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人有心打听肯定打听得到,但她被训斥的事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难道有内奸? “猜的。”y先生轻笑一声,“贵族最重视名望荣誉,你身为宫家的少夫人,当众撕了自已的裙子,又一路抱着孩子狂奔,肯定弄得狼狈不已,加上你是个平民,这立刻成了你的原罪,我想那些无聊的人会因此说你。” “先生猜得真准,不过无所谓,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吧,我光明磊落就好。” 时小念说道,并不在意这些事。 “嗯,你看得开就好。”y先生道,“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 时小念说道,挂了电话,一转身就见宫欧站在她身后,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宫欧你干什么,一声不响地站在我身后?”时小念错愕地看着宫欧。 很吓人的。 “你在和谁打电话?” 宫欧黑眸凌厉地盯着她,轮廓绷着。 “就是那个神秘的y先生,他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昨天的事,特意打个电话过来问候的。”时小念如实说道。 闻言,宫欧的目光更加幽冷,咬了咬牙,厉声道,“用得着他来关心么?” 时小念看着宫欧难看的脸色,以为他是在吃醋,于是伸出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好啦,这种醋不要吃啦,他真的是帮过我们很多忙,他还帮我们去把兰开斯特家族的东西偷出来呢,不然我们就一直有隐患捏在别人手里。” “我没要他帮!多管闲事!” 宫欧冷冷地道。 还真的是特别生气。 时小念看着他,柔声道,“好好好,不提他,你去见过母亲了么?” “见过了。” 宫欧道。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时小念问道,抱着他的手臂往下走去,对她黏上来的模样宫欧很是受用,脸色缓和许多。 “你要做什么?” 宫欧反问道,同她一起往楼下走去。 “给余下的宾客们送礼,送他们离开。”时小念说道,“然后看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没有我就去陪双胞胎上课,顺便给他们上上美术课。” 她别的教不了双胞胎,画画还是可以的。 闻言,宫欧的目光一凛,“为什么没有我?” “什么没有你?” 时小念茫然地问道。 “宾客要你管,家里的事你要帮忙,双胞胎也要你教,那我呢?”宫欧黑眸深深地盯着她,一脸理直气壮地问道,“我就不用人陪?” “噗。” 时小念笑出声来,弯着双眼看他,“宫大总裁,你多大了,还要人特意陪么?” “为什么不要?”宫欧反问,黑眸瞪着她,“你嫌我年纪大了?” “男人三十一枝花。” 时小念说完就被宫欧脑袋上打了下,被他狠狠地剜上一眼。 “再说我弄死你!” 什么一枝花,他是男人。 时小念笑了笑,跟着他往楼下走去。 宫爵都不常露面,宫家的事务归罗琪管,罗琪又病着,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落在了宫欧的身上。 时小念想帮忙分担也被宫欧摒除在外,在他看来,宫家的这些事乱七八糟,他用不着她来接手。 他要管着宫家的内务,还要兼顾国内n.e的事务,每次她默默地想插手帮点忙就被宫欧呵斥回去。 以前的宫欧回来了,她又变得无所事事。 这样一连几天,时小念除了给宫欧准备三餐什么也帮不上他。 窗明几净的书房,时小念将卡片一张一张贴到墙上,上面写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等的字样,她盘腿坐在地毯上。 阳光从窗口落在她的身上,温柔可人,一头长发垂在肩侧,双眼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说道,“今天我们不学画画,我们来谈谈家庭关系。” 她的话音一落,宫曜和宫葵坐在那里眼神都有下意识的一秒闪躲。 时小念看得出来,他们还没完全放下婚礼那天发生的事,于是道,“小葵,你来说说,家庭关系是什么意思?我们家的家庭关系好吗?” 宫葵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我不知道。” “那你说说对我的想法。” 时小念说道。 宫葵也坐在地毯上,闻言看看宫曜,见宫曜板着小脸也帮不上自已,一双小手撑着脸道,“我喜欢mom啊,我是mom身体里出来的,mom生宝宝好辛苦,mom对我也很好,陪我们玩,教我们画画,我不喜欢的事不会逼我去做。我好爱你,我希望能天天和mom在一起。” “说得真棒。”时小念笑着拍拍手,转眸看向前面的宫曜,“到你了,holy,你说说对dad的想法吧?” 宫曜绷着小脸坐在那里,听到这话一双眼睛深深地看向时小念,仿佛已经看穿她的想法,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那么聪明会不知道?不过是不想表述而已。 时小念也不逼他,转眸看向宫葵,“小葵,你说。” 宫葵一向灿烂的脸上也有着些许的黯然,努着小嘴道,“我也不知道,holy说dad不喜欢我们,我也觉得dad有时候很凶。” “怎么办?你们觉得他凶,可我觉得他是个责任感特别强,为家人可以付出很多的一个男人。”时小念说道。 “……” 宫葵和宫曜都看向她。 “你们还没有出世的时候,我曾经有过一段很艰难的时间,那个时候,没人喜欢我,他们都很讨厌我,那个时候我很难过。”时小念看着他们稚嫩漂亮的小脸说道,“是你们的dad他放下一切陪伴我度过那段时光,让我重新振作。” “……” 宫葵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宫曜若有所思。 “知道dad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你们面前吗,他是去治病了,他没有时间去照顾你们,但这不代表他不爱你们。”时小念说道,耐心地解释给他们听,“我知道那天坏人的出现吓到了你们,但他不是故意说那么话,只是为了救holy懂么?” 宫葵听得似懂非懂,“dad生病了吗?那他会死吗?” “那你希望呢?” “我不希望他死。”宫葵童真地说道,声音有些弱弱的,摇着小脑袋道,“他不喜欢我们也没关系,我不想他死。” 时小念露出微笑,“dad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小的时候,小葵第一声开口就是叫dad,他可开心了呢。” “真的?” 宫葵完全不记得了,一脸好奇地问道。 “对啊。”时小念点点头,看向宫曜,一本正经地道,“holy,我想告诉你,不管那天dad说了再多的话,他的重点只有一个,就是救你。他比你想象得在乎你。” “……” 宫曜沉默地坐在那里,小脸绷着没有说话,看不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如果你们还是不信的话,可以去试试。”时小念的眼睛弯成一轮弧月,“我和你们打个赌,你们向他提一个要求,不管他多忙他都会为你们办到。” 第624章:宫家的旧事 宫葵一脸新奇。 “不用,我有自已判断的方式。”宫曜一脸凝重地说道。 “什么方式?” “不能说出来。” 宫曜说道。 时小念笑笑,“好吧,那接下来我们来学习家庭里其他人的关系。” 宫葵高高地举起小手,“mom,dad的哥哥是不是我们家庭里的人啊?我知道dad有哥哥哦!” 门外,宫欧站那里,灰色的大衣贴着墙壁,身形高大颀长,黑眸深邃,听着里边的声音。 一天到晚只知道陪两个孩子。 谁要她在孩子们面前替他讲话了?他宫欧需要人替他讲话? 无聊。 宫欧冷哼一声,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薄唇却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给他们备下午茶。” 宫欧冷冷地开口。 “是,少爷,少爷不进去么?”封德跟在他身后问道。 “不进去了,去办公。”宫欧道,“这次婚礼出了这样的事,宗族那边你替我去权衡一下,让他们都把嘴闭牢了,别到处宣扬。” “是,少爷。” 封德点头。 …… 给两个孩子上完课,时小念走进厨房准备做点吃的给宫欧送过去,刚拿出食材,手机就发出“叮”的一个声音。 时小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是y先生发来的邮件消息。 她点开一看,只有一行字。 这个y先生还真是关心她的事,他不用忙的吗?她不过是婚后在宫家多待了几天而已。 她顺手发了一行文字过去。 发完短信,时小念便开始制作虾泥,戴着一次性手套卖力地捣着虾泥。 “少夫人。” 两个女佣端着汤盅从外面走进来,搁到一旁的料理台上,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时小念看向他们,“怎么,母亲又没有喝汤?” “是啊,夫人现在心情越发地糟了,送什么都让我们退出来,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一个女佣叹着气说道。 “二少爷失踪这四年来,夫人的心情愈发地糟糕,我本以为二少爷回来就好了,没想到才没几天夫人又这样了。”另一个女佣应和着道,“还是喜欢小时候的宫家,特别热闹。” 时小念一边捣着虾泥一边问道,“你小时候就在宫家了?” “是啊。”女佣还年轻,闻言便滔滔不绝地说道,“我父母都是宫家的佣人,我是在宫家长大的,小的时候我还跟过大少爷和二少爷去打猎呢。” “……” 时小念微笑地听着。 “大少爷性情温和,对人有礼,是个最儒雅的贵公子,对待我们佣人也没什么脾气,有他在的地方我们大家都特别开心。就是老爷不太喜欢他,说他资质愚笨,照我看来大少爷也很聪明啊。”女佣说道。 另一个推了她一下,“你小心说话,家里不能提大少爷的。” “没关系,我不会乱说的。”时小念笑着说道,“你们说,我也想多知道一点家里的事,这样我也可以有所避忌。” “少夫人真是平易近人。”两个女佣笑着道。 时小念回以微笑。 那女佣看着时小念,又难过起来,“哎,大少爷出事后就变成了家里的一个禁忌,都不让谈,谁提罚谁。后来二少爷年纪轻轻就出去奔波事业,只剩下老爷和夫人,宫家就越来越冷清。现在夫人还病了,要是大少爷还在,他肯定能哄得夫人开开心心的。” 时小念站在那里安静地听着,罗琪自然会想念大儿子,宫欧这个人桀骜不驯惯了,从来不会把自已的棱角收敛,即使会时常去罗琪房门口转,也不会进去多坐一会。 “不如你们多说点大少爷和宫欧的事情给我听?”时小念说道,听听打发这做料理的时间也不错。 “好啊。”女佣站在一旁道,认认真真地回想起来,“论长相呢,大少爷是不如二少爷出色,但我们那个时候都喜欢跟在大少爷身后,二少爷我们不敢接近的。” 那个脾气也真是挺难接近的。 时小念笑着表示理解。 “不过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感情还挺好的,经常一起打猎,二少爷的枪法就是大少爷教的。”年轻的女佣自小生长在宫家,对宫家的很多事了如指掌,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痴痴的笑起来。 “笑什么?” 时小念看着她问道。 “我想起来,那个时候大少爷很讨厌自已的自然卷,想要和二少爷一样的直发,还跑去烫发,结果被老爷训斥了一顿,跪整整两天呢,因为老爷觉得卷发是宫家的象征。”女佣笑着说道,“我们那时候还悄悄地说,大少爷就算把头发烫直了还是没二少爷长得好看。” 二少爷的模样从小就出众,惹得宫家一众佣人女儿的心纷纷春意萌动,就是没人敢真正靠近二少爷。 那脾气让人无福消受啊。 “大少爷是卷发?” 时小念有些愕然,捣虾泥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有什么从脑子里飞过,却又抓不住。 “少夫人不知道吗?大少爷的卷发是传承老爷的。”女佣说道,“小葵小姐不也是自然卷吗,我以为少夫人知道呢。” 卷发这个事她还真的从来没问道,她只以为小葵是特异独行呢。 时小念点了点头道,“我才发现我对宫家的事情知道得特别少。” “少夫人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特别长,大家一开始都不敢和你攀谈,以后久了,你什么都会知道的。”女佣说道。 “聊什么聊得这么入迷?” 一个冷漠不悦的声音响起来。 她们转过头就见宫欧朝这边走来,面色幽冷,气场极强地排斥着四方的一切,就差在英俊的脸上写下“生人勿近”四个字。 “二少爷。” 见到宫欧,两个女佣忙朝他低了低头,转身悄悄地离去。 “把厨房的门关上。”宫欧冷淡地道。 “是。” 女佣们走出门,将门关上,把查尔斯、封德以及其余跟随的佣人们通通关在门外。 时小念笑盈盈地看向宫欧,宫欧黑眸阴沉沉地看着她,时小念眨眼,“怎么这个表情,我又做错什么了?” 话落,宫欧走到她身后,一把从后抱住她,牢牢地箍着她的腰,低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咬牙切齿地道,“我看你这一天天的比我还忙。” “哪有。” 时小念很是无辜。 “你有时间和佣人聊天,没时间陪我?”宫欧张嘴含住她的耳朵轻咬,嗓音喑哑磁性。 时小念被他咬得身体一颤,下意识地躲了躲,还是逃不出他的怀里,不禁道,“我刚去看过你的,你正在办公,我怕打扰你。” “你不在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宫欧不满地道。 切。 他四年刚回的时候口口声声要她别去打扰他呢,现在口风又变了,她真是适应得尤其艰难。 “那以后你办公的时候我都陪着你,你不许嫌我烦。”时小念说道。 “我的女人我怎么会烦!”宫欧道,抱着她还不安分,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来游移去。 时小念被摸得身体发痒,声音都娇媚了几分,“别闹,宫欧,我这在给你做料理呢。” “你做你的,我摸我的。” “……” 变态啊,摸什么摸。 时小念被他弄得像连体婴儿一样在那里做着料理,宫欧低眸凝视着她专注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女人做什么都像在故意勾引他,让他胸口发痒。 “对了,你下次别和双胞胎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这才一会,小葵就快把我烦死了。”宫欧从后搂着她向她抱怨。 “小葵找你啦?”时小念笑道,“好事啊,增进你们父女的感情。” 这证明她的教育还是非常成功的。 “增进什么?” 宫欧咬了咬她的耳朵,不悦地道,“你知不知道她和我要什么,她要彩虹颜色的钢琴,还要养一缸不会死的金鱼,并且让我送她去月亮上坐坐。” 宫欧一想到宫葵提完那些要求,就用看阿拉丁神灯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头就疼。 那眼神简直是在闪闪发光。 闻言,时小念忍俊不禁,“我们女儿真是太可爱了,不是吗?” “我上哪里弄一缸不会死的金鱼?我倒是可以把她送到月球上,但你确定她不会吓到哭?”宫欧很是不悦地咬着她的耳朵。 “小孩子都崇拜父亲,你要是帮她办到了,她以后肯定就成了你的小尾巴,多贴心。”时小念说道。 “我要你永远做我的小尾巴!” 说着,宫欧抬起一只手霸道地扭过她的头,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缠绵地吻了下去,舌尖挑着她,吻得她软在他的怀里。 “别闹,宫欧,我在做料理。” “反正是做给我吃的,我自已来挑先吃哪一道料理。”就是她这一道。 宫欧深深地吻着她,一双漆黑的瞳眸中映着她,美得无可比拟,时小念默默地将手套摘了下来,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忘情地吻上去。 第625章:那现在也不会有我了 两人的身体贴向紧紧的。 吻得忘我而激烈。 在他的怀里,时小念几乎忘了自已姓谁,很久,时小念才找回理智推开他,“别,不要了,不然晚餐真的来不及煮。” 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如若轻吟,柔柔地淌进他胸口的位置。 宫欧意犹未尽在她的嘴上又吻了一番,才放她继续做菜,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一双魔爪继续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蓦地,他的眉头蹙了蹙,“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他松开时小念,转过身走到两个汤盅前,掀开其中一个,一股刺鼻的中药味道从里边喷薄而出来。 宫欧蹙着眉将盖子盖回去,嗓音沉下来,“是给母亲的,怎么还不送上去?” 这些女佣是怎么办事的。 时小念回头看了一眼,道,“是母亲不喝,女佣也没办法。宫欧,不如你送上去给母亲吧。” “我和她话不投机。”宫欧沉声道。 “这是药膳汤,母亲心情燥郁,喝这两道汤最好。”时小念走过去说道,“这个家里,能让母亲心甘情愿喝汤的只有三个人,你,你哥哥,宫爵。” “……” 宫欧的目光沉了沉。 “你哥哥已经在不在了,宫爵又忙得很,只有你去。”时小念柔声说道,“你去吧,别起冲突。” “她不提你就起不了冲突。”宫欧厌恶罗琪来对时小念管东管西。 “提我也可以好好聊,去吧去吧。” 时小念把汤盅放到托盘上,递给他,催促着说道。 “知道了。” 宫欧冷哼一声,端着托盘离开,忽然又倒退着走了两步,时小念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唔。” 宫欧微微低下身子,侧过脸就吻住她的唇,火热柔软的舌尖在她的唇上舔了下,“行了,我去了。” “……” 时小念无语地看着他,伸手摸向自已的嘴唇,这男人真是的。 …… 气候温和,偌大的古堡里安静幽深,每走一步都发出较沉的声响。 几个女佣守在罗琪的房门外,见到宫欧纷纷低下头,恭敬地问好,“二少爷。” “开门。” 宫欧冷声开口。 “是,二少爷。” 女佣推开两扇门,宫欧端着托盘往里走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声响。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吃,通通拿下去。”罗琪坐在床上,虚弱地抬起脸往前望去,和宫欧深邃的目光对上,怔了下,“是你啊。” 宫欧慢步走过去,将托盘放到一旁,黑眸盯着她。 罗琪坐在那里,身上穿着睡衣,盖着金色缎面的被子,一向专注妆容打扮的她这回连头发都显得凌乱,面容苍白,一双眼睛红红的,仿佛是刚哭过,手上拿着一个相框。 里边镶着的照片是他和宫彧的合照。 “把药膳汤喝了。”宫欧将托盘放到一旁,打开汤盅,一股浓烈的药味从里边散发出来。 宫欧拿起一个小碗,用勺子将汤盛起来,将碗递给她。 宫欧几乎不会纡尊降贵来做这样的事,印象中,罗琪都快不记得宫欧待她亲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从未有过。 罗琪看着他,一双眼睛通红,有些忧伤。 她把相框放到一边,伸手接过碗开始喝汤。 “您哭过。” 宫欧站在那里看着她道,嗓音硬梆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罗琪咽下一口苦涩的汤,转眸看向相框上的照片,“我想你哥哥了。” “……” 宫欧沉默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担负起宫家的名望,你只喜欢弄你那些高科技的东西。我本来想培养一下席小念,现在你也不肯了。”罗琪苦笑一声,“要是你哥还在就好了,你们兄弟一个守内一个扩外,必然是双剑合壁,宫家会越来越好。” “你怎么知道他就愿意担起这个责任?” 宫欧冷冷地道,低眸看着那个相框,眼神格外幽冷。 “要支撑起一个贵族压力自然是有的,他资质虽不如你,但他也从来也不像你这样抗拒过。”罗琪说道。 “呵。” 宫欧站在那里忽然嘲弄地冷笑一声,笑容再讽刺不过。 “你笑什么?”罗琪不解地看向他。 “没什么。” 宫欧淡漠地道。 罗琪将碗中的汤喝下来,目光忧伤、愁绪万千,“以后宫家会走到什么地步还真是不知道,你父亲为宫家打拼了多少,就这么看着我们宫家在贵族中没落,真是不甘心。” “我没说不管。” 宫欧沉声道。 “可你没有那个心将宫家的名望推大不是么?你甚至都不肯让自已的妻子学点该有的礼仪,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你就非要护着她连一点约束都不受?”罗琪悲伤地问道。 “重要。”宫欧看向她,不假思索地答道,“她比整个宫家重要,她比我的命重要!” 罗琪笑得更加苦涩,抬眸看着他道,“若是当年在意大利的岛上,你父亲不是一念之仁放了席小念……” 不等她说完,宫欧便低沉地打断她的话,“那现在也不会有我了。” 时小念死,他死。 时小念亡,他亡。 罗琪看着他,悲伤地点了点头,“好了,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把汤喝掉!” “……” “我盯着!” “……” 罗琪看了他一眼,只好将碗中的汤喝掉,宫欧又给她盛上一碗让她喝掉,然后才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宫欧回过头,只见罗琪又拿起那个相框。 见他回眸,罗琪苍白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最近总是想到你的哥哥。” “胡说什么!” 宫欧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罗琪继续看着手中的相框,手指抚着照片上的两兄弟,一滴泪水从眼中落下。 …… 翌日。 时小念同宫欧去到警局录口供,说明清楚婚礼那天的事情。 警局的明亮大厅里,时小念同宫欧坐在一起,将自已看见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发生的事都有录像为证,是莫娜劫持我们的儿子,还放言要杀死他,当时我儿子已经是满脸是血,宫欧是不得已才开枪的。” 至于双胞胎的口供,律师以孩子幼小、受惊过重的理由拦了下来,不让他们作供,反正证据已经够多了。 “是,我们明白,这次录口供也是例行公事,两位签下名字就可以走了。” 两个警官对他们很是恭敬,递上文件让他们签字。 时小念和宫欧落款处签下自已的名字,她签完就被宫欧拉了起来,搂着离开。 从大门出去,警局今天是呈戒严状态。 外面的场地空旷,停着一排排的警车,还有不少豪车停在那里,斜对面的一幢大楼前,有不少打扮似保镖一样的人站在那里。 见时小念望过去,站在宫欧身后的封德说道,“那些是兰开斯特家族的人,兰开斯特经过这次的事,没颜到了极点,不知道会不会跟宫家闹起来。” “他们试试。” 宫欧不屑一顾地道,嗤之以鼻,搂着时小念转身离开。 那边大楼里有人望见到他们,很快引起一阵骚动,有衣着华丽的人从里边冲出来,边冲边指着他们的方向。 看来怒气不小。 “少爷,我们走吧。” 封德上前开路。 “急什么,他们敢动我什么?”宫欧冷冷地道,搂着时小念往前走去。 那边兰开斯特的几个贵公子愤怒地冲出来,朝着他们这里一路狂奔。 宫欧从容淡定,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仿佛看不到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一样,时小念望了一眼也不再观望,跟着宫欧离去。 穿着制服的警察们迅速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宫家的保镖也全部跑过来,拦住兰开斯特家族的那些人。 像放慢的镜头,烈日下,光芒万丈,拂过每一个角落。 兰开斯特家族的人衣着鲜亮,这一刻所有的高贵通通不再,扭着身体妄图从警察和保镖的圈子里突围出去,身上的衣着在推搡之间变得凌乱,他们跳起来,手指着宫欧一行人的身影骂骂咧咧。 “宫欧,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下的圈套!” “我们兰开斯特都被你毁了!” “兰开斯特不会放过你的,混血的杂种!” 警笛声震破天际。 他们一个个冲着宫欧的身影大声吼道,声嘶力竭,却突破不了人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欧他们一行人离去,他们甚至没有一点怕意,走路慢条斯理。 上车前,宫欧转眸望了他们一眼,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冷笑,然后让时小念先坐进去。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警局。 从头到尾,兰开斯特的人连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他们。 时小念坐在车上望着那些人激动的模样,有些感慨地道,“宫欧,义父,贵族的名望就那么重要吗?你们听到他们的辱骂了吗?从头到尾,都是在指责我们损了兰开斯特的名望,而没有提莫娜一条人命。” 那些不都是莫娜的亲人么?就算要骂,也是骂莫娜死去的事吧,毕竟那也是一条人命。 可他们却是口口声声说着兰开斯特、兰开斯特。 这算什么。 第626章:我无业游民一个 闻言,坐在副驾驶座的封德也望向那群人,轻叹一声,“小念,你没有生长在贵族之家,是不会明白这种的。名望二字说起来简单,但中间牵涉了多少你并不清楚,太多人靠着它撑起所谓的地位、脸面,那是他们视为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一旦被剥夺,就会令他们生不如死。” “是吗?”时小念淡淡地说道,“那守护这名望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问完,车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她,也许根本没有人能给她一个标准答案。 所谓的名望赐予了这些人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高度,他们享受了名望带来的好处,他们都太想守护,以至于连感情都变得格外淡薄。 “别想了。”宫欧霸道地将她一把抱进怀里,“想那些干什么,不嫌脑子疼?” 脑子有那么多空间不如想想他。 “嗯。” 时小念点点头,她想只有从小浸在那样的人生才能够切身体会,像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 “带你去买珠宝。” 宫欧说道,他一直在宫家忙于内务,还没带她出来好好逛过。 “买珠宝?”时小念转眸诧异地看向他。 宫欧低眸看向她,以为她不乐意,道,“那带你去买衣服买包。” 时小念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欣然同意,“你是要带我出去走走吗?好啊,我想给你买衣服。” “行,你帮我挑。” 宫欧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记,时小念微笑着靠在他的身上。 封德坐在副驾驶座上,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看着两个人如此恩爱,一张脸上露出微笑。 不管如何,他们两个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时小念被宫欧带着逛街,逛的全是名品店,她站在男装店里仔仔细细地挑选着衣服,这款大衣不错,但花纹不好看,太花哨;这条领带很帅气。 宫欧随意地靠一旁,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选衣服,凝视着她的模样,怎么看都好看。 他女人怎么就能这么好看? 随时随地任何一面都是赏心悦目。 宫欧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视线紧随着她不放。 一旁的两个销售店员看着他们一个看衣服、一个看人,那种气氛完全不是她们能插进去的,站在那里略显尴尬。 “这件衣服不错。”时小念见到展厅中央的一件大衣,烟灰色的斜纹款式,不够正式也不够休闲,但就是莫名地和宫欧的气质很搭,让她很想往宫欧身上穿,“麻烦你们,我想试穿这件。” “不好意思,小姐,本店不试穿的。” 销售店员抱歉地说道。 “哦。”时小念正想作罢,封德上前和她们说了几句,又打过电话,两个销售店员这才认出是宫欧本人,诚惶诚恐请他们试穿衣服。 “请进这边换衣服吧,里边本来是顾客休息室。” 销售店员推开一间门。 “陪我进去换。”宫欧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衣服上,只盯着时小念,好像要把她试穿在身上一样。 销售店员们投来暧昧的眼神。 时小念的脸上有些发热,推了推他,“别闹,快进去换,把这衬衫、领带都换上我看看效果。” 她又拿了衬衫和领带。 “跟我进去!”宫欧霸道地开口。 “宫欧!”时小念怪嗔地瞪他一眼,大庭广众的要她一个女人陪他换衣服,他可真能胡闹的。 “你又瞪我,时小念,你又想凶我!”这女人又想造反。 “哎呀,快进去吧你。” 时小念无奈地将他推进房间里,封德笑着跟进去服侍,她转身继续看衣服,准备再给宫欧选一套。 忽然眼角里有什么人影,她转过脸望去,这是一个大品牌店,旗下的男装店、女装店等都开在一起,宛如一个精致高档的商场。 这时,门外站着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是个女人。 尤莉。 尤莉站在光可鉴人的地上,玻璃门上映出她招手微笑的模样 招手?时小念将手中的领带放回去,抬起步子走到外面,有些意外,“尤莉小姐,你也过来买衣服吗?是陪y先生来的?” 尤莉笑着点点头,“是的,先生正好在隔壁买衣服,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打招呼? 时小念愣了下,随即想想也应该,便跟着尤莉往那边走过去,走进一家女装店,尤莉推开里边休息室的门。 休室息布置得高贵极了,阳光落在一件件现代欧式家具上,空气中飘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y先生就坐在沙发上,身体修长,双腿交叠,姿态优雅贵气,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指尖无意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微卷的一头短发有着蓬松层次感,一如既往的墨镜、口罩掩盖真容。 他看着前面一动不动,时小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对面有着一大片的落地窗,能望见外面的一个空旷场地,类似一个广场。 广场上有人在喂鸽子,有年轻人在弹奏乐器,有老年人在散步,像一幅画卷。 这样的画面让人心情很是舒服。 “先生,席小姐到了。” 尤莉低声道,然后将门上了保险,悄悄退出去,将门关上,无疑是让门锁住了。 时小念没有察觉到,笑着看向y先生,“先生好,先生是给女朋友还是亲人买衣服?” y先生坐在那里显然有些走神,闻言抬起脸看向她,“什么?” “这里是女装店不是吗?” 时小念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好像在游神? y先生戴着口罩、墨镜,时小念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顿了几秒后道,“对,给我亲人买衣服。席小姐,你坐。” “不坐了,我就是过来和先生问个好。”时小念站在那里微笑着说道,“我老公就在隔壁的店里,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好吗?先生的新婚贺礼帮了我们的大忙,我老公一直说想亲自向你道谢。” 闻言,y先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笑一声,有些忍不住似的。 过了几秒,他字正腔圆道,“不必了,宫总裁高高在上,我无业游民一个,怎么够资格与他相见。” “先生这话说得太重了。” 他这样神秘又有本事的人会是无业游民?她才不信呢。 时小念暗暗想着。 “对了,听你说宫家夫人生病了,她现在怎么样?”y先生将咖啡杯放回去,随意地问道。 “母亲现在调养中,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婚礼上的事一闹,让她气急攻心了。谢谢先生的关心。”时小念说道。 y先生点点头,“没事就好。这些年我全世界各地走,知道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我回去后让尤莉整理了给你,你请医生看过之后给宫家夫人服用吧。” 闻言,时小念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好半晌没有声音。 “怎么了?你不想要?” y先生坐在那里问道。 “哦,不是。”时小念连忙说道,“我很感激先生的好意,先生一路都帮我太多了,多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其实她更想问,就因为欣赏她的画,希望她幸福,他就一路这么帮她,帮到连宫夫人调理身子都要相助? 他人会不会太好了,好得就像没有自已的世界。 y先生低笑一声,“只是顺手一帮,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回去吧,一会你老公该找你了。” “也是。那我走了。” 时小念想到宫欧要是换衣服出来没见到她肯定会到处找,很快她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她转身离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略显仓皇的声响,她回头,只见y先生从沙发上站起来,望着对面。 明明看不真切他的真容,时小念却感觉到他身上的紧张。 紧张?她好像还没在y先生身上见过,她不明所以地跟着看过去,就见落地窗外的广场上,宫欧穿着她为他选的衣服正朝这边走来。 一步一步。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齐整的短发下一双黑瞳深邃,鼻子俊挺,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冷。 他的大衣衣角在风中翻飞。 身后跟着一部黑色的轿车。 那个样子令人不寒而栗,时小念也有一瞬间被吓到,他怎么那个表情?不会又吃醋了吧?不走门,怎么从广场上过来了? 时小念疑惑地望着,正要跑向落地窗,宫欧走向前来,猛地目光一凛,转眸狠狠地瞪向她,“躲开!”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隔着落地窗也能听到他近乎发狂的声音。 “……” 时小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宫欧走上前来,眼神狠厉地瞪着落地窗,身后的轿车忽然加快速度朝着落地窗就撞了过去,擦着宫欧的身体开过去。 “砰。” 一声巨响。 无数的玻璃碎片顿时如雪花般砸了一地,时小念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宫欧居然让人就这样生生地把落地窗撞出一个大窟窿。 他又怎么了? 至于这么生气么?看来他的醋真是一点都没比从前小。 时小念皱眉,她应该和他说了再来见y先生的。 第627章:躲啊!怎么不继续躲了? y先生仍站在沙发前,高大的身形僵直,一动不动,一块碎玻璃砸到他面前的地上。 随着这一声巨响,广场上的人全部惊呆了,音乐也顿时停下来,都往这边张望。 封德开着车往后退去。 宫欧站在那里,目光阴狠地瞪向里边,蓦地弯腰捡起一根像高尔夫球杆那么长的棍子,握在手里就往落地窗上的残渣碎片狠狠地敲去。 又是一阵玻璃雪花砸落。 他砸得特别狠,一双眼睛腥红得可怕。 “砰!” 砸完,宫欧弯腰走进来,双脚踩着一地的碎片,时小念担忧地冲过去,“宫欧你小心。” 这一地全是玻璃残片。 “舍得出来了吗?”宫欧瞪着前方,歇斯底里地吼道,“躲啊!怎么不继续躲了?” 他吼得疯狂。 那声音几乎能撕破时小念的耳膜。 “我没有躲,我只是见到……” 时小念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宫欧不是冲着她吼的,他的目光越过她瞪向她的身后。 时小念慢慢转过头,那里,只有y先生站着,他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掩藏真容的脸看不到一点情绪。 宫欧是对y先生说的? “十几年都躲了,不再躲个几十年?” 宫欧吼道,脸色铁青,一双腥红的双眼近乎仇恨地瞪着y先生,握着棍子狠狠地砸过去,棍子擦着y先生掠过。 y先生站着没有动,连闪躲一下都没有。 “砰!” 宫欧将一旁的咖啡杯狠狠地砸到地上,咖啡杯应声而碎,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四溅,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时小念站在那里,这才明白过来,宫欧和y先生早就认识。 可是,他们怎么会认识? 宫欧不是一直查不到y先生的身份吗? y先生站在那里看着宫欧,没有声音,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身高相当,宫欧身上的怒火仿佛要烧了一切。 “怎么?你还想用这个鬼样子掩饰到什么时候?” 宫欧将棍子狠狠地砸到y先生的面前,双眸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撕碎。 时小念站在那里,长睫颤了两下,茫然地看着他们。 y先生如木头一般站着,在这句话后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手慢慢拿下墨镜,墨镜下面是深眉,以及一双狭长的深目,眼珠的颜色似黑又偏灰,眼窝很深,他就这么看着宫欧,眼中有着愧疚。 愧疚? 时小念看着y先生又拿下脸上的口罩,口罩揭下的一瞬间,时小念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手捂上自已的嘴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那是一张看起来极是儒雅成熟的脸,轮廓深邃,隐隐约约也透着一股混血感,棱角分明,五官不如宫欧出众不凡,却又有些类似。 这张脸她曾经见过。 那个时候宫欧拿自已哥哥和席钰的合照给她看,那上面青年的侧脸很是俊朗,眼中含着笑意的样子她一直记得。 宫彧。 他是宫彧,是宫欧出车祸死了十几年的哥哥,照片上的青年年轻俊朗,眼前的男人成熟沉稳,但的确是同一个人。 宫彧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完好无损,别说什么烧焦的尸体,他脸上、手上连一点烫伤都没有。 随着宫彧将口罩摘下来,空气像是凝滞了一样,只剩下宫欧显得沉重的呼吸声,他瞪着宫彧的脸,一双眸子越发显得腥红,呼吸越来越重。 他活着,一直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宫欧,好久不见。” 宫彧站在那里看向宫欧震怒的脸,挤出一丝笑容。 下一秒,宫欧便伸出手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将他压到沙发上,双手狠狠地攥着他的领子,低吼出来,“躲了十几年了,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他腾出手又是一拳揍到他的脸上。 宫彧瘫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反抗,任由宫欧暴打自已,脸偏过去,抿着的唇间渗出一抹血色。 “宫欧,你别打了!” 见状,时小念顾不得对面死而复生的震惊,连忙冲上前去拉住宫欧,“你会把他打伤的,别打了。” “他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打死也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 宫欧吼道,还像不满足似的,攥着他又是一顿暴揍,宫彧由着他打,打得一口血吐出来也没有反手,更没有闪躲。 两个人从沙发上纠缠到地上,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扭打,宫彧被打得鼻青脸肿,咬着牙一声不吭。 时小念焦急地想要劝架,却怎么都拉不动宫欧,在一旁急得不行,“宫欧你真会把他打死的,你放手,那是你哥!他是你哥!” 她大声地喊道。 听到时小念的声音,宫欧眼中的阴戾才慢慢消散一些,一双眼睛仍然仇恨地瞪着被他坐在身下的宫彧,呼吸沉重。 宫彧躺在那里已经奄奄一息,双目无神,唇角的血不停地渗出来,他的声音变得暗哑,“解恨了么,宫欧?” “砰!” 又是一拳。 “……” 宫彧被打得直接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宫欧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地玻璃碎片上,修长的手指埋入自已的发间,手背也全是血,有被玻璃擦伤的,有的是宫彧的血。 封德从外面冲进来,见到这一幕震到了,再看宫彧的脸,错愕地喊出口,“大少爷?怎么会是大少爷?” 刚刚少爷突然要他开车把落地窗撞碎了,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为了大少爷。 可大少爷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怎么又在这里?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被揍得浑身是伤的宫彧,再看坐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宫欧,有些心疼。 …… 宫欧十几年后再见到死而复生的哥哥,就是把他揍到住院。 时小念和封德全程陪伴,宫彧躺在vlP单人病房里,接受着输液,一张俊朗的脸此刻全是伤痛。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都不知道宫彧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宫欧下的手那么狠,他却连躲都不躲一下。 医生站在一旁说了一堆时小念听也听不懂的专有名词,然后说道,“病人现在需要好好养伤,不能再受伤了。” 说完,医生转身离去。 尤莉和封德站在病床的一侧,时小念站在另一侧,看着昏迷不醒的宫彧,转眸又看向宫欧。 宫欧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身上的大衣上带着一点血迹,修长的手上贴着创可贴,怎么都不肯让医生好好替他看看。 他的面色铁青,一双黑眸瞪着地面,薄唇紧抿,轮廓绷得紧紧的,呼吸沉重。 时小念示意封德他们先出去,然后走到宫欧面前,低眸凝视着他英俊的脸庞,“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宫欧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身体往后仰去,身上多了几分疲惫。 时小念在他身旁坐下来,手握过他的手,指尖抚过上面的创可贴。 现在想来,其实一切都是线索,y先生特别帮她的忙,如果真是爱慕于她,哪会连她老公、老公的亲人都帮助。 y先生的伦敦腔那么重,还有着一头出自宫家的卷发,戴着口罩、墨镜明显是不让她认出来,她竟然都没有发觉。 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居然是宫彧,明明当年出了车祸,焦得不辨人形,他怎么又毫无损伤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呢? “游艇。” 宫欧嗓音低沉地道。 “游艇上那次你就发现了?”时小念错愕地看向他,“你不是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么?” 当时宫欧一路跟着他们,出现后宫彧又很快地消失了,他怎么认出来的? “他的声音,别说十几年,就算再过二十几年,我也听得出来。” 宫欧冷冷地道,一双黑眸瞪向病床上的男人,脸色更加阴沉。 “那你在游艇上为什么不拦住他?”时小念不解地问道,闻言,宫欧的眼中浮动着如火烧的怒意,咬着牙道,“他都当自已是个死人了,我为什么要去拦个死人!” “那今天……” “做死人就要做得安分守已,他既然不肯好好当他的死人,我揭了他的面具有什么不对?”宫欧盯着她道,声音冷厉,“我做的不对?” “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对。”时小念说道,“但你下手也太重了,十几年不见,刚重逢就把自已哥哥打到住院。” 这做法彪悍得突破天际,世界上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估计也就只有宫欧了。 “重逢?”宫欧不屑地冷笑一声,“他根本没有想和我重逢,我为什么要下手轻?好了,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了,我们走!” “走?”时小念诧异地看向宫欧,“不等他醒?” “为什么要等他醒?” 宫欧冷冷地问道。 “他是你最敬重的哥哥,他消失十几年了突然再次出现,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内情?”时小念问道,连她都好奇得厉害,她不相信宫欧不想知道。 只是,他抗拒去知道。 “敬重?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敬重他!”宫欧从沙发上站起来,低眸瞪了她一眼,“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说着,宫欧抬起腿就走,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第628章:就这样瞒天过海 但最终宫欧还是没有离开医院,他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时小念早习惯了。 宫欧不愿意留在病房里面对宫彧,同封德在医院的羽毛球场打球,时小念站在场边望着他们。 宫欧把浑身的情绪都发泄在一个小小的羽毛球上,拿着羽毛球拍狠狠地挥出去,不像是打球,倒像是在砸球。 封德一把年纪被折腾得满场捡球,累得筋疲力尽。 时小念站在那里抱臂望着,阳光下宫欧挥汗如雨,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般,狠狠地将羽毛球拍出去。 她忽然意识到宫欧最近的反常了,他大半夜看她手机是在犹豫要不要和宫彧联系吧,本来经过十几年,宫欧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但最近,只要一提到宫彧,宫欧就激动非常,甚至把罗琪气晕。 时小念望着宫欧的身影,如果她是宫欧,她现在也会非常矛盾吧。 以为可能因自已而出车祸的哥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自责中,甚至看到车祸就疯狂。 结果,原来宫彧根本没有死,十几年不曾和他联系过。 这种煎熬比她这四年的等待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她一直抱着宫欧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希望,而宫欧……从未有过希望。 这种感觉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砰!” 宫欧将一个羽毛球狠狠地扣过去,砸在场地上,一头短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 明白宫欧还需要发泄,时小念默默地转身离开,去准备宫欧的衣服,出一身的汗,打完球肯定要换干净的衣服。 时小念往前走去,蓦地,她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是宫彧,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穿着一件开襟毛衣就这么坐在那里,望着宫欧打球的方向。 “先生。”时小念走过去,一开口发觉得自已叫的不太对,又改口道,“哥,你醒了。” “嗯,刚醒。” 宫彧坐在长椅上冲她笑了笑,一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俊朗了,到处是伤,嘴角都被宫欧揍得有些歪斜。 “回去吧,外面冷。” 突然知道y先生是宫彧,时小念也不知道自已能和他谈什么了,是谈宫欧,还是谈席钰? 宫彧、宫欧。 席小念、席钰。 错了位的关系凌乱不堪,或许,她是最不适合和宫彧有所交集的一个人。偏偏在宫欧都不知道宫彧还活着的情况下,她和宫彧有了那么多的交集。 “我出来透透风。”宫彧说道,一双偏灰的眼睛看向她,视线触及她的脸,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阵风吹过,时小念的长发被吹扬起,一张小巧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白皙动人。 半晌,宫彧收敛了自已的目光,说道,“坐吧,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疑问。” 时小念想了想,在他身旁坐下来,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道,“我有很多疑问不重要,但你欠宫欧一个解释。” “我知道。”宫彧说道,“时间一长,我就更无法面对他。” 时小念抬眸望向远处的宫欧,声音温柔,“这些年来,宫欧对你的车祸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成了他的心结,他把你未完的n.e系统研发了出来,并在全世界内推广。” 宫彧该知道他这个弟弟因为他做了多少的事。 “我知道,他的天分一向都很高,换作是我,n.e不可能做到这么庞大。”宫彧道,声音有些苦涩。 当年,父亲就没少指责他不如弟弟天分高,身为宫家长子却让人看不到宫家的未来。 那些指责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初衷只是因为你而已。”时小念说道。 “你想知道所有的事么?” 宫彧忽然问道,转眸看向时小念,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她,嗓音极是沉稳。 “那些事还是第一次告知宫欧吧。”时小念道,望着宫欧朝这边跑过来,他的一双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似的,她不禁笑了笑,“至于我有资格知道的那些事,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她想知道席钰的事。 闻言,宫彧低笑一声,“你这么温柔怎么治得住宫欧?” “听说当年只有你能治住宫欧,我看你也没有多凶。”时小念微笑着回击。 两人对视都笑起来。 宫欧跑过来,一头的汗,伸手扯了扯勒着脖子的领带,一双黑眸瞪着他们两个,“时小念,我们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 说着,宫欧一把攥着时小念要走,时小念连忙道,“宫欧,你累了,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准备干净的衣服。” “我不累。” 宫欧瞪了一眼宫彧。 “我知道你累了!” 时小念瞪着他,一把挣开他的手抬起腿就跑走,宫欧看着她的背影,他当然可以立刻追上去,但终究他没有跟上去,而是疲惫地站在那里。 宫彧坐在长椅上看着宫欧,面容温和成熟,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瘀青,从长椅上站起来道,“来,哥好久没陪你打球了,走,打一局!” “懒得跟你打!” 宫欧不屑地冷哼一声,坐到长椅上,双手搭在椅背上,脸色沉着,一双黑眸冷冷地看着别处。 “怎么,怕我受伤了就不能打?放心,把你打趴下三回都行。” 宫彧笑着说道,一笑牵扯到伤口,他不禁摸向自已的嘴唇。 宫欧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谁担心你的伤了?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死人在这里自作多情。 “走吧,打两局。” 宫彧拉了他一把,被宫欧一把狠狠地甩开,宫彧被甩得往后连退两步,咳了几声,更显狼狈。 宫欧目光狠狠地瞪着他,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朝着羽毛球场走去。 两人在羽毛球场厮杀起来,宫彧身负外伤,自然不能和宫欧比,宫欧一身的怒气难消,数次三番将羽毛球用力地朝宫彧身上扣去,砸得他几次差点摔倒。 宫彧气喘吁吁地站在阳光之下。 宫欧隔着网瞪向他,嘲弄地道,“如何?不敢了就滚!” “你在跟谁说话?”宫彧不满地蹙了蹙眉。 “一个死人!” 说着,宫欧跳起来,又将手中的羽毛球狠狠地扣过去,宫彧没接到,羽毛球砸中他的肩膀,砸得他一个踉跄。 宫彧看向宫欧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明白他心里有太多的怨恨。 宫彧捡起羽毛球抛起,握住羽毛球拍挥过去,用尽力气大声地喊道,“宫欧,你应该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不知道!” 宫欧将羽毛球砸过去。 宫彧又将羽毛球挥过网,“我在人前做的有多好,心里就有多愤怒抗拒,我受不了,再那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我可没见你死!” 宫欧大声吼道,将羽毛球狠扣过去。 宫彧用尽力气接住,一个弯腰将球接住抛起来打过去,“难道你真希望我死在十几年前?” “总比你诈尸来的好!” 宫欧吼道,要有多愤怒就有多愤怒。 “可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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