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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你怎么来了?”见到顾念,夏初连忙放下碗筷迎了出来。 崇澜纹丝没动,听到夏初对顾念的称呼,眸子里不禁闪过丝戏谑之色。 顾念已经对这个称呼免疫了,完全不以为意,“来跟你打个招呼,记得准备一下后天出发去定州的事情。” “好。” “不行!” 顾念话音未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那个‘好’字自然是夏初的回答,另外两个字,却是崇澜说的。 顾念跟夏初不禁同时看向崇澜,夏初疑惑地道,“师兄?” 崇澜皱了皱眉,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西南方向不日将有大震,定州也在其中。” 作者有话说: 顾念:!!! 第198章 地震?顾念和夏初双双呆住。 顾念愕然看向崇澜,“你说真的?” 崇澜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完全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时有些僵住,夏初打圆场的用胳膊肘撞了撞崇澜的胳膊,“师兄~” 崇澜瞥了眼夏初,叹了口气,“西山燕山一带,自古便地动频发,每次路过,我都会去查看下山石和流水。 去年七月我也曾经去看过一次,根据状况推测,今年三月到九月左右,太原、邢州、恒州一带,可能会一次大震。现在已然三月,定州与恒州又相距不远,此时过去,万一遇到地动突发,极易被波及,所以现在万万不可去定州。” 顾念不禁脸色剧变,崇澜所指出的这些地方,基本都准确的落在后世华北地震带所覆盖的区域范围,从这点来看,他信口开河混淆视听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但是,如果崇澜说的话是真的,那现在正在幽州,即将准备去攻打定州的年深等人就危险了! 作者:想看更多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相关小说,请访问:旺尼小说网(WNWEN.COM) 而且不单是年深他们,还有当地那些百姓!一旦大震发生,当地势必生灵涂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有更准确些的时间么?”崇澜上次对于飓风时间的判断明显比这次说得要精确许多,顾念下意识的觉得他或许还有能缩短时间范围的办法。 “我原本是想解决锦州的事情之后,年底左右再去当地查看一次状况的……” 崇澜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后来就被软禁在这座院子里了,别说去那边,连院门都没出去过。 “那现在让你过去看呢?”顾念追问。同时在心里飞快盘算着放年羽去送信,以及立刻从渝关出发,快马赶去定州需要的时间。 “时间来不及了,现在再踏进那块区域,随时都可能遇到地动。”崇澜摇了摇头,想起什么似地瞥了眼顾念,“实不相瞒,有些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顾念恍然了悟,他说的应该是上次掉进鸭绿江的事情。 “只要你肯去,我保证会让所有人优先保护你的安全,好歹我和年深也算对你有过救命之恩,”顾念敛言正色,郑重地朝崇澜深施一礼,“这次算我求你。” 他也不想挟恩图报,但目前这个状况,消息越准确才越有利,眼前的人,除了崇澜之外,谁都没有这个能力。 崇澜眉心微皱,神色略微有些挣扎,沉默片刻后,还是决绝地摇了摇头,“我可以帮你看几次北地的水祸风灾,但此事恕难从命。” 顾念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夏初看看顾念,又看看崇澜,“师兄,你不用太担心,我可以先帮大家卜一卦此行的运势。” 他自然也担心此刻在幽州的年深等人,便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边说边走到另一边的矮几旁,拿出了怀里那个泛着玛瑙样色泽的乌龟壳,双手握持,面色认真的默念了几句什么,然后用力摇了几下。 屋内众人都知道夏初卜卦的能力,立刻安静下来,屏息凝神地盯着他的动作。 壳内放置的铜钱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夏初翻手横洒,那几枚铜钱便‘哗啦啦’地落在了桌案上。 等到铜钱在桌案上落定,夏初瞄了眼,眉眼立刻皱到了一起。 “怎么样?”顾念关切地望向夏初,见到他的表情便有了不祥的预感。 “三月往定州,大凶。”夏初纠结了会儿,最后还是只能垮着脸如实说出答案。 崇澜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去了。 “你们不去,我去!”顾念转身就往外跑。 “哎!”夏初追出两步想抓住顾念的衣袖,还是没拽住。他犹豫片刻,又看向崇澜,“师兄,我还是决定跟着他去一趟。” 崇澜用‘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看向夏初。 “师兄,我有很多的朋友现在即将去定州,就像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事,我也没办法不管他们,独善其身。而且,我欠年少卿的太多了……”夏初没有再说下去,朝崇澜行了个礼,转身就去追顾念。 崇澜气得在桌案边来回踱步,“疯了,简直疯了!” 顾念离开偏院,就立刻奔回城主府,一边派人去请墨青、叶九思、秦染过来,一边冲向书房给年深写信。 秦染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医疗队的那些医徒们经历数次战斗以及瘟疫和飓风的救灾,如今都已经算是身经数战,急救技术也非常熟练,顾念便想着让那批医徒先过去,自己也正好趁这几天的时间看看能不能把制糖的事情弄出些眉目,再往下推进一下,等秦染好了,大军也差不多到达恒州,到时候他们再带着后续补给赶过去。 万万没想到,现在倒是阴差阳错的等到了件大事。 听到他的脚步声,院子里的白虎和黑鹰全都开心的迎了上来,顾念匆匆地摸了它们一把,便跑进书房。 一鹰一虎似乎也都感觉到了他焦灼的心情,白虎乖乖地趴在了书房那块专属于自己的地毯上,黑鹰则在屋内盘旋两圈,最后落在了顾念的肩膀上,仿佛能看得懂似的,偏过头看着顾念写信。 顾念把意外得到地震消息的前因后果以及可能会出现的时间,地点,简短清晰地在信上列了一遍,又告诉年深自己会立刻准备药品、粮食、防寒衣物之类的救援物资送过来。 他深吸口气,又努力回忆了下之前曾经看过的地震避险提示,挑选了其中可以应用到现在的部分迅速写下来。 比如尽量在开阔地带驻扎军帐,远离山体,这样即使遇到地震,也不容易受伤。 万一遇险,尽量第一时间就地选择宽敞不易被砸伤的地方,如果在屋内的话,就需要先找支撑性比较强的三角形空间躲避,保护好头部,等第一波震动结束再往外跑,等等等等。 最后的部分,他又不放心地列了些地震预警的方法,关于地震,他没有崇澜那种开挂般的本事,只能绞尽脑汁的回忆以前老爸忆苦思甜的时候说过的以及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方法,比如将酒瓶倒置在桌子边,房顶挂铃铛,或者观察马匹有没有异常行为。 等到最后实在想不起来别的什么了,才将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折起来,塞进了年羽脚上的金环里。 “抱歉,本来想让你休息一天的。”顾念愧疚地摸了摸年羽的翅膀,“但是事出突然,辛苦你了。” 黑鹰昂起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顾念的脸颊,展翅而去。 年羽刚飞出去,墨青、叶九思、秦染就跟夏初一块走进了院子。 “你打算怎么做?”刚才在路上碰到夏初,他们就已经听说了定州那边很可能会发生地动的事情。 “立刻准备药品和救灾物资,分批次运往幽州。”顾念刚才给年深写信的时候就在整理思路。 假设崇澜这次关于地震的情报是准确的,那么现在最为紧迫的就是时间问题,3月到9月,这个时间段的跨度长达半年。 但是他们只能瞄准前面,越快越好。毕竟早防御一天,就有可能多救下两个人,多减轻几分灾情。 一次性准备大量的物资耗时太长,不如小步快走,由他先带着能立刻准备到位的第一批物资出发,然后一路通知途经的平州蓟州等预计受波及较轻的地方,先行预防以及筹措自救物资,与此同时再由墨青这边继续筹备第二批物资,来得及的话就运到平州蓟州等地,再根据情况准备之后的物资。 墨青等人都赞同这个办法。 鉴于崇澜以往的身份和立场,几人也讨论过万一崇澜这次‘失手’了,或者这个消息根本就是假的的可能性。 但众人都觉得,觉得比起‘悔不当初’,宁愿‘虚惊一场’。 接着众人又讨论了下需要携带的药品及物品种类,马不停蹄的分头开始连夜准备。 第二天一早,顾念、秦染以及夏初便在城门口集结,跟夏初一同出现的,还有黑着脸的崇澜。 “师兄改主意了,决定陪我们一起去。”夏初兴冲冲地跟顾念‘报告’。 “简直再好不过。”顾念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 更多好看的文章:WNWEN.COM 崇澜眉心微皱,无奈地道,“这次帮你们看完之后,就算还了当初在鸭绿江欠你的人情了。” “那是自然。”顾念长舒口气,不得不承认,有崇澜在的话,感觉会安心很多。 “你就不怕这只是我为了寻找逃跑机会的权宜之计?”崇澜眉峰微扬,似乎看不惯顾念这么开心的模样。 夏初连忙解释,“灾星,他开玩笑的,他就是有些……不情愿。” 顾念轻轻摇了摇头,又看看旁边的秦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怕。” 崇澜:??? 接到顾念的目光,秦染会意,不紧不慢地开口,“在下曾经拜读过一本毒学奇书,叫做《百毒谱》,书中记载了七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制法,其中最出名的一种,就是当初在清风山曾经毒死大梁前宰相的徐卯的清音散。” 崇澜面色突变,立刻转向顾念,惊疑不定地道,“你让他给我下了毒?” “怎么会,我阿舅只是太喜欢那本书,逢人就喜欢讨论两句罢了。”顾念唇角微翘,瞥了眼夏初,露出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想要挟你的话,不是还有更简单的办法吗?” 夏初:??? 崇澜:…… 崇澜被夏初逼得一块去定州,憋了半肚子气,原本想找顾念发泄一下,结果被反将一军,悻悻地一甩袖子,打马朝前跑了几步。 “师兄,你别在意,他开玩笑的。”夏初连忙追了上去。 他们一行人带着装满药品和物资的二十几辆马车,沿途换了好几次马,星夜兼程,赶往定州。 赶到幽州城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专门在那里等他们的吴鸣,知道顾念他们后续要冒险赶来,年深便请吴鸣留下来帮忙保护顾念和秦染的安全。 吴鸣还给他们带了年深留下的口信,“既然定州和恒州有可能遭遇地动,他们更要尽快赶过去,提前告知当地的百姓注意预防灾祸。” 顾念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由于幽州和定州之间的山麓里就有两处崇澜用来‘定点‘观测状况的山岩,顾念他们不得不在附近的一处村庄暂时停了下来。 为避免出现意外来不及应对,去山里查看的只有吴鸣和崇澜两人,顾念秦染夏初等人都留在村庄里等消息。 这里的农户日子略微比北地好,虽然还是土房,但最起码顾念他们投宿的这个村子,房子大多都是有窗户的,屋内的家具物什也多了些。 这个村庄地处偏僻,平素很少来生人,见他们赶着许多马车,又带着兵卒,借住的那几户跟顾念他们说话都战战兢兢的,面色惶恐而紧张。 顾念和秦染只得不停地安抚那些农户,恰好他们投宿的那个农户有些咳喘的旧疾,秦染顺手帮他诊治了下,又开了些药,两副药下去,状况便感觉到了效果,那几个农户才放下心来,与他们也略微亲近了些,也能开口聊些日常的话题。 崇澜和吴鸣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消息,顾念不禁有些着急。这天早上农户过来给他们送的早餐是一碗清粥,顾念没有胃口,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想起来吃。 农户见顾念食不下咽的模样,便又端了碗咸菜过来,“就着吃,好吃些。” 盛情难却,顾念也不好解释自己并不是因为菜色才吃不下去,只得端起碗喝了两口,又夹了口农户特意端过来的咸菜。 甫一入口,那甜脆酸爽的口感便令顾念一惊,以农户家的生活状况,肯定不会舍得在这种菜里放糖的,那这个鲜甜的味道就只能是这个菜本来就有的,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菜,太好吃了。” 农户憨厚的一笑,“莙荙菜,但因为它的根吃起来甜,我们都叫它菾(tián)菜。” 听到这个名字,顾念不禁心头微跳,难道是他在北地没找到的甜菜?“能给我看看这种菜吗?” “二月才种下,现在只是小苗。”农户不禁有些为难。 “那有没切过的咸菜吗?”顾念灵机一动,看着那盘咸菜道。 “这倒是有的。”农户这回点了点头。 顾念饭也顾不得吃了,放下筷子就跟农户去了旁边那间耳房,农户从腌菜的坛子里拿出两个泡得有些发皱的萝卜样的菜,“这就是菾(tián)菜根。” 顾念心头狂跳,这玩意看起来跟后世的甜菜根几乎一模一样,很可能就是同一种东西。 “阿叔可否卖些秧苗或者种子给我?我想买些回去种。” “不值钱,送你一些。”农户爽快地答应下来。 顾念自然不会白拿他的东西,付过钱之后,又认真跟他请教了这东西的种植方法,然后详细记录了下来,又专门派了一个兵卒将东西送回渝关,打算种出来之后看看,是不是他惦记的那样东西。 等那个兵卒带着菾菜的种子离开村子,崇澜和吴鸣依旧没有回来。别说顾念,夏初也跟着有些担心起来。 临近日落,崇澜和吴鸣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村口。 “怎么样?”等在那里的顾念和夏初一同迎了上去。 “我们得尽快回去,”崇澜面色凝重地对顾念和夏初道,“大震就在这几日,恐怕随时都会发生,不能再往前走了。” 顾念摇了摇头,年深他们都在前面,他怎么可能回去? 夏初正要开口,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脚下的地面也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 作者有话说: 崇澜[恨铁不成钢]:你卖给他们了? 夏初[掏出记账的小本本]:差不多吧,光是一个丹炉就够我还很久了。还有以前灾星救了我命的账,我在年家白吃白喝的账,上次炸炉伤人他们代付的账…… 崇澜:…… 备注:1、甜菜古称莙荙菜或菾菜,应是沿着丝绸之路从中亚地区传入,著录始见于南北朝时南梁陶弘景《名医别录》中品:“菾菜,味甘苦,大寒,主时行壮热,解风热毒,捣汁饮之便瘥”。唐苏恭《新修本草》卷十八:“夏月以菜作粥食,解热,止热毒痢。捣烂,敷灸疮,止痛易瘥”,“菾菜,叶似升麻苗,南人蒸缶食之大香美”。元代《农桑辑要》记载了甜菜种植方法:“莙荙:作畦下种,亦如萝卜法。春二月种之,夏四月移栽园,枯则食。如欲出子,留食不尽者,地冻时出,于暖处收藏,来年春透,可栽,收种”。 2、甜菜有多种变种,现代用甜菜制糖的技术发源于十九世纪欧洲,所以也有说法是制糖用的甜菜是后来再由国外传来的品种。文内出于行文需求考虑,忽略了这些变种的问题。 第199章 刹那间,地动山摇,顾念只觉得心脏猛地下坠沉落,仿佛掉进了没有尽头的万丈深渊,强烈的失重感与剧烈的晕眩感交织在一起,地面如同海浪般起伏动荡,让人根本没办法站立。 不止是他,其余三人也是同样的状况,纷纷跌倒在地。 远处传来不知名的闷响,隐隐似乎还伴随着白色的闪光,像是回回炮落地,又像是有什么史前巨兽破土而出,耀武扬威的发出怒吼。 顾念的身体似乎也与响声产生了共鸣,体内各种细微的感觉和声音都被放大了千万倍,他甚至恍惚听到了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哗啦啦的奔流而过,摩擦管壁的声响,四肢百骸都难受得要命,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 心悸、头晕、耳鸣,全身的每条神经仿佛都被疯狂拉扯,各种痛苦排山倒海般的攻击着感官,脑子宛如碎掉了似的,癫狂而无助,明明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却漫长得恍若十几个世纪。 脚下的地面停止震动之后,众人依旧无法平复。 “没事吧?”吴鸣最先恢复过来,马上冲向顾念。 崇澜是第二个恢复的,立刻扶起身边的夏初检查有没有受伤。 顾念被吴鸣叫回神的时候,眼神还有些发懵,他缓缓转头,看向旁边,这才发现村子里的土房已经崩塌了大半。 “我阿舅他们还在屋子里!”顾念的眼神骤然清明,猛地想起还在屋子里的秦染等人,“还有村子里的那些农户,快,快救人!” 顾念跌跌撞撞地朝离得不远的农户家奔过去。 吴鸣也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我。”顾念他们都跑出去好几步了,夏初才慢半拍的‘清醒’过来。 崇澜一把没拽住,他就起身追过去了。 崇澜瞪着三人的背影许久,最后郁闷的叹了口气,还是无奈地跟了过去。 他们人多,马车也多,所以整个队伍分成了数个小队,分别投宿在不同的人家。顾念、秦染、夏初他们住的,就是村子里最靠外的那户。 那家农户的房子被震塌了一半,院子里几匹没栓紧的马匹全都挣脱缰绳跑了出来,这会儿跟其它院子里跑出来的鸡狗乱糟糟地聚在土道边,旁边还有很多逃出来的兵卒和农户表情防空的坐在地上,全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别发呆,赶紧去救人!”顾念朝那些兵卒吼了声。 那些人这才如梦初醒,站起身往坍塌的房屋那边跑。 “注意安全。”顾念对着众人的背影喊了句。 顾念和吴鸣冲到院子里,从马车边抽出两把铁铲,就奔向崩塌的地方。 考虑到真的发生地震的话,一定会碰到很多需要挖土救援的状况,当初准备救援物资的时候,就特意添加了挖土救援类的工具。 马车内部已经没有位置,顾念便把马车外壁和顶棚都用麻绳缠了起来,然后又把这些麻绳当成工具架,挂了一堆铁铲、锯子、斧头、支撑杆什么的,甚至还有几个机械式的千斤顶。 这些工具都是上次在锦州那边救灾回来之后,顾念根据当时在现场遇到的问题结合自己在后世见过的工具整理出来的,这个时代没有的,他就直接配上了设计图,然后特意让墨青打造了一些以备后面的不时之需。 只是他和墨青都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得上。 农户的妻子被半埋在坍塌的耳房门口,看位置,她当时应该是来耳房去什么的东西,就差一步,没能逃出来。顾念过去探了探她的鼻吸,人还有呼吸,应该只是被砸晕过去。 顾念不禁松了口气,连忙跟吴鸣动手开挖,农户家的房子简陋,相对的也就容易挖一些,两人很快就将农户妻子救了出来。 将她交给赶过来的夏初和崇澜,顾念和吴鸣又跑向主屋的位置,厨房那边隐隐有男人的声音传出,两人立刻循着声音开始挖。顾念本以为是秦染,等到底下的人露出灰头土脸的上半身,才发现是那个农户,他的脑袋和胳膊被砸伤了,意识倒还清醒。 担心秦染的状况,顾念心里火烧火燎的,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许多,又过了大约半刻的时间,才将人挖了出来。 顾念蹲下身迅速帮农户查看了下脑袋和胳膊上的伤口,背后有人突然开口,“这个状况不严重,没有大问题。” 他愣了下,猛地回过头,背后不是秦染还能是谁? “阿舅?”顾念惊喜地看着半身尘土的秦染,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来一半。 秦染是被夏初和崇澜从主屋角落那边救出来的。 来的路上,顾念每天都念经似的跟队伍里所有的人念叨遇到地震时的防护事项,听得众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震动开始的时候,秦染并没有反应过来,是旁边农户家孩子的哭声让他乍然警醒。他当时在屋子的最里面,来不及往外跑,想起顾念这些日子不停重复的那些防护事项,便奋力卷了被子,抱起旁边的小孩一并缩到了墙角。 中间他也一度因为那种剧烈的不适感短暂的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他并不确定地震结束没有,便抱着孩子没敢乱动,后来听到顾念他们挖土的动静,才掀开了捂在头顶的被子。正巧被刚过来的夏初和崇澜看到,才把他和孩子救了出来。 顾念这次带出来的人绝大部分上次都有在锦州城救灾的经验,但这场大震实在来得过于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再加上震感实在过于强烈,最开始大家都难免有些慌乱,幸好后来在顾念他们的带领下,大家也陆续反应过来,他们这边在挖土救人的时候,那些可以自由行动的人也同步拿着工具投入了搜救工作。 许多没受伤以及轻伤的农户被救出来之后,也一并帮忙开始挖土救人。顾念和秦染夏初等人则开始帮忙对受伤的人进行伤口的包扎和急救处理。 因为震感过于强烈,顾念非常怀疑后面还会有余震,所以一方面用了土办法,在旁边的石头上以半个圈足悬空的方式摆上了陶碗,另一方面则拜托崇澜专门负责监看预警的工作。 崇澜这次倒是没有再拒绝,从马车里翻出他带的包袱,掏出了八个制作精巧,只有拳头大小的金龟。 那八只金龟四足踏地,有的昂首做眺望状,有的摆尾做悠然状,神态各异,惟妙惟肖。崇澜逐一掀开八只金龟的背壳,露出中间小巧的金盘。那些金盘上都嵌着极品通透的水晶壳,虽然只有鸡蛋大小,盘面看起来却比当初他在斗宝大会上拿出来的那个‘天机盘’复杂得多,看得人头晕眼花。 崇澜在土道上找了处开阔平整的地面,将八只金龟按照方位摆开,自己则一撩衣摆,直接坐在了旁边。 见他没有敷衍了事的意思,顾念也松了口气,不过他心里依旧心急如焚,焦灼不安。 根据崇澜之前的判断,震源应该是在太原邢州附近。 年深此刻不知道是在定州还是已经越过了定州,朝恒州出发了。他们这里的受灾强度都这样大,顾念简直不敢想象距离震源更近的年深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赶到年深那边去,然而,他没有办法弃眼前这些受灾的农户们于不顾,最起码也要把人都救出来再往前赶。 农村的土房矮,埋人也不太深,一个多时辰之后,所有被埋在底下的人就都被救出来了。 顾念他们这边的兵卒一是身体素质好,二是跟秦染一样,沿途被顾念耳提面命的重复那些自救方法,记忆深刻,所以慌乱之中来不及逃出来的时候大多都躲到了不易受伤的墙角,因而只有十几个受了点轻伤。 至于村民这边,虽然顾念也曾经跟村民们‘科普’过遇到地震的自救方法,但毕竟时间太短,印象不深,再加上惊慌失措,更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跑,可惜,除了部分离门口近,侥幸逃出来了,大多数人都被坍塌的房屋压住了。 最后这个三百来人的村落,有十一人死在这次地震里,半数以上的人都受了伤。 顾念他们没时间再做更多的停留,给村子里的人留了下必须的药品,又叮嘱他们注意睡在外面避免遭受余震的二次冲击之后,就匆匆朝定州的方向赶了过去。 越往南走,路过的村庄受灾越严重,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农户们围着去世亲人哭泣的身影。 为了节省时间,顾念没办法多做停留,只能在途经的地方留下些药物和两个兵卒,一方面领着当地那些没受伤的农户自救性挖掘,另一方面也负责培养他们对余震的防范意识。避免再出现更多的受伤事故。 赶往定州的路上,他们也的确遇到了数次余震。除了他们正在马背上赶路的时候,一旦停下,崇澜就会立刻找地方摆放好那八只金龟。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崇澜的提示之下,他们数次都能提前得到预警,躲到开阔地带避险。 所以,虽然经历余震的时候一样不好受,但至少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处于相对比较安全的环境,一路过去,除了因为沿途帮忙救人而偶尔出现的一点意外,奇迹般的几乎没有人受伤。 二十几个时辰之后,顾念他们终于赶到了定州城。 远远的就能看到定州城北边的城墙已经塌了一角,受灾的严重状况可想而知。 城墙上飘荡的渝关城旗帜,城墙下还稀稀拉拉的隐约可以看见到十数顶零星的军帐,但那个数目比照年深带领的大军,明显少得太多了。 “伤亡人数有这么多么?”吴鸣也看到了那些军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初也被惊到了,“不可能吧?那不就相当于全军覆灭了么?” 顾念死死盯着那些军帐的影子,心脏仿佛被谁狠狠攥了一把,根本无心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手被伤青筋暴起,握紧马鞭又抽了两下,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城内去看看状况。 再走到比较近些的位置,隐约看到那些帐篷周围活动的人影,顾念反而略微松了口气。 那片帐篷区周围活动的人数其实远比他们想象的多,只是因为之前离得远又被左边的一片树林挡住,才看不清。 不过些人的人身上没有盔甲,手上没有武器,明显不是兵卒而是百姓。他脑子转了一圈也就明白了,那些军帐,可能是城内受灾的百姓转移到城外之后没有住所,年深临时紧出了些帐篷来给众人应急的。 帐篷区的入口处还搭了两张桌案正在施粥,桌前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 带队负责施粥的正是完颜忽烈,见一队马车和兵卒过来,他便机警的抓起望远镜看了眼,发现是顾念他们,立刻跳上马,欣喜地迎了上来。 “顾!” “城内现在怎么样?”顾念见是熟人,也没有了寒暄客套的心思,直接打听状况。 完颜忽烈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不好。很多房子都塌了,受灾的情况十分严重。镇东军在大震的第二天一早就弃城逃跑了,年将军说要留下来救人,没有去追。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四处搜救受灾的百姓,带来的粮食和药物都不够了。” “年…”顾念话到半途,临时改口,“咱们这边有人受伤吗?” “其它人还好,就是杜将军和年将军救人的时候被梁柱砸到,受了些伤。” “年深受伤了?”顾念立刻着急起来。 “放心,随军的医师看过,不严重,”完颜忽烈连忙摆手,“年将军第二天就继续跟大家一起挖掘废墟救人了。” 顾念:………… 那个家伙是不是又在逞强? “年少卿和杜将军现在人在哪里?”两人对话的功夫,秦染等人也围了过来。听到年深和杜泠受伤,秦染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城内这两天已经挖得差不多了,今天一早年将军和萧将军他们就分头带着人去南边的村落帮忙了。” 崇澜皱了皱眉,微微摇头。自古成大事者,理应着眼大处,不拘小节。顾念这个人却恰恰相反,无论是当初在荒岛,还是这一路上,都在忙着救人,似乎任何一个人都不想放弃,他这样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年深也是。 慈不掌兵、善不为官,这两人如此做派,日后恐怕只会错过到手良机,无法成就大业。 为了避免镇东军趁着救灾的时候杀个回马枪,年深特意将大军驻扎在了定州城南边,一遍有敌军来袭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秦染刚到营帐就被医师们请去查看伤者的状况了,顾念拜托夏初帮忙去军营那边交接粮食和药品的事情,又请崇澜继续监测附近余震的状况,自己则跟吴鸣骑快马追着年深他们的足迹,直奔附近的村落而去。 两人一路打听,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兵卒帮忙救灾的村落。 眼前的这个村落因为有部分坐落在山凹里,昨天余震后,大半个村子都被山上滑落的泥石给埋住了。幸存的村民不足二十人,根本无力挖掘,实在没办法,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定州那边找年深求救。 “年深呢?”顾念抓住一个在树荫下轮休的脸熟兵卒询问。 “村里的农户说前两日大震的时候,附近那条河遭天谴,变成了恐怖的黑色,麾下刚才带几个人过去查看了。” 河变成黑的?顾念眉心微皱,难道是震出了地底下的什么东西? “帮忙找个熟悉地形的农户,也带我们也过去看看。”顾念对着那个兵卒道。 作者有话说: 顾念:我有直觉,这很可能是个好东西~ 第200章 带路的村民说,去往那条河的土道被震出了不少裂沟,没办法骑马,顾念和吴鸣便只能把马拴在那个兵卒休息的位置,跟着村民步行过去。 走出去大约六七百步,土道的路面上就能看到村民说的裂沟了。 那些裂沟有大有小,宽窄不一,窄的不过小儿手臂粗细,两三丈长,宽的却足可以并排吞下两个马鞍,深四五丈,绵延逾里,还有更严重的状况,几条裂沟‘撞’在一起,形成大片大片的塌陷,露出底下斑驳的岩层,突兀嶙峋,触目惊心。 这种损毁严重的地方,人想走过去都极为艰难,马就更不用说了。 幸好那个村民应该是这两日也来过,对土道的状况还算熟悉,带着顾念和吴鸣弯弯绕绕的,尽可能地避开了那些相对难走的位置。 即使这样,他们也必须走得小心翼翼,因为不止裂沟边缘的土层极为脆弱,容易塌陷,那些明明表面上看起来完好的大片地面,也隐藏着看不见的危险,一脚踏上去,很可能就会在地面上踩出新的裂缝或塌陷。 中途有一次,那个村民就这样差点摔进突然坍塌下去的深坑,幸亏吴鸣反应迅速,及时甩出银丝卷住了他的腰,才把人救回来,否则按照那个坑的深度,不说断胳膊断腿,至少也得头破血流。 那惊险的一幕让顾念不禁有些愧疚,连连跟村民道歉,村民却摆手道,“这条路取水都要走的,怪不得小郎君。” 水源就是村庄和城池的命脉,不可能不去。 顾念不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暗自琢磨着能不能后续想办法帮他们打口井之类的,方便取水。 村子距离那条河道虽然不远,三人却被难走的土道拖慢了速度,直到红日垂落,暮色四合,才终于赶到了河边。 相隔数十丈,他们就看到了村民口中那条遭‘天谴’的河。 整条河如同被墨汁浸过似的,全部变成了黑色,安静而诡异。 “他们人呢?”顾念扫了一圈,没发现年深等人的身影。 “可能是去上游或者下游查看了吧?”村民不太确定地道。 越走近,就越觉得那条河阴森可怖,夕阳的余晖映在的河面上,泛起幽幽金绿色的光芒,仿佛传说中的幽冥鬼道,让人遍体生寒。 那情形,就连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异状的吴鸣都有些心里发麻。 “什么玩意?”吴鸣摸了摸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目瞪口呆。 顾念倒是眼睛发亮,撩起衣摆就要跑过去,却被吴鸣一把拽住,“你别过去,万一那玩意有毒怎么办?” “放心,我会戴上这个的。”顾念从腰间锦袋里摸出口罩戴了上去。虽然他心里对这条河的状况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总还是需要确认一下的。 “那玩意有毒么?”吴鸣不放心,又转头问那个村民。 “不知道,”村民摇了摇头,眼前的情形他这几天已经见过数次,因此还算镇静,“我没敢碰,大震之后,这条河开始只有小半条河道黑了,后来越来越多,直到整条河道都变成了这样。昨天傍晚过来的时候,村里的王三郎倒是忍不住摸过……” “那他后来怎么样,中毒了么?” 村民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他家的房子就在山坳里,昨晚被埋在山泥底下了。” 吴鸣:……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半盏茶的时间后,总算来到了河边。 黑色的河水乌黑油亮,平滑如镜,清楚的映出三人的容貌。吴鸣扫了两眼,总觉得那玩意从里到外透着古怪,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这功夫顾念已经从河边捡了根寸许长的枯枝,探手伸进河边搅了搅。 那东西明显比水粘稠了许多,树枝搅起的纹路经久不散,味道也不太好闻,吴鸣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伸手捏住顾念的肩膀,“别弄了,这玩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还是少碰为妙。咱们快点去找年深他们吧?” 顾念却不为所动,反而继续搅动着,直到底下露出了茶碗口大小的一块水面,顾念看着那层厚厚的明显浮在水面上的黑油,开心地勾起唇角,“别看它长得丑,其实可是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吴鸣皱了皱眉,正要再开口,顾念却举着那根半截都被染黑的树枝对他伸出了手,“火折借我下。” 吴鸣下意识地就从怀里摸出火折递了出去。 顾念打开火折吹了吹,待到火苗涌出,便拿过去点那截沾满了黑油的树枝。 明亮的火苗‘呼‘的一下窜起老高,吓了吴鸣和那个村民一跳。 “居然可以烧!”吴鸣愕然地道。 “岂止是可以烧,简直就是最容易烧的燃料了。”顾念笑眯眯地道。 黑色,稠凝如膏,有类似臭鸡蛋的刺激性味道,比重轻于水,极易燃烧,眼前这条河上飘着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石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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