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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药包,随后蹲在小老虎面前,一点点的将汁水涂在它受伤的地方。 白老虎的哀叫声这才弱了下去,伏在顾念腿上,仰着脑袋乖乖让年深涂药。 半沉的暮色给认真帮白老虎上药的年深打了层光影,模糊了表情,却愈发突出了他侧脸英俊的线条轮廓。 顾念半撑着下巴,盯着某人微微勾起唇角,认真而可靠的男人什么的,真是要命的性感。 “怎么了?”他灼热的视线让年深转过头。 “没,就是觉得你那段时间的草药没白采。” 坚决不能承认他又被美色迷惑了! “就像你一样,技多不压身。”年深唇边浮起笑意,在暮色里晕染开来,温柔而缱绻。 “年羽呢?”顾念耳根微热,慌张的转移话题,突然想起来刚才没见着某只黑鹰,当时一鹰一虎明明是一块跑进林子的。 年深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几息之后,半空出现了个黑影,随着黑影越来越大,顾念才发现,黑鹰的爪子上赫然抓着一个蜂巢! 顾念:………… 难怪那群野蜂追着不放,你们俩居然把人家的老家都给抄了? 黑鹰抓着那个蜂巢,炫耀似地在顾念和年深头顶盘旋了两圈,跟白老虎不同,它不但拿到了蜂巢,而且完全没受伤。 “不愧是老虎,你是真的虎。”顾念恨铁不成钢地揉了揉白老虎的耳朵。这俩一个负责诱敌,一个负责深入,亏都让白老虎吃了。 他们这边折腾一通,那边的几筐磁石也采好了,众人也没再耽搁,点着火把就往飞来谷赶。 背着沉重的矿石走路,速度自然比来的时候慢了许多,他们花了来程一倍半的时间才回到山谷。 把受伤的白老虎交给秦染后,顾念饭都没顾得吃,就跟年深带着磁石去找了墨青。 墨青正在灯火下打磨一杆长枪的枪杆,见他们两人过来,便将东西交给身后的两个小厮,让他们先收去库房。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墨青拿起布帕擦手,瞥了眼年深,又看向面色雀跃的顾念。 “发现了一样好东西!”顾念正想将手上黑黝黝的磁石塞给墨青,想起他的手极为‘宝贝’,硬生生拐了个弯,放在了旁边的桌案上。 以前不熟悉,他也不明白墨青为什么特别夸张的戴手套,保养双手什么的,后来才知道,那是为了保持他的手能处在最高的灵敏度,墨家有些傀儡兽,内部的部件可以细微到豪厘,琢磨打制时必须分毫不差才行。 墨青的丹凤眼微微扬起,放下布帕,“你想做司南?” “不是司南,是……”顾念突然卡了下壳,是什么呢? 他想做的东西,在后世被称为高斯枪,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提到木仓的话,认知依然停留在墨青刚才打磨的那种长枪,完全不是后世那些可以扣扳机发射子弹的火器。 “弩。”顾念顿了顿才道。按照这个时代的概念,扣扳机发射的东西,似乎应该归类在弩的范畴里。 用磁石做弩?年深和墨青都有些讶异。 “这样吧,你先帮我把这些弄出来,然后我来给你们演示一下。”顾念从口袋里摸出炭笔和纸,画了张图纸,分别标注好材质递给了墨青。 “急还是不急?”墨青瞥了眼图纸,纸上画的东西看起来完全没什么难度,大多就是一些丹丸大小的铁球,跟铁球直径相当的饼状磁石块,外加一根剖开的打磨光滑带底脚的竹筒和几根楔形针。 顾念怔了怔,由于兼任建造和武器作坊,现在大到修建纸坊酒坊,小到打造箭簇,都离不开墨青这边的工匠,每个人的手上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事项,班表几乎都排到下半年了。 “不太急。”顾念犹豫了下才开口,脸上却不禁露出失望地神色。 “四天,可以么?”墨青叹了口气,他就见不得顾念这种失望而可怜巴巴的神情,就像千里之外的那个人似的。 “可以可以。”顾念顿时笑逐颜开,连连点头,张开手臂就要去抱墨青,“阿青你最好了!” “身上都是那只臭老虎的味道,”墨青单手推开了顾念‘张牙舞爪’的手臂,皱眉看向年深,“快把他带走。” 再待一会儿,指不定又会跳出什么怪主意来,万一他再心软同意,就又得熬夜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年深淡淡一笑,单臂揽着顾念的腰,把他‘拖’走了。 得到墨青同意的顾念心情大好,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那个白老虎和黑鹰‘抢’回来的蜂巢,灵机一动,决定做个蜂蜜烤鸡‘讨好’下墨青。 用酱油腌制完的鸡再涂抹上蜂蜜一烤,香气四溢,馋得白老虎直流口水,还没烤熟就吃光了属于它的‘份额’。 不过,顾念还是低估了蜂蜜烤鸡的吸引力,除了给墨青预留的那只鸡,事实上,其余几只都是边烤边吃的被消灭光的。 “这东西这么好吃,你以前怎么不做?”夏初表示跟蜜汁烤鸡相见恨晚,举着半个鸡翅啃得津津有味。 “忘了。”顾念毫无歉意地道。这也不能怪他,今天要不是顾良和年羽弄来蜂巢,他也没想起来。 “明天我再去抓二十只野鸡。”吴鸣也吃得意犹未尽。 “行行行,你最好再弄点蜂蜜来。”顾念庆幸地看了眼旁边帮着忙和的自家小厮,幸好有井生在,不然二十只可要累死人了。 第二天,蜜汁烤鸡就风靡了整个飞来谷,一时之间,附近的蜂巢的蜂蜜全都遭到了劫掠,搞得山谷附近三天两头就又蜂群飞来‘复仇’。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这天晚上,顾念和年深正在闲聊,墨青派人将他们请了过去。 一进房间,顾念就看到桌上摆着三个木盒,分别放着小铁球、柱状磁石以及铁针,旁边则是根打磨光滑的大约两尺长的半圆状竹筒,宽度约莫只有拇指粗细。 “现在说说吧,你打算用这些东西做什么弩?”墨青用下巴点了点桌案上的东西。 “稍等。”顾念将竹筒朝向房间内相距大约三四米的那根木柱,然后在距离竹筒后端大约十公分的位置放了块磁石,又在磁石前面接连摆了三颗小铁球,由于磁性的缘故,三颗铁球紧密的贴在了一起。 “这是第一组。”顾念指着那堆东西道。 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在前面间隔大约七八公分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摆了第二组磁石加小铁球的组合,“这是第二组。” 旁边的墨青跟年深对视了下,都有些不明白顾念到底在做什么。 顾念一共在竹筒里摆了四组小铁球加磁石的组合,距离前端最近的那组,他将位于最前面的小铁球换成楔形铁针。 “看好了。”顾念捏着手上剩下的那个小铁球,在年深和墨青面前晃了晃,然后把它放置在了竹筒的最尾端。 年深&墨青:??? 顾念用手指轻轻一推,那颗小铁球就咕噜噜地顺着竹筒朝前面的磁石滚去,越滚越快。 “砰!”小铁球被第一组的磁石吸住的刹那,房间里传出声闷响。 年深和墨青悚然一惊,再看竹筒时,发现第一组第二组第三组最前面的那颗小铁球都已经弹出去,粘到了前面那组磁石上,而位于距离前端最近的第四组,最前面的楔形铁针已经不见了。 他们循着竹筒的方向找到一丈开外的那根木柱,发现铁针已经深深地插进木柱里。 年深&墨青:!!! “这是什么?”年深的呼吸不禁重了两分。刚才顾念只是毫不费力的轻轻拨了一下,居然就能产生弩箭般的效果? “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弩,” 顾念顿了顿,飞快的现给它起了个名字,“无弦之弩。” 顾念用这个实验展示的就是高斯枪击发的基础原理,说白了,就是最后那个小铁球的动能,经过几组磁石的放大,产生了惊人的击发效果。 高斯枪这个名字,其实是来自于电磁单位高斯,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利用电磁线圈能量来击发子弹的木仓,其实就是种电磁武器。 前些年的时候,这种木仓的概念一度火爆盛行,引发诸多讨论,被誉为是未来之枪。 顾念最早是在游戏里接触到这个名字的,外形酷炫,杀伤力巨大,他后来还兴致勃勃地拿去跟身为物理教授的奶奶讨论过一段时间,不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现阶段以枪的角度而言,造价高,射程和杀伤力却不如以火药燃发为压力的普通枪支,所以性价比极低,非常鸡肋。 但现在的状况不同,这个时代还没有火器。那天听到磁石,顾念才突然想起了这样东西。 他的想法是制作一批以天然磁石作为基础,制作一批磁石高斯枪,虽然同样需要‘填弹’,但相对弩还是方便了许多的,而且上手更快,还可以做成散弹枪的形式,扩大击杀范围,用以弥补准度不足的问题。 “好一个无弦之弩。”听完顾念对磁石击发铁针的解释,墨青的眸子在灯火中迸发出异样热烈的光彩,显然是被挑起了兴致,“图纸呢?” “呃,有些部件比较特殊,还需要咱们两个再坐下来细细商量。”顾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原理他跟奶奶讨论过好多回,自然烂熟于胸,但是他可从来没真正研究过枪械的结构,包括装填‘子弹’的方式,如何击发复位之类的,这些东西都还需要跟熟悉机械构造的墨青商量研究后才能真正确定。 “那好,我们今晚就开始讨论。”墨青勾住顾念的脖子,又朝年深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他这几天睡我这边。” 年深:……………… 就这样,墨青和顾念两人白天各自忙着谷内的事情,晚上半宿板宿的熬夜,研究无弦之弩的具体构造。 第一版图纸出炉的时候,顾念才被放回自己的住处。 院子里晾晒着许多被褥,都是顾念那个房间的,连备用的都拿出来了,估计是井生见早上太阳好帮忙晒的。 天色转阴,雷声阵阵,眼见着就要下雨,顾念连忙动手收院子里的被褥。 正巧夏初回来,便帮着他一起收拾起来。 两人前脚刚把所有的被褥搬进屋子,后脚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夏初也没事,跟顾念两人将炕上的铺好,又收拾着备用的放回箱柜里。 顾念大大咧咧地将被子卷做一团,正要往箱柜里塞,发现角落里落着一个小包袱,他怕压在地下找不到,只得先拿出来。 “什么东西,还这么慎重的放进柜子里。”夏初瞥了那个粗布包袱一眼,觉得有些好奇。 “上次出去时带回来的行李。”顾念打开包袱给夏初展示了眼,里面是两个木盒,放着靺鞨族人送给他的那些珍珠。房间里也没有其它的储物空间,他就放进了箱柜。 “这个是哪里来的?”夏初瞪着木盒角落里的草编螳螂,有些惊讶。 “在荒岛上遇到的一个人送的。”顾念拎起那个已经变色的草螳螂笑了笑,因为编得十分精巧,他当时没舍得扔,上船时塞进了怀里,后来又顺手放进了这个装珍珠的木盒里。 夏初急切的抓住顾念的袖子,“那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说: 顾念:我就是个起名废。 ╮(╯3╰)╭ 备注:1、高斯枪:英文名gauss rifle,这种枪还处于实验阶段,它的能量来自电磁线圈。当线圈里面瞬间流过强大的电流时,产生的磁力就会将铁磁性子弹弹射出去。其子弹威力巨大,实验中可轻松击穿钢板。想更具体的了解的话,可以搜关键字视频。 第145章 “他说自己叫山宗,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留着短须,言谈举止很有些文士气度。”顾念晃了晃手上的草螳螂,螳螂身形晃动,栩栩如生。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当时我们回到苏州之后,他就走了。” “他是不是道士?” “没说过,只说自己是商贩,”顾念摇头,“怎么,你认识?” “我有个师兄,法号逐水,以前就喜欢用草叶编螳螂解闷。”夏初听说对方不是道士,不禁有些失望。眼前这只螳螂,跟师兄当年的编制手法非常像。 山宗?逐水?顾念皱了皱眉,“你师兄俗名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夏初原本是记得的,结果被顾念突然问住了,焦躁地握了握拳,“我只记得师兄的姓氏很怪,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别着急,我还有个办法。”顾念把那只草螳螂塞给夏初,摸出炭笔和纸张,回忆着山宗的模样,快步走向桌案。 夏初也跟着走过去,只见顾念展开纸笔,迅速勾勒出了一张画像。 纸上的形象逐渐清晰,趴在桌边的夏初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没错,就是我师兄。” “虽然十年未见,他的面相已有些许变化,但骨相基本未变,我不会认错的。”夏初盯着那张画兴奋地道。 面相?正常来说应该是长相吧,顾念抬眼, “你认人是看面相?” “对啊,我等禀命于天,则有表候于体,吉凶祸福,皆有所相。”说到半途,夏初又兴冲冲地指着画上人的额纹道,“太好了,师兄的面相曾有三坡三劫,现在来看,已经平安渡过其中两劫。” 说起来,他们当初遇到鸭绿江春汛流落荒岛的时候,的确算是死里逃生,难道这就是夏初口中他师兄命中注定的三劫之一?顾念好奇地道,“那我是什么面相?” “灾星。”夏初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百祸缠身,气运僵滞。” 顾念:…… 我就多余问。 “要不是遇到帝星,你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夏初摇头。 不会吧,顾念心头忽地一跳,夏初连他‘死’过也看得出来吗? 画像仿若真人,呼之欲出,夏初伸手想摸,却又缩了回来,犹豫地抬眼看向顾念,“灾星,你这该不会是什么拘魂的妖术吧?” 你才是灾星!顾念用笔尾戳了戳夏初的额头,“我要是会拘魂,第一个先拘你的魂!” “可是小道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画作,简直如面真人。”夏初迟疑地道。 “来来来,我给你再拘一张。”顾念提起炭笔,为了证明自己没用什么‘妖术’,又给夏初自己画了张素描画像。 “怎么样,你的魂魄可曾离体?”顾念戳着画像‘质问’夏初。 “啊!”夏初突然出声,吓了顾念一跳,还以为他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结果下一秒,夏初却道,“我想起师兄的俗名了。” “他叫什么?” “他姓崇,崇澜。”夏初接过顾念手上的炭笔,写下二字。 崇? 山宗合起来不就是个崇字吗? 顾念盯着纸上的名字皱了皱眉,这种欲言又止喜欢在假名字上留点线索的习惯让他想起了葛十二,难道崇澜真的是陆溪那边的? “你刚才说和你师兄十年没见了,为什么?” 夏初顿了顿,有些踌躇地开口,“此事说来话长。” “什么话?可以一块儿听么?”夏初话音未落,训练完毕的吴鸣和年深便推门走了进来。 两人刚训练完,又淋了大雨跑回来,身上俱都湿漉漉的。 顾念连忙拿了两块布巾递给他们,“这样容易风邪入侵,你们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那你们要等我们回来再讲。”吴鸣一副不想错过故事的模样。 顾念正在无语,白老虎啪嗒嗒地跑进来,在顾念膝盖边蹭了蹭,然后一抖毛,地上多了一排泥爪印,他和夏初多了一身泥点子。 顾念:………… 四人一通拾掇后,晚饭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索性支起火锅,边吃边听。 “小道和师兄都是被人丢到道观前口的孤儿,小道的名字是师父取的,因为捡到我的时候是在七月初一那天,就叫了夏初。” 顾念:…… 姓夏名初,法号初一,你师父取名还挺随便的。 “那你师兄为什么叫崇澜?”吴鸣好奇地问。 “师兄的名字是家人取的,他比小道大五岁,被扔到的道观的时候,怀里塞了个小包袱,里面有张字条,写着他的名字、生辰八字,另外还有两块金锭。” 秦染往火锅里丢了几片兔肉,“这样的话恐怕是家人当时有什么不得已的难处吧?他的家人后来没再过来找他么?” “反正小道跟师兄相伴长大,没见过来找人的。”夏初摇头,继续道,“师父极为擅长风水相卜之术,便将他的所长分别教给了我们。” “你学的是相卜,所以你师兄学的是风水?” “嗯。而且仿佛上天注定似的,我们在这两样之上极有天赋,我师兄六岁便能观山测流,小道七岁的时候,则已经能为人问凶卜吉。” 难怪崇澜在荒岛上能对潮汐时间的准确预测,顾念心不在焉的往嘴巴里塞了片烫熟的羊肉。年深则拎起两块肉,默默递给了旁边的黑鹰和蹲在桌案底下的白老虎。 夏初边往火锅里放豆腐,边长叹口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众人:??? “师父每年年初都会为小道和师兄分别卜一卦命数,而后便长吁短叹,月余不止。我十四岁那年,终于忍不住动手给师兄和自己卜了两卦,终于知道了师父叹气的原因。” “什么意思?” 夏初摇头道,“小道和师兄,都是为祸天下的凶兽之相。” “凶兽?” “师父当初说,我和师兄,天生注定都是会为人间带来灭世大祸的人,他原话是说师兄会带来‘天灾’,我则会带来‘人祸’。” 众人:??? 顾念:………… 天天说我是灾星,敢情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人怎么带来天灾?”吴鸣被兔肉烫得缩了缩舌头,只得先放在碗里晾晾。 顾念皱了皱眉,想起自己最初想跟夏初维持‘联系‘的原因,难道所谓的灭世大祸是指夏初真的会弄出火药? “我也不懂。”夏初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师父每年都在努力为我们破解这个命数,每次都没有结果。 后来师兄满二十岁的那年,师父说师兄今后的命数只能靠自己,便把他赶出了山门。我满二十岁的时候,也同样被赶了出来。 在师兄离开道观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你师父就这么放你们出来祸害人间了?”吴鸣一脸惊愕。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夏初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所谓为祸人间的凶兽之相,乃是指小道背负那样的能力。但小道自问道心纯正,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而且平日只会卜卦,其余的时间炼炼丹,真的不明白那为祸人间的凶兽之相是怎么出来的。” “人祸的话,还应该是跟人有关吧?” 秦染不紧不慢地捞了块豆腐,“该不会是指你的相卜之术会点醒什么杀伐喜战致使人间生灵涂炭的魔头?” “应该……”夏初顿了顿,下意识地看了对面的帝星一眼,随后又摇了摇头,“不会。” “会不会是指你炼丹炸炉?”年深眉心深皱,想起了当初小半个长安那惊天动地的一响。但凡时辰挪前或者挪后一段,那绝对是场尸横遍野触目惊心的灾难。 “可是小道炸炉的时候并没有伤人。”夏初弱弱地辩驳道。 “等到伤的时候就来不及了。”秦染也还记得当初长安城那石破天惊般的骇人动静,如果当初真的有人经过,惨烈程度简直不堪设想。 “就是,能到灭世程度的大祸,还是少碰的好。”吴鸣也附和性地点了点头。 年深沉默了会儿,果断地道,“以后你还是少炼丹为好。” 夏初:??? 上次不是说好以后帮我准备最好的丹炉吗? 几天之后,杜岭从谷外带回了孙昭的回信和两位工匠。原来,对方不但对他售卖寒门纸的想法全无意见,甚至还担心他不懂造纸的一些细节关窍,特意千里迢迢地派了两个熟练的造纸工匠过来帮忙。 根据那两位工匠的指点,顾念将建造到半途的纸坊布局又重新修正了下,另一边的酒坊也进入了收尾工作,整个匠铺区每日人头攒动,忙得热火朝天。 随着铁器铺、金器铺、玻璃场,酿酒坊,纸坊等已经投入使用和即将投入使用的铺坊逐步落定,山谷内对于石炭的需求日益增加,每日背取石炭已经变成了一项极其耗费人力的工作。 另外,由于谷内人员的增多,山谷附近的各种物资也日渐稀少,无论打猎还是采摘药草和野果,众人不得不往更远的山里的走。 路途变远之后,来回耗费的时间就变长了,而且由于体力有限,大家的能背回来的东西也变少了,另外还要额外考虑人员的武力搭配问题,毕竟离谷越远,路上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遇到猛兽,危险性也就大大的增加了。 远途运输,原本在这个时代最好的解决方案是驴车马车之类的。但无奈飞来谷地域特殊,周围树高林密,山间只有野兽和谷内人踩出来的细窄野道,根本没办法容纳车马。 至于修路,一方面考虑到山谷的隐蔽性,不太合适,另一方面飞来谷暂时也没有这样的人力和物力条件。 能适宜在窄道上穿行的交通工具,顾念想来想去,想到了自行车。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没有橡胶,抗震力会比较差。不过对比原本的马车车轮,顾念觉得在这个时代暂时也是可以接受的。 考虑到学自行车的难度以及根据现在的需要,他画完自行车之后,又画了另外一版,直接把车后座的位置改成带轮拖箱,变成了一个人力三轮小拖车,猎物和采集的药草野果等可以直接放在后面的拖箱里,蹬车行进的话又比徒步行走能快一些。 至于这两种东西具体用来上山到底合不合适,还得要先做出来试过才知道。 顾念带着两种车的设计图去找墨青的时候,却意外的在他那边看到了第三种‘车’。 不过,这种车,墨青是专门是运送煤炭设计的。 他参照了吊索和墨家那台地下‘机械电梯’的概念,专门设计了一个与飞来谷南坡平齐的高台吊架,同样用人在高台上蹬轮卷绳索的方式,将装满石炭的竹筐用‘机械电梯’送到高台处。 然后又从高台上吊了两根绳索,一路架设到匠铺区。绳索上吊装着木质吊车,将那些装石炭的竹筐放进吊车,往下一推,吊车便会带着石炭一路滑到‘卸车区’。 取出碳筐后的空吊车,则由另一条绳索直接带回原处。 “人力木马?”墨青对顾念画的自行车也很感兴趣。 “我叫它自行车。”顾念摸了摸鼻子,跟墨青讲了下自行车的概念,因为有之前卷绳索的蹬车在,这个外形已经完全不稀奇,刹车和□□的传动构造也不难理解,难度就在□□链条和车轴的制造部分。 “其实最好能在外边垫上一圈东西防震。”顾念暂时想不到附近有什么橡胶的替代品,只能在最后遗憾的提了一句。 “我想想办法。”墨青盯着图纸道。 “还有,那个无弦之弩的第一版失败了,复位效果不理想。我们需要重新考虑那个地方。” 顾念原以为今天的讨论已经结束了,正要走,墨青轻描淡写地丢出这条消息。 得,看来今天又要在这边留宿熬夜了,顾念默默收回了脚。 六月下旬,回谷一个多月的顾念才有时间第一次出谷,他照旧贴上了那脸络腮胡,年深也戴回了眼罩,与吴鸣三人再次结伴而行。 “咱们这次去平州是卖酒么?”见年深手上拎了四小坛用浊酒提纯出来的‘样酒‘,吴鸣嚼着半截草根,回味着昨晚喝到的样酒的味道。 顾念摇头,“是也不是,咱们这次去,一是去探探卖酒的渠道,二是去买酿酒的粮食。” 买粮食?吴鸣怔了怔,“不是说第一批试酿的酒至少还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出来么?怎么现在就开始买酿酒的粮食了?你已经决定以后卖自己酿的酒了?” 老实说,他觉得现在顾念用浊酒提纯出来这种酒速度又快又好喝,完全没有必要费力气从头开始酿。 顾念朝吴鸣挑了眉,“不管最终咱们决定用哪种方式卖酒,都要买粮食。” “什么意思?”吴鸣有些不懂,卖提纯酒的话,不是用不到粮食吗?而且谷里的粮食也绰绰有余了啊。 年深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屯粮。” 吴鸣想了会儿,恍然大悟,“你们是想为之后做准备,所以现在就要开始屯粮,酿酒什么的,只是用来买粮的借口?” “嗯。”顾念点头道,“咱们酿酒,一可以赚钱,二可以作为大批买粮的合理借口。” “但是真用粮食酿酒的话,就剩不下多少粮食了吧?” “咱们要卖的酒市面上又没有,谁知道咱们酿制的时候需要多少粮食?”顾念唇角微翘,“再者来说,咱们酿造好酒耗费的粮食越多,是不是价格也‘合情合理’的可以卖得更贵些?” 吴鸣:………… 还带这么玩的吗? 三人进了城,先去平州三家最有名的酒肆转了一圈,摸了下市场行情,酒肆掌柜喝了他们带去‘样酒’,赞不绝口,顾念开出的价格跟普通浊酒售价相同,但容器就是这种巴掌高的迷你酒坛,换句话来说,他卖的价格差不多是普通浊酒的五倍。三位掌柜的常年经商,都是人精,略一算账便知道这个酒实际价格。 但顾念拿出的酒堪称独一份,味道实在是好,而且与真正贵的那些葡萄酒之流比起来,又不算贵了。其中有两位掌柜迟疑犹豫,另一位则直接拒绝了顾念。 顾念这次只是来摸摸行情,平州算是远近的交通要地,路过的商贩多,这些人的消费力也还不错,定高点也是为了留出足够的下降空间。 他没指望着一下谈成,便说自己下个月再过来,把开封的酒直接留给了三位掌柜,让他们可以先试着单杯卖卖看。 “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卖大坛?”吴鸣不解。 “一是考虑咱们运出来的方便性,二是降低喝酒的门槛。”顾念解释道。如果直接把酒的价格提高五倍,那就会使人望而却步,但同样价格,减少容量的话,就能让很多人容易的迈出尝尝看的第一步。从消费心理学来说,虽然本质相同,但后者却比前者更容易获得第一批客户,因为前者的‘试错’成本比后者足足高了五倍。 更何况,他们的酒无论口味和口感都比浊酒的品质高出许多,只要尝了,必然会念念不忘,后续应该能借口味赢得属于自己的一批顾客。 最后一站,三人去了城内最大的粮铺。 顾念打听了铺内每种粮食的价格,然后装模做样的每种都买了一点。掌柜的好奇,跟他攀谈起来,顾念便顺势介绍说自己准备酿种更好的酒,想看看哪种最后的效果更好,再做决定。 顾念正准备把最后那坛样酒拿出来给掌柜的品尝的时候,恰好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掌柜的忙迎了上去,原来那人正是这家粮铺的主家。 顾念和年深跟那人一打照面,双方俱都愣了下,原来,这人就是半年前丢孩子那家富户的男主人。 男人姓赵,单名一个城字。顾念和年深他们当时急着走,根本没有留下姓名,现在乍然重逢,赵城异常高兴,立刻盛情邀请他们回家吃顿宴席。 席间顾念顺势把那坛样酒贡献了出来。 听说他们要买粮酿酒,赵城表示包在自己身上,保证他们能以最低的价格,拿到最好的粮食。 顾念便先跟他定了一些,又以需要试口感为由,特意请赵城帮忙在各处搜集购买所有的‘粮样’,只说需要全都试过后,再做决定大批量采买。 赵城自然应允。 当然这些都只是借口,顾念只不过想拖到秋季新粮上市,一方面给自己留出足够的筹钱时间,也能给赵城留出采买的空间,另一方面那个时候价格最便宜性价比最高,是最适合大量买进的时机。 三人转完一圈,便回了飞来谷。 一个月之后,粮食酒也酿成了,味道比提纯的更绵长,听顾念说放置一段时间还会更好喝之后,吴鸣和杜泠立刻转投了酿造酒的阵营。 七月底,三人运了一马车酒进平州,打算开始试售。 吴鸣原本还有些担心那几位掌柜的态度,顾念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降价。没想到那些掌柜现在没有半分犹豫,刚到第一家,那位掌柜就爽快的买下了一半。 三家走完,一马车酒转眼就卖光了。 提前完成任务,顾念便带着特意留下的两坛酒去了粮铺那边,打算露个脸,联络下感情。 “顾掌柜,你可算来了。”他们一进门,粮铺掌柜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一个多月,我们主家可是为您跑遍了附近所有的港口码头,连胡人货商那边都去了,带回了不少粮样,您快来看看。” 粮铺掌柜把他们让到内堂,让伙计搬来了一堆布袋子,逐个放到案上打开。 伙计殷勤地打开第五个口袋的时候,顾念赫然怔住了。 他在长安找了这样东西许久,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偏僻的边城碰到了! 第145章 “这玩意叫番薯,可是好东西,你别看它长得貌不惊人,蒸熟之后味道特别好。” 见顾念的目光停留在第五个口袋上,粮铺掌柜连忙殷勤地介绍起来,“这是胡商带过来自己吃的,根本没打算卖。 我们主家这次进了不少货,那胡商难得大方一次,请他吃了顿饭,席间宝贝似地端上来这个东西。 当时我们主家第一眼也没看上,还是那个胡商极力推荐,他才尝了口。 结果这一吃不得了,香甜可口又饱腹,味道简直绝啦!” 粮铺掌柜激动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我们主家想到您说的要找‘粮样’的事情,便动了心思想买,可是人家只说是自己用来待客的,根本不卖。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薄了,这才花大价钱买了这么三颗回来,给顾掌柜的您也看看。” 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年深和吴鸣也往他说的口袋里面看了看,只见里面根本不是稻黍豆之类颗粒圆润分明的那种‘粮食‘,而是三颗巴掌长、皮色偏红、模样古怪的大块头。 别的口袋里至少都满满当当的装了大半袋子,唯有这个口袋,就那么孤零零的三颗! 它大体接近纺锤的形状,但形状极为不规则,表面就跟人参似的,裹着泥土坑坑洼洼,长着许多‘小坑’和细须。与其说貌不惊人,不如说丑得惊人。 好吃?骗人的吧?吴鸣撇了撇嘴,嗤之以鼻,这玩意个头虽大,但长得怪里怪气坑坑巴巴的,看着就不好吃。 然而,顾念仿佛被那个能言善道的掌柜给唬住了似的,真的露出了极为感兴趣的表情,“怎么卖?” “两百五十文一个。” “两百五十文?你怎么不直接去抢!”吴鸣听那个粮铺掌柜报了价格,气得伸手就要去揪那个粮铺掌柜的衣领。 幸亏年深抬手拦住了他。 粮铺掌柜被吴鸣气势汹汹的架势吓得往顾念身后躲了躲,嗫嚅地道,“贵是贵了点,但这东西真的是我们主家花了大价钱从那个胡商那里磨来的,少了人家根本不卖。” 顾念眉峰微挑,“真的一点不能少?” “您是主家的恩人,要不您自己开个价吧。”粮铺掌柜搓了搓手,露出为难的神色。 “那麻烦掌柜的算算,这些一共多少钱。”顾念指了指桌案。他们之前说话的功夫,伙计把剩余的口袋也都打开了,一共有九袋。 “一共九百二十五文。” “那就凑个整,一千文吧。”顾念笑眯眯地道。 “呃,好。”掌柜的做好了抹零的准备,习惯性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一,一千文?” 旁边的年深和吴鸣也露出诧异的神色,一千文?你这到底是在砍价还是在加价? “辛苦赵掌柜的帮忙跑了一圈才找回这些东西,万一其中有什么特别适合酿酒的,那就是顾某赚大了。”顾念边说边朝年深伸手,铜钱太沉了,刚才收的钱都在年深那边背着。 年深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解下包袱,痛快的摸出一串沉甸甸的铜钱,交给了粮铺掌柜。 “顾某这次还带了两坛好酒过来,劳烦掌柜帮忙转交赵掌柜。” 不待顾念递眼色,年深便转身去外面的马车上将那两坛酒拎了进来,一并摆在两人面前的桌案上。 粮铺掌柜不禁笑逐颜开,“顾掌柜客气,我代主家谢过顾掌柜。” “一千文买这些东西,你是不是病了脑子不清楚?”憋到马车驶离了平州城,吴鸣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看见车里摆着的那些口袋就生气。 以前在长安,一斗米才四五文钱,蝗灾期间最贵的时候飙升到了五十文,后来又落回到十二文。 近年灾祸不断,战火频发,边城这边的粮米价格也上涨了不少,以平州为例,一斗米现在的价格基本在十八文左右。 一斗米十八文,那个怪模怪样的‘丑老鼠’却要卖两百五十文一颗,简直是就是天价! “我就是还算清醒,才只给了他一千文,要是不清醒,恐怕要给他一千金了。”顾念微微一笑,摸出那个装着三颗番薯的轻飘飘的布袋,宝贝似地抱进了自己怀里。 一千金?吴鸣挠了挠后脑勺,用‘你能不能管管’的眼神看向年深,“他是不是疯了?” “你就别逗他了,快说说这东西到底为什么值钱吧。”年深看向顾念,他虽然也觉得太贵了,但以他对顾念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种事情。 “这是胡人的‘神粮’,容易播种,产量大,有了它,别说咱们飞来谷,等打下渝关,拿下镇北军的地盘,整个北地,甚至未来整个天下的人,几乎都不用再担心挨饿的事情。所以,别说一千文,就是一千金,也是值得的。” 顾念拍了拍手上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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