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随意操控空间,更不曾见过别人如此轻易地扭曲空间。 但现在,却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是么。”东回应。 恰好,他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卡里尔是把全族的意识都召唤过来参战了。 理解到亚人种这么做的背后用意——绝杀慕言。 东神色更冷。 他快速瞥了一眼慕言的情况,却见她盯着扭曲的血色流光,原本总是荡漾着温柔笑意的面庞上,一脸青筋暴起的痛苦之色。 他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他最大限度减弱了封锁空间壁上的声音传播,不至于让外界刺耳的爆炸过于影响慕言,但他不可能连画面都减弱,否则就是在干扰自己了。 “我要看!”眼睛被捂住,但慕言意志不改。 “……”东微微一顿,忽然勾唇轻笑,手在慕言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带着两分宠溺与纵容,笑道,“好。” 他神色又忽的收敛:“自己抱紧我。” 虽然在天旋地转、混乱的弧光与冲击中,他的目光却稳稳盯住了手持权杖的高大亚人种。 “诶?”慕言讶异。 “要开始反击了。”东说。 他全神贯注地分辨与计算着这一百多道血色流光的“倾向”轨迹,预计亚人种可能打出的有效攻击,并没有过多注意慕言。 “噢!”慕言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多在意,毕竟情况危急。 她迅速将原本扑在东胸口的手环绕到他背后,将他贴身抱住。 下一瞬。 “咚——!!!”沉重的闷响,如撞钟般。 亚人种手中巨大的权杖,轰然砸到光球侧面! 与此同时。 东一只手对准权杖砸来的方向,手中时空崩碎之力,赫然生发! “砰!!!”巨力的撞击之下,光球毫无悬念砸上半圆形空间罩的障壁上,砸得整个障壁光华闪动,氤氲扭曲。 慕言更是被突如其来的震荡巨响,撞得头晕眼花、耳鸣目眩,一股针扎般的刺痛穿透大脑。 她瞬间在耳边具现出耳塞,可这种震荡却仿佛穿透了物理空间,耳塞毫无作用,她下意识将脑袋更进一步埋到东的怀中,企图遮蔽这种可怕震响。 可光球到底是没能突破障壁的封锁穿出,甚至没能停顿一瞬,“砰!砰!砰!砰!砰……”又再度被百来道血色流光抛飞翻接,冲击震荡。 “咚——!!!”又一次的,如洪钟震荡,沉闷且发颤。 巨大权杖轰击光球! “砰!!!”光球再度被砸到空间罩障壁上,又再度被空间冲击抛飞出去。 在接下来大概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亚人种挥动权杖不断砸到光球表面,而东则次次精准地判断他的攻击方位,将空间崩碎的力量注入权杖之中。 既然血色流光是召唤来的族人意识,那攻击它们并没有太大意义,解决掉亚人种本身,或是他手中的权杖,才是重中之重。 双方都很清楚,既然一次两次不能够破坏掉对方,那就来十次、百次、千次的攻击! 在破坏不断积累的情况下,只要对方露出一丝的缝隙与破绽,就足以致命。 此时更多比拼的,是谁更快一步支撑不住。 忽然间,光球嗡然震颤,原本被封锁稳固的光球空间,却出现一抹晃动、解体的趋势。 见此一幕,亚人种心中一喜,他知道,只要再来一击,东的空间封锁必然碎裂,就算东可以侥幸在重击下存活,但那个小姑娘却必死无疑。 它欣喜地挥动手中权杖,却没想到,权杖在半途中,顶端暗红色宝石“砰”地炸碎! 紧接着,原本华光闪烁、象征一族权威的权杖,也在挥动的过程中自然散碎、消失。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方圆千米的半圆形空间罩,以及一百多道幽暗的血色流光,似乎带着阵阵不甘的叹息,一起随风飘逝。 “!”亚人种呆了一呆,它没想到,明明成功就在眼前,却竟然是自己这边先支撑不住。 但是……只要再支撑一下就好了啊!就再一下!! 有时候它真的觉得这世上的事情太过荒谬,人类这种生物总是有着它完全无法理解的奇怪运道,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破坏者…… 难道世界……真的又要再面临一次灾难吗? 亚人种的目中流露出满是凝重、忧虑、不甘与懊恼的神色。 相比失去权杖、破受打击的亚人种,东则轻轻一笑:“看来这一次,幸运女神还是站在了我这边。”他一语双关地说道。 亚人种失去权杖,就等于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况且权杖崩碎,对作为族长的它恐怕影响不小。 东才不会同情自己的对手。 确定亚人种不会有更大威胁,东心中一松,终于有心情看向自己怀中的慕言。 这一看,他整个人蓦地一僵,连头发丝都定住了。 此时的慕言,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脑袋整个埋在他的怀中,甚至由于他衣服本来穿得松松垮垮,她脑袋都快埋进他的衣服里,就连那细腻温热的呼吸,也毫无遮挡地喷吐在他胸前的肌肤上。 他下意识想到,小姑娘好像是为了躲避撞击声才把脑袋埋了进来。 可这种念头也只是划过一瞬,因为眼前真真实实有个小姑娘抱住他紧紧不放,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从来不曾与女子如此贴近过…… 少年时,也不是没有女人曾中意过他,但那个时候,相比按部就班、依照家中的安排找个女人成亲生子,他更喜欢自由自在遨游在广阔的、无拘无束的天地。 十多岁时他就已经单人走南闯北,天下游历,二十岁出头更是与同伴直奔黑暗大陆,开启了探险生涯。 在他看来,女人哪里有冒险香? 女人又怎么会有神奇瑰丽的世界有趣? 而且他那个时代的女子,大多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锁闺中,纵然是出来抛头露面的,也大都是为了生活所迫。 反正他家中有大哥支撑门户,像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样的事情,交给大哥不就好了? 况且,家里少了他这口人吃白饭岂不是更妙? 出于这种心思,他甚至十年也不曾回家一次,即便后来同伴们都归家、不再探险,但他的心,从未变过。 等到大哥的子女、孙子相继过世,他更是再没有回去过。 …… 东的脑海里一瞬间划过许多念头,等他回过神来时—— 等等,他是不是疯了?干什么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感受到少女温软的身体紧贴着他,属于女子的香气扑鼻而来,东觉得脑子里有些乱。 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后颈,这是他每次感到有棘手问题时的惯常动作,但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做过。 “喂,你……”他生硬地开口。 在听到东说话时,慕言就已经抬头看过他,然后又特地快速朝外看了看,确定已经没有危险。 她这种像小猫探脑袋一样确认安全的可爱动作,让东话到嘴边的训斥又咽了回去。 他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唇:“你……你还不快点放开?!” 他手扬在半空,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他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度,吓得本来就已经松手的慕言快速缩了回去。 她有些懵地抬头看他,因为东从来没有这么大声朝她喝过。 然后,她看到了东满脸的羞恼与烦躁之色,就连耳朵都变得发红,手还一直摸着自己的后颈,脸根本不往她这边看。 ……嗯? 慕言眨了眨眼睛。 原本吓了一跳的心,却忽然平定了下来。 祖宗这是……害羞了? 慕言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甚至越想越觉得有趣,“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实在没有想到成天以戏弄别人为乐、张嘴就能胡说八道的富力士祖宗,竟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感觉好像意外的纯情哦?她脑袋一歪。 可慕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略带善意的轻笑,不仅没有缓解东的尴尬,反而越发让他恼怒。 没错,那是比羞恼更深一层的……恼意,仿佛她的轻笑是一抹嘲笑,像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东忽的恼怒,转头看她,手也放了下来。 他的眼中,少女揶揄的轻笑,以及停留在他身上的温软触感,都让他莫名感到烦躁。 他语言快过思考的喝道:“不许笑,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他满面怒气,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凌厉之色。 而他一旦生气,整个人有一种无边的锐利,轻易就可以割伤他人。 “!”慕言呼吸一滞,浑身汗毛立时竖起。身体本能的防卫让她的都不由浮现体表。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困惑。 因为她感觉到,东是真的恼怒了。 可一瞬间,她又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恼怒? 她甚至还感到些许委屈,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如此疾言厉色地凶过她,骂她“不害臊”。 她爸爸向来都是很温柔的,从来不说一句重话,就算是比杨德,也因为觉得自己从前没有好好养育过她,面对她时总是带着愧疚、甚至自降身份的宠爱与讨好。 除此之外,她的成绩很好,在学校里也很乖,师长从来不会怒斥她,就算来到猎人世界,认识了金、奇犽、库洛洛、侠客、酷拉皮卡……也从没有谁会这样以如此凌厉、怒气勃发的神色恼她,不留情面地训斥她。 她几乎有些呆地看了满面恼意的东一眼,又忽的垂下眸色,像个不知所措的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长辈的怒斥。 她这一垂眸,以及显而易见露出的委屈、忍耐的难过神色,又让东的理智迅速回笼。 他立即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说什么也不该说一个小姑娘“不害臊”。 他这纯粹是迁怒。 他又对自己升起一抹懊恼。 他向来对自己和对别人的心意都十分敏锐。 他喉咙里莫名感觉有些堵,他的手烦躁的将垂到脸颊边的黑发捋到脑后。 他正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一旁的亚人种却猛地大喝:“东·富力士——!!!” 失去权杖,并不代表亚人种已然认输,可它没想到东竟然当着他的面跟一个小姑娘打情骂俏起来,半分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这种事实,比它输了更让它无法接受。 可它更没想到的是,东却比它更加烦躁的猛地爆吼:“给我闭嘴——!!” 伴随着他一声怒吼,狂放的时空冻结之力从他倾泻而出,于顷刻间蔓延到亚人种高达数百米的身形,并将它整个冰封! 一块巨大的“冰雕”横亘在众人眼前,亚人种仿佛被冻结在另一个时空。 离得最近,慕言又再一次感受到东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力,尤其是他生气起来,让人根本生不起反抗之力。 东满腔怒气也顺着这一攻击发泄出去,心中蓦地一松。 “走吧。”他对慕言说,却没再继续解释。 他其实本来也只是想要小姑娘陪他去一趟魔王城,这件事办完,自然会各奔东西。 大家的缘分,仅此而已。 他的懊恼,甚至有些可笑。 东觉得自己的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 “嗯!”出乎东意料的是,慕言对他笑了一下,快速应道。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还是那个轻松愉快的小姑娘。 “心,快过来!”慕言招呼雷兽,又看向蚁王,“还有梅路艾姆!” 蚁王几乎是瞬间来到慕言身边,认真看她了一眼。然后,手一翻,他的掌心间迅速长出一朵黄色花蕊的蓝白色花朵,朝慕言递了过去。 “送我的?”慕言意外,本能露出笑容,又见到蚁王的手心里不断长出各色各样的漂亮花朵,快到她都要摘不过来。 “哈哈哈……”慕言终于笑起来了,“你这有点厉害哦,还会开花。”她真是没想到,蚁王还有这样的手法,他这又是从哪里吃来的奇怪能力? 被蚁王这么一打岔,心中的难过倒是冲淡不少。 “美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赏心悦目。”蚁王的态度依旧认真,他向来都是直言不讳,他看出来,慕言难过了。 感受到蚁王的安慰,慕言又对他笑了一下:“谢谢你,梅路艾姆……不过,还好你没受伤,这个卡里尔人还不错。”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亚人种如果对身处空间罩边缘处的蚁王下手,东不说救不救得了,但慕言认为,他可能不会费那个功夫去救。 但亚人种并没有这么做,只专一对付东和她。 “嗯。”蚁王应声,表示赞同。 “我们要去魔王城,梅路艾姆一起吗?”眼见亚人种被冻住,慕言索性也不遮掩,直接出言邀请。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咔哒、咔哒……”那冰封的巨大“冰雕”却不断产生裂痕,最终“砰”的粉碎,只不过伴随着冻结粉碎的,还有炸碎的、像烟花般爆裂的、泼洒着大面积黑血的黑色身躯。 只不过拥有吸附断肢与血液修复的天赋,它又迅速合拢了那些因强行破碎“冰封”碎裂的肢体,再度变回原貌。 只是这一次,它明显变得比之前衰弱了很多。 “东·富力士——”只可惜,它的吼声才将将发出。 东却迅速抬手,神情冷厉。 亚人种又再度被一个高达数百米的方框空间套住。 不仅如此,“簌簌簌簌——” 那方框空间在刹那间分割成数百乃至数千个大小不一的小方框,并急速排列,不断变换位置。 只见那些大小不一的方框空间,带着由空间最先分割出的躯体部分,无规则乱动。 头所在的方框空间移到了下面,脚却移到上面,四肢与躯干被分解成无数个方框空间,错乱地排列在各个方位。 而亚人种,就算想要扭转、回正它原来的躯体位置,也根本及不上东设置乱序的速度。 它短短的一愣神间,自己的躯体又分裂成更多个部分。 “……”看着这一幕的慕言,更深深的有一种无言的震撼。 像这种随意操控空间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她只是看,就由衷感到心折。 东……真的是太厉害了。 并且,对她也从没有藏私,一路上都兴致勃勃跟她讲解各种提升实力的招数,比她自己都替她自己想得更多。 所以,祖宗是长辈的长辈的……长辈吧?就算不高兴了训斥她一下,也没什么? 那她,就只委屈一下下就好了。 毕竟她面前的,可是个五六百岁的祖宗诶…… 唔……换言之,就是个古人吧?! 嗯? 慕言的思维忽然拐到了虽奇怪但自觉正确的方向。 这么说来,祖宗常年都在黑暗大陆这种没有人烟的地方,应该确实不太习惯别人靠近自己,说不定还有肌肤恐惧症什么的? 而且,他们辈分也差得太远了,虽然她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但是对老古董般的祖宗来说,说不定笑他就已经是落他面子了,所以祖宗生气了! 嗯……慕言觉得自己得到了正确答案。 那好吧,看来回头也只好哄一下祖宗了。 毕竟,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是祖宗呢?而且祖宗都帮了她那么多,她是该更乖一点,对祖宗要更有礼貌一点才对。 想明白以后,慕言感觉自己的难过只剩下一点点了。 东操控着分裂变化的方框空间,又忽然停了下来,对亚人种说道:“明白了的话,就不要再想阻止我。” 单凭自身,如今的亚人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让慕言不太习惯的冷冽:“我只要让空间分散开来,你必死无疑,你清楚的吧?” “你这个混账!!!”亚人种却只是怒骂咆哮,分毫没有服软的意思,“你为一己之私置所有生灵于不顾!你绝不会有好下场——!!你所重视珍爱的东西,一定会灰飞烟灭——” 亚人种低沉的声音近乎诅咒,而诅咒,同样是的天赋之一。 东神色更冷,决定不再跟他废话。 就在他打算动手之际,“等等!”慕言喊道。 “那个……”慕言一愣,她只是下意识阻止东,毕竟亚人种没有伤害梅路艾姆,而且它所做的,也不过是尽责守卫魔王城罢了。 下意识的,她希望东能留它一命。 可她喊完东以后,又微微一顿,她瞬间有些不太确定,她说的话在东那里有没有分量。 于是她立即转而看向亚人种,劝说它起来。 慕言的这一小动作,被东看的清清楚楚,小姑娘的心思在他那里更一览无遗。 东:“……” 慕言朝亚人种大声说道:“卡里尔,你总是在说,可是,你从来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为什么要忌讳它?你只是不让别人进去,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只会更让人有兴趣去闯荡吗?” “所以,如果你愿意讲清楚的话,说不定东会重新斟酌你的意见,好过你总是这样梗着脖子和他动手。” “还有,你不说,东杀掉你,也一样可以进入,到时候你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你想守护的东西更加不可能护得住。” “另外。”慕言顿了顿,“如果这真的是一件很麻烦且危险的事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 “当真?”听到最后,亚人种终于有所回应,原本如死灰般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 东也朝慕言看了过来。 “是!”在东颇有深意的目光下,慕言依旧肯定地说道,“虽然我很有兴趣探查禁忌,你就当做是……所有拥有好奇之心的人类的共性吧。但如果真的有到要危害生灵的地步的话,我会重新考虑的。” “……”亚人种定定地看了慕言好一会儿。它眼中的世界,一片灰暗,所谓的颜色,不过是暗的程度不同罢了,但是慕言却不同,她在这片灰暗的世界里,犹如一个闪烁着耀眼金光的太阳。 一个人的言语可以骗人,神态也可以骗人,但本质的气息骗不了人。 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喜爱和信任光明的人。因为他们待人真诚且温柔,不屑于对你撒谎。 “好。我可以告诉你。”亚人种终于妥协。 它知道东是一个口头说着答应、转头可能就把你卖到天边去的人——只要你所想的和他的本意相违背。 东只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走,但眼前的小姑娘则会顾虑更多人。 慕言又立马对东解释,甚至还竖起了发誓一般的三根手指:“事先声明,我可没有‘背叛’东哦!说要去魔王城的人是我,但我并不清楚我们去了会有多大危害,所以我想听听看卡里尔所说的再进行判断,你不许……唔,不可以……不对,是最好不要事先就生气!我们先听听看它说的,好不好嘛?” 她最后甚至带了一丝哀求的意味,且一个口吻短时间改了三次。 ——习惯了跟祖宗没大没小,现在简直愁死她了。 东:“……好。” 慕言又再度露出笑容:“那你快放开卡里尔,我们坐下来一起聊聊。” 于是,所谓的“坐下来”,就是亚人种高达数百米的身躯坐在旷野之中,还是高达一两百米,像个小山丘,而慕言、东、蚁王、杰格包括雷兽,都坐在与亚人种视线平齐上的半空中,屁股底下是被东封锁的空间。 慕言依旧穿着当初从午马-萨秋那儿蹭来的袍子,没办法,她开发空间能力都是来到黑暗大陆跟东学的,没法事先准备衣物,现在在这块鬼地方更是没得衣服卖,她只能忍了。 于是,人生头一次,慕言体会到了一个月都没法换衣服的……见鬼般的体验。就算天天都下水里洗,也让人很不愉快啊。 东则穿着略显古代风格的深蓝色外袍、白色里衣以及绑腿的宽松长裤,虽然他的上衣有些松松垮垮,配上同样用藤条随意扎起来的宽松黑色长发,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古代美人风采。 慕言觉得,多看看祖宗的高颜值,也可以让难过再少一点点,前提是,他没有在生气。 察觉到慕言在偷看他,东看了回去,就见小姑娘倏地收回视线,装作没有在看他。 东:“……” 还是有在和他闹别扭啊…… 东的神色忽然转柔,甚至还带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小姑娘就连坐在他身边的距离,也比平时远了一些。 这些纤细的心思他不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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