不说话,他们还怎么说话。青木喘着粗气,显然已经到了怒火焚烧的边缘,他看着地上的旗,脸颊颤抖:“为了这几个小子,值得么?” 杨东风缓缓地答:“只要是我们洪门的人,就值得!” “那我们的人怎么办?!”青木咆哮:“七杀组来了三十个人,至少死了一半,你们洪门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杨东风点头,说放心,我们大哥会给清田次郎商量这件事的。 “你哪个大哥?” 杨东风笑了,说能有哪个大哥,当然是东洋方面的洪门龙头,萧落雨! 青木呼了口气,说好,如果是萧落雨亲自出面的话,那我回头向我们组长交差了。洪门要把人带走,我们稻川会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诸位请。 毛利却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说青木大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我们的颜面何在啊? 青木却又是一个巴掌打下去,说你妈的,人就在那里,要不你自己去杀? 毛利跌倒在地,回头看着地上那一面镶着金龙的蓝色旗子,满脸的郁闷之色。而杨东风回过头来,冲我们温和地说道:“走吧。” 杨东风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个子矮小、皮肤粗糙,看着像个农民,可是却有超乎寻常的个人魅力。按理来说,这人救了我们,我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跟他走,毕竟不认识嘛,谁知道是不是个套? 万一我们跟他走了,又入了樱花的套,那可怎么办? 不是我们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我们混了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习惯了。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其貌不扬的杨东风一说话,便如春风扑面而来,使得我们忍不住就朝他走了过去。 只有黄杰没动。 黄杰啊,让他相信一个人,那可比登天还难。 黄杰本来就在我们前面,猴子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相信我一次,整个人绝对可靠。 “那要万一不可靠呢?”黄杰反问。 是啊,有谁敢保证自己的眼光一定没有问题?就是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猴子笑了:“那就陪我一起死,行不行?” “行。”黄杰跟了过来。 杨东风拾起地上的棋,带着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走去。走到青木身前,杨东风把蓝色小旗往青木的领口一插,说拿着吧,回去向你们组长交差。 说完,杨东风继续领着我们往前面走,现场数千名东洋人,愣是一个敢阻拦的都没有。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此刻真的激动不已,原来洪门在东洋这么牛逼,顿时有种抱住大树的感觉。 轻巧巧地从旭川顶级宗门出来,猴子问杨东风,说现在去哪? 杨东风答,先到咱们洪门在北海道设的分部去吧,毕竟你们杀了不少的人,要先躲几天的。 猴子又说是啊,杀了不少的人,能处理好吗。 杨东风答,没有问题,有洪门龙头处理,死那点人不是问题,你们随后想继续回去上堂都没问题。 我们都乐了,唯有黄杰冷面不答。 猴子显然是喜欢上杨东风了,不断地和杨东风聊着天,向他打听一些洪门的事,以及洪门总部、分部在哪等等。杨东风告诉我们,洪门各地都有,东洋方面的龙头叫萧落雨,旗下设有八旗,分别是赤旗、橙旗、黄旗、绿旗、青旗、蓝旗、紫旗、黑旗,每支旗下有一千人,他就是蓝旗的副旗主;至于洪门的总部,当然设在江户,分部离我们不远,十几公里而已。 猴子说十几公里,那得坐车啊。 杨东风说当然。 说着,我们正好走到一棵树下,树边倚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杨东风将这辆自行车推过来,说走吧。 1887 要杀杨东风 看着杨东风把这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推过来以后,我们都是一脸“……”的表情。我们倒不是看不起自行车,只是这杨东风刚才还牛逼哄哄地单人单旗喝退了东洋第三大暴力团稻川会属下的小组长和数千东洋弟子,更自称是洪门之中统率千人的蓝旗副旗主,可谓位高权重,转眼就推过来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看着我们一脸错愕的神情,杨东风还好心地问:“你们怎么了?” 猴子赶紧说没事没事,我们总不能询问杨东风怎么身为洪门蓝旗副旗主还骑自行车吧,那得多难堪啊。不过猴子拐了个弯,说杨哥,这十几公里,就骑自行车啊? 杨东风说是啊,就十几公里而已,自行车难道还不够吗。 猴子说够了够了,可是咱们这么多人,一辆自行车也坐不下啊。 杨东风咳了一声,说谁让你们骑自行车了,这是我的座驾,你们年轻人用跑的就可以。 我们:“……” 杨东风:“年纪轻轻的,腿脚正是利索的时候,千万不能太懒,知道吗?” 说完,杨东风就翻身骑上自行车,吱呀吱呀地往前骑去,我们也特别无奈,只能跑动跟了。猴子说杨哥,要不咱们打个车? 杨东风摇头,说咱们洪门分部是特别隐私的地方,不能让出租车进去的。 猴子说那咱们开车去行么? 杨东风用脚刹住车,说你们有车? “有的,您等一等。” 说着,猴子便调头往回跑去。杨东风则在原地搓着手,喜滋滋地说原来你们有车啊,怎么不早说呢,唉,现在从内地过来的基本都很有钱,咱们天门是越来越富强了哈。 我赶紧说不算有钱,一般有钱而已。 其实我们来到东洋,有个屁的车,只是门口停着那么多稻川会的车,猴子去“借”一辆过来而已。没过一会儿,猴子就开着一辆东洋牌照的面包车过来了,招呼我们上车,杨东风则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也喜滋滋地跟着我们坐上了车,还跟个土鳖似的东摸摸、西摸摸,说不错、不错! 我们都很汗颜,这和传说中财大气粗的洪门可不一样,怎么现在穷酸成这样了呢? 猴子又拐着弯问:“杨哥,咱们洪门平时生活困难吗?” 感觉杨东风也没什么心机,内心和表面一样憨厚,直接说道:“不困难啊,咱们好歹是华人第一大帮,单单东洋就有近万的人跟着咱们吃饭,怎么会困难呢。” 猴子终于忍不住了:“那您为什么出门连个车都没有啊?” 杨东风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说咱们洪门的规矩之一就是不能铺张浪费,我身为副旗主当然要以身作则,一般的小事都尽量走路或是骑自行车。 猴子无语,说我们被几千东洋人包围,差点命都没了,那也叫小事啊? 杨东风说小事、小事!又不会真的打起来,这点面子稻川会还是要给的,那个青木就是瞎咋呼而已。 话虽如此,但杨东风毕竟是救了我们,我们还是好好感谢了一番。杨东风憨厚地说没事,咱们都是洪门中人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这也是洪门的规矩。 我们以为杨东风说我们是洪门的,只不过是在青木面前有个由头而已,没想到都出来了,他还说我们是洪门的。猴子试探着问:“杨哥,还真能算到我太爷爷那辈去啊?” 杨东风说当然,一日入洪门、终身洪门人,你爷爷的名字还在洪门名册上载着,你当然也算洪门的了,咱们天下洪门是一家,不分彼此的。 猴子说哦、哦。 在杨东风的指点下,猴子开着车在路上七拐八拐,很快就来到一个小镇——当然,东洋叫郡。在这个小镇上,我们惊奇地发现这边的建筑都是光之国明清风格的,街上的人好像也都是华人,路边叫卖的小贩也都用的是汉语,卖的东西更是杂七杂八,而且都是天门小吃,什么煎饼锅盔麻辣烫、火烧汤包狗不理、拉面水饺腊八粥,应有尽有。 看着我们惊愕的神情,杨东风洋洋得意:“这里是北海道知名的华人聚集区,也是咱们洪门在北海道的分部,都可以改名叫红门镇就可以,这里的老百姓也是是依附咱们生活的。” 洪门分部竟然在北海道直接占了一个小镇,有够牛叉。 猴子说:“这么看来也没多啊,怎么就不能叫出租车进来了?” 杨东风:“其实我是出不起出租车钱……” 我们差点昏倒。 一辆陌生的面包车突然开进洪门镇,街上的人纷纷警惕地朝我们看来,杨东风则放下来窗户冲他们招手。众人一看是杨东风,都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有叫杨哥的,也有叫小杨的,杨东风一一答应,看得出来人缘真好。 来到洪门镇里,耳听着四处都是熟悉的方言,仿佛来到一个普通的天门北方小镇,感动的不是一星半点。在杨东风的指点下,我们又拐进一条小巷,往前开了数百米,一座明清风格的四合院出现在我们面前,四合院的两边墙上插着不少蓝色旗子,和杨东风之前拿的蓝旗样式一样,都是绣着金龙,还有大写的“洪”字,当然要大的多,正迎风招展、气势十足。 下了车,门口有人守着,见杨东风过来,便将拳头放在胸口:“杨旗主!” 杨东风点头,便领着我们进入。 “你们来了!”一个高大的汉子迎面而来,脸上尽是喜悦,却把我们吓了一跳,竟是隆一! 长诏郡第一高手、惠子的父亲隆一。 隆一是东洋人,却出现在北海道的洪门分部,这不得不让我们傻眼。杨东风乐呵呵地说:“没事,隆一虽然是东洋人,却是咱们洪门的人。” 猴子这才反应过来,问:“那是隆一叫你来救我们的?” 杨东风点头,说对,是他报的信。 猴子又问:“那隆一背后的神秘势力,就是你们?” 杨东风再次点头,说对,就是我们。 原来隆一背后的势力是洪门,怪不得马杰查不出来踪迹,洪门这都屹立多少年了。可是,为什么呢?天鹰他们也是大圈帮的,老老实实地在长诏郡开着拳馆,为什么要赶走他们? 猴子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杨东风摇头,说也不是赶走……哎,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进去说吧。 进了正屋,里面的摆设也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奢华,果然有够节俭。洪门这么多年,谁敢说洪门没钱?有钱却还如此低调,着实让人心生钦佩。 杨东风叫:“余大哥、余大哥!” “来了来了!”一个身穿唐装的黑壮汉子从后屋出来,冲着我们几个便笑,说都来了? 杨东风便给我们介绍,说这就是东洋洪门蓝旗的正旗主,大名余黄金。我们刚和余黄金见面,不好意思叫他余大哥,便叫他余旗主。余黄金也没纠正我们的称呼,而是让杨东风介绍一下我们。 杨东风便介绍起来,说这是谁、那是谁,将我们的名字都说了一遍。 余黄金便握住猴子的手,说好啊,你太爷爷就是洪门的人,现在你也终于回来了。 猴子也笑,说是啊,不过不知为何,感觉他笑得有些尴尬。 余黄金招呼我们坐下,又命人上茶,然后和我们聊起天来,说我们在天门发生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我们都挺吃惊,猴子则试探着问他知道什么了,余黄金说知道我们之前为天门做事,后来又被天门追杀,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到东洋来。然后又叹气,说天门就是这样,用你的时候对你千般好,不用你的时候就过河拆桥,还拿他们洪门举例子,说当年抗战的时候如何卖力,后来下场又怎么凄惨。 正说着,杨东风突然打断他,说余大哥,龙头不是讲了吗,说这事不怨天门,只要天门和谐稳定、老百姓安居乐业,咱们退出来也无所谓,毕竟咱们是魔界,在海外也可以发展啊。 余黄金打了个哈哈,说是啊是啊,只要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咱们受点委屈都无所谓。 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也和余黄金聊了聊天,又问起前些天“骚扰”天鹰拳馆的事。余黄金告诉我们,说他们之所以派遣隆一去欺负天鹰,不是想赶走他们,也不是想夺走他们的地盘,只是觉得这些大圈仔安逸日子过久了,好像渐渐失去了危机意识,所以才找人去骚扰了一下,好让他们保持警惕。 至于我们,余黄金说,我们一到东洋,他们就获得了消息,并且查明了我们在天门的遭遇。本来觉得我们是好苗子,还想吸收、培养一下我们,结果发现我们转眼就投靠了东洋人(小川),让他们吃惊不已——后来通过隆一,才知道我们是假投靠,并且要和稻川会干上了,所以便决定出手相救。 弄清楚了这其中的道道,我们再次表示感谢。 猴子又问他,这事真能完美解决? 余黄金说能的,只要洪门出现,这事可以压下去的,我们就是想继续回去上堂也可以,不过需要几天时间,让我们耐心等着。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有人叫杨东风,说是他的自行车车轱辘掉下来了,让他出去看看。 杨东风出去以后,余黄金便看向隆一,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准备好了么?” 隆一拔出刀来:“准备好了!” 余黄金又看向我们几个:“一会儿等杨东风回来,咱们一起把他杀了!” 1888 吃里扒外 从我们进来洪门小镇开始,所见的一切都很和谐,无论是街上的人、还是院内的兵,都让人感觉十分舒服,好像这是一大家子。不,不是好像,而是就是。 无论是洪门的本部成员,还是依附洪门生活的华人百姓,大家和平相处、其乐融融,让外来的我们十分羡慕。可是这份和谐还没有持续十分钟,就被余黄金的一句“一起杀了杨东风”给彻底打破了。 这一瞬间,我们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从彼此的眼神中同样看出惊诧,证明谁都没有听错;那就是余黄金在开玩笑?或许他下一秒就“当当当当”地给我们一个惊喜,可看他的神情又实在不像。 到底什么鬼啊?! 为什么要杀杨东风啊?! 余黄金却好像并不打算和我们解释,又问隆一:“大家都准备好了么?” 隆一点头,说都准备好了,各处已经换上咱们的人,就等杨东风一进来,咱们就能将其宰杀! 余黄金说好,又对我们几人说:“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争取不要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说完,余黄金便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往外张望,似乎在打量杨东风的动静。 而隆一也站起来,手里紧紧握着他的长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们几个却是一脸懵逼,仍旧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刚才不是好好好的吗,怎么说杀就杀上了? 杨东风可是洪门蓝旗的副旗主啊,怎么会说杀就杀? 猴子悄悄问隆一:“大叔,到底怎么回事?” 隆一说别问了,来不及了,待会儿帮我们杀了杨东风就行,随后再好好向你们解释! 说完,隆一也往前走去,藏身在另外一边门后往外打量。院子里面,杨东风正在收拾他的自行车,用改锥、扳手等等紧着前面的轱辘圈子,弄得双手油乎乎的。 有汉子过来说杨旗主,您换辆车吧,这都破成什么样了。 杨东风笑呵呵说不用,这车不是挺好的吗,再修修就能用了。 屋子里面的我们还是一脸懵逼,按说我们和隆一的关系更亲近些,隆一托我们杀人,没有拒绝的道理;可杨东风刚以一人、一旗救了我们的命,而且他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和魅力,我们和他相谈甚欢,猴子也很喜欢他,并且愿意相信这个人,才随他一起到洪门镇来——这转眼间,又要将他杀了,实在有些理解不能。 难道是场考验? 毕竟我们是经历过这种事的,当初还要杀洪卫国呢,结果是考核内容;可如果是考验,考的是什么?考我们对上级命令的执行能力?——可谁说我们是洪门的人啦? 余黄金和隆一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是一脸懵逼。就在这时,杨东风已经把他的车子修好了,因为没有支架,所以将车放到墙边。放好以后,又朝正屋走来。 余黄金和隆一各藏在一扇门后,屏息以待地等着杨东风过来。 与此同时,在杨东风身后的院子里,从两边的侧屋鬼鬼祟祟地钻出来几十号人,都是手里持着兵刃,小心翼翼地跟住了杨东风,显然是要玩一出“前后夹击”的好戏。 眼看着杨东风越来越近,余黄金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发现我们还在原地没动,轻声说道:“你们还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啊!” 我们只好站起,分成两路站在门后,猴子和黄杰站在余黄金的身后,我和郑午站在隆一的身后。这一瞬间,我们都屏住了呼吸,静悄悄地等待着杨东风的到来,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无缘无故地杀人,真的符合我们的风格么? 更何况,杨东风还对我们有恩! 现场的情势越来越危急,我们几个依旧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杨东风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一个回头,在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当然也吓了一跳,立刻或转身、或说话、或嬉笑、或扭腰,各自做出一副繁忙的样子。院子里刚才还没人,现在又有了人,而且还是这么多的人,杨东风当然觉得奇怪:“你们干嘛?” “没干嘛啊?” “就在这站着,杨旗主。” “锻炼锻炼身体,杨旗主您吃过没?” 杨东风嘁了一声,又朝着他那辆破自行车走去,从车座下面掏出抹布来仔细地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程度仿佛对待自己的孩子。擦干净了,杨东风才把抹布又塞回去,再次朝着正屋走来。 杨东风走过去之后,在他身后的人不转身了,也不说话了,再次摸出自己的兵刃,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 屋内,余黄金和隆一同时点头,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刃。 隆一使一把武士刀,余黄金捏一把长剑。 我们几人隔空对视,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彼此眼神却在噼里啪啦地交流。 猴子:“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水煎包子怎么样?” 我;“吃你妹啊,快说现在怎么办?” 猴子:“能怎么办啊,当然要遵从内心做事。” 我:“好。” 郑午:“什么呀就好?到底商量出个啥来?” 与此同时,杨东风已经迈入门内。 隆一和余黄金同时挥出手中武器,齐刷刷朝着杨东风斩去。杨东风实力不弱,迅速就察觉到了异常,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叫道:“余大哥,隆一大叔,你们做什么?” 但他往后退这几步时,又感觉到身后的杀气重重,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背后竖着几十柄刀,同样齐齐朝着自己斩来。杨东风的眼中满是震惊,脸上满是诧异,显然没有想到蓝旗兄会袭击他。 “余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杨东风怒吼,声音中夹杂着委屈和不甘。 “你自己懂,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余黄金持剑朝他戳去,隆一和他并行而出,一刀朝着杨东风劈去。 “我不懂!”杨东风大叫:“好,既然你要杀我,那我宁肯正面受死,也不愿背后受伤!” 杨东风的脚后跟一顿,停住了继续后退的脚步,不等身后刀刃戳到他的身上,又脚尖一弹,朝着已经追出来的隆一和余黄金扑去。二人一刀一剑,齐齐朝着杨东风的前胸戳去、砍去。 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好像除非大罗金仙下凡才救得了他。 但我们不是大罗金仙,我们也能救得了他。猴子和黄杰同时出手,我和郑午同时出手。猴子和黄杰一人抓住余黄金的一边肩膀,我和郑午一人抓住隆一的一边肩膀,四人同时一拽。 余黄金和隆一都飞了回来,只是余黄金的实力不弱,只是噔噔噔地退了几步,而隆一直接摔翻在了地上。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四人同时跨出门槛,同时护在杨东风的四周。 后面有几十人冲上来,黄杰和猴子动用回龙刀和金銮刀,叮叮当当地就将他们尽数给击退了。看到我们突然出手,杨东风也特别诧异,刚想问我们几句话,猴子说你别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杨东风只好闭上嘴巴。 院子里的人还要再上,屋内的余黄金已经举起了手,于是那些人都站着不动了,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余黄金一句话都没说,脸色却十分难看,恨恨地盯着我们。 隆一从地上爬起来,面露惊讶:“左飞、猴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我说隆一大叔,很抱歉不能让你们杀他,杨大哥刚从旭川把我们救出来,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们杀死,知恩图该是每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底线。 隆一气得跺脚,说哪是他救的你们,是余旗主下的命令,他只是去实行而已! 余黄金也说话了,语气阴沉沉的:“你们,让我十分失望!” 猴子说:“余旗主,首先谢谢你救了我们,但我觉得这事应该先说清楚,为什么要杀杨大哥?如果他真犯了错,不用你们动手,我们来解决他!” 杨东风也跟着说道:“余大哥,你就说我错在哪里,如果我真犯了门规,不用你们动手,我自行了断!” 余黄金哼了一声,说杨东风,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杨东风说:“烦请指教。洪门中有规定,即便是执行家法,也需要把罪人所犯之错一条条说出来,这样罪人和众人都能心服口服。余大哥,您是蓝旗旗主,不会不按规矩做事吧?” 余黄金又哼了一声,说好,既然你问,那我就告诉你。杨东风,咱们上个月有几批货被人劫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杨东风说当然知道,您不是还派我去查吗,我这几天正在查,已经有点眉目了。 余黄金说:“有线报呈上来,说是青族劫的。” 杨东风显然吃了一惊,说青族?怎么可能,咱们和他们虽然素来不和,但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实在犯不上来招惹咱们啊。 余黄金冷声一笑:“线报说,是你把咱们那几批货的行踪泄露给青族的。杨东风,这吃里扒外的买卖,你干得好啊!” 杨东风更加吃惊:“不是我,我和青族没有任何往来!” “呵呵,你还装,非要我找出证人来么?”说完,余黄金便拍了拍手。 院子中的人群让开条路,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人,不光是杨东风吃了一惊,连我们都吃了一惊。 1889 活着才有希望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天鹰。 在长诏郡开拳馆的那个天鹰! 天鹰走过来,先和我们打了个招呼,接着又和余黄金打招呼:“见过余旗主。” 我们注意到,旁边杨东风微微皱起眉头。余黄金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天鹰,你把你见到的事情都说一说。” “是。” 天鹰回忆了一下,便讲述起来,说大概一个月前,有两个汉子在他的拳馆里面因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这两个汉子身手都好,打了一会儿,几乎把他的店都砸了,所以他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两人打完以后不仅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感,还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从那天起,这两人便经常到拳馆里来打拳,一个星期怎么也要来三次。 打完了、打累了,就下来喝酒,一喝就喝醉,喝醉了就唱歌,确实是一对非常好的朋友。因为这两人身手都好,而且气宇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天鹰印象十分深刻。 “就前两天,两人还去那我那里打过一回呢。”天鹰说道。 余黄金点头,又问天鹰还记不记得那两人长什么样子。天鹰说当然记得,其中一个又瘦又小,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是面前的这位杨旗主;另外一位同样个子不高,但是体格稍壮一些,左脸颊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好了。” 余黄金喝断了天鹰的话,又转头去问隆一:“在北海道这边混迹的,身手能和杨东风不相上下的,左脸颊上有一块暗青色胎记的,你有没有印象?” 隆一答:“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只有一人,青族十二香堂的堂主之一,人称‘小老大’的青面人,是不是他?” 余黄金反问杨东风:“是不是他?” 杨东风咬牙:“是。” 余黄金笑了:“这就怪啦,你刚才说你和青帮素无来往,怎么又和‘小老大’青面人这么熟悉呢?” 杨东风咬了咬唇,说余大哥,我和小老大的结识完全出于意外,那天我是到长诏郡是执行一桩任务,看到有家华人开的拳馆,便走进去看看。因为一点小事,和旁边一个男人吵了起来,后来又打了起来,但是因为那场架打的实在太过痛快,所以我们二人打完之后又喝了顿酒。那个时候,我没和他说我的身份,他也没和我说他的身份,就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知己而已。 再后来,我们隔三差五地在拳馆相遇,照旧打拳、喝酒、唱歌、聊天,不亦快哉;相处多了,我也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相信他也一样。咱们洪门和青族虽然向来号称一家,但是人人皆知两边其实并不怎么对付,只是维持表面的和谐而已。所以,我们二人便默契地谁也没有挑明此事,照旧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但是余大哥,我可以对天起誓,我俩一句都没谈过帮内的事,我没有,他也没有。 说着,杨东风便跪在地上,将拳头放在胸口。 说起洪门和青族的恩怨,每个华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两个历史同样悠久的老牌势力,恩怨追溯起来可以到清朝时期。洪门讲究反清复明,一心一意地做着反清大业,而青族是口头上反清,实际行动却总跟不上。时间久了,洪门自然有点嫌弃青族,觉得青族的人都太狡猾,所以有“由清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青、扒皮抽筋”的说法。 但是据说后来,青族也开始积极反清,所以两边在面子上又过得去了。 到了抗战时期,青族和洪门一样,也积极帮助国、共两党,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沪城滩大佬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都是青族中人;蒋最初起家的时候,为了不被欺负,甚至拜在黄金荣的门下,可想而知青族的势力有多庞大。 只是两帮侧重不同,所以发展也不同;洪门收人来者不拒、谁入都行,所以虽然“有华人处皆有洪门”,但也避免不了鱼龙混杂;而青族收人则比较严格,要考究家世、人品、能力等等,所以没有洪门那么多人,势力也没看那么庞大,但是终究不可小觑。 两帮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要想化解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做到表面和谐,私下基本互不来往。 看到杨东风起誓,余黄金哼了一声,说你说没有就没有?那几批货就是被小老大的人劫走的,不是你通风报信,他们怎么会知道货的去向?杨东风,你这个吃里扒外、私通青族的叛徒,就别再狡辩了!关于这事,我已经呈报过龙头,他已经下了命令,立即将你诛杀! 杨东风喘着粗气,面色惨白地摇头:“不,不是我泄密的,我也没有泄密。余大哥,你帮我一次,让我见见龙头,请他再查一查,我是冤枉的!” “没机会了,今日,我要清理门户!” 余黄金的话音落下,院中众人都举起刀来,发出“喝”的一声。杨东风面色惨白,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已经认命。而余黄金看向我们几个,说们,现在事情说清楚了,你们可以让开了吗? 其实事已至此,我们完全没理由再护着杨东风了。因为一来,这是洪门内部的事情,本来就轮不着我们插手;二来,洪门龙头都亲自下令了,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 难道我们还敢和洪门做对不成? 嘿,得罪了名古会和稻川会还不够,难道再添上一个洪门? 只要脑子不进水的都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但是不知为何,我们四人就是谁都没动,大概因为我们的脑子进水了吧。 “你们什么意思?”余黄金微微皱起眉头,面色露出些不善来。 猴子没有答话,反而回头看向杨东风,说杨大哥,你真是冤枉的么? 杨东风苦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龙头都已经让我死了!” 猴子摇头,说杨大哥,我只要你一个字,你是不是冤枉的? “是。”杨东风咬牙说道。 “好。” 猴子转身将杨东风扶起,说杨大哥,如果你是冤枉的,那你就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希望洗清身上的冤屈。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叫死不瞑目。你不是要见洪门的龙头吗,那就去见他啊,将所有事情都说给他听! 接着又说:“我们的事,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左飞,你知道吧,被冤枉为卖国贼,被十几个龙组队长追杀,可他一次都没放弃过,历尽千辛万苦到了主院,就为了找天门要一个说法!” 杨东风回头看向了我,我也看向了他,我们四目相对。 今天的他,就好像昨天的我。 我太了解那种被人冤枉的感觉,又苦又酸又疼,一日不得昭雪,就一日合不上眼睛。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杨东风,想把我当日的决绝传递给他几分。 杨东风喘着粗气,而且越来越重。 “你们要想清楚。”余黄金突然说话了:“你们被稻川会包围的信儿,是隆一先生报的;派人去解救你们的令,是我下的。你们要报恩,也是对我们两个报恩;就算你们不报恩,也不能恩将仇报;这人是我们洪门内部的叛徒,我以洪门蓝旗旗主的身份郑重警告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插手!” 猴子回头,先看了余黄金一看,又看了隆一一眼,说道:“余旗主、隆一大叔,十分感谢你们对我们的帮助,这份恩情我们永远铭记在心。只是,我真觉得杨大哥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你们和他共事也不是一年半载了,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入江户去见见龙头么?” “我说了,这是我们洪门内部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插手!听清楚了,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余黄金咬牙切齿,门外涌进更多的人来,这里是洪门蓝旗的根据地,余黄金的属下当然很多很多。 “余旗主,这样吧,您能不能和龙头通个电话,我和他说几句话。”猴子认真说道。 余黄金笑了,语气已经变得不善:“你?也配?” “我们曾是华北的地下皇帝。”猴子一字一句地说:“洪门在天门时,势力也不过如此,我不觉得我没资格和东洋洪门的龙头说话。” “曾经的,哈哈,你也知道你们是曾经的啊?”余黄金满脸嘲笑:“你们落魄到偷渡东洋,要不是我出手去救你们,你们就被稻川会灭掉了,还跟我在这摆谱?” “说那就是不行了? “不行!” 猴子轻叹了口气:“好吧,我们亲自带杨大哥到东洋去见你们的龙头。” 余黄金冷笑一声:“你们觉得你们走得出去么?” “不妨试试看吧。” “你们……”杨东风一脸复杂地看着我们,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大哥,要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猴子持起了金銮刀,黄杰横起了回龙刀,郑午握紧了八极拳;而我,摊开了缠龙手。 1890 青族,赵春风 我们有证据证明杨东风一定是无辜的么? 不能。 而我们之所以义无反顾地帮助他,无非是因为一种感觉、一种判断、一种本能。大多时候,我们在做一件事前并没有充分的把握,因为人生总是充满各种未知和挑战,没有人能一直选择正确,只希望能做到将来不会后悔。 看我们依旧坚定地站在杨东风那边,隆一着急地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要和整个蓝旗做对么?” 猴子看向隆一,说隆一大叔,我们无意和蓝旗做对,我们只希望把杨大哥送到江户,让他和洪门的龙头见一面;你们放心,我们会看好他,如果他解释过后,洪门龙头仍要杀他,我们不会再多管闲事。 “你做梦!” 余黄金突然一声怒吼,手持长刀朝着我们这边扑来,同时口中大喊:“蓝旗兄听令,今天一定要杀了叛徒杨东风,有和他沆瀣一气者,杀无赦!” 四周爆发出一阵阵的喊杀声,无数的人手持家伙朝着我们扑来。黄杰手持回龙刀,迎面斩向余黄金,二人迅速缠斗在一起。我和猴子、郑午则护在杨东风的左右,一边抵抗着四周的进攻,一边往外面闯。 洪门屹立百年不到,门内兄当然高手不少,不过仍旧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不断有人倒在我们脚下或是倒飞出去。杨东风着急地说:“不要伤我门内的兄!” 猴子说:“他们是来杀你的!” 杨东风说:“他们只是执行命令,咱们逃出去就行,尽量别伤人了!” 我们只好采取别的手段,退敌而不伤敌、御敌而不杀敌。护着杨东风一直来到门外,四周的蓝旗成员依旧汹涌不绝,如果不杀他们,真的很难逃出这个地方。 正当我们着急的时候,就听一声“住手”突然传来。众人纷纷回过头去看向院中,只见黄杰已经把回龙刀架在了余黄金的脖子上,正慢慢地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都别动啊,都别动。”余黄金紧张地摆着手,随着黄杰的步伐一起朝我们走来。 看到这一幕的杨东风挺吃惊,显然没想到黄杰的身手竟连余黄金都能搞定。而隆一提着武士刀一路追过来,着急地跺脚:“你们啊你们,非要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吗,得罪洪门有什么好处?” 有了余黄金当人质,我们顺利地上了车,猴子再次冲余黄金拱手,说余旗主,原谅我们这次冒犯,我们陪杨东风去趟东京。如果他真是洪门叛徒,我们就把他的脑袋带回来向你们谢罪! 说完,黄杰就把余黄金推下车去,接着猴子一脚油门,轰隆隆地把车开了出去。出了巷子,来到洪门镇的大街,就见前面的路上突然被人铺上钉板,街上的摊贩纷纷从自家摊子下面摸出长刀,朝着我们的车子扑来。 显然,余黄金还未放弃追杀我们。 这洪门镇的百姓肯定算不得洪门的正式成员,但是关键时刻却能为洪门所用,足见洪门之厉害。 杨东风伸出脑袋去,说是我、是我! 街上的百姓都是一愣,询问杨东风怎么回事。看来他们虽然接到命令要拦我们的车,却不知要杀的却是杨东风。就见杨东风冲大家摆着手,说来不及解释了,大家都让一让! 杨东风在洪门镇的人缘很好,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就见识过了。于是人们收刀的收刀、撤防的撤防,使得我们的车子能够顺利通过,朝着更广阔的世界冲了出去…… 在我们刚进入洪门小镇的时候,还打算在这个到处布满华人的地方好好休养几天,却没想到最终以这样的方式逃离了洪门小镇。杨东风把我们从旭川顶级宗门救出来,我们把杨东风从洪门小镇救出来,仔细想想还是蛮有意思,似乎一切早有注定。坐在车上,杨东风对我们表示了谢意,猴子说别急着谢,如果你真是叛徒,我们还要把你抓回来的。 杨东风肯定地说:“我不是!” 猴子笑了:“你们龙头会相信你么?” 杨东风肯定地说:“龙头明察秋毫、慧眼如炬,一定可以洗清我的冤屈。” 猴子呵了一声,说希望你们龙头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又问:“咱们怎么到江户去,坐飞机还是乘新干线?” 杨东风说坐飞机吧,飞机快些。 猴子便调头,朝着机场开去。到了机场,买好去江户的票,又不能马上起飞,还得再等几个小时。在机场外的大厅,杨东风坐在椅上沉默不语,两只手抱着脑袋,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而我们几个围在他的左右,不断观察着四周的人。 突然,我们几个的眼神彼此交换了下,已经同时确定一件事情。猴子拍了拍杨东风的肩膀,说杨哥,上不上厕所? 杨东风摇了摇头。 “哎呀,去一个嘛。”猴子把杨东风拉起来,我们几个也随之而去。 到了卫生间里,我们却没人上厕所,而是分别藏在了门后两边。杨东风吃惊不已,刚要问我们干什么,猴子就冲他嘘了一声。不出片刻,一片脚步声响起,几个汉子同时走了进来。 我们几个同时出手,或用手刀、或用拳击,将这几人同时砸昏在地。猴子对惊愕不已的杨东风说:“这几个人跟踪咱们半天了,不知什么来路?” 杨东风俯去,在他们身上摸索了一番,从其中一人身上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黑色旗子,同样金龙附面、洪字打头。拿着这面黑旗,杨东风的手瑟瑟发抖,说是黑旗的人、黑旗的人! 我们都是一脸迷茫,猴子轻轻解释道:“黑旗在洪门中的职责是专门处置叛徒、奸细的,而且只有龙头才能调遣。”说着,猴子又在这几人身上摸索了一下,又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摸出一张纸来。 纸上有杨东风的画像,顶端有“洪门通缉令”五个大字,落款则是“萧落雨”的刻章复版,萧落雨就是东洋洪门的龙头。 看到这张通缉令,我们几人都沉默不语。看来,萧落雨已经认定杨东风就是叛徒,所以才会下发这洪门通缉令,还派遣黑旗亲自出来追杀。这几个人应该只是望风的,还好被我们发现的早,否则再引来大部队,恐怕想脱身就难了。 只是现在,萧落雨都亲自下通缉令了,还有必要到江户去么? 就算到了江户,恐怕连萧落雨的面都见不上。 “还要去么?”猴子问杨东风。 “去。”杨东风咬着牙。 “去也行,你得想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叛徒,要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来,这样才能说服萧落雨,而不是只凭一张嘴说,你说呢?”猴子继续说道。 杨东风点头。 而要证明杨东风不是叛徒,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劫走那几批货的家伙给找出来,问清楚他们到底哪里来的消息,不就可以证明杨东风是无辜的了?可杨东风说,他前几天一直在查这几批货,但是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是谁劫走的。 “那就还有第二个方法。”猴子继续说道:“让‘小老大’青面人和你去一趟江户,把这件事情摊到台面上说个清楚——只是他是青族的,不知道他肯不肯去?” 杨东风沉默下来,说可以试一试。 猴子让杨东风打电话,杨东风却说没有小老大的联系方式,两人从来没有互相留过电话,只是默契地隔三差五就到长诏郡的拳馆见面罢了。但是自从洪门的货被劫走以后,杨东风为了查这件事,已经一个礼拜没去过了。 “小老大既是青族的十二香堂堂主之一,那就应该好找,到青族的地盘。”猴子果断给出办法。 于是我们离开机场。 洪门和青族在东洋各有地盘,杨东风是洪门的蓝旗副旗主,当然十分了解青族的地盘势力。在杨东风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一片热闹的商业街,杨东风告诉我们,这里是青族的地盘之一,但是小老大在不在这里活动,他也不太清楚。 “参照长诏郡的距离,我觉得是这的可能性比较大,否则小老大不会老往长诏郡跑。”杨东风说。 我们进入这片商业街,果然到处都能见到不少西装革履的华人。和随性、大众的洪门相比,青族确实更像现代魔界些。杨东风告诫我们,千万别在青族的地盘上说自己是洪门来的,否则会被乱刀砍死。 “不至于吧?”猴子惊讶地说。 杨东风苦笑:“至于的。洪门和青族的仇都上百年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两家谁也发展不到最大,反而被山口组所钳制。” 猴子叹气,说咱们华人啊,是最聪明的民族不假,可就一个毛病,喜欢内斗。 我们在商业街溜达了一会儿,便走进一家看较为高档的夜总会,想在里面打听一下小老大的下落。然而刚进去,四周的工作人员像是突然接到地震警报一样紧张、忙碌起来,有来回扫地拖地的,也有往地上铺红地毯的,还有身穿统一制服的漂亮女生沿着门口站着两排。 哪位大人物要来? 我们拉住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向他询问怎么回事。 “你们赶紧走吧,赵春风要来了!”工作人员急匆匆抛下一句话就走了。 赵春风?! 我们吃惊地瞪大眼睛。 猴子以前给我们说过这个人,青族的族长,赵春风! 1891 青族,第一打手 青族身为和洪门同样历史悠久的华人帮派,名气上二者旗鼓相当,势力上却似乎有所高低。洪门势力遍布全球,号称有华人处皆有洪门,成员那叫一个多、广、泛;而青族因为审核比较严格,人数不是那么多、势力不是那么广,看上去好像不如洪门。 ——这当然是一种误区,青族如果真的不如洪门,早不知被剿灭多少回了;既然青族还在,而洪门拿其毫无办法,就说明青族的力量远超常人想象。 青族和洪门一样,这些年来将重心放在海外,经过无数次的分裂和重组,各地的青族族长都不一样,东洋方面的次族族长,就叫做赵春风。 萧落雨、赵春风,东洋地区的华人里面势力最顶尖的二人,有道上黑话称“先有春风到,后有落雨至”,是说无论什么事,萧落雨的反应总比赵春风慢半拍,可见道上对赵春风的评价有多高了。 我们本来是来找小老大的,没想到却碰到了赵春风,算不算是意外惊喜?而杨东风一听这个名字,脸色都变得煞白,说不好,咱们快走! 猴子问他怎么了,杨东风说这赵春风最烦洪门人,曾经当众说过不许任何洪门中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否则抽筋扒皮。抽筋扒皮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真的会抽筋扒皮,赵春风真的这么做过。 杨东风不想被抽筋扒皮,所以要赶紧走。 猴子乐了,说你是杨东风,他是赵春风,你俩一个东风一个春风,本该不相上下,你怕他干什么?还有,你这会儿已经被萧落雨逐出洪门,还上了洪门通缉令,还算什么洪门中人?以及,赵春风都出来了,如果小老大在这的话,怎么能不出面迎接,正好看看他在不在啊。 憨厚的杨东风哪里经得住猴子的挑唆,点头说道:“有道理,那咱们就找个地方藏起来。”说着,杨东风便在大堂来回窜着,看看哪里方便藏人。 我们都指责猴子,说他居心不良,明明是他想见见赵春风,还搬出一堆大道理来忽悠杨东风。猴子笑嘻嘻说是,像赵春风这等英雄人物,想见一面可太难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就在大堂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杨东风也回来了,说找着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便领着我们上了二楼,走廊一拐,有个储物间。储物间里放着扫把、墩布等杂物,里面还有个窗户,窗户正对着楼下大堂。 确实是个好地方。 我们把储物间的门反锁了,然后就站在窗户前面往下张望,就见楼下大堂已经拾掇好了,地板擦得很亮,还闪闪发光;旋转门的两边分别站着一排漂亮姑娘,婀娜多姿;还有许多身穿制服的护卫来回走动,不断冲肩膀上的对讲机说着什么;这阵势,比得上皇帝出行了都。 不一会儿,大堂里出现一个人,这人身材不是很高,却非常壮实,一脸的凶相;尤其左脸上有块青斑,更增添他的摄人气息;这人一出现,所有人都对他卑躬屈膝,自动矮了半截。 “他就是‘小老大’青面人!”杨东风轻轻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也都猜出来了,因为小老大的辨识度实在太高。小老大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是西装革履、皮鞋光亮,整体气势就比出门还蹬自行车的杨东风强了不少,很难想像这两人也会成为朋友。 小老大往大堂里一站,现场数十个人都不敢说话了,显得静悄悄的。等了一会儿,外面一阵喧哗,有几个人走了进来;打头那人个子很高,长相虽然平平,但是浑身上下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看到这人,小老大立刻就迎了上去。 不用说,这人就是东洋青族的族长,赵春风了;赵春风虽然名字叫春风,但是一张脸冷冰冰的,毫无春风拂面之意,倒如寒冬一般冷酷;这么说来,其实他不该叫赵春风,该叫赵寒冬。 赵春风虽然很有王者气概,但更引起我们注意的却是紧跟在赵春风身后的一个汉子。那汉子个子很高、很大、很壮,且是光头,光头上纹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青色蝎子,两只螯在前,一只尾在后,看着触目惊心。 这汉子要比赵春风吸睛的多,所以我们忍不住一直看他;而就在我们看他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人的脑袋突然抬起,两道寒光登时朝着我们看来。 我们赶紧缩在窗户两边,也不知他看到我们没有。 杨东风轻声说道:“这人叫做青蝎子,号称青族第一打手,也是赵春风的贴身保镖!” 单从青蝎子刚才那两道摄人的目光来看,确实称得上“青族第一打手”的名号,因为就连我们几人都不太确定能否斗得过他。藏了一会儿,猴子又试探着往窗下望去,接着,猴子便露出吃惊的神色。 我们也跟着紧张起来,问他怎么了? “你们自己看!” 我们都伸出头去看,发现大堂里面已经恢复如初,没有了美女迎宾和红地毯,也没有了小老大、赵春风和青蝎子,一派和谐稳定的景象。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我们问猴子。 “一瞬间人就不在了,难道还不够吃惊的,他们几个是不是穿越了?” “穿越个毛啊,一瞬间个毛啊,明明有几分钟了好不。” 猴子嘿嘿地笑,拨出去一个电话。 “马杰,你在附近么……好,赵春风和小老大他们到哪去了?好,好……” 挂了电话,猴子说走。 我们出了储物间,跟着猴子往外面走,坐电梯来到十楼。走廊里空无一人,猴子还继续往前走,走到某个房门面前,在旁边垃圾桶的下面摸索一阵,一张房卡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开门进屋,这是个标准的客房,但是屋中空无一人。猴子让我们先休息下,还说赵春风和小老大就在我们楼上,等赵春风离开以后,我们再去找小老大不迟。 我们就坐下来休息,郑午还打开了电视。想着赵春风来见小老大,可能要谈好久的话,于是我们该洗澡的洗澡,该小憩的小憩,唯有杨东风始终坐立不安,手里还捏着那张洪门通缉令来回地看。 猴子把通缉令拿过来,说你再看也不能把它看没了,还是想想一会儿见了小老大,怎样说服他和你一起到东京去见萧落雨吧。 杨东风摇头,说不用说服,凭我们二人的关系,他肯定愿意陪我到东京去走一趟。 话音刚落,我们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重响,接着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这惨叫从楼上传到楼下,可想而知这声音有多大。杨东风立刻站了起来,说是小老大的叫声! 杨东风和小老大是知己,二人打过几十场的拳,对彼此的声音都很熟悉。 看得出来杨东风确实很在意小老大,一听小老大发出惨叫,当下就坐不住了,一定要上楼看看。猴子好不容易稳住他,说楼上既有赵春风,又有青蝎子,就是他去了也没什么用,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说完,猴子就给马杰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马杰回过来电话,说青蝎子在赵春风的示意下,正在楼上殴打小老大,原因是小老大私通洪门,和洪门中人走得过近。 这洪门中人,当然指得是杨东风。 原来二人私下交好,不止杨东风受到了洪门的惩戒,小老大也遭到了青族的惩罚。一听原因,杨东风就坐不住了,开开门就往外面跑,我们拦都拦不住,只好跟着他一起去。 直接走楼梯到11楼,走廊里站着不少的人,正在抽烟、聊天。一见我们冲上来,个个都警惕十足:“谁?!” 杨东风却不搭理他们,砰砰砰地往前面跑,当时就撞倒了好几个。其他人见状,纷纷拔出枪来,也是说开枪就开枪,不愧是青族啊,顿时火舌肆虐,啪啪啪的枪声在走廊里回响,两边墙壁都被打出好多痕迹、飞灰四溅。 枪林弹雨之中,杨东风左突右闪,我们几人也纷纷抵挡或是躲避;行走之余,又将这些人尽数撂倒。很快,杨东风就最先冲到赵春风和小老大所在的门前。 杨东风正欲踹门,门就已经先开了。 不是拉开的,而是撞开的,然后一个人飞了出来,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摔下来。这人脸上有块青斑,正是青族十二香堂之一的小老大青面人。小老大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似乎已经性命垂危。 “小老大!”杨东风叫了一声,就扑到那人身上。 与此同时,一个脑袋上纹着蝎子的光头大汉满脸凶相地走了出来,狠狠一脚朝着小老大踹去。杨东风猛地抓住他的脚,说住手! 青蝎子奇怪地看着他,说你是谁? “杨东风!” 就在这时,屋内也传来一个声音:“什么情况?” 青蝎子回头,不知兴奋还是怎么,大声喊道:“族长,洪门蓝旗的副旗主,杨东风来了!” 小老大颤颤巍巍地提起一只手,推着杨东风的胳膊,说走,快走…… 脚步声响起,赵春风已经走了出来:“那还等什么,快杀了他!” 青蝎子一撩脚,狠狠朝着杨东风的胸口踢去。金光一闪,猴子迈着诡异步伐已经赶到,用金銮刀扎向青蝎子的小腿。 青蝎子却反腿一撩,先是躲开这一刀,又一脚踢在猴子的小腹,猴子的身体顿时倒飞过来。 “接住我!”猴子大叫。 1892 割袍断义 我们几人立刻上前,各自伸出手来稳稳托住猴子后背,使他可以平安落地。 “谢谢。”猴子呼了口气。 “怎么样?”我们问他。 “实力不错,在我之上。”猴子给出准确答案:“不过咱们一起上,应该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青蝎子已经狠狠一拳砸向杨东风的脑袋。杨东风实力不俗,但是和青蝎子一比,就显得差了好多档次,还没交手几下,便被一拳轰飞。青蝎子还要再追过来,我们四人已经一拥而上,各施手段攻向青蝎子。 青蝎子的实力确实很强,普普通通的一招一式在他那里使出来就威力无穷,不过没有看到真气流转的迹象,想来应该也是个练体的。当然,不管他再怎么强,在我们几人的围攻之下也渐露败绩,不断往后退去;杨东风也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扑到小老大身前,将小老大扶了起来。 “先走!”猴子对他喊。 杨东风架着小老大的胳膊就往走廊另一边走,而赵春风就在一边看着,却背着双手无动于衷,好像杨东风和小老大走不走,都和他没有关系。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杨东风刚搀着小老大走了几步,走廊两边就哗啦啦响起一大片脚步声,瞬间就把一条走廊围得水泄不通,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枪,齐刷刷对准了中间的我们几个。 “黄杰!”猴子低声喝道。 黄杰会意,立刻手持回龙刀朝着依旧淡定的赵春风扑了过去,准备再把赵春风给劫了。青蝎子想过去保护赵春风,却被我和猴子、郑午三人缠着,只能大叫一声:“族长小心。” 赵春风却不慌不忙,在黄杰扑过去的瞬间,伸手在自己腰上一抽,一柄软剑竟然出现在他的手中。软剑上真气流转,显然也是个用气的高手,怪不得如此淡定。 接着,赵春风便把软剑往前一荡,剑身瞬间缠绕住了黄杰的回龙刀,原来这真气可以自由改变剑身形状。黄杰的回龙刀一向大开大合、力道刚猛,如今被这软剑一缠,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只能受困于此。 赵春风哼了一声,突然手中一拽,黄杰的刀竟然脱手而出,被赵春风给拽了过去。 我们认识黄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夺走他刀的,当时就惊愕不已。回龙刀飞了过去,赵春风收了软剑,正要伸手去抓,却见回龙刀又打了个弯儿,飕飕飕地回到了黄杰手中。 这回轮到赵春风惊讶了,呆了几秒,又说:“有意思。” 而青蝎子趁着这个机会,瞬间奔到赵春风的身前,护在他的左右。走廊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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