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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过食物。他扫了一圈周围,餐饮区除了这对母女,还有一个疲倦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攥着编织袋的拾荒老头。 他感到莫名愧疚,食物沉沉地坠在胃里,被剥掉香精美化的幻觉,只剩下一团黏糊糊的淀粉。 换作平时,路铮鸣绝不肯委屈自己,这会儿他突然没了扔掉剩饭的勇气。关东煮的热气越来越稀薄,肉香精的味道越来越腻,把它们吃下去也需要勇气。 路铮鸣左右为难,正打算硬着头皮吃完离开,小女孩已经来到他面前,站得拘谨又木讷: “叔叔,你吃完了吗?” 路铮鸣舒了口气,点点头。 小女孩看了看那杯关东煮,又看了看他,终于细细地说了声谢谢,端着纸杯回到母亲身边。 路铮鸣再也忍不住了。 他走到货架那边,拿了两盒进口方便面,还有一些肉类副食,都是他尝过并觉得味道不错的牌子。他懒得做饭,除了在外面解决,就是靠工作室里囤着的方便食品维生。长此以往,他养出了一张口味刁钻的嘴。 他结过账,把这些东西送到母女俩的桌子上,从小女孩手里要回了剩下的、已经冷掉的关东煮,扔进垃圾桶。 那女人依然低着头,沙哑地道谢。那声音好像画布被缓慢地撕开,带着疼痛的毛刺。 小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方便面的塑封,她还想把配料包撕开,全部洒到面饼上。路铮鸣连忙接过来,替她准备。这种面的冲法和一般方便面不同,她们显然没有吃过。 他端着两盒面走到开水炉前,发现那个老头也在,正弯着腰,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翻捡。他手里攥着一个压扁的纸杯,散发着关东煮的汤料味。这会儿他又找到一个空塑料瓶,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收进他的编织袋。 路铮鸣的胃更难受了,他很想给老人也买点什么。但老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困窘,面无表情地,指着他桌上的另一个纸杯:“还喝吗?” 路铮鸣想说不喝,又莫名开不了口,只好点点头。他把泡好的面端给母女俩,嘱咐她们几分钟后加入剩下那包调料,就回到座位,憋着气喝光那杯冷汤,把杯子递给老人。 老人木然地接过去,捏扁纸杯,扔进编织袋,然后回到原处,安静地坐着。 不知是谁的手机在震动,从路铮鸣去冲泡面时开始,它就没有停歇过。疲倦男人脸色发黄地醒来,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半天才掏出手机。他看了一眼屏幕,惶恐地拨电话。 听筒里传来尖锐的女声,在店里显得很刺耳。 路铮鸣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也能猜到那不是什么好话。男人向周围抱歉地点点头,缩着脖子向电话另一端,好像这样就能让听筒里的声音小一些,也让自己没那么难堪。 他说他刚加完班,想喘口气再回家,没想到就那么睡着了。他还说上个月的全勤奖他拿到了,领导也有父母嘛,再说,我爸被12拉走,我还记得跟他请假,够意思了……你不用管我和他怎么说的,反正是拿到了……当然要加,我不能再缺勤加班了,否则就得走人。你不知道新来的实习生多能熬夜,二十五和三十五真是不一样,当年我也能在网吧连包三宿……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加完班立刻回家。老婆,我给你买了白巧克力蛋糕,就是你上次说有点贵的那个牌子嘛……好好好,我这就回家…… 路铮鸣这才发现他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可自己看上去像二十八九,那人的头顶已经钻出白发,脸上的皮肤松垮地垂着,怎么看都像年过四十。 那男人又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在零食货架旁找了半天,拿出一个棕色的纸盒,向收银台问道:“这个蛋糕有没有白巧克力味的?” “架子上没有就是没货了。” 店员头也没抬,继续打他的游戏,好像那游戏真的很有意思。过了一会儿,男人沮丧地走到他面前:“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超市?” “这个时间只有我们家,别人都关门了。” “你们店是不是连锁的?” “是。” “最近一家的在哪?” 收银员终于放下手机,抬头想了一会儿,说:“那地方的公交车末车了,你得坐地铁,不过地铁也下班了……黑巧克力也是巧克力,都差不多嘛。” “告诉我地址吧,我老婆不喜欢黑巧克力。” 男人的表情越来越沮丧,店员叹了口气,抽出一个塑料购物袋,指着上面印着的地址中的一个。 “这个——哎,这袋收费的,五毛钱一个。你把地址拍下来不就完了?” 男人唯唯诺诺地道谢,拍下地址,然后推门走出便利店。他摇摇晃晃地消失在黑暗里,好像再也不会从那里面走出来似的。 店员看着门口发了一会儿呆,自言自语地嘟囔:“值吗?” 路铮鸣突然觉得店里的空气太闷了。 他想出去抽支烟,透透气,手插进口袋,才发现自己走得太急,烟和打火机都落在尹焰家。 收银台后面的货架上摆着他喜欢的烟,他走到那里却莫名地开不了口。一想到那几张没有笑容的脸,他就觉得抽烟是种奢靡的罪恶。 他咬了咬牙,直接走进寒冷的夜色。 冷风吹醒了他的脑子。 在店里难以名状的东西越来越清晰,路铮鸣终于发现了自己难受的原因。眼下他没有时间反省,短暂闯入人间疾苦也不能让他变成一个好人。但那却像一面镜子,让他看清了自己。 路铮鸣抽了自己一耳光,那愚蠢的自我中心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有改掉——他太在意自己的失落,却没考虑到对方。 如果尹焰的沉默不代表默认,那就意味着他在自责。尹焰上一次因为自责做出的事,让他至今还在后怕,万一…… 路铮鸣浑身冰凉。 群?1~22~49?整理.221--1 1:9:4 66 浪子回头 尹焰确实在自责。 他至今也不敢走进路铮鸣的工作室,破碎的作品堆在角落,变成毫无价值的玻璃碴。其中就有那件以自己为灵感的作品,红色的,隧道一样的幽深空间。 当时路铮鸣开了个轻浮的玩笑,他的作品却很认真,每一笔都带着思考和表达,像隔着时空和观众对话。一想起这件作品,尹焰就能看见他那双真诚的眼睛。 可它也变成了一堆碎片,路铮鸣因此受到致命一击,这都归咎于自己。 艺术家可以接受各种控诉,唯独不能被指控抄袭,这相当于彻底否定他存在的意义。如果路铮鸣输掉官司,他的艺术就被宣判了死刑。他那么热爱绘画,远比自己更适合做艺术家,更值得被尊重。 都因为这荒唐的,多余的,爱。 如果他们之间只有性,只有相互满足的交易,何必让这种无谓的情感蒙蔽理智,做这种愚蠢的奉献……这滚烫又盲目的,劈头盖脸地倾倒下来,只灌注到自己身上的,对其他人意义全无的“爱”。 它让自己心旌摇荡,无法自拔,却又时刻怀疑,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承受。 所以路铮鸣离开的瞬间,尹焰的第一反应是,踏实——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只能带来灾难的本质,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而自己也终于不用再焦虑…… “因为你不配。” 熟悉的,结着霜的声音从颈后传来,然后是一双惨白的手。 尹焰对这双手的印象来自母亲火化之前,她被从太平间里推出来,冒着寒气,皮肤白得不可思议。她的眼睑,关节,所有生前能透出血色的地方都变得青灰。 她安静的时候很美,皮肤舒展,没有皱纹,眉间也没有凸起的狰狞肌肉。没有什么时候能比她现在更安静,也没有什么时候比她现在更美。 这具冷色的,好像古代雕塑般的人体,呈现出淡淡的银色,安详而肃穆。后来,这种色调经常在尹焰画中出现,人物全身蒙着一层冷色的雾,显得神秘又疏离。 那时人们都都被他脸上的悲戚打动,安慰的声音簇拥着他,很像缭绕尸身的冷气。 其实他心中没有多少悲伤,他只是静静地观察尸体。 他们再也看不下去,紧紧地抱住他,把那具美丽的尸体推进焚化炉,并挡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炉子的窗口。 他只好走到建筑外,等待焚烧结束。 火葬场烟囱里飘出半透明的灰烟,是她给他留下的最后印象。那缕烟很快消散在风中,没有丝毫眷恋。 过了一会儿,他领到小小的一包骨灰。他没有打开布袋,如果可能,他希望这些骨骸也能随风飘散,就像她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 下葬时人们又开始谈论她的一生,成功的,缺憾的,失去的,得到的,她的父亲,她的丈夫……他看着骨灰盒上的照片发呆。 那是她照过的最美的一张照片,在拍结婚照之前,她特意烫了卷发,画了妆。 美是那么脆弱,短暂,易于消逝,可人们还是那么迷恋美。这好像是一种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足以超越肉身的狭隘,就连他父亲也被它迷惑过,产生过类似爱情的幻觉。 他不是异性恋,尹焰没有向路铮鸣坦白。 父母的婚姻像一场荒唐的骗局,始于各自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个经历单纯的女人,迫切地想从笼子里逃出来,却落入陷阱。一个被天降幸运砸中的男人,出卖自己的灵魂,以为能搏到他梦中的圆满。他们一拍即合,都以为这是爱情,直到时间磨碎最后一点期待。 尹焰的母亲宁可活受罪,也不肯离开这失败的婚姻。她背后永远有一双挑剔的眼睛在审视她,等她投降,归顺她背叛过的一切。而他的父亲也没能侥幸到底,拆穿他的正是逆来顺受的儿子。 他对尹焰的情感很复杂。就连尹焰自己也说不清,这情感里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很少有人体验过被至亲嫉妒的感觉,这嫉妒的带来恨,有时会超过血亲之间的爱。 那个男人会像其他父亲一样,带他去海边,坐在礁石上看浪潮起伏。他很少聊天,但他的眼睛并不沉默,尹焰能看到某种和海潮类似的动荡,压抑又汹涌。 他画过许多礁石和海浪,想表达那种汹涌。可不知为什么,他一下笔,那些东西就死于压抑,显得沉闷又呆板,好像他也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似的。 然而在尹焰身上,他倒是能顺畅地汹涌。 画得不好要受罪,画得好也要受罪,尹焰花了许多年才学会不受罪的方法——变得像他一样。 每当他表现得像父亲那样,把绘画供在神坛上,像个清教徒一样苦修最严苛的教条时,他才会表现出些许欣慰,看上去勉强像个父亲。 这些事三十岁的尹焰能看透,也能忍耐,十三岁的尹焰不能。 他厌倦这种表演,却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用隐晦又扭曲的方式让他痛苦。比如故意流露出对方梦寐以求,自己富有到可以挥霍的灵气。拳脚落在身上,他反而有种报复的快感,因为父亲的眼神比自己更痛苦。 即使杀了自己,他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和这快感相比,肉身的痛苦就不再是焦点,特别是习惯它之后,快感和痛感重叠在一起……许多年后,他才明白那是种什么感觉。 它是世上最妙的滋味。 或许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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