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是樱花的主意,而樱花又可以代表官家。按理来说,我是没有抗议权力的,但如果你们能说服娜娜……娜娜现在是住吉会的会长,分量较之过去已经不一样了,如果和我一起抗议上面,或许还有阻止他们这个计划的可能。” 我一听清田次郎这意思,知道他其实也不愿意打,当即立刻点头,说好,我联系一下他们,看他们能否说服娜娜! 我说的他们,当然指的是猴子和黄杰,他俩今天才刚刚帮过娜娜这么大的忙,娜娜没道理会在这件事上落井下石反将一军。我正要离开,清田次郎突然又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清田次郎。 “如果,我是说如果。”清田次郎说道:“如果娜娜不愿意,那铲除洪门和青族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到时候你……” 清田次郎看了我一眼,说:“如果你不愿意参与此事,可以不用参与……但无论如何,不要欺骗我,还有千夏……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 “爸,你说什么呢,左飞怎么会骗我们?”千夏有些不高兴了。 清田次郎没有说话,仍旧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出去了。 心里却刺痛。 这就是做卧底的难处,犹如行走在无间道一般。在别人眼里,清田次郎或许是个臭名昭彰的恶人,可他对我着实不错——虽然是因为千夏的原因,但也让我觉得感动。 人心都是肉长的,别人对你的好,谁也做不到无视。 所以我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够和平解决。 出去以后,我就给猴子打了电话,把清田次郎的意思说了一下。猴子听了也挺开心,说不打那肯定是最好的,一打起来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整个东洋都会席卷入内。 又说西口茂男刚刚去世,等过几天再给娜娜打电话说吧…… 因为在稻川会的分公司,清田次郎的眼皮下,所以我和千夏没在一个屋子睡觉。当天晚上,我给王瑶打了个电话,把郑午和娜娜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并说两人已经讲清楚了,以后不再来往。 王瑶叹了口气,说我们这帮人真是不省心,还说当初郑午要是不去招惹那个娜娜,不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吗?还说郑午就是蠢,这种发生就发生了,自个心里知道就行,还专门给苏忆打个电话说明;又说她会好好劝劝苏忆,希望我们不要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西口茂男的葬礼举行过后的几天,猴子给我回了电话,说他已经和娜娜讲清楚了,娜娜同意和清田次郎一起在即将到来的会上共同拒绝樱花的这个“灭洪屠青”计划。我早知道娜娜会答应的,但得到确切消息还是松了口气,赶紧去找清田次郎说明。 推开书房的门,清田次郎也恰好放下电话,说他已经接到了娜娜的电话,两人已经达成一条战线,成功率应该会大大提升。同时,清田次郎也说,再次接到了樱花的邀约,三天之后在樱花的总部会面。 樱花总部? 我的心狂烈地跳了起来! 1963 东洋第一剑客 我们万里迢迢来到江户的目的有二,一是扶持黄杰登上地下皇帝之位,二是铲除祸害我国不轻的樱花组织。如今将近半年时间过去,两方面的进展都还不错,黄杰成了青族的族长,而我们也终于摸到了樱花的一点痕迹。 虽说距离彻底铲除樱花还有一点距离,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能接触到樱花的总部,探取到更多的秘密,还是挺兴奋的。我们这几个人里,能最先接触到樱花的也就是我了,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当然危险性也是最大的。 三天后,樱花、山口组、住吉会、稻川会的四方会谈即将要在樱花总部展开,我立刻把这个消息告知给了猴子。猴子听了也挺激动,对于他这个绝对的爱国主义者来说,铲除樱花恐怕是他近几年来最大的梦想了,而且不光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愿望,他身上还承载着赵春风和黄杰的希望——萧落雨之所以愿意把龙头之位传给猴子,就是希望猴子能够利用洪门的力量对付樱花;萧落雨临死之前托付给赵春风的,也是这件事情。 猴子说,如果是在樱花总部集会,那么很有可能见到樱花神和他麾下的四大王座,让我要想办法多套取一些信息。还说只要掌握樱花总部的位置,无论总部的防守有多严密,马杰总能摸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总之,猴子非常兴奋,说这就好像行走在茫茫黑暗之中,终于看到了一点曙光一样,迎接我们的毕竟是更加宏伟的光明。猴子就是这样,天生的乐观主义者,现在只不过摸到一点樱花的踪迹,就好像已经把樱花干掉了一样。 看得出来猴子对我希望挺大,也自然让我感到许多压力。 这次四方会谈,所到的必定都是各方面高层,一想到我是其中唯一的华人,能不压力山大吗?到了那种地方,能护得我周全的只有千夏和清田次郎,所以在这三天时间里,我加倍地对千夏好,没完没了地陪她逛街,还破天荒地第一次刷了自己的卡给她买服,把千夏给激动的啊,搂着我的胳膊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有时候人的期待值就是这样,你对一个人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他突然对你好了一点点,你就感动的涕泪交加,恨不得跪;而有的人天天对你好,你却视而不见。 千夏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否则你说,我不过给她买一个服,算得了什么最好的男朋友,这难道不是身为男朋友的本分吗? 我看得很清楚,所以千夏越这么说,我就越愧疚、越不安,也就越发地对她好,带她吃饭、游玩、看电影,除了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以外,几乎把情侣间能做的事都做了。 三天时间,终于过去,今天就要到樱花总部去了。 一大早,我和千夏就到清田次郎的书房报道,接着清田次郎又带我们到餐厅吃饭。吃过饭后,便出了门、坐了车,出发。车上只有我和千夏、清田次郎三人,外带一个司机,我挺奇怪,说没有樱花的人来接咱们吗? 这次轮到清田次郎奇怪了,说为什么要来接咱们,咱们没有腿,还是没有车? 我说不是,樱花总部应该是很隐蔽的地方才对,我以为要有专人来接。 清田次郎哈哈笑了起来,说樱花总部确实隐蔽,不过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不是秘密,一年之中总要过去开几次会,所以也就知道具体地址了。 原来如此。 之前我还以为有多神秘,想着是不是要像11号训练营那样被人蒙上眼睛,然后故意多兜几个圈子,多折腾我们几次。我都做好准备在心里默记前往樱花总部的路线了,比如车子是以多少迈速度走的、走了多久、什么时候拐弯、往哪个方向拐等等;这三天里,我为了提升自己的脑力(毕竟没有猴子的八核脑袋厉害),可是专程吃了不少。 结果就是清田次郎轻飘飘地告诉我,樱花总部对他来说不是秘密,直接自己开车过去就好? 也太逗了一点,实在浪费我的感情,害我白吃了好几天。 不过也好,这样也更方便我的记忆。 却听清田次郎接着说道:“不过左飞,我提前知会你下,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可能会不太舒服,你做个心理准备。” 清田次郎这话把我给说懵了,这地方对我来说不太舒服? 什么意思? 但清田次郎说完以后就闭上了嘴巴,似乎不愿意再谈。我就更加莫名其妙,回头去看千夏,轻声问她知不知道是哪里?千夏却也摇头,说她也是第一次跟她爸去那种地方。 也是,就千夏以前那浪荡模样,清田次郎也不可能带她去。 咀嚼着清田次郎的话,我的心里愈发忐忑起来。车子在繁华的江户都大街上行驶,渐渐来到一个叫千代田区的地方,而且朝着郊区的方向驶去。想来这樱花总部设在郊区,倒和国内的星火总部不太一样。 渐渐的,四周越来越偏僻,路的两边都是树木和野草;东洋的绿化程度本来就好,现在更像是进了山里一样,此时夏天还未完全过去,处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景象。 樱花总部确实隐蔽,设立在这种地方,鬼才找得到哦?也得亏有清田次郎这个导航。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道路平稳、四周静谧,连车都很少。行至一个路口,车子停了下来,我还以为到了,立刻把头伸出去看,说在哪? 清田次郎笑了,说还没到,要在这里等等山口组和住吉会的人,然后一起到总部去。 原来如此。 等了一会儿,千夏觉得在车上无聊,便拉着我下车去玩。这边都是树、草和野花,说实话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对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就好玩了,千夏用野花编了个两个花环给我俩戴上,然后拿出手机各种自拍。 正玩得乐呵,一辆庞大的福特黑色装甲车沿着道路开了过来,那车真的超级大,比咱们国内的特殊行动人员专用防暴车剑齿虎还大,第一感觉就是太霸道了、太气了。 我还在想是谁开了这么大的一个车子,那车就已经停在了我们的车后面,接着车门拉开,娜娜走了下来。 “娜娜!” 千夏兴奋地就要跑过去抱她,我赶紧拉住了她,千夏还纳闷地问我干嘛,我说你看娜娜穿着一身黑,她还在守丧期间,而且神色也不太好,你也别对她太热情了,否则她不知该怎么回应你。 千夏一看,果然如此,说师父,还是你眼睛尖,否则多尴尬啊。 娜娜下来以后,紧接着车身便晃了晃,一个庞大的身躯也跟着走了下来,身上照例还是油乎乎的,怀里还捧着个肯德基的大号全家桶,嘴巴里则在不停地吃啊吃啊吃——除了神谷一郎,还能有谁? 我突然明白娜娜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的一辆车了,要想装下神谷一郎,还非得这种车不了。 娜娜到了,清田次郎也下了车,和娜娜问了声好,毕竟二人现在算是平级了。不过娜娜还是持着晚辈的态度像清田次郎行礼,娜娜在为人上面确实让人挑不出理。 我和千夏也过去跟娜娜打了个招呼,娜娜冲我们点了点头,说道:“筱田先生还没来么?” 筱田先生就是筱田建市,山口组的组长,现在清田次郎和娜娜都到了,就差他了。清田次郎说是的,再等等吧。接着,清田次郎又问:“今天会上,樱花肯定要公布‘灭洪屠青’的计划,那咱们就按之前讲好的说?” 娜娜点头,说那几个华人说得没错,咱们要想办法否决这个计划,如果真的打起来,整个东洋都会沦为人间地狱。 清田次郎点头,说好。 正事说完,千夏才拉着娜娜的手和她说话。千夏问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娜娜说没事啊,挺好。千夏又问:“那个,你师父有回来找你吗?” 娜娜还是摇头,说没有。 神谷一郎在旁边冷冷地说:“他敢出来,我就杀了他!” 就在这时,又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开了过来,不过没有停在娜娜的车子后面,而是直接开到了清田次郎的车子前面。紧接着,车门同样打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正是山口组的组长筱田建市,在萧落雨的葬礼我已经见过他了。身为东洋第一大暴力团的大佬,这人着实清高自傲、眼高于顶。 和筱田建市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身材消瘦、模样平平的青年。 然而他一下来,就立刻和神谷一郎对上了眼。 神谷一郎本来在大嚼着鸡块,现在也不嚼了,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青年,两人的眼神之中隐隐有着火花。我从未见过这个青年,却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杀意,不知是谁? 我正仔细观察着他,就听筱田建市的声音响起:“次郎,这就是你那个华人女婿啊?听说还挺能打,不知和我手下这东洋第一剑客相比如何?” 我的心里一惊,原来是他! 山口组中第一高手,同时也号称东洋第一剑客的,上原飞鸟! 1964 到达,樱花总部 我第一次见到上原飞鸟的真人,没想到这么年轻,这世上最不缺的果然就是天才啊。 上原飞鸟的名字在东洋的地下世界里堪称一个神话,很少有人见过他,但他的传说到处都是。据说,他的剑气可以伤到天上的飞鸟——当然,这肯定是以讹传讹,反正我们是不信的,他叫上原飞鸟,不至于真的能飞吧。 我还叫左飞呢,也没见我飞起来啊。 至于剑气,我相信他有,但是也不至于那么邪乎——剑气这东西,和掌风差不多,普通人也有,一掌推出去,花啊草啊的会跟着摆动。习武之人练到一定境界,便能把这种气加以利用,达到伤人目的。 当然,这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猴子以前也提起过,但我们都觉得这个不太实用,气能把人伤成什么样啊,还是自个的刀、剑、拳头靠谱,武侠小说里面的东西毕竟是夸张化的。 当然,就算上原飞鸟那“伤人于无形之中的剑气”是以讹传讹,也不妨碍他真的是一名高手。在猴子给我的线报里,上原飞鸟是比神谷一郎还要恐怖的存在,同样需要有多快跑多快,回去叫人再收拾他,咱不跟他玩单挑,就玩群战。 但是现在,我他妈上哪去叫人啊? 所以,当筱田建市问起我和这东洋第一剑客相比如何的时候,我的脑子一下就懵逼了,我几乎都能猜到他下一句话是什么了,必然是想让我和这上原飞鸟较量一下啊! 靠,我连神谷一郎都打不过,还打上原飞鸟? 一想到要在千夏、娜娜、清田次郎等人的面前被上原飞鸟打得像狗一样,我就觉得头大不已;还好清田次郎也是老油条,直接说道:“筱田先生,你听错了吧,我这女婿是文化人,不会打架的。” 清田次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把筱田建市所有的后话都堵死了,实在让我佩服不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而且他越这么说,越降低了别人对我的期望值,将来如果有我展现身手的时候,必定会一鸣惊人,这叫先抑后扬,可谓装逼的集大成者——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 然而筱田建市还是不依不饶,说不能吧,我听人说你女儿能有今天,全靠这人指点,是高手啊?次郎,你就别藏私了,反正时间还早,让你女婿和上原切磋一下如何? 清田次郎又说:“可能是你老了,耳朵不太灵光,听错了吧?我女婿是个文化人,切磋什么,诗词歌赋么?论这个,上原可真不是我女婿的对手。” 筱田建市憋得一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憋出一个字:“走!” 筱田建市转身就上了车,上原飞鸟这时才把目光收回,也跟着上了车——这时我才发现,筱田建市和清田次郎围绕着我斗了半天的嘴,上原飞鸟却压根没有看我一眼,始终都在盯着神谷一郎。 虽然我也不想和他打架,但是被人如此轻视,心里还是不好受的,自然而然地生出“等老子哪天发达了,弄死你”这种类似屌丝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高富帅后可以逆袭女神的想法。 待筱田建市和上原飞鸟的车子离开,神谷一郎才重新吃起了手里的原味鸡——能让他暂停吃东西的,世间大概也只有上原飞鸟一人。 人都齐了,于是我们也各自上了车,继续朝着山上开去。没过多久,一片看挺气派的建筑物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整体风格有点像宗教那一类的地方,在树木掩映之间显得堂皇而又庄重。 可就是不神秘,也不隐蔽。 难道这就是樱花总部?虽然设立在山上,但还是有点太张扬了吧。 正疑惑间,三辆车子已经开到了这片建筑物的跟前。门口直接就有一片挺大的停车场,停好车后,众人便走了下来,一起往里走去。我一抬头,只见门口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四个字:稻荷大社。 一看到这四个字,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悲愤、耻辱、怒冲心头……原谅我的不淡定,我相信任何一个华人看到这四个字都无法淡定! 因为,稻荷大社是专门用来祭奠那些曾为东洋作战而死的专业保卫人士和军属,而这里面又有很大一部分祭奠着死于战争的专业保卫人士——也就是说,曾经侵略过我们国家、制造过无数惨案的那些畜生,他们的灵位就在这个里面! 这些年来,无论别国怎么抗议,东洋的当家人或是议员,总要隔三差五地来这里祭奠这些刽子手;这也侧面说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从未真正认识到过自己的错误,直到今天还觉得自己的侵略是有理的。 来到稻荷大社这种地方,再理智、再认为“应把东洋的激进分子和普通百姓”区分开的和平主义者,也会忍不住浑身上下燃起一股怒火,那是我们华人来自于血脉深处的本能,恨不得将这个地方撕碎、砸烂! 原来,这里就是樱花的总部,稻荷大社就是樱花的总部——以此看来,就知樱花是站在什么立场了,怪不得屡屡主动挑起战事,不惜要将整个东洋陷入地狱也要灭洪屠青,这绝对是一帮冷血无情的畜生。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清田次郎会说我到总部之后可能会心里不舒服,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历史教材和国家教育的原因,大部分东洋的普通人士并没认识到此前那场战争对我国造成了多严重的伤害,对他们来说稻荷大社也无非是个祭拜亡灵的地方,但也知道我国人士很不喜欢这里。 而且更讽刺的是,石碑上“稻荷大社”这四个字还是用汉字写的——你没看错,就是真真正正的繁体汉字。 就是这样一个剽窃、模仿九州国文化和知识的国家,却对我们造成过那么严重的伤害,哪个华人看到这四个字能淡定得了?于是,我立刻处于极大的悲愤和怒火之中,身上的杀气更是毫不遮拦地肆虐开来,引得同样下了车的娜娜、神谷一郎和上原飞鸟都惊诧地朝我看来。 “师父,你怎么了……”千夏轻轻拽了拽我的胳膊。 我一回头,看到千夏那张可爱的小脸,才瞬间让我的怒火平息了一些,让我清醒过来东洋也是有好人的,杀气也随之收敛起来。清田次郎同样注意到我的异状,问我有没有事,不然就别进去了,在外面等他就好。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不进去?即便我想要砸烂这个地方,也得需要先了解这个地方,知道要从哪里下手才行。而且这里可是樱花总部,我可是带着使命来的,绝不能让怒火冲昏了头脑。 进,当然要进。 “次郎,你的华人女婿受不了这里吗?”黑色奔驰商务车的玻璃摇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下车的筱田建市笑呵呵说着,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车厢里似乎有个女人。 筱田建市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玩女人,实在让人无语;而且他到樱花总部,还把这个女人带来,更加叫人无语。 “不关你的事。”清田次郎冷冷说道。 “受不了就回去嘛,何必呢?”筱田建市还是一脸嬉笑。 清田次郎看了他一眼,说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这么大年纪还玩女人,就不怕马上风? “哈哈哈,不怕不怕,我是老当益壮;我最近在喝一种补酒,喝了以后浑身燥热、金枪不倒,可以夜御七女,次郎,你要不要?” 清田次郎一脸怒容,说你别当着我女儿的面说这些,走! “好嘛,你们先去,我马上就到。”筱田建市依旧没有下车,仍和车里的女子调笑着,传来一阵阵声浪笑。 在清田次郎的带领下,我和千夏随他一起朝着大门里面走去,娜娜和神谷一郎也跟了过来。我们走到门口,却被守卫拦住去路,说道:“不好意思,樱花神交代,要你们三个一起进才行。” 樱花神! 樱花神果然在这里,我的心里又激动又紧张。我只见过樱花神一次,还是围剿仓天的那次,樱花神虽然只现身一下,但是随意挥洒出的樱花炸弹却仍令我心有余悸。 樱花神对我国内部伤害极大,我们万里迢迢到东洋来,就是为了要这家伙的命。 清田次郎回头,有些不耐烦地说:“筱田先生,要一起进去。” “好好好,我来了!” 筱田建市虽然嘴上答着,但并没有下车,仍在车厢里和那个女人调笑着,依旧传来一阵阵的声浪语,守在车厢门口的上原飞鸟倒是淡定无比,始终默默等着。 清田次郎有些不耐烦了,又催促了几声。 “来了来了。” 直到这时,筱田建市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车,不过那女人似乎不想让他离开,还用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因为那女人还在车里,所以我们只能看到她的胳膊,看不到她的脸,不知有多倾国倾城,才让筱田建市如此着迷? “好了宝贝儿,我真要走了,等我出来再和你玩。” 筱田建市捧着那女人的脸亲了一下。 正因为他捧着那女人的脸亲了一下,所以我们才终于看到了那女人的脸,我一下就惊呆了…… 1965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惠子! 自从惠子被千夏打过一顿,接着负气出走之后就再无踪迹。有消息说她来到江户,千夏布下天罗地网都没找到她,没想到她原来是混进了山口组,还和筱田建市混到了一起! 怪不得找不到人,和筱田建市这样的人在一起,鬼才找得到啊? 现在的惠子化着浓妆,白面颊、红嘴唇,看着极其妖艳,而且身上的穿着极其暴露,又露肩又露沟的,完全没有了当初那副清纯模样。 虽然不知她是怎么和筱田建市混到一起的,但显然就是因为当初受辱,所以才找了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强大靠山——或者说,她还存着报仇的想法,想借筱田建市的手来对付我和千夏? 想到惠子临走时露出的阴毒目光,不知怎么我竟哆嗦了一下。 女人发起狠来,确实要比男人可怕千倍、万倍。 惠子一直就在车里坐着,那她一定看到了我和千夏,但是并没跟我和千夏说话,就算没把我俩当仇人,也至少是把我俩当陌生人的。而且以我推测,前者居多。 我和惠子曾是很好的朋友,但是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自暴自弃,和筱田建市这样比他父亲还大几轮的老男人在一起,因为我并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去阻止她。 再看千夏,也是一脸瞠目结舌的表情,显然比我还要不可思议。她找了那么久的惠子,谁知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惠子。 清田次郎并不知我俩的心理状态,他也不认识什么惠子,还在催促着筱田建市。 筱田建市说着来了来了,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把惠子放下,和上原飞鸟一起朝着门口走来。而惠子就坐在车边咯咯咯地笑,两只赤脚来回摆动,嘴里还说着:“快点回来哟,我等你。” 怎么看怎么像个妓女。 千夏突然怒气冲冲地奔了过去,我连拦都来不及拦,只好追了。我们和正往这边走的筱田建市和上原飞鸟擦身而过,筱田和上原两人也奇怪地回头看向我们,千夏直接奔到惠子身前,大声说道:“惠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惠子依旧笑嘻嘻的,脸上全是玩世不恭的笑容,用一只手撑着脸颊,说哦?我怎么样了? 千夏气呼呼道:“之前我打你,是我的不对,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你至于这样自暴自弃吗,你这是在报复谁?你伤害的只是自己!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知不知道你爸找了你多长时间!” 惠子笑得更开心了,说哇,在风月场所混了二十多年、和无数男人上过床、被人称之为公交车的千夏小姐竟然一本正经地教育起别人来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你说什么?!”千夏一把抓住了惠子的领口。 惠子冷声说道:“怎么,你还想打我?” 就在这时,筱田建市、清田次郎等人都奔了过来,说怎么回事? 我赶紧把千夏拉开,而惠子则扑到筱田建市的怀里,委屈地哭着说道:“我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她就要过来打我,她是清田先生的女儿,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么?” 筱田建市愤怒地回头,说次郎,你女儿什么意思,对我有意见可以冲着我来,打我的女人就是打我的脸! 我则赶紧向他们二人解释,说我们三个都是同学,之前发生过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没什么的。又劝千夏,说你别管她,她爱干什么干什么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惠子还扑在筱田建市的怀里委屈地哭着,筱田建市也哄了她半天才算完。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所以一场风波立刻平息,我们一干人继续往里面走去。以前的千夏固然有错,但是惠子因此就自暴自弃变成这副德行,那也叫我瞧不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家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只是悲催了隆一,唉…… 回头和隆一说一下吧,当父亲的总有权力知道女儿的下落,希望隆一能把惠子给劝回来。 至于现在,就暂时把惠子的事抛开,继续说回稻荷大社。 这个地方对华人来说并不陌生,隔三差五地就能在新闻里听到,但是真正来过这里的人却少之又少——好像说了一句废话,哪个华人没事会来这里,不是找气受么? 刚进门口,我就被气到了。 门口有块浮雕,上面刻着中日甲午海战的的画面,上面把日军刻画得无比英勇,说得好像我们才是邪恶的一方。根本不能细看,否则火会越来越大,恨不得把这东西给砸烂了。 再往里走,则分着好多殿,有本殿、拜殿、奉安殿等等。本殿供奉着一些“战功赫赫”的专业保卫人士灵位,越是杀人狂魔越有资格留在这里;拜殿则供奉着普通的专业保卫人士,数量也最多;奉安殿则存放着为国牺牲的专业保卫人士名册,据说多达两万多万。其他也有一些功能不同的殿,这里不再细说,总之任何华人来到这里,都会燃起想要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的想法。 ——历史上确实有人这么干过。 院子里还矗立着一些雕像,比如母亲和孩子的铜像,用来向那些因为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独自抚养孩子的母亲表示敬意——感觉真是日了狗了,你们主动侵略别人,还特么引以为豪了? 走在这个地方,真是需要无时无刻地压抑怒火才行。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们一干人员走到本殿门口,之前说过本殿是供奉那些“战功赫赫”的专业保卫人士的,我突然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所以站住了脚。 他们要拜,我不能拜。 我就是打断了腿,也不能拜这干畜生。 清田次郎看出了我的意思,贴心地让我就在外面等着。千夏一看,也不进去了,在外面陪着我。娜娜、清田次郎、筱田建市等人却进去了,拜祭那些逝去的亡魂。 以我现在的地位,还不足以影响他们,只能影响影响千夏。不过……我看着本殿的大门,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能影响整个东洋,最好能把这个邪恶的地方付之一炬。 “师父,心里觉得不舒服么?”千夏拉着我的手。 我点点头,说你不是华人,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千夏抿了抿嘴,说她会试着去理解的。又说:“师父,我代表不了所有的东洋人,但我可以代表我自己,向你们国家的人致歉!” 我的心里一暖,忍不住轻轻摸着千夏的头,说谢谢你,不过,这并不关你的事情! 清田次郎他们进去的时间有点久,千夏最终还是把话题引到了惠子身上,说她还是觉得对不起惠子,看到惠子变成这样心里难受的很,不知怎么才能把惠子再拉回来。 我则劝千夏不要费这个力气,因为惠子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谁都做主不了她的人生。 正说着,清田次郎他们终于出来了。接着,工作人员又把我们往后院领去——说是工作人员,其实就是樱花的人,谁能想到樱花的总部竟然设在稻荷大社,随后等我把这事说给猴子,指不定他会怎么惊讶呢。 后院挺安静,风景也好。有一间独立的低矮小屋,坐落在郁郁葱葱的草木之间。工作人员引我们进了屋子,让我们等一会儿,说樱花神马上就到。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樱花神了,我的心里还是蛮紧张的。 屋子里设施很简单,就是很普通的日式小屋,但是干净整洁。中间有张小小的榻榻米,众人围坐而下,三方势力各坐一边,还空了一边出来,就是留给樱花神的。 神谷一郎还在大口大口地吃着鸡块,众人则随意地聊着天。娜娜虽然做了七年代理会长,但好像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问道:“据说樱花神麾下还有四大王座,不知会不会来?听说他们的大名很久,一直想见一见。” 筱田建市嘿了一声,说樱花神下四大王座,分别是仓天、烈地、破空和游海,及少现身,连我都没见过,比樱花神还神秘。不过据说,位居四大王座之首的仓天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三大王座…… “死了?!” 不光娜娜吃了一惊,清田次郎也颇为惊讶:“怎么会死了的?” 筱田建市摇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你们刚才在本殿祭拜的时候没注意吗,最下方多了一个灵位,就是仓天的灵位。 清田次郎说这个还真没注意,回头去看一看。又扼腕叹息,说据说仓天王座实力强劲,竟然死了…… 就连很少说话的上原飞鸟都忍不住叹息,说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这位仓天王座交手,没想到以后再也无机会了,真是造化弄人。 他们都在讨论仓天,我的心里自然怦怦直跳,如果他们知道仓天的死我也有份的话,不知会怎么看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杀掉仓天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1966 左飞,你够厉害 屋子里只有我们几人,却突然多出一个声音,确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还平淡无奇的墙壁,竟然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忍术!同样的技法,我在稻川会的“忍军”身上也见过,没想到这人还是一位忍术高手。 再看他的模样,身材高大,身后一袭黑色披风,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和约两年前我在流水巷见到的樱花神一模一样。原来,樱花神早就在这屋子里面,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果然有些。 此间见过樱花神的显然不止我一个,清田次郎和筱田建市最先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樱花神问好,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向樱花神鞠躬致意。我也随着大流微微躬身,不过心里却紧张极了,因为我知道樱花神说得那个杀掉仓天、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是谁;当初樱花神在总部流水巷现身的时候,我只是华北群豪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甚至都没和樱花神有过任何的眼神接触,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我。 樱花神突然现身,现得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他附和着众人的问候,然后坐到了自己该坐的位子上,昔日里觉得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樱花神,此刻就距离我不到两米,我的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樱花神坐下以后,已经和他见过多次的筱田建市、清田次郎等人倒是不太拘束,直接问道:“樱花先生,您说杀掉仓天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谁呢?” 上原飞鸟也接口道:“是啊,我不认为现场有人能够杀掉仓天王座。” 神谷一郎一边啃着鸡块,一边来来回回地看着,显然也很好奇是谁,但是没有一个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显然并不认为我具备这个资格。而樱花神却偏偏抬头,朝我看来。 “左飞,我真没想到,你还敢来这里。”樱花神的声音有些哑,和两年前差不多;虽然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威压,一下就让我的后背彻底被冷汗浸。 现场众人均是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杀掉仓天的人竟是我。从刚才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樱花神下的四大王座极其仰慕,就连号称东洋第一剑客的上原飞鸟也说想和仓天交交手;在他们眼里看来四大王座便如神一般的存在,四大王座之首的仓天更是神中的神,却得知仓天是被我杀掉的,怎能让他们不惊讶?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原飞鸟说道:“樱花先生,您搞错了吧,他怎么可能杀得掉仓天王座?” “不是他一个人杀的。”樱花神淡淡地道:“当时有几十个人围攻仓天,他是其中之一。” 众人一边恍然大悟,一边愈发迷茫,有询问樱花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也有直接朝我投来仇恨目光的;清田次郎也讶异地看向我,轻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和他说过这事? 其实我和清田次郎说过我和樱花之间的恩怨,也坦诚曾经杀死过几个人,但确实没说仓天这事。场中焦点一下聚集到我的身上,似乎成为众矢之的,千夏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以无声的方式证明她的立场。 怎么说呢,虽然我平时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但和千夏相处的越久,就越没办法克制自己对她的好感。 樱花神依旧淡淡地说:“具体怎么回事,不如请这位左飞先生详细说说吧。” 众人再次集体看向了我,现在的我显然已经骑虎难下,只好着头皮讲起了曾经的过往,说我在光之国的时候,曾为天门机构做事,而这位仓天王座竟然也在这个机构之中,而且担任的职位不低;不过可惜的是,最终他的身份不幸暴露,死于众人的合围之下。 我讲得已经足够简单,但现场众人还是听得热血喷张,上原飞鸟直接抽出一柄长剑对准了我,说那我杀了他,为仓天王座报仇! 清田次郎也豁然站起,说轮得着你动手么? 樱花神却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又看向我,说左飞,近几年来,樱花在光之国折戟数次,你都有份参与……在我们樱花内部的黑名单上,你是榜上有名的,上次大岛先生应该和你说过了;你竟然还有胆子过来,实在叫我佩服,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有着诸多的前尘旧怨,樱花神却没有一上来就杀了我,而是耐着性子和我说话,不知是看在清田次郎的面子上,还是真的有心吸收我,于是我也认认真真地说:“樱花先生,我们几人身上发生的事,想必您也略知一二,我就不再赘述了。其实来到东洋以后,我是没打算和樱花有任何接触的,毕竟咱们之间曾经有着许多不快。但是偏偏巧了,我认识了千夏姑娘,我们两个互相爱慕,所以就在一起了;正因如此,我也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她的父亲,加入了稻川会,并坐在了这里。如果你不欢迎我,我马上就可以走。” 我说完以后,清田次郎立刻接道:“是啊樱花先生,左飞虽然是个华人,可他是被他们天门赶出来的……” 话没说完,筱田建市突然插嘴,说赶出来又怎么样,他们那帮华人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洪门和青族也是被赶出来的,你看他们的爱国、向国之心可曾少过半分?这并说明不了什么,他们都是一帮死脑筋。 清田次郎压着性子,说左飞和他们不一样,左飞在我身边做事已久,早就通过了我的考验。而且上次你们让他去杀田正,他也毫不犹豫地去了。喏,脑袋都给你们带来了。 清田次郎一边说,一边将随身携带的包打开,里面果然露出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来。虽然田正已经死了很久,但是因为保存得当,所以还没腐烂,看新鲜的很,好像是昨天才死。 在座众人谁也不是第一次见死尸,但谁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见死尸,筱田建市皱着眉说行了,你赶紧收起来吧,怎么还带到这来了? 清田次郎嘿嘿地笑,说我就怕你不认账,所以才专程带过来的,上次你们几个可是说了,只要左飞杀了田正,就能说明他的诚意,怎么着现在还要反悔不成? 筱田建市吭哧吭哧地不说话了;但实际上,清田次郎这话表面是说给筱田建市的,其实是说给樱花神的。 樱花神却看着田正的脑袋,有些疑惑地说:“这人是樱花的成员,是谁下的命令?” 樱花神此话一出,现场一片震惊,众人都是一脸错愕,刚才还拿着田正脑袋邀功的清田次郎都傻了,谁都没想到樱花神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我都觉得莫名其妙,之前我就问过这个问题,清田次郎给我的回复却是樱花说了,照杀不误;我还以为田正做了什么错事,才遭到樱花的诛杀,敢情樱花神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说啊,是谁让你杀田正的?”樱花神看向清田次郎,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已有森森寒意。 “是大岛先生。”清田次郎直接就把大岛供了出来。 “大岛……”樱花神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陷入沉思。 现场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说话,清田次郎也悄悄把提包的拉链合上了。过了一会儿,樱花神才呼了口气,说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事了,既然你们已经验证过左飞的忠诚,那我也就不再多此一举,这样,咱们进入今天的正题吧。 终于要说到主题,众人纷纷重新坐好,气氛也跟着恢复了一些。樱花神直接切入主题,上来就说“灭洪屠青”的事,说洪门和青族是东洋的两块毒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必须铲除不可,然后又让大家发表意见。 筱田建市马上表示赞同,说他早就看不顺眼洪门和青族的做派了,这明明是咱们的天门、咱们的国土,为何要让一帮华人耀武扬威?筱田建市一番慷慨激昂,算是无条件支持“灭洪屠青”的行动。 接着便轮到清田次郎发言,他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说洪门和青族在东洋扎根已经几十年了,门下成员也各自过万,如果真打起来,恐怕整个东洋都会遭到侵害,到时候受苦的其实是老百姓;又说,洪门和青族到底还是华人,如果在东洋出了问题,他们的天门不会不管,到时候又涉及到两国外交和政治的问题,十分麻烦,所以希望上面能够三思。 清田次郎发言完毕,便又轮到娜娜发言,娜娜和清田次郎的看法一样,只不过又多做了一点补充,说洪门和青族这些年来安安稳稳,说不上对东洋做了多大贡献,但是也并没怎么闹过事,何必要触碰这两个庞然大物? 清田次郎和娜娜一唱一和,就是不同意樱花神的提议。筱田建市却急了,说他们两个都是软脚虾,竟然还怕一帮华人云云,于是现场很快起了一番争执,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樱花神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左飞,你够厉害的啊。” 1967 谈笑间,灰飞烟灭 清田次郎、筱田建市、娜娜正为了各自的论点争执不休,樱花神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够厉害,又把众人给惊着了,纷纷朝我看来,屋子里也陷入一片沉寂。 自从他们说起“主题”,我就没插过半句嘴,实在不知樱花神为何说我厉害,其他面面相觑的人显然也是一样想法。樱花神却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摆弄起桌上的一套茶台来。 我和我爸学过几天泡茶,所以也算半个内行,能看出来樱花神的手法很专业。 樱花神泡好了茶,又依次给每个人斟上,每个人都对他说了声谢谢,到我这的时候,我正要接茶说谢谢,樱花神手里的镊子突然一抖,一碗滚烫的茶水便朝我身上泼洒而来,我立刻站起往后退去,方才狼狈避开。 屋子里一片寂静,谁都看得出来,樱花神是对我有意见了。 我的心中满是恼火,说樱花先生,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可以走,何必这样? 千夏也站了起来,说师父,我和你一起走。 让我没想到的是,清田次郎也站了起来,说樱花先生,看来您对我女婿是有意见,这可能是我们的错,那我们先行告退,回去好好反思一下,改日咱们再叙。 清田次郎为了我竟然做到这种地步,着实令我感动。而且他说走就走,绝不含糊,胳膊一甩,便朝门口走去,我和千夏也立刻跟上。不过未走两步,樱花神的声音又响起来:“清田次郎,我问你句话,你要老实回答,你今天反对‘灭洪屠青’的计划,是不是受了左飞的影响?” 清田次郎回过头来,坦诚地说是,我女婿是华人,因此爱屋及乌,我不希望和其他华人发生冲突。 樱花神点头,又看向娜娜,说你呢,你阻止这个计划,也是受了左飞的影响? 娜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是,也不是,我确实受了他们的影响,但也不完全是他们的影响;我有志助力东洋成为世界第一强国,但要达到这个目标,就绝不能随便发生战争,几十年前的那场教训还不够吗,我们国家的脚步因此停滞了多久,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吧,为何还要重蹈覆辙? 樱花神哼了一声,又看向我,说这就是我说你厉害的原因,你竟然可以影响到两个会长来为你说话。 我心里连声叫着冤枉,清田次郎是受我影响没错,可娜娜和我没关系啊,娜娜刚才都说了是“他们”影响,而樱花神偏把那个“们”字去掉,栽到我一个人的身上。 但我也不可能和樱花神抠这个字眼,便说樱花先生,我能影响他们,证明我是对的;您可以想像一下,如果真的打起来,洪门和青族不会善罢甘休、九州国国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这片土地又将陷入战争之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这真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吗? 樱花神笑了——我虽然看不到他的笑,但我可以感觉得到。 他说,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怪不得上次我和三方势力见面,他们还同意这个计划,这次就改变了主意,原来是你在作祟。但实际上,谁说这个计划一旦实行,就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之前策反青族中的太子田正,就是为了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青族,结果却被你给杀了;还有洪门的雪狼、白震、余黄金,全都莫名其妙地死了……真和你们没有关系? 这一次,樱花神用了“你们”二字,别看只是微小的差异,说明他知道我们几个还是一伙的。我的心中震惊,面上却反应极快,说杀田正,那是你们的命令,现在反倒怨到我头上来?至于雪狼他们几个,那是洪门内讧下的牺牲品,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栽到我身上来? 这一次,我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微小的差异下,也在极力撇清一些问题。 清田次郎也附和着我,说是啊樱花先生,要杀田正还是樱花的命令,当时左飞还问过一声,经过反复确认,仍旧是杀,这都有证据的;至于雪狼那几个人,左飞确实在场,可他是为了追杀田正,和他没关系的啊。 千夏大声说道:“爸,你别和他说了,他明显就是对左飞有意见、对咱们稻川会有意见;既然人家信不过咱们,咱们还死皮赖脸地在这干嘛?不如一走了之!” 清田次郎板起脸来,说住口,不许这么和樱花先生说话。接着,清田次郎又好言好语地说:“樱花先生,看来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不少误会,还是容我们回去反思一下,再做定夺。” 清田次郎面对樱花神,有点类似于我们之前和周明、张宇杰的关系,命令肯定是要听的,但要发生不快,也能据理力争。清田次郎好歹是东洋第三大暴力团的会长,在樱花神面前也不至于太过卑躬屈膝。 樱花神再次拦住清田次郎,说急什么,既然来了,总要吃个午饭,否则显得我待客不周。 清田次郎想了一下,便应承下来。 于是这场会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最后既没说打,也没说不打,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吃饭去了,看来“民以食为天”这几个字,放之四海皆准。餐厅也在稻荷大社的后院,一出门左拐就是,装修的很漂亮,到处是落地窗户,窗外郁郁葱葱的一片,风景美丽的很。可一想到这里是稻荷大社,祭奠着上百万日军的灵位,着实让我心里堵的很。 吃的是日式料理,一众人等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樱花神知道神谷一郎能吃,特意给他多上了几个人的分量。吃饭的时候,樱花神没再提“灭洪屠青”的事,而是改说其他事情,时不时还夹几个笑话,所以气氛一度轻松起来。 而我就是做梦也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听上樱花神讲的笑话,感觉这位高高在上又遥不可及的神似乎又接了几分地气。樱花神吃饭的时候也没摘面具,好在他嘴巴处有口,不妨碍他进食。 日式料理挺好吃的,不过一想到自己身处稻荷大社,就坐立难安,哪里还有心情享受美事。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急匆匆走过来,在樱花神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让他过来吧。”樱花神淡淡地说。 还有人要来? 是谁?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我一眼就认出他来,正是大岛,之前还和我一起洗过澡,闹过一些不愉快。大岛是个坚决的种族歧视者,骨子里严重的看不起华人,当时我还心想,以后有机会要把这家伙给宰了,不过后来再也没见过他了,后来他和清田次郎的几次接触都没我在场。 大岛走到樱花神身前,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说樱花先生,您找我。 “嗯。” 樱花神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却没急着说事,而是问他饿了没有,吃点东西。 “不饿,您找我有什么事?” “不着急,你先吃点。”樱花神说道。 大岛只得弯来,吃起了桌子上的寿司,吃了两三个,便说:“饱了。” “好。”樱花神这才说道:“杀田正,是你的命令?” 大岛愣了一下,似乎疑惑樱花神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事来了,点头,说是。 “他是咱们的人,跟咱们已经好几年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是裂地王座下的命令。”大岛认认真真地说:“裂地王座经过调查,发现田正此人图谋不轨、一心两用,对我们虚与委蛇,是个双面间谍。所以,就下令让我杀了他。” “然后,你就转交给了稻川会?” “是的。” “你倒省心。”樱花神又笑了。 “也是裂地王座的命令。”大岛低下头说:“他说,正好借这个机会考验一下清田次郎的女婿,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心投靠我们。” “裂地王座……”樱花神似乎若有所思。 大岛不再说话,不过仍旧低着头,似乎连看樱花神的勇气都没有。 “嗯,没事,你办得不错,可以走吧。”樱花神拍了拍大岛的肩膀,说如果你没吃饱,还可以再吃点。 大岛连说不必,又和樱花神道了别,才慎重地退了出去。 我们也以为没事了,正准备继续吃饭,就听见“轰”的一声,走出去才十几步的大岛竟然自己炸了,胳膊腿之类的零件滚了一地,还能隐约看到没有消化的寿司。 樱花炸弹!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樱花神的樱花炸弹,想当初我们也见识过的,就是不知樱花神为何要炸掉大岛? “啊!” 虽然已经见过不少死人、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千夏忍不住叫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也赶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她;其他人也都微微变色,毕竟这屠杀来得实在措手不及,谁都没反应过来,就死了一个人。 而凶手樱花神,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着东西,还劝我们也继续吃,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 当时我就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叫谈笑间、灰飞烟灭啊…… 1968 半夜三更的决斗 在座的各位,恐怕除了千夏以外,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染着不止一条人命,杀人对他们来说更是如家常便饭,死一个大岛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多么震撼的事情。 但,樱花神杀人的残暴手段,还是令众人有些噤若寒蝉。所以,即便樱花神依旧客客气气地招呼众人吃饭,但现场的气氛还是有些不太自然,没有了先前的轻松氛围。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清田次郎再度起身,先是感谢樱花神的招待,接着再次提出告别,看得出来他也很想早点离开这里。但樱花神再度阻止了他,说今天的聚会还没出来结果,希望大家都留在这里,再好好讨论、磋商一下。 大岛零碎的尸体尚在不远处,这个景象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大,清田次郎也不得不投鼠忌器,犹豫了一下之后说好。 接着,樱花神便招来工作人员给我们安排休息的房间,他自己则声称还有点事,先行告退。稻荷大社的后院有一排房间,这就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基本上每人一间,但我和千夏被安排到了一间。 回到房间,千夏仍旧心有余悸,毕竟刚才那副景象实在太惊悚了,让她这个黑色家族的后代都有点承受不了。一进房间,她就立刻说道:“那个樱花神也太……” 我赶紧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便在房间四处搜索起来。果然,被我搜刮出了几个监控设备,当着千夏的面一一捣毁,千夏则一脸瞠目结舌的模样,说这、这…… 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我说没事、正常,这个樱花神本来就谁都信不过。 千夏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问我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说不知道,樱花神显然是把咱们给软禁了,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么。就在这时,清田次郎敲门进来,说了和我一样的看法,还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让我们不要到处乱跑,不要触了樱花神的霉头,先安稳度过这几天再说。 清田次郎离开以后,千夏愈发坐立不安起来,一会儿在屋子里踱步,一会儿站在窗边往外张望。我劝她休息一下,急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千夏只好躺了下来闭目养神,我则趁着这个机会摸出手机,想给猴子通个风、报个信,告诉他樱花的总部就是稻荷大社,以及此间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摸出手机一看,赫然发现竟然没有信号。 当时我就有点懵了,樱花神不仅软禁我们,还割断了我们和外界的联系,他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隐隐觉得十分不妙,但我还是没把这份担忧传递给千夏,而是不断抚慰着她,不断告诉她没事,说你父亲是东洋第三大暴力团的会长,樱花神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对咱们做什么的。 在我的抚慰之下,千夏终于好一些了,抱着我的胳膊渐渐睡着。我当然没睡,不断捋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大岛、裂地王座等等,田正应该不是双面间谍,他对樱花还是比较忠心的,那裂地王座为什么还要杀他? 樱花神杀掉了大岛,接下来是不是要对裂地王座动手? 天渐渐黑了,千夏也醒了过来,看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惊讶地说师父,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 我苦笑着说没事,我睡不着,无聊罢了。 晚饭的时候,樱花神并没陪着我们,我们吃过饭后便各自回房去了。除了不能离开稻荷大社之外,其他倒也还算自由,比坐牢还是强一些的。看了会儿电视,我们便躺在准备睡觉,千夏因为下午睡饱了,反而睡不着了,拉着我的胳膊和我聊天,又说起惠子的事。刚开了个头,我就阻止了她,说那个人,咱们就不要再提了吧,没什么意思, 千夏犹豫了半天,才说师父,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我以前交过的男朋友虽多,但我没有和他们那个、那个……惠子说的不是真的。 原来千夏的目的在这,不知憋了多久,临睡前才有胆子说出来。我直接乐了,摸着她的头说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个。 千夏则说不管我在不在乎,她都得把事情和我交代清楚,我哈哈大笑,说行了傻姑娘,睡吧。 因为一天的劳神费心,所以我也挺疲惫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之间,我感觉身边空荡荡的,用手一摸,果然空荡荡的,千夏不见了! 我一下睁开眼睛,看窗外皓月当空,应该是凌晨时分,千夏到哪去了? 我坐起来,想着千夏是不是去小解了,便试探着叫了两声,但是没有回应。我起身到卫生间一看,里面空无一人。我又摸出手机一看,已经晚上12点多了,因为没有信号,也打不成电话,千夏这是到哪里去了? 我又想,是不是千夏睡不着觉,找她父亲聊天去了?看起来似乎有这个可能,但是未经证实,我也放心不下,所以我立刻出门,到清田次郎的房前敲门去了,一边敲还一边叫清田先生,清田先生! 过了一会儿,清田次郎便开了门,问我怎么回事? 我往屋里看了一眼,并没发现千夏的身影,顿时有些急了,说清田先生,我半夜突然睡醒,发现千夏不见了…… “什么?!” 清田次郎也惊了,一边回屋穿了一件外套,一边匆匆忙忙地跟我出来,又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知道,睡觉前还好好的,我突然睡醒,就发现她人不见了…… 清田次郎跟我回屋查看了一下,果然没有发现千夏,一方面安慰我,一方面也安慰他自己,说这是在稻荷大社,又是樱花的总部,千夏不会有事;她可能只是觉得无聊,四处溜达去了,咱们找找去吧。 于是我俩兵分两路,一个人往南边去找,一个人往北边去找。我一路沿着稻荷大社的各个分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叫千夏的名字,头顶的月光很是明亮,但是始终没有千夏的身影。 而且这地方虽然是樱花的总部,按理来说应该防守很严才对,可是现在却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又想到这里祭奠着上百万的死人,确实有点心里发毛。 当时我甚至在想,既然没有防守,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随意离开这里?后来想想又不太可能,樱花神恐怕不会允许。 还是先找到千夏吧。 说实话,当时我也觉得千夏应该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心急如焚,都想去把樱花神从拖起来问问他了。我一直走到稻荷大社的门口,才看到大门外面站着一个身影,正是千夏! 天,这大半夜的,千夏跑到稻荷大社外面来干什么,不会是梦游吧? “千夏!”我叫了一声,赶紧跑了过去。 千夏回过头来,叫了一声师父。 看到千夏也挺正常,我心里舒了口气,立刻跑到她的身前,说你干嘛呢,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千夏没有说话,而是回过头去,看向前方。 我也跟着回过头去,这时才发现千夏身前五六米的地方还站着一个女孩,正是惠子。先前因为视线原因,我没看到惠子,跑过来的时候,眼里又只有千夏,所以现在才发现她。 惠子的打扮、穿着和白天并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暴露而,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没有了轻佻的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仇恨和怨毒,在月光下尤其显得阴气森森。 一想到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女孩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说心里不疼是假的。 同时我也明白,千夏为什么会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显然是惠子把她叫出来的,而且居心不轨——因为,惠子的手里还握着一柄武士刀。 惠子家里就是开武道馆的,隆一更是用武士刀的高手,惠子自身也有一定实力。显而易见,她把千夏叫出来,想要报仇,但她想怎样报仇,我倒有些看不明白,于是我就问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惠子冷冷地说:“当初她能打我,不过是仗着她的父亲,我又不敢还手罢了;现在好了,我成了筱田先生的情人,终于能和她平起平坐地决斗!” 果然。 我又回头问千夏,怎么回事? 千夏告诉我,之前在房里一直睡不着,惠子突然来到窗前叫她出去。千夏本身就对惠子有愧,于是就出来了,并且再次向惠子道歉。但是惠子并不领情,要和千夏决斗,争个高下。 千夏问她,是不是只有打过一架,两人的恩怨才能平息?惠子说对。千夏思忖再三,只好答应了她,又不想惊到其他的人,便和她一起来到稻荷大社的门口,打这场架。 以千夏现在的实力,搞定十个惠子都不是问题,所以我并不担心她,反而担心惠子。于是我轻声和她说:“那你打的时候注意一点,手下留情。” 千夏点头,说知道,她有分寸的。 接着,千夏便回过头去,说惠子,我们来吧。 惠子的目光一闪,持刀噔噔噔地朝着千夏奔了过来,而我则退到一边去了。既然两个女孩决定要用这种方式了结恩怨,那我也没必要再插手了,安静旁观就好。 1969 谁敢动我女儿 就像惠子自己说的,她以前之所以被千夏打,不是因为打不过千夏,而是因为不敢还手。在千夏到旭川之前,惠子是七姐妹的老大,不仅有一身的好功夫,还有一大帮追随者,何其威风;但在千夏到来之后,惠子立刻从凤凰变成草鸡,每天已经过得足够畏首畏尾,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顿狠打,何其狼狈。 前后落差之大,当然是惠子所承受不了的。 偏偏千夏的身份还很特别,就是一千个惠子再加一千个隆一也得罪不起,所以她只好远走他乡,来到京都寻找更加强大的靠山。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筱田建市搭上线的,但无疑她成功了。 惠子忍辱负重地和一个比自己父亲年纪还要大的男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一报当日之辱么?只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干,现在的千夏,也已经不是当日的千夏了。 惠子持刀冲去,毕竟家里是开武道馆的,相当有模有样,而且意气风发。看她的架势,显然准备一招撂倒千夏,这样雪耻才够爽快。但,千夏已经不是当日的千夏,在服过一颗提气丸后,她已经步入一流高手的行列! 惠子一刀斩下,千夏举起手来,轻轻松松便抓住了她的刀。 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 惠子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接着又回头看向我,说你把这一招都教给她了? 空手抓白刃这招,我在惠子面前用过,所以她知道这是我的招数,突然看到千夏使出,当然就知道是我教的。我点点头,说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千夏也接着说,是啊惠子,你回来吧…… “少假惺惺的了!” 惠子突然狂躁起来,猛地抽出刀去,再次狠狠斩向千夏,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似乎要把千夏碎尸万段。千夏一边后退一边用手抵挡,说惠子,咱们不能用其他方式解决吗? “不能!” 惠子目眦欲裂,说咱们今日一定要分个高下! “好!” 千夏也来了劲头,虽然她心里对惠子有愧,但歉也道了、招也让了,惠子还是这么不依不饶,让同样是大小姐的她也有点怒了。于是,千夏再次伸手抓住惠子的刀,接着又抓住她的手腕,一招旋转乾坤使出,就听惠子“啊”的一声,胳膊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武士刀也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千夏放开惠子,喘着气说:“你输了!” 接着,千夏便回头朝我走来。 就在我也刚松了口气、以为告一段落的时候,却猛地发现惠子用另外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刀,狠狠朝着千夏的后背斩去。我万没想到惠子会做出这种卑鄙事情,当即一边奔过去一边大喊小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千夏震惊地回过头去,那柄刀已经劈下,正好斩在千夏的前胸。顺着刀劲,千夏直接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千夏!” 我大叫一声,迅速扑到千夏身前,只见她已经染红了一大片,但是也看不清伤势到底如何。我哆哆嗦嗦地摸出伤药,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千夏的撒去,说你没事,你肯定没事啊,我这药可灵了…… 千夏的脸色迅速变白,还点着头说,嗯,我肯定没事,师父不用担心我。 但是那血流得太多、太快,我撒出去半瓶伤药,却还是止不住的流。我直接把剩下的半瓶药也一气洒了,这样才终于有了点效果,我仔细看了一下千夏所受的伤,已经超出我能够解决的范围了。 我想着这里既然是樱花的总基地,那里面肯定也有医疗场所,于是我赶紧把千夏抱起,哆哆嗦嗦地说没事啊,师父现在就抱你去医院,咱们做个手术就好。 我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惠子幽幽的声音:“左飞,你知道吗,以前你也是这么关心我的。” 我知道她说的是她在会所陪酒、我为她和别人起争执、还把那般家伙暴打了一顿的那次,但我没空搭理她,继续抱着千夏往前走。千夏有气无力,却还安慰我,说师父,你不用急,我肯定没事的。 身后却又响起惠子的声音:“左飞,既然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何要对我好?” 我还是不搭理她,继续抱着千夏往稻荷大社里面走。 惠子的声音继续响起:“对不起,她必须死。” 接着,一道呼呼的风声响起,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惠子又袭击过来。顿时,我怒火滔天,刚才她用卑鄙手法将千夏打伤,我就已经想教训她了,只是忙着抢救千夏,才没功夫去搭理她,结果她还不依不饶! 我回过头去,侧身避开惠子这一刀,接着一脚朝她踢了出去。这一脚,我用了大概五成力道,不至于把惠子踢死,但是足够将她踢伤。然而我这一脚刚出去,突然再度听到身后传来呼呼的凌厉风声,而且速度极快,似乎是什么暗器。 现场还有第三人? 莫非,对方就是针对我而来的,惠子只不过是个幌子? 原谅我一瞬间能想这么多,因为这些年来,我遭遇过太多的陷阱和圈套,所以不得不提防一些、谨慎一些。对方把握的时机非常准,正好是我踢腿的刹那,而且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无法及时避让。 所以,这一下正好击在我的后心,而且力道极大,瞬间痛彻心扉,将我整个人都带飞了出去。要不是我身上穿着乌金蝉,我甚至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死在这一记下。 砰! 我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因为怀里还抱着千夏,所以我尽量侧身着地,紧紧把千夏搂在怀里,不让她和地面有任何接触。呲啦呲啦地滑了一阵,我的身子方才停下,我的后心依旧传来隐隐剧痛,可我并没有听到任何暗器掉落的声音,怎么回事? “师父,你没事吧……”千夏惊慌地问。 我摇摇头,又抬起头,朝着刚才“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黑雾笼罩的之间,缓缓走出一个手持利剑的身影,正是上原飞鸟。 看到她,我的后背立刻浸出一丝冷汗,不是因为原来他在附近伏击我,而是因为这家伙竟然真的练成了剑气——刚才刺中我后背的那一下,显然就是他的剑气。 就像我之前说的,剑气不神秘,就像掌风、刀风一样,属于正常现象,可要达到伤人的目的就难了。而上原飞鸟,显然就练到了这个程度,这回我相信他的剑气可以伤到天上的飞鸟了,果然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好在这几年来,我也见过许许多多神奇的人,又用真气操纵头发丝来打架的,还有吸收女性阴气来提升自己实力的;天下之大,本就无奇不有,别说功夫一道——就是搬砖的、烙饼的、炒菜的、开汽车的、烧锅炉的、剪头发的、开挖掘机的……有人都能练到出神入化的水平。 我抱着千夏慢慢站起,皱眉看着眼前的上原飞鸟。 所以,这是一个局么?千夏只是个引子,真实目的是把我引出来?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上原飞鸟已经站到了距离我七八米外的地方。我直接问道:“你想干什么?想和我打直接说就行,绕这么大圈子干嘛?” 上原飞鸟冷冷地说:“你?你还不配!” 我不理会他的嘲讽,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上原飞鸟继续说道:“两个女孩的决斗还没完成,你为什么要插手?” 我皱起眉头,没想到上原飞鸟袭击我竟然是这个原因。我低下头和千夏说:“千夏,你给惠子认个输。” 千夏很懂事,回头看着惠子说道:“是我输了。” “这样认输可不行。”惠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了是决斗,那就必须要死一个才算结束。” 我一下就怒了,说惠子,你过分了吧? “我过分?” 惠子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笑得疯狂、癫狂:“千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打成那样,就不过分?千夏逼得我有家不能回,让我一个连北海道都没出过的女孩千里迢迢地到江户来,就不过分?我现在只不过是想和她公平的决斗,竟然就过分了?左飞,你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我咬着牙,说刚才打架,你已经输了,不过是千夏让着你而已。 惠子哼了一声,说是我让她让我的么?总之决斗没有结束,千夏就不能离开。 我说你疯了吧,千夏都这样了,还怎么打?什么必须死一个才行,今天如果千夏死了,看看清田先生会不会放过你们? “你最好不要把清田次郎搬出来。”上原飞鸟冷冷地说:“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我的心里一惊,不知道上原飞鸟这是什么意思,清田次郎难道有麻烦了? 千夏也紧张起来,抱着我的脖子说师父,我爸爸怎么了? 我刚想说我不知道啊,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我看看谁敢动我女儿!” 1970 必须要牺牲你 之前我和清田次郎分头去找千夏,他往北走,我往南走,即他去后院,我去前门。我在前门已经大半天了,按理来说清田次郎在后院找不到,应该会很快到前门来的,但清田次郎却始终没来。 只是之前我一直关注着千夏和惠子的决斗,所以没没去多想清田次郎,上原飞鸟这么一说,我才有点紧张起来,清田次郎出什么事了?但是好在,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发酵开来,清田次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谁敢动我女儿?!” 一如既往的霸道、霸气,我回过头去,果然是清田次郎走了过来。这一刹那,上原飞鸟居然闪过一丝诧异,好像很意外清田次郎还能过来。转眼间,清田次郎已经来到我的身前,一看我怀里血迹斑斑的千夏,顿时雷霆:“谁干的?!” 我回头看向惠子。 其实我并没有让清田次郎收拾惠子的意思,只是完全出于本能,而清田次郎已经一个箭步闪了出去,奔到惠子身前,狠狠一个大嘴巴就扇了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上原飞鸟也赶了过去,一把抓住清田次郎的手。 千夏紧张起来,说师父,快去帮帮我爸! 论实力,清田次郎当然不是上原飞鸟的对手,我只好把千夏放在地上,赶紧朝着清田次郎奔了过去。清田次郎听到脚步声,便立刻回过头来,说你不用管我,照顾好我的女儿! 我只好又返了回去将千夏抱起,千夏的血暂时已经止住了,但是因为之前流血过多,现在还是有些难以承受,几乎接近休克的程度了。 与此同时,清田次郎已经恶狠狠地瞪向上原飞鸟,说放开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清田次郎做了这么久的老大,即便自身实力一般,气场也是相当强的,一般人在他的训斥之下连呼吸都不甘大口地来;但上原飞鸟不是一般人,他冷冷地说:“清田先生,惠子小姐是筱田先生的人,请您不要做出出格的举动。” “我去你妈的!” 清田次郎说到做到,另一只手握住拳头,真的狠狠一拳砸向上原飞鸟;这一拳打在上原飞鸟的嘴巴上,上原飞鸟实力再强,但也是具肉身,所以嘴角处立刻渗出血来;这一幕把我吓得够呛,真担心上原飞鸟会对清田次郎不利。 然而,上原飞鸟并没有动,仍旧抓住清田次郎的手腕,说清田先生,你可以打我,但是不要打惠子小姐。 清田次郎怒不可遏,眼看还要动手,另外一个方向又传出声音:“哈哈哈,清田先生,干嘛和一个女人过不去?” 清田次郎眯着眼看过去,果然是筱田建市从深处走了出来。我也皱起眉头,没想到他也在这,让我愈发觉得这是一个圈套了——现在看来,针对的并不是我,而是清田次郎? 看到筱田建市出来,上原飞鸟放开了清田次郎的手,并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边。惠子也趁机会退了出去,搀着筱田建市的胳膊一起走了过来,满脸趾高气昂、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想不通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筱田建市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说次郎啊,大半夜地不睡觉,怎么跑出来溜达了? 清田次郎皱着眉头,说我没空和你聊天,你就说说你什么意思? 显然,清田次郎也觉察出不对劲了,今晚这起事件发生的实在怪异,似乎是早就安排好的。筱田建市却依旧笑呵呵的,说次郎啊,你别多想,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惠子小姐和你的女儿有些私人恩怨需要处理一下,而且还是选择单对单的方式,这份骨气令我佩服,我当然要给她撑腰啦! 清田次郎看看惠子,又看看被我抱着的千夏,智商稍微正常点的都不会相信筱田建市的说辞。但,清田次郎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便说:“原来如此,那现在看来,是我女儿技不如人,回去之后我会督促她再好好练习练习,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清田次郎便转过身来准备离开。 不过筱田建市又叫住他:“清田先生,别着急嘛,这场决斗还没结束,怎么能说走就走?规矩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两人之中得死一个才行。” 清田次郎顿时怒火冲头,回头怒吼:“筱田建市,你他妈疯了吧,让我女儿和你那个不知从哪找来的野情人搏命?我告诉你,你要想没事找事,就等咱们下山,让稻川会和你们山口组好好玩玩!” 筱田建市却还是笑,说下山再说下山的事,咱们现在说的是山上的事。总之,今晚这一场决斗必须要打,这不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 “神经病。” 清田次郎骂骂咧咧的,不再理会筱田建市,而是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筱田建市却给上原飞鸟使了一个眼色,上原飞鸟立刻闪出,拦在了清田次郎身前。清田次郎一扬眉毛,说筱田建市,你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这时,筱田建市才收敛了笑容,冷声说道:“清田次郎,你还没明白过来么?樱花先生命我在此了结你们一家人的性命!” 什么?! 筱田建市这一句话如石破天惊,将我们几人都震得不轻,清田次郎瞪大了眼睛,千夏也抱紧了我的脖子。清田次郎咬着牙,说筱田建市,你不要胡说八道,樱花先生怎么可能会要我的命? 筱田建市哼了一声,说清田次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说你是稻川会的会长,手下有上万的成员为你服务,樱花先生绝对不敢轻易动你,对吧?我告诉你,以樱花的实力,想要灭掉你们整个稻川会都轻而易举,这样的事情在东洋的历史上其实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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