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他死;要死,就让我们两人死在一起吧! 西口茂男再度气得哆嗦起来,说你、你简直是疯了!你才和他相处几天,何必为他做成这样?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的是,你是我的孙女,想找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要赖在一个华人身上? 娜娜却不接这个茬,说道:“爷爷,我只希望你能放过他,然后这件事情可以慢慢再谈。” “不行!”西口茂男咬着牙:“他必须死!” 娜娜露出一丝苦笑:“好,那让我们死在一起。” “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西口茂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又用拐杖敲着地面,说娜娜,从小到大你都很听我的话,从未忤逆过我半个字,自从认了这个华人做师父,你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这倒是怎么回事,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么?是了,一定是这样,这些华人个个狡猾,杂七杂八的手段层出不穷,竟然祸害到我的孙女身上来了! 娜娜却是摇头,说爷爷,我没有被人灌迷魂汤,我也没有不听您的话。但是在这件事上,师父真的一点错都没有,他用心竭力地教我功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用心竭力?!”西口茂男嘲讽地说:“都用心到去了吗,一无道人?” 郑午羞愧地低下头去。 “爷爷,你够了,不要再说这件事情!”娜娜大声说道:“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我有权力处置我自己的身体!你要么放人,要么把我们两个都杀了,你选一个吧!” 看得出来,娜娜也是个倔强的主儿,不知他和他的爷爷,究竟谁能倔的过谁。 这番话一出口,西口茂男更加愤怒,身子抖得就像风中的树叶,但是娜娜依旧倔强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西口茂男突然叹了口气,整个人也像是老了十岁,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犀利和愤怒,像一匹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马。 “好,我放他走。”西口茂男缓缓说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1955 猴子、黄杰,终现身 在娜娜的坚持下,西口茂男终于有所让步和松口,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娜娜也很快说道:“什么条件?” 西口茂男指着郑午,说你以后不许再和他见面,一点联系都不能有! 娜娜非常干脆地答应:“可以!” 西口茂男又问郑午:“你呢,以后可不可以做到绝不和我孙女见面?” 郑午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看面容坚决的娜娜,同样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可以。” 约定达成,我也松了口气。同时,经过刚才的不断治疗,我感觉自己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西口茂男点头,说好,你走吧,放了我孙女!从此以后,恩怨两清! 虽然郑午的理想是利用娜娜拿下住吉会,但是绕了这么一大圈,差点搭上自己的命;现在能保住命,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郑午准备放开娜娜,而我也站了起来,要和郑午一起离开。 不是我们信任西口茂男,只是觉得他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应该不会食言吧?结果娜娜又抓住了郑午的胳膊,不让他手里的刀离开自己的脖子,同时说道:“爷爷,我要和他们一起离开,等他们平安之后,我再回家。” 西口茂男一下挑起眉毛,说你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娜娜叹了口气,说爷爷,我已经做了您二十五年的孙女,您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咱们爷孙两个就别玩这一套了,还是那句话,我和他们一起离开,等他们平安之后,我会回家。 “好、好……” 西口茂男笑了起来,却是无奈的笑、苦涩的笑:“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西口茂男养了一个好孙女啊,不光猜她爷爷的心思一猜一个准,还帮着外人一起来对付我。好,真是好极了……” “爷爷……” “不要叫我爷爷!”西口茂男突然变了脸色,怒道:“你已经深陷泥潭,我一次次想拽你出来,结果你却毫不领情,反而帮着外人摆我一道。二十五年,我就是养条狗,也比养你强!你这样子,怎么让我放心地把住吉会交到你的手上?既然如此,那从今天开始,我再没有你这个孙女,情断义绝!” “爷爷!”剧情突然急转直下,娜娜也有些慌了。 “神谷一郎,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两个都给杀了!”西口茂男毫不犹豫地下令。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能到达一定地位的人物,确实有着常人所不能有的心智和狠厉。虎毒尚且不食子,而西口茂男这样的人却能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孙女下诛杀令。 古时候的那些皇帝,好像也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之前一直仗着爷爷宠爱自己,就敢不断向西口茂男提出要求的娜娜,此时也终于慌了起来,说爷爷,不要…… 然而,神谷一郎已经冲了过去。 郑午立刻把娜娜护在了身后,准备用自己残破的身躯去抵挡恐怖的神谷一郎。 然而就在这时,郑午的身后突然闪过一道蓝光。 唰唰唰—— 一柄弯弯曲曲、造型奇特的刀竟然打着旋儿飞了过来,并且在空气中不断摩擦出凌厉的声音,正是黄杰的回龙刀!看到这一幕的我顿时热血澎湃,回龙刀出来了,黄杰还远吗;黄杰出来了,猴子还远吗? 娘希匹的,这两个王八蛋可算来了,我的腰板也跟着挺直,有兄撑腰就是过瘾。 这回龙刀虽然是从郑午的身后飞出,却显然是朝着神谷一郎去的;而神谷一郎本来是攻击郑午的,半中间却突然飞出一柄怪刀来,所以他不得不伸手去挡这柄怪刀。 但是讲真,除了练到我这地步的缠龙手敢徒手去接黄杰的刀外,其他人……啧啧。 于是就听到咔嚓咔嚓的皮肉破裂之声,神谷一郎的手上迅速被削了两个大口子;因为他的手大,口子也大,那血流下来跟瀑布似的,哗啦啦一大片淌到地上;也得亏是神谷一郎,换成别人这双手都没了。 回龙刀完成使命,又带着鲜血、打着旋儿飕飕地飞了回去,然后“啪”的一声,稳当当落在一个青年的手里;青年面色冰冷,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帝王之气,正是已经做了青族族长的黄杰。 神谷一郎的双手血淋淋的,若不是猝不及防,估计也不会受这样的伤;又因为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伤,神谷一郎顿时大怒,咆哮着朝黄杰扑了过去。 “大肥猪,快住手。”然而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 像神谷一郎这样的大胖子,肯定特别厌烦别人叫他肥猪,所以他又愤怒地回过头去,准备看看是哪个找死的家伙。结果他一看,就愣住了,说话的那人年纪轻轻,也就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不过让他愣住的不是因为这人的年龄,而是因为这人正伸手搂着西口茂男的肩膀,两人好像很熟络一样。 ——若不是西口茂男同样一脸吃惊,神谷一郎真的以为两人很熟络了。 这人能搂着西口茂男,当时能随时要西口茂男的命,所以神谷一郎立刻站住不敢动了。西口茂男纵横江湖多年,大风大浪不知见过多少,可也从来没遇过这种场面,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这人笑呵呵地说:“西口先生,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吗?” 这人当然就是猴子。 当我看到回龙刀的时候,我知道猴子和黄杰一定都来了;我和郑午好久没有回去,他俩就是再傻也知道出了问题;我想到他们俩回来,也想到他们会和神谷一郎交锋,但是真没想到猴子会勾着西口茂男的肩膀。 西口茂男一脸错愕。 猴子继续说道:“西口先生,鉴于咱们还没见过面,所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孤生,那位呢,叫黄杰。” 听到这两个名字,西口茂男反倒沉静下来,说原来,你们两个就是洪门和青族刚刚上任的龙头和族长。 猴子说是啊,我已经和稻川会的清田先生,以及山口组的筱田先生都见过面了,唯独和你还没有见过面,这次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西口茂男沉声道:“不好意思,我的身体一直有恙,住吉会的事务一向都是由我的孙女在打理。” 猴子点头,说我知道,我和你孙女已经见过面了,确实是人中龙凤、女中豪杰,让我佩服的很;今天我和黄杰先生恰好路过这里,看到你竟然要对自己孙女下手,料定你只是一时冲动,事后必定后悔,所以才出手管上一管,想必西口先生一定不会生气。 猴子这番话,骗骗四周一圈跟班还行,想骗西口茂男这种老狐狸简直痴心妄想。不过大家都是场面人,西口茂男也不会直接戳破一个洪门龙头的谎言,只是说道:“真是有趣,洪门的龙头竟然和青族的族长走到了一起,这在过去的上百年里都是无法想像的事。” 猴子说嗨,那些老黄历还提它干嘛?我们华人在外啊,本来就被你们这些本地人欺负,再不团结一下怎么能行,你说是不是啊,西口先生? 西口茂男哼了一声,说行了,老夫没时间和你在和闲扯,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改日再去拜访你和青族的黄杰先生,麻烦二位先走,不送。 猴子说哎,不行,西口先生,你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真的杀了自己孙女,日后肯定后悔万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再说了,我和娜娜小姐也见过数次,彼此也算朋友,更不能见死不救。好了,西口先生,咱们去喝杯咖啡,你先冷静冷静,再看看这事怎么处理。 说着,猴子就勾着西口茂男的肩膀要走。 西口茂男却猛地把猴子推开,说孙先生,我再说一遍,请你不要管我的家事! 刚才还笑嘻嘻的猴子突然收敛了笑容,同样冷冷说道:“那我如果非要管呢?” “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管!” 西口茂男一声怒喝,身后众人纷纷举起了手里的家伙,杀气重重地瞪着猴子;刚才一直忘了说,宫雀带了有大概一百多人,把这条小巷塞得满满的,有人拿着刀,有人拿着枪,看着确实挺唬人的。 “艾玛,真是吓死我了。” 猴子低下头去,用手拂了一下额头,接着抬起头来,说西口先生,我和你好言好语地说话,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让手底下的人吓唬我。你说说你,咱俩好歹也是平级,有你这样的吗?好在我和黄杰先生出来的时候,也各自带了不少的兄,不然真要被你给吓住了。 话音落下,巷子两边的院墙之上,突然哗啦啦地出现了许多黑影,密密麻麻地一层又一层,同样有人拿着刀、有人拿着枪,人数是住吉会方面的两三倍左右。 “西口先生,请问,我现在还有没有资格管呢?”猴子笑嘻嘻地道。 西口茂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1956 我们华人热心肠 洪门、青族、住吉会。 这三个在东洋同样举足轻重的势力,此刻用一种另类的法子在巷子里狭路相逢。西口茂男看看左右两边院墙上的人,说孙先生和黄先生真有雅兴,出来见个面也带这么多的人。 猴子咳了一声,说最近不太平,多带点人还是好的。西口先生,如果你没什么意见,我就带你孙女和一无道人先行离开了。 西口茂男面色又变,说你要带我孙女去哪? 猴子咦了一声,说你刚才不是要和她断绝关系吗,怎么现在又一口一个的“我孙女”叫上了?你看,我就知道你会后悔,得亏没杀了吧?放心吧西口先生,你孙女和我在一起肯定没事,比和你在一起安全多了。你俩呢,先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冷静,等考虑清楚了,我就把你孙女送回去。 说着,猴子便拍了拍西口茂男的肩膀,像是拍老兄一样。拍完了,猴子便大步流星地朝着郑午的方向走去。西口茂男气得面色铁青,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直到猴子走到郑午和娜娜的身前,西口茂男才大吼了一句:“孙孤生,你闲事管得有点多了!” 猴子回头一笑:“不客气,我们华人就是热心肠。” 接着他又回头瞅我:“那位,还能不能走?” “能。”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经过刚才短暂的自我疗伤,我已经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 我走过去,和猴子他们汇合,然后一起往巷子的另外一头走去。郑午搀着娜娜,娜娜回头看了西口茂男一眼,西口茂男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将我们撕成碎片。 郑午说:“走吧。” 我们几人继续往前走去,院墙两边的人则悄无声息地退隐开去。我们一直走出去很远,回头一看,西口茂男仍在盯着我们。我悄声说:“西口茂男就这么放咱们走了?” 仔细想想还是有点不太可能,身为东洋第二大暴力团的会长,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吃了个哑巴亏?猴子笑了一下,说怎么可能,西口茂男较真起来,能和咱们拼个鱼死网破。你以为西口茂男真舍得杀自己孙女啊,只是当着那么多跟班的面骑虎难下,我的出现恰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而已。 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 直到这时,一直强撑着的郑午好像有点站不住了,猛地闪了一个趔趄,把同样残弱不堪的娜娜都带倒了。我赶紧一伸手,把娜娜给扶住了,而郑午则跌倒在地。 猴子踹了我一脚,说你妈的,这是郑午的老婆,你别瞎碰行不行? 我回头骂了句滚你大爷。 娜娜的脸则红了。 顺利出了巷子,一辆丰田的商务车在等着我们。我们坐了车子,开出去两条街区,终于来到青族旗下的唐人会所。还是白天,会所里并没什么人气,我们数人一同上了楼,分别安排郑午和娜娜休息下来,又召来医生为他们调理身体。郑午想说什么,猴子让他不要着急,先休息好了再说。 我也受了些伤,不过只做了简单的护理,凭借我自身的真气疗养已经足够。我第一时间给千夏打了个电话,询问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千夏说她已经回去了,西口茂男并没有为难她。 接着,千夏又说:“师父,你们在哪,我过去找你们。” 我犹豫了起来,因为我和猴子、黄杰在一起,以千夏的身份不太合适过来;我本来是在稻川会做卧底的,别到头来反而被千夏探了情报。感受到我的犹豫,千夏有些激动起来:“师父,你是在防着我么?” 我抬头看向猴子,猴子冲我点了点头,我才对电话里说:“那好,你过来吧,地址是……” 放下电话,我问猴子这样合不合适。 猴子说没事,现在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多拉几个人下水也好。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千夏就来了。在之前萧落雨的葬礼上,千夏已经见过猴子和黄杰,但我还是给千夏介绍了一下他俩。千夏有些不太自然地和他俩打了个招呼,接着又把我拉到一边,说娜娜呢? 我说娜娜现在受了重伤,正在休息。然后我便把之前的情况和她说了一下,千夏得知我也被神谷一郎打得不轻,特别紧张,问我怎样。男人在美女面前都喜欢吹牛逼,我当然也不例外,说没事,他想伤到我还差得远。 说到神谷一郎,猴子也发表了他的看法,说这个人特别上进,本就拥有一身天生神力,足以傲世天下,却并不满足,自知身体过大是他的短板,还专程拜师学了一种神奇的步法,用以弥补自己速度上的不足。 我说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无敌了? 猴子说怎么会呢,只要是个人,就一定有缺陷,神谷一郎的缺陷就是只能徒手打架,用不了任何的兵器;我们合力用兵器克他,一定没有问题,你看之前黄杰就伤到了他。 我们在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避着千夏。千夏现在虽然实力不俗,但在我们面前依旧是个小弟子,所以只能乖乖听着。等到猴子和黄杰都有点事先离开了,千夏才紧张地问我:“师父,那你和娜娜姐,以及郑午,都是他俩救出来的?” 我点头,说是。 千夏的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说师父,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沉默。 当天晚上,我和千夏就住在唐人会所。关于之前在医院发生的事,我们也不知道西口茂男有没有告诉清田次郎,但是清田次郎并没有找我和千夏。躺在,千夏抱着我的胳膊,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不说,我也不说,但是我俩都没有睡。 过了很久很久,千夏才说了一句:“师父,你会背叛我爸爸和稻川会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师父,回答我。”千夏罕见地这么逼问我。 我咬了咬牙,说我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就像过去的几十年一样;你看到了,在我和郑午有困难的时候,猴子和黄杰毫不犹豫地出来帮了我俩。你说如果稻川会真的要对付他们,我下得了手么——如果我真的下得了手,这样不近人情的我,你还敢要么? 千夏没有说话,抱紧了我的胳膊,很久、很久, 这一晚上,我俩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千夏才说了一句:“师父,那我们一起努力,让那样的事不要发生吧。” “好。” 我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了千夏。 “谢谢。”我说。 “师父,我香么?” “香。” …… 在医生的调理下,又经过一夜的休息,郑午和娜娜终于恢复了一些。 猴子仔细地问了郑午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和我一样,都要求郑午多讲一些细节,并且义正言辞地说:“我没有想听小黄文的意思,我只是想从细节里抓去到一些蹊跷之处。” 郑午哭丧着脸说:“我真不记得细节了,反正脑子就晕乎乎的,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郑午的一面之词肯定不行,还需要娜娜那边的叙述。但我们都是男的,肯定不方便问一个女生这些事情,所以猴子让千夏过去问问。回来以后,千夏讲了一下娜娜的叙述,过程和郑午描述的差不多,就是晕晕乎乎的就发生了;在这之前,两人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暧昧、旖旎的气氛。 猴子抬头看我,说左飞,你是行家,你说一下怎么回事? 我说行家你妹啊,为什么我就是行家了? 猴子说哎,咱们这么多人里,就数你经历过的女人最多,你不是行家谁是?你就说说,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莫名其妙、不知不觉、晕晕乎乎、情不自禁地发生关系? 千夏用诡异的眼神看向了我:“师父,你尽管说吧,我不会吃醋的。” 我着头皮,说一男一女,如果两情相悦,又气氛合适,水到渠成的发生关系是很正常的。但,再怎么情难自禁,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就晕晕乎乎的发生了——如果有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酒后乱性了,要么是被人下药了。据他俩的描述,两人之前都没喝酒,那就只有后面这个原因。 猴子一拍手,说好左飞,果然是行家,说说吧,用这种法子祸害过几个姑娘? 我说我祸害过你妹和你婶子。 我和猴子他们说话,当然都是用汉语交流的,不过千夏也都能听得懂,所以千夏很震惊地看着我。我用手盖住她的脸,说我是乱讲的,你别当真。 千夏抓着我的手,说就知道师父不是这种人。 猴子嫌弃地把脸扭到一边,让我俩不要在他面前虐狗。接着又说:“那么问题来了,是谁下药害的他俩?咱们再去问问郑午,或许能得到一些答案。” 我们又来到郑午的房间,却见郑午正坐在嚎啕大哭。我们和郑午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郑午这副模样,当即吃了一惊,问他怎么回事?郑午哭嚎着说:“我刚把我和娜娜的事告诉苏忆,苏忆和我分手了……” 1957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们吃了一惊,浑没想到郑午这么实心眼,这边还什么都不清楚呢,他那边就把事情全告诉苏忆了。单纯的苏忆哪接受得了这种事情,和他分手不是活该吗。 我们都责怪郑午有些太鲁莽了,郑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他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两个人谈恋爱,出了事情不该瞒着苏忆,所以就说了;以为苏忆会原谅他,哪里想到苏忆直接就和他分了手。 猴子就骂他,说他脑子太单纯了,女生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现在分隔两地,指不定怎么成天胡思乱想呢,结果又出这种事情,那不是雪上加霜吗,不和你分手才怪。 郑午可怜巴巴的,说那怎么办? 猴子说怎么办,赶紧搞清楚怎么回事,再和苏忆解释啊。 郑午说这还怎么解释,发生了关系,这是既成事实啊。然后又说:“我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苏忆和我分手是应该的,我已经变得肮脏,再也配不上她了!” 猴子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说着,猴子转身要走,郑午又赶紧拉住他,说听你这意思,你是掌握到一些情况了? 猴子说没有没有,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别搭理我! 看他俩这样,千夏在旁边倒笑起来。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恰好响了,摸出来一看,竟是王瑶打来的。自我和千夏“好”上,王瑶便识趣地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现在突然打过来,肯定是为了郑午和苏忆的事。 看我电话响了,千夏也狐疑地看着我,我什么都没说,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接起来,王瑶就问我方不方便说话,经过我确认之后,王瑶果然问我郑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觉得出了国就没人管了,开始肆无忌惮了?然后又说:“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一个个跟没阉割过的牲口一样,不找女的是不是就要憋死你们?” 我冷汗涔涔,王瑶这话不仅骂郑午,还骂我,兴许连我们几个都骂了。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郑午和那个女的应该是被人下药了,等我们搞清楚事情,再和你说,你先劝好苏忆。” 王瑶听了,倒松了口气,说行,知道了,又督促我们赶紧调查清楚,说小苏忆可接受不了这种东西,这会儿已经哭成个泪人儿了。 我也是嘴贱,也是贫惯了,就说苏忆接受不了,你能不能接受? 王瑶直接骂了声滚。 挂了电话,我便走了回来,猴子和郑午还在拉拉扯扯,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猴子说:“你放开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本来没事也让你弄成有事了,你还主动告诉苏忆,你怎么不给她讲讲细节呢?” 郑午:“……讲了。” 我说行了猴子,有这功夫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解决吧,苏忆在国内已经哭得不行了。 猴子指着郑午,说要不是冲着苏忆,我肯定不管你了。 接着才坐下来,把我们刚才的分析说了一下。郑午一拍,激动地几乎泪流满面,说是是是,我肯定是被人下药了,不然我不会那么禽兽,我又不是左飞对吧…… 我说猴子,咱们还是走吧。 ……又闹腾过一阵之后,基本可以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郑午和娜娜百分百是被人下药了,因为两人都是很正经、很严肃的那种性格,不存在天雷勾动地火的轻敌。 那么,是谁下的药,什么时间下的药,下药之人是为了什么目的,就成了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 结果郑午一问三不知,什么都是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没有办法,猴子只好拜托千夏,把娜娜给请了过来,想着娜娜总比郑午要聪明一些。娜娜仍旧身负重伤,但是意识非常清楚,听过我们的分析之后,她立刻表示赞同,说一定是这样的。 结果猴子问出那三个问题之后,娜娜同样表示不知道:“我实在想不到有谁敢这么做。” 猴子说既然如此,那咱们来逆推一下,即这件事发生之后,谁是直接的受益人? 娜娜皱着眉头,说怎么会有人因为这个事情受益? 猴子说怎么没有,你想想看,事情发生以后,你爷爷暴躁如雷,恨不得要杀了你;就算你不死,那么住吉会未来会长的位子也空下来了,谁最有可能坐上这个位子,谁就是直接的受益人! 猴子分析的入木三分、鞭辟入里,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我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说对,就是这样,然后又朝猴子投去敬佩的目光。猴子不好意思地摆着手,说不要崇拜我,主要是我从小经历这种事多了。 我们一想也是,从小他就和他哥争权夺位,能不熟悉这些套路么,简直内行啊。 猴子一提示,娜娜才反应过来,说还真有这么一个人,是他们的副会长,北原步。然后又说:“不可能啊,北原步对我爷爷忠心耿耿,对我也忠心无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猴子说:“福尔摩斯有一句话,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不可思议,都一定会是答案。这件事发生以后,谁是最大的受益人,谁就是幕后的策划者,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娜娜一下握紧了拳头,说这个混蛋,竟然敢陷害我,我要回去和我爷爷说清楚情况,再杀了他! 猴子让她不要着急,说虽然推测出了幕后策划者是谁,但是没有证据,也说服不了任何人。北原步为你爷爷工作几十年了,现在要让你爷爷只相信你一个人的一面之词,恐怕有些困难。 娜娜着急地问那怎么办? 猴子想了一下,让郑午和娜娜先到医院去做个血液检查,现在肯定还有药物残留在他们体内,这是最为关键的证据。然后又让娜娜提供了一种只有住吉会高层才有的身份卡片,可以进出住吉会的任何场所,说要派人跟踪北原步,看看有什么线索。 一番谈话下来,娜娜已经对我们佩服无比,毫不犹豫地一一照做。 我和千夏陪同郑午、娜娜到医院去,猴子则把身份卡片给了马杰,让他去跟踪北原步。 去医院的路上,气氛真是尴尬到了极点,郑午和娜娜虽然已经发生过这个世界上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情,但那毕竟不是他们两个所愿意的,再让他们回到过去单纯的师徒关系也不可能了,现在就是连说一句话都难。 因为他俩的影响,我和千夏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医院,他俩分别去做检查,我和千夏则在外面等着。千夏问我:“师父,之前那个电话,是你在国内的女朋友打来的吗?” 女生果然都心细如发,当时我都刻意到一边去接电话了,千夏还是能猜得出来,所以我只好点了点头。千夏又问:“我发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女朋友几乎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总不能告诉她说,是为了刻意给咱俩制造机会吧? 我只好说:“我们是被我们的国家赶出来的,不好随便和国内联系,否则会被盯上。” “国家”这么大的名词都搬出来了,千夏就是不信也得信。千夏叹着气说:“你们这么优秀的人才,你们的国家竟然会赶你们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我苦笑一声,说有时候太优秀了也不是好事,我们九州国有句古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千夏仔细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说太厉害了,这么复杂的道理,竟然用八个字就能完美呈现出来,不愧是能统治我们几百年的宗主国啊。 我直接乐了,说你可别提这事,一提就让人生气,不就统治了你们几百年吗,看你们后来把我们打成什么样了,报复心也忒重了。 千夏搂着我的胳膊,说师父,那我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永永远远地和平下去好不好? 我说嘿,就咱俩这小人物,能管得了两个国家的事? 千夏说怎么管不了,你们九州国还有句话,叫做聚沙成塔、聚水成河,咱们这样的小人物越多,就越能影响两个国家的关系;更何况,咱们还不是一般的小人物,咱们掌握着好多资源呢,为什么不加以利用? 我挺惊讶千夏能说出这样一番高深的理论,开心之余,又说:“东洲国民族如果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那咱们永远都打不起来。” 千夏说其实她以前也没想过这些,觉得打不打都无所谓,也影响不到她的身上;但自从交了我这个男朋友,又觉得两个国家的和平太重要了,愿意一生都为此努力。 我说哈,那这么说来,咱俩还能建立两国友谊的桥梁啦。 千夏搂着我胳膊,又躺在我肩膀上,说那是,我们可以去努力啊。 和千夏说话,从来没说得这么开心过,发现自己在一点一点影响着她、改变着她,这样导致的后果可能就是将来更加对她下不了手,也不知这是不是好事,但我的内心此刻确实充满。 所以我也忍不住,主动搂了她的肩膀,像一对正常的小情侣那样亲昵。 就在这时,突然“啪”的一声轻响,一块原味鸡突然跌在我们面前。接着,一个无比肥大的身子蹲了下去,捡起那块已经沾满灰尘的原味鸡,随意在自己油乎乎的服上擦了擦,然后便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连肉、连骨头,一起咀嚼、吞咽。 这人站起身来,便如一座伟岸的山,遮挡住了我和千夏所有的视线。 1958 这特么也行 神谷一郎! 我的头皮一下就炸了,我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缠龙手再怎么是近战之王,在神谷一郎面前也只有被虐的份儿,猴子和黄杰才能克他,可偏偏这两人都不在身边。 但我还是本能地站起身来,将千夏拦在我的身后。 千夏早就听说过神谷一郎的大名,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却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庞大的怪物,本能的恐惧让她面色惨白。 我在神谷一郎面前同样瘦弱的像个鸡仔,但我会尽全力护好千夏! 我仰着头、咬着牙,死死地瞪着神谷一郎,恨不得全身的毛都竖起来,像只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 神谷一郎的怀里还捧着一个肯德基的大号全家桶,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是在吃、吃、吃,我甚至觉得只要有他在,肯德基就永远不会倒闭。他的一双大手上缠着绷带,正是之前被黄杰给伤到的。 面对我的如临大敌,神谷一郎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大口大口地嚼着鸡块,面上轻松而平静——不是他好客,而是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家伙的行踪一向诡异,之前在巷子里,我就想不通他是怎么找上来的;这会儿在医院里,我同样还是想不通。 “别紧张。”他说:“你们一个是清田次郎的女儿,一个是清田次郎的女婿,我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我只是向你们打听两个人,你们知不知道,娜娜和一无道人哪里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西口茂男又派他来杀人的。 这老头真能下得了这么狠的心? “不知道!”我死咬着牙。 神谷一郎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何必呢,我不想找你麻烦的。 说着,他便伸出手来,要来掐我的脖子。我看准他的手,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接着一招旋转乾坤使出,然而我的手刚抓住他的肘关节,他的整条胳膊突然向上甩起,连带着我的身子也飞了起来。 我的视线天旋地转,紧接着便砰的一声,身子狠狠撞在墙上。要不是医院的墙还算结实,我估计又能砸出个大窟窿来。神谷一郎这么一甩,我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样,整个身子软塌塌地滑了下去。 不行,完全不行,我根本不是神谷一郎的对手,所有的技巧在他的神力面前都化为无形。我能想到的对付他的法子,只剩我的缠龙手了;可要割破我的手掌,又非得回龙刀或金銮刀那样的利器才行。 突然发生打架事件,走廊里的人都乱了起来,好多人在大呼小叫。 神谷一郎的手又伸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说告诉我,娜娜和一无道人在哪? “放开他!” 千夏突然奔了过来,死死抓住神谷一郎的胳膊,同样一招旋转乾坤使了出去。神谷一郎的另外一只大手则狠狠朝着千夏拍去,这一拍之下,我简直不知道千夏还有命没有。 于是我狠狠一脚踹向神谷一郎的肚子。 我这一脚虽然没有任何技巧,却也聚集了不少的真气,即便是神谷一郎也够受的,直接将他踹得连连倒退数步。神谷一郎怒吼一声,整个走廊都响彻着他的声音,紧接着他便再度朝我们扑来。 “住手!”就在我将千夏拉到身后,准备再度和神谷一郎交战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神谷一郎果然住手,回过头去。 是娜娜。 娜娜急匆匆地跑过来,站在神谷一郎身前,说是爷爷让你来找我的么? 神谷一郎点头,指着娜娜身后说道:“杀了他,带走你。” 站在娜娜身后的是郑午。 “你别着急。”娜娜将一份病历本塞到神谷一郎手里,说一郎,你把这个带回去给我爷爷看看,他就明白一切了! “这是什么?”神谷一郎皱着眉头,同时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原味鸡。 “一郎,之前我和一无道人是被人下了药,这上面医生的诊断说得清清楚楚,你拿给我爷爷看!” 娜娜并没直接指证北原步,只是让神谷一郎拿病历回去给西口茂男;娜娜很了解自己的爷爷,她相信以自己爷爷的智商,只需看到这份病历本,足以引起他的怀疑。 神谷一郎点头,将病历本塞进怀里,说你和我一起回去。 又指着郑午:“还要杀了他。” 娜娜差点崩溃,敢情这半天都白说了,她推了神谷一郎一下,说你先回去,把这东西交给我爷爷,如果他还要杀我师父,那你再来,行不行?一郎,我也做了七年代理会长,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 神谷一郎沉默下来,似乎是在犹豫。 娜娜:“我给你买十份全家桶,行不行?” 神谷一郎的眼睛马上亮了:“好。” 接着,两人便离开了。 我、千夏、郑午:“……” 这他妈也行? 半小时后,娜娜回来了,说搞定了,只要她爷爷看到病历本上的证明,不用她说,她爷爷也会主动去调查这件事的,不需要我们再去找什么证据。 我们都觉得有理,先前是我们疏忽了这点;但也要双管齐下,马杰还是有必要跟踪北原步。 接着,娜娜冲着郑午说道:“师父,现在真相半白,我们两个都是遭人陷害。所以之前的事,我们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希望你也是这样,不要因此影响我们的师徒关系。然后,希望你能和你的女朋友解释清楚。” 郑午点头,说好。 娜娜都不计较,郑午也没必要矫情。至于两人发生过那件事后,究竟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关系纯洁,这就不是我所能揣测的了。从医院出来,我们又回到了唐人会所。 猴子得知神谷一郎找过我们,又得知神谷一郎把病历带了回去,点头说挺好,只要西口先生不犯糊涂,应该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娜娜肯定地说:“会的。” 那么现在,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一方面看西口茂男的回应,一方面等马杰的调查结果。 郑午和娜娜各自回房休息,千夏则拉着我在会所里乱跑,说刚才看到楼里有按摩SPA,让我和她一起去做。我一直以为SPA是女人做的,没想到男人也能做,和千夏一起躺下来后,便聊起了天。 我们从刚才恐怖的神谷一郎,一直说到娜娜和郑午的摊牌。千夏说挺心疼娜娜的,明明喜欢她的师父,却不敢说。 我“啊”了一声,说不会吧,没看出来啊? 千夏说我肯定看不出来,还说这是女人才有的敏锐感觉,娜娜虽然一直极力隐藏自己的情感,但偶尔扫过郑午时所迷恋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一切。 千夏说的玄之又玄,我也不知该不该信,只说:“如果是真的,那你最好劝劝娜娜,千万别在郑午身上浪费时间,郑午这辈子只会喜欢他那个在国内的女朋友。” 千夏哼了一声,说那可不一定,你们九州国有句话,叫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娜娜姐长得这么好看,想撬她的师父也是分分钟的事。 我说嘿,你还别不信,我和郑午多少年,还能不了解他? “那你呢?” 突然被千夏这么猝不及防地一问,我又有点不知怎么回答。还好这时来了个电话,是猴子打过来的,让我立刻过去。听他语气,显然有什么大事,于是我立刻起身,和千夏一起回到了之前所聚的房间。 房间里面,众人都到了,猴子、黄杰、郑午和娜娜。我和千夏进来以后,猴子立刻说道:“马杰刚传来的消息,说西口先生病重,可能性命垂危,要把位子传给北原步。” 娜娜一听就急了,说要立刻回医院去。 猴子摇头,说你回不去了,北原步已经把医院里里外外都封闭了,名义上是声称不许任何人打扰西口先生,实际上就是想谋权篡位! 即便已经身经百战、做过七年代理会长的娜娜彻底慌了,这时候的她只能依赖我们,问我们该怎么办?猴子让她先给会中其他的组长打电话,看看现在能拉到多少人? 娜娜依言打了一圈电话,最后绝望地说:“没人接我电话。” 猴子呼了口气,说很正常,北原步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就一定做了万全的把握。 接着,猴子回头看向窗外,说看来,东洋要彻底变天了啊……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最近一段时间,东洋的地下世界确实是多事之秋,先是洪门和青族相继出了事,华人势力经过了一番大洗牌;现在,似乎又轮到本土势力方面了。 新老交替、新陈代谢,一代新人换旧人,本就是自然规律,但是如此密集的发生,怎能不变天? 娜娜已经彻底没了主意,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不停地问我们该怎么办。猴子经过深思熟虑,说我们还是要到医院一趟,在西口茂男彻底把大权交到北原步身上之前,阻止他! “怎么进医院?”我问。 “闯!”猴子答。 “不惜和住吉会发生正面冲突?” “对。”猴子冷声说道:“正好,也让江户那帮老家伙见识一下,洪门和青族联合起来的力量!” 1959 青、洪的第一次合作 说干就干。 我们憋屈了这么长的时间,是该适当地亮一下自己的拳头了;樱花和三大暴力团不是处心积虑地想对付洪门和青族吗,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洪门和青族联合起来的力量,也好让他们部署计划的时候投鼠忌器一些! 而且我们这次行动,目的是帮娜娜夺回大位,可谓名正言顺、光明正大,谁都挑不出半句理来,也给我们盖不上“故意滋事”的帽子。 怎么看都是两全其美的事。 无论洪门还是青族,总部都设在江户,所以随时能够召集起一大帮的人来。在猴子和黄杰的安排下,源源不断的华人开始涌向住吉会的私人医院;此时此刻,医院里也聚集了不少住吉会的人,不过大多以高层为主,因为这天将要发生一件重大的事,重大到可以影响住吉会未来的整个格局。 娜娜的事终究还是传播开来,西口茂男觉得自己的颜面都丢光了,再加上娜娜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失望,他越想越气,终于再次病倒。而且这次病得格外严重,医生连续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单,说西口茂男随时可能死亡,要求家属过来签字。西口茂男却说:“我没有家属,只有兄。” 然后,便把副会长北原步召进了病房。 西口茂男和北原步在谈些什么,没人知道,但人人都猜得到。不用说,已经做了七年代理会长的娜娜被淘汰出局,终于轮到副会长北原步上位了。 住吉会的各位组长在医院大厅里焦急地等待着最后结果,其实对他们来说,娜娜和北原步谁做会长都无所谓,反正也影响不了他们太多。谁的势力占上风,那就支持谁好了,目前看来娜娜已经出局,理所当然要支持北原步。 所以娜娜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接。 已经回天乏术,何必呢? 不过,就在北原步和西口茂男在病房里密谈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却传了过来:洪门的龙头孙孤生,和青族族长黄杰,分别带领大批人马,将这所医院团团围住! 他们想干什么?! 华人势力主动挑衅东洋本土势力,这在历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事。 住吉会一位组长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敲开了病房的门,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北原步和西口茂男。西口茂男本在病重之中,已经奄奄一息,正拉着老兄北原步的手话当年、忆往昔,老泪纵横;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怒冲心头,挣扎着要站起来,嘴里还骂这帮华人混蛋,竟然都敢骑到我的头上来了,真当我是一只病猫了吗?! 北原步劝了半天,才把西口茂男劝了下来,说:“会长您放心吧,我和大伙都在呢,不会让这帮支那人耀武扬威的。您就好好休息,我来处理这件事情,那帮家伙还用不着您出手。” 西口茂男重新躺了下来,北原步则一脸阴沉地走出病房,召集众组长,一起出门迎敌。 “洪门和青族一起出动?” “是的!这可是近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自从他们换了老大,好像就变得一条心了。” 北原步咬着牙:“来了多少人?” “少说也有两千,而咱们只有几百人,临时再喊人也来不及了啊,这帮家伙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北原步一下站住脚步,思索一番之后,摸出手机,给最近的警视厅厅首打了一个电话,讲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厅首说马上赶到,让他先撑一会儿。得到厅首的承诺,北原步松了一大口气。 “在咱们的国家,难道还真让一帮支那猪耀武扬威?”北原步得意洋洋地跨出门去。 …… 与此同时,我们的部署也已经到位,洪门一千人、青族一千人,各自手持器械浩浩荡荡地冲向医院。走在最前的自然是我和猴子、黄杰、郑午,以及娜娜和千夏。 我本来不打算让千夏来的,因为她并没有参与作战的必要,但是千夏执意要来,说她是来帮娜娜的。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样即便事后清田次郎问责起来,千夏也有足够的理由帮我俩自圆其说。 帮娜娜嘛,有什么不对? 和华人势力合作?当时已经火烧眉毛了,有人肯帮娜娜就不错了,还挑挑捡捡? 我们走在最前——准确地说,是娜娜走在最前,毕竟今天她才是唯一的主角。我们几人走在她的身后,浩浩荡荡、杀气十足。 医院门口有些守卫的人还想阻拦,但是娜娜一个瞪眼:“滚!” 娜娜好歹做了七年代理会长,自身的气势也早就练出来了,门口的人立刻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然而,就在我们准备长驱直入的时候,北原步领着住吉会众多组长,以及一大群的汉子拦住我们去路。 北原步年纪也挺大了,但是老当益壮,身子骨看很朗,尤其是那张如同刀削斧砸的面庞,更给他增添几分清冷的气势。 “娜娜,你这是干什么?”北原步皱起眉头:“你怎么和华人混到一起去了,这不是丢我们的脸么?” “和你无关,你给我让开,我要见我爷爷!” “会长不想见你。”北原步叹了口气:“娜娜,你走吧,你犯下大错,会长肯饶你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 “北原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娜娜指着北原步,咬牙切齿。 “我干了什么?”北原步一脸迷茫:“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你……” 娜娜毕竟是个女孩子,被人下药的事怎么好意思启齿?只能说道:“反正你给我让开,我有话要和我爷爷说!” “我说过了,会长不想见你。” “唰”的一声,娜娜抽出刀来,说你让不让?不让的话,别怪我刀下无情! 娜娜的实力,也是住吉会上下皆知的,北原步的脸色变了变,说娜娜,会长明确说了不想见你,如果你要闯的话,那我这把老骨头,只好领着这干老兄,挺起胸膛也要挡住你的去路了!我知道了你叫来了强大的外援,还是一帮华人,但你若是执意要让外人把刀斧砸在我们这干看着你长大的老兄的身上,那我们只好就奉陪了! 北原步果然老谋深算,三两句便把娜娜说得骑虎拿下、里外都不是人了。娜娜虽然做了七年代理会长,但在北原步这样的老狐狸面前还是略显稚嫩,果然钻了他的套子,冲着其他组长说道:“各位叔伯,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们怎样。但是,我是真的找我爷爷有事,请你们都让开吧!” 一位年迈的组长叹了口气,说娜娜,会长现在是真的不想见你,要不你先回去吧,等过两天会长心情好了,再见不迟。 娜娜着急地说:“可我听说我爷爷病重,医院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单了,我必须现在就要见到他!” 北原步皱起眉头,说娜娜,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怕会长突然出了意外,你就当不了会长了?娜娜啊娜娜,就算会长平时对你严厉了些,你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还想着会长的事吧? 明明是北原步在想这件事,现在却倒打一耙,栽赃到了娜娜身上。显然仅凭斗嘴,娜娜根本就不是北原步的对手,娜娜憋红了一张脸,想反驳北原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猴子见状,便上前一步,轻声对娜娜说道:“你别搭他那茬,你执意要见你爷爷就行,谁拦、干谁,这种时候顾不得什么颜面了,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你爷爷的心血落到他的身上?” 猴子一席话,立刻点醒了娜娜,现在确实不是顾及什么长辈、礼仪、颜面的时候,当即便起来:“北原步,我要见我爷爷,你就说你让不让路,否则我不客气了!” 娜娜持着刀往前走,我们一众人紧随其后,杀气重重地盯着眼前这一干人。 北原步惊得往后退了两下,说孙孤生,这是我们住吉会内部的事,关你什么事?还有黄杰,是不是要逼得我们住吉会和你们青族对立? 之前萧落雨和赵春风的葬礼,北原步都有出席,所以他认识二人。猴子笑呵呵说:“本来不关我们的事,但是娜娜求助了我们,那就关我们的事了。” 黄杰则冷冷地说:“对立就对立,我还怕你?” 我们众人继续往前走去,北原步则惊得步步后退。眼看就要冲破他们的防线,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车笛突然响起,十数辆巡查车闪着车笛朝着这边开了过来。 北原步的面色一喜,显然是他的援兵到了。 巡查人员来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纷纷回过头去。一列巡查车直接停在了医院门口,数十个巡查人员从车上走了下来,领头的一个浓眉大眼,看一身正气。 “厅首,这里!”北原步激动地摆着手。 厅首快步走了过来,却没搭理北原步,而是握住了猴子的手,说孙先生,我没来迟吧? 1960 神谷一郎的不屑 我们来东洋有一段时间了,大多时候都表现的像良民一样,极少去主动惹事、挑衅、打架,不是我们改了作风,而是因为我们不愿和当地警方纠缠,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被通缉了咋办,总不能老跑路吧。 这不,我们刚围了医院大门,警视厅的人就来了,而且还是厅首亲自带队,就跟闻着味儿了似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北原步叫来的,这就是本地人的好处,能和当地官方打成一片。 果然,这帮巡查人员一下车,北原步就跟见了爹妈似的兴奋,还热情地摆手打招呼。 但是这位厅首并未理会北原步,而是握住了猴子的手,还亲切地说孙先生,我没来迟吧? 猴子笑嘻嘻的,说没迟没迟,来得刚刚好。 北原步刚才还充满笑容的脸一下就凝固了,扬起来的手也僵在半空,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错愕有多错愕。连我都挺惊讶,悄悄问黄杰这是怎么回事? 黄杰说哦,猴子昨天刚和这位厅首一起吃过饭。 顿了顿,又说:“还塞给他一个大红包。” 我立刻就乐了,说行啊,真有他的。 接着,这位厅首又说:“孙先生,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猴子说不用,对方毕竟是住吉会,闹翻了对你也没好处,你守在附近就行,不要让无辜百姓牵扯进来。 其实厅首同时接到猴子和北原步的电话也是头大不已,真心两方面都不想得罪,奈何昨天才刚收了猴子的红包,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能先站在猴子这边。 此刻猴子这么为厅首考虑,厅首自然就坡下驴,连声答应,便带着自己的人退到了百米之外。而猴子之所以不让厅首插手,并不是真的为厅首考虑,而是知道这位厅首其实并起不了太大作用,几十个巡查人员哪能阻挡上千人的步伐?无非见招拆招,为娜娜前进的道路扫清障碍而已。 待警视厅的人撤离之后,娜娜再次向前跨了一步,说北原步,你让不让路? “不让!”北原步咆哮:“我誓死效忠西口先生,她说不见你就是不见你,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好,我满足你!” 娜娜手持短刀,噔噔噔朝着北原步扑了过去。北原步往后一退,冲两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组长同时冲出,迎着娜娜扑了。与此同时,娜娜身后也闪出两个人来,一个手中闪着金光,一个手中泛着蓝光,正是猴子和黄杰。几乎没看清他俩怎么动作,住吉会的那两名组长便飞了回去,而且个个受了重伤,流血不止、惨叫不已。 看到这个情况,我一下就眯起了眼睛,因为这两个组长的身手虽然不及猴子和黄杰,但实力比起稻川会的青木来也差不到哪去——将青木当作一个标杆的话,那是我们来东洋所遇到的第一个高手,虽然能够胜之,却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如今猴子和黄杰一招间搞定住吉会两个组长,说明他们的实力又有大的进展,除去他们本身的努力之外,提气丸肯定也发挥了重大作用。 也就是说,没有服用提气丸的我,和服用了提气丸的猴子和黄杰,实力差距正在慢慢拉开。不过我并未因此觉得沮丧,因为人各有命、福由天定,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又有奇遇,实力反而胜过他们。 而且猴子和黄杰变得更厉害了,我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对。 看到会中的两个组长瞬间败退,北原步的眼睛一下就直了,立刻冲身后的人喊:“快去把神谷一郎叫来!” 听说北原步要把神谷一郎搬出来,猴子也变得严肃起来,冲身后的人喊:“大家都冲,不要给他们机会!” 猴子一声令下,我们身后的两千人便如潮水一般涌入,瞬间便把北原步所率领的几百人给淹没了。虽然娜娜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会中的兄遭人屠戮,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必须要尽快见到西口茂男。 两千人大军犹如铁血战车一般直接碾压过去,所过之处摧拉枯朽、根本无人能够抵挡。不过北原步和一干组长聪明的很,让众跟班抵挡,自己则朝着住院部跑去。 我们今天所为的也不是血洗住吉会,只是为了给娜娜开道而已,所以也并没有斩尽杀绝,一路追踪到了住院部的门口。然而就在这时,刚才还在前面疯狂奔跑的北原步和一干组长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各自一脸阴沉沉的笑容,就好像我们中了他们的埋伏圈一样。 什么情况? 就在我们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分开了两边,露出了站在住院部门口的一个人来。这人膀大腰圆、体型如山,怀里捧着一个肯德基大号的全家桶,嘴里还在大口咀嚼着一块原味鸡,吃的嘴边都是油乎乎的,下巴和胸口也洒满了肉沫,正是住吉会的第一高手神谷一郎。 嘿,怪不得这帮人又自信起来,原来是神谷一郎到了。 看到神谷一郎,我们众人也停下脚步,因为这人确实是个棘手角色,猴子不禁皱起眉头。 “上啊,怎么不上了?” 北原步一手卡腰,一手指着我们这边大骂:“一帮支那猪,真以为你们九州国功夫可以横行天下?无非都是花架子罢了!现在就让你们这些乡巴佬见识见识我们东洋大力士的厉害!” 接着他又回头:“神谷一郎,干掉他们!” 猴子抓紧了金銮刀,黄杰举起了回龙刀,郑午握起了八极拳,我则摊开了缠龙手。我们几人联手的话,应该可以干掉这个力气大到惊人的神谷一郎。眼见一场恶战即将展开,然而神谷一郎并没有动,依旧在大口大口地嚼着鸡肉。 “神谷一郎,上啊?”北原步疑惑地看着神谷一郎。 “我只听西口先生的话。”神谷一郎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依旧不停地嚼着鸡肉和鸡骨头,还不时把掉在胸口的肉沫捡起来吃。 北原步一脸汗颜,说可是,西口先生病重,这会儿还在病房里躺着,你就应该听我的话啊。 神谷一郎却摇头,说即便西口先生病重,按照顺位下来,我也是该听娜娜小姐的话,而不是你的话。 北原步急了,说神谷一郎,你怎么糊涂了呢,西口先生已经革除了她代理会长的位子,现在第二顺位应该是我,你该听我的话! 神谷一郎回头瞥了北原步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北原步冷汗涔涔、心虚不已:“就,就算不听我的话,现在这帮人冲进咱们住吉会的医院,你身为住吉会的一份子,也有义务阻挡他们的入侵。” 神谷一郎的嘴角微微向上撇起,他笑了,却不是微笑,而是冷笑、嘲笑,好像北原步的话对他来说十分可笑。接着,他便捧着全家桶,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北原步松了口气,无论神谷一郎多看不起他,只要这个大力士愿意去阻止那些家伙就好。北原步看向左右几位组长,众人也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被华人逼成这样可太难看了,以后出门还怎么见人? 还好还好,神谷一郎上了。 神谷一郎一步步朝我们走来,我们几人虽然有信心能合力干掉他,但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之前黄杰虽然伤了他一下,但那也是出其不意,神谷一郎的实力并未完全展现出来。 紧张之余,也有些期待,我们也很希望和这样的高手交战。 随着神谷一郎的步伐越来越近,我们几人也都完全进入了备战姿态,各个都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然而,神谷一郎走到娜娜身前,却停下了脚步,说娜娜,西口先生让您进去一趟。 神谷一郎这句话一出口,全场哗然,北原步和众位组长也是一脸错愕。 娜娜却不意外,说道:“你把东西给我爷爷看了?” 神谷一郎点头,说对,不过西口先生的情况很不好,你快进去看看吧。 娜娜一听就急了,立刻撒腿就往里跑。 北原步想拦住她,但是看看神谷一郎,又没有了这样的胆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娜娜进去。北原步也想一起进去,但是被神谷一郎给喝住了,说西口先生只想单独见见娜娜。 北原步露出一丝焦灼的神情,立刻冲旁边一个组长使了个眼色,那组长点点头,便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我捕捉到了,我虽然不知道那个组长想干嘛,但是凭借我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猜到他肯定会对娜娜或是西口茂男不利,于是我立刻朝着那人跑了过去。 然而刚一动身,神谷一郎却抬起他的手臂拦住我的去路,说你想干什么? 我指着那个组长,说他要对西口先生和娜娜不利,你快阻止他! 那组长像是被踩了尾巴,跳着脚说:“你胡说什么!” 神谷一郎回头看了那个组长一眼,又问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凭感觉! 神谷一郎哼了一声,显然充满不屑。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我,一会儿你们会长出了问题,你可不要后悔! 神谷一郎沉声说道:“我们住吉会的事,不用你……” 还未等他说完,住院部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1961 死前,最终命令 这惨叫声听着十分熟悉,显然就是西口茂男的声音! 神谷一郎作为西口茂男的保镖,听到声音立刻面露震惊之色,拔腿就朝住院部里跑去。本来就在住院部门口的北原步和一干组长同样奔了进去,北原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会长、会长!” 我们一行人同样也奔了进去;之前西口茂男在七楼的病房,但是现在因为病重,转到了一楼的重症监护室。我们一票人沿着走廊奔过去,冲在最前的是北原步和一干组长,紧接着是神谷一郎,再然后是我们这些人。 在这途中,我们清晰地听到了娜娜的哭喊声。 众人都跑得很快,北原步一干人和神谷一郎已经冲进重症监护室里。我们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西口茂男倒在床边,胸口鲜血淋漓,人也奄奄一息,显然快不行了;而娜娜就在旁边,一边哭喊一边用手去堵西口茂男不断流出的鲜血,嘴里还喊着爷爷、爷爷! 角落里,却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瑟瑟发抖,手里还持着一柄尖刀,刀上沾满鲜血。 谁是凶手,似乎一目了然。 “你好大的胆子!” 北原步直接冲向那个医生,伸手便掐住了他的喉咙;那医生刚要大叫,北原步使劲一捏,那医生便气绝当场。接着,北原步又大喊:“快来人啊,医生呢,快救救我们会长!” 有几个医生匆匆忙忙地走进来,七手八脚地为西口茂男处理着伤口,我旁边的猴子却微微摇头,我们都知道西口茂男已经不行了。站在床前的神谷一郎也是一脸错愕,庞大无比的身子也跟着发起抖来,不知是气愤还是怎么。 我已经提前警告过他,不知他现在有没有后悔? 就在众医生抢救西口茂男的时候,神谷一郎突然转过头去,狠狠瞪向了先前被我指出的那个组长。组长的脸一下就白了:“不,不关我的事啊……” “是不关他的事。”我说:“是北原步下的命令。” 神谷一郎又看向了北原步。 北原步一下就炸了毛:“你,你不要瞎说!我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命令,凶手还是我杀的呢。” 我说是啊,你当然要杀掉凶手,这样才能灭口嘛。 神谷一郎之前可以不听我的话,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听,他立刻冲向北原步,伸手扼住了北原步的喉咙——就像北原步之前扼住那个医生的喉咙一样——恶狠狠地说:“为什么?” 神谷一郎一边说,一边把北原步高高举起,北原步在他手上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任其蹂躏。北原步使劲抓着神谷一郎的手,说你放开我,这不关我的事…… 待发现没用之后,又大喊:“会长、会长,救我!” 正被众医生抢救的西口茂男气若游丝地吐了一句:“一郎,杀了他。” 北原步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满身鲜血的西口茂男:“会、会长……” 西口茂男的眼神里却满是冷漠。 神谷一郎的手一用力,北原步的脑袋便垂了下去。接着,神谷一郎把北原步的尸体扔掉,又走向刚才打电话的那个组长,那个组长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去,说不关我的事,是北原步让我打的电话…… 但是他还未退上两步,脚后跟已经撞到了墙上,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庞大的神谷一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将他的整个身体笼罩。神谷一郎抓住他的脑袋,狠狠往墙上磕去…… 墙没碎,脑袋碎了,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病房里一阵颤栗,所有组长面白如纸。神谷一郎走向西口茂男,说会长,处理完了,你怎么样? 西口茂男摇头,喘着气说:“我不行了,你让这些医生走开,我有话要和大伙说。” “不、不!”娜娜大叫。 然而,神谷一郎却对西口茂男的话无条件服从,伸手便把几个医生挨个丢了出去。 “爷爷……”娜娜哭喊起来。 西口茂男冲她摇了摇头,说道:“娜娜,爷爷没有想杀你,只是吓唬吓唬你,你别怪我。” 娜娜使劲点头,泪水涌出,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要和大家说几句话,你不要阻拦我,好么?” 娜娜哭着点了点头。 接着,西口茂男又看向众位组长,说我已经查明,我孙女和她师父的事……是被北原步下了药。这个事情,你们之中或许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但是没关系,我一概都不追究了;现在北原步已死,我也大限将近,我现在正式宣布,由我的孙女娜娜接任住吉会会长之位,你们日后要听从她的差遣,不要负我今日对你们的手下留情。 “会长!” 众位组长齐齐跪了下去,哭成一团。 病房门口的我们几个看得也不是滋味,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无论经历多少次也不会有所习惯。千夏红了眼睛,有眼泪掉下来,我轻轻将她抱住,轻抚她的脊背。 接着,西口茂男又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指向神谷一郎。 神谷一郎立刻蹲去,抓住了西口茂男的手。 “一郎,以后娜娜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会长!”神谷一郎同样眼眶中泛着泪花。 “还有……” 西口茂男又抬起手来,指向我们之中的郑午:“杀、杀了他……” “是。” 神谷一郎立刻暴起,面带着满脸的愤怒和杀意,疯狂地朝着我们几人冲来! 与此同时,西口茂男的脑袋一歪,便死了过去。 “爷爷!”娜娜哭嚎、大叫。 不过我们已经没时间跟着伤感了,因为神谷一郎已经朝着郑午扑了过来,我们都没想到西口茂男死前的最后一个命令,竟然是杀了郑午。我去,这是多恨郑午拱了他家的小白菜啊? 神谷一郎要杀郑午,我们几人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我伸手一推千夏,说走! 接着便和猴子、黄杰一起挡在了郑午身前,猴子的金銮刀、黄杰的回龙刀都已立了起来,齐齐朝着神谷一郎劈砍而去;我则俯身冲去,看准神谷一郎的膝盖,准备先卸他一条小腿再说。 神谷一郎当然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实力远超我们几个;他天生神力,用的不是真气,但是换算成真气境界,至少在九重中期;所以我们也没打算一开始就将他制服,能阻他一阻总是好的,接着再凭借我们之间的默契慢慢和他玩。 但是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一交手,我们就完全占了上风。 神谷一郎疯狂地冲过来时,猴子一刀划在他的胸口,那鲜血顿时如同瀑布一般泼洒出来;紧接着黄杰又是一刀劈出,正好斩在神谷一郎的肚子上,要不是他皮糙肉厚,估计能被黄杰斩成两半,但即便如此,这也够他受的,肚子上开了一个恐怖的口子,鲜血混合着肠子一起流了出来。 而我,轻轻松松地抓到了神谷一郎的小腿,咔嚓一下,给他卸了。 我们做完这些动作,心中同样震惊不已,神谷一郎这是完全没有防啊,为什么?难道他想寻死? 但是我们很快就有了答案。 神谷一郎虽然胸口中刀、开口、小腿瘸掉,但他庞大的身子同样撞在了我们身上。他奔过来时的巨大冲击力,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住,即便他已经重伤,但是依旧疯狂如超级坦克。 砰砰砰! 我们三人一同都被撞飞,四仰八叉地跌到走廊不同位置。而,就在我们身后的郑午,已经被神谷一郎抓住了脖子。神谷一郎即便身受重伤,肠子都流出来了,浑身的杀气却依旧不减,身子也继续往前冲去。 冲出病房,穿过走廊,将郑午顶在了墙上。 砰! 郑午身后的墙上裂开数道蛛纹。 这家伙疯了,简直疯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冒着身死的风险,也要先干掉郑午! 郑午虽然被顶在墙上,但也不会坐以待毙,举起的拳头狠狠朝着神谷一郎的脸上砸去,砰砰砰!数拳过后,神谷一郎的眼眶充血、鼻梁断掉,牙齿也飞出来几颗。 而神谷一郎不管这些,依旧死死地掐着郑午的脖子,越来越用力。 郑午也砸着神谷一郎的脑袋,但是力气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人也开始翻起了白眼…… 这样下去,郑午会死掉的! 我和猴子、黄杰三人立刻爬起,疯狂地朝着神谷一郎扑了过去。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已经迟了,以神谷一郎的力气,郑午这已经是够能撑的了,但也显然活不过几秒钟了。 “一郎,住手!”就在这时,娜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西口茂男死了,从此以后在这世上,神谷一郎只听娜娜一个人的话。 神谷一郎立刻松了下手,回头去看娜娜。病房里面,西口茂男倒在床下,已然气绝;而娜娜站在一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神中却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是住吉会的会长,不应让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 “会长让我杀了他。”神谷一郎说道。 “我爷爷死了。”娜娜说:“从现在起,我是会长,我让你放了他。” 神谷一郎彻底松开了手,郑午从墙上跌落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我们几个立刻扑问他怎么样了,郑午呼哧呼哧地说:“我,我没穿战袍,不然我弄死他……” 1962 樱花总部 听到郑午还能吹牛,说明他没有事,我们都松了口气。 我们赶紧把郑午扶了起来,已经受了重伤的神谷一郎一脸地不甘看着郑午——虽说受了重伤,但他看好像没事人一样,果然身体大了也有好处。郑午同样不服气地看着他,说等我换了战袍,咱们再好好玩一次哈。 娜娜同样问了神谷一郎有没有事,又叫来医生为他处理伤口,接着又对我们说道:“今天谢谢你们大家了,这份恩情娜娜一定记在心里;只是今天我们会中出了状况,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恕我不能亲自送你们了。” 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帮娜娜闯进医院,连坐都没来得及坐一下,娜娜就下了逐客令,颇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她的爷爷刚刚去世,会中又有一堆事情要做,肯定没时间也没心情再招待我们了。 猴子点点头,说你忙吧,改日咱们再叙。 千夏也和娜娜说了再见,便和我们一起准备离开。我们几个扶着郑午刚走两步,身后突然又传来娜娜的叫声:“师父。” 回头一看,娜娜已经从病房里出来了,正站在走廊中间看着我们。准确地说,是看着郑午。娜娜的面色平静,没有不舍也没有仇恨,一字字说道:“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谢谢你曾经的指教,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我们都把那件本就不该发生的事彻底忘掉;以及,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以后也不能再来往了,从此就相忘于江湖吧。” 这是要和郑午断绝关系,郑午张了张嘴巴,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我们继续便继续往外走去。出了医院,郑午就像没事人一样吹着牛逼,问我们刚才看没看见神谷一郎的两个熊猫眼,那就是他打的。我们几人都附和着他,说看到了看到了,千夏却因为很少和郑午相处,当即有些不满地说:“一无道人,你怎么没心没肺呀?” 郑午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千夏:“你说怎么了,娜娜姐都难过成那样了,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也太无情了一点吧。” 郑午说我没看出来她难过啊,再说是她赶我走的。 千夏气得还要再说,我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说不管娜娜到底想不想让郑午走,可是现场那么多组长都在,神谷一郎也在,郑午留下来也不合适,离开才是对的,你就别说他了。 有我相劝,千夏也不言语了,但明显的很不高兴。 医院外面,那位警视厅的厅首还在等候,猴子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得知事情已经解决完毕,厅首便撤退了。今天任务完成,我们也分道扬镳,猴子回洪门总部,黄杰回青族总部,我和千夏则回稻川会的分公司。 我们问郑午去哪,郑午闷闷不乐,说不用我们管,一个人走了。猴子说算了,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回去的路上,千夏也闷闷不乐的,我以为她是因为娜娜和郑午的事不开心,便安慰她说,男女之间在不在一起也要看缘分的,不能说因为发生过什么就道德绑架,我们九州国都没这样封建的了,东洋应该更不至于吧? 结果我哄了半天,千夏却说不是因为这个事,我说那是因为什么事?千夏嗫嚅了半天,才说东洋这几天发生的事有点多,先是洪门的龙头死了,接着青族的族长也死了,然后住吉会的会长也遇害了……感觉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有点类似于连环死亡套,她很担心接下来会轮到她的父亲。 我听完就乐了,摸着她的头说你也想太多了,你说的这三个组织的大佬之所以遭遇不测,那是因为一来他们的身体本就不好,二来遇到手底下的人争权夺利;咱们稻川会又没有这样的事,你爸的身体那么好,会里也没有人居心叵测,不会有问题的。 听了我的安慰,千夏才好一点了,说希望如此吧。 在我们回去的路上,住吉会会长西口茂男遭遇不测的消息已经传遍东洋的整个地下世界,娜娜也把讣告发到了各处。一时间,人心惶惶,因为这些天来死掉的大佬实在太多了,谁都怀疑这背后会不会有着一场更大的阴谋,或是一场更加剧烈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我和千夏回到分公司后,清田次郎果然将我们叫了过去,让我们解释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就像对千夏说的那样,七分真、三分假的和清田次郎讲了一下,说娜娜的师父一无道人本身就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才孤身犯险;遭遇困境之后,得亏另外两个朋友,也就是洪门的龙头孙孤生和青族的族长黄杰相救,所以我们后来又一起帮助娜娜夺回大位…… 如此种种,娓娓道来。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夹杂着真话,而且还是大量的真话,也由不得清田次郎不信。清田次郎沉吟一会儿,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和娜娜应该都欠下他们两个人情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摇摇头,说不仅是现在才欠下人情,当年我们在国内患难与共、风雨同舟,已经建立下深厚的感情;如今在东洋虽然不在一起,但是感情仍在、义气仍在,这也就是我们能够走到今天的原因。 接着,我便把昨天和娜娜说的那番话,也给清田次郎说了一通,说洪门和青族都是华人方面的顶级势力,已经成立上百年了,并不容易斩草除根;又说洪门和青族虽然被我们国家赶了出来,但他们毕竟还是华人,如果东洋方面真对他们不利,我们国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又说这么多年,各大势力错综复杂,打起来的话伤筋动骨,连累老百姓是肯定的,没准会引发东洋之乱。 如此种种,分析利弊,清田次郎也是个聪明人,沉吟良久之后说道:“要除洪门和青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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