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苏玥以为自己有现代化记忆和经验,就能在物资匮乏的八十年代创出一片新天地,可她忘了,自己穿越前只是一个普通人。 江彦明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江暖的手机铃声打断。 江暖对江彦明投去抱歉的神情,随后接通电话。 “妈,怎么了?” “我刚买完生日礼物,现在就回去了。” 挂断电话后,江暖收起手机,看向江彦明。 “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话落,她刚准备起身离开,就被江彦明叫住。 “现在是下班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吧。” 江暖本想拒绝,可看到江彦明眸中涌动的关切时,又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好,那就谢谢你了,哥。” “不管怎么说,我也当了你十年的哥哥,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走吧,我的司机就在外面。” 江彦明说完,就领着江暖上了自己的车。 两人上车后,江暖告诉司机,自己家的位置,随后和江彦明一起坐在后排。 司机升起隔板,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晚高峰,车子走走停停。 江暖坐在后排,用余光偷偷打量身旁的江彦明。 刚才和江彦明在咖啡厅聊天的时候,她几乎全程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根本没仔细看江彦明。 现在一看,她才发现江彦明除了鬓边的白发,样貌和记忆中相差不大,身姿依旧十分挺拔,即使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也难掩周身浑厚的上位者气息。 江暖的目光愈加放肆,江彦明轻咳一声:“今天有些仓促,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有时间见面,我们好好聊聊。” 闻言,江暖立刻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掩饰尴尬。 “好。” 两人互相通过微信后,江暖收起手机:“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去看看妈吧。” “好。” 话落,车里又归于平静。 江彦明看着江暖,几次欲言又止,他很想和江暖说说过去的事,可他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曾经的年少心事,在岁月的鸿沟下,变得难以启齿。 如果能早点认清一切,如果当初面对感情能不那么扭捏,会不会就是另一个结局? 突然,江暖拍了拍江彦明的手臂,打断他的思绪。 “哥,我到家了。” “嗯好,你上楼吧,改天有时间再见。” “好,拜拜。” 江暖下车后,对江彦明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看着江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江彦明才让司机开车。 车开到一半,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江彦明落寞的神情后,忍不住询问。 “江先生,那位女士就是您一直在找的人吗?” “嗯。”江彦明点了点头。 “恭喜您啊,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您一定很开心吧。” 江彦明听到这话,嘴角轻轻扯了扯,并没有多说什么。 开心吗? 再次见到江暖的时候,他的确很开心,也很庆幸,庆幸江暖还活着。 可等情绪消散,江暖离开后,迎接他的又是无尽的孤寂。 江彦明拿起手机,点开江暖的朋友圈,就看到她发的最新一条朋友圈。 一家人围着一个小孩子,给他过生日。 江彦明点开图片放大,看了很久,直到司机开口,提醒他到家了,才回过神。 把图片保存后,他收起手机下车。 另一边。 江暖给小侄子过完生日,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遇到江彦明的事,还是觉得很不真实,仿佛跨越了时空。 片刻后,江暖拿出手机,点开江彦明的朋友圈。 江彦明的朋友圈里除了转发的新闻之外,再没有其他内容。 退出时,她不小心拍了拍江彦明的头像。 江暖一惊,刚准备撤回,江彦明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怎么了?” 江暖撤回消息的动作顿住,点开对话框,打字回复江彦明。 “没事,不小心点到的,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江彦明很快回复:“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江暖现在实在不知道和江彦明聊什么,正打算发‘晚安’时,江彦明的消息再次弹出。 “这周六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看看妈。” “好,我有时间。”江暖立刻答应下来。 “到时候我去接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江暖发完消息后,江彦明不再回复。 她看着两人占不满屏幕的聊天记录,心里五味杂陈。 在书店和江彦明重逢的那一刻,那份埋藏在心底的、炽热的少女心事也一齐涌了出来。 1985年军区大院,那个一身干练笔挺军装的江彦明,是她梦里的常客,也是她埋藏在心底,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 在她穿越回来的这一年里,虽然总是会想起江彦明,但当初那份悸动或许早就随着时间流逝了,也或许,变成了某种,她不知道的情愫。 …… 第二天,江暖照常去出版社上班。 车祸醒来,她养好身体后,找了份出版社的工作,现在对她来说,身体健康,能时常陪在父母身边,就是最重要也是最幸福的事。 周五晚上,江暖加班的时候,收到江彦明发来的消息。 “明天上午七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江暖忙了一天,全然忘了之前答应江彦明周六去墓园看养母的事,现在看到江彦明发来的消息,她才想起来。 “哥,我忘了告诉你,明天上午要来公司加班,下午去行吗?” 江彦明秒回:“行,你把公司地址发我,到时候我去接你,我们直接去墓园。” 江暖把定位发给江彦明后,就继续工作。 她加完班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第二天又来公司加班到中午十二点,才彻底结束工作。 工作结束前,她给江彦明发了消息,等她拿上包和手机走出公司时,穿着简约运动装的江彦明就迎了上来。 江暖刚想开口喊哥,但在看到周围的同事后,又咽了下去。 “我们走吧。” 同事们看到江彦明后,不约而同的站在原地,开始小心打量起江彦明。 不为其他,就单单江彦明身上那不同于常人的气质,就足够吸引人。 和江暖关系好的同事,拉住江暖,小声询问:“江暖,这是你家亲戚吗?” 江暖点了点头,含糊道:“嗯,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还有事,先走了,周一见。” 话落,江暖拉着江彦明转身就往路边走。 两人刚转身,就听身后有人惊呼。 “江彦明?真是你啊?” 江暖回头,就看见出版社的老板安嘉,一脸惊喜的看着江彦明。 安嘉快步走到江彦明面前,语带欣喜。 “彦明,你怎么来我这了?对了,我儿子上周刚回国,之前他还念叨你,说想江叔叔了,正好,我们下午一起去吃个饭吧?这么久没见了,我们好好聊聊天?” 江彦明看着安嘉,开口客气又疏离:“吃饭就不用了,安嘉,你不用这么客气,当年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见。” 话落,江彦明对着安嘉礼貌一笑,转身离开。 江暖和安嘉打了声招呼后,便也转身跟上江彦明的脚步。 安嘉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起上车离开,随后转头问旁边还没走的同事。 “那个女人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怎么上了他的车?他们是什么关系?” 同事回道:“她是我们公司的人,叫江暖,她说那位先生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闻言,安嘉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江彦明开车带江暖前往西郊墓园,去祭拜母亲。 车里十分安静,江暖坐在副驾驶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脑中思绪万千。 似乎是察觉到江暖的情绪不佳,江彦明率先开口,打破车内的沉寂。 “怎么了,加班太累了?” 闻言,江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江彦明,摇摇头道:“不是,就是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很神奇,像做梦一样。” 江彦明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开口:“是啊,要不是看见你现在样子,我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穿越这件事。” “你好像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件事,我记得你之前可是十分信奉科学的?”江暖追问。 “我不是科学家,花纠结这些事,不值当,所以看到你好好活着,我就放心了,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事纠结起来,实在没什么意义。” 江彦明顿了顿,继续说:“你消失之后,苏玥一直说穿越是真的,沈教授也不厌其烦的和我解释关于穿越的事,从那之后我慢慢开始相信,这世上真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 “苏玥。”江暖呢喃着,“我之前在网上查了当年的异象,那场异象持续了半个小时,当年我离开后,苏玥呢?按理说她也能回来,可她为什么没回来?” 江彦明回想起当年青松山上的异象。 “你离开后,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七星连珠,我追问沈教授,你去哪了,他说你穿越回了自己的时代,苏玥听到这话之后,也跑到那片霞光下,但是无论她怎么做,都没有任何变化。” “沈教授也解释不清,他的后半生都用来研究七星连珠和穿越的事,可是到死都没破解出来其中的关联。” 顺着江彦明的回答,江暖的思绪也拉回到1985年青松山上出现七星连珠那晚。 她仔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的细节,只依稀记得自己站在霞光下,之后身体消散,再睁眼就穿越回来了。 可苏玥也站在了霞光下,那她为什么没回来? 思索间,两人已经抵达西郊墓园。 江彦明停好车后,江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早早定好的菊花,递给江彦明一束。 两人拿着菊花,江彦明在前面带路。 一路无言。 五分钟后,两人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 江暖看着墓碑上,养母的黑白遗照,瞬间红了眼眶,瞬间想起在江家生活的那十年。 即使后期闹的有些不愉快,可那些年,养母对她的好,是真的。 “妈……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江暖跪在墓碑前,颤抖着手抚上养母的遗照,哽咽地说着过往。 江彦明听到江暖说起曾经的事,心里五味杂陈。 江暖跪在墓碑前,对着养母的遗照说了很多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小时。 她想站起来时,才发现双腿早就失去知觉,好在江彦明眼疾手快扶住她,才避免她磕到石阶上。 江暖哭了两个小时,眼睛肿的像核桃。 见状,江彦明提议道。 “你现在这幅模样回家,家人肯定会担心,时间还早,要不先去我家冰敷一下消消肿,顺便吃个饭,我再送你回去,正好家里还有很多你留下的东西,你走后,妈都给你好好保存着,回去看看?” 江暖思索片刻,点头应下:“好。” 穿越的那十年,多亏了江家的收养,才能让她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吃饱穿暖,而且不管怎么说,江彦明还是她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去看看。 两人上车后,江彦明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江暖。 “先敷一下眼睛。” “谢谢哥。”江暖接过可乐道谢,“我还记得之前你总是看着我,不让我喝饮料,现在车载冰箱里这么多饮料,是给我侄子侄女准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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