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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到好处地聊下去。戴望云看上去心情很好,话题一个接一个,尹焰的酒杯也越举越频。 酒席过半,戴望云从谈论自己变成提问尹焰。 仍旧是家常话题,尹焰却渐渐感觉到绵里藏着的针。那些问题里埋着无数陷阱,他每次回答都如履薄冰。 落入这种陷阱当然不会有实质的危险,实际上,也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最坏的结果就是什么也不发生,这意味着无功而返,他精心谋取的一切都被拒绝在无形之中。 尹焰的胃像被整个翻过来,又像在火上烤。他一半的意志被用来维持笑容,另一半用来维持思考,酒瓶见底,他的衬衫也被汗水湿透。最后一杯酒咽下,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面具,无视身体的痛苦,自动地微笑。 好在戴望云见好就收,笑着说自己上了年纪,不宜熬夜,尹焰才暗地松一口气。戴望云把他送到门口,吩咐保姆帮他叫车,尹焰连忙谢绝。 他只想尽快离开,再多待一会儿,他就要当场失态。 戴望云拍拍他的肩,说了些赞扬和勉励的话。两人先后迈出门槛,收回手的瞬间,他随口说了一句: “京京是个单纯的孩子。” 尹焰早料到他这一手,他们这种人,总是把最要紧的事用最漫不经心的方式说出来,那顿隆重的饭不过是云山雾罩的试探。 他不动声色地笑道:“小钟是个纯粹的人,这一点我不如她。” 说完这句话,尹焰犹豫了一下,钟京京显然没有向戴望云澄清他们的关系。在说出实情和将错就错地沉默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自己不是来做善人的。他在心中又确认一遍。 戴望云大笑着,又拍上他的肩膀:“你倒是实在,不错。” 他顺势搂着尹焰,像个称职的父亲,感慨自己一直没能和女儿团聚。离开那栋豪宅,戴望云的精神好像有些低落,眼里流露出几分真实的遗憾。 “小尹,替我照顾她,也劝劝她,一定要考虑自己的前途。” 尹焰点头答应,像个驯顺的晚辈那样宽慰他,又说了许多关于钟京京的事,戴望云才摆摆手,放他回去。 在离开之前,尹焰也刺出一记柔软的回马枪:“戴老师,我见过钟老师的速写本。” 戴望云还沉浸在天伦之乐的幻想中,毫无防备:“什么速写本?” 尹焰知道自己得手,脸上却带着怀念和哀伤:“那上面有许多您和钟老师的画像,她一直留在身边。” 说完,他恭敬地向戴望云告别,转身走向别墅区的出口。 网约车司机不停地说话,试图排解开夜车的寂寞。尹焰只是漠然地看着窗外,他牙关紧咬,正在抵抗恶心和眩晕。 没过多久,司机就无趣地闭上嘴,用吵闹的蹦迪音乐提神。车载音响被司机改造过,四面八方的声浪拥挤着拍过来,让人无处躲藏。 尹焰忍无可忍,正要让司机关掉音乐,却在后视镜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蜘蛛坐在后排,向他微笑:“不错,不错。” 她似乎想摸他的头,像嘉奖一个考试满分的孩子,但那些僵硬的虫肢把后排空间都塞满了。它们挤在一起,怎么也抽不出完整的一条,只能在车窗上挠来挠去。 刺耳的摩擦比音乐还让人难受,一声一声地划在耳膜上,把闹腾的音乐都划得支离破碎,音符像被从旋律上扯下来,只剩下尖锐的吱吱声。 尹焰艰难地无视它,把脸转向窗外。打烊的店铺依旧亮着灯箱,给街道制造静默的繁华。他看了一会儿,那些灯光就粘在他眼睛上,拖着长长的轨迹,在夜色中画出无数光的线条—— 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 目的地刚出现在视线里,尹焰就叫司机停车,狼狈地逃下去。 酒店的大楼摇摇晃晃,地平线也在摆动,他就像走在颠簸的甲板上,双腿不听使唤,几次都差点跌倒。他不敢停下,甚至跑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走得稍慢一点,影子就会追上来,抓住他的脚,把他拖进地狱里。 但这不可能发生。 “你跑什么?” 她幽怨的声音就在身后,仿佛从影子里冒出来,冰凉地钻住他的耳朵。 “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她嘶嘶地笑起来,“我要给你一点奖赏。” “我不要!” “来,别躲……” “不要!” “来……” “滚!” 尹焰头也不回地狂奔,路口的红灯突然跳出来,尖厉的刹车声被甩在身后,可虫子爬行的声音依旧紧跟不舍。她的声音阴冷又低沉: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店一下子变得很远,路灯的影子像丛林一样竖起来,变成有形的实体。尹焰下意识地慢下来,环顾四周,黑色的野兽在丛林穿行,豹子,狮子和狼。更深的地方似乎还有人影晃动,哀嚎和叹息断断续续地传来…… 他用掌根敲了敲太阳穴,幻觉就像老式电视机的图像一样模糊。他向前奔跑,把它冲破一道裂口,昏黄的灯光透进来。他以为自己回到现实,路灯下却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古罗马人。 尹焰觉得这画面荒诞至极,却忍不住向他跑过去——如果刚才的画面是《神曲》,这个人无疑就是维吉尔,维吉尔不会伤害自己……这个念头同样荒诞,但那个人多少给他一点安全感。 这个“维吉尔”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指了指自己身后。 那里现出酒店的灯光。 尹焰没有停留,全力向前奔跑,他从没像这样拼命地奔跑过,十几米的路,几乎有地狱到人间那么长。 他浑身冷汗地逃进酒店大门。明亮的灯光映着暖色装潢,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噩梦都留在门外的夜色里,他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尹焰擦了擦头上的汗,彻底镇定下来,用凉透的手整理衣衫。然而神经一放松,身体和意志就同时垮塌。胃里的酒又涌上来,他咬着牙,一边走一边分散注意力。他想起路上的维吉尔,他的脸始终蒙着阴影,轮廓看上去却很眼熟。 除了路铮鸣,还能是谁? 尹焰苦笑着摇摇头,他的维吉尔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多时了。 一见到路铮鸣,他就真的再也支撑不住,像扑到床上一样倒在他的身上,在他面前剧烈地呕吐,弄脏他的身体,让他目睹自己最不堪的一面……但他无所谓。 他相信路铮鸣也不在乎。 腰上那只手臂一直很坚定,没有躲闪也没有退缩。 这让他想起另一个画面,二十多年前那个趴在污物里的小男孩。如果路铮鸣看到他,也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沉默地,毫不犹豫地把他从污物里扶起来。 他相信。 群?1~22~49?整理.221--1 1::24 4 伊卡洛斯的坠落 二 送走了毕业的研究生,尹焰依旧得不到空闲。 他的作品《路》,也就是那幅路铮鸣的画像获得了全省美展的金奖,它将和其他获奖作品一起,由省级美协统一包装寄往北京,参加全国美展的评奖。 按照以往的经验,省级美展获奖作品将直接入选全国美展,省级金奖作品有很大概率在全国美展上获得铜奖,特别优秀的作品也有可能获银奖。至于最级别的金奖,通常要经过多方考量,不以单纯的艺术性为评奖标准。比如之前某届美展的金奖油画作品,是一幅尺寸巨大的表现抗战胜利的历史画。那届美展一结束,它就被军事博物馆收藏。 除非画出这样的作品,否则所有参展艺术家角逐的就是名额不多的银奖,尹焰也不例外。 十年前第一次入选全国美展时,他是以毕业生的身份参展,毫无负担,这一次他就没法轻松面对。对他来说,铜奖已经是囊中之物,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仅仅一个铜奖还不够。 假期前的时间,他总是和马平川混在一起,不是喝茶,就是打麻将,或者出入某些不对外开放的,有点特殊内容的会所。 路铮鸣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背景里都是嘈杂的人声,连微信也经常要等很久才收到回复。时间一久,他心里就有些异样的滋味。 他翻着关于自己画展的朋友圈,那条带着心形表情的“祝贺铮鸣”的评论又跳出来,显得很刺眼。他想起在北京时,自己把尹焰压在床上,逼他解释那个心形的含义。那时他们都赤身裸体,皮肤之间毫无阻隔,路铮鸣相信,他们的心也没有隔阂。尹焰当然没有直说,他惯用那套勾人情欲的伎俩,把话题引向更赤裸,更直白的领域。 路铮鸣又想起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过夜,连吃饭都碰不到一起去,只能每天在微信上以留言的方式交流几句,报告一下彼此的去向。 他知道尹焰为什么跟在马平川屁股后面。 这位马院长的父亲是国家美协的顾问,也是体制内资历很高的人物。前几届全国美展的评委名单里,他的名字总是在最前面几位。现在他虽然已经卸任,挂了顾问的虚衔,但他在美协的影响力依旧很大,很有话语权。还有马院长那位作品挂在人民大会堂的舅舅,他没有加入美协,但在国画圈子里,也属于泰山北斗。 想和马平川攀关系的人很多,能走上他牌桌的人却没有几个。尹焰想通过马平川的关系,运作一个全国美展的银奖。这对尹焰、马平川,甚至平原美院都有好处。 尹焰获奖后自不必说,职称和院中的位置都有了保证,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用这个银奖敲开北京那座画院的门。他用心经营钟京京这条线,就是为了搭上戴望云的车。 对平原美院和油画系而言,全国美展的银奖是个颇有分量的荣誉,会影响到方方面面。即使尹焰不去运作,院里也会请马平川出面。 想让马平川动用关系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知道,尹焰想通过自己获银奖,从而进入院领导班子,马平川也想利用尹焰,扩大平原画派的影响力。尹焰一直没放出准话,对加入平原画派再三推托,他这条重要的人脉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交出去。 但他根本想不到,尹焰的真正目的远在千里之外。马平川只当他恃才自重,不肯混在小圈子里。如果知道他尹焰想越过自己,抢先走进画院,后果可不是银奖运作失败那么简单了——通常来说,只有做到美院院长,才会在卸任院长后升入画院任职。尹焰这样做,不仅犯了马平川的大忌,连现任院长他也算是彻底得罪了。 路铮鸣一直为他捏着汗。 之前他不知道尹焰脑子里在盘算什么,现在尹焰对他彻底坦诚,他反而更加担心。 “你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他不无焦虑地给尹焰发微信,想劝他从副院长甚至系主任做起,“你劝我不要去实验艺术系是为了稳妥,可你自己为什么要冒这种险?” 尹焰表现得很轻松,他给路铮鸣发来的语音里常常带着笑意,一边安慰他,一边告诉他,自己一切顺利。 路铮鸣反复播放这几条语音。尹焰说完话微笑时,喉间逸出的一缕呼吸仿佛吹在他耳膜上,害得他胸腔发痒,让那颗焦躁的心更加难受。 “不管了。”他也按下语音录入键,“我想你,今晚你必须来陪我……” 他松开手,又觉得这句话太哀怨,连忙撤回,用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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