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西军那边,最喜欢的肯定是兵甲之类的东西,但他都已经骑上汗血宝马了,兵甲之物也定然都是顶配,根本没什么缺的,这世上还能有什么让他惊喜的对作战有所帮助的东西? 地图? 这玩意他可画不出来。 武器? 要说战场上划时代的利器,那肯定是火器,但火器的杀伤力太大,顾念对此持非常保留的态度,甚至并不太想让它提前出现于世。 除了火器,冷兵器战场上的巅峰之作,那应该就是回回炮了,可攻可守,威力巨大,堪称‘石破天惊’,震慑力十足。 这个似乎可行?而且三年之后,契丹来袭,到时候年深如果想守护长安,这玩意也能派上大用场。 好,就回回炮了,顾念权衡再三,终于做了决定。 年深的生辰在年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筹谋准备这份厚礼,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的。制作方面肯定也要借墨家之手,不过这种东西,以墨青的性格来说,恐怕看完图纸自己就会爱不释手的主动要求帮忙了。 “老板,乖乖等着我送你一份大礼。”顾念用笔杆戳了戳那盏羊皮琉璃灯,踌躇满志地翘起唇角。 这天晚上,顾念熬到半夜才去睡觉。 后面两天,顾念难得的过起了上班问询,下班画图的规律生活。 这天是初六,恰好是万年县回复可以去提审万良和赵卜的日子。 顾念原本想到履雪殿碰个头,带上叶九思就走的,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走到门口,就见萧云铠和叶九思那两个护卫正狼狈地蹲在年深的桌案旁边捡卷宗。 叶九思趴倒在桌案上,似乎是笑到肚子疼了。 顾念朝杜泠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对方戏谑地挑了挑眉,“学别人的时候手舞足蹈得意忘形。” “我就是手挥得太大了而已。”萧云铠郁闷地嘟囔了句。 “好了,我得赶回含霜殿了,一会儿再跟你们细说。”他把卷宗摆回年深案头,又仔细摞整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去含霜殿干嘛?” “当门神充场面。”缓过劲儿来的叶九思终于直起腰来。 顾念:??? “今天一大早,有位康安国使臣跑来报案,马巍让麾下把那个傻大儿带过去充场面。刚才他回来帮麾下拿东西,忍不住给我们学了两句那边的状况,结果不小心撞到桌案。” “康安国使臣跑过来报案?” “可不,要说这位使臣也是个神人,上个月到长安之后迷上了平康坊红妓兰珠,天高皇帝远,他朝贡过后,竟然直接丢下副使等人,自己带着兰珠出去风流快活,玩了月余的时间。 结果回来之后,发现留在长安的副使失踪了。 ” 顾念:??? 就离谱!!! 作者有话说: 作者:喜欢小说的朋友,请不要错过:旺尼小说网(WNWEN.COM) 迷你小番外之双标 叶九思:师父,你太双标了,给三郎的生日礼物这么用心! 顾念:你生日这不是刚过嘛,等你过生日的。 叶九思:为了你的生日礼物,我不介意再过一次生日。 顾念:………… 第54章 因为这宗案子,顾念去万年县那边提审万良的计划泡汤了。 每年四月到八月,本就是各国使节来访的高峰时间,再加上上个月小皇帝宣布退位,得到消息后,为了向新帝示好,许多国家都抓紧时间派出使臣,就为参加四月下旬镇东侯的登基大典。 也正因为如此,近日正是各国使臣疯狂涌入长安城的时候。 在这种关键的节骨眼上,康安国副使居然失踪了。 康安国本身吕青倒不会放在眼里,但这个时间点太过特殊,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在所有外国使臣面前闹笑话,甚至会给扣上长安城治安不好的帽子,吕青刚接管长安,绝不会允许这种丢脸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件事就变得事关重大起来,一大早,鸿胪寺卿和鸿胪寺少卿就亲自带着译语官和康安国正使等人过来‘报案’。 顾念跟叶九思人还没走出大理寺,就被年深‘拎’回来了,临时让杜泠顶替他们去了万年县。 “那我们去哪儿?” 顾念和叶九思脚步匆匆的跟在年深后边往含霜殿走,一时都有些发懵。 “鸿胪客馆。” 叶九思闻言不禁嫌弃地撇嘴,“咱们还真要帮忙去找那个副使啊?” “嗯。”年深的回答简短有力。 含霜殿殿门大开,距离门槛十几步远就能看到里面黑压压地挤着一堆人,那种密集程度,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疼。 坐在马巍旁边的是个面皮白净气度沉稳风度翩翩的大叔,可以想见年轻时风流倜傥的模样,从座位来看,顾念猜测他就是鸿胪寺卿。 他下首那人,大约二十七八岁,也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玉树临风般的帅气。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看座位和他身上与年深一模一样的服色,应该是鸿胪寺的少卿。 再下来的位置坐着个外国人,穿着身颜色鲜艳的小袖花锦袍,典型的白人肤色,脸庞瘦削,一脸跟何鞍书神似的浓密络腮胡。 大约是因为刚被何鞍书骗过的缘故,顾念总觉得这个大胡子转来转去游移不定的眼神里带着丝奸诈的味道。 “这人看来就是康安国正使了,他身上那件袍子是是圣人专门赐给外国使臣的礼物,扬州工匠们专门织造的,每年只有两百件。”叶九思小声地跟顾念八卦。吃穿用度豪奢方面的事情,小世子是绝对的行家。 至于后面那些,已经来不及细看,几步之间,他们便已经来到殿内。 年深给几人做了介绍,表明萧云铠、顾念和叶九思就是自己要带去鸿胪客馆帮忙寻找副使的下属。 那位帅大叔果然是鸿胪寺卿廖璋,至于那位鸿胪寺少卿,顾念居然也听过他的名字,他就是叶九思生日宴席上有人提过的那位五年前在圣人面前表演砍脍绝技对翻蛱蝶,名噪一时的新科状元陆昊。 康安国正使的名字就像大多数胡人一样,冗长而拗口,简称多巴。 几人略略客气了两句,便表示事不宜迟,匆匆赶往鸿胪客馆。 这种场合,顾念也不好搞特殊化,只得又骑上了那匹性格温顺的黑马,叶九思得了年深的眼色,带住缰绳在后面陪着顾念坠在后面缓步骑行。 晨光明媚,最前头的廖璋、陆昊、年深等人俱是气质出众,引人侧目,就连后面带的那些译语官和小吏们也个个眉目朗正。 “鸿胪寺的官员颜值都还挺能打的嘛。”顾念小声赞叹了一句。 不过想想也是,鸿胪寺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相当于是这个时代的外交部,大梁的门面,人选方面自然不会马虎。 “他们哪可能有三郎能打?”叶九思嗤之以鼻。 顾念忍俊不禁地给他解释了一下颜值能打的意思,叶九思仍旧信心爆棚地道,“那他们也不行,不论是真动手还是用颜值打,咱们履雪殿都不可能输给他们。” 顾念:………… 你是世子你说得对。 整个长安分为三城一宫,外郭城、宫城、皇城、以及大明宫。 最外围的是长安城的外郭城,东西南北共有十二座城门,囊括一八零八坊,东西两市,是长安绝大部分居民生活和活动的场所。 宫城位于外郭城内最北边的位置,从地图上来看的话就是城墙圈出的方块内最上面正中的位置,紧贴外郭城的北城墙。 它是原本的旧皇宫,包含太极宫,后宫妃嫔所在的掖庭宫以及太子东宫三部分,后来大明宫建成之后,就大部分空置了。 宫城南边一道之隔就是皇城,皇城东西向与宫城等长,南北向比宫城长了大约四百米,它与外郭城的北城墙一南一北,将宫城拱卫在当中。 北起外郭城正北的玄武门,穿宫城的承天门而出,向下经过皇城的朱雀门,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向南,直达外郭城的明德门,这四个门连成的直线,便是整个长安城的中轴线,所有的建筑基本遵循此线东西对称。 至于后来兴建的大名鼎鼎的大明宫,则在外郭城之外,也就是地图的右上角。那里是现在皇宫所在,也是顾念一直还没有机会过去上朝的地方。 顾念他们要去的鸿胪客馆,位于皇城南端,地处朱雀门和含光门之间。 用后世的话来说,皇城其实差不多就是政府办公区,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十六卫,大多都集中于此,包括大梁的宗庙也在此处。 当然也有些例外,比如他们大理寺,比如国子监、司天监以及左右金吾卫。 顾念和叶九思跟在队尾,由含光门进入皇城,再往东没走多远,便看到了那座气派的客馆。 典客署令已经提前得了消息,带着署丞等人候在门口。以后世的概念来看,鸿胪客馆大抵可以相当于是大梁的国宾馆,招待所有前来大梁的外国使节,典客署则是专门负责国宾馆管理的,也就是日常实际负责外宾接待的机构。 为避免人多碍事,年深请鸿胪寺卿等人留在了客馆大堂,仅由鸿胪寺少卿陆昊带一名译语官和负责康安国这边对接的典客署丞,跟他们一同跟多巴前往康安国使节团所在院落。 一行人跟随典客署令来到客馆东南边的一个院子。院门口的灯笼上写着‘康安’二字,表示此院目前是拨给康安国使节团暂居的。 院内杨柳堆烟,重帘半卷,清幽雅致,安静怡人。 康安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疆域较小,距离长安有一万三千里的路程,由于路途遥远,康安和周边几国是轮流过来朝贡的,今年恰好轮到康安,于是二月中旬便派使节团前往长安。 整个使节团最初是二十一人,除去正副使,还有译语官、文书、献给皇帝的六个胡姬美女,因为这次康安还进献了十匹宝马,所以还专门带了路上照顾马匹的马夫。 最后居住在眼前这个院落是十五人。 十五人里,失踪的只有副使科昂一人。 多巴带兰珠出去玩的时候,带走了一位译语官和几个随扈,真正和副使一起留在这个院子里,只有八个人,分别是一位文书,一位译语官,两名马夫和四名随扈。 年深和顾念等人在中堂落座,分别将八人叫过来询问了一遍,几人的说法大同小异。 多巴离开时是二月二十号,他走之后,科昂和剩下的几人自然也懒散下来。 科昂说要给家里人买东西,每日出去逛街,对文书等人并不太做约束,于是众人也乐得清闲,各自逛街的逛街,喝酒的喝酒,每天早上在客馆这边碰个头,便自己出去玩乐。 开始的几天基本都是如此,但二十四号那天科昂突然跟众人说,他也要出去玩些日子,大约下月二十号左右,会赶在多巴回来之前回来,请众人帮他遮掩,不要声张。 有多巴的例子在前,而且又有地位差异在,其它人自是无法反对,便应了下来。 年深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随手拂去落在袖子上的柳絮,“他就一个人,而且语言不通,你们完全不担心么?” 译语官唧哩咕噜说了一通,那个文书又唧哩咕噜地回了一通,大致意思是,科昂跟他们不一样,科昂以前来过长安,懂得汉话,而且严格说起来,科昂才是他们当中剑术最好的那个人。 简而言之一句话,他们出去得跟着译语官,科昂是众人之中唯一可以在大梁‘独立行走’的人,轮不到他们担心。 顾念挨个问了问他们科昂的个人喜好,众人表示他们互相之间并不太熟,从日常来看,大抵也就是跟大多数胡人一样,没事喜欢喝一杯,没什么太特殊的。 他又问了问科昂的长相和外貌特征,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堆,总结下来就是,科昂三十一岁,身高接近七尺,栗色头发,没有大胡子。 街上的胡人十个有九个都是这种,叶九思默默撇嘴,除了没胡子这点之外,其它的基本说了等于没说。 倒是多巴反而还想起来条能算作特征的,科昂的后脑位置有道一指来长的凹陷。 据多巴说,两人来的路上喝酒闲聊,科昂说自己少时顽劣,逞凶斗狠,那条后脑的疤痕就是他当时列出的佐证,多巴当时趁着酒意还摸过。 顾念默默将后脑右侧有颅骨凹陷旧伤记了下来。陆昊只是在一旁细听他们的问询,并不插话。 等到了三月二十号,科昂并没有回来。众人一开始也没着急,遇到大雨什么耽误个几天也是正常的。 结果二十一,二十二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直到二十五、六号,科昂一直都没有出现,众人这才慌了,也不敢声张,只能揪着自家译语官偷偷在各处打听寻找,过去那么多天了,自然一无所获。 就这样,他们几个一直找到初三下午多巴回来。众人见事情瞒不住了,只得老实的将事情跟多巴交代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离谱的消失了。 多巴慌得急忙去找了典客署令,这才一层层地报了上去。 前两天鸿胪寺卿廖璋已经请金吾卫帮忙在城内无头苍蝇似地搜寻了一遍,同样没有结果,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有人想起清凉寺一事,提议不如请大理寺的人帮忙,最起码梳理个追查的方向出来,廖璋这才今天一早带人上门。 问话完毕,年深等人又去科昂住的房间看了看。 房间里收拾的很整齐,他的行李也都还在房间。 顾念先去翻了科昂的行李,里面就是几件换洗衣物,一个装着金银币的钱袋,一套华丽的小袖花锦袍,一双九成新的异域风格强烈的牛皮靴。 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房间里已经由典客署的仆役打扫过数次,所以几乎没再留下什么关于科昂个人的使用痕迹。 顾念从那件小绣花锦袍和床铺缝隙里找到两根栗色的头发,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发现。 他们又请典客署的那位客丞带他们在院子周围转了转,顺便打听情况。 按照规矩,使节团依照流程朝贡过后,还可以在长安停留月余左右的时间,这个时间其实就是留给使节团采买和游玩的时间。 各国使节居住在长安的这段时间内,所有吃穿用度,全部由典客署供应。以往据说有很多使节常年赖着不走,鸿胪寺费用吃紧,后来才按照各国大小和朝贡级别的不同,对已经建交的国家定制了这套接待规格的标准。 名义上虽然典客署要每日对各院进行督管,夜不归宿也要进行报备。但考虑到很多使节团成员终其一生也就只有一次来长安见识大梁繁华的机会,所以典客署这边对很多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节们主动来报备的,他们自是会记录,偷着出去玩的,他们其实也不太过问。 “那位叫做科昂的副使你可有什么印象?”顾念追问。 客丞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实说,这些胡人长得都差不多,客馆里每日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在下大多数情况下根本也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他们有事情找过来的事情,也都会拿着各自院落的牌子自报家门。” “这些使节团之间关系如何,可会互相聊天?”顾念把目光投向周围相隔不远的几座院落。 “很少,毕竟他们之间也语言不通,习惯不同,偶尔有些人会在排场上互相较劲儿。” 他们正说着,一个大食人过来问路。 那位客丞一直微笑点头,之后就没了下文,弄得那个大食人一脸问号。 陆昊倒是看出对方应该有事,却也只会简短的说‘好好好’。他们几个大梁人出来,自然没带译语官,正准备派人回去叫,看不下去的顾念开口帮忙翻译了一下。 客丞才恍然大悟,透过顾念给那人指了路。 “顾司直居然懂得大食人的话?”顾念流利的口语让陆昊有些惊讶。 “懂一点。”顾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也就是个四级的水准。 “不单大食,还有新罗什么的,我们顾司直会好多种胡人的话呢。”萧云铠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此话当真?”陆昊欣喜地看向顾念,瞬间动了想把人‘挖’过来的心思。 “只是大理寺审案需要。”年深跨步向前,‘若无其事’地挡住了陆昊的视线。 陆昊:………… 几人在客馆忙碌地转了一通,肚子饿得咕咕叫。 “走,先去春浅楼吃个饭吧。”叶九思积极提议。刚才典客署那边虽然帮他们准备了午膳,但众人忙得根本没时间,只得摆在那里,现在都已经凉得不像样子,让人根本下不了筷子。 确实是饿了,顾念垂下脑袋捂着肚子叹了口气。他幞头脚上沾了片柳絮,跟着垂头的动作颤颤巍巍无精打采的晃在空中,仿佛也跟着累到了似的,年深眼底掠过一抹笑意,手抬到半空正要帮他拿掉,看到对面的陆昊,又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 “鸿胪寺卿他们还在客堂等着咱们回话吧?”萧云铠看了陆昊一眼。 “让他们等着。”叶九思毫不在意地道。凭什么那堆人在那好吃好喝的,他们这边累死累活的,还不能吃顿饭了?他们既然喜欢坐,多坐一会儿能怎么样? 众人:………… 萧云铠正不知道怎么接话之际,陆昊倒是开了口,算是温和的给众人递了个台阶, “此事千头万绪,线索散乱,也确实需要先找个地方梳理一下。” 于是,一行人便出了皇城,跑去延寿坊‘梳理线索’了。 他们一进门,春浅楼门口的人便齐刷刷地过来给叶九思行礼,就连掌柜都殷勤地迎了出来。 这就是小世子的排面么?顾念惊讶地挑了挑眉。他也算来过春浅楼几回了,包括在墨青那边,也没看过掌柜的亲自出来。 叶九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径自朝楼上走去,“白叠空着么?” “空着的。”掌柜亲自跟在叶九思旁边引路。 白叠的位置就在三楼芙蓉的隔壁,屋内同样有一小片花圃,里面一片破土没多久的绿色嫩芽。 植物是顾念的弱项,所知也极为有限,无论放到哪个时代的田野里,他都是那种五谷不分的主儿。 相对来说,花已经算是他认识的种类最多的植物了,好歹知道十几种花的名字,当然仅限于能看到花朵本尊的那种,没花的时候,照旧是相见不相识的状态。 比如眼前花圃里的那堆嫩芽,就属于他完全陌生的范畴。 白叠到底是什么花?顾念下意识去看了看四连屏上的画面,发现花朵白的,黄色,粉的,紫的,五颜六色,缤纷绮丽,但是,他还是不认识。 顾念还在那里为自己见识浅薄而糟心,萧云铠已经开心地落座了,“太好了,今天终于可以尝尝长安第一名菜。” 叶九思抬了抬手,示意掌柜的把单子拿去给萧云铠和陆昊随便点。 萧云铠点了一圈,最后对着饮子单遗憾地咂了砸嘴,“可惜这里没有云霞饮。” “你以为是我不想卖进来吗?”顾念无语望天,这里可是长安第一酒肆。要是能跟这里合作,销量肯定又会跟着上一个台阶。 “师父愿意把云霞饮卖进来吗?”叶九思诧异地看着顾念。 “这事儿得看春浅楼愿不愿意,不是我。”顾念在心里默默叹气。 “这么好的事情,春浅楼为什么不愿意?”小世子一派理所当然地模样。 你愿意有什么用,春浅楼又不是你家开……顾念在心里吐槽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求证似地看向年深,“春浅楼该不会是申国公府开的吧?” “嗯。”年深惜字如金地点了点头。 顾念和萧云铠齐齐瞪大了眼睛。 “你们不知道么?”这次倒是对面的陆昊接的话,对方朝窗外随手一指,“整个延寿坊,本来就都是申国公府的地盘。” 顾念&萧云铠:!!! 延寿坊可不是城南那些偏僻地方,而是夹在皇城和西市之间的黄金区域,无论做酒肆还是客栈之类的生意,都极为合适,寸土寸金,光是收房租就能收到手软。 “原来小世子藏着这么大一座金山。”萧云铠愕然。 叶九思却毫不避讳地道,“国公府家最赚钱的生意不是长安的春浅楼,而是洛阳的秋浓渡,运送丝绸什么的,可以做酒肆赚钱多了。” 顾念&萧云铠:………… “你们刚才说的云霞饮,到底是什么饮子?”陆昊温和一笑,转移了话题。 “我们顾司直家药肆里卖的,长安第一饮!”提起云霞饮叶九思就来了精神。 “如此说来,改天定要去尝尝。” “改天做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叶九思直接招呼掌柜的,让他派人去义宁坊买十杯回来。 春浅楼的名菜流水似的摆满桌案,众人边吃边谈起了今天这桩案子。 萧云铠晃悠着杯子道,“总归逃不出几种状况,第一,死了,第二,逃跑了,第三,出了意外暂时回不来,比如病重什么的。” 年深摇了摇头,“第二种说不通。他是康安国派过来的副使,在康安国肯定是没犯过什么事情的。再说,他如果有问题,多巴当时不可能放心的把他留下。至于他在长安城犯事,基本就更不可能了,最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在逃的胡人罪犯。” 陆昊也道,“他若真是在长安犯了什么事情,用康国副使的身份也比普通胡人还能多层保护,没理由抛弃这个身份逃跑。” “那就是只剩下两种可能了,”萧云铠摊手道,“死了,或者意外回不来。” “师父你觉得那个科昂到底是哪种状况?”叶九思用自己的白玉盏碰了碰顾念的酒杯。 顾念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准,但首先可以确定,科昂在说谎。” 作者有话说: 叶九思:你们当国公府富可敌国是开玩笑的吗? 迷你小番外之跳槽 陆昊[爱才心切]:顾司直既然会如此多种胡语,可愿到鸿胪寺来? 年深[面无表情]:他不愿意。 顾念:??? 第二天早上,萧云铠‘无故’被加练了半个时辰。 备注:1、皇城内的布局根据本文需求略有调整。 第85章 说谎?陆昊诧异地看向顾念,叶九思跟萧云铠也都有些不解,“他说什么谎了?” 年深轻呷了口酪浆,眼皮微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们还记不记得,留守的那些人都说,多巴走后,他在最初几天忙着去西市给家里人买东西?” 当然记得,叶九思和萧云铠齐齐点头。 顾念欢快地挪动着铜炉上烤得油脂滋滋直冒的野猪五花,“但他的行李里,却没有半件给家里人带的东西。几天的时间里,一件称心的东西都没买到吗?” 陆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萧云铠夹了块焦黄的鹿脊肉塞进嘴里,“或许是被客馆的其它人顺手牵羊给偷走了?” “如果是这样,那行李里的那袋钱币应该也会一并不见才对。”见顾念喜欢猪五花,年深便又往铜炉上新铺了两片。 叶九思的筷子顿了顿,兴奋地看向顾念和年深,“我知道了,那几天,科昂只是用买东西做出去的借口,其实是另外在做什么不方便告诉其它人的事。” 他甚至连装样子都不装,也说明在多巴不在的时候,他很笃定别人不会质疑他任何事情。 “没错。” 顾念把烤好的五花肉夹到自己的碗里,“以此推断,他在二十四号那天跟其他人说要出去玩一段时间的话十有八九也是幌子,他其实应该是去办一件很特殊的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事情?” “嘶~不知道。”顾念被五花肉烫到了舌头,声音含含糊糊地,急忙灌了口饮子,才把那股灼热的感觉压下去,“但是他没带那身标志性的副使衣服,说明他办事情的时候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副使身份。而且,时间这么久,他很可能也需要离开长安。” “这样的话,需要搜查的范围就很广了吧?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可以往返大半个大梁了。” “嗯,的确非常麻烦。”顾念也叹了口气,但现在时间过去太久,线索又少,的确没有其它办法。 “而且他用的还是假身份。” “估计他是弄了一张别人的文牒,冒名顶替。” “文牒上都有容貌特征的,他顶替别人岂不是很容易看出来?” 陆昊露出个尴尬的笑容,“恐怕没那么容易,在大多数人眼里,胡人长得都差不多,只要发色和身高对得上就行了。” “假身份也不要紧,他是胡人长相显眼,至少胡人的身份瞒不住,只要让各城通查一遍从二月二十四日到现在的入城文牒记录,用胡人加上发色、身高两个条件进行筛选,应该就能排除掉一大部分。然后再逐一确认剩下那些胡人的现状,只要还在正常活动的应该都不是,如果当中有死亡或者重病或者失踪的,就要重点确认。” 陆昊点了点头,“虽然麻烦了些,倒是可以办到。” 年深手腕微动,不紧不慢地翻动着炉上的烤肉,“还需要加一个地方,监狱。” “对!”萧云铠一拍大腿,“他要是被关起来了,也回不来。” 听到年深的话,叶九思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你们说,他会不会根本就没离开长安,他要办的事情,或许就是假装成一个普通胡人混进长安的什么地方?之前几天,他可能就是在寻找合适的顶替者?” 年深眉心深皱,“你是说,他想盗取什么机密信息?” “对,比如城内十六卫的布局图之类的。”叶九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值得盗取的东西,随便举了一个。 年深摇了摇头,“他要是隐藏自己康安国使者的身份,拿着另一个胡人的文牒混进一些地方不难,但在二十几天的时间里,以他胡人和新人的双重身份,恐怕也很难接触得到什么能称得上机密的文件。” 也是。叶九思又迅速转了一个方向,“那就是盗取民间的什么东西,比如某种特殊技艺?” 陆昊道,“如果是这样,他用康安国使者的身份,以交易的方式跟鸿胪寺提出来,不是反而更容易些吗?” 叶九思终于沉默下来。 顾念皱了皱眉,心思一动,看向年深,“或许他要的东西,鸿胪寺给不了?” 陆昊笑道,“鸿胪寺给不了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地方能给?” 烤肉滋滋作响间,年深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暗市。” 陆昊:…… 徐卯的事情虽然封锁了消息,又怎能瞒得住朝堂上的这些人,身为鸿胪寺少卿,陆昊自然也已经听过暗市的大名。 “你们是说,他要找的可能是一样……‘奇物’?”陆昊顿了顿,艰难地找了一个还算中性的形容词。 “也可能是卖一样‘奇物’。”顾念回答。暗市本来就是可买可卖的地方,科昂带了什么异宝想来长安卖个好价钱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只是个胡人,怎么会知道暗市?”叶九思不解,要不是上次在清凉观旁听审案,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年深将喷香的烤肉又翻了一个面,“别忘了,他是个汉语流利的胡人,其它人也说过,他以前来过长安。暗市既然是个手眼通天又鱼龙混杂的地方,有胡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叶九思:………… 输了。他从小就长在长安城,生活十几年,居然还不如一个胡人了解长安。 就在这时,掌柜的派人把云霞饮送了上来。 陆昊当时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却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的仿佛盖着云霞冰雪,入口滋味更是令人拍案叫绝。 “好喝吧?”叶九思比顾念这个主人还期待地看着陆昊。 “确实堪称一绝。”陆昊真心赞叹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东西。叶九思骄傲的替顾念抬起了下巴。 半杯云霞饮下去,几人的话题才又重新转回案子上。 “你们就没怀疑过他可能是被其余那几个人联手害死了吗?”萧云铠放下手里的竹杯,“出去玩什么的,这种借口听起来就不太可信吧?” 年深手上的铁箸微顿,“如果他们联手害死了科昂,肯定会事先统一说辞,但他们在很多描述上并不一致。” “嗯,我也倾向于他们说的是真话。”康安人说的也是波斯语,顾念现在大致已经能听懂不少,那些侧重点不同的描述,很明显是来自于不同视角。如果他们能编造出这么生动的谎话,也不会选择那么荒唐的理由了。 顾念一边赞同年深的话,一边往对方的铁箸底下送了片生五花肉,顺便‘换’走了一片已经烤好的,得逞之后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尖儿。 叶九思有样学样,也去年深那边换了一块,然后大方地放在碟子上晾着。 年深云淡风轻地翻烤起那两片新肉,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萧云铠:…… 你就宠他们两个吧! 萧云铠不忍直视地转过头,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那会不会是多巴假装出去游玩,然后偷偷派人回来杀了科昂?” 顾念心满意足地吃下那片香气四溢的烤肉,“如果多巴是凶手,他根本不用在这里动手,只要若无其事地带着所有人回国,然后在路上动手,再随便编造点遇到野兽之类的理由让科昂不幸遇难就可以了,既合理又难查,远比在长安城闹这出稳妥得多。” 也是。萧云铠挠了挠头,安静下来。 “被你们这么一说,我现在总觉得这人已经凶多吉少了。”叶九思把筷子上的金丝油塔放下,金黄色的酥丝在他的碟子里撞碎了大半,“他离开的第二天就是二十五号,如果他在那天晚上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很难再有消息了。” 二月二十五号,正是顾念穿过来的那个晚上,也是镇东侯在长安城大开杀戒,腥风血雨的时候,如果科昂倒霉在那个晚上出现在某个待绞杀的目标人物家附近,被当作其中之一杀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座上人一片沉默,年深皱了皱眉,当初那些尸体似乎都被吕青派人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萧云铠叹气道,“那就难找了,当天死了那么多人,又过去了这么久,恐怕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陆昊也无声地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回忆那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一顿饭吃完,他们也把思路捋得差不多了。 “所以,现在看来大致有四个方向可以查,”叶九思总结道,“第一,查询周边各城的入城记录,根据记录追踪监狱和药肆之类的地方有没有关押或接待过身份不明的胡人。第二,在长安城内全城寻找近一月内身份不明的胡人死者以及胡人病人、犯人,第三,去乱葬岗翻找胡人的尸体。第四,或许还需要去趟暗市。” 吃完饭,众人又返回皇城。鸿胪寺卿那边听完之后,立刻转去拜见吕青。 顾念等人回到大理寺,正是散衙时分。 杜泠也回来了,万良对徐卯的计划也所知不多,只知道他对吕青极度痛恨,谋划了许久。 他对假首饰一事倒是交代得很痛快,那些仿制墨家的首饰其实是流行在某些圈子里的用来充门面的方式,算是半公开的不能说的秘密,楚娘也是其中买来充门面的人之一。当时他被抓后,徐卯专门派人来探监,教了他之前那套说辞。至于徐家人的去向,他咬死说不知道。 说到这里,杜泠与年深默默交换了一个眼色,关于追问徐家人下落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尽全力,他们当时只是想救城内的百姓,徐卯已死,对他的家人就没必要赶尽杀绝了吧? 年深轻轻颌首,让他准备结案。 第二天就来了消息,任务分派下来,由鸿胪寺去通告各地协助寻找胡人,大理寺并长安、万年两县通查全城身份不明的胡人,人手不够可以调巡街的金吾卫帮忙,另外又专门调了左右武卫,征集全城仵作集中去城外的乱葬岗,在尸骨中寻找胡人。 一时间,整个长安都忙碌起来。 就这样白天追查胡人,晚上回去画图,顾念的日子反而难得的规律了两天。 这天他回到药肆,就见顾忠和春梅在另一边核对账目,井生则愁眉苦脸地站在顾夫人和秦染身边,玳瑁和玛瑙也扒着柜台围在他们周围。 玳瑁高高举起一只手臂,“要不然我也帮忙去送吧。” “怎么了?”顾念问的是他们,脚却是朝另一边的春梅和顾忠那边走的,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今天的销量。 顾夫人看到顾念放在旁边的滑板,不禁眸色一亮,“井生,你要不试试阿满那个什么板?” 察觉到顾夫人目光‘不善’,顾念警觉的想将滑板抱回自己的怀里,却还是晚了一步。 “拿去试试。”顾夫人把那块滑板抽过来,递给井生。 顾念:??? 井生迟疑地看了顾念一眼,没敢伸手。 “别怕,让你试就试。”顾夫人又把板子往前递了递,她力气小,很快就拿不住了,颤颤巍巍地就往地上坠,井生怕东西摔坏,赶紧接了过去。 不是,就没人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吗?两手空空的顾念眨巴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顾夫人,不敢怒又不敢言。 “放心,就是试试你那个板好不好用,好用的话给井生也做一块,不会征用你的。”秦染亲昵地揉了揉顾念的脑袋,以前总觉得姐姐宠这个孩子宠得有点过分,听见他的名字都头疼,现在接触多了才发现,确实可爱,连犯蠢的时候都会让人喜欢的那种可爱。 听了秦染的话,顾念才大致猜到原因,“春浅楼那边嫌井生送过去的速度慢?” 叶九思上次并不是在开玩笑,当天下午就雷厉风行地派人过来跟顾念商量了售卖的事情。 顾念也参照揽月楼的模式,跟春浅楼展开了合作。两天下来,销量已经接近两位数,而且看势头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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