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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可是在这里,“故事”远远凌驾于规则之上。 阴暗的水泥池边,木偶阴森怨毒地盯着他,说:“谁要是不会笑,谁就没法过快乐生活。” 叶笙轻声说:“那你现在快乐吗。” 木偶发出古怪的磨牙声。 叶笙道:“刚刚我砸到你的脑袋,你头疼吗?” 木偶的笑声骤然停了,死死看着他,它不再说话。木偶一只手举起斧头,要从上至下,把叶笙劈开。 叶笙说:“你很伤心,但你不会哭。” 叶笙抬起手,他之前试图使用唤灵,眼角潮湿。他缓慢地把那点水痕擦去,一双冷冷淡淡的杏眼看着木偶,声音轻若飞雪。 “笑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过,要是只会笑,那是远远不够的。” 写给小孩子,没有一个童话故事不是完美结局。 故事里女巫把人类所有的表情都送给了木偶,让它会哭、会笑、会生气、会着急。 现实中,叶笙举起手臂,将指腹上属于自己的眼泪,擦到了木偶黑洞般疯魔怨恨的眼眶之下。 “叶笙……”苏婉落愣愣地看着那个神情冷漠,瞳孔诡异的少年。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 下一秒,哐咚,木偶突然后退一步,手中的斧头掉了下来。 “啊,呃啊……” 它抱着自己的脑袋,猛地蹲在地上,大滴大滴的血红色的泪忽然从眼眶中流出来。 那些眼泪如同腐蚀性极强的硫酸,在它脸上滋啦烫出一条深深的泪痕,同时也把嘴角那条上扬的线给腐蚀殆尽。 “脑袋疼,脑袋疼。”木偶喃喃自语说。 泪水啪嗒啪嗒掉在身上,砸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洞。 木偶人的身躯在被自己的眼泪腐蚀。白色微光试图复活它,可是它的泪源源不断掉落,生与死不断交替。 这一幕格外惊悚。可苏婉落看着眼前的场景,却突然出神了很久。笑是很重要的东西,但要是只会笑,那是远远不够的。 这句话太熟悉了,她一定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她或许没读过这个故事,不认识这个木偶人。可成长的岁月里一定有人温柔地对她说,想哭的时候就哭吧。 叶笙轻轻喘了口气,收回有点僵硬的手指。 他赌对了。 洛兴言眯着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出声:“你认得这些东西?” “嗯。”叶笙抬眸问道:“你带了打火机吗?” 洛兴言:“啥?” 苏婉落这个时候开口:“夏文石带了。”她搀扶住晕过去的夏文石,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来。苏婉落发丝上全是细汗,脸色苍白道:“我扶住他的时候,就感觉这里有东西。” “好。”叶笙在水泥中往前,自苏婉落的手中接过打火机。 洛兴言说:“你要干什么?” 木偶之前被洛兴言用锁链四分五裂,地上散落了不少木屑木片。叶笙随便捡起一根,垂眼看着它——木片细的像火柴。 就在这时,那只鸟也终于找了过来。鸟发出尖叫,声音震耳欲聋。它尾羽很长,几次死而复生后,身上的羽毛如铠甲如刀。鸟尖利的爪子从天而降,血红色双眼满是垂涎和恶意。 “去死吧人类!” 洛兴言磨牙,打算从水泥中起身继续和这只打不死的鸟周旋。 啪。 就在这时,叶笙在水泥沼泽中打开了打火机。 火焰一下簇地冒出。 所有人愣住,循声望去。 叶笙点燃了火柴。 橘黄色的火光照在青年脸上。 洞内诡异昏黄,他的睫毛好似一层扇状阴影安静垂下,皮肤苍白,唇色寡淡。明明是淡漠疏离甚至有点脆弱的长相。可青年眼眸抬起时,里面分明的戾气和冷意把气质割裂,像见血封喉的一把剑。 火柴燃起的瞬间,温暖的光不光照亮叶笙的脸,也照出鸟一双迷茫的瞳孔。 童话故事总是要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的。 木偶的经历关于委屈,关于哭,告诉我们原来人生不只需要笑。 而去年的树,关于友谊,寻找,关于永不失约的承诺。 最后,小鸟向城市飞去,去找被做成火柴的树。 一盏煤油灯旁坐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说,“火柴已经用光了,可是,火柴点燃的火,还在这盏灯里亮着呢。” 故事和现实在这一瞬间结合,火光煌煌,宛如一段温柔旧忆。 鸟儿脸色扭曲、动作抽搐,很久很久后,它收敛羽毛,安静下来。盯着灯火看了一会儿,随后张开嘴,在沼泽之上唱起了去年的歌。它一直唱啊一直唱,唱到后面,声音已经是破碎扭曲的了,可它依旧没停。 “我们现在走吗。”苏婉落强忍着痛苦开口。 叶笙把手里的火柴随手一丢,丢到了木偶人身上。 滋啦!火光熊熊燃起的瞬间!整个地下世界晃荡,就在他刚打算开口时—— “先去找……” 突然一道怒喝传来:“谁准你们进来的!”过度的热闹好像惊醒了什么,地动山摇。 “滚出去!” 那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是从上空传来的。所有人抬起头望去,一下子都僵硬在了原地。 他们在水泥池中。 而水泥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搅拌器。 搅拌器做成风扇的样子,刀叶边缘锋利至极。随着世界主人的这一声怒吼,那个搅拌器动了起来。它快速的转动,转到人看不清影子,同时,刀叶一点一点往下沉。悬在头上的机器重重下落,毫不怀疑,这个大型绞肉器落到水泥池的瞬间,会把他们所有人搅碎。 第75章 故事里的人(十二) 叶笙又一次吸引完所有危险后, 利落转身,只留下一句简单干脆的命令,“都别跟着我。” 宁微尘站在原地, 唇角漂亮灿烂的笑意丝毫未散,桃花眼里的薄戾却如结了一层霜。 ……他前男友这说一不二, 习惯发号施令的性子果然还是没变啊。 周围的环境一片兵荒马乱。痛苦、哀嚎、怒骂、哭泣,不绝于耳。 宁微尘表情晦暗不明, 许久之后, 舌尖抵着牙齿, 有点讽意地低笑一声。抬步, 往与叶笙一行人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 整个地下空间都笼罩在一股属于S级异端的强大威压中。满目血红的世界里,骨骼肌肉为墙, 脂肪皮肤为壁。 无论出现在这里的童话角色多么浪漫梦幻, 现实的残酷世界自始至终没变。 这里没有严寒的冬天, 没有透明的冰雪, 血滴源源不断从人肉天壁上流下来, 淅淅沥沥如同下着一场小雨。 宁微尘神色冷酷,穿过其间。 细微的雨珠在他身侧凝固。 每个S级异端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场”, 比如故事大王,还没靠近,就先闻到的是一股书籍燃烧过后的香,既有灰烬的余温又有书卷的墨味。血肉堆积的世界尽头, 是一片漆黑。任何一个空间系的异能,都会有这么一个类似于“操作室”的地方。 ——写下pps的一刻, “人墙”之上就已经坐下了一个人。 宁微尘表情冷漠, 眼底全是轻慢寒霜。 在找不出彻底杀死故事大王的方法、问出他想问的答案之前,他根本没打算和任何一个版主交流, 浪费时间。 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为叶笙破戒,为叶笙颠覆计划。 外界人对于论坛知之甚少,实际上论坛内部,版块与版块之间也隔着层雾。 异端帝国里,杀戮是永恒的法则。 “人墙”之上是个笼罩在黑雾中的阴影。高瘦、苍白、脊椎前倾弯曲。 你看到他,会觉得特别熟悉,他就像芸芸众生在身边的人。一个孤僻的、瘦弱的、不爱说话的、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同学或者同事。 故事大王手里拿着一支笔,上小学时才经常会用到的铅笔。他拿着笔,低着头,好像在冥思苦想,又好像在发呆。远望像个自闭的天才,但是当你走近闻到他身边浓郁的血腥味后,就懂得了,这不是个天才,这是个疯子。 听到脚步声,故事大王一下子抬起头来。 一双藏在雾里扭曲阴冷的眼,看到来人后,猛地瞪大。 握着笔的手一下子用力。 第七版主浑身上下都戒备起来,发自灵魂的忌惮让他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他出声,沙哑怪异,藏着咬牙切齿的恐惧。 “是、你?” 宁微尘轻轻一笑:“好久不见。”他知道故事大王看不见自己。语调冷漠凉薄,平静道:“不请我好欣赏一下你写的故事吗?” * 木偶的眼泪把脸上永恒的笑融化,小鸟对着烛火无休无止唱歌。 火光将墙壁都染上一层温柔的橘黄。鸟的羽毛青翠似天空之蓝,影子倒映在墙上。眼前一幕梦幻得像是小学课本上的插画,唯一突兀的是背景不该在这人间地狱,而应该是春天的森林、山谷。 “离远点!”洛兴言沉声对苏婉落道。 搅拌机轰隆隆往下,马上就卷动这一池水泥将其化为血池—— 洛兴言作为排行榜第十一的执行官,代号枷锁,异能之一就是对金属的爆破。 他抬起头来,危险地眯起眼。 刀刃快速转动就要入水泥池时,举起双臂,徒手抓住了刀叶。 “洛——!”苏婉落的惊呼卡在喉咙里,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话都说不出来了。 洛兴言的手臂上青筋浮现,像是捏碎泡沫纸一样,轻而易举把搅拌器的刀叶捏断。他随意丢掉手里的刀叶,说:“先出去。” 苏婉落今晚受到的一连串惊吓,已经让她大脑处于一种宕机状态了。 “哦好……” 她脸色苍白,扶起夏文石,艰难地从水泥中走出。 叶笙刚才和木偶对峙,四肢都快要失去知觉。咽下喉间的鲜血,擦去脸上的污渍,望着远处不断逐渐长出的冰棱和外面呼啸的风雪,微微喘气。 他知道刚刚那道声音属于谁了。 属于“巨人”。属于这个“花园的主人”。 因为巨人的愤怒,现在整个井下世界风雪大动。 本就寒冷的冬天更寒冷了。 “去哪儿?” 洛兴言问道。 叶笙道:“右边,那里是苏建德的办公室,也是这个井下世界的中心。” 洛兴言点点头,他偏过头,朝苏婉落伸出手,冷酷地道:“我来带他走吧。” “……嗯好。”苏婉落也没有推脱。她的手臂本来就被鸟咬伤,精疲力竭,鲜血染红了整块衣袖。 叶笙凭着记忆,回到一开始的地方。 人墙世界中央,一栋孤零零的办公室突兀立在那里。前方风雪肆虐,阻止外人靠近。洛兴言把夏文石随便丢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开口:“我们走过去?”他挑眉看着地上如刀海密布的尖锐冰棱。 叶笙点头:“走过去,一直往前。” 这些锋利的冰棱,是巨人建造的篱笆。 只有越过篱笆,才能到达终点。 “哦。”对于洛兴言来说,走在刀刃上都如履平地,完全没放心上。 叶笙之前不敢靠近是担心进去就是死局,可刚才木偶和小鸟的反应,让他再度确认,这个世界里,只要追溯着故事本身走,就不会出错。 《巨人的花园》故事里,小孩子还是偷溜进去了。 洛兴言一旦心情不爽,就喜欢往嘴里塞点东西,他顺手折断一块冰,当做冰棒,嚼得咔咔作响。终于问起了刚刚的疑惑:“你认识这些东西。” 叶笙也没打算隐瞒他:“认识。”说完,叶笙眼眸有点古怪地看了洛兴言一眼:“你不认识?一百年前既然是灾变元年,你是非自然局的人,没研究过当时的教育吗?” 洛兴言:“……” 灾变元年的历史,是第一军校学习的重点课程。涉及当年各种气候、地理、政变,当然包括教育。只是洛兴言在军校时历史课全全低分擦过。他小麦色的脸上掠过一丝别扭,虚张声势说:“你是怎么知道灾变元年的?!” 叶笙看他像看傻逼说:“你脑子进水了吗。除了宁微尘还有谁告诉我。” 洛兴言:“……” 洛兴言:“…………”他承认他刚才脑子是有点不清楚。妈的,居然问出这傻逼问题,让叶笙白白嘲笑一顿。 叶笙已经放弃和洛兴言正常交流了,言简意赅道:“在这里,我们遇到的所有人物,都是一百年前课本童话故事中的角色。” 洛兴言愣住:“课本?” 叶笙说:“对,或许再精确一点,是淮城的小学课本。故事大王曾经学过的故事。” 洛兴言半天憋出一个“靠”字来。 叶笙说:“教材的三篇课文分别是《幸福是什么》《小木偶的故事》《去年的树》。” 三兄弟为寻找幸福是什么,和智慧的女儿在井边定下十年之约。 木偶因为老木匠的失误,除了笑之外从此不再有任何表情。 鸟和树是好朋友,约定好过完冬来年春天继续为它唱歌。 “宁微尘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好概括。” 叶笙的眼眸蕴着冰雪,冷静清晰道:“童年,是一个人生命的底色。” 故事大王生命的底色,就是这个光怪陆离、魔幻主义般的地下世界。 最血腥的身躯里,藏着最童真的梦境。 洛兴言后知后觉说:“所以你刚才点燃了火柴……” 叶笙点头道:“对,《去年的树》最后,鸟找到了变成火柴正在燃烧的树对着火光唱完了歌。而《小木偶的故事》结尾,女巫教会了它哭。” 其实宁微尘还说了一个心理学上的词,“强迫性重复”。 叶笙道。 “之前在洛湖公馆的时候,我就觉得所有人把故事理解错了。故事大王是怪诞之主,但故事最初的定义,远不只是都市怪诞。” “故事是一个小孩子最初认识世界的媒介。” “……而课本,是人类最初接触的故事书。” 叶笙点到为止,直言道:“洛兴言,出去之后,你们非自然局可以去试着找出故事大王生前的身份了。” “一百年前,淮城某个小学,一个瘦弱孤僻的小男孩。” “???” 洛兴言彻彻底底懵住,为什么他天天在鬼屋监视叶笙,什么端倪都没看出——结果今晚,叶笙已经把故事大王这个S级版主分析到这种程度了?! 早在《夜航船》开始,叶笙就已经把故事大王框定在了“人”身上。后面接触到的一切,都是在给心里的形象润色。长大后的故事大王他尚不得知,但小时候故事大王,在这缤纷错乱的血腥童话里,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灰扑扑的影子。 “……” 洛兴言不想显得自己没见识,咽下诧异,重新审视现今的局面:“可按照规则,故事里的人杀不死,我们怎么出去。” “故事走到结尾,没有遗憾,自然而然就出去了。”叶笙道:“这里是课本里的最后一篇童话《巨人的花园》。” “巨人厌恶在自己的花园嬉闹的小孩子,把孩子们赶出去后,并在花园门口插上‘禁止入内’的标牌。小孩子不来了,可从此,巨人的花园里也再也没了春天。” “课文最后,是一群小孩偷溜入内。一个孩子在愤怒的巨人脸上亲了下,刹那间春光明媚。让巨人明白,原来……” 没有孩子的地方就没有春天。 ——唤来寒冬的,是我那颗任性、冷酷的心。 洛兴言一脸血:“我靠,你不会是想让我亲巨人一口吧。” 叶笙:“……” 洛兴言被叶笙隐忍不发但满脸骂他“傻逼”的表情给刺痛,倍感屈辱,不过又想了想,叶笙现在的身份可是宁家的太子妃,如果他让叶笙去亲人……算了吧,想到后续宁微尘的报复,还不如自己去。 叶笙看他一脸隐忍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漠然道:“你和我都不行。” 洛兴言:“什么?” “巨人是这个世界的主体。它不光是故事里的人,还是……空间的主人。” 如果他没猜错,第四童话里的巨人就是苏建德。 叶笙没有再理他,回头,看向脸色虚弱立在风雪中的苏婉落。 他始终记得。 这里是“父亲的世界”。 第76章 故事里的人(十三) “我……去亲吻巨人?”苏婉落只是一个普通人, 自从来到这个地下世界,她不是在奔波就是在逃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女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脆弱了几分。伤痕累累的手指, 捂住不断流血的肩膀。不是害怕,而是惊讶——惊讶出去的关键居然是她? 叶笙淡淡道:“嗯, 你做最后一步就行了。” 已经变成B级异端的苏建德完全失去理智,对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手下留情。为了确保苏婉落的安全, 他们必须先把巨人给绑住, 规避所有的危险。 “……好。” 苏婉落缓慢地点了下头。 狂风卷动风雪呼啸, 地上的冰棱节节生长。 “你能过来吗?要不要我拉你?”洛兴言转头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生道。 苏婉落摇摇头, 几缕碎发擦过苍白的脸侧,小声说:“不用, 谢谢。” 她已经麻烦他们很多事了。 冰棱虽然锋利, 但好歹可以避免。抵御着寒风, 三人一步一步, 来到这血腥花园正中心的房间。 当年旧体艺馆地下空间没有建造, 所有房间都是光秃秃的水泥结构。监工办公室也是这样的,墙壁没有粉刷上漆。黑色的水泥墙被冰与血凝结的世界映上一层淡淡的红。摸上去时候, 叶笙总感觉指腹有一股温热传来。 叶笙垂下眼眸,若有所思。人在冷到极致的环境里会有热的错觉,他一时也分不清真假。 洛兴言一脚踹开了房间,灰尘扑面而来, 呛入鼻中。 “好多灰尘,这屋子多少年没用了啊!”他抬手, 捏住鼻子, 嫌弃道。 叶笙走进去后,望着前方, 彻底愣住。 门被关上,风雪寒冷全都隔绝在屋外。 血腥世界中央,居然不是冷冰冰的简陋办公室,而是一个破旧却温馨的“家”。 这个家的年岁古旧,墙皮都有要脱落的痕迹,被人用报纸挡住。沙发洗得快要掉色,空气中浮动着微粒尘埃。靠窗处的桌子上,有一个半损的电风扇,扇叶是铁做的,已经有点生锈。桌子旁边乱七八糟摆满了书,各种杂志,课本,故事书。很多童年的玩具,竹蜻蜓、彩色毽子、动画卡片也七零八落堆在上面。 洛兴言打开抽屉,低头看到里面的各种五颜六色的花绳发夹,难以置信:“这些东西,不会也是故事大王创造出来的吧?” 叶笙摇头:“不会。”他看着那一堆书,声音冷淡而确定:“到了这里,已经不是故事大王的过去了。” 故事大王只是续写者。 人墙世界,终究归属于苏建德。 ——何况第七版主怎么会那么轻易向他们泄露自己生前的东西。 洛兴言:“那巨人呢?巨人在哪里。” 是啊,巨人在哪里。 叶笙也想问这个问题。 穿过风雪,来到童话世界的尽头,为什么没有看到巨人? 苏婉落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像被钉子定在原地。 她抬起头来,目光愣愣看着正挂墙上的一张涂鸦。 墙上贴着很多贴纸:西瓜,糖葫芦,猫咪。中央是一幅小孩子的画作,彩色蜡笔画出山峰、蓝天和森林。森林下方是牵着手的一家三口,妈妈涂着口红,女儿头上画了个粉色蝴蝶结。 苏婉落唇角颤抖,一步一步走过去,手指碰到画纸边缘泛黄蜷曲的地方,她苍白地说:“这里,是我的家,我的过去。” 洛兴言愣住,猛地转过身去看着她,语气几乎是质问:“你的过去?!” “对。”苏婉落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这是我以前在凉港县的家。我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搬到淮城的,之前都住这间房子里。” 她现在脸色麻木,仿佛抽离所有情绪。 “这幅画,这张壁纸,还有这个电风扇,我都记得。” “画是我一年级的美术课上画的,画的一家三口;墙壁贴报纸是因为我家在小巷深处二楼,回南天会很潮;还有这个风扇,从我有记忆开始,每个夏天都有它。” 苏婉落低下头,伤痕累累的手指,颤抖地拿起桌上一个旧日历本来。 上面的时间定在15年前的7月1。 日历背景是一张色调焦黄温柔的电影海报。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小男孩,拿着透明金鱼缸倒扣在头上当宇航员,古灵精怪从鱼缸里面看世界。 “15年前7月1,星期五。我好像记起来了,我玩捉迷藏睡过头,在红色砖墙下,见到那个男孩也是在这天。”苏婉落苍白一笑,道:“……怪不得当天我没睡午觉,原来是放暑假了。” 她手指缓慢摩擦日历。 “小时候总觉得日子过的好慢,一天重复一天。现在却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跟做梦一样。好快啊,转眼就长大了。” “我还记得,这个日历本是凉港县一家电影院开业时,在街上做宣传免费送的,爸爸顺手拿回家,放到了我房中,日历采用电影海报为背景。365天,365个经典电影。” 她低头看日历本,望着着之前完全不曾注意到过鱼缸小孩和旁边的字。7月1,是一部很老的电影,《岁月神偷》。 苏婉落许久,恍惚地笑了下,眼眶红着,低声说:“……还真是岁月神偷。” 洛兴言到现在终于反应过来,语气冷若寒霜:“苏建德是你父亲?” 苏婉落点头,红着眼承认说:“对。他是我父亲,失踪了十多年,死在体艺馆内。我今晚到这里,就是想找他。” 洛兴言眯起眼睛。 叶笙没有理会这两人的对话,抬步往前,他看着桌上那一堆杂乱的故事书,修长的手指草草翻动,最后瞳孔一缩,从里面翻出一本《夜航船》来。 叶笙冷声问:“苏婉落,这是什么?” ——非自然局翻遍整个淮城没有找到一本遗本的《夜航船》,苏婉落以前的家中居然有一本! 苏婉落似乎也是呆住了,她走过去,看到叶笙拿在手里的那本旧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本书……是爸爸的朋友给他的。” “朋友?” 苏婉落点头:“对,我听爸爸说。在我还没出生前,他在淮城打工结识了一位书店的老板。老板经营着一家没什么生意的书店。” “那间书店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墙、砖、瓦都年久破败。有一次淮城下大雨,将书店的瓦顶掀了大半,是爸爸免费帮老板把书店重新修建了一遍才帮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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