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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下来,歪着头看向他,“谢谢你关心我,千初。” 慕千初喝了一口咖啡,这个动作都被演绎得小心翼翼,他捧着杯子慢慢抬起来,一直到自已的唇边。 “我说过,你离开我能过得更好。”喝完一口咖啡,慕千初压低声音道,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也一样透着一股落寞。 时笛坐在他身旁,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时小念,苦涩地笑了一声,“我不想离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让我做你的朋友也好,女佣也好,我都愿意的。” “……” 时小念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们两个,仿佛看着他们的四年。 “你知道吗,这四年其实我活得特别充实,特别满足。”时笛话是对慕千初说的,眼睛却望着时小念的方向,“以前我总是嫉妒姐姐,总是想着占有,所以只要能占有你,我不在乎使些手段。” “……” 慕千初沉默地坐着,没有搭话。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还真挺讨厌的,差点害得你重病缠身。”时笛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但她还是笑着,“我现在能陪着你,像以前姐姐一样照顾着你,我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慕千初依然默不作声。 就像时小念一样,给不出的答案永远不知道该怎么给,给,怕伤害;不给,也怕伤害。 爱得深的那个人总是注定被伤。 时小念安静地望着他们,慕千初也瘦了,她还记得四年前,慕千初要什么有什么,那么意气风发。 其实拿着席家的财产和势力,他并不好受吧。 当年的那一场局完全为她而设,却让他们都输得一败涂地。 “对了。”时笛语气故作轻松地道,“姐姐已经来这边办手续了,好像就在附近的一个律师事务所,要去看看吗?万一有手续要你本人出面呢?” “那律师会联系我。” 慕千初握着咖啡杯,将杯子小心翼翼摸索着放回桌子上。 “你不想见姐姐吗?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慕千初意识到不对劲,眉头微微蹙起,“你不会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吧?” “没有。”时笛连忙否认,“我没有做什么。” “去点餐吧。” 慕千初说道。 “好的。”时笛顺从地点点头,站起来离开,从时小念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时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时小念很想就这么离开,但脚却移不动步子。 她望着包厢里的慕千初,四年不见的慕千初。 慕千初一个人坐在那里,半晌,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摸着沙发的边缘往前走去,一双眼睛半阖,睫毛很长,眼睛里一点光彩都没有。 有几次,他都差点被拌倒。 “……”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动作。 慕千初摸着墙壁走着,摸着柜子一路慢慢吞吞地走,摸到洗手间的门,他推开走进去。 一段时间后。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时小念望着慕千初从里边走出来,他的手还是摸着墙一点点走着。 连走路对他来说都是困难的事。 忽然,慕千初站定在那里,阴柔的脸面向门口的方向,疑惑地开口,“时笛,你回来了?” “……” 时小念愣住,顿时连呼吸都摒住。 “……” 慕千初站着,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是自已的误听便继续沿墙走回沙发上,他一点点走着,一双腿眼看就要拌到一旁的饰物上。 时小念来不及多想,连忙走上前搀扶住他,令他不至于摔倒。 慕千初往前栽了栽,双眼面向她的方向,浅浅地呼吸了下,似乎认出她不是时笛,慕千初低头,客气地道,“谢谢。” 儒雅,翩翩君子,声音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他这个样子哪像是那个会害得席家家破人亡的凶手。 “……” 时小念沉默地收回手,慕千初站稳后也去推她的手,手指一碰到她的手就攥紧,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里。 时小念的身体僵硬。 慕千初目光无神地看着她的方向,睫毛狠狠地颤动着,脸色大变,手越发用力地抓住她的。 他情绪波动得厉害。 时小念知道,他认出她了。 “是我,慕千初。” 时小念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闻言,慕千初立刻松开她的手,像是被什么惊到一样,连连往后退去,差点又摔倒,时小念下意识地伸出手又拦了他一把。 “别碰我!” 慕千初情绪有些激烈地开口,再没了刚才那么儒雅的样子。 她看着他,没了声音。 慕千初偏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已此刻那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可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看不到他了,他的头不停地偏来偏去,显得无比的慌乱。 时小念没想到再见到慕千初会是这个样子,她低下眸,“那我先走了。” 他不想让她看到,那她走。 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时小念走向门口,慕千初还站在那里,极力地将脸偏到到旁,听到她的脚步声远去,慕千初睁开一双眼睛,嘴唇微动,“手续都办好了么?” 时小念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声音很低,“办得差不多了。” 包厢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水族箱,里边不断发出潺潺的水声。 “那就好。”慕千初颌首,努力平复下情绪,一张脸面向她,“你……没什么了。” 他想问她这四年过得好不好,却突然发现,他已经没有资格问了。 时小念转头看向他,慕千初整个人显得很不自在,他极力地想要找一个位置站好,却怎么都找不到。 那是时小念很少在他身上见到的混乱。 时小念低下眼,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时笛从外面走进来,走路有些一瘸一瘸的,“我点好餐了。” 一进来,时笛见到时小念站在那里愣了下,明白两个人已经见过面,涩然地一笑,“姐,坐下一起吃点东西吧。” “不必了,我请的律师团队还在外面,再见。” 时小念朝时笛说道,转身往外走去。 曾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三个人到如今,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彼此说。 第558章:是宫欧挑起了这边的局势 曾经的两小无猜也早已烟消云散。 “告诉宫欧,让他收手吧,他只是想对我赶尽杀绝,没必要累及无辜的人,这边已经太乱了。” 慕千初低沉的嗓音在时小念身后响起。 听到宫欧的名字,时小念愣住,回头看到他们,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见她这样,时笛站在慕千初身边也是一愣,“姐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这中间有宫欧的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是宫欧挑起了这边的局势吗?”时笛站在那里说道,诧异地看着时小念,“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不是因为宫欧对千初发难,千初才把所有的财产归还,这些事不是一时之间能办到的,是千初这四年一直在盘算,等到将全部势力变为不动产等财产后才一次性转交给你。” “……” 时小念错愕地看着他们。 当地的局势是宫欧挑起的,目的就是对慕千初发难? 她怎么都不知道,宫欧怎么在这里插上一手呢?他不是只在乎利益么,这么做对他来说有什么利益可图? “好了,别说了。”慕千初打断时笛的话,眉头蹙起。 时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时小念,有些紧张地道,“你不知道这些,那你不会以为我们在骗你吧?这边这么乱都是宫欧挑起来的,我们得到的信息不会有误。” 骗。 他们骗得她还不够吗? 时小念淡漠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淡淡地道,“我已经不会去想要不要相信你们了。” 她累了,已经不敢再去猜想他们两个人的内心。 闻言,慕千初垂下眼,慢慢低下头,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知道,那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吧。” “……” 时小念看着他们,如果他们说得是真的,那么她终于明白慕千初要急着离开意大利的原因,他把势力都逐年逐年地转换成财产,宫欧以为他要卷钱逃跑,就安排这一切逼慕千初把钱吐出来。 慕千初先一步把财产都转移给她,已经没有力量继续呆在这里了,只有走。 “再见。” 时小念说了一句,转过身往外走去。 宫欧为什么这么做?是要帮她把席家的财产找回来吗,为什么从来没有和她提过,也是,他现在的性格怎么会和她说这些。 可他在帮她,那么冷漠的男人居然在帮她。 时小念不禁低笑一声,拉了拉脖子上戴的围巾,或许,婚后的日子也并不一定像她想像中那么冷清而可怕吧。 时小念大步走出去,忽然特别想回国,想问问清楚。 她走进咖啡馆的大厅,律师团队坐在那里谈笑风生,时小念走过去在他们中间坐下,看着桌上的一些餐点道,“怎么样?这些够不够?不如再加点吧。” “不用不用。”年纪最轻的那个律师说道,“吃饱了,我们快走吧,早解决完早回国!” 大家哄笑。 笑声中,忽然听到一声“砰”的一声关门声,顾客们纷纷朝门口望去,就见几部大车停在门口,十几个满身纹身的西方男人站在门口,手中竖着枪,凶神恶煞地看着众人。 “啊——” 有顾客害怕地尖叫起来。 “恐、恐怖分子还、还是抢、抢劫?”年轻的律师吓得瘫坐在位置上。 “……” 时小念也从来没有碰上过这样的情况,父亲虽然是一代枭雄,但从来没让她们女眷经历过什么黑暗的东西。 她不禁倒吸一口气。 那些男人将咖啡馆的大门锁上,举着枪扫来扫去,用不太准的意大利语吼道,“全部抱头给我蹲到墙边去!快点!”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断响起。 这边真是超乎她想象的乱。 时小念和律师们慢慢站起来,双手抱住头准备走向墙边,那些持枪人中为首的一个光头猛地朝时小念看过来,眼神疑惑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紧接着,光头就朝时小念走来,看看她,又看看那几个律师。 律师们顿时腿都软了。 “中国人?” 光头问时小念。 时小念也不清楚什么样的回答能让她能解困,想了想,她点点头。 光头也跟着点点头,指指她,又指指咖啡馆的大门,“你们,离开这里,快点!” 闻言,时小念和律师们都震惊地睁大眼睛。 放过他们了? 那边,有人听到命令已经打开门,光头再一次示意他们离开,时小念和律师团队陆陆续续走出咖啡馆。 那些人个个面相凶恶,抱着枪走来走去,却没有拿他们怎么样。 时小念她们一路出去,从咖啡馆走出一段路后,有两个律师当即腿软得已经站不住了,手扒住车门。 “我的妈呀,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这个城市以后打死我都不来了。” “奇怪啊,他们为什么放过我们?” “我们中国人有特权?” “……” 时小念来不及侥幸,脑子里晃过很多想法,一层叠着一层。 离咖啡馆不远就是警局,相对于一些小地方,咖啡馆建立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为什么这些人会选择攻击一家普普通通的咖啡馆呢? 而且那为首的光头一直在打量她,好像见过她在辨认一样,听到她是中国人就把他们放了。 联系到慕千初刚刚说的话,时小念咬唇嘴唇,难道那些人的目标是慕千初? “席小姐,我们走吧。”有律师唤时小念。 时小念看向他们,“你们知道这边为什么这么乱吗?” “新闻不是有说吗,是黑手党之间的党派争伐,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攻击平民。你是说那些是黑手党?那为什么攻击咖啡馆呢,难道里边有他们的敌对?”一个年长的律师站出来说道,“不管了,我们快走吧。” 时小念站在那里,思绪复杂。 宫欧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挑起这边的乱局,党派各自争斗厮杀,那肯定也有不爽慕千初的,想除之而后快,更甚至于……是宫欧幕后下的命令。 时小念拿出手机拨打宫欧的电话。 电话一遍又一遍。 无人接听。 时小念望向咖啡馆的大门,即便现在找到宫欧,宫欧也不一定肯管慕千初和时笛的命。 “席小姐,我们快走吧,万一那些人又改变主意我们的小命就丢在这里了。” 一个律师冲时小念喊道。 “哦,好。” 时小念点了点头,跟在他们身后上车,脸色一点一点越来越苍白,手脚发凉。 车门在她眼前慢慢阖上。 “慕少是那样温柔固执的一个男人,他对你一直那么好,从来没有想过强取豪夺,你恨他骂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他为什么突然变了。因为他快要彻底失明了,他知道他一旦失明,就更没可能和你在一起了,所以他才会搏这最后一次。” “千帆过尽,不忘初心。这句话真好,你和我的名字都在里边了。” “我和爸妈离开以后,我没有一天过得好,我知道我受的都是报应,我做过那么多的错事。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席家的经营,也不会去经营,所以,我已经将所有的东西尽量变成不动产,你带着文件和各项身份证明来意大利办好手续后就行了。” 记忆在她眼前一幕幕地上演。 时小念有些用力地抓住自已的衣服,慕千初和时笛完全可以早点离开的,他们留下来就是为了让财产转移的手续更容易地办完。 “等下。” 车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时小念听到自已的声音喊出来。 声音比她的思想更快地出现。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她,时小念也顾不上什么了,推开车门就下车,“你们先走吧。” “席小姐!” 众人惊呼。 时小念朝着咖啡馆跑去,伸手敲了敲大门。 里边有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几个人拿枪对着她,对于她的去而复返,光头站在那里眉头皱成了川字。 时小念站在那里,抬起眸看向光头,努力让自已镇定下来。 “你好,我还有两个朋友在里边,我可以带他们走吗?”时小念用意大利语问道。 “……” 闻言,光头不耐烦地瞪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的一个细微表情都能让心肝胆颤,时小念开口道,“我想,你应该认识我是谁,对吗?” 不是因为她是中国人而放过,而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 听到这话,光头想了想,道,“我不想得罪宫先生,你进去吧,带上你们的朋友赶紧走。” “谢谢你。” 光头的话让时小念肯定了自已所有的猜想。 她真没想到这一趟来意大利会出现这样的波折。 时小念一步步往里走去,光头冲自已的人吼了一嗓子,示意他们不要将枪口对准时小念。 她观察着四周,只见他们到处在翻找着。 果然是在找慕千初。 她得比他们先找到慕千初,让慕千初和时笛乔装一下,跟着她离开,不知道能不能行,但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试一试再说吧。 时小念继续往里走去,一转弯,她就望见通向包厢的走廊上,时笛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第559章:时笛死亡 一个人持枪站在那里。 “时笛!” 时小念震惊地睁大眼,朝她冲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时笛躺在地上,胸口的血染湿大衣,她睁着一双眼睛,睫毛颤抖着,还残存着一口气。 “时笛?时笛你怎么样?”时小念蹲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姐。” 时笛看到她露出一抹笑容,颤抖着抬起手一把抓住时小念。 “你怎么样?我带你去看医生。”时小念反握住时笛的手,和时笛之间那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到这一刻好像突然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她只看到时笛满身的血。 “来。” 时笛说着话,声音虚弱,鲜血从嘴里渗出来。 时小念连忙低下头,把耳朵附到时笛的嘴边,视线正触及时笛胸口的大片血迹,那些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他藏、藏得很好,但只、只够一个人,所、所以我出来、来了。”时笛说话颤抖而用力,“别、别告诉他,我、我死了,救、救他,不、不是等你,他不会还留、留下来。” 时小念听着她吃力的声音,眼睛泛红,声音嘶哑,“好,我答应你。” 外面的光头走过来,疑惑地看着他们。 “对不起,姐。”时笛抓着她的手,声音含在血水中,“对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信我。” 时小念用力地点头,“我信,我信,其实很多时候你就是一个小孩子骄纵任性的脾气,我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且,我知道你也受够苦了。” 她被宫欧扔去贫穷国度活的那一年过得很惨,她都知道。 闻言,时笛开心地笑了,泪水一下子从眼睛里溢出来,“姐,你真好,小、小时候,我闯祸你都帮我背,其、其实你对我最、最好了。” “……” 时小念闭上眼睛,眼泪淌下脸颊。 “别、别哭,姐。”时笛吐出一口血,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时小念的手,提着最后一口气道,“我够了,活够了。我好开心,我、我终于像你当、当年一样,照、照顾了失明的千初四、四年,以、以前他都不、不让呢。” 时小念伸出手将时笛托起来抱进怀里,牢牢地抱住。 对于时小念的拥抱,时笛笑得更开心了,满脸都是血地靠在她的怀里,双眼凝视着她,目光越来越无神。 “好想回到小时候,你、你们肯让我和你们一起玩就、就好了。”时笛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直紧攥着时小念的手垂落下来。 时小念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手牢牢地抱住时笛,她看着时笛的手垂落到地上。 “小笛?”时小念低眸呆呆地看着时笛的脸,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小笛,小笛你醒醒。” “……” 时笛躺在她的怀里再也没开过口。 死了。 时笛死了。 “小笛,姐姐带你玩,一定带着你。”时小念抱着时笛喃喃地说道,眼泪不断地淌下来。 不会了。 如果再回到小时候,她们做真正的好姐妹,一定做好姐妹。 时小念将时笛抱得越来越紧,光头从一旁走过来,对她举起了枪,冷冷地道,“你要带走的朋友就是她?她是慕千初的人。” 时小念跪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光头的枪口,摇了摇头,开口有些哽咽地道,“不,我要找的不是她,但她是我妹妹,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你认识我的话,应该知道我和妹妹、慕千初的一些恩怨吧?” 悲恸之余,时小念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光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有人大概在手机上查了她的资料,交给光头看,光头看了一眼后收下枪,对时小念道,“是她自已撞枪口的,我们要找的是慕千初,她自已冲上来找死。” “……” 时小念闭上眼,眼泪无法抑制。 “你很难过么?”光头问道,看起来姐妹怨气没有网络上写的那么重。 “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妹妹。”时小念说道。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她有没有说慕千初在哪里?” 光头又问道。 他听不懂中国话。 时小念将时笛慢慢放到地上,站了起来,身上沾着血,她摇摇头,“没有,她只是回忆了我们小时候的事而已。你们……是宫欧要你们对付慕千初吗?” 听她提及宫欧的名字,光头笑了一声,“宫先生怎么会与我们这种人为伍,我只知道慕千初失势有他一份功劳,慕千初当初也吞过我们不少地方,现在他失势,我们有仇报仇。” 宫欧就是宫欧,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他愿意,他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人走投无路。 他是为了帮她,她感动;可他不知道,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原来如此。” 时小念点了点头。 “这个,不好意思了。”光头用枪指指地上的时笛朝时小念说道。 时小念摇了摇头,她势单力孤,想追究也追究不起来。 几个人朝光头跑去,小声地道,“没有找到人,线人也只看到时笛这女人进出咖啡馆,好像没见到慕千初。” “难道慕千初真的没来?”光头疑惑了。 时小念见状,慢慢转过身,继续往里走去,心情沉重得厉害。 某个包厢里,一对年轻的情侣抱在一起,缩在角落里,男人牢牢地抱着女人,将自已的后背对着一人的枪口。 “我找到我朋友了。” 时小念扬声说道,走上前看向他们,“沙莉,大卫,我的朋友,那位先生肯让我们一起走呢。” 情侣呆呆地看着时小念,没有太糊涂,站起来跟着时小念离开。 最终,时小念只是带着一对陌生的情侣离开咖啡馆。 她在咖啡馆斜对面的一家店里一坐一整夜,一直等到晚上,一直等到那些人离去,时小念站在玻璃前望着,没有看到他们带走慕千初。 如时笛所说,她把最好的一个藏身位置给了慕千初。 …… 国内。 正是深夜。 帝国城堡一片宁静,月光落在一片落地窗上,照进偌大的卧室,房间里灯光明亮。 超大的床上,灰色的被子隆起,一个英俊的男人躺在床上正睡着,额头上满是大汗,双眼紧阖,眼皮下的眼珠却一直动来动去,睡得极不安稳。 在地上拖行的铁链。 比手臂还粗的囚笼栏杆困着他。 墙上投影着一条条新闻,时小念远赴意大利,赶上父亲的葬礼,随后主持了母亲的葬礼。 放他出去。 他要见时小念,他要见时小念! 他用力地去踹栏杆,歇斯底里地吼出来,铁链锁在他的腰间,将他的腰折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宫欧,什么时候你对时小念这些新闻无动于衷了,你的病就治好了。”莫娜从囚笼外走过。 “我他妈不治了!我要见时小念!我现在就要见时小念!” 他恨不得冲出去撕烂莫娜的脸。 “病是你自已要治的,但开始就是我说了算,你这个病我非要治好不可。”莫娜抱臂看着他。 他双目狰狞地瞪着她,声嘶力竭地吼着,“放我出去!我要见时小念!” 他要去见她! 她父母都死了,她一定很难受,还要呆在慕千初那个男人身边,他绝不容许! 他要时小念,他要时小念! “死了心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又有什么用?你能帮时小念什么?你以为她真会喜欢一个已经发了狂的神经病?”莫娜冷笑着刺激他,“别做梦了,这个时候,慕千初陪着时小念,恐怕已经上过无数次床了。” “放我出去!让我出去!” 他冲向前,一脚狠狠地踹着栏杆。 囚笼里的灯光一熄一亮,闪烁着他的眼睛,让他更加暴躁疯狂,他拼命地甩着铁链,看着墙上投影出来的时小念一会有,一会没有。 汗水从他额头上淌下来,湿了他的眼睛。 忽然,灯光一暗。 什么都看不到了。 囚笼看不到了。 时小念……也看不到了。 “放我出去!” 宫欧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目光凶狠,表情狰狞,汗水迷进眼睛里,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又做这个噩梦。 宫欧伸手抹了一把脸,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最近老是梦到治疗的最初的阶段,梦到想着时小念的那种煎熬,难道他离回去不远了? 莫娜,你的本事还真不怎么样。 他不过是停了一阵药而已,隐隐就有病情复发的预兆了。 治疗,他花四年,复发竟然就这么短暂么? 宫欧的手指埋入发间,短发已经全湿了,该死的。 他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冲个澡,敲门声忽然传来,宫欧的眉头蹙起,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一个佣人一脸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宫欧冷冷地看向佣人,后半夜了居然来打扰他,疯了么? “少爷,封管家打电话回来,说席小姐可能出事了。”佣人看着他道。 “……” 宫欧站在那里,手指一下子摸向自已的袖子,他穿的是睡衣,没有袖扣。 他的脸色紧绷着,冷冷地开口,“胡说什么。” 她怎么可能出事。 她四年前父母双亡都没有出事,现在还能出什么事。 第560章:把最不该错过的时光又错过 “封管家说,他到意大利以后只碰上席小姐的律师团队,没有碰上席小姐,而且他们刚刚经历了有人攻击咖啡馆,席小姐本来已经被放走了,结果又回去,后面的事他们都不知道了。”佣人语无伦次地说道,说得没头没尾,只把自已听到的说出来。 攻击咖啡馆。 放走了。 又回去。 宫欧目光阴沉地看着佣人,脸色阴郁,一把甩上门,“她喜欢找死让她去,别大半夜地来烦我!” “……” 佣人傻在门外。 哎,他真不应该听封管家的,大半夜跑来敲少爷的门。 少爷虽然不像以前那样了,但一生气后果还是很严重啊。 佣人默默地转身离开。 房门突然被拉开来,宫欧站在那里,黑眸冷冽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马上叫醒飞行员,让人检查私人飞机,飞意大利!” “是,少爷。” 佣人急忙点头,有些懵。 少爷刚还不是不满有人打扰他么?怎么又要飞意大利了。少爷的想法还真是一天三变啊。 …… 意大利,某个安静的小镇。 路上没什么行人,阳光徐徐落在一座灰色的大桥上,太阳渐渐有了温度,风冷冽地刮过来。 时小念扶着慕千初慢慢走上大桥,桥下的水清澈干净,没有一点杂质。 昨晚,时小念等那些人离开以后冲进咖啡馆,在里边呼唤了很久慕千初才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他的狼狈,是她未曾见过的。 他风光了这些年,一下子变得如此落魄。 时小念扶着慕千初一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从黑夜走到天亮,终于抵达慕千初口中所说的地方。 “到了,现在去哪?” 时小念扶着慕千初问道。 “有没有看到一座比较复古的小别墅?就在河岸边,我和时笛最近都住在这里,这里比较平静。” 慕千初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外面,却没有任何的神采。 他什么都看不到。 时小念顺着他说的四处望着,很容易地望见河岸边的一幢别墅,别墅还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是她最喜欢的一种建筑风格。 “看到了,走吧。”时小念淡淡地道,扶着慕千初往桥下走去。 慕千初跟着她往前走,阴柔的脸上掠过一抹自卑,手没有用力,也不去握着她,只任由她托着往前走。 两人走得很慢,时小念扶着他,伸出脚踢走路面上的石子,沿着河岸往前走。 “到了。” 时小念走到别墅门口说道。 “嗯,我知道,我闻到花香了。”慕千初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摸索着大门去开。 时小念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转眸,只见河岸边种植着一簇花丛,粉色的小花在冷冽的风中傲然绽放。 “你种的?”时小念问道。 “是时笛种的,她说她不在,我闻着花香就知道到家了。”慕千初打开门低沉地道。 “是吗?” 想到时笛,时小念的心口梗了一根刺。 “嗯。”慕千初颌首,脸努力面向她的方向,却还是偏了一个角度,他道,“原本我觉得她就是个大小姐,但这几年里,她却变得很会照顾人,这点出乎我的意料。” “……” 因为对象是慕千初,时笛才愿意做那些。 时小念抬眸望向里边,里边空旷极了,家具极少,边缘都扣上了防撞角,收拾得也十分细致整洁。 都是时笛弄的么,时笛以前从来不做这些。 “你那些身份文件在哪里?我帮你拿。”时小念说道,慕千初说自已的身份文件全在这里,要拿到才能出国。 时小念知道他现在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但出国以后,谁来照顾他呢?时笛已经…… 慕千初没有应她的话,继续往里走去,到了这里,慕千初显得还算适应,手指摸到墙上一点一点攀着往前走。 “你放在哪里了,我帮你拿吧。” 时小念追上去说话,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慕千初继续往里走,修长的手摸着墙壁,眼睛半阖,脸色因为困了一夜而冻得有些难看,嘴唇轻启,“时笛?时笛?” “……”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他,身体震了震,他在找时笛? 慕千初在房子里唤着时笛的名字,走路有些迟缓,空旷的房子几乎响起回声,慕千初转头,“你不是说时笛先走了么,她怎么不在?” 时小念看着慕千初毫无神采的眼睛,想起时笛说的遗言,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成拳。 “她没回来么?”时小念跟着反问道,故作无知。 “你确定她回来了?” 慕千初走出来问道。 “我不知道,她只说她先走一步,我不清楚她去了哪里。”时小念说道,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没有任何可挑瑕疵的地方。 慕千初转头,竖着耳朵听这里的响动,“她除了这里没地方可去。你帮我去卧室看看她在不在,她就在进门右边第一间房。” “好。” 时小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一旁走去,推开房门,里边十分干净整洁,门边的五斗柜上还放着一些娱乐明星杂志。 对了,时笛还有着明星梦。 “她好像不在。”时小念退出来说道。 客厅里,慕千初摸索着坐到沙发上,一双眼睛没有任何光亮地看着前方,闻言,他平静地点点头,“小念,谢谢你,还愿意送我回来,你快走吧,办完手续就走,这边挺乱的。” “我先送你走吧。” 时小念说道,他一个盲人怎么出国。 “我等时笛,她这些年变得特别胆小,容易受惊,我要是走了,她回来见不到我还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慕千初说道,声音淡淡的,“你快走吧。” “你现在就只和时笛在一起?身边没有别人吗?” 时小念问道。 “我习惯了失明,我没事,你快走吧。”慕千初说道,他催促着离开。 时小念看着他,她走了,他怎么办?她明知道时笛不可能再回来了。 时笛临死前让她一定要救慕千初。 “我也走累了,我坐一会。”时小念说道,决定先留下来,再想想要用什么借口让慕千初离开。 他不可能等到时笛了。 时小念走到门口站定,转眸看向外面的河。 “……” 慕千初坐在那里,脸上有着疑惑,眼睛慢慢垂下来,一只手放在身旁,修长的手指上有着一点点细微的伤痕,那是失明而留下来的,他的手无意认地抠着沙发,一下又一下。 “小念。” 他忽然唤她。 时小念望向慕千初,慕千初抠着沙发,唇角有些白,问道,“时笛真的走了?她为什么不留在那里等我?” 时小念语塞,她不清楚慕千初和时笛这四年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清楚他们平日的相处方式,她怕她说得越多破绽越多。 “我不知道,可能她是害怕那种大阵仗了吧。”时小念说道,远远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她是挺胆小的。”慕千初赞同地点头,随后说道,“其实四年前带她走的时候,我觉得她是个累赘,现在,我是她的累赘。” “你们相处得很好。” 时小念说道,想到时笛满身的鲜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 “是啊,这也出乎我的意料。”慕千初淡淡地道,眼睛定定地盯着某一个地方,没有焦距,“我和她说了,我不可能爱上她,我可以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但她说,她是为之前自已做过的一切赎罪。” “……” 时小念转过头,眼睛涩得厉害,视线模糊。 “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好笑,这几年里我在时笛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慕千初说着,手指继续抠着沙发。 “是吗?” 时小念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她大起大落过,她拥有过一切,也落进过地狱中,如今,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洒脱通透。”慕千初低沉地说道,“你知道她和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 时小念顺着他的话问道。 “她说,做错了就要赎罪,悲伤了就要哭,想爱了就要付出,人不应该想太多,想得越多只是把最不该错过的时光又错过了。”慕千初道。 “错过时光?” 闻言,时小念有些怔愕地睁大眼睛,心口因这句话而狠狠一刺。 人不应该想太多,想得越多只是把最不该错过的时光又错过了。 “想到那个人了?” 慕千初问道,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时小念没有任何隐瞒地点头,“嗯。” 她想到了宫欧,想到现在和宫欧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宫欧有宫欧要的,她有要的。 他们明明是交织在一起的,她明明想向对方靠近,却每次都像磁石转错了方向,一靠近就被弹开来。究竟是她想得太多,还是宫欧想得太多? “现在几点了?” 慕千初忽然又问道。 时小念拿出手机,屏幕却不亮,她皱眉,“我手机没电了,你有充电线或者……” “我不用任何n.e系统的手机。” 慕千初声音较低地打断她的话。 “……” 时小念站在门口沉默了,无话可说。 第561章:慕千初歇斯底里的低吼 “我想起来了。”慕千初从沙发上站起来,面朝她的方向,“我和时笛说过,如果我们走散了,我们就各自想办法在机场集合,如果在机场有所不便,就等到国外我们约定的地点集合。” “真的?” 时小念闻言松了口气,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约定。 “嗯。”慕千初点头,“你快走吧,我也准备离开了,这边不适合再呆下去。” “我送你走。”时小念说道。 “不用!”慕千初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激动,察觉到自已的失态,慕千初伸手按了按自已的眉心,语气缓和下来,“破船还有三千钉,我会叫人来接我的。小念,你走吧,你从来都不爱我,就别再让我欠你的更多了。” “……” 时小念站在门口,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他的身影,眼圈泛红,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走吧。” 慕千初再一次说道。 时小念望着他的脸,“真的会有人来接你?” “当然,我想找人还是找得到的,毕竟我也在这边这么多年了。”慕千初说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需要我打电话给你看么?” 事已至此,时小念明白自已不应该再呆下去了,父母的事也无法容许她对慕千初过于照顾。 “那你自已小心点,在外面多叫几个人照顾你。”时小念说道转身离开。 “小念。” 慕千初又叫住她。 时小念站在门口,回头看向他,慕千初望着她的方向,但她知道他什么都看不到。 “小念,对不起。”慕千初望着她道,说话慢慢的,“这句话我欠了你四年。” “……” 时小念僵硬地站在那里,鼻子酸涩到极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做错了,可我不敢承认,以为不承认这些就不能当成是我的错。”慕千初站在沙发前说道。 “……” 时小念转过脸去,眼泪滑过脸颊。 “现在想想,如果当年我不拿那一年时间做那些可怕的事,现在也许我们还能像朋友一样攀谈。”慕千初缓缓地说道,“我错了太多,也错过太多。” “别说了。” 时小念低低地说出口,声音哽咽。 听到她的声音夹着泣意,慕千初的睫毛颤动着,他望着她的方向,一字一字说道,“小念,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身体里永远的一道伤口,那伤口太大了,大得我看不到其它,可就是到我死,我也不愿意缝上这道伤口。” 他宁愿这道伤口一直疼着,一直疼到他死为止。 他愿意这样,因为他习惯了爱着她。 “够了。” 时小念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跑去,以手掩唇,大步跑出河岸边,跑上大桥。 她一个人站在大桥上,手按住心口的位置,这里疼到痉挛。 她的嘴唇颤抖着,眼泪不断地掉落。 她也不想和时笛、慕千初弄成这样,可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明明小时候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现在却变得恩怨情仇,比陌生人还陌生。 很久,时小念的情绪才稳了一些,她一步步走下桥,一个人走在路上。 时笛,姐姐这算是完成了你的遗愿么? 不知道慕千初能不能安全出国,不知道他请的人能不能照顾好他。 时小念转眸望了一眼大桥的方向,牙齿咬着唇,再去看一眼好了,看到照顾慕千初的人过来后她再走。 这么想着,时小念决定遵从自已的心走上大桥,一路慢慢地回去,走到大桥上,时小念望向河岸边的小别墅。 只见慕千初站在河岸的花丛中,不知道在干什么。 虽然河岸边有栏杆,但还是太危险了。 时小念连忙奔向大桥,用尽全力往河岸边跑去,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那个方向,待近了,时小念张嘴就要喊小心,声音忽然一下子哑在喉咙里。 她慢下脚步,往前望去。 慕千初站在河岸的栏杆前,双手用力地扯着花丛,将一枝枝花全部拔下来,动作疯狂。 他像是失心疯一样,狠狠地花茎拔下来扔到地上、扔到湖边,他失明看不见,就胡乱抓着,抓到就拔,抓到就拔。 花茎上有刺,慕千初的双手瞬间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汩汩而出,一点一点往下掉。 “……” 时小念连上前制止他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意识到,应该是她的哪一句话说错了,所以慕千初已经猜到时笛死了。 他那么聪明,已经猜到了。 慕千初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更加用力地拔着花茎,河面上飘浮着被鲜血染红的花朵。 他在那里胡乱地摸着。 直到再也摸不到一根挺直的花茎,再也摸不到一朵花。 慕千初筋疲力尽地往后靠去,人坐到河岸栏杆上,阴柔的脸上表情痛苦,嘴唇颤抖,鲜血模糊的一双手抱住自已的头。 “啊……” 他歇斯底里地吼出声来,像是呐喊,像是咆哮,从身体深处发出的声音痛苦得令人不忍去听。 时小念站在不远处,双眼望着他颓废的样子。 慕千初抱住头疯了一般地低吼着,她看他脸上看到了后悔,无尽的后悔。 他忽然又蹲下身来,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去摸着地面上的花,不顾上面的刺,又将花茎一点点插进泥土里。 “时笛,我把花插好,你快点回来。”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已经彻底沙哑。 时小念望着他那双可怕的双手,他不停地摸着花插进泥土里,摸到刺也浑然不觉得疼似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泪水沾湿时小念的眼睛。 人都是一样的,非要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可后悔的那些再也回不来。 时笛是这样,慕千初也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 望着这样子的慕千初,时小念忽然间懂了很多。 她想要什么呢? 宫欧已经回来了,他性格变得再冷漠他也是宫欧,他活生生地回来了,她还在难受什么?四年的分别还不够么? 宫欧说的对,她是要得太多了。 她爱的是他这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的性格,他是宫欧,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她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非要等错过最好的时光才幡然醒悟么? 时小念站在那里望着慕千初,早已泪流满面,她拿出手机。 没电。 没电了。 她转身又跑了出去,她要找充电的地方,她要告诉宫欧,她爱他,她想通了,再也不要钻牛角尖。 只要他是宫欧,她就爱。 其余的,她什么都不管了。 时小念跑出去,刚下大桥,她就远远地看到一部部车从远处往这个方向开来,和昨天她在咖啡馆前面看到的一模一样。 又是那帮要对付慕千初的人? 时小念咬咬牙,只好又退回来,用尽全力地跑到河岸边,一把抓过慕千初的手。 “……” 慕千初蹲在那里插着花,脸上一片绝望,连被她拉住都没有声音。 “快进来!那些人又来了。”时小念拉着慕千初往别墅跑,忽然想到一事又道,“不行,那些追到这里肯定知道你的所在了,我们不能躲别墅里。” 闻言,慕千初的表情松动,看着她的方向道,蹙眉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赶紧走。” “告诉我,躲什么地方最安全?” 时小念问道。 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 “你快走。”慕千初伸手用力地推开她,人一步步往后退去,脸上的绝望慢慢趋于平静。 那种平静不是什么好现象。 “时笛要我救你!”时小念看着他说了出来,“如果你为她难过,就该活下去!” 提到时笛,慕千初的身体震了下,身体颤栗。 “他们快来了,要我陪你在这里等着吗?”时小念望了一眼大桥的方向。 慕千初站在那里。 几秒后,他开口,“进屋里吧,他们查到的应该是我在河对面买的一套房子,那套是我用来虚张声势的。” “好。” 时小念应道,拉着慕千初的手往里走去,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 进到屋里,时小念立刻将门关上,从窗口往外望去,果然,那些车全停在了河对岸,下来十几个持着枪械的男人。 随后,她听到几声清脆的枪响。 不知道这边安不安全,希望那些人在对面房子查不到什么东西就走了,不会在这里挨家挨户地查。 时小念放下窗帘,转头,就见慕千初坐在沙发上,短发被血迹染着,一张脸上面容苍白,只剩下绝望,一双手搭在膝盖上,手上满布伤口与鲜血。 她这才发现,慕千初身旁的沙发被抠出一个破洞。 之前,慕千初一直就是故意套她的话吧,他因此察觉了时笛已经去世。 “医药箱在哪?” 时小念问道。 “我不知道。”慕千初说道,人颓废地坐在沙发上,“那些都是时笛弄的。” 时小念垂眸,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鲜血淋漓,问道,“我到底哪里说错了?” “她不会扔下我走的,我和她更危险的事都经历过,她那么胆小,却从来没离开过我。”慕千初说道,声音沙哑得听不出他原来的儒雅。 第562章:时小念想通后强的吻 “……” 时小念抿唇。 “你现在从后门走还来得及。”慕千初说道。 “你不走?” 时小念问道,她重新走回窗前,拉开窗帘,柳眉蹙了起来,那些人真的开始挨家挨户搜了。 “我最好的结局就是呆在这里,安静地等他们来。” 慕千初坐在那里说道,手上的血一点一点掉下去。 时小念看向慕千初,“小笛要你活下去。” “谁知道呢,我活与不活还有什么分别?”慕千初问道,苦涩地笑了笑,人往后倒去。 “……” 时小念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和他搭话,医箱是时笛放的,时笛那么爱慕千初,舍不得他受伤害,一定是放在离自已最近的地方吧。 时小念走进时笛的房间,果然很快在时笛的衣柜里看到医药箱。 她拿出来放到慕千初面前,道,“我给你洗下伤口。” 话落,一阵巨响的砸门声传来。 “砰砰砰!” 时小念一惊,转眸看向大门。 “你快走。”慕千初的面容严肃起来。 “一起走。”时小念说道。 “你带着我一个瞎子跑不快的。”慕千初压低声音说道,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快走,你别忘了,我是害死你父母的仇人,你的好心不该用在我身上。” 砸门声越来越响。 时小念伸手正要去拉他,一听到他这个话,她的手僵了僵,慢慢抽了回来,“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再管你的死活了。” “你快走吧。” 慕千初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小笛牺牲她一条命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时小念的声音冷淡下来。 “……” 听到小笛两个字,慕千初的呼吸滞了滞。 时小念想,慕千初也许到现在才发现,时笛对他来说是重要的。 她转身离去,朝着后门而去。 走出几步,她的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时小念扶着慕千初从后门出去,慕千初当初选这里就是有方便离开的意思,后面全是四通八达的小路,往哪个地方走都可以。 “没人,走吧。” 时小念看了一眼外面,扶着慕千初离开,慕千初看不见,她就随意选择了一条路往前走去。 慕千初将双手放在口袋里,不让鲜血流到地面上。 后面的居民区很密集,小路繁多,慕千初眼前一片黑暗地跟着时小念走去,他的耳朵动了动,步子放慢下来。 “怎么了?” 时小念不解地看向他。 “我们走不掉了。”慕千初低声说道,眉头皱起,“对不起,小念,是我连累了你。” “……” 时小念还没明白慕千初的话,就见几幢房子的转角后面一个个人握着枪走出来,枪口全部对准他们。 正中埋伏。 时小念的脸色沉下来,只听其中有个人兴奋地道,“那个先生说得真不错,慕千初的老窝果然在河对面方便观察,他真是太聪明了。” “……” 时小念扶着慕千初站在那里,被他们的枪口重重包围。 “你真的不该救我。”慕千初说道,语气带着内疚。 “……” 时小念倒不担心自已,她相信凭宫欧两个字这些人都不敢动她,可是慕千初就很难说了。 她不想看到时笛和慕千初接二连三地死去。 “慕千初,你也有今天,你不错嘛,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有人说道,接着几个人哄笑起来。 “哎,我怎么瞧这女人有点眼熟,我好像昨天在咖啡馆看到一张差不多的脸,啧,我对东方女人的长相没记忆,真是讨厌。” “算了,一起解决一起解决。来,我们比比谁的枪法快,能拿慕千初的人头回去挣钱。” 他们又是哄笑一声,将他们当成逃不掉的猎物,一个个举起手中的枪,将枪口对准他们两个人。 慕千初不知道四面都站了个,下意识地将时小念拉到自已身后,“你们别动她,她是宫欧的女人。” 话落,一个森冷的声音传来。 “你还算识相,知道她是谁的女人。” 那语气充满嘲弄。 宫欧? 时小念站在慕千初身后震惊地睁大眼睛,心口狠狠地跳动着,怎么会是他呢?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刚开完发布会,有一系列的公事要办事? 所有的疑问冲向她的脑袋。 那些持枪的危险分子听到声音都转过头,慕千初站在那里,身体板正,时小念抬眸望去,前边的一条小路车,一部迷彩色的车子慢悠悠地驶过来,车门开着,宫欧就坐在那里,一身西装笔挺,造型和车里那个光头一脖子的纹身南辕北辙。 “……” 时小念惊呆地望着他。 他真的来了。 他竟然追到意大利来了,在这一秒,时小念想的不是什么得救,不是什么生死存亡,她只想到一件事。 这一回总不是她自作多情了吧,她知道他在这边没有公事,能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 对么? 迷彩车停了下来,昨天在咖啡馆见过的光头带着人率先从车上下来,一个个膀大腰粗,接着是封德。 封德见到时小念平安无事大松一口气。 宫欧最后下来,长腿跨下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黑眸阴沉沉地看向时小念和慕千初,视线落在慕千初握着时小念的那只手上,那只手满是鲜血。 “宫先生,那……” 光头浑身透着戾气,在宫欧面前却显得十分恭敬,等待着他的示意。 宫欧站在那里,目光阴冷地投向时小念的脸,只见她身上也沾着血迹,嗓音冷进骨子里,“给我过来。” 时小念立刻松开慕千初的手,跑到宫欧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想通以后,时小念发现自已太想念这张脸。 不管他是冷漠的,还是偏执的,还是暴怒的,她都喜欢,她都想念。 时小念凝视着他,脸上正要露出笑容,宫欧沉着脸猛地伸出手拧住她的耳朵,低眸阴冷地瞪着她,嗓音如冰雪一般,“席小念,他害死了你的父母,你还和他厮混在一起?你有没有良心?” “疼。” 时小念被拧得整个人都快被提起来了,她连忙伸手去捂自已的耳朵。 宫欧冷冰冰地斥责着她,“还有,咖啡馆事件里别人已经让你走了,你还要跳回去,你不要命了?你想干什么?背着你父母的血债和慕千初在一起?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找哪个男人都好,你至于找到这……” 时小念踮起脚,自下而上吻住了宫欧的薄唇。 宫欧的手从她的耳朵上瞬间松开来,伸手要去推开她,时小念不管不顾地拉着他强吻,霸道的架势犹如女流氓上身。 宫欧瞪着她,脖子僵硬地低着,薄唇上的触感柔软得简直像要揉进他的心脏,还准备推她的手又收了回去。 “wow。” 一群人扛着枪哄笑起来,有人还吹着口哨。 在意大利某一个小镇的居民区里,在一群持枪份子的围观下,时小念强吻了宫欧。 慕千初站在那里,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从那些人的哄笑中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低下头。 一群人朝着宫欧他们涌近。 时小念站在宫欧面前,抬起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忘我地吻着,张开唇,温热的舌尖在他的薄唇上浅浅地刷了一下,宫欧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下一秒,时小念就被宫欧狠狠地按到迷彩车上,宫欧反客为主,低下头就吻住她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下去,撬开她的唇,火热的舌袭卷着她嘴里的甜蜜,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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