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谭又明性子邪,对自己人好说话,对不喜欢的人能往死里整,卓智轩小时候跟他挺好,现在也不错,但他们生在这样的人家,很多东西长大明了事理、知晓了利益之后就会多少变得没那么纯粹,卓智轩还是觉得他跟陈挽更好。 至交知己,能得一人,就已很难得了。 谭又明说当然,陈挽也是他朋友。 卓智轩得了他的话放心了,眉眼也舒展开来,嘴上没边,不着四六哄起人来:“阿挽这段时间是真忙得连觉都没时间睡了,但我跟他说了是你邀请大家出海玩,他马上就答应了,还问需不需要他来帮忙呢。” 谭又明听了挺窝心,觉得陈挽是个贴心人儿,这群人一个个答应他出来玩儿嘴上是挺快,但问要不要帮忙的那是一个没有,就连沈宗年最近也很忙,没空搭理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挺高兴,身后传来一道温沉的声音:“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卓智轩回头一看:“……” 他确定刚才的里间是空的,要不他不可能和谭又明说这些,哪知聊太投入进来人了都发觉。 也幸好不是别人。 赵声阁压出香波,洗手,拿纸擦手,抬头时从镜子里看了卓智轩一眼。 谭又明无察,问赵声阁:“年仔系边度?”全海市敢这么称呼沈大少的也只得他一个。 赵声阁仍是看着卓智轩,目光平和,拨开谭又明想搭上来的手:“我都唔知。” 航程两天一夜,船长挑了风光很好的航线。 从白贝沙港启航,经过一片珊瑚海,正值盛夏,海水湛蓝清浅,傍晚铺天落霞泼进海里,深海区有粉色海豚跟船。 卓智轩多虑了,陈挽根本不用谭又明打点,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大家认识过后,很快就都下意识地去问陈挽酒窖里还有什么品类,露天游泳池什么时候开放……等你回过神来,这场面没他已经转不动了,好像这艘船是陈挽的似的。 这个圈子里长袖善舞的人数不胜数,多一分,叫人觉得谄媚,少一分,又不够醒水。 陈挽不卑不亢,很容易取得信赖。 进入公海辖域,大家开始玩牌,虽然海市博彩业也很发达,但还是在条条框框的规则之下,赌注的赔率也受到限制,对这些千金一掷的公子哥来说不过瘾。 在这里,规则是自己定的,怎么尽兴怎么来,不然就没必要出这个海。 前面几局,陈挽当荷官。 他前段时间四处奔波,身体抱恙,瘦了些许,今日穿很低调的棉麻衬衫和黑西装裤,海风鼓起白衫,勾得腰线很细,尤其是在俯身发牌的时候。 候牌时有人问起赵声阁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白鹤堂一案,陈挽全程跟完全不知道似的,认真发他的牌,众人七嘴八舌他一句话也不多。 不过很快,拜谭又明所赐,大家都知道陈挽被喊去询问了,他笑着回大家话,半点不提赵声阁,话术之精妙,口风之严实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局,赵声阁叫牌当庄家,陈挽没给他放水,公事公办。 坐赵声阁左位的是秦兆霆,其父是股市大拿,人称海市股神,很会算牌,暗中出了不少次千——这是合规的。 出海玩就是为了去掉规则,想怎么玩怎么玩,为赢无所不用其极。 陈姓荷官很公正,神不知鬼不觉洗掉他的千——这也是允许的,玩家想怎么玩怎么玩,荷官想怎么判怎么判,他们的权力比赌场里那些工具人似的荷官们大很多。 这恰恰增加了游戏的趣味性和不可预知性——玩家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别的玩家,还有不知道究竟是狼人还是吉星的荷官,甚至赌注越大,荷官就越显得重要。 荷官有讨喜的,被当作财神爷,也有招人恨的,被当作鬼煞星。 他们可以不按常理洗牌、发牌,你永远不知道他发的是毒药还是金水。 博彩业天堂伯利海峡有句谚语叫“荷官是上帝,荷官是主宰”。 得荷官青睐者不得天下也得半壁江山,他们可以叫你赢得盆满钵满,也可以叫你输得血本无归。 几轮下来,大家都指定陈挽来当荷官。 他不像别人当荷官时那样随心所欲地耍人,尽力在这三寸赌桌上维持一个相对公允的对弈环境。 是以大家都生出他偏向自己的错觉。 即便是洗牌、发牌的这样纯粹娱乐的事,陈挽也很认真,赌桌就设在露天甲板上,晚霞已经烧到了海面,落在他身上,绚丽得叫人移不开眼。 花牌在手指间翻叠,眼神锐利而冷静,神情温和恭谦,却像是主在恩赐众人,操控手上的一张张神牌,主宰着输赢、财富和各位玩家的命运。 赵声阁打量手里对方分给自己的牌。 两张黑桃K,一个梅花J。 可真有意思。 他身旁的秦兆君不知分到了什么牌,抬头看向荷官,莫名笑了一下。 一时桌牌上的几人都表情微妙。 赵声阁背靠在椅子上,表情淡淡的。 作者有话说: 美神降临就是说 挽:一位高情商职场人 第15章 底牌 陈挽会记牌。 他把四个花色拆得零碎,赵声阁上一把已经拆过一次对家的同花顺了,陈挽不会再给他鬼王。 一个荷官会记牌,不出奇,但把桌上四个人的每局积分、得分点、前几局都拿过什么牌以及各人打法风格悉数刻在脑中,那便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不过少爷们是不会、也没那个智力发觉这些细节的,他们就是单纯觉得在陈挽的牌桌上玩得尽兴。 陈姓荷官眼利,手稳,头脑高速运转,雨露均沾,让玩家势均力敌,角逐厮杀,谁能胜出,全凭本事。 这局的王他给了黄少。 所以秦兆霆那声意味不明的笑,陈挽也不知道是为那张小王,还是纯粹一招障眼法。 不巧,赵声阁这一局正正想要一个小王。 陈挽会记牌,赵声阁会算牌。 其实打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从黄少的追牌和田骋的葫芦中算出了小王一定是在秦兆霆手上。 赵声阁大可以调整顺序提前吃完分,但他不,他一张一张牌地吊,吊到那张小王提前出现在彩池里,如同缓刑。 他这局牌是不好。 可谁让他积分高。 上一局的MVP是可以补牌的。 赵声阁垂眸专注看着自己手上一通不知所谓的牌,头都没抬,直接伸出右手反手敲了敲牌桌。 一只白净的手将一张盖着的牌推到他面前。 赵声阁掀开。 是另一张小鬼! 上帝竭力维持公平,但心仍无可避免偏爱。 赵声阁抬眼直直望向陈挽,荷官眉目温顺仁慈,坦然大方,半点错挑不出来。 牌桌嘈嘈,海波声浪,天光已经暗下来,彼此对上的视线直接又隐晦,一秒,又错开。 他们从头到尾未言一词,却早已在脑中千百次过招。 赵声阁算陈挽分牌,陈挽算所有人出牌。 赵声阁这把牌是不好,但他并不介意,烂牌有烂牌的打法,但陈挽却滴水不漏,不许半分有失公允。 分到烂牌的人,便奖励一个砝码。 这个砝码是小王,证明陈挽在开局前便预判出牌。 能算到基数平衡和转牌概率以及精准预判牌序的荷官,在沈宗年的赌场里年薪多少? 百万起步吧,英镑。 陈挽一定是在脑中模拟、演算过数百次,从上百种可能里精确到每一张牌的组合搭配和出场顺序。 而发牌时间只有三分钟,其中包括洗牌、分牌、应付牌客的插科打诨。 在这种场面下,依旧把输赢概率精准控制在幅度不超过百分之五的差额。 是他太小看人。 赵声阁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往池中扔出了那张小鬼,结束游戏。 这把玩完后赵声阁就罢了手,他以为陈挽是滴水不漏,明哲保身,使自己显得无可指责,却无法知道,陈挽的确什么都考虑到了,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局给赵声阁的牌属实在算不上好,看起来不小,其实很难打连牌,所以陈挽留一张小王。 这张底牌,其实就是陈挽本人,如果赵声阁需要,他会找到,如果不需要,那就永远不会发现。 当然,陈挽还是希望赵声阁永远不会用到,希望赵声阁一路坦途,万事顺当。 天色彻底暗下来,谭又明叫人把牌桌收到舱里,大家到顶层吃晚餐。 陈挽和赵声阁不在一桌,几乎连照面都没有打上。 即便是在同一艘船上,他们之间也横亘着太多。 游轮上几乎都是不夜场,晚餐过后,牌码声音继续响彻甲板。 人多,陈挽是最抢手的荷官,流连于各张牌桌之间,不慌不躁,优雅从容。 好不容易中场休息,他出到甲板上醒醒脑子,当荷官不比赌家轻松,看似权力大,但这种场合肯定不是他能随心所欲想怎么发就怎么发。 座上四方,随便拎出都是个人物,既要绞尽脑汁维持各方那点微妙的平衡,又要使得牌局不至于无聊得一眼看穿,哄着这群少爷们高兴尽兴,着实费脑子。 夜里的海风很舒服,白日的热躁都被吹散,海面上波浪哗哗地响。 神经绷得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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