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民警沉重地长吁出口气,心一横,把桌子当板拍:“各退一步,两万,这钱我出!” 话音刚落,咚咚两声,有人敲门。 民警闷沉地喊了声进,应倪跟着看过去。门是被推开了,但门口空空如也,正纳闷之时,一道沧桑、饱含颤栗的男声从调节桌的底下传来。 “老李,不关你的事,这钱我们自己还,你帮我们家太多忙了。” 他看上去有四十岁,身高不足一米,两只手承撑着地,坐在一个破旧的装有两个轮子的木板上。双腿从根部开始就消失了,尽头拧成一团的疤痕让人头皮发麻。 应倪下意识往后缩,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陈桉,陈桉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们换个位置。” 应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第一眼觉得吓人,多看两眼反而被别的情绪替代了。 于是摇了摇头。 似乎是想和她近距离说话,残疾男人费力地挪了过来。应倪看残疾男人需要低着头看,她把凳子往后挪,压低身体。 保持和对他对话在一条水平线上。 “对不起,没教育好我弟。”像是因为哽咽而停了半秒,男人询问道:“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先打个欠条?” 应倪不开腔,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男人又说:“有警察见证,我肯定会还你的,只不过要慢一点,两年,两年之内一定还完。” 后来的调解应倪心不在焉。 她给陈桉说了个数字后就出去了。 派出所外的照明灯瓦数很高,在一片黑暗中吸引了很多蚊虫飞蛾,不知疲倦地围绕光线打转。她半椅在墙上抽烟,面朝月亮高挂的地方。 直到听到脚步声临近身后,才转过身。 陈桉递过来一张薄薄的白纸,应倪取下嘴里的烟夹在指间,“嗯”声疑问。 “欠条。” 应倪扯过来,借着灯光草草扫了一眼。 说两万五还真两万五,挺会办事的。 她将纸条攥在手里,陈桉右手拎着那只爱马仕,捡起地上的烟头,“走吧。” 应倪本来想等抽完手上的烟再走,但轮子摩擦地面的滋啦声响在身后像催命符似的。 她速度摁灭烟,往前迈的脚步异常快。 直到彻底走出派出所大门,拐了弯进入小道,听不见半点声音才逐渐慢下来。 停脚的马路牙子边放了个垃圾桶,应倪将握在手里的半截烟扔了进去。 同时丢进去的,还有一坨揉得皱巴巴的纸团。 “不要赔偿了?”陈桉问。 应倪转过头来,眉头凹得很深,“他们赔得起吗。”而后对着陈桉伸开手,五指摊得直直的:“耳钉。” 陈桉手插兜里,在应倪的监视下摸索着。大约过去三四秒,他抽出的手不仅空无一物,看向她的神色还多了几分凝重。 应倪隐隐有种预感。 果然陈桉说:“抱歉。” 应倪深呼吸,不死心地问:“不见了?” 然后陈桉的点头让她的心彻底死去。 两人来到和黄毛发生争执的地方寻找。打着手电筒找了近一个小时,耳钉那样小,意料之中的没有收获。 又找了十几分钟,应倪忽地直起身体,盯着陈桉看了又看,眼睛闭了又闭。似在压制怒火。 陈桉察觉到什么,直腰抬头。而这时应倪的表情跟川剧变脸似的,神色无端不再恼怒,反倒平静而温和。 嘴角甚至小幅度的勾起。 “找到了?”陈桉见状问。 应倪摇摇头,笑容显得很大度:“你是为了帮我,不能全赖你头上。” 陈桉嗯一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应倪:“你有责任,我也有责任。” 陈桉又“嗯”一声。 “耳钉是蒂芙尼的,不贵,五万块而已,我们一人一半。”是不贵,妈妈这个月的住院费加护工费。应倪抬了抬下巴,问:“你觉得怎么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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