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笼中(百合ABO) > 第62章

第62章

往树林外走。 完颜忽烈:??? 半夜的时候,完颜旗达的烧退了,人也醒了,不过依旧没有什么力气,完颜忽烈帮他烤熟了一颗鸟蛋剥开,又喂了一点水和粗饼,年深那边却依旧没什么动静。 “多亏他救了我们。”完颜旗达看着躺在那边不省人事的年深,眸色有些复杂。 众人这时才知道,原来掉到水里之后,完颜旗达一手抓着那个靺鞨族人的绳子,另一手死死抓住了完颜忽烈的手腕,后来水流翻转,完颜忽烈就被拍晕了,绳子也不知怎么回事,缠住了完颜旗达。 他当时想活命,唯一的选择就是松开完颜忽烈去解绳子。 危急之中是年深伸手帮他转开了绳子的缠绕,年深背后的伤也是在帮他们转绳子的时候没注意身后的水流,被卷进去,撞向礁石时为了护住顾念而受的伤。 顾念和完颜忽烈面面相觑,他们两个是最先晕过去的,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清晨退潮,完颜旗达的精神也略微好了些,能坐起来了。顾念他们忙着去沙滩上捡蛤蜊,他就坐在岸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这次众人都有了经验,山宗前一天白天的时候还用柳枝编了两个小筐,这会儿正好用上,收获比第一天多了不少,只是可惜没再捡到海螺和螃蟹之类的东西。 随着完颜旗达的好转,之后几天,顾念他们的菜单也拓宽到了鸟类和一些小兽的范畴。那群耍百戏的人没有再过来,他们也没过去,双方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年深在第三天也醒了,不过他的伤比完颜旗达严重,依旧在断断续续的发烧。 众人熬到第五天,终于在海面上看到了一艘大船。 不光是他们,那群耍百戏的也看见了,那个走索的青年窜到岛上最高那棵树的树顶,用一块红布做旗,拼命挥舞,总算引起了那艘船上人的注意,将船朝荒岛这边靠了过来。 就这样百戏那边的二十几个人,和顾念等人,再次聚集在这片沙滩上。 那是一艘货船,船主是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人,体型微胖,远远看到岸边有这么多人,不禁有些为难。 常年跑船,遇到人落难,能帮自然会帮一把,可眼前这些人未免有些太多了,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江湖气,船主一时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真的落难,还是假装出事,实际上是来打算劫货的。 毕竟世道越来越乱了,前些日子就听到有人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船主命人把船停在了距离岸边不远的地方,犹豫不决。 “他这是担心我们劫船啊。”那个紫黑脸的大汉摇了摇头,看穿了船主的心思。 顾念扶着年深,跟他站得不远,听到他的话,才明白过来。 他看看紫黑脸大汉那边,也有一个人还伤着腿,走不了路,连忙从脖子上拽下自己那块羊脂玉牌,朝船上的人挥了挥,“你要是担心的话,我们其它人待会全都退开,不上去,只求你先帮忙我们把两个受伤的人带到岸上去,我们等他们到岸后再雇船过来,这块玉佩就当作谢礼,你看可以吗?” 紫黑脸大汉诧异的看了顾念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还想着把自己这边的伤员带上。 听到顾念喊话,那个船主快步走到了船头。 顾念以为他是想看清自己手里的玉佩,便扶着年深又往前走了几步,他正要再举起那块玉佩,没想到船主却突然开口,“顾司直?可是顾司直?” 那个船主站在船头,背对着太阳,不太看得清样貌,但以身形来说,绝不是熟悉之人,顾念不禁有些发怔,“你是?” 船主激动的道,“洛阳秋浓渡,红衣厉鬼之事,顾司直可还记得?” 秋浓渡,红衣厉鬼? 顾念仰头看着那个船主,终于在记忆角落里找到了这个人,这是当时在秋浓渡借地方泊船,因为加运木料,船上也意外死了两个伙计的那位。 “原来你的药材是在北边进的。”顾念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顾司直。”船主遥遥跟顾念叉手行礼。 有了顾念的身份作保证,船主自然不会再怀疑顾念他们,倒是紫黑脸大汉他们这边人实在太多,船上也确实没办法全都带上,于是紫黑脸便表示让他们只带三人便可,他们其它人就像顾念之前说的,等那些人再雇船回来救人。 略微商量过后,除了伤员之外,紫黑脸那边由之前走索的那个青年和绑架孩子时跟顾念他们打过照面的那个女人一起上了船。 船主看到顾念,想起这两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也诸多感慨,中午特意招待他们在船上吃了一顿。 他们所在的地方其实离岸边也不算太远,船行了大约两个时辰,就隐隐看到了陆地。 顾念不禁放下心来,盘算着到岸之后,让完颜兄弟回去之后给吴鸣带信,他带着年深就近在岸边养伤等着会合。 没想到,盏茶之后,原本还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波涛骤起,扬起了大浪。 “快,快进船舱。”船主脸色发白,招呼着还站在船舷边的顾念,生怕他被浪卷到水里。 波涛汹涌,落水如雨,货船在波浪间颠簸前行,仿佛随时都有翻覆的危险。 船上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甚至有人开始跪下来祈求神佛的保佑。 为了站稳,顾念不得不抱紧了身边的船柱,他担心地看向年深那边,只见完颜兄弟两一左一右的护着他,才略微放下心来。 顾念看了看不远处的海岸,不禁有些懊恼,就差这么一点就能到岸了!就差这么一点! 山宗被一个浪头甩到了顾念附近,顾念连忙伸手拽住他,让他跟自己抱住同一根柱子。 “老天,我的午饭都要被甩出来了。”山宗惊魂未定地道。 午餐?想到中午的餐食,顾念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转头看向船主,“船上还有油吗?” 船主愣怔了下,不明白顾念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爱吃油腥,厨房里应该还有几坛。但是,顾司直问这个做什么?” “镇浪!”顾念黑色的眼眸瞬间熠熠生辉,“帮你破风镇浪,平安到岸!” 作者有话说: 顾念:学好数理化,就能用魔法! 第135章 风浪还能镇住?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船主作为当日案子的涉及人员,也是少数知道顾念才是破解碳毒奇案的人,这位顾司直,仅用一个下午就破解了困扰洛阳令月余的悬案,见识之广博,绝非常人能及。 况且此刻舱外波涛汹涌,货船随时都有翻覆的风险,也容不得他多想,立刻转头吩咐旁边的两个船工,“快,快去搬两坛蔓菁子油过来。” “不用搬过来,直接在船头两侧将油淋洒下去就可以。”顾念抱着柱子,为了让那两个船工能直接听清楚自己的话,在哗啦啦的涛声中奋力大吼。 那两个船工听完,跌跌撞撞地抓着船壁边冲向了厨房。 往海里倒油就能平息风浪?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山宗单手揉了揉自己快被震聋的耳朵,有些怀疑,“就这样?真的能行吗?” 他也算是帮船舱内的其余人问出了共同的心声。 “肯定能行。”顾念的身体随着船柱颠簸摇晃,表情却意外的笃定。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哐啷’一声,像是坛子之类的东西被砸破的响动。 完了!船舱内的众人不禁心内发凉,看样子是其中一个船工将油坛抱到船头的时候失手将坛子砸破了。 然而,没过几息,货船的船身颠簸幅度明显变小了,似乎真的平稳了一些。 错觉?还是风浪恰好减弱了?众人正在疑惑之间,船头那边突然传来船工兴奋的欢呼声,“成了,真的成了!” 随着船工的呼喊声,船身的颠簸果真神奇的停止了。 风浪停了?众人好奇的走出船舱,却发现周围依旧波涛汹涌,水浪纷飞,唯有他们的货船所在的这一小片区域,水面仿佛被谁施了仙法镇住了似的,风平浪静,平滑如镜! 眼前奇迹般的情形,让众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唯有顾念一派淡定,镇浪油岂是浪得虚名? “别发呆,快,让他们再去拿两坛蔓菁子油过来,站在船头继续往下洒。”顾念拍了拍船主的肩膀。 得趁着的平稳现在抓紧时间继续往海里洒油铺路,不然他们驶出这片区域或者等油膜破裂,货船就又变成‘疯狂大摆锤’了。 “哦,好。”回过神的船主连忙吩咐船工,又搬了两坛油过来。 就这样,两名船工在各抱着一坛蔓菁子油在船头淋洒,货船在波涛间乘风破浪,飞快的驶向岸边。 距离海岸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船上的油全部用光了,不过岸边的风浪已经远比之前小了许多,盏茶之后,货船终于有惊无险,成功靠岸。 死里逃生,众人兴奋地欢呼起来。 山宗敬佩的朝顾念长施一礼,“顾小郎君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山掌柜客气了,在下也不过就是之前听别人说过油能镇浪而已,算不得什么本事。”顾念连忙道。他的络腮胡和年深的眼罩早就在大水中被卷走了,所以山宗睁眼后见到的就是顾念‘本人’。倒是完颜旗达和完颜忽烈,见到他们变了个样子,也没有说什么。顾念猜测是他们说出想‘雇佣’完颜旗达之后,完颜家的人便已经知道他们商贩的身份是假的了。 岸边不远就是一个很大的渔村,天又下起了雨,众人便决定就近在渔村里投宿。 一行人冒雨朝着渔村里走,远远的就见村口不远的地方围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的,似乎在打架。 再走进一些,才发现打架的是两个男人,都是少数民族打扮,其中一个年纪轻些,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脸色涨红,浑身酒气,另一个大约三十几岁,满脸愤怒。 村民们很快就把两人拉开了。 大约是临近海边,经常有人泊船投宿的缘故,村里的人对遇到外乡的商贩已经习以为常。这个村子是多族杂居的,见他们是汉人,村里便很快找了几户有汉人的家庭出来招待他们。 船主大方的给了那几户人家不少银钱,村民们便乐呵呵的开始杀鸡宰猪,准备起了招待他们的晚饭。 地方不够,顾念和年深他们这边只能住四个人,山宗便和那个靺鞨族人跟百戏那边的人挤到了另外一家。 大约是身体还没完全好的缘故,之前的风浪让年深有些晕船的症状,顾念把他先扶到屋内休息,自己和完颜兄弟等人出来帮忙。 他们投宿的这一家,是对三十出头的夫妇,男主人五六年前也是跑船的船工,后来遇到海难船沉了,恰好遇到被女主人的父亲出海打鱼,被救回来,因为养伤留在村里,后来跟女主人有了感情,就索性结婚留了下来。两年前,老爷子去世了,便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两个。 “村里有医师么?”顾念便帮忙择菜边跟那个男人打听。药肆他就不奢望了,就看能不能找到个医师。 男人表示村里的确有个土医。炖上猪肉之后,他就冒雨跑出去,帮忙请了那个土医过来。可惜那个土医能力着实有限,对年深现在的状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嘱咐他多休息。 顾念:………… 意思就是全靠自己的免疫力扛吗? “这雨看起来要下个两三天,实在不行,等雨停了你们去城里看看,那边有个神医,可厉害哩,契丹人和镇北军的人都请他帮忙看过病。”男人的口音还带着乡音,见顾念有些失望,便安慰他道。 “对,那个医师可神哩。”他老婆也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话附和道。她的汉话明显是跟他丈夫学的,语调都十分相似。 “神医?”完颜旗达皱了皱眉,他在北地住了这么久,倒是没听说过北地有什么神医。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他是两年多前才来的。”男人揭开陶罐,将里面炖煮的猪肉扒拉了几下,顿时满院飘香。 “他的医术怎么个神法?”完颜旗达追问。 “他会仙术哩。”女人合十有些粗糙的双手,虔诚的朝南边拜了拜。 完颜旗达忍不住看了顾念一眼,半个多时辰之前,他也怀疑过眼前的这位会仙术。 “对对,他只要一施展仙术,病就全好了。”男人放下陶罐的盖子,也露出虔诚的神色。 顾念:………… 仙术?怎么听起来觉得比刚才那个土医还不靠谱的样子。 “到底什么样的仙术?”完颜旗达愈发好奇起来。 “前年的时候,城内有疫病蔓延,全靠那位神医施展仙术,用业火烧死了所有的病魔,大家才好起来的。”男人解释道。 用火烧掉病人用过的可能含有传染性病毒的东西的,到的确是个阻止病毒扩散的办法,但是如果只是单纯的用火烧掉,为什么会叫业火?顾念有些不解,“什么是业火?” “跟咱们这普通的灶膛里的火不一样,”男人边说边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火,“听说是纯黑色的火焰,看起来特别吓人。” 完颜旗达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唯有完颜忽烈因为不太听得懂汉话,没什么太大反应。 “确定是黑色的?”完颜旗达惊愕的道。 “确定,满城的人当时都看见了,做不了假哩。” 顾念默默垂下眼睫,没有做声。 “原来不是你自己亲眼看见的。”完颜旗达松了口气,觉得当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顾念正在出神,旁边的完颜忽烈忽然拍了他的手背一把。 “摘错了。”完颜忽烈指着顾念手上的菜,用靺鞨话说道。顾念这才发现,他刚才太专注于想业火的事情,把应该吃的菜叶都扔掉了,不要的菜根却全都放进了篮子里。 顾念不禁大窘,连忙将地上的菜叶捡拾起来。 “够了够了,这位小郎君的手比我脸都嫩,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儿哩。”女人笑着把菜篮从他身边拿走,舀了水开始洗菜。 顾念不好意思地用指节蹭了蹭鼻子,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我虽然当时没亲眼见过业火,却也曾经见那位神医施展过另一种神术。”另一边的男人露出骄傲的表情,“你们刚才进村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二郎和九郎在打架?” “我们是看到两个男人在打架,年轻的那个似乎喝醉了。”顾念点了点头,“这跟那位神医有关系?” “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大着哩。”男人搬过小板凳,一副说来话长的模样,“那个年轻的叫蔺九郎,挨打的那个叫郭二郎,蔺九郎的姐姐蔺七娘,原本嫁给了郭二郎的哥哥郭大郎。 去年夏天的时候,蔺九郎他们出海打鱼的时候,七娘突然死掉了。按照郭大郎的说法,是得了急症,还没来得及请土医,人就没了哩。 郭大郎怕她这病不是好病,会传染给大家,就匆匆买了副棺材,把人给埋了。 人家埋自己家的人,村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后来蔺九郎他们回来,觉得事有蹊跷,便找到了村长,说是要开棺看看。郭大郎一开始不肯,拖了许久,后来没办法,才答应开棺。 结果尸体已经腐烂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蔺九郎不肯息事宁人,硬是将大郎告到了城内的县令那里。 尸体当时已经腐朽成骨,仵作也什么都查不出来。案子眼见着就要以蔺九郎诬告了结的时候,那位神医突然出现了,说或许他能看出什么。 然后,那位神医就让人将蔺七娘的尸骨用竹席抬入一座烧热的地窖,他自己在旁边施法,半个时辰后,他让人将尸骨又抬了出来,撑开了一把随身的红伞,骨头上立刻出现了斑斑伤痕。 当时我们都在县衙听审,看得一清二楚。 神医又指出,其中最为致命的,是脑后的一处。 郭大郎吓得抖如筛糠,当场俯首认罪哩。” “就用一把伞?” 完颜旗达愕然。 “对,就用一把伞。”说到这里,男人叹了口气,“从此以后,九郎一喝醉酒,就会去找郭家那边找他们家的人麻烦,要他们还自己姐姐的命来。” 完颜旗达下意识的看了眼顾念,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吃惊的神色,不禁心下一动。难道顾念也知道这种仙法? 众人吃过晚饭,顾念回到屋内,正准备跟年深聊点‘悄悄话’,完颜旗达却‘没眼色’的闯到了他们屋里。 顾念:??? “你是不是知道那位神医的仙法到底怎么回事?”完颜旗达开门见山的道。 顾念愣怔了下才道,“算是吧,大概能猜到一些。” “可否请顾掌柜解惑?” “什么神医?”年深不解。 顾念便把听到的那位神医的事迹给年深重复了一遍。 年深皱了皱眉,虽然他看不透事情的关窍,却从顾念的话里听出了意思,这些必然不是什么仙术。 “烦请顾掌柜解惑。” 完颜旗达认真的跟顾念行了个汉人的叉手礼。 “其实也没什么,他能准确的指出郭大郎行凶击打人的部位,其实就是借由红伞看到了了那些死前伤,然后又辨认出了其中的致命伤而已。看着唬人,其实就是种验尸手法而已。”顾念道。 年深眉峰微扬,“所以,关键在于红伞?” “没错,在红伞下才可以看到。”顾念点头。简单点来说就是红外线显伤,这种手法宋慈的《洗冤录》里就有记载。不过,以这个时代来说,的确是非常令人惊艳的验尸手段了。 完颜旗达道,“那业火又是怎么回事?世上真有黑色的火焰?” “我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顾念摇了摇头,又道,“我只能说,如果单纯只是让大家看到黑色火焰的话,我也有方法能做得到。” 小时候看动漫,他曾经拿着里面的黑色火焰去问奶奶,奶奶给他讲了焰色反应,又用低钠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黑色火焰。他的疑惑是解开了,再看那部动漫时却也失去了应有的震撼感。 “那我就放心了。”完颜旗达如释重负,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之前问的事情,我决定了,接受你的邀请。” “太好了。”顾念有些意外,没想到完颜旗达在这个时间点突然给出了答案。 “什么时候要人?” 顾念跟年深对视了一眼,年深道,“明年三月初五,我们在平州城东门外等你们。” 顾念在心里飞快的估算了下,三月初五,训练四五个月,差不过就是八月初,再往后天气就冷了,这样看来,年深是打算在明年冬天之前拿下渝关?算起来的话实验和赶制装备的时间也只剩不到一年了,再加上中间的雪季,能用的时间就更少了。看来等跟吴鸣会合之后,他们得尽快赶回飞来谷了。 “一言为定,等雨停我就带着忽烈和族人先回去。”完颜旗达正要离开,顾念连忙拦住他,“哎,既然这样,我先把马蹄铁画给你们。” “先给?”完颜旗达怔住了。 “我们相信你的承诺。”年深朝他伸出了手。 “还有,记得告诉吴鸣,我们在城里等他。”顾念按照男人讲故事时的方向,指了指南边。城里的条件肯定比村里好,他决定带年深先去城里养病。而且,也可以去拜访下那位神医,说不定真的能快点治好年深的伤。 “那是自然。”完颜旗达拍了下年深的手,用力握住,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两天之后雨停,完颜兄弟要回部落,船主要继续走船,百戏的人要雇船救人,顾念跟年深要去城里,众人各奔东西。 顾念和完颜兄弟山宗等人都是落水才被冲到荒岛的,身边自然没有银钱,他正准备用玉佩跟村里的人换些钱,船主却主动给他送了两缗钱的盘缠过来。 “我给你写个欠条,他日相逢,或者掌柜的去凉州的云霞饮店铺,顾念必定双倍奉还。”顾念感激地道。 “顾司直客气了,你不但帮我保住了一船人的性命,也保住了一船的货物。这点钱只是在下聊表些心意。”船主被他认真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顾念却执意给他写了张欠条,直到船主收下欠条,他才收下了那两千文钱。 山宗正好也要去城里,便跟顾念和年深结伴而行。 三人搭着村里人进城的牛车,晃晃悠悠地在泥泞的道路上走了将近三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那座城池。 日头偏西,牛车也走到了城门外。 顾念抬起头,夕阳金橘色的余晖里,只见城门上写着硕大的两个字,。 顾念赫然瞪大了眼睛,等等,苏州? 我们这是一路被冲到东海了吗? 作者有话说: 顾念:苏州不是不靠海么? 备注:镇浪油:早期很多海上的搜救艇,都会配备一个“镇浪油壶”,遇到大风浪的时候,就会把油壶里的镇浪油洒向海面,这样就能平息风浪起到救命的作用。 古代就有这样的镇浪油技术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50年亚里士多德的记载。亚里士多德说,潜水者在下潜前会在水面撒上一层油花,这样子海面就会变得局部平静,日光就可以射入潜水区域了。 近代在执行营救任务的时候,搜救船只也常常带着镇浪油油壶。比如,英国8594年制定的《商运法》(Merchant Shipping Act)就要求英国船只携带镇浪油。 究其原理,有两种说法,其一说是利用了液体表面的张力,向海面撒上镇浪油后,油会沿着顺丰向下风铺开,而油的密度是小于水的,因此油就会在海面上形成一层油膜。这层膜就像一个保护壳一样,给海面上盖上了一个大盖子,阻止了浪峰的形成,因此海面就会得到暂时的平静,涌不起浪。 另外一种说法则认为,镇浪油之所以可以平息风浪,是因为“吉布斯表面弹性原理”,当海浪翻涌形成波,油花的内部也会形成纵波,震动方向与波的方向相同,波峰和波谷的运动方向相反。这就会让油层和水之间形成了剪切力,压制了浪花的形成。 不过,由于油对海洋的污染,近年镇浪油已经被禁止使用了。 第137章 “苏州?”顾念分外疑惑,仔细看了两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镇北军辖地,有苏、扶等州,苏州与对岸镇东军所辖的青州登州相对,想来便是此处。”山宗笑眯眯地看了顾念一眼,“顾小郎君可是将这里与镇东军下辖江宁府的苏州弄混了?” 这个时代居然有两个苏州?闹了个乌龙的顾念有些尴尬,耳朵泛红,“是我见识浅薄了,只知道江宁府有个苏州,却不知道北边还有一个。” “我也不知道。”年深泰然自若地站到了同样‘无知’的位置,缓解了顾念的窘迫。 山宗摇了摇头,“顾小郎君说笑了,你若是见识浅薄,世上还有几人敢自称有见识?” 几人谈论之间,便已来到城门前。 顾念他们的过所还在靺鞨部落的行李里,所以在渔村分别之前,他特意拜托船主和村里的村长各自帮忙写了份保书,打算跟守门的兵丁说明情况,进城去办份临时的过所。 大约因为此地是船难的多发之地,兵丁们已经见惯了类似因为落海而没有过所的状况,并没有过大盘问,随便看了那两份保书几眼,就将他们放进了城。 几人进城之后,第一站便先去了县衙,县丞收过钱后,办事也很痛快,程序化地问了几个问题,便给他们发放了苏州城的过所。 尽管这种临时的过所只能在本地行动,对顾念和年深来说也够了,毕竟他们也得等跟吴鸣会合后才会离开,到时候拿到行李再去别的地方,自然就不用愁了。 等他们离开县衙,就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从县衙出来,转过一个巷口就是街市。也不知道是临海码头的关系还是此地距离长安路途遥远的缘故,总之这里似乎完全没有了宵禁的概念,周围依旧人来人往,夹杂店铺伙计招徕客人的响亮嗓门和路边摊热气腾腾的食物香味,烟火气十足。 如果不跟南方那座同名的城池比较,单从镇北军所辖之处来看,这座北方的苏州城其实也算得上繁华。 街面上的人口音纷杂,打扮各异,三人很自然的融入了人群。 顾念原本是打算先找家客栈住下再看吃什么的,但是街边那些小摊的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他没忍住,先是花两文钱买了两块玉梁糕,后来又买了一纸兜油塠。 此地的油塠不是长安那种甜口加糖的,反而用了猪肉和章鱼肉,做成咸口,颇有些章鱼小丸子的口感,味道异常鲜美。 “太好吃了,你快尝尝。”顾念尝了一个之后,便‘爱不释口’,立刻用竹签串了一个往年深嘴巴里塞。 年深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热闹的人群,大街上喂食,是不是有点不成体统? “真的很好吃。”顾念丝毫没有意识到‘体统’的问题,盛情推荐着手里的美食。 年深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抛开顾忌,配合顾念张开嘴吃了下去。 原来如此,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模样,山宗眉峰微扬,露出丝浅淡的笑意。 再往前走两步,又遇到了烤肉串的店铺,顾念便把先前的玉梁糕塞给年深,又买了一大把肉串。 就这样,顾念维持着‘逛’──‘吃’,‘逛’──‘吃’的愉快节奏,等到他们找到客栈,放下行李坐到桌前想吃晚饭的时候,顾念已经完全吃不下了。 这家客栈的格局跟沛遥那边差不多,为了提高店铺的利用率,也是楼上客房,楼下兼做酒肆。 顾念他们下来吃饭的时候,店里客流高峰已经过去,只有四桌客人还在,桌面上的菜吃得七七八八,人也喝得眼花耳热,正在就着烛火高谈阔论,把酒闲聊。 见店里的伙计不忙,吃不下的顾念便给了他几文‘小费’,索性打听起神医的事情。 这位神医果然是苏州城里的名人,提起他,伙计的话就滔滔不绝。 神医姓莫,据说才三十岁出头,留着山羊须,平常做道士打扮,手里时长拿着把红玛瑙柄的芭蕉翠羽扇。 他是两年多前云游到此处的,说是与此地有五年的缘分,便暂时留了下来。不过,他平日有一半的时间会四处游走给人治病,大半时间其实都不在苏州。 神医最出名的事迹,就是顾念先前在渔村已经听过的业火烧疫病。 除此之外,神医还施展仙术,只用三针就帮一位遭遇海难为亲人哭瞎双眼的船客医好了眼睛,让他重见光明;剖开一个已经死去的孕妇和肚子,救出了一个活着的婴孩,等等等等,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听起来极为匪夷所思事情。 “那莫神医住在何处?”听完伙计的话,顾念更想见这位神医了。听起来,对方不是一个擅长自我包装的惊天大骗子,就是一个难得的学识渊博甚至还懂些‘科学’的医者。 “呦,那可真是不巧,要说莫神医住的倒是不远,就在隔壁街的云清观。但小郎君晚了一步,莫神医前些日子就被侯府请去给老夫人看病了。”伙计遗憾地道。 本地人说的侯府,自然就是位于沈州的镇北军军侯府。 镇北侯死后,方耀日便掌管了侯府。不过据说他还是满孝顺的,老夫人身体不好,有头疼的旧疾,方耀日也时常会搜寻各种名品给她补身体。听说了莫神医的名声,每次老夫人犯头疼之症,便会派人过来请他。 “通常诊期需要多久?” “这个可就真的说不准了,”伙计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为难的神色,“侯府那边请过莫神医三回了,时间都不太确定,少的时候有十来天,最长的那次待了有三个月呢。” 可惜,顾念叹了口气,这样看来,他们这次恐怕就很难见到这位神医了。 无论如何,还要在此地等吴鸣,顾念和年深便在城里住了下来。 山宗在苏州待了几天,某天早晨,突然留下封书信,不告而别。 他比年深略微善谈一点,书信里至少还有十几个字, 后会无期?通常不都是写后会有期吗?看他的模样,不像是有什么想不开要寻短见之类的。难道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去做?顾念不解的皱起了眉,把书信递给旁边的年深。 “你怎么看?”年深一眼便扫完了那几个字,递回给顾念。 “他这个人看起来文文弱弱,温和无害,但仔细想想其实挺神秘的,就像我们用的是假身份一样,他也未必是真的商贩。”顾念又看了那封书信一眼,“甚至于他来北地,可能还身负什么秘密任务,可能有去无回的那种?” “也有可能是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自知立场与我们不同,为避免日后相见时难堪,宁愿‘不见’。”年深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他可能是镇北军或者是陆溪那边的人。” 听到陆溪的名字,顾念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他对这张脸没印象,应该是之前没有见过面。但当时在荒岛上,船主不但称呼他为顾司直,甚至还提了秋浓渡和红衣厉鬼的事情,如果对方真是陆溪那边的人,也关注过年深的事情,那么就算他们没见过,要从这些关键字猜出他们的身份也不难。 可惜书里他看过的部分对陆溪那边的势力着笔不多,他根本不知道陆溪手下是不是有个叫山宗的人,而且,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 “完蛋,我怎么觉得他就是陆溪那边的?”顾念忧郁地搓了把脸颊,居然救了个敌人! “也未必就是陆溪,镇北军的可能也很大。我们留在此地,一是为了等吴鸣会合,二也是困于过所。”年深屈指轻敲桌案,“他能离开,就证明过所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顾念啧了一声, “这么说城里有他的同伴?” “或者是他用某种方法传递了消息,他的同伴这两天赶到了。”年深轻叹口气,“他用‘后会无期’几个字点破自己的身份,无非也算是还个人情,与我们两不相欠而已。无论如何,他日不见还好,如果再见,恐怕是敌非友。” 顾念愤愤不平地撇了撇嘴,“他的算盘打得倒是挺好,四个字就想抹平你的救命之恩。” “无所谓,兵来将挡。”看着替自己‘打抱不平’的顾念,年深眼底涌上淡淡的笑意,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顾念怔了怔,疑惑地看向年深。 “四月二十一。” 四月二十一?顾念瞪大眼睛,半秒之后,才突然想起来,四月二十一,小满,是原主的生日! 他原本的生日在六月,今年顾夫人又不在身边,所以下意识的就把原主的生日给忽略了,完全没有想起来。 没想到年深却在默默的记着。 “生辰快乐。”年深变魔术似一翻手掌,掌心便多了两样东西。 那是两顶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迷你冠,左边那个是羊脂玉的,水润油亮,阳光下闪动着漂亮的光泽,右边那顶是则是累丝金冠,镶嵌着珍珠和宝石,充满了珠光宝气。 这两样东西虽然尺寸小,做工和用料却都是上乘,虽比不得墨青的手艺,但在北地这种偏僻之处,也是极为罕见之物了。 顾念完全不知道,年深是如何在这种地方,弄到如此精致的两頂东西的。 “此地找不到更好的工匠,只能临时做个小的,日后等你真正行冠礼的时候,一定补给你顶大的。”年深的神情难得的有些忐忑,似乎是怕他不喜欢。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他也已经满二十岁了,到了可以办冠礼戴冠的年纪。顾念微微偏过头,这才明白,年深是想送他人生的第一顶冠,所以才把礼物做成金玉冠。 他挑了挑眉,努力板起脸挑刺,“为什么是两顶?” “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索性都做了。到时候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来用。” “我要是都喜欢呢?”顾念接过那两顶迷你冠,放在手上把玩着,一个没绷不住,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那就都做,每天喜欢哪顶戴哪顶。”年深伸臂将他揽入怀里,温柔地吻了下他的发顶。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顾念扬起下巴,轻轻在年深的唇上啄了一口。 说起来,年深的冠礼其实也没办过。这两年兵荒马乱的,年深满二十岁,正是被发配到平州的时候,之后就遇到了石炭矿塌陷的事情,年风勇他们这些长辈什么的也不在这边,顾念更是完全没想过这件事。 这样看来的话,等回到飞来谷,也应该挑个合适的日子,帮年深也补办一下冠礼,不用铺张浪费,至少也要有个应有的仪式感。 “今天既然是我的诞辰,是不是全听我的?”天大地大,生日最大,顾念决定今天什么都不想了,就跟年深好好的出去逛逛,玩玩,认真的约个会! 年深微微怔了下,而后露出宠溺的笑意,“没错,都听你的。” “走,那咱们先去吃点好吃的。”顾念收好两顶金玉冠,拽着年深的手就往外走,要说生日的仪式感,那首先就是长寿面和生日蛋糕。生日蛋糕现在就别想了,长寿面还是可以的。 他们住的客栈斜对面,就有一家汤饼铺,出了门,顾念便拽着年深直奔那家汤饼铺。 “你们家最贵的汤饼是哪种?”顾念询问过来擦桌子的伙计。 “那肯定是冷淘啊。”伙计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那就来两份冷淘!”顾念立刻道。 伙计正要走,顾念又拽住他,塞了两文钱道,“麻烦其中一碗帮我只用一根长面,量少没关系,尽可能长些就行。” 虽然不明白意思,但有钱拿,伙计便点头应了。 没过多久,伙计便端上来两碗宽面,还各自配了三小碟浇头,分别是鱼虾肉,猪肉,以及鸡蛋酱。 因为有个‘冷’字,顾念猜到了这玩意应该

相关推荐: 罪恶之城女体改造计划   缘浅(百合abo)哑巴A   全民转职:我召唤的御兽全是巨型的!   无条件信任gl   窃神 (1V1 玄幻h)   蝴蝶少女(NP)   琢舟(骨科 姐弟)   强迫关系_新御书屋   东郭先生和狼(人兽)   穿越后系统给双修功法沐辰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